杀人鬼,零崎人识
杀人鬼,无桐伊织
承包人,哀川润
暗杀者,暗口崩子
以上的这些各具特色而不是颜色不同的(特色和颜色不同日文一样)人组合的队伍要侵入大厄岛的话是面临几个大问题——不,说起来,即使要入侵的不是对暗口众来说最重要的根据地之一,大的问题和小的问题都想山一样摆在面前,首先就是最初遇到的问题之一。
在那个岛渡过幼年期的崩子说了,
“至少据我所知,暗口众,这个组织被外人入侵到大厄岛——潜入成功并且活下来的记录,在这个岛成为根据地以来,只有过一次。”
这样的话。
“我离开那里已经三年——在这三年中,我不认为这个记录会被刷新。”
“是嘛,好吧,我来完成第二次。”
也知道崩子的话稍稍有些威吓的意义,哀川润丝毫都没有犹豫,就蹦出了这个想法。
“顺便问一下,那个最初的入侵者是谁啊?”
这样问道。
崩子犹豫了一下。
“六何我树丸。”
说出了这个名字。
“作为我和萌太父亲的人。”
“……”
“距离现在三年前的事,常年行踪不明的他来到大厄岛,应该是和以前的暗口众的一个女人……暗口慿依有关系, 再被外人侵入暗口众组织内部之后,说不定对于外人会更加严密的注意。”
不用说。
因为是深海孤岛的缘故,从海上入侵很困难——对那边的警戒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所才用这个中型运输直升机。当然没有什么隐身性能——不过以与近代兵器,特别是重武器无缘的【杀手名】为对手,被击坠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总之。
用跳伞的方式降下。
直升机从空中五百米把高度稍稍降下,在适当的地方悬停之后就开始准备跳伞。
(——不。)
(到目前为止,乘坐飞机,向着孤岛进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做好了觉悟。
不过,在这里问题出现了。
突然出现了。
“唉—”
暗口崩子。
用故意装作年幼的语调说。
“因为是人类最强承包人,还以为你从飞机上跳下也不需要降落伞呢。意外的没什么了不起呐”
“……”
这是被半强迫,不,完全是被强迫的绑架的崩子,对于不按照其意愿把她领回已经离开的父母家的坏心眼报复——用这种别有意味的讽刺,对付个邪恶的对手啊。
最恶的对手。
不,她是忌讳使用最恶这个这个词的——所以这里应该说
最强的对手。
“库库库,轻视我的话我会很为难的。”
哀川润扔掉背着的降落伞。
“不过降落伞是我决定要带的,这种程度的高度,可以像テンエイティ一样很轻松地落下。”
不要被这种程度的挑衅蒙骗啊!
在人识打算进一步吐槽之前,哀川润已经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把手足被绑住而动弹不得的崩子,代替降落伞背在了背上。
“哎?哎?哎?”
不理会因为跟不上状况而这么说的崩子,哀川润稳步而顺利的进行着前进的准备——
“零崎君。用病蜘蛛直接传授的那个技术,来绑住我和崩子,为了让她在途中不会掉下来。”
“途,途中?难道。”
“不是途中,是空中。”
“难,难道难道”
难道我还要再被多绑几下跳下去吗?崩子脸色惨白。
可是在手足被拘束住的状态下,如字面一样的手和脚都动不了。
“因为这样,崩子酱就不能一个人逃跑了。”
“不,不会逃跑的,不会逃跑的。”
“不,为了让崩子酱从近距离观察到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小,小孩子的话,请不要当真。”
崩子拼命反抗可是没有效果。
真是出乎意料的展开。
不,即使是对人识来说也是很出乎意料的展开。
“……我为什么要因为你那种无理取闹的举动而停止行动啊……但是,真的可以吗?”
“啊?就这样吧。不要小看我哟,要不连零崎君也一起来飞飞看。”
“不,还是算了吧。虽说是直接传授,我的曲弦线在病蜘蛛的曲弦线的基础上进行了相当程度的独创,是原本为了作为出梦的【一噬】的对策而掌握的东西。”
不过,结果是已经不能再对他使用了——人识一边回想起数年前的事,一边架起双手。
带着手套的双手。
被看不见的细小的线缠绕着的那双手。
架起来了。
“总之,这个技术是为了杀人而专门强化的——虽然也能作为拘束用,不过如果我的手不小心动了一下,那个孩子很容易就会变得七零八落了。”
“可以哟,相信我。”
那还真是,轻描淡写的台词啊。
那个几天前还是自己要袭击的对手,以杀人鬼为对手的那段台词,我真是太愚蠢了……
(……)
(本来是没有恶意的。)
没有干劲。
没有杀气。
决定遵守被哀川润定下的,即使是杀人鬼也不能杀人的毫无道理的要求——现在是这样的心情。
“而且,零崎君。我啊,对那个杀人用的——专门制造大量屠杀的地狱的曲弦线是很清楚的。那个本来是游马传授给你的技艺——如果想要杀一下试试的话。那样看起来也挺有趣的。”
“……杰作啊。”
人识不多说——动了动手指。
像市井游马。
哀川润以前的朋友,告诉我的那样——陆续使出拘束用的技术。
而实际上,现在人识的曲弦线连杀人的力量都没有——
“请,请等一下。不能听听我的意见吗?”
因为一半以上是因为自作自受,崩子的抗议被人识无视了。
之后的展开单纯至极。
哀川润和驾驶室取得联系并使其打开货仓的门,背上代替了降落伞的崩子(实际上相当于没有被降落伞),像テンエイティ的ミリオンエイティ一样——跳了下去。
向着大厄岛,下落。
◆
◆
连与作为零崎的【兄长】的零崎双识好好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与同样作为零崎【兄长】的零崎人识,也没有好好的谈过的——无桐伊织。
和伊织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不是作为零崎的【兄长】的哥哥。
正确来说,【曾经】而不是【现在】,这种用过去形来表现的——说到原因,无桐剑午,伊织在【零崎化】的时候,失去了生命。
不是关系很好的兄妹。
而是,关系很不好的兄妹。(记得在人间实验里,伊织这么说过,“虽然很讨厌你,但是请不要讨厌我。”)
伊织总是被欺负。
说实话,伊织对于哥哥这个词能联想到的印象,绝对不是好的东西——嘛,说起来,变态化身的双识和总是心血来潮的人识,也加深了那种印象。
不管怎样。
说明白一点,伊织很讨厌剑午。
尽管剑午很讨厌,但是——对他的回忆全都是讨厌的东西,也并不是那样。
“伊织——”
当时。
剑午这样说过。
“——为什么说你——不完整。”
“……哈?”
记得是做出的那样的反应。
针织帽快要被抢脱掉了,伊织正想用当时还不是义手而是自己的双手扶正位置。
“不,我看到过——你经常有从什么里面解脱出来的感觉。不管是遇到了困难,还是好机会。”
“那,那样的事。”
没有回嘴。
没有回嘴。
也有在可怕且讨厌的哥哥面前的原因,但是,说是因为剑午的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理由。
粗暴但是不粗心。
在奇怪的地方格外的犀利的哥哥。
用一句话来说,在任何状况和环境都是很善于改变态度的人。
逃跑。
那确实,对当时的伊织来说是核心的关键词——
“总不能一直逃下去。有一天会不知不觉的面对——到目前为止你所逃避的东西,所有东西。”
“这,这话什么意思啊,哥哥。伊织可是,什么都没有逃避——”
这个说明,其实是谎言。
是谎言——现在才明白。
痛苦的明白了。
以经不在了的两只手为代价,痛苦的明白了。
仍能感觉到幻肢的疼痛。
为了理解这个而付出的代价太高了,并且无法挽回——在那些不能挽回的事物中,包含着剑午的生命。
不。
本来——
在当时。
就明白了。
尽管如此。
“——不是的哟。”
不得不这么说。
“不,在逃跑啊。”
但是剑午这么说了。
那是在欺负伊织时的,常用的语调。
“你在逃跑——在从我这里逃跑。”
“那是——那是因为,哥哥总是对我做残酷的事情——不是吗?”
“说不定是那样。但是我不知道哪一个在前。因为你轻微的在逃跑,所以我因为生气才不断地欺负你。”
“这,这个原因也太随意了吧。”
“也许吧——但怎样都好。如果觉得太随意,反抗就好了。战斗就行了。只要那样就行了。但是你——只是逃跑。”
“但是,如果总是逃跑,也是徒劳的——地球是圆形的,世界也是个球体。无论再怎么往远处逃——能离多远离多远,能跑多远跑多远——现在的你就像在追逐什么东西一样,总有一天回看到自己的背影。”
不过,这话很有意味——像这样意味深远的话,剑午很少说——嘛,总之过去的那些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内闪过。
在跳伞的途中。
“呜呜呜……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云霄飞车也是很可怕的哟。和降落伞差不多一样安全。”
伊织久违了的站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身体喀哒喀哒的颤抖着。在旁边(规规矩矩的折叠自己用的降落伞)的人识,这么说着。
“就算这么说……我啊,跳伞的经验是零。”
“普通的东西是零哟。我呢…嘛,之前做过类似的事情。”
“有那样的事?”
“啊。不过,当时的情况比现在还困难。从正在坠落的飞行器中逃脱,因为出梦的所作所为,引擎都变成了碎片。”
“……”
伊织没词了。
这个最新的(第三个)【哥哥】,好像也把超出想象的你争我夺的半生,也重新想了一遍——但是,在那么多的斗争故事中,【出梦】这个人物的名词出现了很多次,能感觉到很关注他。
“那么,从现在开始该怎么做呢?”
在伊织轻蔑的目光下,连伊织的那份降落伞也一块叠了起来。人识嘟囔着——伊织和人识跳伞,然后着陆到了山里面。不,岛上一大半都是山岳地带,所以要说当然的话也是当然的——根据崩子的话,这个大厄岛上并没有修路。
“让生长茂盛的树木隐藏我们的身姿——是很困难的。那么大而且色彩艳丽的降落伞,想看不见都难呢。”
“哀川姐姐和崩子酱,会落在哪里呢?这附近的可能性不大吧。”
“那么。因为那般的下落速度比较快,本开始可以向着她们的方向下落的。,……不过我们因为受到风的影响,是不可能降落在同一地点的哟。”
人识一边说着一边很麻利的叠号降落伞(真是小有才干的男人),塞到了登山用的帆布包里。普通来考虑应该没有再用到降落伞的机会了,不过单纯从环境保护的角度讲,也不能丢在这个地方。
“……但是,人识真是笨蛋呐。”
向着作业结束后,在附近长苔藓的岩石上休息的人识,伊织用痛恨的口气说了这样的话,而且还用可怕的目光盯着他。
“谁是笨蛋啊这个家伙。……为什么伊织酱,最近除了轻视我之外再没有干过别的事?”
“说错了。格外正直呢,本来想说这个。”(‘马鹿’除了‘笨蛋’的意思之外,还有‘格外’的意思)
“意思差太多了吧。”
“可是,人识君。哀川姐姐到底在想什么啊,比我们先跳下去,不怕我们就这么逃跑吗?只要胁迫驾驶员就行了。”
“啊,是啊。”
说着,人识点了点头。
好像从没那样考虑过——如果不是格外正直的话,那就真的是笨蛋了。
伊织真的非常吃惊。
“那样的手段也有。不过因为被拔掉了过多的恶毒,才没有注意到。”
“哈啊,之前就想过,不过人识君,作为哥哥真不可靠呐。要是双识哥哥的话,肯定早就想到了。”
“别用大哥的口气说话。而且,别期待我会和大哥一样——我本来,就是不完整的零崎。”
人识真的露出很讨厌的表情。
好像对被当做哥哥相当的抗拒——实际上人识对伊织,也完全不当妹妹看。
因为没有血缘关系,仔细想想的话这样也对。
伊织应该会感到悲伤。
但是,她却没有。
那种态度是不能与周围交往的,对一直不能与别人交往的人识来说——也感到悲伤。
事实。
具伊织所知,零崎人识能够亲密交谈的对象,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在刚才的对话中提到的,匂宫出梦。【杀手名】序列第一位,匂宫杂技团(不过伊织对这个还不是很清楚)所属的杀手。
一个是那个美少女,暗口崩子的主人(什么意思,这是),别人也叫他戏言玩家,虽然各种各样称呼他的方法很多——不过他的真名一次也没有说出来过。
然后是最后一个人——零崎双识。
即使是用恶劣的态度,咒骂他——不过人识在说起双识的事情的时候还是能感到很亲密的。在零崎一贼家族中除了大哥之外就没有别的亲属了——这样的台词已经听过好几次了。
“……嘛,虽然也有提到过玉藻小姐和策士小姐,不过,提到她们的话题时,总觉得不是很亲密。”
“啊?在说什么啊?想要说什么事的话,就应该让对方听见哟。”
“不不,什么都没有说。伊织酱是沉默寡言的孩子,用花来打比方的话就是栀子花。”
“是嘛。……刚才的话,这样啊。如果是大哥的话,会兴高采烈的被哀川润背着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吧”
“啊,是这样啊。双识先生是哀川小姐热烈的追求者——可是,毕竟哀川姐姐,在找到以前,也不能确认她平安无事。姐姐的情况,与其说是着陆不如说是着弹的感觉。”
“那么,出乎意料的。”
人识敲了敲屁股下面的岩石。
“与岩石的表面亲密接触,变得粉身碎骨。把地面都染红了。”
这么说道。
当然用【对那个人类最强来说,肯定是平安无事的】的口气说话的伊织,对人识的回答很意外。
然后被人识意识到了。
“怎么了?”
人识问。
“不要误解了啊,伊织酱——人要死的话,是很简单的。活着的东西当然会死。我们是杀人鬼,就算我们不杀,人们也全都会死。大哥也好大将也好曲识哥也好,虽然都格外的强,不过最后还是都死了哟。看起来杀不死的,有两条命的出梦也还是死了。例如崩子的大哥,石凪萌太君,那家伙被称作死神可也不代表不会死吧。”
“唉——是那样子的。”
“呐?全都会死。因此哀川润并不是不死之身。那家伙也会被杀死。只是,只是说不能杀——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死掉。”
“……”
“当然,我和你都是会死的。咔哈哈。”
说着——人识笑了起来。以怎样的心境,才能笑得那么开心。
伊织她。
与原来的家庭死别,之后又和零崎双识死别——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和人识一起行动,在这期间,人识对(几乎没有任何缘分的)伊织非常好——尽管如此。
极端的
人识拉着线。
先在一定距离上——让人无法靠近。
怎么说呢,我想。
人识想要干什么呢。
(这个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我面前不见了——)
(——确实是不知不觉的,从我面前消失了)
那样——想着。
实际上一瞬间,人识就从伊织面前消失了身姿——另外,连【想要永远在我身边】【我就这么消失了】【即使一个人也要活下去】之类的,有那些意义的话,都没有说。
关系
仍能感觉到他还活着——前提是现在的关系还任然存在。
至少,和双识的活法完全不同吧——双识是(虽然还有疑问)有着牢固的羁绊的人。
伊织也。
有那样的想法。
(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胆怯。)
(人识君,过去也遇到过人际关系的失败——)
不过
不过——那是和谁的人际关系。
匂宫出梦吗。
【缺陷制品】吗。
零崎双识——也可以说,是那样的吧。
“……但是呢,要我说的话,是想要他平安无事啦。”
看着沉默的伊织,也想稍微给她说一下,但是人识必须采取这样的方式。
那个气息很不高兴。
那个气息,人识和伊织的,表现这现在的距离。
(即使是我)
(也想要关系能在好点)
“这种程度的自由落体那家伙是死不了的,说是自由落体可其实并不自由,只是对人类最强来说——都无所谓。”
“哈,……那么,来迎接我们零崎队的,会是什么呢?”
“どーするもこーするも,和向导走散了啊。在这个山上,胡乱行动的话会遇难的。幸运的是,并没有接到人类最强的【下一步的指令】,就暂且在这里消磨下时间吧。”
“向导,暗口崩子酱吗。很可爱呢——有个那样的妹妹,是所有哥哥的夙愿呢。”
人识君,如果我是那样的话你也会再稍微疼爱我一点吗?这样意味的想法想人识袭来,虽然没有被发现不过伊织的想法还是不能无视的。
“会怎样呢?不知道啊。”
这样,没有在一起但是却进行对话。
“对了伊织酱,你。真的不要紧吧。”
“什么?”
“不要装糊涂哟,不过我也不善于表达,也说不太明白。杀人冲动,或者叫别的什么——诸如此类的,还没有累积出来吗?”
想沉淀物一样。
为了易于理解,人识做了这么一个比喻——不过伊织却回答【无法理解呢】
“是嘛。算了,如果是那样也行——如果是那样真的就行了。”
“……的确我,各种各样的——我体内各种各样的东西都不一样了,但是,我还是我哟。至少,与他们——早蕨三兄妹作战时并没有感觉到兴奋,现在也没有。”
“……唔恩,的确虽说你零崎化了,但是还没有和大部分零崎接触过。从那种意义上,进行的很慢——好像也不是这样。”
说的就好像人识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似的,暧昧的话。如果那么说,双识也是以同样的心情做着同样的事——不管怎样,已经不记得了。
“这样啊,这样就好。”
人识这样说着——一边从伊织那里移开视线,看着自己带着手套的双手。
凝视着。
“之后——我是不是该担心下自己。”
这么说道。
“……?”
伊织听到了这段台词,皱了皱眉。
那是段不可思议的台词。
“嗯……奇怪了?人识君说自己作为零崎立场很特殊,那样的反作用有没有引起过什么大事?”
“嗯?啊啊。不是那个意思,不用担心我应付得了——嘛,和伊织酱没有关系。”
人识刚说出口。
把“没有关系”——刚说出口
“……!”
杀人鬼——零崎人识的表情一变。
被岩石上面的苔藓滑到,滚了下来,在绝对不能说好的地方架着双脚——面朝向了后方。
并且
强烈的注视着——那个方向。
受此影响,伊织也像忘记了扭到的腰和还在颤抖的身体,追赶着人识的视线——向着那个方向。
果然,在那里。
一个少年站在那里。
只身一人的少年站在那里。
和伊织与人识,年龄差别不大的少年站在那里。
既没有藏在树木的阴影中,也没有藏在岩石的阴影中。
只是站在那里。
只有杀意散播开来。
在那里——站着。
伊织也是零崎——虽说在刚刚成为零崎的时候,作为母体的一贼本身已经被全灭了。
对有关杀气的东西有非常敏感的自信。
从与早蕨三兄妹战斗的数个月前开始。
因为那种感觉——让伊织活了下来。
现在,人识也——因为觉察到来自少年的杀意,而向后转过了头。
而且——能够断言。
即使人识本身不是零崎——也应该能感觉到那个少年的杀意,能够这么断言。
对于那个身体,完全没有掩盖的样子。
等身大的杀意。
“自,自,【自杀志愿】,【自杀志愿】,……哈!因为穿的不是裙子而是卡其裤而【自杀志愿】拿不出来!”
“……下来,伊织酱。”
由于突如其来的紧急状况而慌乱,这种愚蠢的反应被人识伸出一只手制止了——人识向前跨出一步。
“找机会逃跑,我来争取时间。”
“人,人识君?”
“快!”
人识那样怒吼。
尽管如此伊织没偶遇动——留下人识自己逃跑这种决定,不可能一瞬间做出。
可是,逃
逃跑
我已经,不能再那样了——
“……没什么,怎样都不会死。”
那句话
打断了伊织和人识的对话——
少年说
“倒不如让我来帮助你们,这里是,对外行人来说即使上的去也下不来的地形——除了本地人的我谁也无法接近。还是说,你们有向导呢。”
没有抑扬的,平平的语气——不如说,最初的棒读(没有语气,没有抑扬顿挫的话)已经接近正确答案了,自然的嗓音同时还含有合成的声音,确实是机器的,并非人类的——那样的说话方式,和那样的声音。
只是听着就会不安。
让心情变得不镇定了。
那位少年。
是那样的存在。
“这个也是,为了晚饭而捕鹿用的哟,不用那么警戒——零崎一贼的幸存者们。零崎一贼的,残羹剩饭们。”
这个。
少年轻松愉快的,普通的表达的那个东西——在右肩上面扛着的,和他的身材大小完全不相符般巨大的,大镰刀。
水珠模样的,死神之镰。
“我是石凪砥石——不会死的死神。”
◆
◆
在这三年里,大厄岛对暗口崩子来说是那样的故乡——不打算再回去的,不打算在想起的,出生的故乡。
被汹涌的大海包围的环境。
像要把看到的人都吞没的大自然。
险峻的群山。
位于北国湿气很多的亚热带气候,一年中一大半时间都是好像要下雨一样的天气。
最讨厌了。
因此,虽说是硬被绑架来的,但也还是回老家,嫌恶的心情和憎恶的心情,从心中涌了出来——
那样的东西全无。
还是说。
本来就不可能有。
“……这个,人类最强。”
嘟哝着。
用颤抖的声音——嘟哝着。
向不可能出现的,眼前的光景——嘟哝着。
从中型运输机上的没有降落伞的drive,或者说是没有绑绳子的蹦极的哀川润和暗口崩子,刚到地上一转眼就被包围了。
在崩子掌握的限度内,这个岛上居住的暗口众总数,包括分家和关系者大约有二百多名。多少会有些出入,但是应该变化不大。
以岛的面积来说,绝对不能说是很多的人数,可是如果考虑到岛的大部分都是为了防止外人入侵的山岳地带,这个人数也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并不是想要赞扬或者认同——以前自己也是那样子——到底是保持着寻常的警戒心和排他心的暗口众,对哀川润和暗口崩子的入侵立即做出应对,三十个暗口众向着着陆地点跑来。
二百多名里面的三十人。
人识还预想因为没有使用降落伞所以不容易找到,不过对暗口众来说,就和唱童谣一样简单。
顺带一提那个着陆点,是大厄岛上以水量最大而自豪的大瀑布,瀑布下面的湖的正中心。是崩子非常讨厌的大厄岛的多雨气候,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受到了湿润气候的恩惠。
来自超高高度的drive。
落下的地点如果是地面就必死无疑了——虽然不认为事先经过计算,不过哀川润,也不会以不知道在哪里的瀑布为目标往下跳。
就算这样,也足够离谱的了。
而且——不仅仅是离谱的程度,而是在那之上。
二百多人中的三十人。
这三十人——被哀川润踢飞了。
“呜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像一阵巨风的。
大声哄笑——好像的确很高兴,三十个人全都,被敲到了湖水中。
踢飞了。
如字面意思那样,像手口袋那样被踢飞了。不是用鞋跟而是登山鞋,暗口众的每一个人都痛苦的翻着身。
当然,是知道的。
作为属于【杀手名】人——在以前的大战争中,毫不夸张的引导世界灭亡的沙漠之鹰——如果哀川润穿了那个的下场,是知道的。
在数个月前,不知不觉的一起行动。
但是——眼前的实际作战的身姿,和那个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确实在踢飞的三十人中,暗口众的数名指挥官不在其中——尽管如此,在这个岛上的人,作为专业的玩家都是一流的,全部都有一骑当千的实力——实际上。
一流之类的词语。
一骑当千之类的词语——从结果上说,只能是最强的代名词。
不管怎样,那种过
于暴虐的样子。
崩子,别说对故乡的嫌恶和憎恶,就连些许怀念,都没有空暇感觉到。
“崩子酱。可以出来了。”
确认那三十人没有浮上来之后,哀川润向躲在岩石阴影中观察战斗情况的崩子转过头,那样打着招呼。
在两个杀人鬼不在的状况下,可考虑过在哀川润战斗的(闹腾的)间隙逃跑,不过既然已经进入到了大厄岛,那么这么做也没有意义了——不,对崩子来说那个行为几乎就是自杀行为。
虽说是暗口众的本家出身。
但是对于已经舍弃可那个本家的崩子来说——在这个岛上,伙伴连一个都没有。
“……”
不过
因此就说哀川润和两个杀人鬼就是自己的伙伴——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崩子迈着缓慢的步伐——崩子因为要徒步旅行而花时间准备的衣服,也是连衣裙和凉鞋这样在山中不可能穿时尚的装束——而且虽说得救了,可是因为落到湖里,连衣裙都紧紧的贴在了身上,非常的火辣动人——因为落到湖里受到的冲击,被绑住的手脚都被解开,崩子恢复了自由,不过那里还是又痛又痒——走到哀川润跟前,问到。
“萌太的所谓委托,是真的吗?”
“唉?啊啊,那件事啊?”
哀川润虽然开始的时候也是全身湿透,不过在随便闹腾的时候,水分都飞跑了,现在只有红发还略微有点湿——还有这样的干燥法啊。
就像在岸边饮水的狗狗晃动全身一样。
(——不)
(狗狗——我才是)
(我——)
不过尽管如此也不能模仿。
不过想要赶快擦干身体是真话,不然好不用意好起来的感冒又要复发了。
“是真的啦——我和你的戏言玩家大哥哥不同,不会胡乱说谎的哟。小哥和你们兄妹在进入澄百学园的时候,不是被空间制作给分开了吗?崩子酱和小哥,我和萌太君。是在那个时候说的。”
“……萌太君,那样的事。”
处刑镰
死神之镰
确实。
哥哥,萌太君,在作为暗杀者工作的时候——代替崩子工作的时候——使用着那样的武器。
作为石凪萌太——作为死神。
作为暗口崩子——作为暗杀者。
没有远虑毫无忌惮的,挥舞着。
“很不明白啊,那个家伙,居然预付了报酬——既然已经是这个样子了,那也就不能不执行了。”
“报酬?”
萌太会有给予那种东西的富余吗,崩子感到疑惑。时间上的富余姑且不论,金钱上的富余肯定是没有的。
离家出走的生活,总是很辛苦。
浅野美伊子和【戏言玩家大哥哥】,到底借给了他们多少,崩子也掌握不住正确的数额。
“……不,比起这个。哀川小姐,只能发挥出两成左右的力量——是这么说的吧?”
“嗯?啊,是啊是啊。大概就是那样的感觉——所以零崎君和伊织酱的帮助也是需要的哟。嘛,放心吧,即使崩子酱不能帮忙战斗也不需要为战斗力担心——崩子酱只要做好向导就行了。向导,然后传达。”
“你所谓的两成……还真是可怕呢。戏言玩家大哥哥,怎么能毫不畏惧的和你交往呢。现在我,老实说,觉得你非常可怕——”
“小哥不是那种会畏惧暴力的类型,要知道,那个家伙,即使挨揍也不会闭上眼睛的。”
“那是——”
知道的哟。
崩子知道的哟。
崩子在用小刀指向他的时候——【他】也决没有闭上眼。
连目光都没有移开。
“¬是那样啊。”
“我也喜欢小哥的这一点,不过从崩子酱的角度看,这是很危险的。看零崎君那样,就能明白了吧。”
“嗯?零崎君——就是那个脸上有刺青的人吧。那个人,和戏言玩家大哥哥,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关系很大呢。”
哀川润耸了耸肩膀。
“表里啊,不是一体而是表里。”
“…………?”
用意味深长的态度,说了些什么。的确年龄上来讲,那个杀人鬼和崩子的【主人】是相同的——这么说的话【主人】也提到过几次零崎人识的名字——不。
现在那样的事情已经无所谓了。
还有更应该介意的事。
至少,为了自己能够平安无事的回到【主人】那里——有必须要视线确认的事。
“话——请让我收回。那所谓的两成的意思,就是在痊愈之后——能够发挥出五倍的实力吗?”
“差不多就是那样,如果从数字上来看的话。不过实际上会怎么样,就无法预料了……怎了么?”
“不,只是,如果那个什么,我想说是不是等到痊愈比较好。看上去从真心小姐那里收到的伤害也不很严重,如果等到明年就能痊愈了吧。执行萌太君的委托,那个时候也不迟吧?”
“确实,美少年的委托并没有设置严格的期限——算了,还要与该死的亲生父亲解决一些事,大概没有更好的时机了吧。”
“大,大概。”
“总之是紫菜哟紫菜。”
库库库,哀川润恶作剧般的笑着——是在开玩笑而不是说正事,只要看到那种笑的方法就一目了然了。
所以不能相信。
不能相信她的话。
紫菜?
怎么能现在才反应过来。
是什么啊,崩子想。
如果那个两成是真的话——也许。
(也许——)
(也许不是两成而是全盛的哀川润的话,能够战胜那个男人——)
(从未听说有过失败的,那个男人——)
“说实话,崩子酱。”
瞥了崩子一眼——那动作就好像认定她不会逃跑,并且好像已经看穿了那就如同自杀一样。哀川润说到。
“所谓的两成是骗人的。”
“唉?”
那句话让崩子抬起了头。
“骗,骗人的?”
“啊。虽然保持沉默隐藏下去会比较好,只是先偷偷告诉崩子酱。”
“骗人的——但是,这是很乱来的吧。”
“所以说不是胡乱撒谎的哟。在被笨蛋组合袭击的时候,的确还是恢复了两成左右的。”
“那,那么。”
现在已经痊愈了——是要这么说吗?
不会这么几天就恢复了吧,从与三十多名暗口众的战斗中看,应该恢复了更多的力量吧,三成?四成?甚至五成也——
“现在只剩一成。”
哀川润说到。
“老实说,就是这样。”
“……哈啊?”
那还不是乱来——如果弄不好的话就再也见不到【主人】了,简直就是飞蛾扑火——崩子的哑然失色,大大的张开嘴。
“哎?哎?哎?但,但是,哀川小姐——这次,不是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攻击吗?”
还是
在崩子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哀川润受到了那三十个暗口众的攻击吗?
确实对于完全失去战斗技能的崩子来说,并不能看清【杀手名】实战水平的攻击——是这样吗?
“应该不是那些家伙们干的。”
哀川润站在湖中一边看着,一边这么否定。
崩子受其影响也看向那边,不过被踢到湖里的三十人中现在还没有一人浮上来。
“生命点减少到一成了,刚才为什么这么说?”
“在那之前。”
难道
不,就算有什么,也无须多虑。
正相反很直接的。
“跳下来的时候没有被降落伞。因为直接落到了水面上,骨头断了几根。”
“……骨,骨头?”
“以为能够很好的着水——只是一点点,没有掌握好入水时机失败失败。大概有十三处剥离性骨折,不赶快治疗的话就会坏死吧。完美的,生命显示为红色,吡吧吡吧的闪着呢。”(那你还逞能!!)
果然高度完全不同。
与跳水的意义完全不同。
并不能——平安无事啊。
“你,你是”
笨蛋吗,本想这么说,不过在嘴边又收了回来。
虽然不想这么说,不过哀川润不带降落伞原本就是因为受到了自己的挑衅,,
而且——就算明白,也不愿意这么理解。
实际上,作为人类最强承包人来说,哀川润身上负着相当数量伤——而崩子只是全身湿透的程度,完全没有受到真正意义上的损伤。
虽说失去了战斗技能,但还不知道肉体强度是不是也削弱了——不过,尽管如此,也很明显。
崩子的无伤是哀川润保护了崩子的结果——这是很明显的。
“……”
不。
在最初,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的时候如果不只是背了崩子的话,就会没事的。
(像戏言玩家大哥哥说的那样——)
(多么——matchpump的人啊。)(意思是拨弄是非又出面调解而从中渔利的人)
尽管如此,被保护了也是事实。
这么想着——是被迫这么想着。
到底我只是,被那个人,一直保护着吧——被萌太君。
(萌太君——保护着我——)
“还有,iphone在水里泡坏了,精神上稍微受了点打击。”
“那,那也太不注意了。”
“库库库”
哀川润重复的笑着。
“可是哪,崩子酱。现在你好像还是不怎么感兴趣,机会难得,就试着抓住这次机会怎么样?崩子酱现在只是单纯的作为向导。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不过一直以来费心照顾你的大哥已经不在了。不要逃避而是试着直面家族和血统,几乎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逃出去。”
逃跑?
逃避?
从家族——从血统
从这个岛上?
“至少哟。”
哀川润把手放在崩子头上——抚摸着与连衣裙同样湿透了的头发。
那绝对不是
有点担心的,温柔的手法。
“如果觉得小哥能代替萌太君,我会生气的。”
“…………”
对哀川润好像在威吓一般的台词,崩子毫不夸张的颤抖了起来——在崩子做出反应之前,在崩子做出反驳之前,对话的场面就被打断了。
被粉碎了。
当然,即使不是那样。
反应,或者反驳
连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
“好久不见了呢。”
注意到有个女人,站在湖中
拿着一把铁扇的和服女人。
怎么从那跳出来的——不,在那之前,是什么时候跳出来的——至少刚才视线移动到那里的时候还不存在的那个女人,穿着草鞋站在湖中,面朝着哀川润和暗口崩子。
那个女人。
是那个女人。
崩子——想起来了。
能够毫无预兆的,在那个地方出现的技术——【空蝉】的事,也想起来了。
不论是三年没见,还是几年没见,都不应该忘记的。
说到原因——崩子的存在,就是因为她而产生的——(直接说是她生的就完了嘛)
已经做好了——觉悟
在听到目的地是大厄岛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与绝对不想见到的人,见面的觉悟,
但是
但是——这也太唐突了。
(不)
(这个人——无论什么时候见到都很唐突)
那是她的固有技术——【空蝉】
暗口众在大厄岛的代行首领
暗杀者——暗口慿依
崩子,想要对站在湖上的慿依说点什么,但是却张不开口——因为
和服女人——慿依说的“好久不见”的对象,不是暗口崩子。
慿依的视线穿过崩子——向哀川润看去。
“我还记着呢,哀川润,死色真红。年前,妨碍了我的工作呢。和那个时候相比,更加出名了——不,应该说你的实力,终于赶上了你的名声的感觉。”
“……是谁啊?”
哀川润,一边露出讥讽的笑容——一边指向慿依。
“可恶那,我除了朋友的事之外,全都记不住呢。那会好像还互相打斗过吗。”
“……是吧,不过那个时候,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暗杀者。对你这个有过很多战斗经验的人来说,可能是微不足道的。”
彼此还都很年轻呢。
慿依叹了一口气,忧郁的说到。
对哀川润。
而不是对崩子
不是对着——其实是女儿的崩子。
“——我是来担任向导的哟,请跟我来。”
“啊?搞什么啊。”
对慿依的建议,哀川润歪着嘴。
倒不如说是挑衅的表情。
“是不是有什么圈套?很有趣啊。”
“不是圈套——请不要开玩笑。对死色真红用那种东西也没有意义。我只是讨厌徒劳的战斗——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反正我阻止不了你……更不用说警备部的那些家伙了。在濡衣不在的这个岛上,没有能够打倒有名的人类最强承包人的存在——有的话充其量也只有一个人。”
◆
◆
就这样。
零崎人识和无桐伊织被石凪砥石带领着。
哀川润和暗口崩子被暗口慿依带领着。
被领向位于大厄岛西南的村落中心的武士住宅——生涯无败,石凪萌太和暗口崩子的父亲,也似暗口慿依的伴侣,六何我树丸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