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鲁维尔国初代国王——骑士王克里斯汀的军议,是用让所有人平等说出意见的圆桌举行。这成为传统流传后世,以国王的十二人的圆桌骑士流传至今。
骑士王、十二人的圆桌骑士——在这个对骑士有着特别执念的国家里,会定期举办让骑士竞争的”武术会”。
“武术会的邀请函?”
“对呀,虽然你大概不曾参加,但也知道吧?”
索鲁维尔国第一公主蕾蒂丝雅把邀请函扔向前阵子以夸张的表演来游说他成为自己骑士的杜克.巴尔黑德。这种不像公主的粗鲁行为显示出她对这邀请没兴趣。
“参加武术会是有条件的。只有骑士才能参加。可是,自己说自己是骑士是不行的。只有拥有主人的骑士——即是名誉骑士才能参加。”
这个国家的”骑士”有两种意思。
一种是”王立骑士”。是像杜克那样属於为了守护国王和国民而设立的王立骑士团的骑士。
然后另一种是”名誉骑士”。这种只要对各自的主人宣誓忠诚,那刻已成为名誉骑士。从正如骑士般作为主人的护卫、到只有骑士称号却擅长谋略、还有为夸显主人人脉的骑士,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名誉骑士”。
杜克加入王立骑士,现在是蕾蒂的名誉骑士,也是未来的王的专属骑士(圆桌骑士)。这次看来是以第二种立场来参加武术会。
“武术会名义上的目的是互相切磋和交流,但实际上只是各个主人互相夸耀骑士的大会,也能说是互相比拼的大会啊。”
所以说男人,蕾蒂这样断言道。
“话虽如此,因为我有了你这个名誉骑士,所以不得不参加。你出身骑士学校所以那边的人脉大概很广,但贵族方面的人脉太狭窄了。利用这种机会,扩大人际关系吧。”
“主要目的是这个吗?像是赢比赛之类的……”
“七重天和战女神也会参加。我没打算向你作出无理的要求呀。”
“无理的要求……呐。”
的确,第一王子弗莱德海姆的私设骑士团”七重天”和第二王子古多的私设骑士团”战女神”,是由被誉为索鲁维尔国顶点的名誉骑士所构成。要求赢过他们,和叫他成为全国最强骑士是同一个意思。
“比起这个,问题是只能带骑士去武术会。在你比赛期间,就没有人保护我。我是没关系,但考虑到立场可不能这样。”
蕾蒂能自己保护自己,但对外扮演着不能保护自己的楚楚可怜的公主。任何人也不会容许她没骑士跟着、自己一人独处吧。
“总之,我打算拜托父王借现任圆桌骑士的人。其实我不太想让父王看到我要拜托他,但借父王的骑士可以不用管派阀和政治平衡之类的事啊。”
为保持这个政治平衡,蕾蒂的父亲、现任国王也是打从从前起就一直在劳心。
国王也是为了牵制三大侯爵,才会从王族中选了第一王妃。可是,由於迟迟没能生下孩子,所以另外同时迎娶了两位王妃。从奥伊兰贝尔格家选了第二王妃、从罗恩斯坦因家选了第三王妃,就是为了表示不会特别支持任何一家。
蕾蒂也继承了他的意志,为守护这个平衡,在被决定成为下任任女王前已经开始四处奔走。
“……要是那样,我也不是没头绪。”
“头绪?”
“有既能保持殿下在意的政治平衡、也愿意成为临时骑士的男人。”
和派阀没瓜葛、剑的水平也好得没话说、应该会欢天喜地地接受的男人。
真的是很合适的男人,但杜克总是提不起劲。即使问他为甚么,也只能回答是感觉上的问题。
这里是”王的会议室”。满室的地毯上以金线绣出水稻,围绕众神的故事。天花板垂下木造的水晶大吊灯,地毯上是古雅美丽又坚实的槲树桌子。用同一种木材造成的椅子上到处都刻上装饰,椅背上透珑镂刻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这个房间聚集着谥号”骑士王”的初代索鲁维尔国国王克里斯汀的转生的人的意识。蕾蒂睡梦中能到访这个房间。
今晚本是没打算来,但不知甚么时候就来到了。
“武术会?我的时代中被尤利禁止了。”
今天罕见地集结了五位王。试着问其中一人、第十二代国王”狮子王亚历山大”有关武术会的事,他便惊讶地大声问”复活了吗”。
“你做了甚么导致被禁止了?”
“我每次都优胜者和我决斗。然后就被说要适可而止咧。”
果然是这样呢,蕾蒂无奈地想。真是血气方刚的王。
“武术会吗,在我的时代也很热闹啊。我还私下和圆桌骑士打赌哪个骑士会赢呐。”
“要是知道以清廉着名的内政王卡尔海因兹做出这种事,后世的历史学家会感到很混乱的。别写在日记里,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吧。”
蕾蒂的曾祖父、第十七代国王” 内政王卡尔海因兹”温和地笑着说,赌注只是酒所以放过我吧。
“……我的时代中没有举行……没有这种余力……”
“我想也是呢……嘛,把它珍藏作年老时的乐趣不也挺好的吗?”
蕾蒂后世的王”单臂王奥斯瓦尔德”。他现在陷於泥沼化的战争中。在某种意义上每天都在举行武术会。
“噢——我的时代禁止决斗呢。不如说,大家感觉上在想骑士那是啥玩意。”
“圆桌骑士还存在吗?”
“各个将军姑且被统称为圆桌骑士。”
生於更远的将来中的王”失恋王路德格”。虽然叫他失恋王,但那不是正式的谥号,只是因为失恋的次数太多,被写作故事里当成玩笑广为流传,所以被标上这个称号。原本的谥号是不存在於蕾蒂的时代的话。
“……真是,和平啊,蕾蒂丝雅女王的时代。”
活在动荡的时代中的奥斯瓦尔德大概很羡慕蕾蒂的时代吧。
“是呢。和平得我也不明白为甚么骑士王会转生到这个时代来。明明没有机会使用骑士王的力量。”
“不……终有一天会使用那份力量……今后你”
像是要掩盖奥斯瓦尔德的话,响亮的声音和震动袭向所有人。在蕾蒂身旁的亚历山大缩起放在桌上的脚,用力踹飞桌子边缘。
“喂奥斯瓦尔德王,告诉说了没必要知道未来的人是违反规则。那张净说些无谓的话的嘴,就由我亲自来让它不能再张开吧?”
“……也有知道比较好的事吧?……我曾经想知道。”
“你是这样所以其他人也是吗?就是因为你说这种天真的话,所以才会被堂兄斩了那手臂呀。你这个愚王。”
气氛忽然变得险恶,蕾蒂猛然站起来。
“两个人都住手。哪个时代都有”不小心”这句话吧?如果不就此停留在吵架的程度,我就以实力来制止。要是有信心能赢过拥有十一把约定之剑的我,就现在马上准备好白手套吧。”
骑士王转生的人所拥有的”骑士之剑”,和约定要保护骑士王的十二把”约定之剑”。骑士王转生的人在体内持有合计十三把剑,十二把约定之剑能授予给他人。
蕾蒂为了拯救一名少年的性命,曾授予一次。现在,计上骑士王的剑,剩下十二把。
“……我先回去了……剩下三把的我是赢不了的。”
是率先让步,还是感到不快呢。奥斯瓦尔德王静静地隐去身姿。
“我也回去了。”
不想待在这种气氛中。蕾蒂这样宣言后便离开了王的会议室。
在王的会议室折腾,令蕾蒂心情烦躁地醒来。
蕾蒂向其他转生的王宣称自己没必要知道未来。可是,因为之前单臂王不小心说漏嘴,她知道自己的谥号是「情人王」。
“不,不可能……对,绝对不可能……!”
只是因为自己是女王、又被年龄相仿的男性骑士,所以才会被这样叫。绝对不是让大量情人服侍自己。想……相信未来的自己。
“虽然之前无视杜克被人暗暗说是情人,但我是不是应该多做点甚么呢……可是当事人澄清会有反效果……”
和杜克的关系是主人和骑士。两人的关系毫无除此以外其他的成分。
一边苦恼,一边让侍女帮忙换衣服,换好时杜克带来为那个武术会而准备的”临时骑士”。
“公主大人!我今天会努力的!”
对着蕾蒂低头的人是王立骑士团的新人骑士阿斯翠德.加尔。虽然是新人,但论实力已是骑士团的顶级骑士。虽出身平民,但被人暗暗说最后会成为骑士团长的人材。
“……原来杜克说的临时骑士就是你。的确没瓜葛呢。”
蕾蒂心中轻语这是意料之外,然后又觉得不对,擅自把他从预测中的候选中消除、导致意料之外的人不正是自己吗。看来和阿斯翠德有奇怪的缘份。
看上去人畜无害、却拥有不能对人言的危险经历、杜克的后辈阿斯翠德
“是的是——的!我会当!我会努力的!会保护公主大人!太好了——!”
这样说着,以精神
饱满的声音和满脸笑容接受了杜克委托的临时骑士工作。
会兴奋地说”太好了——!”是因为期待”能近距离看漂亮的女王大人”吗。还是因为”得到好机会推销自己成为漂亮的公主大人的骑士”呢。
杜克多次试探”阿斯翠德期望成为主人的对象”,但不知道他是心知肚明还是天然,每次都被他打岔躲过去了。
主人候选人中嫌疑非常高的蕾蒂,想着”嘛这也好”接受了。
“这次只要站在后面就行了,拜托了哦。”
充满干劲的阿斯翠德代替忙碌的杜克,被蕾蒂带着走向王立骑士团的锻练场一旁准备好的座位。
在简单的帐篷中,被造得最豪华的就是给蕾蒂等王族用的。进去有三张椅子。其中一张已坐着先到的弗莱德海姆。隔了一个空位子、在他的对面坐着古多。
这两个人不会友好地并肩坐下。这就是对外的立场。
“这不是下任女王陛下吗。贵安。”
“贵安。”
弗莱德海姆在人前总是讽刺性地打招呼。对此,蕾蒂以对外的完美公主笑容回答。
“咦?阿斯翠德?你甚么时候成为蕾蒂的骑士了?”
在蕾蒂的身后不是高大的杜克而是仍然拥有童颜的阿斯翠德。
阿斯翠德有礼地低下头说很久不见,蕾蒂对不知情的弗莱德海姆简单解释。
“我准备了临时骑士。杜克有比赛和要帮圆桌骑士武术会上的工作,所以不能在我身边。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试试劝诱阿斯翠德?”
“恭敬不如从命。呐——阿斯翠德,成为我的骑士吧。”
“我会考虑的。”
阿斯翠德和至今为止一样保留答覆。但弗莱德海姆察觉他蕴藏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
(临时骑士呐。不,这已经是看门狗的眼神了吧。)
虽然不知道阿斯翠德是甚么时候决定,但这样子无论劝诱多少次都不会说”好”吧。接着杜克,连阿斯翠德也被蕾蒂拿走了。该说不愧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吗。
“骑士真——的很难抵抗漂亮的公主殿下。你们也这样想吧——“
弗莱德海姆向身后自己的骑士要求同意。听见”嘛……”、”因为女士是无条件受保护对象”等等大多数同意的回答,弗莱德海姆像是在闹别扭地靠在椅子上。
蕾蒂表面上坚决无视这种也可以听作是在戏弄她的话,但心中却愤慨地想真不想被他这个迷倒万千骑士的人说。
“对了,阿斯翠德。反正闲着,来打赌谁会是武术会的优胜者吧。”
“咦?打赌吗?”
“对,你想是谁?如果你赢了我就把珍藏的酒给你,来喝吧。然后,如果我赢了就成为我的骑士。”
“我不喝酒的,对不起。”
“你真没趣。可恶,败因是我没有拿珍藏着用来引诱孩子的甜点吗。”
阿斯翠德以不是说不能喝而是不喝为理由拒绝了。弗莱德海姆对他嘟囔”啊——啊”。这是在间接地拒绝,只要和”骑士”有关连打赌也不愿。
让人面临紧急判断这是率性而为,还是明知道而这样做,属於脱力系的阿斯翠德。他向蕾蒂问出一直抱着的疑问。
“那个……说起来武术会是甚么?”
阿斯翠德真的是在问非常根本的事,蕾蒂对他不自觉地无奈说”从这里开始问吗”。弗莱德海姆也同样以脱力的声音说”咦~?”
杜克似乎对阿斯翠德只说了”想让你成为临时骑士”,没说明其他事。
“武术会是这个国家的名誉骑士进行的联赛呀。即使赢了也不会被授予奖金奖品,得到的只有名誉呢。”
“是要比赛吗?”
“对,作为骑士堂堂正正地决斗。为了不会不公平,规定使用没有刀刃、以相同材料造出来的相同形状的剑啊。比赛时限是直到那个沙漏的沙全落下来。评判是不参加武术会的第三者、圆桌骑士。”
“作为骑士,用相同的剑决斗……”
“那么”,阿斯翠德看向在锻练场中作准备的杜克。
“当然是杜克前辈会赢呢。”
阿斯翠德在诉说未来的事,态度非常自然、像是极度理所当然的事。所以蕾蒂反应慢了。在问阿斯翠德那是甚么一回事前,弗莱德海姆以埋怨的眼神看着他。
“阿—斯—翠—德—,你呀,就别说出在这里谁也这么想、但谁也没说出来的话吧。”
“咦咦咦咦!?是这样吗!?对不起!?”
仍不明白,但阿斯翠德向弗莱德海姆道歉。
然后弗莱德海姆看向连阿斯翠德的话的意思也不明白的蕾蒂,讽刺地笑。
“我不会仅仅因为是好朋友就邀请人加入七重天。邀请杜克也有相应的理由啊。当然,那边也一样。”
弗莱德海姆瞄向坐在旁边的旁边的古多。
虽然蕾蒂不曾从杜克口中听说,但也知道古多也曾邀请杜克问要不要成为自己的骑士。
还以为只是因为杜克是古多派中实力强大的骑士,对古多而言出现古多派的人成为弗莱德海姆的骑士会感到很困扰,但看来不仅如此。
“那么,让我们拜见未来圆桌骑士首席大人的手腕吧。”
武术会由现任圆桌骑士宣告开始。
一场接着一场,有时候是精采的决斗,有时候一下子就分出胜负,蕾蒂眺望着比赛,一直在视野的一端捕捉杜克的身影。
为了成为圆桌骑士的时候,杜克在帮忙做流程上的工作,一看就知道他因圆桌骑士发出的指示很忙。
终於到了杜克比赛的时间时,阿斯翠德对蕾蒂说话。
“公主大人,前辈的比赛在三击内便会完结,所以请仔细看着。”
“三击?”
“呜哇,他手腕又提升了吗。真讨人厌——“
“好像是作为骑士战斗时最有效率的战术。虽然只有前辈能做到。”
相比杀人的天才阿斯翠德,蕾蒂判断杜克的实力较弱。阿斯翠德说的是”事实”。如果他说杜克会赢,那杜克真的会赢。
(……骑士团里实力数一数二……我的确曾这样听说,但……)
为了亲眼评估自己骑士的实力,蕾蒂集中注意力不看漏他的一举一动。
作为评判的现任圆桌骑士宣告”开始!”的同时,杜克迅速动了。
第一击,以力量压制剑刃相交的对手、不容许他挡下来地使对手失去平衡。
第二击,用力横着砍,让剑柄脱离对手的手。
第三击,敏捷地用剑刃抵着对手的咽喉,这时候显示时限的沙漏的沙还大量留着,胜负已分。
杜克完全没有多余动作、过於高超的三击,使所有人发出感叹的声音。连评判也说不出话,胜负已分的宣告迟了。
(这是……真的只能说”很强”……!)
仅透过这件事,蕾蒂也能明白杜克的实力甚至凌驾一流的人。
对着真心佩服的蕾蒂,弗莱德海姆为挚友感到骄傲地说”怎样?”。
“作为骑士堂堂正正地决斗时,能使战况有利的是单纯的三项要素。”技术” ”力量” ”速度”——令人困扰的是,杜克不论哪一项都卓越超群,让人望尘莫及。”
“哎呀,因在骑士学校时有五成战胜纪录而自满的是谁?”
“因为骑士学校时杜克还是摇摇晃晃的呐。而且我比较高。”
“即是说那时候他还欠”力量”吧。”
在这个武术会中杜克让人看到的动作,和以前微服出宫时所看到的完全不同,是经过洗练的动作。明明这样也足够强大了,为甚么平时还是偏好实用性的战斗方式呢。
倏地想起身后阿斯翠德的存在,明白过来地说”啊啊”。大概是这个太强的后辈刺激了杜克的劣等感吧。看来是想强调自己不只是”作为骑士很强”。
对着蕾蒂明明是一副大人和很理解自己的样子,遇上阿斯翠德时却忽然变得像个孩子。
(所以才还是小子呀。虽然希望他能变得让人感到严肃般自大。)
作为骑士很强,这有相当高的价值。在这个和平的国家中更是如此。
决定之后和他说一说,蕾蒂回头看向后方的阿斯翠德。
“我听说你在骑士团里和杜克的战斗纪录是平手?”
说和阿斯翠德战斗纪录平手的是杜克本人。可是刚才弗莱德海姆说其他人对杜克是望尘莫及。这是在要求解释这是怎样一回事。
“战斗纪录平手是因为我在用剑以外的比赛中赢回来。虽然不甘心,但作为骑士堂堂正正地用剑比赛时,对上前辈我是全败。
“骑士团里还进行用剑以外的比赛吗?”
“是的,有进行。现在虽然说是骑士,但大多都只是在街道上阻止纷争、盗贼。那种时候拔出剑来,可能会不小心砍了对方,说是很危险。用剑以外和用剑的训练一样多。”
骑士团会教授各种各样剑以外,例如体术、小刀等等,这种实用的战斗方法。阿斯翠德觉得最有用的战斗方法是”将水壶正确地用力撞上醉鬼——酒吧篇
”。
“前辈真帅哪。”
阿斯翠德这样说着,像是在代为说出蕾蒂的感觉。蕾蒂不会同意说”对呢”。可是不得不承认事实上自己心情飞扬。
杜克正被圆桌骑士的前辈赞赏他的实力,并鼓励他说下一场也要努力。
(也就是说,他是骑士团团长候选人的流言不是流言呢。)
骑士团里首屈一指的剑术,冷静的判断力和受到四周的人深厚的信赖,再加上贵族的身份,几乎不会有错了。由於自己把他拉拢进圆桌骑士,骑士团失去了好得没话说的未来骑士团团长。
正当蕾蒂在想”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呢”时,”上面”掉下东西。那东西流过蕾蒂的脸颊,传递冰冷了的触感。
是甚么?在这样问出来前,四周已经一下子骚动起来。
“蕾蒂丝雅!?”
“不对!是上面!!”
弗莱德海姆和阿斯翠德的大叫声。
蕾蒂被带动着看向上面。途中有东西掉落到头发上。流过头发、弄污裙子的袖子的是——任谁看了都会说是鲜红的血。
“这真是……去叫圆桌骑士过来。情况让人有点困扰。”
弗莱德海姆最快从冲击里清醒过来,向自己的骑士发出指示。
古多抓着蕾蒂的手腕,把她拉向自己的方向。从帐篷顶部滴下血滴,看上去不像会停下来。所有人都惊呆地看着这情景。
“怎么了!?”
打破沉重气氛的是杜克的声音。杜克听到阿斯翠德的声音飞奔过来,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主人流着血的身姿。美丽的金发和白晢的脸颊被鲜红的液体染污。
杜克想着”难道”,感到脑袋充血,但蕾蒂冷静地摇头。
“冷静下来,不是我的血……看上面。”
按着蕾蒂的话,杜克看向上面。
“煤油灯……?……血在那里……?”
被挂起来、不会突兀得被指责的煤油灯。在这种大白天中也不会亮着,至今谁也没注意它。
“我把它拿下来吧。”
阿斯翠德踩上蕾蒂之前坐着的椅子的椅背,身轻如燕地跳上去。抓起被挂上的煤油灯,漂亮地着地。
“呜哇,漏出来了……”
阿斯翠德拿着煤油灯的手染上鲜红。掀起盖子后散发浓厚的血腥味,令蕾蒂用手袖掩鼻。
「……这是,鸟的尸体,对吧。是谁做这种事……」
蕾蒂觉得如果是在开玩笑,这也太过份了。
把被砍了头部的鸟的死尸塞进煤油灯挂起来。这次的事是因为从尸体流出的血从煤油灯的间隙中滴下来,所以察觉——不,说不定本来是不想让人察觉的。”阿斯翠德去洗手,顺道拿来给公主抹去血迹的布。一条要用水弄湿,一条乾的。””是!一条用水弄湿和一条乾的对吧!”
杜克发出指示,阿斯翠德飞奔了出去。”公主殿下,没事吗?有感到恶心之类……””没事哦。”
杜克担心地问,蕾蒂乾脆地回答。很不巧,她的神经可没纤弱得会看到血就晕倒。比起这个,她在忙着思考是谁为了甚么做出这种事。
(这是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在王族进来前在帐篷里动手脚也不是很难做到的事……只是恶作剧?还是说......)
可是蕾蒂并没有慢慢思考的时间。在帐篷里发生的事传了出去,人群开始聚集起来。古多为了驱赶人群而出去,弗莱德海姆看着被放在地毯上、仍在流血染红地毯的鸟的尸体。”把煤油灯和被血染污的椅子和地毯拿出去。蕾蒂丝雅,你暂时别出去,不然场面会更混乱。起码抹去能看见的地方的上血才出去吧。”
服从弗莱德海姆的指示,骑士们搬被放在这里的椅子出去。之后拿起地毯,露出地面。”哎呀……这又是……”
在帐篷里的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气。地毯下的地面、蕾蒂坐着的地方上,以血画上了几何图案。”喂—找人叫雷恩过来。学者大人对这种事很清楚的吧。嘛,虽然连不清楚的我都知道这是在干甚么。”
被称为五芒星、表示不安定、拥有五角的星星。包围星星的文字。谁看了都会想到一样的事。想到这是为诅咒他人的魔法阵。
加上被画上的不仅这些。魔法阵的旁边有同样以血写上的短文,烙印在蕾蒂眼中。””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蒂蕾念出附在诅咒的魔法阵旁边的文字。
(......这是指我的事呢。恐怕是和骑士王有关。)
如果这是真的,事情就又会变得麻烦了。这样想着叹气时,阿斯翠德回来了。”公主大人!我拿布来了!””谢谢。帮上我大忙呢。”
蕾蒂用湿布抹凝固的血迹。虽然能抹掉脸上和头发上的血,但裙上的血已经渗进去,仅是用布是抹不掉的。
(不久前喜欢的裙子也被大雨毁掉了......啊啊真是遭透了。)
决定交由两位王兄和圆桌骑士处理这场面,自己则老实地回离宫换衣服。血这种东西,男人只要抹掉就行了,但女人可不能这样。
其实是想留下来对这个魔法阵进行各种调查的,但作为公主不能在这种时候擅作主张,真是麻烦。”杜克,走了。””等等。”
古多挽留打算走出去的蕾蒂。对着古多递过来的外衣,蕾蒂感到惊讶。对着目露惊诧的蕾蒂,古多补充说话。”披着吧。不可以让女士身染着血地走在路上。””会冷吧,不用了。必要时会让那边的我的骑士脱给我的。””想成是柯奈莉亚的生日会的回礼吧。让你代母后费心了。”
蕾蒂代已故的苏菲雅,为古多的同母妹妹柯奈莉亚准备生日会。似乎是为此事感激蕾蒂。蕾蒂想那么现在应该是自己退一步,接过古多的外套,披上了。”之后我会来还回去的——另外,主教走2-2。””知道了。”
只这样说后,以眼神催促杜克该走了。因为他太久没做像一个哥哥会做的事,蕾蒂意识到仍留在上衣上的残余体温,不知道该作出怎样的表情。
出了帐篷看到多名骑士聚集起来,一脸问着发生甚么事的样子。蕾蒂心想当中可能会有做出恶作剧的犯人,小心留意周围的人。
加上使用疾风之剑,悄悄地唤起风收集周围的声音。嗫嗫私语的声音传进蕾蒂的耳中,集中意识寻找会不会有甚么有用的情报混杂其中。
大部分都是”怎么了”、”发生甚么事?”、”武术会怎样了”、”好像中止了”,疑问和疑惑的声音。
(可是犯人可能会说出突兀的话。)
要是一清二楚地说””之类的话就好了,但毕竟不会有这种事。
“……比预计中早。”
突然有让人在意的话传进耳中,蕾蒂停下脚步。虽然转过身看,但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殿下?”
“……边走边说吧。可以的话,把现在在这里的人记起来。”
听到的声音因风变得很模糊不清。不可能以这个声音锁定是谁说。
蕾蒂走到在某程度上没人的气息的地方后,便向杜克解释。
“刚才我听到有人轻声说”比预计中早”。非在那种情况中说出来不可、比预计中早的预定会是甚么呢。”
“武术会和平常一样地举行。没” 比预计中早”。”
“说得对…….我也在想相同的事。可能是打算等武术会之后才让人发现那个魔法阵。”
犯人也没预料塞进煤油灯中鸟血会漏出来。说不定是打算让王立骑士团在收拾时才发现。
“但如果我是犯人,我会选择在武术会中途让血滴下来。要是想吓人,这样比事后听到报告说自己坐在诅咒的魔法阵上更有效果。”
“也对呢……”
(……本来没打算中止武术会,之类。不行呢,急得飞过了过程,只为了得到结论而找理由。顺序想吧。)
蕾蒂回到房间,马上让女仆准备纸笔。有得在杜克忘记前让他做的事。
“回去现场前,写下我拜托你的事。”
蕾蒂拜托杜克的是”谁在那里”的情报。
杜克回答明白了,马上开始写。
“……咦?不是……顺序,你……”
奋笔疾书的杜克写时没有任何迷惘。但是,用上整张纸地到处写下名字。本来以为他是从自己想起来的部分开始写,但杜克加上补助线,蕾蒂便发现了。
“难道你单凭那样子就把”谁””在哪里”记起来了……!?”
“因工作的关系,迫不得已练出来的。大概漏了几人,别太相信了啊。”
纸上写上帐篷和能成为标记的东西,纪录了帮忙举行武术会的王立骑士、参加比赛的名誉骑士、观看比赛的贵族等人的名字。
在蕾蒂拜托说”记起来”时,就记起了在那个地方的人的名字和位置。
“……这真方便呢。要是再多两个你就好了。”
“别说不可能的事。总而言之,这就是犯人和关联者的候选人吧。
“对呢。虽然不知道甚么事”比预计中早”,但有可能。”
现在犯人是被放任的状态。杜克心
想离宫里经常有人,也有护卫,但以防万一。
“……我去把阿斯翠德调过来代替我。现在不要自己一个人。”
“对呢。虽然对他抱歉,但请他多担任临时骑士一阵子吧。另外……杜克。”
杜克急着把阿斯翠德找回来,蕾蒂叫停他。
“我看了比赛了。你,很强呢。虽然听说你在骑士团里实力数一数二,但我没想到是真的。”
被阿斯翠德超乎想象的实力混淆视听,蕾蒂至今都不知道杜克也是属於非常强大的人。太看扁自己的骑士,让蕾蒂有点不甘心。
“说是强也只是作为骑士。要是和阿斯翠德厮杀,我一定会输得一塌糊涂。”
即使作为骑士很强,如果在实际厮杀时不能保护主人就没意义了。杜克是这样想的,但蕾蒂不同意。
“我不要求你拥有那方面的强大实力。要是我和阿斯翠德厮杀,就会以我秒杀他作结。”
“……即使我问你是怎样办到的,你也不会回答我吧。”
杜克不会深究蕾蒂的秘密。一直保持想说就说的态度。
蕾蒂心中叹气地想,明明对着我就很成熟的说。在某程度上,杜克怀有劣等感令他有上进心是不错,但劣等感太强而变得自卑就麻烦了。自己主动稍微激励他吧。
“对,不会告诉你。但即使我能杀掉阿斯翠德,也无法作为骑士打败他。你能够,这就是你的价值。下次我会说”一定要赢”。我曾经说过不会向你”作出无理的要求”吧。”
“的确,这对我来说不是无理的要求。谨遵主命。”
对杜克的回答,蕾蒂看上去很满意地点头,就此中断对话。
但杜克以防万一,把话说死。
“阿斯翠德来前别离开房间啊。”
“我得用热水洗和换衣服,即使想出去,暂时也出不了。放心吧。”
被说快点走,杜克便赶着回骑士团的兵营。途中有一次回头看向蕾蒂所在的离宫。
“……感觉上有不少事被她看穿了。”
蕾蒂不会直接地称赞杜克说很厉害、很帅、值得骄傲等等。反而要他做能做到的事,要求他下次一定要赢,。
杜克如果被正面称赞也会因为害羞,只给不率直的反应。比起被称赞,被要求做能做到的事更配合他的性格。——大概,也会更有干劲。
“万人迷的性格和弗莱德海姆殿下如出一辙……这就是王族的血吗,可恶。”
母亲不同,所以这种万人迷属性是遗传自父亲的。杜克不知为何感觉上像是自己输了,不自觉地态度恶劣。
蕾蒂立刻脱下被血染污的裙子,用热水把头发和脸颊洗干净。之后坐在房间中的椅子上等待报告,向放在房间里的棋盘伸手。拿起白棋的主教移动它,认真地看着棋局。
“下次一定是这样走,所以……”
用手指敲着黑棋的车……感受到气息看向窗子。
“公主大人!我代前辈来当护卫了!”
“我之前也说了别从窗子进来吧。下次再这样我就踹你下去。”
无声地开启紧锁的窗子,探进身来的是阿斯翠德。要是其他人看到他这样进来——会产生让人非常不愉快的误会。在更远的将来才向情人王迈进也没关系。
“有关魔法阵有甚么进展吗?”
“没特别进展。圆桌骑士在逐一查问在会场的人。
阿斯翠德一边报告一边从窗子进入房间。
然后从蕾蒂身上感到”违和感”。
“咦?”
靠近一脸问着怎么了的蕾蒂,违和感变得更强烈。
阿斯翠德在想为甚么前,身体已采取行动。屈身把脸凑近蕾蒂美丽的金发,吸了一口气。
那动作奇妙地像狗,不自觉被引开注意力的蕾蒂忘了要骂他靠得太近。
“有什么、味道……”
“血的吗?虽然我洗了洗但还是洗不掉么。”
“不,不是这样……黑色的味道……?”
阿斯翠德无法表达出来,感到焦躁。烦恼着该怎样说,撞上蕾蒂等着回答的视线。
(呀……公主大人的眼睛的颜色,真漂亮……)
被蕾蒂让人联想索鲁维尔国的冬季天空、美丽的灰蓝色所吸引……
“呜呀痛痛痛痛痛痛!”
“这没用的狗!”
砰一声被摇晃头,同时眼冒金星。被蕾蒂用召唤出来的骑士王的剑毫不留情地殴打后颈,阿斯翠德按着后颈喘不过气来。
“男人就是因为物质主义才让人烦厌!再有下次我就用十二把剑把你弄成串烧!给我记住!”
“呜呜呜……对不起……因为公主大人很漂亮,不自觉就。但我是认真的!”
“谁也没问你这事!要我教你什么是护卫吗!?保护主人的护卫来袭击主人就没意义了吧!”
“啊,对喔!”
从杜克听说阿斯翠德在骑士团的评价,蕾蒂也仿效他们在心中大骂”这个脱力系!”。使脸颊发热的是愤怒。绝对不是因为动摇。
“算了。你别留在房间里,出去待着吧。杜克来了就和他交替。”
“……杜克前辈就可以留在房间里吗?”
“是啊。因为杜克不是”男人”而是”骑士”啊。”
蕾蒂指着门示意他快点出去。
阿斯翠德老实地说是,离开蕾蒂的房间。
“这是,在被警戒吗……唔—小心一点吧。”
工作是工作!阿斯翠德这样想着鼓起干劲时,终於想到确切表达刚才的东西的话。
“……啊,是,污秽。”
由蕾蒂授予、拥有净化能力的白光之剑,对蕾蒂头发上残留的污秽作出反应。血是只要抹去就行,但污秽是抹不掉的。
“虽然那种程度的污秽只要过几天就会完全消失……”
如果说为了净化让他碰头发,她会让他碰吗。才刚想做那种事不久,大概不会吧。阿斯翠德这样想,失望地垂下肩膀。
蕾蒂因阿斯翠德的行为感到的怒火在黄昏时终於平息下来。那时,为调查魔法阵被叫去的雷恩哈尔德和杜克也回来了。
本来应该是先向主导调查的王立骑士团作出这种报告,但雷恩哈尔德无视常规,率先向王姐泄漏情报。
“首先,这个魔法阵是用古语写成的诅咒术式呢。”
蕾蒂看着由雷恩哈尔德画如实地在纸上的魔法阵,蕾蒂地轻蔑地说的确是呢。太像恐怖故事里的王道展开,反而没这么恐怖。
“不被知晓、过去的世界中遗失的技术,被称为”魔法”的类别的古语,到了现在仍有不少流传下来。但现实就是即使如实地执行也无法得到记录里的效果。虽然我也在日夜试着各种技术呐。”
虽然雷恩哈尔德说在哪个时代也会流行像是可疑的占卜的东西吧,但蕾蒂的意见有点不同。蕾蒂作为骑士王转生,知道从前的事。
过去这个世界存在的不是”神”而是”众神”。现在已消去身影、被称为精灵和妖精等东西和被称为魔法的不可思议力量曾和人们共存。
但现在已经不是了。连曾经发生的事实也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只作为童话、迷信、没意义的咒语等流传下来。
(作为魔法源头的众神已经不存在於这个世界……唯一留下来、曾是神的骑士王也许愿成为人类,变成这个样子。)
抹去众神曾存在的历史的,是过去的人类。但历史的碎片极偶尔会这样子残留下来。没能完全抹杀历史。
“接下来是这图案,写上的文字是古代赫拉斯语。不,可能是稍微更古老、像是古代赫拉斯语的母亲的语言。但写的人大概不太懂古代赫拉斯语吧。”
雷恩哈尔德指向抄下来的魔法阵中某个字。
“比如说这个字,右上角应该好好地收笔的说,却没收笔一直写下去。不收笔写成圆,就会变成完全不同意思的字啊。因为是看着抄才会这样的。”
古代赫拉斯语现在是遗失的语言,失去发音只剩下文字。年代久远的书籍纪录中可能会出现这个字,只有部分学者因研究有必要而学习。雷恩哈尔德也是其中一人。
“大概是想写“斩断转生的轮回,无法前往天国,成为永远在这个世界中彷徨的意识”吧。应该是想说永远作为幽灵待着吧,但有错字所以意思不同了呢,真遗憾啊哈哈。”
雷恩哈尔德说这件事会好好地和古代赫拉斯语的学者确认过后再来报告。
“……是吗,犯人不懂古代赫拉斯语呢。”
蕾蒂放下心来,轻轻舒一口气。如果存在於像哥斯=安纳吉那种不能更古老的时代——骑士王存在的时代,应该会懂古代赫拉斯语。这样就能确定犯人是”现代的人”。
““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是谁,用了什么方法追查到蕾蒂是骑士王的转生这个真正身份呢。另外为什么要诅咒她呢。这些事的迷团反倒加深了。
“由此推测,犯人可以得到画着这个魔法阵的古书、不太懂古代赫拉斯语……吧。啊~这样子符合的人看来有很多呢。只要是贵族不论
是谁都能进入王宫的图书馆,王立骑士和学者也只要得到批准就能进。也有可能是在能得到这种书的贵族家中工作的人。”
那么几乎所有在王宫的人都有嫌疑。即使出动整个骑士团,仅是要查问都会费时甚久得让人晕倒。
“还有其他在意的地方吗?”
“魔法阵上写着”I”这个数字引起我的注意呢。故意写上的意思大概是会有”II”吧”。
“你预测还会再发生对吧。”
“就是这样。如果重覆犯案,线索也会变多。如果只着重抓到犯人这一点,那真希望他会继续恶作剧。反正就算这么努力,诅咒也杀不了人呢。”
只是看见的人会害怕有坏事发生,感觉不良。的确,正如雷恩哈尔德所说,这次似乎只能等下次再次发生。
“公主殿下对这个魔法阵的诅咒对象有头绪吗?”
杜克至今一直保持沉默,仅是同席,此时第一次开口。
“谁知道呢,现在没头绪呢。在那里的是王子和公主,不论谁都是处於容易招来仇恨和嫉妒的立场呀。”
包括蕾蒂在内,三个人中不管是谁被诅咒也不奇怪。此时,雷恩哈尔德提出别的可能性,着眼点不是”某个人”而是”全部”。
“会不会是对“王族”抱有仇恨呢~?”
这个国家中的王族是指王和其家族,还有属於王的亲戚的公爵和其家族。王族不分男女皆有王位继承权,但没明确规定顺序。
“现在的王朝的源头是革命王尤利乌斯的伯爵家。即使继承了骑士王的血也的确不是直系子孙……不错的想法呢,这方面也得纳入考虑吧。”
也不是没有说自己才是骑士王直系的笨蛋贵族。得出暂时静观其变的结论时,雷恩哈尔德便说要去和骑士团报告,离开房间。
“殿下,和阿斯翠德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甚么突然这样问?”
“你看上去心情不好。”
蕾蒂佩服地心想看得真仔细。
“他做出白痴的举动所以骂他没用的狗而已。你,好好调教后辈吧。首先让他懂得”等一下”。”
蕾蒂已经说完话,就此中止对话。杜克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但即使说完话,蕾蒂的行动还没完结。到了晚上,蕾蒂偷偷溜出房间。
白天在离开绘有诅咒魔法阵的地方时,悄悄地落下了自己的耳环。这是为了被人找到时能完美地狡辩说”发现丢了心爱的耳环所以自己一个人慌张地来找了”。
蕾蒂因有着暗黑之剑而擅长夜视,不需要照亮黑暗的煤油灯。但不提着太不自然了。但点着火实在太显眼,所以只是提着走。
“……已经抹去了呢。”
不仅是作为祭品的鸟的尸体,似乎连用血描绘的诅咒魔法阵也消失得一乾二净。
““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蕾蒂叹了一口气,明明想亲眼再多看一次那句话的说。
“回去吧。而且待太久可能会被杜克发现……”
像是惋惜地慢慢站起来。然后看见光,蕾蒂倒吸一口气,心想糟了。是巡逻中的骑士,还是路过的王宫里的人呢。不管是哪一边的人都很麻烦。
“……蕾蒂丝雅?”
但提着煤油灯的人不属任何一边。
“古多殿下……?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那是我想说的话。这种时间一个人在干什么?”
“……白天时,丢了耳环。现在才发现。煤油灯的火都灭了,所以我刚好在想该回去了。”
蕾蒂说出预备好的狡辩。
“让女仆来就行了吧。今天该回去吧。”
“我说不出口让她在这种时间去画了诅咒的魔法阵的地方……你为什么单独来这里?和我一样丢了耳环吗?”
“是其他事。我送你回离宫去。”
看来不打算说清楚。蕾蒂点头,心想算了,打算就此回离宫。那时——
“是谁!?”
听见第三人尖锐的声音,古多和蕾蒂看着对方。两人想到的事是一样的,在这种晚上被发现两人独处会很困扰。不管是谁怎样看都会想是蕾蒂和古多”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做着不能对人言的事”吧。
不能让弗莱德海姆——罗恩斯坦因家听说这种事。要是被误会两人在讨论密约,明天早上可能他们两人的尸体就会友好地并排在一起。
“不要动。”
古多马上采取行动。脱掉自己的外套,把它覆上着蕾蒂的头,然后用力抱着她的身体。
(啊啊……是,这么一回事啊。但这样也……)
要是传出奇怪的流言,古多不是会很麻烦吗。
“在那的是……古、古多殿下!?”
把煤油灯照向蕾蒂她们的人看来是巡逻中的王立骑士。有两个脚步声,但只有一个人的声音。蕾蒂凭着声音推测情况。
“别妨碍我……在这里看见的事不准外传。”
“……是!”
王子在黑暗中,抱着一个大概不是未婚妻的女性。这样子,不管是谁怎样看都是”出轨现场”。真对不起古多的未婚妻……这样想着的时候,另外一名骑士说话了。
“古多殿下,万分抱歉,但能请您送这位女性回”家”吗?请绝对不要让视线离开她。”
蕾蒂忍住没说”呜哇”。
……另一名王立骑士的声音是杜克。而且,明明没看到长相却发现古多的假出轨对象是蕾蒂。声线相比平时相当低沉。
巡逻中的王立骑士离开后,古多取回覆在蕾蒂上的外套。
“看样子杜克发现了。”
“……真是无谓地眼利……我会被骂,绝对会。啊啊真是的变成麻烦的事了……!”
蕾蒂拼命想着要怎样说出一个好藉口。如果说是和古多密议他某种程度上大概会相信,但他生气的不是这件事。因单独出外的事会被他念得晕倒吧。
“蕾蒂丝雅,你……”
蕾蒂垂下头思考时,古多向她说话。蕾蒂抬头想着怎么了,但古多马上说没事,把话吞回去。
“我送你回离宫。
之后古多没再说话。
到达离宫时终於问蕾蒂雷恩哈尔德在不在。
“有事找雷恩?……我叫他来,等等。”
这是送她回来的回礼。安抚不想出来、说即使他有事也不想见他的雷恩哈尔德,蕾蒂把弟弟交给古多。
(……可是,如果原本有事找雷恩,就没必要走过骑士团的兵营。加上,明明平时这个人绝对不会单独出外。)
但却选择单独出外,只能想是他打算做不能让作为护卫骑士的战女神看见的事。
(难道真是是出轨!?……不,只有这个人绝对不会。那么……)
说不定,是画出诅咒的魔法阵的人——之类。
可能是再来看现场的模样……蕾蒂这样想,然后无奈地想这念头实在太蠢了。
“王姐,不准备房间也没关系噢。就在这里说话呀~”
听见雷恩不高兴的口吻,蕾蒂回过神来。看着古多问”是吗?”。古多点头说没关系,蕾蒂说”那么”,离开了。
雷恩哈尔德等到听不见蕾蒂的脚步声时,开门见山地问怎么了。
“我是来问有关白天的魔法阵。”
“之后透过骑士团听报告不就行了吗?战女神居然会让你单独来啊哈哈哈。”
雷恩哈尔德认为只是看看就算了,把资料的副来拿过来交给他。古多迅速地阅读。
“对犯人有头绪吗?”
“不是对王族抱有怨恨吗?我觉得是瞄准了全部三个王子公主呢。王姐好像也认为是笨蛋贵族干出来的好事耶。”
“……王族。”
雷恩哈尔德以为古多会赞同这个推测。但古多顿了顿才说话,就像是在说不对。咦?雷恩哈尔德这样想的瞬间,古多归还了资料。
“在你忙着的时候找你真是抱歉。我先走了。”
“噢谢了~。贵安请别再来了~”
一边笑着说出不得了的话,雷恩哈尔德目送古多。但转过身的古多的肩头上,看见黑色的雾……不对,是黑色的手。背上一凉,为了确认连忙摘下眼镜追上他。
“等……请等等!王兄!肩上……!?”
“怎么了?”
“黑色的手……咦?”
雷恩哈尔德只是走了一点路却在喘气。俯下身视线离开了古多的肩头一刻,黑色的手已消失了。
“那个,刚才你的肩上,有黑色的手……”
“黑色的手?”
他本人一脸”怎么了”的样子,肩上看见的黑色的手也不见了。雷恩哈尔德歪头心想我才想问到底怎么了呀。
“……哈哈哈?”
“……那反应是怎么回事。”
古多沉思了一会儿后,说出的话是”哈哈哈”。雷恩哈尔德心想怎么了,不经意忘了平时的口吻。
“我判断刚才的是在开玩笑。为了让人际关系变成圆滑,别人在说笑时得亲切地笑,上次茶会中蕾蒂她这样说了。”
“啊——啊——啊——是吗……很遗憾我绝对不会像你的未婚妻殿下那样说”这样有点少根筋也很可爱!”啊……”
“你开玩笑真有技巧。连”为了看清楚而摘下眼镜”这种相反的特殊表演也特意用上了。”
雷恩哈尔德在体验人生中最强烈的焦躁。
这个宰相型的王子明明能快速理解嘲弄、讽刺和学习,还能轻易地举一反三,为什么就是完全不能理解玩笑呢。
“王兄,长相好得益了呢……”
是这个过于冰冷又整的长相的错。绝对是这样没错。就是这长相让大家都向好的方向各种误会。要是他长着像杜克的后辈骑士阿斯翠德那样一脸傻劲的蠢脸就好了。
“我们长得很像吧。”
“像是像但方向有点不对。”
雷恩哈尔德轻声咕囔说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