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衣响被白之女王抓走——这个事实时崎狂三花了十秒才接受。
虽然很可怕,但不具有冲击性。
从开始与白之女王进行战斗以来,这种状况就一直放在心上。战斗力上不构成威胁的响不会被卷入的这件事,这种安逸的想法在与白之女王交锋后,就完全地被抛弃了。
然而,让狂三愣住的是另一个事实。
白之女王发出的,那令人怀念的声音、语调。
而那正是——曾经,身为时崎狂三朋友的少女的声音。
在这个邻界战斗的时崎狂三,虽然是用【八之弹】创造出来的分身,但她也有作为人类的时崎狂三的过去记忆。
曾经的亲友,被迫分道扬镳的重要的人。
山打纱和,这就是那位少女的名字。
深呼一口气。在呼气的同时,时崎狂三切换了思考方式。
「时崎狂三!」「阿里亚德妮,不要紧吧?」
赶来的苍和篝卦哈拉卡跑到两人面前。
阿里亚德妮脸色苍白,总算站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响被白之女王带走了。」
听到淡淡地陈述着这样的事实后,苍露出感到抱歉的表情。就在之前,狂三为了回应苍的愿望离开了响。
「对不起,是我的过失。」
「这不是你的错…」
狂三摇了摇头,对表示歉意的苍叫她不用在意。再怎么样狂三与响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大概吧。
无论怎样警惕总会有漏洞的,这样的展开也在预料之中。
「比起那个,阿里亚德妮——」
「我不要紧。比起那个,我才要说对不起呢。」
「没有的事。以白之女王为对手能活下来就已是侥幸了。」
话虽如此,对于白之女王来说,这无疑是一场与时间的较量。虽然狂三与响分开了,但那也是只要察觉到异常情况就能马上赶到的距离。
但反过来讲。
对白之女王而言,响的身份比起准精灵的顶点——支配者更加重要,就是这样的结果 。
也就是说,绯衣响或许被察觉到了是时崎狂三致命的弱点。
「响酱,会没事吗?」
「这恐怕…」
谁都明白,谁都清楚白之女王在对响谈完话后会做什么。但是,女王有时也会反复无常,这样的话就不存在能作为选项的可能性。
白之女王很强大。
纯粹的战斗能力是一方面,有能力强大的三干部存在是一方面,还有无数个为了自己拼上性命的棋子又是一方面。
然而,以上这些还不是最糟糕的。
倘若只是那样的话,或许还能用「只是强大」简单的优点总结出来。
真正最糟糕的,是白之女王怀有的恶意——破坏到这个邻界的恶意,以及比任何人都强烈的,杀死时崎狂三的恶意。
若是斗志那就去战斗,若是杀意那就杀回去。
但是,恶意不能只靠简单的报应去战斗。要有思考、知进退、找到问题,必要时还要有舍弃部分的觉悟。
时崎狂三信赖白之女王就是在这一方面。
如果她是怀有最大恶意的人,仅仅是杀掉绯衣响,是绝对不够的。(译注:这里要理解为对绯衣响的处理不能是杀掉这么便宜,要有让狂三更难受的处理方式。)
相信她肯定会有其他的打算。
「…该怎么办?」
第五领域的支配者,兼苍的师傅篝卦哈拉卡询问道,狂三用坚定的眼神做出回答。
「参与决战,火速赶往第二领域!」
一行人全力赶往雪城真夜、凯尔特・艾・珠也与四张扑克牌、以及希斯塔丝所待的第二领域。
突然间,女王醒了过来。缓缓地睁开眼睛后,发出了叹息 。
「发生什么事了吗,女王?」 听到【战车】的话后,女王微微一笑。
「我在做梦哦。」
「梦…是过去的梦吗?还是说是个幻想?」
有回忆过去的梦,也有表露深层意识的梦。
「呼…是过去的梦,该这么称呼吗。那东西应该是扔掉了吧,现如今也没能想起来…果然,和狂三见了面之后…好像是被诱发了呢…呵呵呵…憎恨的人啊。」
怀念、憎恨、留念,以及放弃的回忆(过去)。 温和的语气让【战车】感到发冷,她慌忙转移了话题。
「全员已经做好出击的准备了。之后只要女王下达号令,所有人就会开始行动。」
「不是全部。本来应该是让召唤术士把那个叫出来制造暴乱的。」
「那个是——非常抱歉!」
「这不是你的责任哦。那个只是一个随意暴走的暴风而已。但老实讲,我没想到她会被解决掉。」
「凭借第五领域的先代支配者的力量,她们似乎让世界法则扭曲了。是因为那个被称为【技能】的东西,覆盖了纯粹力量的差距吗?」
第五领域是一个以系统式幻想世界法则支配的领域。在那里,即使没有战斗向的无铭天使,也能靠着【技能】这样称呼的特殊能力打破规则地得到攻击手段。
当然,那也只是第五领域才有的特性,和如今要进攻的第二领域没有任何关系。第五领域的准精灵们擅长战斗,但在这个邻界却不是最强的。她们所依赖的能力在第五领域使用,在其他领域是无法战斗的。
「…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忘了吧,毕竟那是不能再用的素体。就当是大仪式前的余兴吧。」
「是啊…总算来了。」
「没错,总算到了。破坏到邻界,将全部的灵力集中在我身上。」
「还有一个问题,想问您一下。女王。」
「嗯?」
「在那之后,女王会变成什么样的存在?是神?还是别的什么——」
「谁知道。我对那个不感兴趣。」
白之女王冷淡地回答道。【战车】感觉自己失礼了,把头低了下来。
如果一切按照预定计划进行的话,邻界里的灵力漩涡般全部集中在白之女王身上。邻界崩坏,准精灵死绝,或许只剩下虚无的空间还有女王。
话虽如此,但那个灵力是具有压倒性的。
可以重塑这个邻界,可以到达彼岸的世界(现实),也可以作为一个生命体继续存在着。
然而。
白之女王所希望的,并不是这些。
「那么,【将军】,暂且交给你了。我要休息了,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再向我交代。」
说完白之女王闭上了眼睛。
「女王。」
在【战车】的呼唤下,女王露出无畏的笑容站了起来。
「那么诸位,蹂躏第二领域吧。——或许这就是她们所扬言讲的最终决战吧,要以压倒性数量的绝望彻底击溃她们的希望!」
起身的白之女王和【战车】一起出发。巨大的门开了,在那里的,首先是庞大的生命体们。
宛如无限延伸的波浪般,被称作空壳(EMPTY)的少女们——被本能支配着的非准精灵的士兵们。
那是超过了整个邻界的准精灵数量的军队。
「未曾设想,至今为止投入的进攻的空壳军队等等,只是这个多余的东西罢了。」
成为准精灵的少女要么死亡要么被吸引。然后,失去生存目的的人们就会变成空壳(EMPTY)。
但是,待在这里的空壳们并非那样构造。这些是由白之女王的魔王<狂狂帝>创造出来的纯粹的生命体。
【双子之弹】(テオミーム)——冠以双子座为名的子弹,制造出了这个庞大的军队。和时崎狂三的<刻刻帝>・八之弹将过去的自己复制相似,本来就是制造劣化版的自己的能力。
然而,那也是让女王所厌恶的。劣化版的自己们,是女王最不愿被承认的存在。
所以让能力变质了。经过劣化稀释的自己们,变成打入了【服从女王】命令的人造生命体。
「虚无军队。」
听到女王的呼喊,空壳们做出了回应。【将军】挥了挥军刀,静静地做出宣告。
「白之女王,于此命令你们。战斗,然后死亡!」
空壳们不是用声音,而是用手中的武器发出声响作为回应。
「为女王奉献吧。生命,战争,你们所拥有的全部奉献上。在高声中歌唱着破灭,在欢喜中颤抖着死去。」
欢呼声犹电闪般轰鸣。是的,没错的。我们的生命,是为女王奉献的!为了女王!为了女王!为了女王——————————————————————!
狂热的信仰,疯狂的叫喊,以及温暖的爱情。
女王一边淋雨般沐浴着那些喝彩,一边用非常冰冷的声音喃喃道。
「——啊啊,还真是聒噪呢。」
对于白之女王而言,无论是什么,都是些令人唾弃的存在,邻界的全部,一切的一切。
——名字?绯衣响。
——无铭天使
?<王位篡夺>(King killing)
——年龄与国家?不知道,可能是日本人。
——为什么还活着?嗯…为了实现狂三小姐的愿望?
——为什么在这里?因为是被抓来的。
——为什么还活着?不,因为…。
不要…请不要再这样了!
——为什么还存在着?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认为在这里可以?为什么还没有死掉?明明你的一切都是空无的。
回答是空白的。思考不集中,像是忘记了呼吸的方法那般费力的呼吸着。
当然,响明白这是洗脑,是将自己的存在矮小化的方式。明白只有沉默带来的痛苦以及谎言带来的恐怖。
对于接连不断地提问,回答着回答着回答着,不知不觉就理解不清自己是什么的人了。
灵装与无铭天使已经变质了,脸也换成新的。变成不是我却又像我的少女。
镜子里反映出了不是我的「我」,通过那接连不断地提问。然后每次,名为「我」这个少女的概念都会消失掉 。
用尽内心呼唤着自己,冷静下来。
首先我,我的名字是——嗯,我想想,确实是,响吧。没错,我的名字是响。这是对的,大概是对的,没错的。姓氏忘掉了,但也没办法。
如今,我被选为三干部。
是【主教】、【战车】、【骑士】哪个来着,被选为其中一个。指挥三干部的是名为「白之女王」的精灵,作为时崎狂三的敌人而且支配了我。我正拼命忍耐着这样当头目的诱惑。
那感觉——就像自己在迎着暴风不断地摔倒。
那感觉——就像自己来到悬崖。为了不掉下去拼命挣扎。
那感觉——就像自己的指甲脱落,手指断掉,指纹被削去。
那感觉——就像自己眼看掉下去的时候,抓住了悬崖的边缘。
那感觉——就像暴风没有停下,自己的手指在一个个脱离 。
感觉暴风在一点点地削去名为??响(译注:这里是日语「绯衣响」的全名,但响渐渐丧失自我所以有些想不清了,变成了「????ひび?」)的存在。不想忘记什么,不能放弃什么,低语着叫她离开。
没有帮助,没有援手,奇迹也没发生。
有的只是即将成为不同的谁的残酷现实。
不能忘记。
不能忘记她的存在,必须紧紧抓住,必须紧紧抱住。是的,然而,手指,手指都离开了。如果我掉进这个地域的话,一定是救不回来的。那样的话都结束了。所以要突破界限,坚持,到底——!
…啊啊,但是。
就算坚持到底,也一定没有意义的吧。
因为,是那样吧。 结局终究没有变化。
因为我,和名字都想不起来的那个人,马上快要分别了。
多余的思考,给我又造成了致命的打击。犹如被暴风吹跑般,我发出悲鸣的同时坠入了地狱 。
我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曾经重要的人是谁。
很是没意思地摔了下去。
——啊啊,就是这样,就是那么简单。归根结底,也就这点程度吧。
但那像是吃惊,像是轻蔑,像是任何地方觉得放心的叹息声。
总觉得,自己听到了。
四人从第五领域高速移动到第二领域,途中的门在篝卦哈拉卡的帮助下强行打开了。
大门开启,四人通过【通天之路】赶到第二领域。
「不过师傅,为什么第二领域要作为决战场地?」
哈拉卡挠了挠头,回应道。
「啊这…就是那个,不是我能随便说出来十分复杂的内容。苍也很清楚吧?所以嘛,其实并不是很好地理解。」
「我清楚,所以我不会介意的。所以现在,阿里亚德妮请讲一下师傅跟你之前说过的话」
「之前说过的话?也好,请你说明一下,阿里亚德妮。」
「…诶~很麻烦诶…」
「好歹请·解·释·一·下!」
「就在刚刚不久,我和响也尽兴地谈过这些…嘛,这也没办法呢。不过,细节到时再问一下真夜吧,我的解释很粗略的。」
要开始说时,阿里亚德妮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译注:以下,是阿里亚德妮的解释)
那么,是要说什么呢?对了想起来了,是第二领域的内容。虽说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用了,但第二领域就是作为【调节】的领域。调整整个邻界的灵力流入到各个领域。拿来比喻的话,无法直接观测的自来水管道还有水,可以认为是通过这个给邻界带来了灵力。
然后呢,我、哈拉卡、真夜——我们害怕有人滥用这个。不用说明是为什么吧?
如果灵力能够人为操作的话,那个能够操作的准精灵绝对会成为支配者。我们知道这个信息,是偶尔间击退在第二领域做坏事的准精灵的时候——是的,就在滥用的前一步。
「挺让人不爽的,是不是我们也能成为支配者之类的话。但那已是很早以前了。」
是啊。哈拉卡也上了年纪了,丝毫没有感到气愤。啊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那么…话说回来,在那场战斗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决定好,即便以后交到了多么值得信赖的朋友,也不能说出这个事实,就是这样 。
啊,痛快地。
终于,把这个秘密吐露出来了。
无论是多么亲近,多么值得信赖的人,都不能说出这些。顺带一提,哈拉卡与真夜一直都让人难以接近,虽然有那么一点点。
「那当然了…眼前的朋友,少有不注意,邻界就可能毁灭。虽然是让人讨厌的说法,但彼此间都很害怕吧。」
确实是这样。
不过,因为这样的抑制,我喜欢上了两人。所以一生在努力思考这两人。比如哈拉卡现在肚子饿了,比如真夜想读一本新书之类。
「喂,喂…很让人害羞啊,还有我觉得你除了想睡觉之外,就不会想以外的事情了。」
除了感到困之外没别的了。
…接下来,就是最初目击到白之女王是在第三领域这一定论。她在这个领域「诞生」…然后把空壳们当作棋子,像是支配各个领域般去进攻。
最初,大家还把她当作是偶然出现的变强后极度嚣张的准精灵少女看待。事实上偶尔也会有这样的准精灵出现…
很快大家就察觉到异样。
也有入侵速度异常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她,是以毁灭这个邻界作为前提战斗着。而且可以确定的是,要毁灭的东西待在各领域间的某个地方 。
而且经过几次侵略,她也终于注意到了吧。 就是第二领域,此番的目的地——为了能够升华成神的约定之地。
「…是吗?」
时崎狂三嘟囔了一句,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枪——接着将视线转向阿里亚德妮身上,阿里亚德妮做出略微的行动——向狂三发出警戒信号。
哈拉卡也是同样的反应。
「请你们放心吧,我可没有取代白之女王的想法。」
「能相信的话那就好了呢。」
「不相信的话也没关系。不过,要是过于紧张的话,在关键的战斗会感到疲惫哦!」
听到那句话,阿里亚德妮不由得叹息。正如狂三所说的那样,也正因为如此,心中才会有那种感到担心的不安。
很奇怪,在心里怀疑着。原本就决定好向时崎狂三传达这个事实。因为沉默的一方会感到不安,早晚会败露的。
直到最后,她明白了——刚才与现在有什么区别。
如今,绯衣响不在这里。乍一看,狂三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缺失响的她让人感觉岌岌可危。
无处可去,无处可归,那气息就像是哭泣的迷路的孩子。
还有着与那虚幻相反地,超绝的战斗能力以及杀意。
现在的狂三极度失衡,一旦决定好要去做的话,就有可能毁灭掉这个世界…如果响在的话,或许狂三会对她毫不在乎的发言或者天真无邪的爱像人那样感到叹息吧。
「要是响在的话…」
「即使响小姐在场,结论也不会有变化的。」
听完狂三的发言,阿里亚德妮只得露出暧昧的笑容作为回应。反对也好赞同也好,总觉得有种会被纠缠的预感。
「好了,我们已经到了。」
哈拉卡说完后,阿里亚德妮慌忙地停下脚步。大门已经打开,能够看到对面的第二领域的世界。
「啊,许久不见了呢…」
我还觉得自己到死之前都不会来到这个领域了。哈拉卡和阿里亚德妮来到了第二领域,在这个时点来这,被当作有毁灭邻界的意志怀疑也是没有办法的呢。
大门的对面是稍微狭窄的通道。由于墙壁、地板、天花板都是书架,这里被书铺满了…而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天花板的书没有掉下来。
「…没有被攻入吧?」
听到狂三的提问,哈拉卡点头道。
「如果被攻入的话,应该
会留个传话什么的…但要是什么都没有的话,大概没什么问题吧。」
「…灵力很稳定,没有战斗时特有的絮乱。只要不全军覆没就没问题。全军覆没…」
哈拉卡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表示「那种情况是不会说出的」,并轻轻戳了下苍的头,苍很高兴地接受了 。
「你们先到了吗…太好了。」
淡淡的声音传来,狂三朝那个方向望去,只见雪城真夜像往常一样抱着一本沉甸甸的书站在那里。
「呀嚯,真夜!」
阿里亚德妮挥了挥手打招呼,哈拉卡看到她的面容也感到安心,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嗯。大家看起来很精神,这比什么都好。」
真夜少见地露出了笑容,对阿里亚德妮和哈拉卡表示欢迎。那个微笑,不经意间让阿里亚德妮胸口发堵。
「是挺好的…」
静静地碎碎念着,哈拉卡不禁苦笑道。
「不,一点也不好吧。」 哈拉卡也明白阿里亚德妮的话语。那是从秘密中解放出来的喜悦——以及有关最终谁也没有背叛过亲友这些 。
谁都有不愿被背叛的,这样的一个愿望。
然而马上就要战斗了。
或许很快就要消失了。
尽管如此,能像这样…没有秘密地互相依偎,三个人都很开心。
「那么,真夜。你把这里作为决战场是吗?」
狂三的话,让真夜咳了下,重新回到了现实。
「虽然很可惜,但就是这样。期待你们的奋斗。」
「希斯塔丝和凯尔特怎么样了?」
「跟我来吧。」
真夜催促了四人,带着她们走在最前头。
「时崎狂三,为什么你会听到把第二领域作为决战场这件事?」
行走中真夜提出了这样的疑问。
「呃嗯,从阿里亚德妮那得到粗略的说明了。」
「是吗…我们别无他法,只能相信你。所以拜托你了,希望你不要做出那样的选择。」
「毁灭邻界,吗?」
「是的。我们并不觉得在与白之女王战斗后,能够阻止得了你。」
「我不能保证,战斗后一切都能平安无事。」
狂三说出了先前没有说过的话。感觉一旦自己说出口了,一切就要结束了。
——女王之后,就是与她们的战斗。 时崎狂三是冷彻、冷血、无情、无道的一个存在。
尽管如此。
对于毁灭世界这事,至少会有些顾忌。但是,该如何传达这一点呢?怎么说才能让人相信呢?
嗯——
不由得发出轻微的呻吟。狂三尽可能让所有人背过身去,暂且先把自己想法告诉了真夜、阿里亚德妮与哈拉卡。
「有响小姐在,那种肤浅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听完这句话,三人面面相觑露出了苦笑。苍感到自己被同伴们排挤在外,有些不服气。
「狂·三·大·人!」
以忠犬那般气势赶来的,是原第三领域支配者——凯尔特・阿・珠也。
眉清目秀的模样,犹同贵公子般的服装与礼帽,以及贴在脸上的星之标记。
但另一方面,她是一名自诩时崎狂三的头号粉丝、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虽然率领着作为部下的四张扑克牌,但总是被人瞧不起的,属性超载的少女。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啊,嗯嗯,好久不见…话说,没记错的话这才只是第二次再会吧?倒不如说,我和那边的部下黑桃A小姐相处的时间比较长。」
听到这句话,凯尔特随从的四张扑克牌们——其中的黑桃A啪地拍了一下手。虽然她是扁平的,但却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感情表达与动作。顺便一提,黑桃A是手持着日本刀,勇猛的黑发少女。可能是身为扑克牌的缘故,造型稍微有一点变形。
「那个,是这样呢。比起主人,确实与在下相处的时间较长。所以不好意思是也,主人。」
「一点都没有感到抱歉的意思,你这个扑克牌!给我多注意点!」
「就算这么说也没什么用是也…」
黑桃一边蹦跳着一边耸了耸肩膀。
「呜呜, 被白之女王狠狠地打败…我太不幸了…」
「我的主人啊,觉得能活着就已经很赚了好吗?」
梅花4这么说着,狂三苦笑地点头示意。
「正如扑克牌所言,与白之女王交手能活着就已经很赚了啊,凯尔特小姐。」
「那倒是…呜呜。」
「啊不,我们就吐槽了下也没说些什么是也。」(黑桃A)
「也几乎被团灭过呢。」(方块9)
「在我们被消灭后,一边哭着一边逃到墙里去,就是这样的感觉呢。」(红桃Q)
「你们死后应该会换成别人的,为什么还记得多余的事情啊!?」
「我们的前代前代又前代,有认真地做过笔记呢!」
「笔记!?」
「当然了,主人那有点害羞的秘密以及身为少女的趣闻轶事满满地记下了呢。」
「当主人对我们施暴的时候,我们就把这份笔记向全邻界散布是也。」
「精神伤害估计都超过一万岁了呀!」
「别想些恐怖的事情啊你们,还有那个精神伤害的基准是什么,真让人在意诶!」
「…扑克牌们,那个想要保守的秘密,出多少钱能卖给我?」
真夜表示感兴趣,凯尔特发出了尖锐地悲鸣。
这时有人轻轻地拍了下感觉半笑半呆地眺望着骚乱的狂三的肩膀。
「你好,我。」
穿着黄色,犹如向日葵般的灵装的,另一个时崎狂三——曾被俘虏囚禁在第三领域的分身。
「之前我被带到许多地方去,如今终于到达了第二领域…这里,就是对于女王来说的希望之地吧。」
「是的呢。」
狂三督了一眼希斯塔丝的面容。是个和自己长得一样,却又与自己不一样的——有着不同道路的存在。
「希斯塔丝。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嗯,你说。」
「我,要回到那边那边的世界,这份想法事到如今也不会改变的。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希斯塔丝沉默了,狂三决定等她开口。
「我们有着目的。而那是,必须优先于所有事情的。」
听到希斯塔丝的话,狂三点头道。
「是这样呢…」
打倒始源精灵,那是身为时崎狂三所有的目标、目的、梦想。用【八之弹】创造出来的分身,以及在那个世界战斗的本体,都要将其作为最优先事项铭记在心。
「…因此,我是不能回去的。」
希斯塔丝有些痛苦的,说出了这样的结论。听到那样的回答,狂三虽然感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感情,但还是毫不避嫌地指摘了出来。
「不是这样的,我们。」
长着同样的面容、用同样的声音说话、用同样的语调发声、使用同样的武器。
然而,累积起来的东西让狂三(自己)与希斯塔丝(她),不太一样了。
狂三不知道——希斯塔丝,在第三领域有过怎样凄惨的遭遇。
希斯塔丝不知道——狂三,与绯衣响度过了怎样的日子。
即使是分身,一旦分开行动,积蓄的经验也是分身的。欢喜、恐怖、悲哀,所有的一切。
「这样啊,不是这样的——话说回来,绯衣响小姐怎么了?」
「她被抓走了。」
面对希斯塔丝的提问,狂三用淡淡的语气回答道。
「不要紧吧?」
听到希斯塔丝不安的话,狂三无畏的笑道 。
「原本就是我预料到的情况。如果是那个女王的话,应该确信我与响小姐的关系了吧。那样的话,就会采取相应的对策。」
「对策…」
「首先,最让人不安的是响小姐的性命…只要不是当场杀死的话,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既然她花了很多时间才抓走响小姐,那这么做肯定是有意义的。」
「意义…是为了,收集情报吗?」
「不,关于我的情报,白之女王早就知道了吧。通过战斗规模也应该得到了情报。这么说,那个恶魔的想法只有一个。希斯塔丝你应该明白吧?」
「…转为敌人。」
听到希斯塔丝的回答,狂三点头肯定。但是,尽管如此希斯塔丝还是不安地皱着眉。
「也就是说——【我】将要和绯衣响小姐…进行战斗吗?」
杀死,希斯塔丝停下来没有在继续说下去。狂三点了点头,笑道。
「是啊,没错。去战斗。但是,这是赌在觉悟之上的,战斗,胜利——谁,也无法从我这里夺走!」
光是战斗,胜利是不行的。因为,对于白之女王而言战斗本身就是胜利。明白这是让狂三的心灵负伤,并加以摧残的行为。
「…是打算救下响小姐吗?」
「是啊。我是精灵,
时崎狂三。这种程度的事情,比做梦还简单呢。」
绯衣响,是时崎狂三的伙伴。所以,无论怎样都要救下来。
「很强烈的欲望呐,我。」
「啊啦,现在注意到了?」
狂三笑了,希斯塔丝也笑了。
「然后,希斯塔丝。关于白之女王的真实身份——」
希斯塔丝侧过头去听着。
「她,并不是时崎狂三的反转体。」
希斯塔丝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狂三——她平静地说出了连自己都还不相信的信息。
「她,是山打纱和。在我们还是纯真的少女的时候相遇的,非常重要的朋友。而那,就是女王的真实身份。」
希斯塔丝这次,惊讶得目瞪口呆。
「纱和…同学…?」
希斯塔丝既然作为分身,那她也能共享人类时期的记忆。也能认识时崎狂三,还是纯真的少女时期的重要的朋友。
「但是,纱和同学她——」
「没错。我…正确来讲,本体的我把纱和同学…」
杀掉了。把变成散布火焰的怪物的她,毫不留情地射杀了。装成正义的伙伴,完全不知道怪物的真实身份…就那么按照那个女人说的那样听从了。
「这…要怎么办?」
面对这尖锐的提问,狂三强有力地回应道。 「当然要战斗。既然成为了敌人,那就要与她对抗,毅然坚决地将她排除掉。不管过去是怎么样的,现在的她——是个罪人。」
没错。
无论山打纱和曾是多么心地善良的少女,这对于狂三来说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如今,她要毁灭邻界——不是罪的话,那又是什么?
「话虽如此,真没想到是纱和同学…」
希斯塔丝停下话语,那个印象相差太大了。
「她…真的是纱和同学吗?」
「相对的,是【我】吧?」
听到希斯塔丝的话,狂三迟疑地点了点头。 从白之女王那里,感到了一种气息。那种第一眼看到的瞬间,就确信有什么东西一定要打倒的气息。然而,抓走绯衣响时发出的声音与语调毫无疑问就是山打纱和的。
「那个声音,我是无法忘掉的。」
在那名为过去的仓库的最深处的,尘封着的记忆。
那种瞬间被释放时的冲击,是难以用笔墨言词表达的。
「但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觉得她是时崎狂三的反转体。」
希斯塔丝反问道。
她说的没错。在听到声音之前,时崎狂三把白之女王当作反转体看待。时崎狂三的反转的分身…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面容也好、能力也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反转体的表象。」
她使用的魔王,<狂狂帝>(lucifuge)——由天文时钟、军刀、枪构成的,与<刻刻帝>(Zafkiel)成对的东西。
考虑到她的能力是支配空间,果然还是得将她定义为反转体。
是的,不会搞错的。山打纱和,她偶然得到了与时崎狂三成对的能力——但作为偶然的话,实在太过了。
说起来,白之女王的面容…本来是时崎狂三的。
「时崎狂三。可以了吗?」
大概是察觉到谈话告一段落了吧,真夜打了声招呼。
「已经把连接第二领域的大门封锁了,我的准精灵部下们也在别的领域协助避难。路障也快要完成了,但我对战争并不擅长,为此需要你们的意见。」
「呼姆…」
巨大的石柱并排站着——让人想起巨大的方水路的地方。据真夜所说,在这条通道的对面,就是通往第一领域的大门。
在那里——她们事先筑起了路障。设置了连柱子与柱子的间隙被彻底地堵住的,巨大的城墙。
「总之,只是一味地加强防御…」
「嘛,做法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也没能超过预想那样有很大收益。」
「那个,」
苍举起了手。
「苍小姐,有什么要说的吗?」
「因为时崎狂三是枪手所以适合笼城战,但我是直接打击系的不适合笼城,这该怎么办?」(笼城战:目标就是夺取地方的主营,比较正统的是先破门,先破设施)
「…那么,在这其中能够做到可以远距离战斗的人,请举起手来。」
篝卦哈拉卡、雪城真夜、希斯塔丝举起了手。阿里亚德妮摇了摇头。她使用的无铭天使是线,但也只能伸展到近~中距离的范围,因此不适合远距离的战斗。而凯尔特要和扑克牌共同行动,是近距离。
「分成攻击组与防卫组如何?」
「不会割裂吗?」
「那样的话,就必须得有接缝人。哈拉卡小姐,你是那种近距离远距离都没问题的类型吧?」
哈拉卡拍了拍胸口。
「交给我吧。不过,具体要怎么接呢?」
「你要和苍小姐一起战斗。如果防卫组出现不利的话就赶往支援。相反,如果充裕的话就待在近距离。也就是所谓的游击兵呢。」
「OK!因为我较为灵巧,短距离的话,转移以及高速移动都是有可能实现的。」
「这样的话,近距离的战斗是交给我、阿里亚德妮和凯尔特负责吗?」
「不,我也会去攻击组。」
「时崎狂三也?」
「是的,请思考一下,苍小姐。你觉得我适合防卫吗?」
「不适合。时崎狂三,基本上是把对手击溃后,再磨碎扔进垃圾箱的类型。」
「…这是在夸奖我吗?」
对感到纳闷的狂三,苍点头作为回答。
「我还打算更好地夸奖你。假如允许的话还可以贴上心形标记。」
「我的弟子,真的对交流抱有不安的啊…」
哈拉卡嘟囔道。
「也就是说,我和希斯塔丝防卫,其他人攻击。哈拉卡中阵…这样可以吗?」
「不是挺好的嘛,我觉得已经平衡了。」
「那就拜托希斯塔丝用长枪给我们提供援护了。」
「听上去会很忙呢…」
「如果人数稍微再多一点的话,就能应付得更多了…。可以期待援军吗?」
面对狂三的疑问,真夜闭上了眼睛。 「姑且…已经向各领域的支配者发出援军的请求。不过,还是不要抱太大的期望比较好。」
「为什么?是时间上赶不及吗?」
「…那样的可能性也有,但是我在请求援军时是这样传达的。」
——很感激你们能作为援军的到来,但我希望在战斗结束后抹去你们的记忆。
「真夜酱,你是那么说的吗?」
「这个可不能当作没听到。因为,至今为止你一直在隐瞒着。叫我们要拼上性命,在战斗结束后又耍起花招…」
「明明是邻界的危机,却还必要拘泥于此?」
普通地寻求援军,之后再适当蒙混过去消除记忆就好。或者说,原本就应该保持沉默的。
然而,真夜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我在支配者当中,与阿里亚德妮和哈拉卡并列是老一辈了。一直作为支配者活着,从事着邻界的运作。每当新的支配者出现时,我都努力判断她信不信得过。大家…不知道我丑陋的根性,与我相处得很好。」
除开曾经支配过第十领域的「人偶师」这样的例外,大多数支配者都是天真无邪的,或是坚强诚实的少女们。
支配者们聚在一起聊天,无论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都聊得很开心。
「叛徒及被洗脑的人的出现让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在白之女王出现之前,大家…明明都还是那么友好的。」
沮丧的表情——充斥着悲伤的面容。
阿里亚德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一本正经、喜欢读书、有点让人难以接近的名为雪城真夜的少女。事实上,她无比谦恭地爱着这为数不多的支配者之间的往来。
「真夜…」
听到哈拉卡的声音,真夜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不好意思。总之,应援能来的话那就太感谢了…虽然很开心,但是我不太想把朋友卷进来。」
「那我们可以吗?」
「当然不行了,但是…是个值得放心托付的人…」
「雪城小姐,你的不想把朋友卷进的想法是正确的,值得受到尊重。」
希斯塔丝突然开口说道,不知所措的真夜暧昧地点了点头。
「哦,哦。」
「但是,请不要忘记这一点。你所能感受到的友情,在大多数场合下应该认为对方怀有同样的感情。」
「嗯?」
「嘛,也许不久就会来吧。那么,接下来是构建战术了,谁来下达指示?」
「那个…不是由时崎狂三来吗?」
「时崎狂三,你来指示。」
「你…果然。」
「拜托你了,【我】。」
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在了时崎狂三。狂三轻咳了一声,宣告道。
「那么,各位——开始准备决
战了哦!」
——第三领域・【通天之路】
【骑士】、【主教】、【战车】。
她们是以国际象棋棋子为起源的,白之女王的三干部。率领着狂喜狂乱的空壳们,想要打开通往第二领域的大门。
【战车】——焦躁,又激动。
「还是打不开吗?」
【主教】——冷静地应对。
「安保居然这么严格,想必已经做好觉悟了吧。来到这里,也没有见到有关其他领域的事物。虽然没有说有时间限制,但还是得去一下。」
【骑士】——一言不发。好像怎样都行地,呆呆地望着天空。
「【骑士】。你是怎么认为的?」
面对【战车】的提问,【骑士】用毫无生机的眼神盯着她说道。
「…没别的想法。只是面对总有一天要完成的工作,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战车】顿时结巴,【主教】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比起那个,这里既然上了这么严的锁,想必对方也做好了准备。有对策吗?难道只是鲁莽地突进去?」
对于【骑士】的反问,【战车】瞬间歪起了脸感到不快,但马上她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
「直到刚才,我都没感到你有在为自己变化的恐惧而哭泣。」
听到这句话,【骑士】惊讶地回头看着【战车】。
「曾经是什么,这对我们而言有意义吗?」
自己,曾经是谁——已经,无所谓了。
自己,曾经身在何处——如今,在侍奉女王。
自己的名字,是什么——被授予了【骑士】的称号,这样挺好。
「那个…没有吧。」
「勿望过去,着眼未来。要是门开了就为了我们的女王,把她们都杀掉。为此,我也想知道作战是什么样的。我才刚诞生不久,你们两人要是不好好干的话就麻烦了。」
「…正如【骑士】所言,现在要进行作战说明。」
听到【主教】的话,不满地瞪了【骑士】一眼的【战车】勉强也加入了说明。
「虽然粗略,但作战概要是这样的。」
「有什么意见吗?」
听完【主教】与【战车】的发言,【骑士】…深深地叹息了下。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明显的蔑视。
「…有什么不满吗?」
「到处都有不满。什么啊?这满是漏洞的作战。」(译注:原文直译是「这只有洞的作战」,我是理解成漏洞不知道对不对)
「…怎么说?」
「比如说左翼部队的展开,却要依赖巨大复合型的怪物。要是‘她’让时间停止,岂不是无解了?还有把【战车】调到中央行动这一步,不过前提是她还活着。要是她在战争开始五分钟之内被杀的话岂不是出局了?」
「什——!」
「那是…」
【战车】怒得说不出话,【主教】也感到语塞。
「你有坚持五分钟的自信吗?【战车】。作为‘她’的对手哦。虽然我们只有战斗记录,但也清楚你已经两次败北了。两次被瞬杀哦,瞬杀。我们虽然很强,但能力却没有变化。你的<红戮将>(バーミリオン)已经,从头到尾地暴露给对方了,对吧?」
「那,那是…是这样的。但是…」
「…很害怕呢,【战车】。即使没了记忆,事实还是存在的。赋予给我们的共同记忆,让我们见证到了她的恐怖之处。」
「…!」
「那样的话,我们真的能为了女王去战斗吗?」
「…战斗…要战斗!你又懂什么!我——」
【战车】,想不起来自己曾经是什么。想不起来也无所谓。只是,对于自己是女王重要的棋子这件事就很高兴了。
如果是为了报答女王而献身、爱以及能看到是自己的恩情,即使是生命也在所不惜。
「是吗?那么,期待你那未知的充满希望的潜在能力能适当地解放出来,并努力使用它。」
然后,【骑士】用言语击碎了那份高尚的决意。【战车】刚要踏出一步,但【骑士】的杀气迫使她停止行动。
「…你的献身献身精神很让人吃惊,但你打算和自己人争吵吗?」
「好了,【战车】…【骑士】也是。我们的作战确实有漏洞。从现在起,我们商量讨论把漏洞补上吧。」
听到【主教】的话,【战车】反省似地低下了头。
【骑士】毫不留情地对她们说道。
「都明白吧?我们成为三干部后或许变强了,或许也有些得意忘形了。但我清楚地了解她,半吊子的作战只会被她读取到并击溃。因为我们的对手,可是与女王并列的最强最恶的精灵——时崎狂三。」
【骑士】这么说着——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信送到了。
收信的人是第九领域、第八领域、第七领域的支配者以及她的后继人。
即辉俐莉音梦、绊王院瑞叶、铳之崎烈美以及佐贺缲唯。寄信人是第二领域的支配者,雪城真夜。
信上,要求只能一个人打开信封。
除莉音梦以外,其他人都按照她说的话,一个人打开了信。
莉音梦在露天咖啡店一边和朋友及工作人员聊天一边打开了信,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但因为信的内容,于是慌张地把信藏在了附近的厕所里。
真夜的信,文章上有点支离破碎。但对于与她相处已久的莉音梦,以及习惯将整个文章读完的瑞叶来说,马上就感受到这件事的异常。
那是,寻求帮助的信。
以及,写着犯罪的告白文。
第二领域隐藏的谜团、无法解开那个谜团的理由、以及现状。
白之女王和她率领的军队为了查明谜团,开始了袭击。
…还有。即使我们胜利了,但由于我不相信你们,所以想要消除掉你们的记忆。
绊王院瑞叶感到动摇,起身去找莉音梦商谈。
铳之崎烈美皱起了眉,抓了抓头。
佐贺缲唯以原来如此合乎逻辑般,这样思考着。
然后辉俐莉音梦。
「…真是的,我才不是笨蛋呢!真夜你个笨蛋!!」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从厕所里全速地跑了出去。
「刚刚,安保已经检查过了。我觉得距离这个大门被强行打开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左右。」 真夜看着连接第三领域的大门这样说道,苍歪着头问。
「这边已经做好准备了。不打开吗?」
「如果还有两个小时的空余时间的话,我希望大家都能随心所欲地度过。如果什么都不想做的话,打开也行…」
「别吧别吧,我还有话跟你说。你们,也考虑下休息两个小时吧。」
哈拉卡这么说着,场上的气氛就变成了「嘛,那就这样吧」的感觉。
「那么,真夜还有阿里亚德妮,咱们稍微闲聊一下吧。」
对于用双臂紧紧抱住两人肩膀的哈拉卡,真夜和阿里亚德妮似乎有些为难,又或许感到高兴地答应了。
「【我】,要怎么做?」
希斯塔丝这样问着,狂三叹息道。
「我一个人待着吧。有什么事的话再叫我。」
「知道了。那我也——决定,稍微休息一下吧。」
狂三和希斯塔丝,背靠着大门休息。剩下的,就有苍、凯尔特・阿・珠也两人+四张扑克牌。
「…找个和狂三大人说话的机会来着…!」
「想一个人待着,这样的请求被无情地拒绝是也。」
「我觉得你很洁身自好呢!」
「或者说,和我们说话就好了。」
「我想我就是为了这个而出生的。」(译注:这里没能翻出四个扑克牌的语气特色,但原文黑桃喜欢ござる作为语气,红桃是ください,梅花是いい,方块是ッス)
「…虽说如此。但含糊来讲,我是不是有些交流障碍啊?」
面对凯尔特的抱怨,四张扑克牌面面相觑,然后齐声说道。
「事到如今才认识到?」
凯尔特跪倒在地。的确从很久之前就隐约感觉到了这个,然而它确实存在。
「是吗…有交流障碍啊…」
暂时不理它们,让我哭着和螃蟹嬉戏吧——凯尔特这样发誓着。(译注:它们指扑克牌,另外我不知道「哭着和螃蟹玩」是怎样的日本谚语)
然后,只剩苍孤身一人。
想找人说话,但又害怕打扰到师傅和狂三。和凯尔特、希斯塔丝也不怎么熟,因此也只能一个人待着。
「两个小时,想些什么好呢?」
苍心不在焉地嘟囔道。路障工作已经完成了,灵装调整也弄好了。<天星狼>(ランラブス)用起来的话保证能做到闻风刺耳。
也就是说,无事可做。
因为无事可做,苍决定随便思考点什么。
自己没有记忆(过去)。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在邻界诞生、在邻界修行、在邻界战斗、在邻界生
存。
是说容易随波逐流,还是说坚强的自己接受了所有的东西?
战斗很快乐,和师傅、朋友们做蠢事也很快乐。对于赌上性命的事情没有恐惧。
——是吗?但是,苍。我想那一定是件悲伤的事吧。
她的师傅篝卦哈拉卡这么说着,轻轻地抚摸下她的头。
曾经,我无法理解那句话。但是,现在我能稍微理解一些了。
打碎了自己鼻梁的少女,打算离开这个邻界。
正因为她珍惜过去,所以才想要抓住未来。
勿望过去,经常听到这样的话。但正因为珍惜过去,才会有看到的东西吧。
然而,即使躺着仰望天空,也回想不起什么。
时崎狂三,说要前往那边的世界。
那么,自己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
怎么办?具体打算做什么呢?我。
自己,是确定好具体行动后再选择做与不做?还是无意间那样决定?
也就是说——
「…是吗,原来如此。」
苍终于明白了,人生的重要选择就在眼前。
希斯塔丝喜欢花。这在她所认识到的,时崎狂三的分身里是一种特殊的情况。当然,时崎狂三也不讨厌花。倒不如说,是喜欢它吧。
然而,这绝对不是像希斯塔丝那样的喜欢。
因为对于在第三领域被抓住,被夺走所有东西的她来说,唯有花是她的救赎。唯有那庭院里盛开的鲜花,才是安慰希斯塔丝的唯一手段。
记忆被夺走,能力被夺走,不断失去一切。唯有花——
「…啊啊。是这样呢…」
希斯塔丝终于把目光,转向早已注意到的事实。
她,和希斯塔丝。从决定好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起,就变成了与时崎狂三相距甚远的存在。
所以,没有对前往那边的世界的难以抗拒的诱惑。
轻飘飘的没有依靠,像蒲公英的绒毛一样——自己,这么漂泊着。
到了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候了,希斯塔丝这样想着。话虽如此,前提是得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活下来。
说起来,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不,倒不如说是——
「短暂的人生啊,我。」
希斯塔丝毫不在意地,叹了一口气。
凯尔特一个人,一脸衰样地待着。
「唉…」
「那衰脸的样子。」
「大概,是担心把自己的遗憾暴露在狂三大人面前是也。」
面对毫不留情的扑克牌们的话语,凯尔特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不过,实际确实如此,没法反驳。
「但是,倒不如说感到轻松呢。」
「就是要这么想!」
「…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到扑克牌们的话语后凯尔特歪起了头。四张扑克牌们把脸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然后根据猜拳的结果将黑桃推举出来。
「…直截了当地讲,主人殿下是太紧张了是也。特别是在别人的面前。」
「唔。」
凯尔特一副震惊的样子捂住了胸口。
「因为非同一般的精神压力,主人就会在关键的地方掉链子是也。为了表现好的一面,主人会不停地说走嘴是也。或者说,主人不适合当支配者是也。」
「哦…哦哦…被毫无完肤地指责了呢…」
就这样被指责出来。怎么说呢,有种真相被揭露了的感觉。
「就是那样,光是主人作为支配者被选中就很强很强了是也。光看外表的话也有着领袖人物的魅力是也。但很无奈,内情并非如此是也。」
「是交流障碍呢…」
「也有把人际交往当作单纯负担的准精灵是也。」
「不是吧。但也有狂三大人这个例外…」
「从粉丝的角度能好好地说出来,所以很安心是也。但如果开始正式对话的话,我想大概会迅速提高嗓音是也。」
「…无法否定!」
凯尔特颓丧地低下了头。黑桃一边叹气,一边拍了拍她肩膀。
「那不挺好吗是也。人际交往这种东西,不辛苦到极致是不行的是也。」
「…嘛,也许是这样吧。」
也许是这样,凯尔特认为着。被人用闪闪发光的瞳孔看着是很不错,但自己却不擅长被人搭话。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时候,也会对可能有人看着自己而胆怯。
「好。等这场战斗结束后,我——」
「…为何要说出这种立死亡FLAG的话,主人?」
「没关系。等这场战斗结束后,我…就家里蹲起来!室内生活万岁!一边饱饱地吃喝着薯片和可乐,一边做出拖沓到死的宣言!他人的目光这种东西我也不想知道!」
「从一个极端到了另一个极端了呢…」
「嘛,我觉得这也是好倾向呢!」
「不管怎样,为眼前的战斗努力吧!首先要从活下来开始考虑!」
「当然了!…嗯,有了一个不错的目标。加油吧!」
凯尔特像是摆脱了什么似的,向着天空高高地举起了手。
雪城真夜、阿里亚德妮・佛克斯罗特、篝卦哈拉卡三人呆呆地仰望着天空。哈拉卡想往杯子里斟酒招待两人,但真夜和阿里亚德妮都坚决地拒绝了。
「为什么呀——」
真夜一边抢夺闹别扭的哈拉卡的杯子,一边说道。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酒后恶性吗?」
「是啊。哈拉卡喝醉的话,基本上就不会遭受白眼什么的。」
「是吗?」 面对歪起头的哈拉卡,真夜和阿里亚德妮的视线重叠在一起,然后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我不记得了呢…」
「对哈拉卡的记忆力抱有期待的我们,真的太愚蠢了。」
「等等等等。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醉成那样很难看吗!?」
「嘛,那种事先放在一边。」
「不行,不许放在一边。现在,我觉得这是于我而言的最重要的话题。」
「三人集在一起,不需要搞什么鬼把戏,总觉得这样挺好的。」
用着轻松的语调,阿里亚德妮流露出少许的寂寞嘟囔道。
听到这句话,哈拉卡也点头认可。
「…是啊。我们三人,为了不得不守住那个秘密,真是拼命了呢。」
如今那已是很遥远很遥远的回忆了。得知那个秘密时带来的冲击、恐怖与怀疑。
「…我,曾怀疑过你们。」
「我也,怀疑过你们呢。」
「实话说,我也一样。」
各自做出苦涩的坦白,如今这些却变成了甜蜜的回忆。
「你看真夜,是个家里蹲呢。邀请她出去玩她也不怎样出来。」
「…因为只有在准确判断你们落脚地的情况下,我才敢离开第二领域。」
「哈拉卡在多个领域来回着飞来飞去,有点让人生疑啊…」
瞬间的沉默。
然后呼地,吐了一口气。
「我们,谁也没有背叛过谁呢。」
「能早些相信你们的话就好了。」
「不要那么说嘛,真夜酱。因为那时值得相信的材料,哪里都没有。所以,这也是没办法呢,」
「——即便这样,」
真夜,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说道。
「我,想和你们成为好朋友。不想怀疑你们。」
因为抱有着怀疑、恐怖,所以没能好好玩上。即使很亲近,那里也经常有着与别于亲情的感情蠢蠢欲动。
听到那句话的哈拉卡低下了头,想劝酒却发现身边没有杯子,叹了一口气。她对此也持相同意见。真夜流下了眼泪,哈拉卡则困窘地移开了视线。
「…但是,没有变成最糟糕的情况呢。」
听到阿里亚德妮的话语,令人抬起头来。
「我们没有背叛你哦…老实说,我,有过想要出手的时候,也有拟定过那样的计划。」
「那是——」
阿里亚德妮浮现出使坏的笑容,微笑说道。
「反正都这样了,那就坦白说出来吧。你们有没有想过的,做过的事情?」
听到那句话的两人瞬时直起了腰。直到刚才还在的沉痛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有些困窘地,羞涩着互相投送着视线。
「…那个…有几次…好像去看过第二领域的样子…又好像没有…」
「有几次…怎么做,才能调节灵力…好像尝试过很多次…又好像没有…」
啊哈哈哈哈,阿里亚德妮笑了。
「你看,所有人不都想过一些吗?不过,现在来看这些都是笑话吧?呐,你们两个。为何当初没有背叛呢?」
「那是——」
真夜和哈拉卡回想起当时的心情。在触手可及的距离上,有着能让自己成为邻界顶点的强大力量。拟定好计划,两人觉得如果实施起来的话也绝对不是不可能成功吧。
然而为什么,却没有那么做呢?
并不是说
没有欲望。真夜与哈拉卡有各自的私欲,所以才采取了对策。
然而直到最后也没能将其付诸实践——
「我呀,因为喜欢你们两人才没那么做。哈拉卡会很生气吧,真夜会很失望吧。一想到这些,我就变得软绵绵地提不起劲。而且做起来的话,会很麻烦的吧。」
「我也是!…我也是那样的心情,不想让你们失望。」
「同上。感觉做的话真夜会哭,吧,阿里亚德妮肯定会生气的。」
阿里亚德妮脸上露出了笑容。
「就——是——那么回事儿。」
没错。结果,就是彼此都很珍惜对方,所以无法容许背叛。不想背叛那被寄予的信赖。而且作为朋友,也不想去做丢人的事情。
因为雪城真夜、阿里亚德妮・佛克斯罗特、篝卦哈拉卡彼此都喜欢着对方。
「你怀疑我,我怀疑你,即便这样也必须互相背叛。我觉得,这里只有【想相信】的心情啊。」
人类有时会用会用怀疑的眼光,抱着【不会背叛我吧】看待所爱的恋人以及亲密的朋友。然而,这绝对不是想要被背叛。
而是喜欢,想相信,因此才会怀疑。
「…阿里亚德妮,你。」
「什,么?」
「意外地是个诗人呢。」
听到哈拉卡的话,真夜不断地点了点头。然后两人笑得很开心。
而像是闹别扭似地转过身去的阿里亚德妮,她的脸颊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时崎狂三,思考着三个问题。
第一个是关于????,那个想不起他名字的,曾经见过的少年。只确信自己接近过他。话虽如此,为什么会想不起他的名字与容颜呢?
虽然不可能把所有遇到的人都记住,但是想不起相恋的少年的容颜,显然是很不合理的。
「…不,还是不要想太多吧。」
一个人这样嘟囔着,开始解决第二个问题。邻界有可能是梦的世界,也有可能是是死后的世界。然而,还有几个没有解开的点。
拥有死前记忆的准精灵,以及没有记忆的准精灵。
拥有惊人的古老记忆的准精灵,以及新的准精灵。
从一个地方旅行到另一个地方,狂三和响多次向当地遇到的准精灵们打听。
只是推测,愿望也包含在其中。然而,即便这样也还是存在没有解开的东西。而只要往那里添加一个假设,一切都将被解除。
这个邻界,与那边的世界——也就是所谓的,现实世界的时间轴是错开的。与其说是错开,倒不如说是被分离了,这样解释没错吧?
邻界的确有着它的历史。精灵存在的时代、精灵消失的时代、准精灵的原始争斗、各领域的整顿、支配者的兴起、以及白之女王与时崎狂三的出现。
这是正常的时间流逝。然而来到邻界的准精灵们,来自于不同的时间。
其中有作为起点的时间。而那,大概是邻界诞生的瞬间。然而,从那时起就与现实时间完全不一致了。(译注:此处意思就是在邻界诞生的瞬间就有准精灵出现了)
既有着和自己差不多的时代到来的准精灵,也有着明明生活在比自己更遥远的时代,却比狂三还要后来的准精灵。
拥有那边世界记忆的准精灵的文化圈、时代,都彻底地支离破碎了。
有着都是少女的共同点,但除此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人种、国家、人生、所有的一切。
从比自己要晚的时间到来的过去的准精灵。
从比自己要早的时间到来的未来的准精灵。
以前,和绯衣响谈过这个谜团。
「——嘛,因为邻界本来就是一个谜样的世界呢。与那边的世界…现实的时间轴分离也并不奇怪。」
响用鼻子和嘴唇夹住圆珠笔,做出了这样的宣告。狂三觉得虽然她说的很有道理,但并不希望露出那种傻帽的表情,不过因为是响,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刚才,感觉我无缘无故地被人说了坏话。」
「是错觉吧。那么,为什么不奇怪呢?」
「首先呢,这个世界确实不是预先就存在的。地球成形是在46亿年前吧?而且,智人的成立是在20万年前。那么,这个邻界说起来…嗯…100年都没有吧,大概。」
「…这样啊。」
响推算,邻界的历史大概在30年到50年左右。
「所以,这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也就是新天地!那么,问题就产生了,而这也是准精灵们的时代支离破碎的理由。」
响稍微默念着,用圆珠笔在空中沙沙地画了些什么。
将灵力集成并具现化的那个,是与着这个场合有点不搭的物体。
「嗯…这是什么?」
狂三感到困惑也并非没有道理,因为那个是轨道的模型。
「这是为了说明要用到的物体。请把这边的大型长轨当作是现实时间,把这边的小型短轨当作是邻界时间。」
呼姆,狂三点头着。于是响在各自的轨道上放了两辆列车。
「然后这个就是【时间流逝】。时间是单行道,无论哪个都只能向前走。这么说没问题吧?」
「嗯,当然没问题。」
「这两辆列车并排移动,体感速度都一样。一秒就是一秒,一年就是一年。然后——」
在轨道中间移动列车的响,从大的列车到小的列车,用圆珠笔画了许多线。
「现实世界与邻界,并不是没有联系。虽然很细微,但确实联系着。邻界编成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而那个,就是来自现实世界的呼唤。」
响放下了圆珠笔,描摹着那条线。
「然后,除邻界编成外还有一个,可以证实是与现实连接了的…」
「准精灵,是这么说吧。」
「没错。准精灵就这样从现实来到了邻界。这个时候,时间线就支离破碎了。线并不是平行笔直地延伸,而是有角度地延伸过来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刚才说过体感速度是一样的吧?但相对速度也许就不一样。」
「…?」
狂三歪起了头。响一边嘟囔着「好可爱啊」,一边用双手拿着两辆列车。然后在现实轨道上行驶的列车慢些,在邻界轨道行驶的列车移动得很快。
「现实的人口远远比邻界要多,各种要素都错综复杂。严密的物理法则、薄弱的灵力,是这样吧?与之相比,邻界草率到了极致。毕竟,连遵循物理法则的肉体都没得依靠。」
「但是,那样的话现实只会离我们越来越远吧?」
「不会的,这条线会遏止住。将现实与邻界的大小进行比较研究的话,行驶缓慢的现实,总是在牵引着邻界。用作比喻的话…感觉就是,巨大的现实在发挥着锚的作用吧?」
「原来如此…」
「…但是…这样的话…」
响结巴了。
「怎么了吗?」
「…没有,嗯…没什么。总之,请狂三小姐要注意下呢。回到现实的时候,如果搞错力度的话——」
「是要回到过去,还是要前往未来,是这样吧。确实得注意一下呢。嘛,不过我并不清楚要用怎样的力度就是了。」
「是吧——」
响扑哧地笑了,然后关于邻界时间的谈话就结束了。
虽然有着回到不同的时间轴,过去或者未来的恐惧,但那只要在到达时考虑就可以了。
然后,第三个问题。
「响。」
头很痛,不停地按压眉间。第一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只能任凭时间流逝,然而第三个问题就很紧急,情况也非常糟糕。
已经做好了准备。
本来,把响当作是自己的弱点是理所当然的。对于身为敌人的白之女王,狂三无法相信她还有善性。相反地,应该觉得她很恶贯满盈。
那样的她,在抓到响后会怎么处理呢?
杀掉,作为人质,首先可以考虑下这两种选择。然而,无论哪种都是下策。杀掉的话,抓起来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就算作为人质狂三不会停下来,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假如是让狂三屈服,无论哪种方法都没辙吧。
但是,通过对没有在那个场合被杀的分析,狂三识破了女王的企图。
【战车】、【主教】、【骑士】。
追随女王的三干部,是通过女王的能力【天蝎之弹】(アクラヴ)诞生出来的,拥有着异常战斗能力的士兵们。
只要女王对空壳发射【天蝎之弹】,就能把她们「羽化」成三干部。
而且这个能力,恐怕对绯衣响也能起到效果。与其说是国际象棋,不如说是将棋,女王滥用着自己取得的棋子。
「…应该是这样吧。」
从女王的角度来看,这是条妥当的线路。大概不会搞错的,女王会把响作为士兵派遣过去,投入到最终决战吧。
大概,也有可能由于心血来潮,女王把响给杀了,这种可能性也不低。假如女王的恶意超出预期,或许会认为杀了她是最
好的办法。
…很麻烦,但这就是事实。
如果响被杀了,就是时崎狂三的败北。然而,骰子已经抛出去了。
只能,把这一生一次的大戏演完吧。
而且作为前提,必须相信绯衣响即使被迫响女王屈服,也会将「重要的东西」铭刻在脑海中。
「好的,来吧。」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因为少了平时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她(响),狂三的内心非常地凌乱。
两个小时已过去,第二领域成为战场的时刻到来了。
通往第二领域的大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书籍,以及用书架做成的地板、墙壁、天花板。在这种,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偏执狂的内部装饰中,【骑士】窃喜着。
按照三干部的指示,空壳们井然有序排列整齐地进军着。
「好像没有陷阱。」
「很失望吗?」
「啊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没有嘛——」
对于【战车】与【主教】的话,【骑士】爽快地给予否定。沿着道路一直向前走,也没有遇见任何人。
然而,她们很快就感觉到了。
「…是有的呢。」
「对吧?」
【战车】的表情紧张了起来。但只要白之女王还在,自己的存在就不会消失。如果她使用【天蝎之弹】的话,那么就能诞生出下一个【战车】。
但是,此时此刻【战车】却丧失了意识。就算不害怕死亡,也害怕女王认为自己没用了。
从通往底下的楼梯走下去,光亮在逐渐减少,变得有些暗了。【战车】看着哼着小曲走着路的【骑士】,皱起了眉头。
【战车】和【主教】,都是对女王倾心沉醉的人。
然而,新的【骑士】却不一样。虽然对女王表有敬意,但她的语调过于轻浮。她会不会造反,两人曾对女王这样提问过。
但是——对于那个的回答,女王只有淡淡的微笑。这个【骑士】,是特别的存在。
正因为是伙伴,才会更加地嫉妒。
然后,注意到两人视线的【骑士】,嘿嘿地笑道。
「怎么了吗?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放心吧,大家担心的事是不可能发生的。我是侍奉女王,消灭时崎狂三的人。因为是那样决定的才会这么行动。来吧,开杀吧开杀吧!」
【骑士】拔出剑,沿着地下通道一直向前走去。
等待在前方的,是灾厄的化身,是肆无忌惮地散布着可怕杀气的噩梦的具象。
时崎狂三,就在那里。
「——欢迎到来,各位!」
听到她的声音,【战车】、【主教】、【骑士】走到空壳们的前面。
「咦,女王不在吗?」
「马上来。在我们把你们杀掉之后。」
听到【战车】的话后,狂三哧哧地开心地笑了。
「你很擅长说笑话呢。凑好人数后,就觉得怎样都可以了吗?」
「我是这么想的哦——」
【骑士】往前走了一步。狂三的脸明显地露出难色。看到那张脸都歪了的表情,【骑士】似乎很开心。
「我要和你厮杀。不可思议的是,你还不能把对我的挂念都放在别人身上。那样的话,剩下的就只有死亡吧?」(译注:此处是指,你不能把对那个人的想念放在一个披着那个人的皮的另一个存在上面。)
「…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处理方式啊。挺有女王范儿的阴险做法。」
面对狂三抛出的这句话,【战车】与【主教】马上就变脸了。
「两位都请住手吧。这里,是我和她之间的问题。」
【骑士】举起剑制止了已经向前迈出一步的两人。
「正如作战那样。我来压制住她,你们把其他人杀了。不用我再说第二次吧?」
「…我明白了。」
「了解了。」
【战车】与【主教】,不情愿地把目光投向狂三身后的准精灵们。
有着「饼干粉碎者」别名的苍、支配者阿里亚德妮・佛克斯罗特以及凯尔特・阿・珠也,在她们的背后的是篝卦哈拉卡。
而在最尾部,通道完全被筑好的路障堵住。在那上面,有第二领域的支配者雪城真夜,还有另一个时崎狂三伫立在那。
这就是全部的人数。
即使个人实力再怎么突出,面对这边的大军也很难取胜。如果有唯一需要顾虑的话,果然还是时崎狂三。
「那么我自我介绍下。我是【骑士】,是侍奉女王的三干部其中一人。」
「啊啦啊啦。感谢你的客气地的问候,我是时崎狂三。」
优雅地走到前方的狂三,面对用剑刺向她的【骑士】,露出了温柔又快乐的笑容。(译者:我不知道カーテシー什么意思….)
「…面对疾风也要那样笑呢,你啊。」
「是啊。这种情况下,迫不得已的笑容什么的——这对于我的骄傲可以不允许的呢。」
「那又怎样?这种情况连笑的程度都不允许了。因为接下来你要和我战斗。」
狂三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后,然后停了下来。
不知不觉,【骑士】的笑容消失了,呼吸也停止了。仿佛有种时间静止了般,令狂三的脊背感受到了一股寒意。她确信眼前的少女十分强大,自己有种会被杀掉的预感。
「话说回来——」
【骑士】开口说话的同时,以飞快的脚步向前迈进。由于狂三想要侧耳倾听「话说回来」后续的话,所以反应上慢了半拍。
虽然是耍小聪明,但也让【骑士】的身体能力有了能突入狂三的弱点的可能。
一刀、一斩。应该能把狂三的身体一分为二,【骑士】想象了那副光景。
然而。
「啊啦,啊啦,啊啦。很无情啊,宽容一下嘛。」
「啊啊啊…」
象征着<刻刻帝>的两把古式枪,以交叉的状态挡下了【骑士】的剑。
紧接一个转身,狂三用令【骑士】惊叹的手段对她展开攻击。由于颞部受到了冲击,大脑感觉麻麻的。十分漂亮的后旋踢,虽然伤害不怎么样,但确实让人吃惊。
「用踢…的…吗?」
【骑士】一副哑然的样子,这样问道。看到那熟悉的表情,狂三微微一笑。
——啊啊,果真是要到最后的最后解决的难敌呢。
在内心自嘲了下,狂三拉开了战争的序幕,她说出了犹如魔法咒语般,与这个战场相称的那句话。
「那么,我们的战争(DATE)开始了,【骑士】。」
——<刻刻帝>(Zafkiel)
狂三发动了天使。
「好啊!那么,为了女王——不,为了我自己!来吧,请你陪我这场厮杀(约会)吧。」
——<王位篡夺>(King Killing)
【骑士】发动了无铭天使。
但那并不是巨大的钩爪,而是形成了一把长剑。
就这样精灵与骑士的激烈冲突,赌上邻界存亡的战争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