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日南分别十几分钟后。
我一个人走在北野的街道上,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就像被不固定的寂寞渗透进冰冷的心灵,或者误导它一样。我沉浸在画面上的故事里。
那部作品的名字叫《纯混血与冰淇淋》。
显示的作者的名字是——菊池风香。
那是几天前早上在图书室说过的新小说。
发现的契机是几分钟前在Twitter上菊池同学创作垢的喃喃自语。
了解自己的事业,或者体会日南的寂寞。我并没有摄取自己以外的故事的心情,唯有菊池同学的小说与众不同。的确,我还没有做好超越个人与个人关系的觉悟。但是,作为菊池同学的男朋友,以及菊池同学所描写的故事的一个粉丝。我想读那个。
读着读着,我想起了菊池同学说过的话。
「这个……」
菊池同学的新作确实如我所言,是一部能感受到《波波》和《我所不知道的飞行方法》两者精髓的故事。
——但是。
内容——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
故事的舞台是与现实不同的幻想世界。精灵、兽人、狼男、雪女等总共三十二种种族共存的世界。住在这样世界的王城里的少女阿尔西亚,是体内没有血的「无血」少女——这样的阿尔西亚,就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
「……阿尔西亚。」
读着读着,我对这个名字感到惊讶。那个名字在《我不知道的飞行方法》中也作为主要人物出现过,当时是作为王城的女儿——而且是以日南假名为原型描写的角色。与此相同的名字,这次作为有着完全不同特征的同名角色在故事中登场。
而且这次是作为主人公。
的确,那部戏剧只对和我有关系的朋友和来参加高中文化祭的人开放,使用同样的名字本身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特意让他们共通,应该是有某种意义的。
那是客串出演,还是只是名字相同,完全判若两人呢?不管怎么说,那部作品对菊池同学来说,一定是以自己身边的事为主题描写的重要故事。
我一边回想着几十分钟前分别的日南的侧脸,一边读着那个故事。
其他种族之间也可以结婚生子的世界。如果精灵和龙生下孩子,就会生出使用操纵风的翅膀在空中飞翔的飞龙;如果狼男和雪女生下孩子,就会生出被白色体毛包裹的耐寒的雪人。
在这个隔阂和限制都很稀薄的世界里,阿尔西亚是一个没有任何血统的「无血少女」。
阿尔西亚没有血,一个人活不下去。因为没有血液循环,所以自己无法产生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所必需的能量——五种「正素」,迟早会衰弱而死。
但是因为阿尔西亚没有血,所以任何种族的血都可以吸收到自己的身体里。用比头发还细的魔法针毫无疼痛地回收一滴血,只要把它引入自己体内就能增加血液,阿尔西亚就能成为任何种族。
虽然包含了阿尔西亚是王城的少女这一点,沿袭了《飞法》,但在设定的一部分中也能感受到波波的气息。
虽然不同种族之间可以交配这一点与波普儿不同,但众多种族共存的温柔世界一定是受到波普儿的影响。或许菊池同学正期待着这样的世界。……但是。
「引进,复印……吗?」
引起我兴趣的是那个阿尔西亚的设定。
阿尔西亚必须吸取谁的血,才能发挥力量。说穿了,就是对血的气味和流动很敏感,只要靠近就能理解谁拥有什么样的血统,只要一滴血,就能在体内爆发性地增加。掌管血液的两种力量是阿尔西亚的特异性。
但是,那终究是借来的。
虽然可以暂时增加对方的血来获得力量,但时间一过就会失去,绝对不会变成真的。在这期间反复使用的力量,作为知识和反射被大脑记住,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能够使用,但是作为超越知识的感觉,并没有被刻在身体的核心,绝对达不到被称为拥有最强力量的纯血。
即便如此,为了在世界上脱颖而出,只能复制优秀的纯血,将其力量作为知识和反射来掌握,培养自己。
也就是说,这是终极的工具贫乏。——那就是阿尔西亚。
「果然……这个……」
也有人说是因为有这个名字。即使不是这样,我也会得出同样的结论吧。
为了在所有领域都取得成果。彻底模仿这条路的顶尖选手的做法,通过简单的努力就能出类拔萃,不断证明自己的正确性。
アタファミnanashi——我的模仿了,恐怕也不是社团学习人际关系中,也有借鉴的基础,它将成为血肉,继续模仿到知识记忆作为硬,大脑反射到那个掌握动作的反复练习,一直在持续吧等雏葵葵。
那正是这个故事中阿尔西亚的存在方式。
有一次,阿尔西亚在街边的棋牌游戏活动中,遇到了杂种少年利布拉。
在乡下长大的利布拉已经连自己过去的血统是怎样的都不知道了,是杂种中的杂种,在不知道自己的种族这一意义上,在某种意义上和波普儿很接近。
但是,阿尔西亚嗅到了一个事实。
混杂着乱七八糟的血液而诞生的、没有任何种族特征的利布拉。他的血统被认为是单纯的杂种。
那不是单纯的杂种,而是所有的血均匀混合在一起的特别血统。
两个人的纯种血统生出混血,混血的孩子与完全不同种族的混血结合,四种血统均匀混合的四分之一诞生。然后节,但另一个具有四种血的配额和连接,具有均等的八种血者出生。
与拥有完全不同血统的八种混合血统的人生下孩子——就这样,惊人的巧合重叠在了一起。
同样的巧合持续五代的话,世界上存在的三十二种种族的血全部平均混合三十二分之一的后代诞生——那不是「杂种」,而是自古以来被称为「纯混血」的特别血统。
也就是说——利布拉是在乡下偶然出生的「纯混血」少年。
于是,阿尔西亚利用王室的权力将利布拉从乡下捡了起来,邀请他到自己所属的王城附属学院,建立起关系。
《纯混血与冰淇淋》的第一话就这样结束了。
这简直是将《飞法》中描绘的名为阿尔西亚的日南像进一步加深的故事。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停下脚步,目瞪口呆。
关于日南的另一面,我还没有告诉菊池同学。所以,具体的部分应该不知道。
——可是。
这个故事里日南更根本的部分。价值观和行动理念的部分,几乎和我的理解一样,不,有的地方比我更深。我觉得这幅画已经深入人心了。
* * *
回家后。自家的盥洗室。
我盯着镜子,挤出笑容,又恢复原状。
从日南得到的武器。一定是日南从作为现充的「纯血」那里借了血,模仿模仿。结果得到的技能,也教给了我。对我来说,这是拓展自己世界的技能之一,是为了制造与他人建立关系的契机而戴上的面具。
我想这绝对不是本质,只是为了确认树上的葡萄是甜还是酸所必需的第一步。所以,我在知道这既是技能又是面具的基础上,从暑假菊池千肯定了「技能」以来,作为手段,任何时候都戴着面具。
用技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建立好几个目标和关系。
其中的几个对我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东西,被我想要拥抱的怀抱里。
我想,只要在那里流淌着“想做的事”的血液,就不会有错。
但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阿尔西亚的「无血」。
阿尔西亚可以成为所有的种族。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无法成为任何一个种族。
那和《飞法》里的阿尔西亚,哪里都很像。
与一点点拥有所有血液的利布拉相反,任何血液都没有,所以获得的技能绝对不会和真正的自己重叠。
如果能得到的只是“这样做就会顺利”的正确知识的积累。
所有的事情都要拿第一。但是在那里没有「想做的事」的日南葵。
那家伙的最终目标到底是哪里呢?
我躺在房间的床上,一边回想菊池同学的新作《纯混血与冰淇淋》的故事,一边整理思绪。
他向菊池同学发送信息,告诉菊池同学对战会已经结束,他想打电话。然后关掉手机屏幕,手机屏幕闪烁着震动。
「哇!?」
明明已经关掉了,手机却闪着光,我忍不住叫了起来。我本来是想以自己的方式加油的。一看,对方是菊池同学,也就是说,刚刚发送的LINE马上就收到了回复。一直在等我发来的LINE吗?
我打开话匣子,查看菊池同学发来的LINE。
「对战会,辛苦了!
我从现在到睡觉之前随时都可以打电话,准备好了的话请给我打电话!”
与在线下会里蕾娜所放出的缠足般的魔性完全不同,是让人心平气和的神圣性。我内心的愧疚情绪似乎被彻底净化了,我开始想听池千的声
音。
「……好吧。」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
于是,我气势汹汹地给菊池同学打了电话。
「……」
手机里反复响起「啪啦啪啦啪啦」的来电铃声,每当这个声音在接缝处中断时,就会觉得通话已经接通了,然后再次响起。被手机弄得焦头烂脑。
然后,打了六次电话,菊池同学接了电话。
「喂,喂喂!」
菊池同学的声音有些动摇。怎么说呢,从第一句话就能感受到那种紧张,知道不仅是我,对方也在紧张。
「喂。」
一听到菊池同学的声音,我的紧张感不知何时就消失了。
「啊……是朋友的声音。」
菊池同学用柔和的声音说。
「啊哈哈,这是什么意思,那当然啦。」
「呵呵,我一直很紧张,听到你的声音就放心了。」
菊池同学说得很温柔,我也能理解他的心情。
「……我也可能。」
「还有,友崎君?」
被这么一问,我觉得不好意思。也许又得说些不好意思的话。
「那个、那个……听到菊池同学的声音,我就放心了。」
「啊!」
然后,一阵焦灼的沉默。我们一接通电话,马上就在干什么呢。
「啊,那个!……对战会辛苦了。」
「嗯,菊池同学,谢谢你一直等着我。」
「……没有。」
这句话充分体现了菊池同学对我的尊重。
只要菊池同学说一句「累了」,今天一天的疲劳就会立刻减轻。
就在这时。菊池同学突然下了决心。
「啊,那个……那个!」
「嗯?」
「……你的朋友崎崎,现在在家吗?」
这个突然的问题让我歪了歪头。
「啊,嗯?嗯,我在家……」
「……是、是吗!」
「嗯,怎么了?」
我问,菊池小姐停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是吗?想看他的脸……」
「脸?」
「我有点不安,听到你的声音,我很高兴……我想看看你的脸。」
我一边被「不安」这个词和直白的理由动摇着感情,一边在头脑中冷静地思考着自己。
「……可是,现在?」
没错。我现在在自己家附近。从这里到菊池同学家应该有相当的距离。
「啊,那个……LINE有视频电话……」
「啊,是吗?详细吗?」
我惊讶地说。这大概是社会上的常识,但菊池同学和我一样对现充的常识不太了解,他知道这件事,让我有些意外。
「嗯,是的……和弟弟说话的时候,经常这样做……」
「啊,原来如此……」
我想明白了。
「嗯,菊池同学,你有弟弟吗?」
「是……」
这时脑海中浮现出的是西洋绘画中出现的少年模样的天使图,菊池同学是普通的女孩子,并非如此。只是单纯地说他和菊池同学长得很像而已。
「哦……这么说,她很可爱吧?」
说着说着,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这个」是什么意思,不禁屏住了呼吸。
「是的,非常可爱。……啊。」
而菊池同学似乎也迟了一点才注意到。
「友崎君,这么说来……为什么……」
「啊,嗯……那个。」
我不知所措,只能回答。话说回来,最近这样的例子很多,菊池同学也想让他这么说。可能是意外地希望别人这么说的那种类型吧。
我下定决心开口。
「这个、那个……菊池小姐也很可爱……」
「……啊!」
然后两个人都说不出话来。我们到底在做什么?
「啊,真是的!那,我们视频通话吧!」
「是、是!」
就这样,我们在用电波和故事连接的世界里,加深了关系,仿佛要填补让我们不安的时间。
几分钟后。
「哦,喂!」
「是……那我就按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着「视频通话邀请来了」的信息,屏幕上已经出现了菊池同学的大块头。
——应该说。
「啊? !」
我第一眼看到它,就受到强烈的冲击。
画面上的菊池同学。那的确是菊池同学——
她穿着比平时宽松一点的家居服。
「怎、怎么了?」
「嗯,没什么。」
不可能说这种话。
没错。今天一整天,无论怎么想把它从我的脑海里挥去,都无法消除的,是今天早上收到的蕾娜发来的毫无瑕疵的照片,以及在我眼前翻过来看到的那白皙柔嫩的肌肤。还有被指尖划过大腿时那种痒痒的焦灼感觉。
那是一种比理性更深刻的冲击,即使用头脑去思考去消除,其他部分也像依依惜别般发热。
而现在我手机里看到的菊池同学那件敞开的睡衣,上面有两颗扣子掉了。菊池同学的胸部比平时敞开,显得格外性感,再加上他身后的景色与平时说的图书室截然不同,是一间普通的房子,这一点也让我的心怦怦直跳。
在今天的线下会上,我连续被他玩弄了很多花招,这对我的大脑来说,刺激实在太强烈了。
「嗯,嗯……」
「呵呵,我和朋友都是崎崎。」
「嗯,嗯。」
我一边被邪魅扰乱心神,一边看着隔着屏幕的脸对话。这本该是一段让人安心的时间,但我却因为要从刺激中转移注意力,所以忙得不可开交。我最近不是一直在和这种东西战斗吗?
忍受着这样的刺激,话题开始了,关于今天的对战会。
「所以我决定改变角色……」
「哦,是使用的角色吗?」
就这样,我把改变角色的事被线下会的成员们吓了一跳,以及日南的人生玩法被曝光的事,如实说了出来。
至于轻手轻脚的先生说的那件事——我还没说出口。
「……这样啊,所有的行动都是有理由的,这句话非常贴切。」
菊池同学对日南的事尤其感兴趣地点了点头。那表情与其说是知道了什么新东西,不如说是确认了已经知道的事情。
「那个……友崎君。」
「嗯?」
菊池同学抱着薄荷色和白色相间的靠垫,迷茫地垂下视线,说到。
「不是有文化祭的庆祝会吗?」
「嗯?有啊。」
「……在那里,我和日南同学说了……两个人。」
「……啊。」
我对那一幕记忆犹新。
圣诞前夜在大宫宫的御好烧店举行了文化祭的庆祝会。
在那里,泉不停地打着招呼,竹井还是竹井,水滴石穿地谈论着戏剧——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在我心中没有解决的,正是这种光景。
「是在厕所前面的走廊上吧?」
「嗯,是的。」
我的话让菊池同学大吃一惊。
「我从远处看……感觉这是很少见的组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后——之后,从附近走过来的泉告诉我:「菊池同学向葵道歉了。」
还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双方都没问过——现在,这个故事出现了吗?
「当时我也跟日南同学说了一件和现在差不多的事。」
「近……所有的行动都有理由?」
「是的。」
菊池同学点了点头,然后认真地看着屏幕外的我。
「那个,你还记得吗?戏剧剧本里阿尔西亚的台词是“我拥有一切,但是……”“正因为如此……才一无所有”。」
「……有啊。」
这句台词在我心中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这句台词一定是菊池同学带着强烈的意图而说的,正式演出时日南说出的这句话,简直让人无法相信是在演戏。
「其实庆祝会那天……日南同学详细问了我那句台词的意图。」
「啊?是从日南来的?」
我被这句话吓了一跳。
那家伙平时就戴着完美女主角的面具,所以确实会主动和各种各样的人闲聊。但是,正因为如此,触碰的话很危险的话题,特别是有可能威胁到自己作为完美女主角的假面的地方,自己绝对不会触碰。
而且,那部戏剧的内容应该是特别敏感的吧。
「是啊,这还是有点让人吃惊吧。」
「……嗯。」
菊池同学也有同感,但他大概没有我那样的惊讶。因为,从日南那边踏进这个危险的地方,就意味着他对真相非常在意,以至于不得不这么做。
「菊池同学是怎么回答的?」
我身子前倾问道,菊池同学紧紧抱着坐垫说:
「阿尔西亚,没有自己真正喜
欢的东西。
……我自己无法肯定自己。」
菊池同学的这番话,当时在我看来,只有震惊。
「所以……我想要证明自己这样就可以的证据。」
然后马上意识到菊池同学想说的话。
「这就是证明自己这样就可以的证据——」
「是的。我想,是不是和那个——“针对行动的理由”很像?」
菊池同学就像在讲述自己笔下的角色一样,娓娓道来。
「所以,就追求冠军、第一名这种容易理解的价值——」
我吃了一惊。
这就好像《纯混血与冰淇淋》所展示的阿尔西亚的主题和行动,被赋予了具体的动机一样。
「在社会上被认可的价值,是不是找到了正确的“理由”?」
那是半年来,我一直盯着几乎谁都没见过的背面的脸,终于不知为什么抓住了抽象轮廓的日南的内心。
演话剧的时候确实采访过,观察过,听过我的话。
但是,仅仅如此——就会渐渐接近我的判断吗?
脑海中浮现的是无血少女阿尔西亚,为了活下去,想要掌握所有纯血技能的身姿。正因为自己没有流血,所以空虚得必须依靠别人的力量。
「……你已经明白这些了吧?」
「是的,采访,思考,然后……」
然后,菊池同学的眼睛就像聚焦在所有的视野里一样清澈。
「因为我在世界上——试着移动了一下阿尔西亚。」
我想。
那时,读了话剧的剧本。或者今天读一本新小说。
我确实觉得菊池同学有作为创作者的才能。或者为了小说,深入日南黑色的内心世界,通过观察揭示其本质的胆略,也可以成为创作故事的武器。
但——肯定不止如此。
因为是这样。留在我心中的另一个违和感。
「你……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日南了吧?」
菊池同学刚才说的话,肯定是谁都还没有告诉日南的,就连我自己都还没有被挖掘出来的假设。
向当事人传达这样的话:如果向下移动,对方可能会进入危险的部分。这个行动是由那个温柔又客气的菊池千来选择的,对我来说真是不可思议。
虽说这是日南说的,但菊池同学的推测越正确,就越有可能是侵入对方内心的行为。这一点菊池同学不可能不明白。
「该不该告诉他,我自己也犹豫了……」
菊池同学心神不定地看着我,好像下定了决心。
然后——菊池同学接着说的话。
我心目中的菊池同学形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如果我说了……
我想,也许能挖掘出日南同学隐藏的另一个内心世界。」
虽然语气很客气,但有一种安静的压力。
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这大概是一种优先顺序完全变得奇怪的价值观。
把对方隐藏的内心柔软的部分暴露出来,试图把对方的内心深处拽出来。
到这个地步,我觉得这有点极端。
「菊池同学……今后还想知道日南的事情吗?」
我问道,菊池同学把手伸向画面外,问道:「是自己写的原稿吗?」抱回A4大小的纸束。然后看着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开口了。
不过,与其说是在自己心中不知该如何回答,不如说是在犹豫该不该告诉我。我有这样的感觉。
「是的,我想那里一定有我想画的东西。」
菊池同学清楚地回答道,他那小说家的眼神,一定是在看着画面上的我的眼睛——更深处的日南。
过了一会儿,菊池同学好像回过神来似的,把纸捆放回桌子上,「嘭」的一声,把靠垫扔到了床上。菊池同学,你在家里居然也会这么做。
「……啊!对不起,我一直在说话……」
「嗯,这个完全可以……」
这样小心翼翼的池千小姐,和想要揭开日南的真相的菊池小姐,又是另一副面孔。现在的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把握。
说着说着,菊池同学有些不耐烦地说到。
「啊,那个,朋友崎崎君……果然,不行……」
「……不行?」
突然听到这句话,我不禁有些不知所措。而且,那声音的激情,让我不由自主地感到了光泽。一直冒烟的余热,轻易就被点燃了。
「那个,明天能见面吗……?」
「啊?」
那是毫无脉络的邀约。
「怎么了,突然?」
我问道,画面中的菊池同学满脸通红,仿佛隔着画面都能看出来。
「嗯……我还以为打了视频电话就能忍住想见你的心情呢……」
「嗯,嗯。」
「见了面……就更想见你了。」
「……」
那种直接传达给我的心情,更增加了我的热情。我光是看到菊池同学的身影就很想见他,但我的理由中却夹杂着对菊池同学难以启齿的感情。从脸和身体都能看得出来,他发烧了。
「可是,明天我之前也说过了……」
「啊……是啊。」
没错。明天是早就定好的,全班同学一起去的棒球选手聚会。以前菊池同学曾经邀请过我一次,我也以此为理由拒绝了。
「可是……怎么办呢?」
我迷茫了。
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给这些事情设定优先顺序,只是单纯地按照先约优先这样的简单规则来决定自己的计划。这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一种诚实,但此时想起的却是水泽的那句话。
我所做的,就是对来者不拒,只是看着它溢出来,却没有选择扔掉的东西。
手上能拿的东西是有限的,如果想要全部选择的话,总有一天会有东西自然而然地掉下来。尽管如此,到目前为止,我只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并没有做好在其中放不下的心理准备。
……的话。
「明天还是去赏菊的池千小姐吧。」
「嗯……那个,可是……」
菊池同学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含糊地说着。从菊池同学平时的价值观来看,他不会为了自己而拒绝其他约定。可是,我现在这么任性,就算不是故意的,也一定是我伤害了菊池同学。因为很难相信这是继承旧校徽故事的特殊关系。
我觉得在这里也可以把拿不动的行李一点一点按顺序排列。
「没关系,我想大家也会理解的。」
菊池同学露出窥探的眼神,我自信地断言道。
「而且……拿到命运的旧校徽的情侣,在正式演出之前吵架是不行的吧?」
菊池同学说着,像是要利用泉给的机会,笑了起来。
「呵呵,的确如此。」
然后又用热情的声音说。
「能帮我选……我很高兴。」
然后我们互相传达了计划,决定了时间。我想了想该怎么跟大家解释,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把事情说出来吧。
「那么,明天见……」
「嗯。」
「晚安!」
「嗯,晚安。」
然后挂断电话,回到各自的日常生活中。像这样断绝联系的时候,也许各自作为不同的种族生存着。但这种距离,在名为故事的世界里相连。
「……好。」
我们还不知道光是这样交谈就能不能顺利进行,也一定没有找到真正意义上的特殊理由。我们所做的也许只是对症疗法。但我认为,用笨拙的方式来弥补两个人之间的隔阂,对两个人的关系来说是必要的。
——但与此无关。
「~ ~ ~ ~ ~ ~ !」
从身体到身体,都已经冻僵了。
菊池同学热情洋溢的「不行」「想见你」之类的话。隔着画面看到的稚气未脱的五官。还有,比平时更疏忽大意的服装。
这些东西足以重新点燃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停在前面、一直燃烧着的我内心的冲动,单纯地说,作为一个男人已经相当糟糕了。
我把脸埋在床上,挣扎着,但同时也稍微安心了一些。迄今为止,我只在直接邀请我的蕾娜身上感受到这种感情……就连她菊池同学也能感觉到。那一定是健全的。
……不过,这暂且不论。
「~ ~ ~ ~ ~ !」
果然,挣扎着痛苦着。
* * *
第二天。
「朋友也是崎崎君!」
我和菊池同学在北野车站约好见面。
「……你好。」
「嗯,你好。」
我们像往常一样礼貌地相互打了个招呼,在车站前并排站了起来。
菊池同学穿着褐色的长大衣,围着米色的围巾,从大衣下摆露出来的裙子和从黑色的皮靴里露出来的袜子,都是颜色稍微不同的棕色。用一种颜色的味道总结出来的搭配,仿佛将远离尘世的菊池同学映照在现实中一样美丽。
顺便说一下,我没给菊池同学看的衣服差不多快没了,所以
穿着之前和南阳去买东西时买的切斯特大衣。袜子和围巾的颜色也一样。谢谢日南老师。
接下来我们要去的是——经日南介绍去过几次的沙拉很好吃的意大利菜。
「好,那就这样吧。」
「是的。」
「这边!」
我尽量堂堂正正,像个男子汉一样,护送菊池同学。最初和菊池同学两个人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我完全做不到这一点,但现在某种程度上,我已经很自然地做到了。
走几分钟就到了那家店的前面。我打开门,对打招呼的店员说:「我是预约的朋友。」然后和菊池同学一起走进里面。顺便说一下,刚才的台词我没怎么说过,所以事先做了录音练习。不能大意。
「哇,平静的气氛根本无从谈起。」
「是啊,我喜欢这里的沙拉……」
菊池同学来到这家店,是他的希望。话虽如此,并没有具体指定这家店。
我问他今天约会想去哪里,他说:「我想知道友崎君最喜欢的地方。」于是我选择了这家店。总有一种思念的感觉,总有一种美味的味道。对吃的挑剔的日南奈奈很中意。
「这就是友崎君喜欢的……」
「嗯。」
我一边说,一边假装熟练地打开菜单。实际上,虽说来过几次,但因为漂亮程度高,难免有些飘飘然,但我尽量不把它拿出来。
「有意大利面午餐和沙拉午餐……如果不怎么吃的话,推荐沙拉午餐。这里的沙拉好吃得一塌糊涂……」
「哦?」
就这样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菊池同学。但他并没有说太多多余的话,只说了自己能开心说的话。暑假的时候准备的事情说得太多了,不好意思说了。
于是,我和菊池同学分别点了意大利面午餐和沙拉午餐,一边闲聊一边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 * *
「原来有这么好吃的沙拉啊……!」
「啊!好吃得不得了……好久没吃了,果然很厉害……!」
我们共享着料理的美味,享受着两个人的时光。
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能和菊池同学一起吃这个真是太好了。」
「啊,谢谢你……」
通过坦率地表达自己的心情,我又感到了些许温暖。
「啊,那个……昨天的事……」
「嗯?」
不知不觉间,话题转到昨天的对战会上,菊池同学……
「那个女孩昨天也在吗?」
「啊……」
那个孩子毫无疑问就是蕾娜亲,昨天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没有主动提出来。
不过,既然被问了,就不能撒谎吧。
「嗯,有啊。」
「是、是这样啊……」
菊池同学一边说着,一边掩饰似的笑了。
那是一副犹豫该不该再问下去的表情。
「嗯……」
我犹豫了。关于和蕾娜亲的事情,到底该说到哪里呢?
虽然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对方很简单,但这对双方来说是不是好事,却让人觉得很危险,因此故意隐瞒也不诚实。
所以我决定问菊池同学。
「菊池同学,你想详细地问我发生过什么事吗?……我没有做过背叛你的事,但我想,听了之后,是不是都是些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呢?」
菊池同学有些胆怯地颤抖着嘴唇,用严肃的声音和眼神。
「嗯……我想尽量好好听一听。」
「……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详细地讲起了蕾娜亲在线下会上的一举一动。
蕾娜亲是一位二十岁的女性,她是一个积极的人,甚至理所当然地说「我和朋友也可以这样做」。
在对战会上,他经常以拉近距离的姿势来回跑动,估计是在瞄准我。
有时也会直接邀请,那时候该怎么说呢……用身体和身体来讨价还价。
「是、是这样的人啊……」
菊池同学明显受到了冲击。是啊,他是高中生中不太有的类型,而且之前有一次在菊池同学面前接到电话,还被他看到过。一般来说,外貌属于非常好的一类,所以产生危机感也是没办法的事。
所以,为了让他安心,我还是会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他。
「可是,我已经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除了菊池同学,我没打算和她分手……」
我刚想说「没有」,就注意到了。而且,菊池同学似乎也同时注意到了。
「哇,和我……」
没错。我刚才间接地说过,我和菊池同学是有这种打算的。等一下,没事吧?对纯粹的菊池同学说了这样的话,会不会被警察逮捕呢?
「啊,那个……你、你这么说……」
「啊!那个!那个,没什么!」
我焦躁不安地伸手往下摸,菊池同学却一脸茫然地低下了头。
「没什么事吗……?」
「啊?」
「哇,我还是……」
菊池同学抬起头,不知为何眼里噙着泪水。
「男人果然都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啊……?」
「啊,嗯? !」
菊池同学说出的不像菊池同学的话,让我深受打击。
「不,我不知道菊池同学……」
我话音刚落,菊池同学似乎想起了当时看到的蕾娜的头像,一边低头看着自己。
「可是……我就像那个女人一样……」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似乎很失落。然后再抬头看,眼眸中浮现出泪水。
「那个……没有那种魅力……」
「啊!」
菊池同学的眼泪马上就要流下来了。我必须想办法解决那个。而且,那一定不是擦眼泪。
就是不让积攒起来的眼泪掉下来。
然后那个时候。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果然是真实的心情。
「不是、不是这样的!」
回过神来,我已经叫了起来。
因为我感觉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哦,我!我也用这种眼神看着菊池千!」
话音刚落,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我的思绪和菊池同学的动作全都静止了。
只有一点。只有两个人的脸色迅速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泛红。
不一会儿,菊池同学的脸涨得通红。「嘭」的一声,菊池同学张开了嘴。
「等、直接说的话……啊!」
菊池同学缩起身子,低着头,抬头看着我,他的双眸里浮现出与刚才不同的、饱含热泪的泪珠。
「那个……什么时候……」
菊池同学还特意询问详情。我之前也想过,菊池同学果然很想问这个问题吧。
但是,为了让菊池同学安心,我只能毫不在意自己的羞耻,告诉他这件事。
「那个、那个……上次打电话的时候……衣服和平时不一样。」
「~ ~ ~ !」
听了这话,菊池同学把身体撑到半边,用手臂遮住身体。
然后,她瞪着我,眼神中既有些生气,又有些高兴。
「……咦?」
因为这句话,我对菊池同学的看法,不知如何是好。不,健全才好呢!?
* * *
就这样,我们吃完了甜点,喝着饭后红茶。
「非常好吃啊。」
「对吧!我喜欢这里。」
我们彼此坦诚地交流着自己的感想,细细品味着那幸福的时光。
「红茶也很好喝,真是美好的时光。」
「能和我一起吃,我也很开心。」
「哇……我也是。」
这是我吃过几次的这里的料理,只是一起的人不同,时间的颜色就会改变。当然,和日南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开心,但和菊池同学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说呢,感觉就像被缓慢流逝的时间摇晃着,共享着那份温暖。顺便说一下,和日南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就像互相拿着锐利的东西在比赛。
「好,那我们走吧。」
「是啊,走吧。」
就在我们正要从座位上站起来的时候。
「咦?和风香和朋友崎香?」
在我的耳朵里,传来了明朗、快活、熟悉的声音。
「什么?」
回头一看,站在那里的竟然是日南,我的肩膀因为太过紧张而剧烈地抖动起来。咦,什么,是这个人头一想到就会被传唤的魔兽吗?
「哎呀,葵的同班同学?」
用高雅而亲切的口吻说这句话的是日南熙身后的一位三四十岁左右的女性。旁边有个和日南很像的小女孩……也就是说。
「嗯……是葵的妈妈和妹妹吗?」
因为我是面对父母的,所以能很好地说出「阿葵」,我感到自己有了进步,问她时,她孩子气地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阿葵一直承蒙您照顾。」
「哪里,哪里,承蒙阿葵照顾了。」
「我也……嗯,
我叫菊池风香。」
「啊,我是朋友崎文也。」
我模仿菊池同学做自我介绍,日南的母亲咯咯地笑了。
日南的母亲在覆盖到脖子的白色针织衫外面穿了一件黑色高雅质感的长外套,脖子上戴着珍珠般的白色有高级感的项链。其举动和表情整体上很容易亲近,其年龄和气氛与那样的气氛相比显得年轻。
「谢谢你这么客气,今后也请多多关照阿葵。」
他又用友好而不令人讨厌的语气,微微一笑。那个笑容比起第二服室的日南,更接近在班上作为完美女主人公的日南。但至少在我的眼里,那里没有显示出人为的东西。
「你看,遥遥。」
在母亲的催促下,旁边的女孩转向我们。
「啊,我是日南遥!姐姐承蒙您照顾了!」
他用略带僵硬的声音说,「啪」地鞠了一躬。看的目的大概是中学生吧。虽然他的语气给人一种略显稚嫩的印象,但从一个高中生的角度来看,他可能意外地是这样的,所以很难说。
「我是妹妹遥,请多关照。」
母亲开玩笑地说。那果然很亲切,虽然交谈的时间很短,但我已经对他产生了好感。
「真巧!你已经回去了?」
也许是因为菊池同学也在,日南以完美女主角的身份和我说话。我一边回应着「啊,是啊」,一边将视线转向日南的母亲和妹妹。
这就是日南的家人吗?
这是一个一看就觉得温暖的家庭,我和菊池同学曾向日南的小学同学打听过,他们的父母都很引人注目,这一点我也能理解。
「这样啊,明天学校见!」
日南波叫我们回去,日南的母亲笑着说。
「哎呀,再多说几句就好了。」
「好、好、好、好!」
怎么说呢,这是一种非常自然的亲子互动,除了日南葵以外,最常见的情绪之一就是不想让同学看到自己和父母在一起的样子。
……不过。
「哦,是啊,那我们走吧。」
「是、是!」
「再见,明天见。」
「日南,再见。」
然后我们两个人结了账,离开了那家店。
「好可爱的两个人啊。」
「啊哈哈。是啊。好像最近开始交往了……」
从背后传来日南一家的声音。
我一边听着,一边想着一件事。
——日南在家人面前是「你的脸」啊。
* * *
一阵子,漫无目的地走在冬日北边的原野上。
这是离我最近的车站,应该走惯了的北野的街道,但只是稍微偏离了平常的道路,就像完全不认识的街道一样。不过确实,正因为是最近的车站,所以除了去车站的路以外,其实不怎么用。
菊池同学一步一步地踢着脚尖,慢慢地走在我身旁。她小声哼着歌,连我都听得见,那欢快的脚步宛如年幼的少女。脚尖上的圆皮靴反射着冬日的阳光,发出清凉的光,长长的裙摆像风一样温柔地摆动着。
我斜眼看着恋人的样子,感到很满足。我大概还没能像你说的那样,让自己以外的人,让菊池同学进入自己的人生。但是这样交谈,偶尔擦肩而过,只是走在旁边就能感到幸福的关系。
这样不就足够了吗——这样的想法,才是真正的工作吗?
「友崎君,你知道很多很棒的店吧?」
「嗯?是吗?」
菊池同学一下子转过身来,用尊敬的语气说。
「是啊!因为大宫宫的咖啡店也是这样,刚才那家店也很棒!」
「啊……」
「跟在友崎君身边,总是能发现新的、美好的东西,所以我很开心。」
说着,呵呵地笑了。我看着他的样子,既感到幸福,又有点复杂。——也就是说。
「这样的店,怎么找到呢?」
正在思考的时候,针对这个部分的提问就会飞过来。对此的回答——倒也不是完全不好,只是对菊池同学来说有些难以启齿。
「嗯……今天那家店……我来过好几次,就这样。」
「日南,先生。」
菊池同学的步幅越来越窄。刚才还很高兴的脚步又回到了平时的样子,那双眸忽闪忽闪地有些不安地盯着我。嗯,果然。
「是、是吗?所以刚才……」
「嗯……是啊。」
没错。我本以为在那里见到日南是很偶然的事,但仔细一想,那是日南介绍的店。而且日南也很喜欢这家店,日南和别人一起来也不奇怪。或者说,日南可能也是从父母那里学来的。
「嗯,那么大宫宫宫的店……」
「啊……」
我再次注意到。
可是,这么说来,那家咖啡店也是。
「那个……我和日南没有去过那里,不过告诉我的是……日南吧。」
「是、是吗……」
菊池同学忽然停下了脚步。
「以前,我打工的地方……也只有两个人来过。」
「啊……」
在我开始人生攻略的最初的时候。我和日南偶然去的那家咖啡店里,菊池同学正在工作。……这么一想,菊池同学是唯一亲眼看到我和日南两个人一起玩的同班同学。
「那时候……友崎君还没和大家好起来……」
菊池同学注意到了这一点。是的,那时候我还没和班上的同学搞好关系,所以违和感应该比现在更大。
不过,这是有理由的。
「那个,菊池同学。」
所以,我想把菊池同学带到一个充满了一切的地方。
「明天早上,我有个地方想让你来。」
「早上……不是去图书馆吗?」
我点点头。
「有一间教室……在那里,我有话想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那里说。」
菊池同学稍微思考了一下,突然说到。
「你是说日南同学吗?」
我惊讶地盯着菊池同学,点了点头。
「关于你和日南的关系,我问了日南,他说可以告诉菊池同学。」
「……啊!」
那是一副期待和不安混杂在一起的表情。
「所以明天,我想在那里全部告诉你。」
斩钉截铁地说。
「明白了……!」
我和日南的特别之处,至今没能说出原因。能把这件事告诉我,对我和菊池的关系来说,应该是件大事吧。
「这样……菊池同学也能知道了。」
可是那个时候。
也许是对我的话有所反应,菊池同学突然下了决心似的说到。
「我……想知道更多关于朋友的事情……」
「……你是说我?」
菊池点点头。
「总觉得,我明明和友崎君在交往,却对友崎君一无所知……」
「这、这……」
菊池同学低着头摇了摇头。
「他教了我很多东西,但我都只是听他说了……我度过的时间,和他相遇以来的时间,大概……都输了。」
菊池同学像是在对抗什么,笨拙地盯着我的眼睛。
「我,想成为最了解友崎君的人……」
这甜言蜜语就像摇动我大脑的毒品,从我的鼓膜上融化了。
「因为我……是友崎君的女朋友……」
「……啊!」
我被他那惹人怜爱的眼神和无法抑制住骚动的手指吸引了。那是一种强大的引力,就连弱小的我也觉得,这个孩子必须由我来保护。
「所以,那个……」
菊池同学低着头站在我旁边,从旁边抬头看着我。
我喜欢的菊池同学又白又细的指尖捏住了我外套的袖口。
「我现在去你家……可以吗?」
那圆润柔和的脸颊上的红晕,果然也传染给了我。
* * *
我们现在就在我的房间里。
没错。不是我,而是我们。
「……哦,打扰了。」
听菊的池千小姐声音颤抖着从我身后走进房间,缩着身子,只是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顺便说一下,父母和妹妹好像都出去了,家里现在只有我和菊池同学。
「啊……啊。」
别说我的声音变大了,就连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心脏的跳动比平时整整快了五亿倍,明明是自己的房间,却连坐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先以为腰挂けよ床上吧,这样就自然的潮流菊池同学也旁边他乖乖的,这感觉有点什么不得了的回避,所以我坐在床靠背的旗杆和完善精神,挺直腰杆。日南美老师也说过,只要改变姿势,心态也会改变。
于是菊池同学也模仿着我的动作,坐在离我稍微有些距离的旁边,提心吊胆地看着前方。菊池同学一看就僵住了,当然我也不敢直视他的脸。
「啊……那个。」
「是、是……」
我在什么都没想的情况下,先试着发声,果然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别说什
么都说不出来了,就开始胡说八道,压力让我的大脑和身体都一片空白。
「嗯……嗯……」
「……是的。」
「啊……也就是说。」
「嗯,嗯……」
就在一切都没有进展的时候。
突然,我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文也,我回来了。我要洗的衣服……」
站在那里的是刚才还出门的我的母亲,拿着洗衣篮站在房间前面。他的视线在我和旁边的菊池同学之间来回移动,最后露出了微笑。
「啊,你的朋友来了,请慢慢来。」
母亲带着那张黏糊糊的笑脸关上了门,过了几秒钟,就听到咚咚地下楼梯的声音。
「不,文也会说女孩子……不是没有人吗~ !」
妹妹和父亲好像还没回来,母亲自然地一个人嬉闹起来。我父母在干什么呢。
「嗯,那个……」
菊池同学完全陷入了困境,我也陷入了困境。但是,我内心的紧张比刚才少了。另外,也有了共同的话题。
「啊哈哈……对不起,我父母总是那样。」
我用诙谐的语气说,菊池同学瞬间瞪大了眼睛,然后扑哧一声笑了。
「真是个有趣的妈妈。」
我和菊池同学相视一笑。好吧,感觉很好。在这个世界上,把她带回家的时候,母亲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对只在漫画里见过这样的我来说非常新鲜。
——但是。
「嗯……怎么、怎么……」
「是、是!」
菊池同学说想知道我的情况,于是两个人来到这里。话虽如此,到了我的房间,我该说些什么呢?最大的和日南的秘密也说了,感觉没有没有说的。
「那个……那个。」
菊池同学瞥了一眼桌上的显示器。
「友崎君最喜欢的东西,就是那个游戏吧?」
「嗯,是啊。」
虽然是从意想不到的角度说的话,但我对此非常有自信,所以明确地点了点头。
「那我……我想知道关于便携式游戏机的事。」
「啊?」
「我也……想和你一起玩儿。」
「嗯? !」
我惊讶地叫出声来。但这种惊讶绝不是负面的,反而是一种非常开心的悲鸣。
因为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玩喜欢的游戏。还有比这更幸福的时光吗?
我高兴得停了下来,菊池同学像是要填补时间似的开口道。
「嗯……那个友崎君也是……」
「嗯?」
还有菊池同学,仿佛在回忆幸福的时光。
「安迪的作品——因为他想知道。」
「啊……」
这时我才注意到。
最初是安迪阅读作品的错觉开始了我们的关系,但是我是真的开始安迪读作品,其优点和知道,菊池同学去看电影或去买新书一起──不知不觉那是连接,两人的关系,成为了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我也想知道,友崎君的……喜欢的东西。」
菊池同学略带羞涩地笑着,仿佛要把我包围起来。我光是看着它,就忍不住怜爱起来。
「好!」
我从彩色盒子里取出一直开着的控制器,打开游戏机的开关。
「那我们一起干吧,什么都教你。」
「呵呵……是日本第一啊。」
「啊哈哈,对了对了!」
我满心期待地盯着屏幕,终于意识到。
这也许是,但是。
菊池同学也许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弥补分歧吧。
没过多久,屏幕上播放着熟悉的开场,画面上播放着在atapami登场的许多角色一边发挥各自的个性一边纵横无人地奔跑的影像。
「嗯,这个游戏是一款集合了各种名字的有名角色的格斗动作游戏……」
我一边适当地推进画面,一边解说。菊池同学饶有兴趣地听着我的话,我听了很高兴,不停地说。
原本这个游戏诞生的历史。然后从竞技场面的热烈程度,到单纯的派对游戏的人气等依次传达。不需要说到那种程度吧,关于这样的部分,我也不断地冒出话来。
「……这样的感觉,是深度和流行度并存的神剧……哈!」
不久,我意识到。
太菊的池千小姐笑眯眯地听着我的故事,为喜欢的东西而热血沸腾的游戏宅的血液沸腾了起来。回过神来,他的肢体动作也变得夸张起来,几乎是在演讲。这个必须冷静。我从一开始就在做什么呢。
「……啊,对不起,我说得太多了。」
菊池同学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笑着说:「就像上天饶恕我一样。」
「没有的事啊?请再……让我听听。」
那是连我的暴走都能接受的笑容。
「天使……」
「啊?」
这句话我一直在脑海里说了好多次,但大概从来没说出口过,我终于小声说了出来。这也没办法吧,现在的拥抱太过阳光了。
我的话让菊池同学吃了一惊,他移开视线,摆弄着发梢,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着我。
然后用娇小的声音说。
「已经……太极端了。」
这种过分激起我的庇护欲的行为,让我差点把控制器掉了下来。但这玩意儿迟早会成为我的买卖工具,我用力握了一下,深呼吸后再次看了菊池同学一眼。
「……因为会害羞,所以请不要看那么多。」
但是,菊池同学的脸比刚才红了,更加神圣了。
「妖精……」
「可是,已经够了!」
然后,我又失去了理智。
* * *
几分钟后。
「啊,哎呀!……咦?」
「啊哈哈,大概是按钮不对吧。」
我和菊池同学在监视器前握着控制器,以训练模式操作着角色。
经常考虑到这个情况,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来了两个人独处的相当男子高中生涎水口水的情况,我想アタファミ开始就只是玩家的我也一半忘记这种事情,菊池开口作品一起只是享受游戏。
画面中的女性凯拉·维多利亚听到菊池同学的「哎哟!」的气势汹汹的吆喝声,同时什么也没做。大概是按错了按钮。话说回来,在大脑中应该没有什么按钮是什么都不做的,所以有可能根本就没有按下。另外,维多利亚也是蕾娜使用的角色,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再用了。
「不是,是这里。」
「这里……啊。」
于是,维多利亚用魔法手杖向前方发起攻击。
「啊,太好了!」
「嗯,好厉害!」
「真、厉害吗? !」
菊池同学高兴得两眼放光。顺便说一下,从操作上来说,现在只是「菊池同学按下了A键」,但菊池同学很高兴,所以我决定大肆表扬他。越来越娇惯。和朋友说崎崎式的阿塔法美私塾是通过表扬来发展的。
「嗯……那接下来……」
我一边思考,一边随意地咔嚓咔嚓地移动着角色,菊池同学惊讶的目光正对着我操作的角色。
「这是什么动作?」
「啊,没什么,只是耍手段……」
画面上,杰克反复进行着小跳跃、小跳跃、「瞬」在地面上滑行等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不过,即便是外行人,看了也会觉得他动作非常敏捷,所以稍微有点像这样的感觉也不无道理。总觉得以前泉水也曾被人用动作吸引过。现在是徒弟了。
不久,菊池同学的视线转向了我的控制器。从一个动作对应的按键输入数的关系上看,我的指尖大概是微微抽动的纤纤动作。指尖的动作比画面上的动作还要奇怪。
「这个……练习了多久?」
「嗯,怎么说呢……不过,光从稳定这个动作的意义上来说,我想大概需要一周左右。……要想在比赛中无意识地做出来,大概需要几个月吧。」
「哦……」
菊池同学佩服地点了点头。
「整个游戏一共练习了多久?」
「嗯,怎么样?……从时间上来说,应该有1万小时吧?」
「一、一……」
听到我爽快的回答,菊池同学哑口无言。不过,对于平常只喜欢玩游戏的人来说,一个游戏玩一万小时以上,确实有点难以想象。就连考试复习,据说只要综合学习三千小时左右,就能考上难考的大学,实际上是这个数字的三倍以上。怎么样,很厉害吧?
我是在大约三年前,假设是在一千天前,平均每天练习十个小时,我的青春几乎都奉献给了阿塔法美。等等,难道我把所有的青春都奉献给了阿塔法美吗?
「嗯,作为游戏玩家,其实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不过我想应该有这种程度的流行。」
菊池同学稍微思考了一下,慎重地说。
「可是……你改变了角色吧?」
「啊……」
的确,他会问这个吗?说起来,就连轻手轻脚的菊池同学
和日南同学都觉得奇怪,对游戏造诣不深的菊池同学来说,这就更奇怪了。
「嗯,因为我觉得这样会变得更强。」
「……好厉害。」
我自信地回答。这在很大程度上是被足轻先生问过之后在脑海中整理过的,但这更让菊池同学感到惊讶。
「那个……朋友崎崎是这个游戏的日本第一吧?」
「嗯,是网上的费率。」
过了一会儿,菊池同学谨慎地盯着我的脸,有些顾虑地说。
「是吗?友崎君……从心底里,是游戏玩家啊。」
「啊!」
菊池同学漫不经心的话语让我心跳加速。
足轻先生昨天对我说的话。——作为游戏玩家的工作。
这句表达我本质的话,在我的脑海中复苏了。
「……怎么了?」
菊池同学的表情似乎已经暴露出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那是自己第一次意识到的黑暗,自己也还没有整理好。
所以我想,就算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改变话题也没关系。
不过。
「那个……其实我在昨天的对战会上被说过。」
「……你说了吗?」
突然切换话题的我,菊池同学歪着头。
因为,是这样的。
蕾娜亲的时候也是这样。我和菊池同学擦身而过,是因为我没有好好告诉他我在开闭会,也没有好好跟他说过话。
既然如此,我觉得应该把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也说出来。
「我可能不适合谈恋爱。」
菊池同学说着,不安地看着我,像是在试探我的意思。
「这、这是为什么?」
所以,我就像菊池同学一样,
「怎么说呢……我非常相信自己的选择、判断之类的东西,所以认为个人就是个人……」
「……是的。」
「可是……就像菊池同学刚才说的,那是因为我是游戏玩家。」
「……你的意思是自己朝着目标努力,自己做出结果,对吧?」
「啊?」
用很少的思考时间推导出的、过于戳中本质的答案,让我不禁发出惊讶的声音。
果然不出所料。作为个人竞技游戏玩家的本质,在于不断朝着目标努力。
「嗯,是啊……你明白了吧?」
这时菊池同学突然移开视线,说出了和我想象中不一样的话。
「和朋友之间的事……一个人的时候,我也想了很多。」
听到这句惹人怜爱的话,我的心脏又在不同的意义上跳动起来。
「啊,谢谢。」
但不知为什么,菊池同学露出一副寂寞的表情,然后又向前迈进一步,说出了这样的话。
「友崎君想做个人……即使是恋人关系,也不会改变吧?」
「……啊!」
菊池同学平静地说出的话,明确地击中了我难以启齿的要害。
「……目前是这样的。」
「这样啊……」
所以我也只能肯定。
「这……对谁都是吗?」
池千小姐的这番话,我还是点了点头。
「也许我……对别人有好感或感谢,但对自己以外的人却没有深入过吧……」
我一边引用脚轻先生的话,一边把想法传达给菊池同学。这对现在的我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烦恼之一。
「所以,稍微有点不安……我只能以个人的身份生活……一想到和谁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联系,就觉得害怕。」
菊池同学露出悲伤的眼神,点点头,握着放在桌上的手。
「这……是非常寂寞的事吧?」
让他当场扔掉。
「果然……是这样吗?这样的话,我就会一直寂寞下去……」
我自嘲地说着,菊池同学轻轻咬了咬嘴唇。
「那也是……不过。」
菊池同学的眼睛里含着淡淡的泪水,露出了寂寞的笑容。
「寂寞的是……我也是。」
听他这么一说,后悔涌上心头。我还是只顾着自己,根本没考虑菊池同学听到这话的心情。他只开口想要掩饰一下,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如果是随便说说的话,那一定是不出现的好吧。
「是啊,对不起。」
所以我只是道歉。
「没有。」
菊池同学寂寞地微笑着,摇摇头。
「我和朋友都很烦恼,可我也只关心自己……」
「不,不是我,我才是我……」
就这样,我和菊池同学又互相让步了。
但是——菊池同学接下来说出的话,我又有点不知所措。
「日南波小姐也一定是一样的吧?」
「啊……」
两人之间掠过一道疑问。
「自己朝着目标努力,自己做出结果的人,日南同学也是吧?」
那视线里,锐利与不安并存。
我觉得这句话直击了日南,或者说我们的本质。
「……是啊,我想那家伙也一样……」
我还没说「为什么又要听那件事」,菊池同学斜着头垂下眼睛。
菊池同学凝视着自己的指尖,眼睛里果然流露出凄凉的神情。
* * *
「今天真是太感谢了,玩得很开心。」
菊池家门前。
在昏暗的天空下,我和菊池同学面对面。
「彼此彼此,谢谢。能一起玩游戏,很开心。」
「好的。还有……特意来这里,非常感谢。」
「不用了,你不是已经决定要尽量在一起了吗?」
「……嗯。」
菊池同学面带歉意,但又带着些许欣喜,低下了头。
「今天能和朋友们聊到很多,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也能努力了。」
「这样啊……那就好了。」
菊池同学面朝前方笑着,我无法断言他的表情里没有一丝不安,但他的眼睛里确实充满了积极的色彩。
「那明天在学校见。」
「好的。那么,晚安。」
「啊哈哈,虽然有点早,晚安。」
而且,分手后的心情绝不是冷淡的。
* * *
那天深夜一点。
「……啊?」
我一边看推特,一边惊讶。
「向坎里德投稿了小说的最新故事。
纯混血与冰淇淋002 -学园》
发现的是两分钟前投稿的菊池同学的小说更新了的自言自语,对我来说有点出乎意料。
总是line的交换和今天的离开时的灰尘拶个开始,菊池同学总是相当快睡觉时间急躁,所以原本今天的朝北野等人从汽艇的波遇到留胡子,还有我的家,アタファミ相当紧凑的一天,菊池同学您回来之风吕后面也进入马上就睡着了。
但是,这是在十二点刚过的这个时候更新的。菊池同学并没有特意把写好的东西上传上去,所以这段时间他应该还在写小说吧。
「嗯……」
是一整天的兴奋感促使我动笔的呢,还是仅仅是到最后关头才偶然完成的呢?不管怎么说,对于一直很在意后续的我来说,小说的更新是一件既意外又开心的事。
——但是。更新后的《纯混血与冰淇淋》第二集,在另一层意义上,出乎我的意料。
无血少女阿尔西亚看穿了被认为是杂种中的杂种的利布拉是「纯混血」,邀请她去王城的学院。阿尔西亚住的地方是王城,这一点和《我不知道的飞行方法》有共通之处,但主要的舞台不同。
奥斯卡是世界上最富有阶层聚集的学校,因此很多家庭都为其血统而结婚。因此,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是纯种或混血,血统较浅的学生则被视为差生。是有这种风潮的学校。
虽然利布拉是具有特殊血统的「纯混血」,但因为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作为本来就不适合学院的「杂种」入学。既是转校生又是杂种。这样的利布拉当然在学校里受到所谓种姓最底层的待遇,然后根据阿尔西亚的建议,有技术地处世。这就是故事的情节。
——或者说,这个。
读到这里,我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因为那几乎是把我和日南走过的路原封不动地画出来的。
感觉就像——我在读以日南和我为主人公的真实故事。
故事在阿尔西亚教授在学院生活的诀窍的修业部分,和利布拉实践那个的学园部分反复进行。利布拉在反复失败的过程中,多次站起来,逐渐接近成功,从努力和成功的角度来看,这是一部可以称为王道的故事。
有时因为努力而失败,有时因为努力而失败,有时因为努力而成功,自己走过的路被别人读了之后会有这样的印象。
但是,那是我没有说的部分的细节,虽然不能说完全,但在相当程度上说到了。
利布拉的特点是其适应能力。在那个阶段,我也曾犹豫过自己是否也是这样,但在继续读下去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已经被说
服了。
利布拉是世界上最偏僻的乡村出身,畏缩不前的利布拉在周围连朋友都没有。这也与我的境遇相似,所以里布拉一个人就能玩世界上最有名的象棋之类的棋盘游戏,一遍又一遍地玩,玩到极致。虽然描写不像我的阿塔法米那样极端,但确实让人觉得,如果我是利布拉的遭遇,或许也会这么做。
也许是反复下了一番功夫的经验,原本不方便的生活,通过转换思维,用不同的方式改变,顽强地活了下来。一定也和我一样——在阅读的过程中,我的人生和利布拉的人生混杂在一起,就像自己变成利布拉一样。
从那个游戏的经验来看,利布拉比别人更不抗拒努力,吞咽得快,和我一样不服输。的确,我也切身体会到了一种游戏的极致效果,说不定我也和利布拉一样,在别人看来很快就能领会吧。
虽然利布拉拥有「纯混血」的特别血统,但每一种血统都很稀薄,所以能力很低。那是乍看之下和我同样的“弱角”,但リブラ纯混血是同时“所有种族的特征,若只是一点点,所有美”的意思,也有努力抵抗的东西对我来说不羡慕,リブラ来说也配合默契,我也是人类的种族,但无论是リブラ一样就好了。
利布拉,我,利布拉,我。应该称之为主题的漩涡,还是应该称之为故事的压力,从自己的人生来解释利布拉,从利布拉的描写来重新解释我的人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扰乱着我的心。
的确,戏剧《我不知道的飞行方法》的时候,利布拉也以我为原型。但那只是表面上的东西,比如擅长如实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或是笨拙地前进的性格是共通的。
但这次不同。
里面描写的是池千小姐对我说过的小故事进行「解释」后暴露出来的我的真实情况。
我在第二集最后的一节中,确信了这一点。
利布拉拥有各种血统,对任何事物都不执着,是个对变化不抵抗的少年。
因此,即使将一个种族的技能发挥到极致,也毫不犹豫地舍弃它。从乡下小镇跟随阿尔西亚,然后作为杂种转校生活下去,这一选择都将极大地改变自己的命运,但她却把活下去当作一种游戏,乐在其中。
有一次,利布拉对阿尔西亚进行了这样的独白。
利布拉只有自己是纯混血,所以和大家的种族不同。
——也许自己只能以个人的身份生活,并没有与他人真正意义上的联系。
一瞬间,我意识到自己内心的混乱和惊讶全都变成了寒气和确信。
因为那一句话。
那个葛且藤。
——那是我当时向菊池同学告白的,是我这个人的工作。
「……」
然后,我理解了一切。
那天,我来到北野。
菊池同学说想知道朋友崎崎喜欢的东西,还特意跑到她的房间里,在那里告诉她我的人生和想法。
或者是早晨在图书馆被要求从头到尾按顺序讲的我的思考轨迹。然后,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那时候在图书室里,因为是北野,所以在房间里被问的事——当然也有想要了解我才问我的部分吧。
但我——与此同时。
小说家菊池风香曾对他进行过采访。
跑到背上的寒意不久就会变成恐怖的感情。
我以为菊池同学是为了弥补分歧,或者只是单纯地对我感兴趣,才愿意听我说话的那段时间。
这不是我作为恋人菊池同学的对话,而是作为小说家菊池风香的——观察。
这时,菊池同学说过的那句话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友崎君的事……一个人的时候,我也想了很多。」
如果这句话里含有和我想象的不一样的意思的话。
暂时没有操作的手机画面突然消失了。那里降临的意料之外的黑暗,映照着我自己的身姿。
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东西,被俯瞰世界的清澈的存在看透,作为主题被反映出来成为故事。那就像沉淀在心底的浑浊被慢慢搅和。我开始害怕看这个故事的未来。
然后……
「……日南波。」
试着站在自己的身上。在那里,我感到一股寒气和恐怖。
我第一次理解了。
对,因为。
这和那时我们对日南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话剧《我不知道的飞行方法》。那个故事里出现的阿尔西亚这个角色,明确是以日南假名为原型的。别说采访过日南了,他的造型就像是要揭露还没有暴露在任何人眼里的那家伙的本质一样。毋宁说,这是一种积极深入挖掘的故事结构。
这么一想,那家伙。
我明明就像这样,光是读小说,就有一种自己被暴露的感觉,感到莫名的恐惧。
日南不仅把它当作剧本来读。
但是,也不仅仅是作为观众来看。
——作为演员,演绎了自己的黑暗和酱的东西。
关键台词。
「我拥有一切——但——正因为如此,才什么都没有」。
这对日南来说,就像是盘踞在他内心深处的黑暗一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意识到。
日南葵被要求在学生面前说出忏悔的台词,不知她的内心受到了多大的动摇。
「……」
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呢?
虽然感觉到自己是空的这句台词可能就是那个人的本质,但还是让本人说出了。
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啊。
我当时理解了。
通过戏剧来欣赏菊池同学下定了「当小说家」的决心。
这恐怕和我要把阿塔法美作为人生的决心一样坚定。
比起伤害别人的可能性,优先考虑自己想做的事情。
菊池同学或许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受伤的可能性,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受伤的可能性,但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一定和我一样。
——换了一个小说家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