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需置疑,爱情是人类内心中所有概念里最具价值的一个。无论用于何种局面上,它都是最为便利的托辞。
“既知那小子似乎被自杀志愿反将了一军呢”
不知是谁开口。
“没什么好奇怪的呐”
又不知是谁答道。
紧接着。
“就是,没什么好奇怪的。说的没错”
不知是谁表示赞同。
“即使在零崎一贼当中,自杀志愿都算得上另类——在身为一名一流杀人鬼的同时,自杀志愿也是一名一流的战士。虽然不清楚他本人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
“哼,战士吗”
不知是谁轻蔑一笑。
“令战士无用武之地,不正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吗?”
“正是如此——奇野既知失败了。仅此而已。对于他的事我们最多一笑带过就好。现在不是同情他人的时候——更没有查清前因后果必要”
“但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又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知是谁偏着头,疑惑的说道。
“既知可是我们几人里面最适合暗杀的男人。其能力甚至可以凌驾于‘杀戮名’的暗口之上。实际上他也确实几度吹捧过自己毒杀了暗口众数名高手的战绩”
说得没错,不知是谁这么说着拍了拍腿。
略顿片刻,又不知是谁继续说道。
“自杀志愿是一流的战士这点,我也完全同意。在‘隐形战争’中,虽说只是间接性,但我们确实曾经几度跟自杀志愿擦肩而过。因此对于这次的行动目标也有相应的认识。拥有情报,拥有基础,拥有前提。跟先入为主的错觉不同,这些都应当是对我们有利的条件……可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好像与我们所面对的并非自杀志愿而是更加怪异的存在一样”
“只是想太多了吧?你总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一次例外”
不知是谁像是要打圆场般笑了笑,仿佛毫不在意某人的恐惧般。
“也罢,既然你被吓成这个样子,下次行动就换我来好了——在既知这个病毒狂人行动的期间虽然没敢贸然出手,但实际上我对自杀志愿也有着非比寻常的兴趣哟。虽说不是对自杀志愿其人——而是对自杀志愿其物就是了”
“也对。从你的属性上就不难猜到”
不知是谁耸了耸肩。
言辞之中带着一丝讽意。
“这样不是很好吗?那么下一次就由你一个人前往好了——从既知的死亡现场开始追踪的话,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耗费太多时间”
至今为止一直保持沉默的某个人,突然如此开口道。
虽然听不到任何赞同之声,但同样无人出言反对,某任和某人以及某人都陆续点了点头。
“是吗?”
不知是谁轻笑一声后。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你们也不要闲着,好好探讨一下填补既知空缺的人选吧——聚齐‘诅咒名’六名可是我们背叛同盟的卖点呐”
像是将麻烦推给别人一样留下最后的嘱咐后——
某人离开了此处。
“嗯”
“嗯”
“嗯”
“嗯”
目送某人离去——留下来的几人各自点了点头,随后
“那么就照她所说,探讨一下如何填补既知空缺的问题吧”
“奇野师团里尽是些磕药狂,活的长久的根本找不到几个。在‘诅咒名’里面,他们可是仅次于‘死吹’的濒危物种”
“这么说来,我好像听说既知有个相当出色的弟弟呢。记得,他起了一个听起来跟水果差不多的名字——”(注赖知的发音跟荔枝相同,说道荔枝……)
如此这般的,转移了话题。
仿佛方才那番讨论已然不再重要,在某人开始行动之后——有关自杀志愿一事便再无担心与考虑的必要了一般。
同一时间,愚神礼赞零崎轧识却陷身战斗之中——那是一场极为轻松单纯,与异能和异常之流毫不沾边,最符合他风格的战斗。如字面意思一样的白刃战,肉搏战。
对手的职位好像理所当然一般由西条玉藻担任。
地点是某市郊外的外国人墓地。
以墓碑作为掩体,将爱用的钉棒‘愚神礼赞’立在身旁,将自身象征之一的草帽摘了下来。这就是此刻的备战姿势。
(唉,怎么说呢——跟这个小鬼相互厮杀了这么久,差不多也有点厌倦了说……)
(就算是厮杀,一连这么多年下来也难保不会有奇怪的感情涌现)
恍恍惚惚中。
轧识胡思乱想了起来。
想到了同样蛰伏在这座墓地中某处,即便在这一瞬间也没有松懈丝毫,无时无刻不试图取下轧识首级的年青——年幼的狂战士。
“唉——真是的,一点也不像我的恰”
说实话,如此难以杀死的对手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明明在实力上占有绝对优势,在迄今为止的数百次交锋中轧识却连一道令自己满意的伤口都没能给对方留下。
(到头来,在这场‘微型战争’里我彻彻底底的被这个小鬼牵制住了呢——完全无法作为零崎一贼的杀人鬼进行活动,几乎把所有重担都交给刃来承担——简直如字面意思一样被玩弄于股掌之上)
以西条玉藻这枚棋子压制住零崎轧识不仅是‘策师’的计策,同时也是她强固的保障——对于这一点轧识自然也有所察觉——但是即便如此,这个女孩的顽强还是令人感到异样。
虽然与异能异常无缘。
却是无比异样。
(在某种意义上,她算得上是跟我最相配的对手了吧——虽说跟我钟爱的‘暴君’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就是了。呵嘿嘿——真想快些结束掉什么战争,早日回归‘暴君’的麾下呢)
(话说回来,从这个小鬼的体貌特征来看,或许会是让少女趣味的托奇看到之后无法抑制住杀意的类型呢——不过像他那种杀人还要附带条件的家伙再怎么想也不是适合战争的角色就是了)
对于自己口中的托奇——少女趣味零崎曲识在同一天同一时刻,同样因为‘策师’的策划被封印在了深山之中破旧洋馆里的事情自然无从察觉——
轧识深深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
“……嗯?”
像是要刻意盖过他的叹息般,随手丢在裤兜里的手机——突然起了反应。
因为还是一如既往的突然爆发的战斗(当然,所谓突然只是针对轧识一人而言,在对方看来每次战斗都是经过慎重考察与计算,按照计策选择的最佳时机罢了)所以轧识并没来得及关闭电源——当然,在私生活时间中手机都是调在振动模式,所以自己的位置并没有暴露。
会不会是‘暴君’来电呢,心怀这种莫须有的期待,轧识快速的确认了液晶屏幕——明明无论处在怎样紧急的事态之中‘暴君’都从未来过电话,但那种莫名的期待还是让他大大的失望了一把。
液晶屏幕上。
赫然显示着‘零崎人识’四个大字。
“搞啥?”
不过。
并不只是失望这么简单——毕竟,这个名字也已经足够震撼了。
(竟然是人识?)
(已经过去多久了?当初阿刃强行塞给他的那部手机他还没有丢掉吗?不,比起这个——这小子竟然会给我打电话?)
虽然不如‘暴君’的来电般概率无限接近于零——但这依旧算得上是件稀事。
“…………”
重申一下,现在可是战斗之中。
虽然尚有余力确认屏幕,但是却没有进行通话的余地——对手并没有留给自己那样的余地。若是‘暴君’的电话还好说,但是那个不讨人喜欢(如今恐怕已经成长的更加不讨人喜欢了吧)的亲戚家的孩子打来的电话,现在怎么可能有空接听。
说实话,就连战斗结束后是否要拨回去这点都很微妙。
不过,可是——
(切——没办法)
(果然还是没法无视啊——正因为是现在这种时机)
轧识啧了一声,按下了通话键。虽然只能起到自欺欺人的作用,但还是用手遮住嘴压低了声音。
“哟,是大将吗?”
明明已经数年不见,人识却带着相当轻松的感觉——切入了话题。
“人识,很不巧现在我正在战斗之中的恰——没时间陪你闲聊,有事快说的恰”
“大将你还是老样子,恰恰恰恰的吵得要死啊。听到你没变我放心多了,超——级放心,咔哈哈”
明明尽可能详细的说明了这边的状况,对面的人识却仿佛根本没有理解轧识的话一般放声大笑。
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张狂的笑脸。
“所以说,到底有什么事快说的恰。你到底在哪里做些什么啊?无拘无束的真是让人羡慕。听好了,我和阿刃现在可是在战争——”
“对对,就是这个”
根本没有认真在听轧识讲话,人识抢着说道。
“大将,你知不知道大哥到底在哪啊?我试着拨他
的电话却根本打不通——跟平行坐标那个爆破狂倒是联系上了,不过他说他也不清楚”
“……你说你联系到了利露?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恰?利露的联系方式连我都没有的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摸不清底细恰……”
由衷地感慨道。
不,比起说一如既往,这小子不可理喻的能力简直更上了一层楼——俨然到了让人无语的境界。
果然还是不该接的啊,如此后悔到。
情绪被搅成这样,接下来还怎么跟那个狂战士作战?
“所以说,大将。你知不知道大哥的行踪?知道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
“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恰。虽说确实不知道”
轧识冷冷的说。
之所以听起来有些过度的严厉,一方面是出于对人识事不关己般轻松语调的斥责,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同样渴望了解这一情报的心情作怪。
“只听说前一阵子跟‘匂宫杂技团’的‘断片集’并肩作战的恰——不,好像已经决裂了来着?搞不清楚,总之来自各个方面的情报错综复杂,而且我也很久没有见到阿刃了恰”
“哦,这样啊。嘛,也对。若不是这样的绝妙时机,那群亡命之徒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咔哈哈。什么嘛,就是说事情真的很不妙不是吗?”
“嗯嗯?你在说什么恰”
“没什么没什么。也对呢,在一贼的杀人鬼被相互阻隔成为一盘散砂的现在,正是将大哥杀死、解体、并排、摆放、展示来看的绝佳机会啊”
“什么?混账,人识你刚才说什——”
“没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什么重要情报。对了,再多问一个问题。大将,万一你要跟‘诅咒名’的人战斗,你会怎么办”
“‘诅咒名’?”
这还真是突兀的问题。
诅咒名。
时宫,罪口,奇野,试森,死吹,咎凪。
若是正常的——连作为杀人鬼的活动也包含在内,正常生活下去的话,根本没有机会与之接触的一群人不是吗?
“根本不明白你的意思恰,人识。说清楚一点。我还没有好心到刻意去迎合你的地步恰”
“没有什么清楚不清楚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除非大将你不懂日语,否则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大将你跟我和大哥,还有曲识哥不同,作为零崎一贼的杀人鬼——作为‘杀戮名’的一员,是相当标准型的玩家不是吗?所以我才特意向你请教,‘杀戮名’到底该如何对抗‘诅咒名’呢?”
“……让我想想的恰”
是在玩什么恶作剧,还是故意找我的麻烦呢。
认定人识无论如何也不会认真的追求这个问题的答案,轧识却反而决定无比认真,率直的回答这个问题。
既是针对人识的恶作剧,也是在找他的麻烦。
“不去对抗”
“…………”
“无论是对抗还是对应,都是不可能的——如果说还有什么事可能的,那就是采取对策——那群家伙根本就没有站在战斗的舞台上,也不是以战斗为生的。他们的价值观跟我们完全不同——大部分场合根本就不给我们战斗的机会”
“啊啊,确实如此。不愧是大将,说得没错”
可以感觉到人识在那边不住的点头。
似乎,就像是与自己的亲身经历引发了共鸣般。
(……怎么会有那种事)
轧识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是一味逃避可不是办法吧。更不用说大将是我们大将了。那个,怎么说来着?零崎一贼中以史上最为残忍的手段,虐杀了最为众多的人——什么来的”
“收声”
轧识打断了人识的恭维之词。
“‘诅咒名’的家伙们,说到底根本就不是人类。也不是鬼,不是怪物。更不是人类最强——说实话,我确实也曾几度跟他们接触过,但是当时的事情我实在不愿回想起来的恰”
不愿回想起来。
虽然不可能忘却——但是连想都不愿去想。
“……这样啊,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那么我也就不再问了”
这样。
人识格外轻易的撤出了话题。
果然只是恶作剧吗?轧识想到。看来奉陪对方的自己,果然还是人太好了。
“拜拜了,大将。隔这么久能跟你通上话我很高兴的说。啊,对了,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忘记跟你说了。虽然不知道你是在战斗还是战争什么的,如果是跟一个穿者拘束服留着长发的家伙交战,拜托一定要留他一命。那家伙可是我的”
接着,就这样。
单方面打来的暴力电话,又被单方面暴力的挂掉了。
“……说什么?”
轧识。
最终还是为自己在战斗中接电话的行为后悔不已——被前所未有的众多疑惑困扰,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嘛……就算‘诅咒名’云云的谈话只是个玩笑——)
(要是阿刃在寻找人识还说得过去,现在人识竟然在寻找阿刃?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双识一直在寻找着自从中学毕业后便销声匿迹的人识这件事,轧识是知道的——即使在战争的紧要关头,一旦找到空子双识还是会去寻找人识的所在。
轧识只能无奈的在一旁看着。
为什么阿刃要执著到那种地步?难道这是他作为变态特有的某种习性吗,轧识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据轧识所知,人识主动寻找双识这还是史无前例的事情。人识不应当是逃避双识的专家才对吗?
现在怎么会颠倒过来。
(……假设)
(假设,真的有什么理由能让人识非要寻找双识不可——)
(——万一,关于‘诅咒名’的问题——并不是人识恶作剧的?)
然而。
此刻的轧识并没有对这些问题深入考虑的时间。
回过神来。
不知不觉间——一名少女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与瘦小的身躯丝毫不相配的,玩笑般的大型匕首在月光照耀下散发着妖艳的光芒——
“飘啊飘……”
这样
少女呆呆的笑着。
“一直在等我打完电话吗?还真是感激不尽的恰——真是的,如果不是在这种状况下相遇,我们两个之间明明可以上演一场更加精彩的厮杀恰”
伸手握住靠在身上的的钉棒,仿佛是对待西条玉藻的一种礼仪般——轧识刻意放慢速度,令人焦急般缓慢的站起身来。
(没错,想的再多也没用)
(反正,我已经被这个狂战士封住了手脚。人识的事情就只能靠人识——或者说)
(阿刃的事情,就只有交给人识了)
为自己得出的结论之滑稽不禁偷偷一笑,轧识悠哉游哉的戴好了自己的草帽。
零崎轧识,重振精神——摆好架势。
“那么——我就按照我的风格,轻松地开始零崎的恰”
说到零崎人识,在与零崎轧识通话的时候他也并不像轧识所想象的那般悠哉游哉——人识这边也有着自己的紧急事态。
背叛同盟成员之一,病毒使奇野既知实际上并非死的毫无意义——在丧命之前,他给人识造成了相当可观的伤害。
虽说他的真正目标是零崎双识而非零崎人识,所以结果跟一事无成也差不了多少就是了——既然误认与误解已经发生,多说无益。
即使在注入体内的毒素慢慢消退,多少恢复了行动能力之后,人识的身体上依然残留着疲软的感觉。
虽然痊愈,但还远远称不上全盛。
尽管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但全身肌肉的完全松弛一定也扰乱了神经的感觉——人识如此推测着身体的不适。
或许事实并非如此(或许既知对人识使用的完全是其他种类,带有持续性效果的毒素),但是就算猜测有误,身体的不适不会再继续加重这点基本可以确定。
关于身体的不适,认识决定不再多作考虑。
毫无意义。
改变思路。
(虽说早晚都要上路去寻找大哥,不过在那之前必须先好好利用一下敌人……背叛同盟的误会才行呢)
不知为何,对方错把人识当成了双识看待。或许那只是奇野既知个人的误会,但在人识(凑巧)击退了既知之后——况且还是并没有用心处理现场,将尸体留在了原地的情况下——背叛同盟的其余五名成员一定会顺着凶手的足迹找来。
一旦有了线索,人们就会追上去。
就算那是一条领向歧途的线索也一样。
(那么,索性就让误会来得更深刻一些吧)
或许,该说是幸运。
即便在从肌肉松弛中恢复,多少可以行动之后(时间上已经过去了半天以上),商业街上所施展的‘驱人’之术却仍旧没有失效——虽然听说过‘诅咒名’的人们会使用结界一般的能力,但是一旦运用到这么大的范围之中,想要收放自如也是很有难度的。在施术者奇野
既知已经死亡的情况下,这条街想要恢复原本的活力大概需要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
(虽然对营业方来说是相当头疼的一种能力——不过对我来说却是再方便不过)
恢复行动之后人识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更衣。
或者说是换妆好了。
走进无论店员还是顾客都不见踪影的服装店,擅自借用了店里的试衣间,将过时的庞克乐手般的服装脱下扔到一旁,换上了三件套的西装。
那个笨蛋大哥,亏他能一直保持着这种碍手碍脚的装扮,一边照着镜子人识一边想到。
领带方面,人识直接选用了原本打算作为礼物送给双识的西阵织。对于中学时代的校服是学蘭服的人识来说,领带这种东西还是初次面对。阅读了几遍说明书后,总算达到了差强人意的水准。
人识的手艺还算是相当巧妙的。
调整好袖宽,将刀片重新设置到布料之中。这些细节工作都靠着店内销售的缝纫机和配套的工具包完成。自然,人识身无分文(若是卖掉附着在指甲上的钻石,以及身上其他的刀具必定可以筹到一笔巨款,但对于人识来说那就等同于出卖自己的内脏换钱)于是作为补偿,人识又将自己换下的衣服吊回空下来的衣架上,走向了下一个目的地。
在眼镜店取走银边眼镜(留下墨镜)。
在鞋店取走皮鞋(留下安全靴)。
走进美容院,用店内的发油替自己梳了一个背头(因为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留下的东西,人识剪下一缕头发留了下来。就让他们拿去换条金链子什么的好了)。(注:某则童话里,妻子用一头长发为丈夫焕了一条表链作礼物,丈夫则拿怀表换了个发卡)
虽说,人识跟双识的身材全然不同(单论身高就相差近三十厘米,更何况双识那金属工艺品一样的体格实在是太过独特)但人识还是尽其所能的进行着模仿。
(变装这种东西,就算做的再完美也难免会有纰漏,不过这种状况下或许随意一点反而恰到好处,过分追求细节也没有意义)
(十个特征之内能符合七个左右的话,其余的三个一定会被当作情报的错误看待吧——)
(——当然了)
一切都是建立在用创可贴遮盖住作为‘零崎人识’最为引人注目的特征面部刺青——
并且具备了作为‘零崎双识’最为明显的特征这一基础上。
最后,人识走进了工具店,从匕首之中选出了质量最佳,并且外观合适的两把,在把手上用电钻开孔,镶上螺丝,组合成剪刀一样的形状。
仿制——速成‘自杀志愿’。
(嘛,这玩意也是漏洞百出呢——)
从完成度上讲,比起说仿制更像是劣质品一样的东西。
若是人识将自己的灵巧手艺完全发挥出来,应该会更接近于真品——
(不过这边也一样要适可而止才行……过分相似的话,就会失去作为匕首的功能了)
双识所持有的‘自杀志愿’,作为刀具虽然极具魅力,但是作为凶器来使用却并不是多么顺手——比起说是难以使用,更像是偏重于艺术性的感觉。实际上(知情的人都会这么说),使用它的时候,零崎双识连真正实力的一半都发挥不了。从很久以前人识就劝双识应当放弃使用那种东西(并且把拥有权让给自己),但是双识却依旧使用着。双识到底对这把巨剪有着何种的执着,人识自然不用说,就连轧识跟曲识似乎也并不知晓——总之,在现在的状况下,人识不可能将它难以使用的特性也一并模仿下来。
想到今后的事情。
想到今后的五名对手。
(背叛同盟——吗。如果奇野既知的话可信,那么其余的五人想必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家伙。至少还有一到两人……甚至说五人全部都是‘诅咒名’的人也说不定)
因为这次的事件里没有一丝乐观的要素,所以人识尽可能做出了最坏的预测。
不久之后,人识就会发现自己的预测正确无误——总之,完成了一系列的工作之后,人识开始了对零崎双识的搜索工作。
联系了零崎一贼之中所有可以联系到的杀人鬼,并且尝试过所有可以想到的其他途径之后,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既然连大将都不知道大哥行踪……看来大哥这家伙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打算独自行动。大概是跟‘微型战争’相关的——什么隐秘活动吧)
跳跃性的推理,或者说有些猜测的感觉,但是正因为零崎双识像那样隐匿了身形,才会导致奇野既知错把人识当作双识。
这样一来,只有凭借着一贼之间的精神共鸣,也就是所谓心灵感应(虽然人识还尚未掌握,但是似乎确实有这种东西存在。双识就是根据这种感觉一次次追踪到人识得所在)来适当的找找看了——
“抓到你了哟,自杀志愿”
——看样子,还是被对方抢先了一步。
击退奇野既知的两天之后。
深夜之中。
转过身去,站在那里的。
“我是背叛同盟之一,罪口摘菜——罪口商会所属的,武器工匠哟”
就是如此。
从外表判断别人是愚者的行为,有句古话是这么说的。
就算没有这么一句古话,战斗时单从外表判断敌人也确实是愚不可及的——但是少女身上罕见的装束还是让人识难以抑制脸上的惊愕。
那是一身格外暴露的装扮。
超短的小热裤,分体泳装一样的贴身上衣。
脚下的凉鞋再怎么看也不是适合作战的款式——染成粉色的短发中更是没有任何埋藏武器的余地。
简直无异于全裸出现在敌人面前。
跟全身上下装满了刀刃的人识堪称是完全对极的存在——就这样也算武器工匠么,实在是讽刺至极。
(不——笑不出来)
(连杰作都算不上)
(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罪口的话,这家伙果然也是诅咒名的人不是吗。非战斗集团——并不是来这里战斗的。既然不是战斗的玩家,装扮不适合战斗也是理所当然——)
虽说如此。
即便如此也依旧不可思议。
同是背叛同盟,袭击人识(果然还是将错就错,认定他是双识了)的手段却大有不同。
首先,时间是午夜。
地点,则是原本就没什么生气的公园。
虽说基本上是在寻找零崎双识,但是由于天色已晚,此时的人识正在寻找安身之处——这里就是候补的公园之一。
在这种时机——这种地点出现。
这岂不是‘杀戮名’序列一位,匂宫的作风吗?
(或者说,是出梦的作风啊)
(……罪口?武器工匠?罪口商会?那个,关于罪口商会——出梦是怎么说的来着——)
这次虽然认真的打算回忆起来,却还是没法办到。毕竟出梦对于‘诅咒名’也不是无所不知(如果是曾经听她提起过的调查专攻的‘妹妹’还尚未可知)或许根本就没有过类似的谈话也说不定。
“嘻哈哈哈——感觉比传闻中要年幼的多呢,自杀志愿。传闻则东西果然是一点也不可靠呢——还是说,那些传闻都是你自己刻意传出去包装自己的吗?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呐。不过,你的运气不错哟”
少女——罪口摘菜迎着人识惊异的视线,对此却毫不在意般说道。
“在背叛同盟里,我算得上跟你们最为接近的——至少,你不会带着那么多的疑惑死去。虽然不知道既知那家伙是怎么对付你的——我的方法要简单得多”
因为是武器工匠嘛。
(…………)
(……右手)
虽说是一身根本无法埋藏武器,无处埋藏武器的装扮——但这并不意味着摘菜没有携带武器。
只不过,因为第一眼并没有当做武器看待,所以下意识中没有纳入视野罢了。
是的。
右手——她的右手上,拿着一把巨大的剪刀。
(剪刀——竟然是剪刀?)
况且,那不是寻常的剪刀。
每侧刀柄之上都附有七枚刀刃的——所谓的粉碎剪。
不。
当然,不只是粉碎剪这么简单而已——那种仅用作保护个人情报用的文具,没有理由会被背叛同盟之一带到此处,用来对抗人识。
何况对此时的摘菜来说,自己是与零崎双识而非零崎人识对峙。
跟作为巨剪手威名远扬的——自杀志愿对抗。
以剪刀对抗剪刀。
而她的称谓则是。
“武器工匠……”
“没错,我就是武器工匠,罪口摘菜。作为背叛同盟的成员之一,依照委托来取你性命——才怪呢。当然也不是为了替既知那个病毒狂人报仇来的哟”
喀叽喀叽喀叽——七枚刀刃仿佛宣战般发出脆响。
摘菜‘嘻哈哈哈哈哈’的,夸张地笑了起来。
“我是为了进行试作品的实战测试而来的。那位名刀匠·古枪头巾一手打造,俗称‘自杀志
愿’的巨剪,若是能制成一把凌驾于其上的究极之剪——想必可以卖个好价钱吧。就让我们来较量一下好了,你手中的‘自杀志愿’和我带来的‘七七七’(UnluckySeven)——到底哪个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