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
「早安」
今天，普通的一天又开始了。
「那个，前辈」
「怎么了，学妹酱」
你可别马上就向我提出无理的要求哟？
「都怪前辈你昨天问了怪怪的问题，害得人家都忘掉了」
「怪怪的？」
「就是为什么记得住日期啦」
「啊啊，因为你在写日记对吧，昨天的事也一起写了吗？」
「当然写下来了」
学妹酱差点又被我带偏了方向，但她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事情。
「才，才不是要说这个，是那个啦，那个！」
「击剑？」
我记得，在击剑比赛中开始的时候，确实是会发出这个信号来着。
【注：击剑前裁判会发出「Allez」的信号，示意两位击剑手互相出击，这个词的发音和日语「あれ（那个）」近似】
「昨天我们不是说了吗，就是『回归基本』那个」
我的冷笑话被她直接无视了，嘛，不过这个梗本身挺无聊的，无所谓了。
「啊，说起来你昨天是提了提，那那个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
「还谁知道呢」
「嗯，其实我也没有很明白啦」
「那……」
「你有没有感觉，我们最开始时候的提问，到现在已经变了好多？」
恩——
真要说的话，其实我也不是不懂。
「啊——」
但是，要把这种想法组织成语言却有些难度。
就好像，即使织成了那张语言的网，网中却依旧有些许间隙，完全兜不住网中的水。
「你有感觉到吗？」
「我感觉，有感觉到吧」
「对吧，虽然不至于产生违和感，但还是有些『不一样』」
「那会是什么呢」
这时候，要怎么办才好呢。
我不禁想起，在以前读过的书中，有位主人公总是一有机会就说出自己那句口头禅「例子是理解的试金石」，接着便开始举起例子。
* * *
前辈他，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呢。
「最开始的那些提问，都是什么来着？」
总感觉，想把这种感觉组织成语言，说明出来。
不过既然我都这样想了，前辈一定也会感受到吧。
「我们说了喜欢的吃的、喝的，还有血型之类的哟」
「怎么感觉像是查简历一样」
嘛，确实是有点这个感觉。
因为，人家一开始就是想要了解前辈的各个方面，所以才问的问题。这就好像是为了知道彼此的情况，即使中间有些许不实的部分，也依旧想要通过中心部分提炼出一份简历表。
「那么，最近呢？」
「昨天，你是问我为什么记得清天数了呢」
虽然我也没料到最后会发展成说出自己在写日记这种情况。
「然后早点还说了画画的事」
「另外还有问我为什么喜欢读书，对吧」
等我们整理了几个例子之后，事情似乎渐渐明了了起来。
「是不是问原因的问题变多了……？」
原因，原来如此。
「对对……最近刨根问底的问题好像是变多了，难怪」
「刨根问底？」
不是啦，嘛，就是里面有那种微妙的感觉。
「好像我们的话题变得更深了，然后心里一阵一阵不对劲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
「是呢」
「我想表达的就是这个啦」
「原来如此」
# # #
但是，就是……
话题变得深刻，心里一阵一阵不对劲，这些事本身或许并不坏。
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一些疑惑。
「怎么了？」
我刚这样想着，面前的学妹酱便一眼看破，继而问我怎么了。
「总感觉还是说不太上来」
除了这样回答以外……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学妹酱也是，听到我的话后陷入了沉默之中。我用右手支着下巴，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其实觉得话题变深这件事还挺好的。因为对我来说，不管是了解学妹酱你的事情也好，还是知道其他未知的事情也罢，都是一件好事。知识——这样说可能不太对，那就，信息？至于信息的深和浅或许就没那么要紧了」
「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学妹酱的脑袋先是往前倾了大约30度，等我说完后便恢复了垂直。
「吼，那你和我说说」
相比之下，我目前还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明明你自己也知道的」
「诶，我是真不知道」
「诶？你是不是在骗我？」
「没有是真的了」
她突然把脸凑到我面前，紧紧地注视着我的双眼，虽然还隔了一层眼镜。
好近，真的好近好近。我闻到她身上发出的清香，整个人都变得飘飘然起来，
「唔，好像你真的不知道……那，就让我来说明吧，我们之所以觉得不对劲的原因」
* * *
「肯定是因为，我们最近的提问都太直接了」
「太直接？」
「是呀，我们以前的提问都是relief那样的」
relief，说的是浮雕。
「换个说法，就是我们把问题放在外侧，然后在留白的地方发掘彼此的其他信息」
「啊——我懂了，就像推理一样的对吧？」
「可能是这样吧」
看样子前辈也理解了，于是他接过话匣继续说了下去。
「但是我们现在说的……」
「简直不能再直白了」
「原来是这样——」
或许是因为我们一开始都想着顾及对方的感受，不过那也没办法啦，毕竟当时还不了解彼此嘛。
所以说，自然就会提出一些「浅」的问题。
相比起来，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走近了许多，说不定都已经有点太好了。
虽然我们关系走近后能更直接、更方便地问一些深入的问题，但随之也失去了那种犹如在木板上小心雕刻问题的乐趣。
所谓的喜忧参半，说的或许就是这样吧。
「但是……我们真的需要『回归』吗，我现在反而不太明白了」
「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试着回归几天吧，『今天的一问』来啦」
「几天是几天……」
于是我便抛出了一个符合回归之路，并且是位于浅层的问题。这是我在昨晚吃饭的时候想到的。
「前辈，你会在炸鸡块上淋柠檬汁吗？」
「不会啊，谁会特意把那么酸的东西的淋上去」
秒答吗，不过确实，我也猜前辈是不会淋的那一派。
「学妹酱你呢，你会淋吗，这是『今天的一问』」
「我会选择性地淋，因为柠檬汁对身体好哟」
「诶——」
话说回来，通过这种问题，具体能了解到什么样的信息呢。
至少……现在的我，还不太知道。
因为我不确定这个问题能收获什么成果，所以还是先做个约定吧！
「那周五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去吃炸鸡」
「不还是你自己做主吗？不过我也没事了……」
「嘿嘿，那就约好啦」
于是我们就这样说好啦，周五定为炸鸡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