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P. 季卡罗夫工厂 新西伯利亚 俄罗斯
十一月二十七日上午十时NOVT
飞越郁郁葱葱的针叶树林,进入着陆状态。
目的地苏霍伊工厂位于新西伯利亚市区的东北部。蜿蜒的鄂毕河、广阔的平原,侧目向乐高积木般风格的街市望去,降低高度。地平线上飘浮着朵朵白云,和大地的雪妆混合在一起。
空气的阻力变大。
过了一会,一条漂亮得不像是工厂专用的跑道逼近了。全长三公里的跑道轻松接住了轻型战机JAS39的降落。接着法多姆、零也降落在西伯利亚的大地上。技术本的C - 2运输机也毫不费力地让庞大的身躯着地。
“哇!好冷?”
刚打开吊舱,一阵刺骨的冷气袭来。虽然已经准备好了防寒服,但俄罗斯冬天的气候却超乎想象。一看温度计,零下十二度。受不了。
“什么呀,是寒流来了吗?还是早上有暴风雪,留下的痕迹吗?”
“这个时期新西伯利亚的平均气温是零下十四度,今天和往年差不多,稍微暖和一点。”
格里芬穿着外套。可能是穿着大了一号的装备,几乎都在衣服里了。
“顺便说一下,最低气温过去好像是零下四十五度。”
“不会吧”
真的是人住的地方吗?不是探险队的基地吗?正当我浑身战栗的时候,脚步声走近了。
“欢迎来到俄罗斯工业中心。”
穿着大衣的少女抬头看着我。橙色的头发被俄军大衣包着。是裘拉薇丽克。身后站着同样服装的拉丝特裘卡。
裘拉薇丽克双手叉腰,挺起胸膛。
“怎么了、失魂落魄的样子。你被奇卡洛夫工厂的壮观吓到了吗?也难怪,这里也制造了很多我的姐妹。占地面积一百二十万平方米,从业人员七千人,从战斗机到客机生产着各种各样的飞机。毫无疑问这是世界最大的工厂。别客气,尽管震惊吧。不幸的是,很不巧参观的流程还没准备完呐”
哈哈大笑。不,我的表情僵硬,不是因为吃惊,而是因为冷,但是被正下方占据的话,也不能下去。维修人员也拿着梯子也不敢靠近。
“要是像个傻瓜一样站在那里,会很碍事的。我帮你把那瘦小的身体用起落架拉长点吧?”
比周围的气温更冷的声音响起。
绿发的阿尼玛半睁着眼睛环视着周围。
“完全平淡无奇,没有转折的建筑物啊。毛子认为什么都只要大就好了,真是让人困扰。其他国家的话只要一半的资材就能建起相同的设备。在以浪费为荣的国民性方面还是这边厉害?”
“哦哟哦哟哦哟!”
裘拉薇丽克瞪着法多姆。
“再别人家还说着很过分的话?既然这么不舒服,那就全体维修人员出动,把你的子体拆掉吧?啊啊?”
法多姆哼了一声。
“你去碰一下我的子体试试,哪怕是一根手指,我也会用机关炮把这一带全部扫平的。即使是非搭乘飞机的时候,也可以进行简单的火器管制。如果你想找茬的的话请做好觉悟。”
“……好样的、该死的緑色。不要以为在火力胜负挑战俄罗斯还能活着回去。为、谁把RPG拿过来! 和所有的HE弾!”
“住手住手住手!”
我忍不住从驾驶舱跳了下来。走到互相瞪着眼睛的阿尼玛们中间,拉开他们。
“为什么一见面就吵架呢!法多姆也不要一一挑衅了!还是是小孩子吗你们!”
法多姆转过头去。裘拉薇丽克不耐烦地挥开我制止的手。他用力盯着眼前的阿尼玛。
“真是的、不要得意忘形了。你差点在汉伯格的天空中被我们击落。是谁没法反击到处乱跑?你的豆子枪甚至打不到我的机身”
‘’那是因为你们以欺骗的方式对别人的EGG进行了采样。如果正面交锋的话就不会输给你了。那个时候、我中弹是因为保护伊格儿和那个笨蛋。没有累赘的话三对一我都能应付得来”
“哈,还真敢说啊,你这家伙!”
裘拉薇丽克的脸颊微微痉挛起来。
“半个世纪前的老人,要一个人对付我们巴巴奇卡吗?我已经超越了愤怒,想笑了。好吧,如果不耍小伎俩,我就来当你的对手。在作战前全部坏掉了也别抱怨!”
“不,我说,你们两个。”
“你才是。别以这种说法作为战斗失败的借口,你弱到被我这样的半世纪前的老人击落的程度。希望您能为自己的发言负起责任。”
“所以说,等一下啊……”
不行,两个人都气头上了。我推着法多姆的肩膀,却一动也不动。裘拉薇丽克那边用很大的力气把她推开,也被向后弹出去了。
怎么办?正当我不知所措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回头一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闯入者从我身旁走过,走近两个人。
法多姆和裘拉薇丽克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胜负的方法是?模拟器?还是实机模拟战?”
“肯定是实机吧?这边是实弹也没关系。”
“不用了。对了,那边好像缺了朴花,只有两架可以吗?如果你们需要的话,再加一架也没问题。”
‘’别开玩笑了。 你这家伙,我一个人就够了。 如果无论如何都想要菈斯特裘卡,你也要派出粉色的。嘛,不管怎么做结果都一样。上次,要不是那紫色的,我们一定会完胜的。”
刹那、一个影子落在裘菈薇利克的脸上。铬橙的阿尼玛惊讶地回头然后呆住了。视线的前方是薰衣草色的光辉
“是吗?”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悲鸣。一瞬之间裘菈薇利克飞出去三米以上。以被菈斯特裘卡抱住的形式指向了闯入者。
“什、什、什、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身穿公主裙的阿尼玛零面无表情地歪着头。无言地望着动摇的巴巴奇卡。
裘拉薇丽克转过身来。
“我说!这家伙,不是不会从冲绳出来的吗!”
“不,不一定不是吗。”
八代通先生、没要告知独飞的最终成员是谁吗。那肯定很混乱、本来不在的天敌突然出现在眼前。
“零,过来这边,大概已经没事了。”
咔嚓咔嚓的打字声响起。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是没事了,我判断这是需要第三方仲裁的情况。”
看着被打出来的文字,我叹了口气。似乎不理解自己给对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
“所以就说没有这个必要了,法多姆,你也够了吧?”
她焦躁地叹了口气。但是,法多姆没有再做任何抵抗,把脸扭向了一边。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在做傻事吧。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我叹息着转向裘拉薇丽克。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不会一直在跑道上待命吧?”
冻得不行。裘拉薇丽克揉了揉肩膀,站了起来。一边观察着零,一边用眼睛示意停机坪的方向。
“待命处准备了俄罗斯茶和茶点,暖气也开着,你们就在那里休息一会儿吧。在听简报前,先休息一下。”
哦哦。
不是挺好的吗?
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能受到像样的接待。法多姆也竖起耳朵。正要回答“一定要”的时候。
“喂,你们在玩什么啊,走吧。”
传来粗犷的声音。五六米远的地方,八代通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里。吐出白色的气息,粗鲁地抬起下巴。
“走?去哪里?”
看上去和候车室的方向相反。是让我帮忙维修吗?有一瞬间我想抗议,但在异样的气氛下沉默了。
在八代通的背后,日俄的技术人员正在闲聊。全都是愁容满面的样子。仔细一看,八代通的表情也很严肃。
“发生什么事了吗?”
八代通叹了口气。
“还记得这次作战的关键吗?为了摧毁敌人大门的中枢所必需的手段。”
“是ParalleMinds(平行心智)吗?”
“还有一个。”
寻找记忆。移动方法还有一个。破坏中心核所需的能量,相当于五架战略轰炸机的炸药量。
“核武器吗?说要用俄罗斯的导弹。”
八代通爽快地点了点头。
“俄罗斯人现在才说不能提供。”
“哈?”
我眨了眨眼睛。裘拉薇看了看丽克,她也瞪大了眼睛。看来是第一次听说。
八代通低声呻吟着,望向远方的工厂。
“现场之间的对话也谈不出什么结果,所以我决定直接跟卡金斯基中校谈。你们也一起去吧。根据情况有必要改变作战计划。”
“各位,长途旅行辛苦了。明明已经说先休息的。”
“中校!别装了!不提供核武器是什么意思!”
刚一进会议室,就被裘拉薇丽克吓了一跳。她的头发乱蓬蓬的,瞪着圆桌深处的小个子男人。
一听到八代通的话、她就头也不抬地走了起
来。托她的福,独飞组才会紧随其后。只有零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可能是为了避免麻烦。
卡金斯基耸了耸肩。
“冷静点,裘拉薇丽克。会给工厂那边添麻烦的。不要太大声吵闹。”
“别装糊涂了!快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怎想的,让我们赤手空拳。根据情况可不能饶了你!”
用手臂按住了激动不已的裘菈薇利克。 八代通向前一步。
“中校,根据我们和贵国的协议,我们已经旅行了五千公里。 如果事情有变,我有权询问事情的经过吧?即使是休息也一样。”
平静却不容分说的语气。
卡金斯基微笑着。
“我并没有说不提供核武器,只是说就算提供也没有意义。”
“什么意思?”
屏幕上亮起了光。在卡金斯基的操作下,夹杂着噪音的胶片放映出来。
黑白的天空和大海一望无际。中央的黑点是岩石群——门吗?周围产生了好几股黑烟和爆炸。
一架大块头的轰炸机从火箭间飞过。可能是瞄准了岩石群,腹部的导弹仓打开,放出长柄的导弹。
“这是我第45航空防空军在北极海展开的红外线录影,一边排除灾的抵抗一边对岩石群发射巡航导弹,弹头是200千吨的战术核武器。”
一阵冲击。
八代通的视线变得严厉起来。
“我没听说,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五小时前,是新西伯利亚时间凌晨五点。不用担心,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视频在导弹飞向大门的时候中断了。拍摄时间归零并被重复。八代通用压抑感情的声音说:“然后呢?”地问道。
“后来怎么样了?”
“没有发生什么事。导弹没有起爆就掉了下来,第二枚导弹被门本身吞噬后下落不明。这边也没有发现爆炸的迹象。”
“哈,真是活该。他们独断专行的结果是装备不良,北方的精锐听了会目瞪口呆吧。”
面对裘拉薇丽克的嘲笑,卡辛斯基表情依旧。“装备不良。”他小声说。
“要是那样就好了。”
“难道不是吗?”
八代通的声音变得僵硬。卡辛斯基切换了画面。映着半坏掉的圆筒。
“这是回收的一枚巡航导弹。经过分析,点火装置本身是正常运作了。只是以反射器为首的核物质的包装部分发生了变形。就像是被四面八方胡乱的打了一样”
“胡乱的?”
……。
传来震惊的声音。
“是未完全核爆炸吗?”
“是的,本来不可能发生的才对的。”
八代通的表情变得非常严肃。他皱着眉头沉思着。
我莫名其妙地四处张望。
“啊?怎么回事?未完全……爆炸?”
“核输出没有达到预定的水平,因为爆炸收缩的机能不全。”
法多姆站在旁边。冰冷的眼睛看着幻灯片。
“目前使用核炸弹主要是以被称为内爆的方式。这是用火药包围核物质的周围,从球的表面开始燃烧,使其处于压缩和超临界状态。就是所谓的爆缩临界。假如这种爆炸没有均等地发生,裂变就会受到抑制,并停留在不完全的爆炸中。,继而。也就是说,形成不完全核爆炸。
“啊?”我歪着头。
“总而言之就是故障吧?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装备不良的原因,就是机器不能正常运转的意思咯。”
“两发都是这样吗?”
法多姆的声音让我闭上了嘴。
“爆缩临界的动作,确实是需要高度的技术。必须适当组合燃烧速率不同的火药,使多个引爆装置完全同步。即使以纳秒为单位,如果没有点火,对核物质的压力就会变得不均等,进而不会发生爆炸。但是从第一次原子弹爆炸实验开始,已经过了半个多世纪,俄罗斯的核弹已经成为成熟的技术才对。如果是一枚核弹就算了,两枚核弹是不可能同时发生故障的。”
“那为什么?”
“很简单,大概是外力妨碍了爆缩吧。”
八代通瞪着卡金斯基。
“我不擅长拐弯抹角的话。总之,贵国是这样判断的吧?这种现象是由非物理层引起的。”
“是的。”
卡金斯基点了点头。
“那个地方的空间异常扭曲,时间的流逝也会扭曲,对吧?那么,要求以纳秒为单位的准确性的爆缩临界变得紊乱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也就是说,在门周围和内部无法使用核武器,我是这样判断的。”
我倒吸了一口气。
不能使用核武器,也就是说没有办法破坏门的核心。无论用多少的ParalleMinds(平行心智)避免侵蚀,也无法给予最后一击。无法扭转这次的危机。
“真的是这样吗?”
我带着一丝希望注视着八代通。俄罗斯的判断是错误的,北极海上的战斗与非物理层是两回事,希望他可以这样去反驳断言。
然而期待落空了,八代通点点头。
“目前没有可以否定的情报。虽然理论上有不明确的部分,但并不是无视现实的结果而拘泥于此的话题。有必要重新制定作战计划。”
“重新制定?。”
考虑到子体的装载量,门的破坏手段不是除了核没有别的吗?如果可以用常规武器击破的话,那本来就不需要向俄罗斯寻求协助。
“有什么对策吗?”
“没有,从现在开始思考。卡辛斯基中校,我们双方的技术团队赶快制定善后方案吧?如果可以的话,让阿尼玛她们一起参与在内。”
“那可不行啊。”
出乎意料的回答室内充满了沉默。卡金斯基露出讽刺的笑容。
“既然作战成功的前景已经没有了,我们就有必要采取下一步行动。而且不管我采取什么选择,阿尼玛都是必须的要素。没有理由留在这里。”
“破坏门的办法只有我们了,还有什么选项值得考虑?”
“如果想要保护全世界的话,确实只有技术官员所推荐的方法。但是对我们来说,最应该保护的是这个国家,俄罗斯的人民。这样的话,选择的范围也会变大。”
“中校。”
八代通变成了凶相。
“俄罗斯幅员辽阔,在其他国家的防线崩溃的状态下,我不认为它能守住四方的边界。”
“没错,所以我没抱太大希望。你知道吗?俄罗斯国民的百分之七十四住在城市地区,其中仅莫斯科就占了百分之十。那么你不觉得可以调整力度吗?”
“你打算转移到据点防御吗? !”
法多姆大声说道。一副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抛弃同盟国和国土,展开守城战?你失去理智了吗?”
“我很理智,我们必须活下去。那么,该保护的就保护,该舍弃的就舍弃,为此,必要的牺牲多少都要付出。”
“你认为这种自杀行为的尽头会有一个像样的未来吗?”
“会啊。蒙古那次的进攻,失去了过半数的人口。纳粹杀了我们两千万人。但是最后的最后,是我们抓住胜利了。这次也一样。不管是几万、几亿的生命凋谢,多少城镇毁灭,只有我们一成不变地继续站在地上。这就是俄罗斯这个国家啊。!”
没救了,我想。
的确,俄罗斯克服了许多苦难。但这次的敌人是不同的。隔绝的技术、生产能力,以及只有快要失去地球的人才拥有的对生命的执着。
不是以国家或民族为单位战斗就能获胜的对手。在香克尔的模拟中,据点防御策略一次也没有成功过。无论构筑多么坚固的要塞,为了整理战线,只会沉入蜂拥而至的玻璃工艺品的海洋中。
但是该如何解释呢?让拥有世界最大国土的人们明白?
即使以游戏结果为根据,也只会被嘲笑。说到灾的算法也是一样的。如果不提及背后的卡塔斯特罗夫、灾的诞生理由的话。
只是,格里芬的记忆作为所有情报的来源,比其他任何东西都荒唐。即使普通地说明也不会有人相信。如果能像裘拉薇丽克那样将精神连接起来倒也罢了,但对于普通人卡辛斯基来说,有必要尽言尽语。
怎么办?
如果被认为是一种拖延措施,会谈将立即中断。作战将被中止。要不要暂时分开?不行。如果错过了现在,就没有说服的时机。编造其他信息源 ?在书上或网上看到的这样。
在焦躁的驱使下,一个娇小的影子动了起来。
“喂,中校。”
裘拉薇丽克紧握着拳头。脸色苍白,嘴唇颤抖。
“如果按照你说的去做,朴花会怎么样?我妹妹会怎样?”
“我会抛弃。不能为了救她一架,让剩下的战斗力陷入危险。”
“!”
拉丝特裘卡拦住正要咬人的她。用全身的力量,压住了狂暴的同伴。
卡金斯基一脸清醒地看着对方。
“你小子!中校!开什么玩笑,我不同意!什么
都不做就对那家伙见死不救,怎么可能能做到啊?混蛋!”
“在没有胜算的情况下冒进只是蛮勇。自重吧,裘拉薇丽克。你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东西。既然已经做好了为祖国殉身的觉悟,就请注意相应的行为。”
裘拉薇丽克咬牙切齿。在被赋予的责任和感情的左右为难的同时,她还想继续说下去。
瞬间,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体。
八代通插在了她和卡金斯基之间。他皱起眉头,瞪着小个子男人。
“虽然听起来有些极端,但只要有胜算就可以对吧?只要有核武器以外的摧毁门核心的方法。”
“你有吗?”
卡金斯基一副被击中的样子。八代通哼了一声。
“我一定会找到的。反正按照贵国的计划,日本迟早要完蛋的。给我三天时间,我就会提出替代方案给你看。这样的宽限应该是可以的。”
“有办法……有办法吗?大叔!”
裘拉薇丽克紧紧抓住八代通的大衣。强硬的脸摇晃着。大颗的眼睛里渗出不安和希望。
八代通只动了动眼睛,俯视着她。
“只能这么做了吧。就这样什么都不做躲在阿拉莫堡垒,也太没出息了。”
把挑衅的目光投向卡金斯基。不一会儿,全场的人都效仿八代通。裘拉薇丽克也以下定决心的样子看着上司。
“三天。”
八代通咬着牙说道。
“你国家的人口将根据你是否可以在这里呆三天而变化三成。”
卡辛斯基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我不认为有可以运送一百吨TNT炸药的方法。”
他一边摇头一边拿出手机。打电话到某个地方,就用飞快的俄语滔滔不绝。
“走吧。”八代通拍了拍我的肩膀。
“诶?”
“调整已经结束了,赶快开始讨论吧,没时间了。”
我们的提案被接受了吗?卡金斯基加重了语气。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看起来像是要强行改变计划。
还是没有现实感地跟在后面。和格里芬·法多姆一起正要离开房间的时候,“大叔!”的呼唤。
裘拉薇丽克看着这边。她紧闭双唇,充满担忧的表情。
“拜托了。”
八代通默默地挥了挥手。
走到走廊上,忽然注意到视线。
拉丝特裘卡用针一样的目光瞄准着我。
宽敞的空间里响起了维修的声音。
阳光从骨架的天花板里漏了出来。卡车和维修人员穿梭在用胶带标记的通道上。矗立在那里的脚手架和器材都是巨大的,看着看着就会有一种迷失在巨人国度里的感觉。墙上挂着的海报也有十米长。
新西伯利亚的飞机工厂一切都超出了标准。比在日本看到的任何设施都大。一座建筑物就像一座城镇。为飞机这个居民而建造的金属城镇。
如果是平时,想必会兴高采烈地四处张望吧。运输机、客机、战斗机。出现的每一个机影都让人心潮澎湃。
但唯独这次没兴致。风景和声音在五感上滑动。周围的信息无法进入意识。
“慧,慧?”
格里芬的声音从天而降。从子体的副驾驶舱探出身子。视线的前方是自己和临时休息的地方。椅子和桌子,马克杯的饮料,还有维修项目的清单。
“健康检查和性能监控都结束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八代通先生的委托项目完成了吗?压力啥的那个。”
“压力测试。嗯,以防万一,已经进行了两次,都没有问题。”
“是吗?”
这也是第一次全力以赴地准备飞行。机械性的检查很快就结束了,完全可以马上出发。
与卡金斯基的会谈已经过去两天了,说白了我就是被搁置了。在约定的期限迫近的情况下,闲得发慌。
还有一天。
到了明天早上十点,俄国就会放弃独飞的提议。但自己却浑浑噩噩地重复着工作。也变得忧郁。
“要不先从头开始,把所有的测试都试一遍?有漏的地方可不行。”
“知道了。”
格里芬毫不嫌麻烦地回到了驾驶舱。我叹了口气,盯着桌上的马克杯。
(混蛋)
八代通在做什么呢?把机体的整备任务交给自己和格里芬和零后,和法多姆一起不知去了哪里。技术本的工作人员似乎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所以可能已经离开了工厂。虽然说明不充分是他的常事,但是这次还是希望他别这样。
看了看表。
下午五点,今天这一天也快结束了。
“呐。”
不由自主地对格里芬叫道。
“用现有的武装飞起来不就行了吗?虽然一架子体的装载量是有限的,但只要四架能携带所有的炸弹,你看,加起来就能达成目标了。”
“不行。”
得到了毫无意义的否定。
“一架子体能装四吨到八吨左右,即使全副武装也不到三十吨,根本运不了一百吨的火药。”
“如果削减燃料的话。”
“杯水车薪,顶多装多一吨两吨的武装。”
大脑里弹着数字,呻吟着。确实完全不够。现在才明白核的威力有多么惊人。
我焦躁地盯着紫色的机体。零窝在驾驶舱里沉默着。机体检查应该已经结束了,可是根本没有出来的迹象。电子眼就像在告诉我“就算乱想也没办法”。
(我知道啊。)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职责和适应性。现在的自己能做的就是让机体和身体保持万无一失。不去想多余的事情,专注于眼前的工作。贪得无厌的结果,一旦失去状态,就得不偿失。
只是头脑明白,感情却没有跟上。时钟的指针每走一步,心跳声就变快。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不行)
一动不动的话就会变得奇怪。走一会儿吧。呼吸外面的空气转换心情吧。
“格里芬,能稍微交给你吗?”
“嗯?”
粉红色的头发从驾驶舱飞了出来。眨了眨眼睛,俯视着我。
“你要去哪里?”
“我去散步,马上就回来。”
她歪着头。总之是无所谓的气氛。
拿起防寒服离开维修区。
穿过迷宫般的驻地,走到外面,天已经快黑了。暗淡的天空生出一道红色的条纹。薄薄飘动的云朵中透出夕阳的余晖。
冷。刺骨的冷气夺走了体温。其实应该穿得更厚一些才对,但现在很庆幸外面的刺激。穿透的风吹走了心中的郁结。
合上防寒服的领子,迈开脚步。踏着路旁的雪,沿着工厂外围前进。
(我能做什么呢?)
伴随着白色的呼气,我自言自语道。
虽然宣称要拯救格里芬,结果却毫无办法。在与卡金斯基的会谈中,也只是看到了八代通的奋战。
窝囊。
我对自己的无力和矮小感到厌恶。即使想要努力,也不知道应该走的路。目的地和路线都很模糊。
为了摧毁门而运送一百吨炸弹。
能够突入大门的只有装备了抗侵蚀装甲的子体。
子体装载不了一百吨的有效载荷。
思维陷入僵局,呼吸困难。好像在海里行进。在黑暗的海底漫无目的地徘徊的心情。
停下脚步深呼吸。
冰冻的空气充斥着肺部。喉咙和鼻孔火辣辣地疼,混乱减轻了。
我闭上眼睛,捂着脸。
“啊,太没出息了,真的。”
并不是没有解决方法。我讨厌这样轻易就绝望的自己。格里芬不知绕了多少个没有出口的迷宫。与几千几万年的活地狱相比,眼前的死胡同根本不是什么大痛苦。
“好。”
决定了。
总之要完美地完成子体。为了不发生任何一个问题,所有的情况都要考虑周全。为了能在八代通回来的时候,马上出击。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眨了眨眼睛。眼前出现了从未见过的景色。和出现的工厂明显不同,是一排排办公楼。
咦?
这么说来,是走了多久来的呢?刚刚在沉思中,看不到周围的地方。工厂在哪里?都是相似的建筑物,不太清楚。
“糟了。”
周围没有人影。想问路也没有人。漫无目的地前进会更加迷茫,但如果停下脚步就会冻僵。
精神上的回归换来的是寒意的感觉又回来了。冰冷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冷。就在我抱着双肩,想先回去一个街区的时候。
横扫而来的银光逼近。
反射性地向后仰。千钧一发之际,刀刃从眼前掠过。几根碎掉的刘海在空中飞舞。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但还没来得及思考,第二击就来了。这次要从左上往右下冲。
用一只脚支撑着崩溃的姿势向旁边跳去。整个世界都倾斜了,接着,肩膀和腰受到了冲击。
慌忙坐起身,在暮色中看到一个黑影
。压低帽子的瘦削的人物。右手握着拔身刀。即使沉默不语,也能感受到强烈的敌意和杀机。
“干什么,你这家伙?”
我瞪着帽子后面的黑暗。小心翼翼地调整呼吸,直起膝盖。
“你是知道我是谁才盯上我的吗?”
穿着靴子的脚向前迈出了一步。刀尖反射着灯光。握着刀柄的手更用力了。
“不吭声吗?”
我露出干笑。真是一个接一个,太热情了吧。
如果是在天上还好说,在地上互相搏命什么的,我从没有这种经验。如果对方是职业杀手,那我在这里就完了。但是,这边也锻炼出了能够承受不寻常G的肉体。就这么轻易会被杀吗?
一下子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对方走过来。一步、两步、三步,想要把倒下的猎物粉碎切裂的过来了。这边的背后是墙壁。大概是被认为无处可逃吧。之后只要从头顶串起来就行了。
“……”
无言地测量距离。还有三米、两米、一米……
(这里)
我猛地踢墙。像使用起跑器的田径选手一样猛冲过去。
五十公斤以上的肌肉块高速撞过去。歹徒也顶不住倒下了。抓住机会抓住对方的手腕。我想把刀夺过来,但敌人拼命地抵抗。我也是外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总而言之,为了封堵他的动作,我一直将手和脚继续压制住他。
在几次攻防战中,手肘被对方的帽子卡住了。用力一挥,淡淡的光就弹了出来。青……淡蓝色?让人联想到清澈海水的荧光色,海蓝藻的光辉。
“拉丝特裘卡? !”
因为吃惊而停下了动作。趁机被推了回去。短发的阿尼玛喘着粗气,恢复了态势。
“为什么,是你?”
是卡辛斯基指使的吗?不,即便如此,为什么要特意让阿尼玛一个人袭击?。这里是他们的主场。如果想要排除,总有办法吧。那么巴巴蒂卡队的独断?但是。
“……为……”
喃喃的话语把我的意识拉了回来。
拉丝特裘卡恨恨地咬牙切齿。
“为什么大家都要依赖你们!是你们杀了朱拉!”
很耳熟的听起来像是诅咒的声音。在蒙古南部的汗博格上空响起的无线电。她用同样的语气呼唤着炮击Su - 27m - ANM的自己。带着熊熊燃烧的怨恨和愤怒。
是吗?
在她心中那场战斗还没有结束吗?还是无法接受和互相打过炮的对手共同战斗吗?
虽然心领神会,但有一件事想确认一下。注视着刀尖问道。
“这是裘拉薇丽克的指示吗?”
“跟朱拉没关系,是我一个人干的。”
放心了。这样的话,和她的和解并不是谎言。如果那是假的,那就太震惊了。但事实就是眼前发生的一切。
咽了一口口水。
“再问我一个问题,你真的想杀了我吗?”
“……”
我看到了无言的迷茫。也许是“杀人”这个词找回了现实感,拿着刀的手在颤抖。
(好)
我下定决心。对手是外行,我方也是外行,失去了最开始的气势,剩下的就单纯是体力的较量了。而且我的锻炼也没有柔弱到和女人打架会输的程度。
踢了一脚地面。
比对方还早一步扑进怀里。就这样抓住她的右臂将她按倒在地。
拉斯特裘卡哇地发出悲鸣,姿势崩溃。果然,阿尼玛的身体很轻,她的力量与普通人相当。把膝盖放在她的上臂上压着,从因痛苦而松弛的手上夺过刀。
“结束了,这样就杀不了人了。”
摩擦声响起。
被屈辱和愤怒扭曲着脸的拉丝特裘卡发狂了。但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将身体从成长的男人的身体上推开。身子往后缩,双脚乱蹬,最后发出气喘吁吁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终于累了。像没电了似的耷拉地躺着。
一时间,只听到呼吸声。腰下的鼓动渐渐平静下来。拉斯特裘卡背过脸去,紧咬着嘴唇。
(这要怎么办啊?)
无路可走。
如果离开,说不定还会再袭来。但也不可能一直这样。冷是当然的,如果被谁看到肯定会被误解。毕竟现在拿着刀的是自己。跨骑在少女身上的画面应该不会被放过。
犹豫了半天才喊了声“呐”。
这和卡金斯基中校无关,但是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是否减轻以前的战斗的遗恨?俄罗斯表现比日本更厉害?不对吧。是和裘拉戈薇丽克、朴花,巴巴奇卡的同僚一起继续飞不是吗?三个人一起维护祖国不是吗?”
“……”
“裘拉戈薇丽克说了想帮助朴花对吧。为此,即使以前的敌人也应该利用才对吧。为了眼前的复仇,迷失了目的的话,那就是本末倒置了。如果你的暴走了导致难得机会白白消失,裘拉戈薇丽克也会生气不是吗?就算为了让那个家伙高兴,现在我们不是应该暂时合作吗?”
我闭上了嘴。该说的话都说了。结果到底会怎样呢,正在观察她的反应的时候,拉丝特裘卡开口了。
“……烦。”
“啊?什么?”
听不清楚。把耳朵凑近的瞬间,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星星在眼前飞翔。
是头槌。
在我苦闷不已的面前,拉丝特裘卡站了起来。握紧拳头咬牙切齿。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你不要谈论朱拉的心情!不要决定我们的关系!”
哭泣的脸。她那张成熟的脸皱成一团,颤抖着。她抽抽搭搭地挥动手臂。
“支撑朱拉的人是我!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在朱拉身边的总是我,没有其他任何人可以进入的余地。滚回你的兔子小屋吧,可恶的日本人!从我们面前消失!”
“……你说什么……”
我按着额头站了起来。本以为她是个成熟的大人,所以能够讲道理,可眼前的她却只是个耍赖的孩子。因为最喜欢的姐姐快要被夺走而发狂的孩子。
就因为这样的任性,自己才差点被刺吗?在异国险些丧命吗?开什么玩笑的念头油然而生。
“就是因为你救不了所以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吧!你明明什么都做不到,就别在那里呱呱叫啊。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这个破烂阿尼玛!”
白皙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谁,谁是破烂东西啊,你这个臭猿猴!黄猴子!マカーキ!”
“讨厌去吧,如果要我收回的话,就用实力来证明吧!不过你在陆地和空中都赢不了我,这对你来说是不可能的吧。”
“咕!”
不知道是谁先下手的。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互相抓住对方了。拳头、手肘、膝盖互相碰撞着。揪着头发和衣服,互相挠着裸露的肌肤。也许是因为彼此的脚下都失去了知觉,像刚才那样的紧迫感是不可能期望的。两击、三击不断地打着没有力量的攻击。
这样做了多久呢?在小猫儿嬉闹般的打斗之后,首先拉丝特裘卡迎来了极限。砰的一声,我朝着她胸部猛地一按,瘦弱的身体便倒了下去。看着仰面朝天的她,我也膝盖无力滑了下来。吐出白气,靠在墙壁上。
(我在干什么啊?)
全身到处疼。可能是流鼻血了,嘴唇上有一股热乎的东西。也没心情去拿掉在旁边的刀。疲劳和空虚充斥着全身。
拉斯特裘卡的样子也很惨。头发和衣服都乱糟糟的,翻卷的大衣下面露出破了的紧身裤。彼此看起来都不太像作为拯救世界的勇士。
“你,是笨蛋吧?”
我深有感触地说着,拉斯特裘卡抬起了下巴。
“吵死了,我不想被人说成笨蛋。”
“笨蛋。”
“笨-蛋!”
“笨-蛋,笨-蛋!”
低等级的交谈之后,再次陷入沉默。拉丝特裘卡无力地伸出手臂。
“呐。”
嘶哑的声音响起。
“你们为什么要救朴花?”
“哈?”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我皱起眉头。
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
“一半是顺其自然的。要摧毁门,需要你们的协助,你们那边最优先的是救出朴花,对吧?所以我们才和你们一起,并不是出于善意。”
“……”
“没办法啊。不管你是多么愚蠢、暴力,只要没有别的选择,就只能联手了。如果还有其他正经的伙伴的话,我早就和他们合作去了。不是像你一样的臭脾气的阿尼玛”
没有回答。
我甚至不知道到底传达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道他是否在听我说话。也许她会堵住耳朵,对我吐舌头。
(不,已经无所谓了。)
从还残留着疲劳的身体里站起来。没时间和不讲道理的人打交道。再不回去的话格里芬会担心的。
“我走了。”
我隔着肩膀喊她,她也没有反应。纤细的身体像雕像一样横卧着。倾泻而下的雪附着在她头发上,发
出蓝色的光芒。
就在我叹了口气,迈开脚步的时候。
“朱拉。”
喃喃的声音响起。回头一看,拉丝特裘卡正仰视着天空。表情僵硬地抿着嘴。
“支持朱拉的是我。”
过了一会儿,喃喃自语在半空中飞舞。她若有所思地吐出白气。
“为了这个,什么我都会做。让我攻打别国,我就攻打;让我烧毁城市,我就烧毁;让我击落你们,我就击落你们。”
“是吗?”
感到疲劳,转过身去。一瞬间,“所以说”一个声音追了过来。
“如果需要利用你们,我一定会彻底利用你们。”
冷不丁地回过头来。灯光映照在海蓝色的眼睛里。
“你们也利用我就行了,这不算借贷。”
说着,马上移开了脸。她的语气中渗出了不会再说第二次的决心。
我哑然。不,等等。这家伙,要把刚才的事情当做没发生吗?
(有没有搞错啊)
真的是,这个阿尼玛。
“你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吵死了。”
“行了快起来吧,会感冒的。”
“别拉我,别管我。”
对话依旧无法成立。但是感觉和刚才的气氛明显变了。不是无差别的拒绝,而是有条件的接受。
大口喘着气走了过去。她犹豫了一会儿,才握了握我伸出的手。
“慧!?怎么了?”
一回到起落架,格里芬就瞪大了眼睛。
这也难怪。衣服脏了,到处都是划痕。刚才照了照镜子,发现脸上有一大块瘀青。如果坚持说“没什么”,那也太难了吧。
但只要说出来,肯定会有变成大事情。成为外交问题,难得在没有人目击的情况下与拉丝特裘卡分手了。就让这场骚动就这样埋葬在黑暗中吧。
“不小心摔了一下。”
格里芬皱起了眉头,因为我的辩解太过牵强。狐疑地瞪着搭档。
“在哪里?”
“工厂外面的……有个台阶,踩在上面,感觉上面有石头之类的东西。”
“摔到脸上去了?”
“我脚滑到了嘛,因为雪失去了平衡。”
我自己也很难受。事实上,格里芬的眼睛越来越怀疑了。
“不,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看起来很严重,没什么特别疼的。话说回来”
强行切换话题。
“还在待机吗?从那以后已经很长时间了,技本的人有没有新的指示?”
“啊!”格里芬张大了嘴。慌忙拿出手机。
“对了,慧,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我一直都在联系你。”
“诶?”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确实有好几条来电记录。每隔几分钟就会显示格里芬的名字。下面还有个号码,似乎是技术本的号码。
“发生什么事了吗?”
电子眼的动作声响起。零的子体责问般地俯视着我。
嗯、嗯?
格里芬叹了口气。
“是传唤,遥让我赶快到以前开会的房间集合。”
“八代通先生?”
回来了吗?
格里芬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闪烁着玻璃球般的眼睛继续说道。
“听说重新开始作战的头绪已经有了。”
一进会议室,其他成员已经集合完毕。
法多姆用责备的目光看着我。投影仪旁边的八代通一脸愁容,一边用皮鞋在地板上敲着,一边看了看手表。
“你在干什么?我不是叫你马上来吗?额你怎么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因为来得匆忙,连擦脸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不好意思挨罚,他低下了头。
“不好意思,我摔倒了。”
“跌倒,就会摔成这样残破吗?”
“我在雪地上滑了一下,撞到了很多地方。没关系的,我也没受什么严重的伤。”
“那就好。”
八代通抽动着鼻头。
“你可要小心啊,现在可来不及再准备新的飞行员替换你。”
“好的。”缩着身子坐下。一看俄罗斯那边,拉丝特裘卡若无其事地坐着。没有明显的污渍。换过一次衣服吗?但仔细一看,紧身裤已经破了。领口的头发也乱了。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天。”
打破沉默的是卡辛斯基。瘦小的身体靠在墙边的椅子上。双手按着手杖的头。
“真的找到解决方法了吗?”
“啊啊。”
八代通挺起胸膛。
“我们与美军合作,准备了100吨TNT 的常规炸弹,正在通过关岛运送,应该很快就能送到。”
空气静止了。八代通把脸从僵硬的卡金斯基身上移开,开动投影仪。画面现出一个纺锤形的巨大物体。
“这是一种使用ANFO炸药的引爆助推器式爆炸装置。 由于该机制很简单,因此即使在非物理层中也可以毫无问题地启动它。 如果点燃它,它将爆炸,仅此而已。”
“不,请稍等一下。”
我不由得叫出声来。
“啊?美军有这种装备吗?我没听说过。因为那个MOAB(高威力空爆炸弹)不是说它最大的载重量是8.5吨吗?可是有100吨?到目前为止,它都部署在哪里?”
“没有部署,是为了这次作战而临时制造的。”
八代通在哑口无言的众人面前切换了画面。
以前是有小比例尺的实验的。一九五八年,美国核武器厅的主导下进行的,目的是使用通常炸药来模拟核炸药效果。那时使用的炸药anfo量大约是四千七百吨”
“!?”
资料的胶卷再现了可怕的爆炸。八代通背靠着地狱般的火球,嘴角上扬。
“这次的炸弹完全照搬了当时的结构,威力和重量都是四十七分之一,完全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这种东西子体没办法装载啊。”
卡金斯基提出了一个最大的问题。
“我们并不是在讨论一百吨重的炸弹是分成一百发还是一发吧,我们只关注在非物理层里可以携带的质量才对——”
“当然,搭载的机体会另外准备的。计划是将其放在大型运输机货舱托盘上进行投弹。幸运的是,在这次事件之前,我们已经多次实践了同样的轰炸方法。你可以期待我们的经验。”
啊啊。
是强袭灾前线基地时的手法吗?确实,如果使用那种方法的话,攻击力可以激增。用最少的飞机数量就能运送所需的炸药。
但是大前提还是被无视了。无法让大军进入非物理层的根本原因。
“分解现象要怎么办?”
卡金斯基凑上前来。平常淡定的笑容说谎般变成了严肃的表情。
“parallel maines是为了保护子体不受非物质层的侵蚀而装备的吧?如果要加上一架全裸的运输机,要如何防御?贵国开发了运输机阿尼玛吗?”
“很遗憾,我没有。不过,我可以做到类似的事情。”
八代通把手放到了法多姆的肩膀上。
“这家伙可以分割并且可以控制十二个切片。假如将六个切片装备在自机,其余的切片装备在输送机上,就可以让两者都进入非物质层了。当然,每架的抗腐蚀时间会缩短,但实现必要的火力搬运这个目标是没有问题的‘’
“……”
‘’作为切片凭依的灾核心也已经安排好了。接下来就是把那家伙安装在运输机上和操纵系统连接。因为原来是阿尼玛的EGG,所以抗EPCM对策也是完全具备的。即使在干扰下也可以毫无问题地建立编队间的链接”
试作一百吨炸弹加上EGG的分割控制,运输机的简易子体化。
卡金斯基仰头望着天花板。目瞪口呆地摇了摇头。
“真是乱来,这不是正经的作战方法啊。”
“但是课题全部都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决定要不要去做了。”
“中校!”裘拉薇丽克大声说道。大颗的瞳孔里有强烈的觉悟。他用极其认真的表情看着上司。
卡金斯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环视了一下现场。似乎在确认梯子是否已经卸下来了。
“要是平时,我绝对不会去参与这种赌博的。”
微微摇头。手杖尖啪的一声撞到了地板上。
“好吧,我也尝尝你的毒酒吧。如果不顺利的话,请做好相应的麻烦准备。”
“没关系,去地狱的同伴多一点比较好。这样的话我先去给你探探路,找找伏特加酒好喝的店。”
八代通露出邪恶的笑容。卡金斯基讨厌似地歪过脸去。
既没有握手,也没有签署合同。但确实达成了作战协议。现场的紧张气氛解除了。格里芬在令人安心的喧闹声面前举起了手。
“请等一下。”
玻璃球般的眼睛紧盯着百吨炸弹。
“这种尺寸和重量的武器没办法
装载到C - 17里。环球霸王的最大载重量是七十七吨,一百吨的炸弹怎么也装不下,要怎么办?”
戴眼镜的胖子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别担心,这里是俄罗斯,有一架非常适合的飞机。”
他拍了拍法多姆的后背。在呆然的听众面前,绿发的阿尼玛一脸困惑地抬头看着八代通。
起初只是一个黑点。
但是越靠近,就越知道那是不合常理的巨人机。
引擎有六发,尾翼呈H字型,长得让人误以为是主翼。起落架有十多个,简直像坦克的无限轨道。
清晨的机场响起尖锐的排气声。巨人机以与身体不相称的轻盈启动了反向喷射装置触地。急速减速,使前轮接地。就这样一边炫耀着战舰般的威容,一边沿着引导路线前进。
“那是什么?”
我在等待中的停机坪上目瞪口呆。旁边的格里芬也呆呆地张着嘴。实际上,虽然程度不同,但列席的独飞·巴巴奇卡成员全都被气势压倒了。怀着敬畏地注视着靠近的巨大身躯。
“An - 225姆利亚,是前苏联制造的世界上最大也是最重的机体。全宽八十八七十四米,全长八十四米,最大载弹量是惊人的三百吨,可以轻松携带一百吨左右的炸弹。”
“你什么时候把那种东西?”
卡辛斯基气喘吁吁地说。八代通的脸扭曲了。
“我是经过正规的渠道向安东诺夫航空包机的。从乌克兰飞到关岛拿起百吨炸弹,然后在日本安装ParalleMinds(平行心智)投影用的核心。虽然为了投放炸弹而增设了后门等各种乱来,但如果是单发的任务的话应该已经足够实用了。”
An - 225从自豪的八代通对面驶来。地动山摇。好像小山一样正在逼近。脚下的机场作业车看起来像豆粒。这不合常理的景象让我头晕目眩。
(和那个一起飞吗?)
到底能不能进行正常的编队飞行,能不能跟随子体的机动呢,我露出不安的表情,这时传来了欢快的声音。
“啊,慧先生!好久不见!你看起来很好,真是太好了!”
不由自主地环视了一下。格里芬,接着裘拉薇丽克摇了摇头。拉斯特裘卡……显然不是。怎么回事?虽然声音听起来很耳熟。
“真是的!这边,这边哟~ ~”
抬起视线。与An - 225的挡风罩对上视线。
“你忘了吗?是我,是雀尔芙啊!”
哈?
隔一拍后受到冲击。
“啊?你是法多姆的?”
“是的!夏尔·戴高乐那件事,承蒙您关照了!”
没错。这是法多姆在ParalleMinds(平行心智)诞生的另一人格。刚才说八代通已经安装了内核,那么切片本身也已经安装好了吗?将通常的操纵机构分离,变成雀尔芙控制的伪子体的状态。
“喂,这个来路不明的大块头是什么东西?是阿尼玛吗?”
裘拉薇丽克一脸不安地问道。大概是对分割控制这个词没有概念吧,她的眼睛就像在看幽灵一样。
“嗯……”
该怎么解释才好。法多姆的一部分附身在灾的核心上,被连接在运输机上——正当我烦恼的时候,An - 225传来了声音。
“初次见面,巴巴奇卡的诸位!我是从RF - 4ej - ANM分离出来的第十二切片,雀尔芙。请亲切地叫我雀尔芙酱!”
法多姆按着额头。她的表情仿佛在说,所以我才讨厌啊。
只有一个八代通意气风发地大声说道。
“作战很简单。用五架子体护卫An-225冲进门,一旦找到中心核,就投下百吨炸弹,歼灭它。另外,由于法多姆的切片被分割,作战行动时间为30分钟。考虑到还要搜索朴花,余裕几乎为零。每台机,都给我做好事先的模拟,了解自己的任务”
“带着这样的大块头能好好战斗吗?”
裘拉薇丽克的声音里渗出不安。他担心地抬头看着规格外的机体。
“好像一盘旋就会在空中解体的感觉。”
“不用担心!这边的机体操控性非常好。空战机动完全不需要您费心。总之引擎功率非常惊人哦。空载的话好像还能空翻!”
(空翻)
听到雀尔芙的话,卡辛斯基叹了口气。看样子已经对这荒唐的情况感到疲累了。
“这架世界上只有一架的机体,你可不要太粗暴地对待。毕竟这架机体是我们祖国罗吉娜的光荣的象征。”
“我不打算用完就扔,会安然无恙带回来的,我不会让二百四十项吉尼斯纪录成为过去的。”
八代通愉快地仰望着An - 225。他那勇敢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过失败。堆积了各种应急对策的这次作战,为什么能如此强势呢?真是羡慕他心脏的强大。
(不过)
环视着视线。五人的阿尼玛和子体,门中心核的破坏手段及其搬运方法,防止非物理层的侵蚀的装备。
为了打开事态的卡片已经全部集齐了。接下来就是要不要开始行动了。原来如此,要说单纯,也没有比这更单纯的状况了。
突然,我和海蓝宝石的眼睛对视了一下。拉丝特裘卡像在说“什么”一样瞪着我。
“你没改变主意吧?至少在这个作战计划期间,我们是互相利用的。”
哼了一声,转过身去。过了一会儿,她露出了下唇。
“如果……”
“啊?”
“这场战斗结束后,我会跟朱拉说的。要更加依靠我,虽然可以借助外部的力量,但还是要让我们做第一位。我要好好跟她说清楚”
“……”
“我可不会输的。”
赤裸裸地宣布竞争的宣言。
“随你的便。”我耸了耸肩。而且,我对anima之间的人际关系不感兴趣。
格里芬不可思议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