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III*

舰桥前部的垂直发射装置VLS射出了火箭。

舰空导弹。

发射的导弹拖着着白烟在海上飞翔。 光辉灿烂的弹头远离了护卫舰。

紧接着到达的战斗机队释放翼下的武器。划过晴朗的天空、产生航迹云指向岩石群。四発、五発、六発。全部的喷射炎被吸入目标、发生爆炸。膨胀的火焰和黑烟把周围涂上了怪异的颜色。

地狱般的光景并没有持续多久。

从薄烟雾中出现了不规则的岩石。其中一些已经粉碎,继续浮在空中。清空的空间里,又有一块石头重新出现。就像自动售货机的供给装置一样,其他的质量补充代替失去的质量。

即使继续有第二波、第三波的中弹,情况也不会改变。海上的岩石群依然平静地伫立着。

“浪费弹药啊。”

慧一边看着手机终端上的视频,一边自言自语道。岩石群的影像中显示着“开普敦海域,南非共和国”的字幕。时间显示是上午十一点,和越南的时差不太清楚,但应该是昨天的事吧。席卷全世界的十一月二十五日混乱的一幕。

Vrooom 摩托车从旁边经过。

这是甘兰附近的城市,涅昌的商业街。坐在路边摊旁的桌子前吃着早餐。旁边的格里芬正吃着热腾腾的米粉。正面的法多姆正在吃越南版三明治。

结果没能回国就过了一夜。因为是难得的机会,被派去当地的城镇看看、但却没有享受异国情调的心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在用借来的当地手机搜索岩石群的信息。

阿尼玛们似乎也同样郁闷。法多姆面无表情地喝着茉莉花茶。用眼睛指着视频应用程序的画面。

“顺便说一下,你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谁知道。”

“据说出现的两架灾击毁了两艘护卫舰,四架战斗机,两处地面雷达。这是南非国防军开始以来的最大损失和骚动。”

只能叹息一声。仅仅出现了几架的灾就这样了。我不想去想,如果门真的完成了,又会怎样呢?

“其他国家不要紧吗?八代通先生说新西兰和格陵兰岛也出了门。”

“应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吧,现在能运灾的门好像是少数。我们能刚好在其中一处,也算是侥幸吧。”

不愉快地看着机场的方向。

“时机也太好了。越南政府为了不放弃我们这个看门狗而拼命努力。 据说他是以各种理由挽留父亲的。 我不知道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是吗?”

“真是的,就像被一帮急匆匆出发的伊万给推了个麻烦事一样。”

咂着舌头放下茶杯。紧接着,沉闷的震动震动了桌子。树木沙沙作响,街道上到处传来惨叫声。

“又是地震?”

光今天已经是第几次了。仿佛对门的胎动坐视不管,焦躁不安。感觉一切都是晚了一步。

“呐?”我低头看着格里芬。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这么大的事情,过去的重复,一次都没有吗?”

格里芬停下筷子,低下头。紧抿双唇。

“没有……我想”

“可是。”

“慧先生。”

法多姆摇了摇头。眼神告诉我不要太追问。

一股自我嫌弃感袭来。对这种状况感到最焦急的应该就是格里芬了。一定是反复检查了好几次记忆。事到如今,也不是别人能追问的事情。

“油条!”摊主叫道。这是格里芬点的菜。对犹豫不决的她点了点头。顺便让她去买点饮料。

“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

法多姆耸耸肩。

“你的感情过于外露了。虽然也有积极的情况,但是对于格里芬来说,不稍微成熟一点的话是不行的。老实说,我有时不明白什么能那个孩子为保持清醒。”

“是啊。”

以千年为单位,反复数十次的人生。不管积累了多少战果,只要过了一定时间就会全部重置,等于没有。连死都不允许的永远的轮回。精神正常的人确实会在某个地方变得奇怪。

“说话的方式是要再考虑一下。只是,我还是觉得很奇怪。我要是灾的话,有这样绝招的话一定会使用。不要再攻击日本了,一口气把灾撒到全世界。这样的话就没有必要战争五年十年了。这样根本没有时间诞生阿尼玛和子体。但是那些家伙过去的重复中却一次都没有使用过这个战略,很奇怪吧”

所以格里芬的记忆应该是有问题的,就在她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

把茶杯放在眼前。在白瓷的阴影下,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

“奇怪的是,人们会用结论来组织理论。虚心地,只考察事实的话,应该还能看到不同的景色。”

不同的——景色?

“那是什么?”

“强力的药物往往会有副作用。灾他们不使用这个策略,不是因为吝啬,而是为了避免代价,你不认为吗?这和核武器的故事是一样的。如果可以不用的话,那最好不用。”

“你是说建造大门对他们来说也很危险吗?”

“打破了因果律,当然能发生一个或两个麻烦的悖论的吧。平行和时空世界的混乱、消失等。不仅如此,广泛的空间异常对地球环境的影响是极大的。总之风险高回报的方案是在某种程度上紧迫的情况下才会采取。一般的话是从低风险中取胜的实绩开始做起的对吧?”

“嘛。”我刚要点头,又歪了歪头。

“不,等等。为什么它们突然就被逼到这种地步呢? 到现在为止这么长时间不是已经过来了吗?”

“你不明白吗?”

法多姆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我们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做了什么?按照什么样的战略行动?”

“战略?”

“也可以说是情报。”

她的语气像在开导我,让我“啊”了一声。

“格里芬的记忆”

法多姆点点头。

“知道了本不应该得到的信息,应该不存在的知识,充分利用这些知识来压倒灾。那样的话,对方也应该会研究对策。放弃正面进攻,强行进攻也不奇怪。在一切都为时已晚之前”

“等、等一下,这样的话,那家伙们今后的行动是……”

是要进入完全未知的领域吗?

脊背发冷。自己最大的武器,轮回的记忆被无效化的话。

大概是看到了我的慌张害怕,法多姆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不认为是这次事件会导致灾的行动全部改变。因为是那么大的集群,所以方针转换应该有物理上,时间上的限制。 只是我们的优势确实有保质期。 用得越多,历史就越会改变,未来就越混乱。”

“这不是很糟糕吗?”

我不由地站了起来。椅子和后座相撞,让周围的人都回过头来。法多姆依然若无其事地喝着茶。

“慧先生,你冷静点,再慌张也无济于事。”

“不,现在也不是心平气和的时候。这样下去,我们的知识也变会得没用了,必须趁现在把能做的事情做好。”

“能做的事是什么?”

“那个……回到机场,坐上子体。”

“是要深入中国内地,还是要摧毁世界的门?”

面对荒唐的计划我沉默了。法多姆叹了口气。

“这样好吗,原本我们就是紧巴巴地走钢丝。即使有格里芬的记忆也不是一直都能玩单边游戏的吧?先处理眼前的战斗,再想出逆转的策略。世界被拯救了,但是日本被毁灭了的话会很困扰吧?慧先生”

“嘛。”

“所以不管怎么说,先回到小松的防卫上来。 幸运的是,岩石群几乎都出现在边境。 即使灾出现,也不会马上出现毁灭性的事态。 现在是认真收集信息并研究对策的时期。不过假如那是华盛顿上空也出现的话,那就不同了呢”

“诶”了一声,嗯嗯地嘟哝着、突然感到违和感。不,法多姆说的话本身我是明白的,但有一种奇妙的不舒服感。

“慧先生?”

想了一会儿就知道原因了。歪着头看着法多姆。

“呐,灾为什么只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建造门呢?”

“啊?”

“不,就像你说的那样,在华盛顿和东京的上空开一条支路,绝对会有效果。但我们发现的好几个大门,几乎都是在海上或偏僻的地方。”

以轻率的心情提出了问题。以为是什么疏忽或误会才提出确认的。

但得到的却是屏息的声音。法多姆睁大了眼睛。愕然地注视着虚空。

“不会吧?”

嘴唇绷紧了。还没来得及制止,手机终端就被抢走了。法多姆打开了地图应用程序后,把缩尺调到最低,开始凝视。

“OCTA……不对,DECA ? ICOCA……不可能。”

正当我目瞪口呆的时候,格里芬回来了。双手捧着杯子和盘子,一脸茫然。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法多姆抬起头来。白皙的脸颊泛红。炯炯的眼睛转向这边。

“能帮我联系一下父亲吗?请尽快、最优先。”

“发生什么事了?”

法多姆压低了声音。

“我想确认一下,现在说的坐标上有没有未发现的岩石群。”

昏暗的室内浮现出投影仪的影像。夹杂着噪音的胶卷被反复播放着。背靠着灰蒙蒙的天空,散布着黑点,大小不一的岩石群。画面下方有南极洲的字样。

这是甘兰国际机场的简报室。八代通站在屏幕旁边,回过头来。

“突然让我启动无人侦察机UCAV,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而且还让关岛的美军取消了常规任务。”

“不是徒劳吧?”

法多姆冷冷地回答。

“如果按照正规的程序组成调查队的话,可能过了一个月也到不达现场。希望你能够对我把时间的损失降到最低表达感谢呢‘’

八代通一副不屑的样子,对法多姆嘲讽置之不理。歪着头看着画面。

“确实,门就在你说的那个地方,就在南极上空,ANTARCTIC这个不得了的地方。”

胖敦敦的脸皱了皱眉。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不这样的话就无法取得一致性。”

法多姆走向电脑。将图像切换成地球仪,显示门的位置。除了已经发现的点之外,还画上了几个点。

“这是柏拉图固体。”

凛然的声音让我眨了眨眼。不由得歪着头。

“柏拉图……你说什么?”

“是柏拉图式的固体,也就是正多面体。门以漂亮的方式布置成二十个,也就是正十二面体。请看,门是顶点,各个直线距离是边。”

“啊。”

CG的地球完全被多面体覆盖。完成的图形正好构成了十二面体。

原来如此,所以才确定了未知的坐标吗?只要确定每条的长度和顶点周围的角度,就能从已经发现的门中找出其他门的位置。

感受的冲击还没有冷却,我看着法多姆。

“可是为什么要特意弄成这个样子呢?”

“不是特意,是不得已的吧。”

法多姆从投影仪旁的桌子上拿起便条。抓住两端举给我看。

“这样好了?请回想一下常见的虫洞说明。纸两端的A点和B点,连接它们的最短路径是什么?”

啊。

想起了以前读过的科幻小说。

“是空间问题吧。乍一看,把A和B连在一起的直线似乎是最短的,但实际上两个点重叠在一起更接近。”

“是的。”法多姆把纸折了起来。用大拇指夹住AB两点。

“将三维的概念带入二维的世界。这样一来,表面上的距离就消失了。只把Z轴本身弯曲,和X轴和Y轴都无关。”

虽然有点犯规,但这是哥伦布立鸡蛋一样的解决方法。曾经在我还小的时候打从心里为他感到钦佩。

法多姆歪着头。

“但是这个比喻忽略了一个重要因素。在纸面上画线的时候,那条路线基本上是有效的。那么,如果我放开手,这个重叠路线会怎么样呢?”

“怎么样?当然要分开了吧?”

法多姆张开一只手。薄薄的纸片轻轻松松地回到平面上。

“是的,虫洞已经消失了。”

“……”

“要想持久地维持重叠,就必须持续用力按压。或者是使用重物或胶带。总之,没有一个虫洞可以毫不费力地维持。”

“啊。”

“你不觉得外面的门也一样吗?”

突然转换话题,让我睁大了眼睛。法多姆加强了语气。

“空间的弯曲应该会产生与纸无法相比的巨大的排斥力。如果不找到稳定的固定法,就很难作为进攻途径使用。运输中的决战力量被打飞到时空的彼方的话会很困扰对吧。”

“所以要用某种东西固定住它?”

“嗯。”

“是锚还是楔子之类的东西?”

“如果有足够强的楔子可以固定维度的变形就好了,但如果是我的话,可以考虑更有效的方法。 例如,如果有一个门产生了向左的力,我就做一个向右的门,把它连接起来。”

!

“抵消吗。”八代通喃喃道。眼镜后面的眼睛发出微弱的光。

“是的,但是单纯地施加完全相反的力量的话,只能在两个地方制作大门。 为了在尽可能多的地方设置稳定的旁路,需要在结构上下功夫。 比如用蜂窝结构来分散压力”

(啊)

情报连接上了。所以是正多面体吗?

这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大门会出现在看似偏僻的地方。不是想在那里做,而是只能在那里做。因为只要稍微移动位置,整体的平衡就会被打乱。

法多姆收起了表情。

“总之,既然这个假设是正确的,就应该对剩下的未发现点进行调查,确定灾的出现地点,向周边国家发出警告。”

“嗯”在这时候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格里芬张大嘴巴。像被雷击了一样僵硬着。

“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吗?

投去惊讶的视线,她低下了头。

“稍微,有点想起来了……也许没有关系”

“你说说看。”催促道,她的脸颊微微颤抖。

“知寄说过。如果利用非物理层,就能实现瞬间移动。一旦到达下层、再上去的话,表面的距离可以变为零。星际之门也有可能实现!地变得兴奋起来。”

“星际之门?”

“这是九十年代科幻电影里的道具,跟主题无关。然后呢?”

法多姆迅速纠正了错误。格里芬的眉毛皱了起来。

“她说过为了抵消空间歪曲的力量,门采用正多面体的构造。把多个门均匀排列,连接目的地。”

“喂喂。”

这不就是眼前的事态吗?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格里芬被指责的目光看着,她慌忙摇头。

“不是的,这不是认真的谈话。只是知寄以玩的心态去思考的实验,在现实中是不可能运用的。”

“为什么?”

“正如巴巴奇卡所经历的那样,人类的机体被分解为<概念>的碎片。 停留在非物理层本身就很危险。 假如反复进行短时间的跳跃,以至于不会发生分解,那么门的数量就会爆发性地增加。从而失去空间跳跃的意义”

“……”

而且,格里芬补充道。

“「无论在门之间如何取得平衡,正多面体的重心都有非常大的张力。 能源来源? 控制点? 为了维持结构体,无论如何都需要这样的地方,因为仅仅是很小的损伤就会导致整体崩溃,所以风险太大了。 就像是以鸡蛋为基础建造高楼大厦一样──”

“等等!”

所有人的声音重叠了。

不由自主地向格里芬靠去。八代通按着头。

“我忘了,这家伙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但基本上就是个笨蛋。”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信息没有被最先搜索到呢?用什么样的索引?不应该才对吧?”

法多姆也一脸惊讶,“嗯?嗯?”地瞪着目瞪口呆的格里芬。

“你刚才说出了敌人门的弱点,说只要击到那一点,就有可能破坏这个巨大的传送系统。”

快速操作电脑开始分析多面体的构造。门变成了线框,无数的计算公式滚动着。

“以地球重心为起点的情况下,xy轴+120公里,z轴+70公里的位置存在门的重心坐标。很难想象是物理地挖掘地面制作的,恐怕这也是在非物质层中吧。如果从阿尔泰的门侵入,利用次元的弯曲前进的话,就有可能到达战斗行动半径,就能打得到哦”

“利用次元的弯曲吗。”

突然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单词。

“能做到吗,那种事情?”

“不是在戴高乐的舰上把电信号当作ビンガー,掌握了拼凑连接吗?和那个是一样的要领。扫描扭曲的强弱,计算复数层之间的路径。”

“……那个……”

“至少有一个记忆片段是相似的话就好办了。这次跟之前相比资源也更加充沛,绝对不是鲁莽的赌博。有多个的子体阿尼玛,也有事前模拟的结果。”

原来如此,只是扩大已经成功的作战规模而已。确实有道理。

“不,不,等一下,冷静一下。”

回过神来的我对八代通制止道。我非常不安地看着格里芬。

“所谓知寄也就是莳絵的意见吧?那样小姑娘的意见,能相信吗?”

“她说那原本的话是叔父八代通瑶的计划,【那个人老是提出傻气的意见,真让人受不了】地说”

“……”

“决定了呢。格里芬的馈赠还有效。就像父亲所坚持的那样,这个计划虽然有点荒唐,但至少是现在出现的方案中最可靠的应对方法。”

在法多姆

身后举起手。虽然理解还没有跟上,但至少有一个重要的问题被抛在脑后。

“那个,这样可以吗?如果敌人的弱点在非物理层,那我们也必须去那里,不是吗?但是,普通的机体在异空间中会被分解,不是这样的吗?”

可以说,敌人把最大的弱点包裹在最大的防御墙里。因为很脆弱,所以藏在敌人攻击不到的地方。

“嗯,关于这一点,我想了一些对策。”

八代通的回答出人意料。白衣胖子似乎终于恢复了步调,挠了挠头。

“本来是作为拯救朴花作战的一个方案来准备的,但因为有很多限制,再加上门的事,所以暂时搁置了,不过有了现在的情报,就另当别论了,我会在充分讨论的基础上再做决定。”

在混乱的众人面前,八代通转过头来。一副无畏的样子,嘴角上扬。

“那个东西,我想再用一次。”

视线的前方是法多姆的身影。以孤高为宗旨的阿尼玛显得十分不安的样子。仿佛在说为什么要看自己似的,眉毛颤抖着。

“那个?”

隔了一天半的小松松基地笼罩在黑夜中。

炫目的灯光下,来自西边的强风呼啸而过。技术书的维修人员一边摁着飘扬的帽子和文件,一边跑了过来。一边用手仔细地检查机体,一边迎接机组人员。

“您回来得真快啊,听说越南方面挽留得很厉害。”

舟户对着U - 4的登机口大声说道。

八代通一边走下机载舷梯,一边哼了一声。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撩起来。

“我们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我们承诺一个月之内解决问题,不仅是越南的门,全世界的岩石群也会清除掉。”

“又是那种故意提高难度的做法啊。”

“反正不管怎么说,照现在这样不断形成门的话,一星期后就会开起第二战线,这场战争就输了。没有一个月的时间静观事态发展。倒不如说这是一个充分预见到风险利差的提案。”

巨大的身躯落在停机坪上。他皱起鼻子,环视站台。

“比起那个,我拜托你的东西做好了吗?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就这样进行连接测试。”

“妥妥的,已经搬到第三机库了。”

“很好。”

回头看着子体们,说着“走吧”。

我莫名其妙地跟在后头。格里芬和法多姆似乎都陷入了同样的混乱。在连头盔和吸气软管都还没收拾的情况下,快步走着。

途中,看到宽大的停机坪,我不禁“哎”了一声。平时应该至少有一架待命的子体,现在则是完全没有。当然也有我们不在家的原因,不过应该还有两架才对。

“舟户先生,留守组的人呢?是迎击了吗?”

“嗯?”舟门回过头来。

“不,我在想是不是灾来了呢。”

“啊,不,拉斐尔的话是警戒飞行。她更新了雷达装备,为了提高熟练程度,已经上天了。再过一会儿应该就会回来的。”

“伊格儿也是吗?”

“那家伙不在了,因为紧急调动了。”

“咦?”

配置转换?

正想问他为什么这么突然,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到了起落架。舟户慌张地追着八代通。我看了看格里芬,她好像也什么都没听说,默默地摇头。

起落架上运来了很多器材。还能看到陌生的工作人员和货物。在它的中央,有一个奇怪的物体坐落在油压式千斤顶上。纺锤锥形的机身上有巨大的天线。看起来像个张开鳍的热带鱼的样子。

EGG的分割投影机构,ParalleMinds(平行心智)。

“故弄玄虚地说那个,我还想着是什么”

法多姆厌恶地呻吟着。用锐利的目光望向八代通。

“用那东西来做什么?事到如今。”

她的语气甚至让人感到寒意。

ParalleMinds(平行心智)是将阿尼玛的人格数据分割成片进行投影的装置。如果使用得当,可以夺取十架以上的灾,作为同伴来使用。实际上,戴高乐的突围之所以能够成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机构。但另一方面,被分割的人格数据拥有自己独特的自我,脱离原始的控制。结果,法多姆的切片,给本体带来了可以称为黑历史的记忆。顺便说一句,虽然只是没有公开,之后好像也频繁发生了各种各样的纠纷。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她永远不再使用的决心。

然而,八代通却完全没有在考虑话外的诉求。

“当然了,这是为了潜入非物理层的防御措施。”

八代通在抬头望天的法多姆面前操作着笔记本电脑。

“听好了,现有的ParalleMinds(平行心智)是将阿尼玛的EGG分割后扔向外部,也就是1:N的附身系统。如果把这个附身的作用目标变成自己的话会怎么样?”

“哈?”

就像回答疑问一样,CG开始播放。分散在四面八方的心智切片集合起来覆盖机体。就像套娃一样两层、三层、四层地重叠。

“如你所见,被分割的心智切片拟似外壳可以覆盖子体。非物质层的侵蚀首先波及到这些切片。如果有十层,一层平均撑个约五分钟,那就能待个五十分钟了。在此期间,子体是可以维持实体的。”

“你想用切片来代替盔甲吗?”

传来回答声。八代通点点头。

“分开控制全部切片我想除了法多姆,对其他人来说都很吃力吧。但如果是这家伙的话,其他的阿尼玛也会总能想办法处理的。让日俄共同的突击部队都装备上egg的抗腐蚀外装,进入阿尔泰的非物质层。限制时间内破坏门的核心。朴花的搜查也是同样的要领。”

很简单吧?地说道,并环视现场。在沉默的众人面前,画面切换了。箭头伸向正十二面体的中心,开始闪烁。

“根据l理论研究中心的HPC模拟结果,破坏中央核所需的能量为0.42兆焦耳,就TNT炸药而言约为100吨。 5架B-52轰炸机的有效载荷,不过如果使用战术核武器,还是有余裕的。 这个家伙是俄罗斯方面准备的,被装进了子体。 即使配备了增槽,仍然可以携带巡航导弹。对了,如果还有余裕的话要不再带个两发グラナート?”

“不好意思,八代通先生。”

话题越说越深入了。在讨论完全开始之前,我勉强制止了。一边整理着头脑。

“嗯……按照刚才的说明,外侧的部分是不断被分解的吧?没事妈?这些家伙的一部分被粉碎的话。”

“挥发切片的回收、重新整合在夏尔·戴高乐的事情上已经实践完毕。如果在即将崩溃的情况下恢复EGG,数据的损失就可以控制在0.01%以下。这是一个可以用数码检查毫无问题地恢复的水平。由于机器输出的极限,作为耐腐蚀装甲的再展开是很难的,但是大的问题在模拟中都解决了,放心吧。”

“模拟?”

最关键的不是正式吗。太可怕了吧。

“突击队的成员打算怎么安排?”

法多姆又问了一遍。

“俄罗斯组暂且不说,我们不能全力出击吧?要有预警待机,对来自门的灾进行警戒也是必要的。选择几架来执行任务吧。你怎么看这一点呢?机数太少就无法突破敌人的防御,!”

“对方是裘拉薇丽克和拉丝特裘卡预定参加。独飞方面我回答说先派出你和格里芬。”

“只有两架吗?”

法多姆的声音僵硬了。

“就连上次的超平流层灾的拦截,我们都投入了四架。我觉得这次的情况绝对不会比那次更轻松。至少要带上伊格儿吧。”

“冷静点,我又没说只有你们去,给我把话听完。”

他咳了一声,赶走了逼近他的法多姆。

“只是为了和俄罗斯进行谈判,在那个时候做出调整的答复,实际上还会再派出一架。”

“还有一架?”

“你看,已经到了。”

传来陶器的叮当声。

是从背后传来的。

我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大吃一惊。不知什么时候,一个身穿公主裙的少女出现了。坐在椅子上抱着马克杯。里面是热牛奶吗?她微微一笑,抿了一口杯子。戴在头饰上的头发在晃动。

紫色的马尾辫,薰衣草紫色的光辉。

“零? !”

长着一张明华的脸的阿尼玛无言地看着我。还是一副无法理解感情的表情,点了点头。

“为什么是你?”

<西南的守护神>从那霸出来了吗?八代通似乎察觉到了所有人的疑问,站在零旁边。

“伊格儿的精神调整有些尖锐。用ParalleMinds将她的EGG进行分割风险太大了。拉法尔是别国的机体,也不能对她进行一些奇怪的摆弄。那么剩下的卡就只有这家伙了吧”

“你要让零加入突击队吗?”

法多姆睁大了眼睛。

“那霸怎么办?”

“那边就交给伊格儿

了,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她临时调离小松了。”

原来是这样啊。基地里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其他子体的理由。金黄的天然女孩消失的原因。

总算掌握了状况。究竟在这个短时间内做了多少调整,对于他如暴走机车般的活力只能叹息。作为面对前所未有的危机的领导者,这应该是值得称赞的资质吧。问题是那辆暴走机车的乘客是我们自己。

“这次作战已经的俄罗斯方面的同意了。这两天计划出发去阿尔泰。所有人都做好准备,在基地内待命。法多姆负责ParalleMinds的调试支持帮助舟户他们,好了要开始忙活了!”

八代通高兴地说着,转过身来。一副忘记告诉他其他事情的表情补充道。

“这么说来,你完全回不了家了吧?还是跟家人联系一下比较好吧?你又要暂时离开日本了。”

“说得太轻巧了吧,真是的。”

在技本栋的休息空间凝视着手机。从刚才开始,他就反复写了好几次,写到一半又删掉。收件人是宋明华,也就是众所周知的自家的风纪委员。距离最后一次见面已经过了整整两天。再加上,如果告诉她是要住宿打工的话,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明天还要上学啊,你叫我怎么辩解啊,真是的。”

把写到一半的内容擦掉。不行,还是打电话吧?也许直接跟她说,请她帮忙比较好。让她帮忙好好地糊弄一下祖父母、老师和同学们。

“不,会生气的吧,绝对会生气,会被杀的。”

脑海中浮现出有着魔鬼般的面容的青梅竹马。哈?虽然有点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想死吗?会死吗?

联络也是修罗场,不联络也是修罗场。无处可逃的思绪折磨着我,粉红色的头发在眼前摇曳。

“怎么了?你刚才就在自言自语。”

格里芬不解地歪着头。正对着桌子吃三明治。旁边还放着喝的酸奶。

“连饭都不吃。”

眼睛指着桌上的便利店袋子。这是技本工作人员作为晚餐晚些时候送来的。考虑到今后的强行军,确实应该好好吃饭,但我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反倒是你,你吃得还真香啊。刚才说的人格数据?自我?进行分割后,就会不断被侵蚀。太荒唐了吧?你不觉得不安吗?”

“遥乱来是常有的事,而且心情混乱和空腹是两码事,即使面对可预测的困难,也应该储备能量。”

“虽然道理是这样。”

“肚子饿了,心情就更乱了。乱了的心情又会让人失去食欲。恶性循环,此时应该以明镜止水的心态集中精力吃饭。”

“明镜止水?”

“太夸张了吧”我吐槽道。

不行。忧郁夺走了体内的活力。精力和体力都在减退。

叹了一口气,决定先发个信息。只要把该做的事情处理好,应该就会稍微平静一些。不要考虑后续的事情,首先要认真地谢罪和报告情况。

……。

谢罪。

……。

“啊啊啊啊真是的!”

我忍不住放下手机。瞪着格里芬身旁的人影。

“一看到你的脸,我就坐立不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有什么事吗? !”

零静静地喝着热牛奶。格里芬“脸?”眨了眨眼。显然没有传达到,但也没有说明的余裕。在推敲谢罪文的过程中,谢罪的人就在眼前,真是难上加难。

为什么会跟着我们呢?而且一直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我们,希望能有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明。

零拿起自己的手机,咔嗒咔嗒地输入文字。

“我不想去有人的地方。停机坪的技本成员暂且不说,基地内也有很多初次见面的工作人员。为了避免纠纷我认为和独飞的成员待在一起比较安全”

“那也不用找我们吧,只要跟着八代通先生或法多姆就行了。”

“两个人现在都忙着调整parallel maines,和他们一起会让他们静不下心。”

“那你就不管我的不舒服吗?”

听着我的牢骚,零重新开始吃饭。丝毫不介意我的责备目光,完全融入了风景之中。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把脸移开。

在意也没用。总之,我要给明华写个信。

低头看了看手机。但是,还是想不出具体的内容。感觉无论发送什么都是不好的结果。

情况报告、道歉、请求减刑。

“你在写什么?”

格里芬忍不住问道。我不知不觉发出低吟声。

“我本来打算告诉同居的人,我今天回不去了,但是我本来就没打算出门两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道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咔嗒咔嗒的输入声响起。零举起手机。

“那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向她说明了情况。”

……。

“哈?”

‘’我被拉斐尔委托去过你家几次。个体名〈宋明华〉认知中我是你。结果,「鸣谷慧」长期不在的事实消失了。也得到了外宿的承认‘’

“你干了什么? !”

诶、诶?没露馅吗?就穿成这样?交流只靠笔谈?话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那个明华允许外宿的?

正在混乱的时候,手机响了。出现了新到消息的通知。

——已经到达基地了吗?今天辛苦了,真的真的很开心!慧,你还能那样关心我啊。有点,吓了一跳(笑)夜班加油哦。我先告诉奶奶爷爷了。那下周见!【明华】

“……”

仿佛看到了超级大国的投降宣言。我无法相信眼前的文章。要说是谁的恶作剧的话还能接受。

零静静地喝着热牛奶,仿佛在说已经没有烦恼了吧一样,指着便利店的袋子。

我像是被狐狸缠住了一样,拿出三明治。打开塑料袋咬了一口面包。

默默地吃了一会儿晚饭。格里芬也一脸不得要领地回去吃饭。远处传来喷气发动机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响起轻轻的金属声。

零拿起了手机。她面无表情地输入文字,让我看画面。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希望有什么样的结局?”

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紫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我。

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紫色的眼睛一直盯着我。

“我从室长那里听到了关于自主飞翔体四号——格里芬的记忆,关于你过去所起到的作用,以及它的结局。我想在此基础上问,在知道一切的情况下,你的目标是怎样的未来?”

“什么意思?”

‘这次战争归根结底,原因是人类的欲望和竞争。渴望更多、更加富裕的结果就是,作为容器的地球先不动了。暂且不论规模的大小,同样的事情在人的历史中一再重复。向别人寻求自己没有的资源。不拥有的人把拥有的人拖下来。有时是通过武力,有时是经济力量,有时是意识形态。人们都通过所有的手段,在争夺有限的资源。这次只是偶然零和博弈的游戏超越了时代展开了而已,你们和未来的人类,在本质上都没有任何区别。”

“你想说什么?”

‘人类是以高处为目标,想要跨越他人,所以才进化而来的。正因为你们现在享受的技术、知识所以也有了这种本能。一千年的过度开发可以,但三千年的过度开发不行,没有这样的道理。如果你否定未来的人的生存战略,你对现在人类的欲望和进化也必须否认。最后出现的世界应该是看起来和现在看起来不一样的东西‘’

明华的脸一下子变得尖锐起来。

“鸣谷慧,你所向往的世界是什么?领导人压制大众欲望的管理社会?依靠宗教和道德的思想控制?还是用压倒性的暴力把人类的历史拉回原始农耕社会?”

“复杂的事情我不太懂。”

说出了真实的想法。为了掩饰尴尬,我移开了视线。

“只是……。我觉得像你说的那样消除人类的欲望是不对的。我们绝对不是只有美丽的存在,不管装成多大的圣人,也应该会出现自己的一两个任性。要想完全无害的存在的话,那就只能回归尘土了。”

“……”

“而且说是欲望,不是也有很多吗?如果单纯想奢华奢华也是欲望的话,想解开宇宙的神秘也是一种欲望。如果人类没有“想在空中飞翔”的欲望,你们也就不会出生了。你也不能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去否定这些,对吧“。

“你是说有好的欲望和坏的欲望?”

“或者不如说,欲望、探究心、野心都是一样的说法吧。想要成就什么、想要获得什么,对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感情。所以我认为在这件事的基础上考虑怎么做才是现实的。”

“具体来说。”

“我在考虑,一直在考虑。打倒灾之后该怎么办,为了不再产生出这些东西,我能做些什么?”

模棱两可、空洞的发言。我很清楚这是不负责任的发言。只是,去我直直地看着零。

“右边的尽头和左边

的尽头,烦恼着往哪边走,结果发现原来还有一条笔直的路,这就是前不久的我的经历。在保留人的欲望的情况下,也应该有能完全平息的方法。所以我要继续寻找。不管花多长时间。”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种想法是乐观论。用来作为推动他人的愿景的话,太过无力了。”

“我知道。其实正如你所说,我应该给你一个更具体的目标。社会和国家的形式也在改变,或许会舍弃至今为止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吧。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不能抛弃人类的进化和欲望、因为”

视线移向旁边的格里芬。凝视着眨着眼睛的她。

“想要和这家伙在一起,想要帮助她,这也是我的‘欲望’。没有了它,我就不知道自己真的是为了什么而战斗了吧?”

零像是被击中了一样僵住了。明华的脸瞬间抖动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把头转向格里芬。在手机上输入文字给她看。“嗯。”格里芬点了点头。

“嗯,我也这么认为。”

“你,你写了什么啊?”

我在意地探出身子。

零面无表情地向我伸出液晶屏幕。记事本上写着“我认为你是一个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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