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露露莉亚分开,进入魔之森以后马上就注意到了显着的变化。
“零体在远离?”
法蒂玛和大地骑马以期万全。
我和特里斯骑上诺艾尔低空飞行了几个小时。
特里斯展开了索敌阵预防零体的攻击,看到结果他立马不可思议似地偏了偏头。
“甚至魔物也不向我们攻过来。”
法蒂玛茫然地碎念道。
魔之森虽有在进行定期疏伐,但魔物的数量也多到可谓巢穴。
而且这次第二师团过来了,就说明疏伐以后过了较长的一段时间。
我们本以为肯定会有很多敌人,这还真是意外。
“是因为我们有‘勇者’吗?”
“恐怕是吧。‘停下步伐’指的就是停止动作吗?”
“可能也和看得见零体有关。使之消灭的唯一人类可能对零体来说属于威胁。”
“这样啊,它也有可能是逃了咯。”
其他地方没看到的效果中可以窥见魔之森和勇者的关联性。
不过我们并不是完全不会遇到魔物,这可能是因为零体和勇者具有某种关联。
魔物的增加如果和零体的具象化有关(零体凭依魔物而进化等等),那么经历了这个过程的魔物就不会接近了吧。
“我们正在赶路,不打过来倒是不错,但前进还是得慎重。”
“是呢。也有魔力点的动作没有受到影响,似乎不能说所有魔物都不会攻击我们。 ”
骑龙和骑马的速度相差太多,因此我和诺艾尔不时兼顾索敌飞走又回来。
魔物不多的话特里斯能从远方使用魔法解决,但也没有必要主动消耗魔力。
魔物基本交由大地和法蒂玛扫荡,我们不断地前进。
穿越魔之森要花多少日月呢?没有人类穿越的记录,所以谁也不知。
不过相当多的人类知道,到达中央附近需要大约半个月的时间。
我不知道那个位置是否真的在中央,不过据说那里有黑色的墙壁,那里还有魔王的居城。
如果从前的传记等等的内容是真的……
“法蒂玛,马的状况还行吗?”
“不太好,它在害怕。”
大地也表情紧张且话少,支撑着他的似乎是毅力。
他在行军的时候基本不会胡闹,现在却显得精神不定。我什么也说不出口,咬着嘴唇。
☆
我们决定在野营地两人一组轮流放哨,迎来了第一个夜晚。
确认特里斯和法蒂玛睡着以后,我和大地围住火堆。
所幸的是,魔之森里并不是没有长着可食用的草本植物。正因这里是较大型魔物的游荡地点,可供马匹通过的路和野营的广场遍地都有,做饭的地方也很容易确保,又因为魔物不怎么接近,所以野营本身比较顺利。
除了大地的状况不好以外。
“大地。”
“……”
他大概一心想着前进吧,然而魔物不走的地方马也通不过,我们避开那种密集的树丛行军,因而迟迟无法前进。
而且,他虽然焦躁却也明白急也不是办法,因为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吧。
结果大地说话越来越少,气氛也越来越低落。
“来说些以前的故事吗?”
“?怎么那么突然?”
这样绷着神经的话,总有一天会倒下吧。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我才开始思考:
对大地来说,现在需要的是什么。
“大地为什么那么看重美幸?”
“?”
“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吧?”
我想起以前问他们是否恋人关系时,两人对我摇头了。
要说是哪种关系的话,他们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家人,我们一直以来都觉得不好深入。
倒是能大概从氛围中察觉出来他们彼此怎么看对方的就是了。
“虽然不是女朋友……”
“然后?”
“但我们就像家人一样。”
大地说了起来,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那句话飘散到了森林中,果然心里有些想法是吗?
“你们是青梅竹马来着?”
“嗯。婴儿时就一起了。”
记事前就一直在一起。
一直一起长大。
我默默地听他慢慢道出。
“我家父母都有工作,所以我每天都会去美幸家,找她一起玩。”
“是吗。”
“母亲不怎么愿意就是了。不过美幸妈妈也肯陪我一起玩……对我来说,那个家、美幸的存在,就是我理想的家庭。”
怀念从前的模样很孩子气,和他的年龄相符。
他说起和美幸玩耍的那副模样似乎很幸福,只凭这点就能知道他有着美好的回忆。
大概是在心中描绘画面,大地闭上眼睛坐在木头上,我注视着他下定决心后轻声说道:
“所以你正在烦恼对吧?”
“!”
大地日渐消沉,恐怕是因为美幸的行动。
要说为何——
“你知道了对吧?美幸跟魔王走了,说明魔王就是你想的那个人。”
“尤里……斯先……”
“看你一天天地发愁下去,这种事情我还是能发觉的。你在烦恼自己能不能打倒魔王对吧?”
“……”
想象着又否定了。
大地已经知道了。
恐怕还是最坏的情况。
“我……”
“嗯。”
“打得倒吗?”
他朝下盯着自己的手,不见平时逞强的那副模样。
我感到了心酸,注视着大地继续说下去。
“我……连尤里斯先生也……伤害不了。”
“嗯。”
“明明我一直为帮助美幸而战斗。为了自己也为了她,自己受伤本来根本不可怕。”
“嗯。”
“可是……我做不到。我知道尤里斯先生帮助了我和美幸,所以我做不到。”
他握紧了手,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他往手中注入了力量,重重砸在附近的地面上。
“我不知道,伤害的人是认识的人罢了,竟然就会这么难受。”
“大地。”
“明明必须拯救,明明必须守护……我不知道伤害别人竟然会这么恐怖啊!”
大地叫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不对。
他就是孩子。大地还只有16岁,只知道守护重要的人。
还不是那种能排出优先顺序的大人。
“我说,尤里斯先生。”
“嗯?”
“我能做到吗……做不到的话,又要怎么办啊?”
迷茫的身影和自己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
我知道自己做不到的时候,怎么办?
知道只有自己做不到的时候,我——
“没有必要只依靠自己吧?”
“哎?”
“你觉得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可不是为了把事情强加给你。我们是为了帮你才在这里的吧?”
我回忆起了挚友(隆大)的话语。
记得那家伙说过什么来着。
“‘再多点依赖别人。因为你又不是一个人。’”
“!”
叔父也对我说过这句话。
那时流下的泪水,出于以为自己再次搞砸了的后悔……
以及察觉到对方担心着自己的感动。
我看到大地点了点头,轻轻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