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方式的名单。
那个男生好像是叫相马吧——
平介用手指扫着写有名字的部位,终于发现了一个叫相马春树的。他是二年级的部
员。
平介拉开桌子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文具。他撕下一张便条,抄下了相马春树
的住址和电话号码。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只是想先把这些信息抄下来再
做打算。
他将便条放进了胸前的口袋里,将文件夹放回了书挡。由于得到了关于给直子打电
话的那个男生的一些情报。平介的心里在某种程度上也得到了满足。
平介出了直子的房间,正要用手从身后带上门,直子从楼梯上上来了。她在楼梯当
腰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直子问道,“你到我的房间里干什么去了?”她的问话有一种质责
味道。
难道我不能进你的房间?——平介心里在这样想的同时,也产生了种侵害了直子隐
私权的内疚感。两种情愫在他心中搅拌在了一起,转化为一个不自然的谎言从口中说了
出来:“啊,没什么。那个,我想从你那儿借一样东西,后来没找到就不找了。”
“你想找什么啊?”
“啊?啊,是……一本书。”
“书,什么书?”
“就是那本,夏目漱石写的那本……”平介一边支吾着,一边后悔自己编了这个并
不明智的谎言。他根本就不知道直子平时都读什么作家写的什么书。没办法,只能硬着
头皮拿夏目漱石搪塞一下了。
“猫?”直子问道。
“猫?”
“《我是猫》。夏目漱石写的书,我那里只有这一本。”
“啊,对对对,就是那本。”平介说,“刚才电视里提到了那本书,所以我就有点
想看看。”
“是吗?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直子噔噔噔上了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平介站在门口看着她的反应。她来到书架前,很快就找出了一本很厚的袖珍本文
集。
“你找到哪儿去了?不就在这儿吗?”
“啊,是吗?那可能是我没注意到。”
“拿去吧。”说完,直子将书递了过来。平介接过了书。
她看起来像要马上走出房间,不过出门前,又环视了一下室内。
“咦?”直子微微皱起眉头,来到桌子旁边,“你动过我的桌子吗?”
“不,我没动过啊。”虽然心里咯噔了一下子,但他还是故作镇静地回答道。
“是吗?”
“怎么了?”
“没事,没动过就好。”她边说着,边将橙色文件夹和红色文件夹调换了位置。
这天晚上,平介最终没有跟直子提起相马春树打电话的事。虽然他很想问问直子有
关相马春树的情况,但他知道,凭直子敏锐的洞察力,她一定会把这件事和文件夹位置
的改变联系起来。随便翻她东西的事最好还是不要被她察觉为妙。
吃过晚饭,平介在直子面前翻开了并不十分想读的《我是猫》。刚读了两页,他便
觉得眼皮睁不开了。不过,他还是继续装出了读书的样子。
第二天,平介回来得有点儿晚,手表的指针已经指向了8点15分。看到家里的灯亮
着,他松了一口气。如果直子还没回来的话,估计他的心又要堵得慌了。
直子有时还是会回来得很晚的。由于之前有过一次因争吵而引发的不快,所以现在
平介会尽量克制住自己,不发牢骚。直子似乎也在某种程度上注意到了平介的这种心
情,过了8点还不回来的情况几乎没有了。
平介打开家门,进到屋内。他一边脱鞋,一边想对里面喊——我回来了!就在他发
出声音之前,他听到里面传来很低的说话声、是直子在说话,时不时还会发出嘻嘻的笑
声。
平介推断她正在打电话。他蹑手蹑脚地往前走。声音是从日式房间里传来的。
“我是从有坂学长那里听来的。他说你笑话我反手回球的动作,我听了之后就觉得
你好过分呀!”
声音毫无疑问是直子的,可是语气却和平日里对平介的完全不同。不单用词像女高
中生那样随意,而且还有一种向对方撒娇的味道。
“啊,真的假的,我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么说学长下次肯和我一起搭档?……啊?
真的呀?太好啦!……什么什么?讨厌啦,我凭什么要那样做呢,”直子边说边笑,给
人一种发自心底的快乐感。
平介在走廊里又向回退了几步,故意发出很大的声音重新走了过来,边走边喊着“
我回来啦!”虽然看不到她的样子,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慌张。
“啊,那明天再说吧……嗯……好,就这样。”
平介进屋的同时,直子也离开了电话机。
“你回来了。是不是想马上吃饭啊?”直子走向厨房,语气又回到了老样子。
“你刚才在给谁打电话吗?”
“嗯,学校里的朋友,说了说英语作业的事。”
撒谎!平介在心中愤愤地想。她刚才的语气根本就不是在和嗣同一年级的人说话,
也不是在讨论英语问题。再说,对方还是个男生!
“我才想起来,昨天有你一个电话,是网球俱乐部一个叫相马的人打来的。”
“啊……是吗。”
平介注意到面向洗碗池的直子抖动了一下肩膀。
“他让我告诉你,他给你打电话了,不过被我一马虎,就给忘记了。你今天见到他
了吧?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啊……他跟我说的是准备新生比赛的事。他打电话也一定是这件事吧。不过他倒
没提起昨天给我打过电话这件事。”
“周日往家里打电话,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呢。”
“不是什么急事。估计他是想趁着还没忘就告诉我吧。”
“是这样啊。算了,不说这事了。”
平介上了二楼,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还在想着电话的事。刚才和直子通电话的人一
定就是那个叫相马春树的二年级男生吧。问题是,她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呢?为什么不能
大大方方地告诉我,是网球俱乐部的学长打来的呢?
想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直子今天应该也参加网球俱乐部的练习了,并且听她的
意思,今天也和相马说过话了。既然如此,为什么回家后还要和他在电话里说呢,平介
没有很好地回答这个问题的自信。
电话一定是从相马那边打来的。在不清楚平介什么时候回来的情况下,直子没理由
主动打给他。
平介开始考虑,要不要给相马打个电话。如果对方的父亲打来电话,告诉他没事不
要给自己女儿打电话时,大多数男生都会知难而退的。
“爸爸,吃饭了!”楼下传来直子的声音。平介大声答应着,已经伸进口袋里的手
又抽了出来。
“先跟你交代一下,我下一周可能每天都会很晚回来。”吃晚饭的过程中,直子有
所顾虑地说。
“又是因为网球吗?”
“不是的,是因为要准备校园文化节。下周六、周日就是文化节了。”
“你说要晚回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们班要办咖啡影院,就是将教室内的光线变暗,在放我们自己拍的录像片的同
时,卖些咖啡和果汁什么的。下周我们要制作录像片,布置教室。”
“你说的这些是全班都要参加的吗?”
“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全班都要参加啦!”
“那你说的晚,能有多晚?”
“不知道。听说执行委员们每年都要熬通宵的。”
“遁宵?住在学校里吗?”
“对呀。”
“你不会被当选为执行委员了吧?”
“才没有呢。两头忙,参加网球俱乐部的人是顾不过来的,所以不会被选为执行委
员。但是,不管是不是执行委员,都要参加准备工作的。我们这些俱乐部的部员,至少
应该在下周也帮忙准备准备。正因为如此,下一周俱乐部的练习
也要暂停。”
“想不到学校为了一个文化节竟然要费这么多工夫。你们学校是要和其他高中比考
上东京大学的升学率吗?搞这种活动能行吗?”
“玩得好才能学得好。学校也很懂得劳逸结合的道理。只知道守着书桌死举的人是
绝对考不上东京大学的!”直子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
31
预告很准,在接下来的周一,直子回来得比以前任何一天都晚。她在7点多时打过
一个电话回来,告诉平介她回来得晚,让他自己到外面找个地方解决晚饭。没办法,平
介来到家附近的拉面馆,点了套一炒蔬菜套餐。
最终,直子回到家时已经9点多了。平介本想抱怨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