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阵骚动过后三天,在蕾蒂房间中举行「个人授课」。
“所谓圆桌骑士的第一席有着重要的意义。王的骑士和其他名誉骑士不同,拥有干涉军事的权利。特别是第一席,仅限於军事上作为王的代理人拥有指挥权。比起骑士这已经是”常设最高将军”呢。”
名为骑士团的军队,加上名为圆桌骑士的将军。索鲁维尔国中总是存在这两者,被共认为大国。若没有相当的国力,就很难维持骑士团这种明明没有战争却一直消耗金钱的军队。
“……我听懂了,但这些书和纸是甚么。”
杜克看着堆积在桌上的写着不认识的语言的书,和一叠叠写满字的纸。蕾蒂敲了敲堆成山的书。
“有关魔法阵大概会是静观其变。等着下次的期间就让你学习。明白我就继续了啊。——从其他国家看来,我国的骑士制度是怎样根本没关系。骑士团只是军队的别称,而你就是”将军阁下”。接下来我会教你对将军阁下的工作来说必需的知识。”
圆桌骑士的第一席不是只需要守护王就好。所以蕾蒂让从小接受最低限度的教养教育的贵族(杜克)成为第一席。还有数年就要即位,如果要从读写字到谈吐举止都要从头教起,时间会不够用。
“首先是完美地掌握索鲁维尔国的贵族的人际关系图。之后加上其他国家的。还要学懂说大概两种其他国家的语言。”
杜克没抱怨,仅是点头说明白。正如蕾蒂所说,这是要胜任圆桌骑士第一席必需的知识吧。作为国家代表,如果连向其他国家的将军打招呼也做不到,会被人小瞧。
“这是我以前用的书。作为教科书还算及格,你也可以用。有空时就不断重覆看吧。”
“殿下能说多少个国家的语言?”
“学到能说笑程度的有三个国家的语言。能简单对话的再有三个。只是打招呼的更多。”
“……真厉害啊。”
杜克想起骑士学校时代的弗莱德海姆。他在上其他国家语言的课堂时总是一脸无聊、不起劲的样子。但功课总是得到最高分,杜克曾感到疑惑不解。这并不是因为弗莱德海姆擅长其他国家语言,而是作为王族被灌输后的结果吧。
“雷恩更厉害噢。那孩子十三岁时起就被拜托为用其他国家语言书写的公函进行最终确认了。他能那么肆意妄为是因为他拥有作为王族的价值。如果只是一个笨蛋,他早就被扔到教会去每天为国家祈祷了。
知道雷恩哈尔德正是因为有价值才能作出被称为奇人怪人的行径,杜克对他改观了。看上去是那样子,但也有好好地辛苦努力吧。
“其实应该要拜托雷恩来当你的教师。但好像担任骑士学样和大学的教师已经让他忙得团团转了,所以由我来。而且说不定让女人来教,你会因为虚荣心而努力呢。”
“……女人?”
“对,看来你完全忘掉了呢。”
对着不经意反问的杜克,蕾蒂看上去没有不高兴。
“不,不小心就,刚刚的是……该说是作为主人的认知太深刻了……!”
“没关系。因为我也没把你看作是男的。如果我把你看作是男的,就会让女仆待在一旁了。”
虽然会和杜克两人独处,却不会和阿斯翠德单独在一起。蕾蒂回想起那件事,怒火涌上心头,心中暗骂”没用的狗……!”。
“女仆……说起来殿下的侍女呢?没有吗?”
“之前有两个。被指名为女王后,古多派的一个就脸色大变地自动请辞,弗莱德海姆派的则抖着手倒茶所以马上辞退她了。重新找能信赖的人太麻烦了,所以现在只有女仆。”
看来之前蕾蒂说的”身边很危险”是真的。身份高贵的女性中的中立派,还要是能进蕾蒂的法眼的人,条件挺严格。
“最近会举行我的妹妹的生日会,到那时前把贵族的事记起来吧。首先是古多派。你所属的巴尔黑德男爵家也是其中一员,应该会比较容易记住。”
之后蕾蒂把各种各样杜克为了今后不得不知的东西教给他,说到可以告一段落的地方时说今天到此为止。
“最后是功课。”
蕾蒂给杜克一张纸。纸上的右边写着圆桌骑士、骑士团团长等各种阶级,左边则是索鲁维尔国中没有的元帅、将军等阶级。
“这是索鲁维尔国和其他国家的阶段一览图。搞错会很失敬,绝所以对要记起所有细节。记起来后就教你有关阶级章和勋章。”
能教杜克,就代表蕾蒂早就把这种程度的事记起来了吧。外界的人看不见蕾蒂这些努力。那令他有点不甘心。要是能看见,就不会说他的主人是”遗落的公主”了。
“你擅长记起别人的长相吧。这是从我的经验得出的建议,你得把握长相以外的特徵。女人要是化妆了,脸容就会完全改变。有看过前女友的素脸吗?”
“……没有。”
对这回答,蕾蒂本想说些甚么,但最后没说。很难分辩这是温柔、无奈还是同情。
“殿下也是化妆后会改变吗?:
“我本来就很美所以只是化淡妆……你能看出我今天有没有抹口红吗?”
被蕾蒂一问,杜克盯着她的脸看。完全没注意她平时有没有化妆。晚宴时应该有化妆,只要回想那时的样子……他这样想着,搜寻记忆。
“没……没有、化妆?”
“你多加磨练看女人的眼光吧。今天是粉色。”
蕾蒂拿起杜克的姆指,抹向她的唇边。手指稍微沾上蕾蒂所说的可爱的粉红色。对着一脸完全搞不清楚的杜克,蕾蒂用含着说笑的语气说多了一份功课呢。
“把这些想成是长期的功课吧。不用一下子就全部东西记起来。按着顺序,直到成为圆桌骑士前好好学起来。特别是同一时间学相同系统的语言很可能会混淆……”
那时候,蕾蒂的声音被敲门声打断。女仆隔着门唤公主殿下,说是有客人来了。
“阿佛雷希德侯爵家的艾莉诺亚小姐来了。”
“艾莉诺亚?居然会突然来访,真少见呢。”
蕾蒂认为应该有相当重要的事,让人领她到私人房间而不是迎接客人的房间。她吩咐让女仆收拾桌子,把数本用来做功课的书交给杜克。
“你知道阿佛雷希德侯爵家的艾莉诺亚小姐吗?”
“应该是古多殿下的未婚妻。即使是我也会知道这种事。”
杜克原本属於古多派。即使疏离贵族社会,但看来姑且拥有相关人际关系的知识。本来想着如果不知道就让他打个招呼,这样就没需要了。她说那就行了,示意授课就此完结。
像是和杜克交替般进入房间的是艾莉诺亚.阿佛雷希德。她是纯正的古多派、阿佛雷希德侯爵的女儿。作为将来的嫂子,从以前起就已和蕾蒂有交流,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相比蕾蒂尖锐的美貌,艾莉诺亚有着栗色的头发、蓝绿色的眼睛,样子温和又温柔。
“自之前的罗恩斯坦因家的夜宴后就没见了呢。”
蕾蒂露出对外用的笑容,表示对艾莉诺亚的欢迎。但艾莉诺亚却一脸失落,勉勉挤出笑容,之后马上就垮下脸。
“蕾蒂……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嗯,说多久我都会听。坐下吧。”
蕾蒂认为这会是很严重的对话,用温柔的声音对她说。
“之前,我和古多大人见面……说起今后的事……”
说到此艾莉诺亚忽然哭了起来,蕾蒂吓了一跳。连忙坐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问怎么了。
“古多大人突然,说想让婚约变回一张白纸……!”
“白纸……?”
蕾蒂很惊讶,为甚么事到如今才这样说。很久前已经正式发表了婚约。之后应该是准备看时机结婚。
很久前已决定好却被推迟到现在的原因是,古多的亲母苏菲雅王妃讨厌这场婚姻。听流言说好像是苏菲雅和艾莉诺亚不投契。蕾蒂也记得苏菲雅曾用严厉的表情说”只有艾莉诺亚小姐……”。
“正式向阿佛雷希德侯爵提出了吗?”
“不……还没对父亲说。……感觉上是不小心说出来口了。
“……之前和古多王兄说起来时,他好像反而因为把结婚推迟这么久而对你感到抱歉……”
古多和蕾蒂一样,不重视婚姻中的恋爱,考虑的是自己的立场。
他还考虑到家族的利害关系图,冷静地评估差不多该和艾莉诺亚结婚,含糊地说”但母后她……”。蕾蒂觉得他本人不讨厌这场婚姻。
(难道……真的是出轨,之类的……?)
前阵子,晚上单独出来的古多。回想他那时的身影,蕾蒂定住了。
但不觉得那个人会做出出轨这种热情的行为。虽然能马上理解嘲弄和讽刺,却无法理解令人微笑的玩笑,他这不是没可能建立温馨的人际关系的男人吗。
“呐,艾莉诺亚,苏菲雅王妃去世后还只过了两个月。可能王兄还没把心情调整过来,不小心乱说的。直到他平静下来为止一直支撑他,也是作为未婚妻的责任
哟。”
总之,晚点才去探讨真相。用听上去挺像那么回事、有说服力安抚艾莉诺亚,之后才去打探古多的动向吧。
“是吗……我很担心古多大人是不是讨厌我……”
“没问题的。你很出色喔。”
直到艾莉诺亚平静下来为止,蕾蒂都有耐性地和她说话,重覆地说没问题。
到了影子稍微变长时,艾莉诺亚终於心情好转。最后她笑着说为了让他打起精神要邀他看戏,之后回去了。
“……事情变麻烦了。”
有人离去后的房间安静得奇怪。静寂的房间的一角中的桌子上放着棋盘,蕾蒂坐上旁边的椅子,咀嚼艾莉诺亚的话。
“古多殿下出轨……这无论如何都是想太多了。苏菲雅王妃去世使他动摇,不小心说出根本没想过的事。这样想的确比较合理,但……”
蕾蒂抚着冰冷的棋子,心想”可是”。
“我是觉得他很伤心,但他会这么动摇吗……”
那个理性的人说出根本没想过的事。如果这是真的,那古多的悲伤程度可能比想象中更深。蕾蒂想是不是该去问问看,站了起来。
“叫杜克来。还有,准备拜祭苏菲雅王妃的花。”
蕾蒂给出简单的指示,女仆便说遵命,开始进行准备。把蕾蒂出外时的衣服和鞋子准备好,帮忙换衣服。
换好衣服时花也准备好了,蕾蒂让待在房间外面的杜克拿着花,叮嘱他要小心。
“现在去为苏菲雅王妃扫墓。之后再去见古多殿下。”
真的很久不曾因作为一个妹妹担心古多而去见他了。至今都只是作为担忧国事的第一公主,为了调解他和弗莱德海姆的争执而去。
能实际感受到现在和从前觉得已经不可能而放弃的那时,真的有所改变。
(这样子,”功课的答案”可能可以很乐观呢。)
今后,兄妹之间能有多要好呢。
蕾蒂很清楚这并不是完全回到以前的关系。但相比那时一直觉得两位王兄会死,现在事态确实有在好转。
蕾蒂计划的两项行程合并为同一项了。
在第一个目的地、王族长眠的北边墓地中,找到第二个目标人物古多,他站在苏菲雅王妃的墓前。
虽然吃了一惊,但蕾蒂仍静静地走到古多身旁。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蕾蒂跪下来轻轻把花束放在地上。垂下眼睛,默默地为亡妃祈祷。
“你常常来这里吧。我之前也有看见相同的花。”
“那你也同样地常常来呢……我有点话想说,能占你一点时间吗?”
“啊啊。”
“在菲雅王妃前有点难说话呢。换个地方吧。”
蕾蒂向墓地的深处走,古多也没作声地跟着她走,杜克和古多的护卫骑士则隔了一段距离地跟着两人。
“我刚刚和艾莉诺亚说话了。……听说你事到如今才对和艾莉诺亚结婚的事有所犹豫,真的吗?”
“……这是事实。”
古多知道蕾蒂和艾莉诺亚关系良好。也预料到艾莉诺亚近期会找蕾蒂商量,蕾蒂会来问个究竟。
古多正想说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蕾蒂却说出意料之外的话。
“你没事吗?”
不明白她在问甚么事没事,古多看向蕾蒂和自己同色的眼睛。
“居然说要解除婚约,我最初还以为是你出轨了……既然你来这里这么多次,看来也没这个余力呢。”
古多听说被怀疑是出轨,似乎感到惊讶。虽然表情上没有变化,但没能马上回答蕾蒂混着玩笑的话就是证据。
“是吗,还有这个方法……”
古多低语。但蕾蒂因排除了他的出轨嫌疑而舒了一口气,听漏了古多的话。
“苏菲雅王妃去世后还只过了两个月……我随便就认定你没事了。因为很久前已经知道苏菲雅王妃身体状况不好,那时刻来了你也完全没有慌了手脚。葬礼的时候你也很镇定呢。所以我以为你真的没事了。”
蕾蒂被说像是同母兄妹般相似的漂亮的脸靠近古多。
“有点憔悴呢。弗莱德海姆殿下也很在意……艾莉诺亚的事就交给我,你稍微休息一下吧。即使自己觉得自己没问题,事实上可能不是喔。”
蕾蒂说出的不是”为甚么”的疑问,而是作为妹妹慰劳他的话。
“如果想示弱就去找艾莉诺亚吧。她看起来很老实,但其实是很稳重的人噢。一定能支撑你的。”
“对呐……她配我实在太浪费了。”
感觉上围绕古多的气氛稍微缓和了。
蕾蒂想这次就到此为止,不再深究。之后的事该过问的人不是作为妹妹的自己,而是未婚妻艾莉诺亚。
“我们先回去了。你慢慢吧。”
转过身,以眼神向稍远的杜克示意。
“主教走4-6。”
古多对着蕾蒂背影说话。回过身,蕾蒂用无奈和不高兴之间的眼神看着古多。
“……能想出这种方法,看起来是没问题呢。这种时候好歹该选坏方法吧?”
但蕾蒂的声音中稍微混杂着放心。没再说话,蕾蒂离开。
走在她身后的杜克没追问兄妹两人说了甚么,问了别的事。
“之前也说了主教之类的话,这是甚么暗号吗?”
“苏菲雅王妃去世时我邀请他说”平静下来后要不要下棋看看”。很有耐性地每次见面就走一步棋。”
对蕾蒂提出的棋局,古多说”没问题”接受了,然后自己建议这种得花上数个月的方法。
教蕾蒂下棋的人是古多。
而教古多下棋的是弗莱德海姆。
小时候三人一起玩下棋。为了不输给太强的古多,蕾蒂经常和弗莱德海姆训练棋术。
“输了的人要暴露一个弱点。我们打了这个赌。”
“做这种约定没关系吗?”
“嗯。因为彼此都清楚这是微不足道的小游戏。我们说好了,要是我赢了就要古多殿下说出一种他讨厌的食物噢。”
穿过通往城市的门,沿着攀满常春藤的墙壁走向离宫。平时离宫为了主人一直保持静默,今天到达时却看得出很慌乱。
“公主殿下!王妃大人的东边白百合花坛……!”
蕾蒂从平时不会高声说话的女仆口中听见”事情”的概要,毫不犹豫地转过身。以让人怀疑是不是女人的步伐的速度,向着位王宫东边、已故第一王妃及第二王妃心爱的花坛前进。
那里已聚集了王立骑士和来看状况的人,骚动在扩大。蕾蒂在稍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从人和人之间的空隙确认发生了甚么事。
白百合花静静地绽放的美丽光景骤变。
应该随风摇摆的白百合花瓣被扯下来,散在地上,还有以血画成的诅咒魔法阵。中央放着曾是猫的东西。
“母后和苏菲雅王妃的白百合……太过份了,是谁做这种事……”
蕾蒂发出尖锐的声音,后退一步,被杜克扶着。吓呆的蕾蒂的身姿,不管是谁怎样看都是看见凄惨的状况而心痛的可怜公主。
可是知晓她本性的杜克难以作出心疼的表情。即使蕾蒂作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她心里绝对是气疯了,很简单就能预计到之后自己的工作不是要安慰她而是安抚她。
“殿下,这里就交给王立骑士团吧。这不是殿下该看的东西。”
蕾蒂对杜克的话点头。
在人前装出一副心情低落的样子,但离开了王宫来了离宫附近时,蕾蒂决定不需要继续演下去,鞋跟大声作响地走路。
回到离宫、杜克进入房间关门的瞬间,蕾蒂一直按捺的怒火爆发。
“难以置信!居然敢向本公主挑衅!好啊我接下了,不管甚么都以我的力量接下来!已经超越了用不敬罪让他哭的程度了!”
扮着柔弱公主的蕾蒂现出本性,用力打向墙壁。那姿态和发出力量的样子奇妙地很有架势,杜克确信她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在人后这样做了。
“……还没确定是瞄上你……这次的目标很有可能是王族”
“作为下任女王的我是王族的代表!这和向我挑衅一样!”
“嘛,这也对。”
居然敢对苏菲雅王妃的花……!蕾蒂回想起白百合花坛的凄惨样子,脑海中以脏话骂犯人。
“还以为要是再出现诅咒魔法阵,就会和武术会一样是在很多人聚集起来的地方,被他出其不意成功了呢。”
在花坛间画上的诅咒魔法阵。中央是猫的尸体。魔法阵上散落染上血的白色花瓣。还有” 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的文字。
(……目标是王族?不,还存在着针对我本人的可能性。想知道的人都知道,我去为母后扫墓时必定会折下那里的花。)
犯人还真是瞧不起下任女王。蕾蒂没打算按捺怒火。
“听说这次在魔法阵旁边也没有遗落品。上次也好,这次也好,犯人真是既大胆又狡猾。”
杜克从身旁的王立骑士简单打听,但得到的却是很难锁定犯人这
种让人高兴不起来的情报。但蕾蒂即使生气仍很冷静。
“还有别的线索。有两种扯下花瓣的手法。暴力地扯下来,还有仔细地扯下来。犯人有两个,其中一人不太愿意干。”
蕾蒂扮演对散落的花受到严重冲击时……不,她大概是真的觉得很过份,但作出始终有点太夸张的演技时,似乎仍有仔细观察散落的白百合。
男人无论如何都会集中在目光所及的残暴事物:猫的尸体和以血画成的诅咒魔法阵等。蕾蒂的强大武器就是不只看那些,拥有不同的着眼点,比如观察被扯下来的花瓣。
“意思是……主谋是可以命令不愿意干的人做事的人,估计是贵族。另外带着佣人或是名誉骑士。看来可以排除不属於任何一派的王立骑士的嫌疑呢。”
在那个地方的是参加武术会的名誉骑士还有其主人,加上负责举行、不属於任何一派的王立骑士。从中排除不属於任何一派的王立骑士,疑犯多少有减少,但仍非常多。
正在想要更多能锁定犯人的情报时,情报就出现了。
“我回来了~王姐需要第二个魔法阵的详情吗—?”
“需要,告诉我吧。”
雷恩哈尔德衣服染上血,探看蕾蒂房间。看来是被骑士团拜托调查所有能调查的东西。
“王姐也去看了吧,那就没必要那么装模做样了呢。有点偏离了预计中的范围耶。不,新的魔法阵有”II”字是预计之中呐啊哈哈。”
最初的魔法阵有”I”这个字,祭品是鸟。
第二个魔法阵有”II”这个字,祭品是猫。
雷恩哈尔德这样解释,蕾蒂便理解他想说甚么。
“使用的祭品,是不是在变大?”
第二个魔法阵不使用相同的祭品,反而用别的祭品,目的是甚么。
“这种事,在恐怖故事里的正常发展是祭品逐渐变大,最后……”
“——人会被用作祭品。”
蕾蒂接着雷恩哈尔德的话说下去。
“就是这么回事。我对骑士团说了,这样子比起耐心等第三次犯罪,还是尽快解决比较好吧~”
“殿下,该增加护卫人数。总之必定要有我或是其他王立骑士跟在身边。交给王立骑士调查,和让他们传达让七重天和战女神专注保护自己的主人。”
蕾蒂对两人的话点头。
“如果我是犯人,目标是王族,下次一定会瞄上柯奈莉亚的生日会。不会再有这么容易看穿的”下次”了。可以的话,我想在这次取得先机呢。”
第二王妃苏菲雅的女儿、第二公主柯奈莉亚的生日。蕾蒂代苏菲雅帮忙准备、王子公主和其他王族及很多贵族聚集的日子。如果诅咒的对象是王族,这是制造愚蠢骚动的绝好机会。
“雷恩,甚么都好,还有其他你注意到的事吗?”
“唔唔~呀~在现场遇上古多王兄了耶。很缠人地问我知不知道谁是犯人呢。始终苏菲雅王妃的白百合被践踏,即使是那个王兄也会发怒呐。毕竟每年的生日都有送呢。”
“……对呢,那是重要回忆的地方呀。我们也有帮忙选呢。”
这么重要的地方被画上诅咒魔法阵,古多也无法保持平静吧。
知晓古多童年时代的蕾蒂和雷恩哈尔德理解他理所当然的怒火时,只有杜克在奇怪着”殿下不是关系很差吗?”。
发现第二个诅咒魔法阵后的二天后。
杜克还是在意蕾蒂她们的童年时代。但对去问弗莱德海姆一事感到犹豫,结果去问了其他好像会清楚的人。当然,事先贿赂他了。
“来帮我谢了哈~我身体弱得要是做这种力气活就会喘气得连生命燃料都要喘掉了呐啊哈哈。但你不跟在王姐身边行吗?”
“……让人笑不出来的玩笑让我很困扰。公主殿下在出席会议,所以现在我有空。加上离去迎接她还有一段时间。”
杜克抱着雷恩哈尔德的书走向书库。途中,雷恩哈尔德一派轻松地回答杜克有关”公主殿下和古多殿下他们从以前到现在,实际上关系怎样”的疑问。
“古多王兄他们和王姐?我想从以前起就关系很好喔。虽然原则上是”那样子”。”
“从以前起……意思是现在也是吗?”
“现在也是现在也是。反正上次的茶会的目的也包括安慰古多王兄吧。”
杜克知道弗莱德海姆其实很重视蕾蒂,但还以为古多和蕾蒂的关系应该一如传闻。以为他们不是关系不好,只是保持一定距离、像是陌生人的兄妹。
“王兄他们被三大侯爵被诅咒的血统所束缚,所以三个人原则上会保持距离呀。虽然也不是不明白为甚么被诅咒的三大侯爵会这么想变回王族呐。宗教这种东西,和政治紧密连接,必定会产生混乱。作为研究对象倒是很有趣啊哈哈。”
索鲁维尔国由作为”神”的骑士王克里斯汀建国。因此流传着王族是神的子孙这种意识。对他们来说,变回王族也是取回单纯贵族所没有的”高贵的骄傲”。
“王兄不断被说要成为王成为王,我都为他们感到可怜了。王族和王族之间生出来的我是纯血的王子,很轻松真好呢。另外我和两位王兄关系非常恶劣所以别有奇怪的误会~”
可是雷恩哈尔德说”咦?”停下了话。
“不,说是关系恶劣,不如说感觉上对方根本没把我放在眼内。嘛我也不想要被放在眼内。要是放在眼内,就会装成是事故杀了我呢啊哈哈。”
雷恩哈尔德是第一王妃生下的王子。论血统的正统性,最接近王位的是这个人。然后,最会遇上生命危险的也是这个人。
现在蕾蒂取代这个人,接下了一切。杜克心想自己得变得更可靠时,被雷恩哈尔德探视着表情。
“……啊~嗯,为甚么呢。如果硬要说是哪一边的话,我对你比起厌恶感不如说是有好感的。也没用奇怪的眼光看王姐,又尽责?”
“谢谢。”
“可是最近看到这张脸总会感到焦躁呐。特别是现在的表情耶。为甚么呢啊哈哈。”
即使被问为甚么,杜克也完全不明白雷恩哈尔德在想的事,所以只能点说是这样吗。
“呀,对了!大概是不中意你那副”最理解王姐的人是自己”的表情。啊~原来如此我理解了啊哈哈!啊,抱歉,一旦发现了,感觉上我对你大概是有厌恶感~?”
杜克叹了一口气。这是那东西吗,是可以匹敌恋爱这种病的那东西吗。
“……您得了比起恋人更重视家庭中的女性的那种病吗?”
“讨厌啦,我,已经十六岁了耶?”
“说的是呢。”
正想舒一口气时,雷恩哈尔德嘻嘻地笑着。
“十六岁都没能治好,这大概一生都不会好了吧。”
“……说的是呢。”
“我可能讨厌你,但在王姐面前还是友好相处吧啊哈哈。因为我们彼此都是成熟的大人呐。”
虽然不认为和阿斯翠德相同年纪的雷恩哈尔德是成熟的大人,但杜克在贵族社会学到不违抗上位者、顺从才是上策,只说”对呢”就没说下去了。
“公主殿下的兄弟无论哪个都很麻烦……”
杜克到达书库,一边把抱着的书放回书柜,一边悄悄地低声说。
虽然弗莱德海姆掩饰着,但感觉上他也和雷恩哈尔德一样得了麻烦的病。只有正常的古多殿下是这几位麻烦的兄弟里的良心。
杜克他们还了书离开书库时,看见传闻中的古多。雷恩哈尔德嗖的一声躲到杜克身后。”那,请先走吧~我和那个人说话会很累~”
杜克心想那不是反了吗,但因为自己是成熟的大人所以没说出口。
目送雷恩哈尔德慌张地改变前进的方向走别的走廊回去,杜克向古多低头。既然王子殿下在这里,看来会议已经完结了。正想赶快去迎接蕾蒂的瞬间,被古多叫停了。
“能占你一点时间吗?”
“……我吗?”
杜克家属於古多派,但只是处於圈子的边缘位置,过去只曾有一次正式的对话。到底找自己有甚么事……杜克一边警戒着,一边答应说请尽快。
另一方面,蕾蒂不知道杜克被古多叫停,一直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等着,心想来得真迟。
“噢,杜克迟到了吗。”
“他还要兼任骑士团的工作,所以他迟了一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说”是吗”点头的是出席会议的其中一人,索鲁维尔国王立骑士团团长沃哈尼斯.缪拉。年龄大约是四十多岁,有威严也有调皮的一面,让人感觉良好的男人。但他事实上是历经沙场的骑士,甚至传闻中一旦他拿着剑站在战场上,作骑士团团长的证明的黑色披风会因溅上敌血而染得一片血红。
“看来您很享受会议呢。”
“不,我很无聊。”
蕾蒂在会议中装出一副安静地坐着的样子,眼睛却一直在观察出席者的表情。知道这件事的沃哈尼斯没完全相信蕾蒂的话,觉得很有趣地眯起眼睛。
和其他拥有名誉骑士、很少接触王立
骑士团的王族和贵族不同,蕾蒂要保护自己和弟弟时总是拜托王立骑士团。因此从以前起就和骑士团团长沃哈尼斯是下棋的好对手,交情亲密。
“几天前的诅咒案子怎样了?”
祭品变大的第二个诅咒魔法阵。但还没对人产生伤害,没成为今天会议的议题。但难得骑士团团长现在在这里,蕾蒂便问问看调查进展。
“非常抱歉,没有得到比上次报告更新的线索。但王立骑士团必定会保护殿下安全。暂时请稍等一下。”
是误会被骂了吧,沃哈尼斯深深低下头。
“我不是为了骂你才问的。柯奈莉亚的生日会快到了吧。我在想如果因为调查行动导致警卫不足,我就可以帮忙向父王和古多殿下借用圆桌骑士和战女神。”
“万分感谢您的协助。但现在这边还是处於被动,说是调查也仅是稍微查问王宫中的人。”
沃哈尼斯婉转地拒绝了名誉骑士的帮助。看来王立骑士团和私设骑士团的关系还是一如以往地差。
“我也再次被古多殿下追问这件事。”
“……再次?”
“是的,和第一个诅咒魔法阵的时候一样,这次也是。大概是不想让柯奈莉亚殿下的生日会上发生任何事吧。”
蕾蒂说”是这样吗”,但没有完全接受这个解释。
(这次苏菲雅王妃的白百合被践踏,在意也是理所当然的……但从第一次起?好像过於在意魔法阵的事了……他应该不是会害怕诅咒的人。)
难道前阵子在画有诅咒的魔法阵的现场遇上古多,不是因为他出轨而是因为他来看诅咒魔法阵吗。
(如果原因是”因为是犯人”,就过於矛盾了。不明白为甚么他要践踏亲母心爱的花坛。而且古多殿下比起用上没有效果的魔法阵来威胁人,他更倾向好好地雇用刺客来杀人的人呀。)
蕾蒂苦笑着心想大概是自己想多了,慰劳沃哈尼斯说辛苦了。
“对了对了。最近杜克会有人事调动,工作会比现在少吧。少掉的工作时间我也让他用来好好保护殿下安全。”
“调到哪去?”
本来当杜克成为蕾蒂的骑士时就该辞掉王立骑士团的工作。但由於各种事情和蕾蒂的考量,现在还在籍骑士团。要成为骑士团的高层,一定要是不属於任何一派的骑士,这是默认的规则,所以杜克不可能出人头地,应该会调到某个闲职。
“是负责教育新人。今年也有麻烦的新人,所以会比往年更辛苦吧。但辛苦就是年轻小子的责任。”
说到骑士团的新人,蕾蒂马上想起的是红头发的少年。
(麻烦的新人果然是指阿斯翠德吗。……既然是骑士团团长,应该有调查他的来历,推测出接近真相的假说吧。)
知道了还交给杜克处理,再说让他辛苦。不愧是骑士团团长,蕾蒂佩服地想真是大人物。
“殿下接下来也很忙吧。不让杜克辞职也没关系吗?”
“嗯,杜克作为贵族完全没有这个圈子的人脉。留在骑士团中应该可以得到扩张人脉和得到情报呐。”
“噢,这真是。就当我没听见殿下说要留间谍在骑士团中吧。王立骑士团和圆桌骑士关系恶劣是一种传统,我也不能不仿效历任团长殿下呢。”
看来沃哈尼斯没打算责怪蕾蒂满心想利用骑士团情报网。露出”请随便”的广阔心胸。
“真是对你抱歉呢。抢了未来骑士团团长。”
“不不,即使没了一个两个那种小子,骑士团的运作也不会出现困难。如果能成为公主殿下的助力,请务必随意。”
出身贵族、清晰的头脑、卓越的实力,加上拥有人望,又不属於任何一派。集齐这么多条件,骑士团高层大概在考虑让杜克成为下任骑士团团长吧。
可是,蕾蒂的缘故让杜克脱离骑士团,数年后就会辞掉骑士团。明明难得的继任者的事功亏一篑,沃哈尼斯却打从心底送上祝福。
“你这样说帮上我大忙了。只有他,我真的很想要呢。”
“哈哈,这个我也不得不同意呢。”
蕾蒂苦笑着说”果然还是有感到可惜呢”,沃哈尼斯便重覆地说”不不那种小子”。似乎不打算率直地称赞杜克。
“对他也抱歉呢。明明他的梦想大概也是成为骑士团团长。”
“不,公主殿下。成为骑士团团长不是一件好事。”
沃哈尼斯直接否定蕾蒂的话。
“骑士团高层是没有主人的剩余物。虽说是服务国家、王和人民……在心中某处,会在想象别的事。骑士团团长是梦想破灭的人的别称。”
只要是王立骑士就一定会憧憬、被尊敬的团长之位。但是沃哈尼斯说不对。
“现实中受到挫折的骑士,只有我和那位就够了。”
那声音渗透着沉重的感情。在蕾蒂询问他的意思前,杜克进入会议室。
“公主殿下!万分抱歉,我来迟了!”
听到杜克的声音,沃哈尼斯从椅子上站起来。
“那么我就先告退了。既然是您,我就把有前途的年轻人交托给您吧。生日会上为了您的安全,请务必将另一个有前途的年轻人放在身边。”
沃哈尼斯为蕾蒂送上强力的鼓励,行了一礼后离开会议室。杜克向错身而过的沃哈尼斯轻轻低头,跑到蕾蒂身边。
“抱歉,迟了来接你。”
“没关系。反正我在和沃哈尼斯说话。而且你还有骑士团的工作呢。”
“那是……中途被古多殿下叫停说话了……”
杜克向蕾蒂露出一脸苦恼该不该说的样子。
“很难说出口的话,不说也没关系呀。你本来是古多派,大概也有家族来往吧——我可不是肚量狭小得会嫉妒以前的男人的女人。”
“别挑引人误会的话说。”
蕾蒂飒爽地走出会议室,杜克跟在她身后,虽然迷惘但还是开口了。
“古多殿下说让我教他出轨的做法……”
“……出轨?问你……噢,啊啊。”
“等等,那个”啊啊”是怎么回事?”
“长着一张无谓地迷倒女性的脸嘛。如果你有那意思,我想你就是最适合请教出轨做法的对象呢。
蕾蒂理解选杜克作为出轨导师,歪着头心想但其他事完全不明白。难道这是,一贯的那个吗。
“……古多殿下方式的,玩笑吗?”
“解释给我听这到底是甚么玩笑。完全不能理解。”
“真不巧,我也不能理解呐。——之前,雷恩哈尔德说”如果是比王姐更美丽又比王姐更聪明的人,我就结婚”时,弗莱德海姆殿下这样说了。”那就只有古多了呐。””
杜克苦笑着说这像是弗莱德海姆殿下会说的话。也能轻易想象雷恩哈尔德一脸厌恶。
“可是古多殿下认真地说”别乱说。兄弟是不能结婚的”呀。明明谁听上去都知道是在开玩笑。”
“……”
“和你的后辈同一类型呢。看着时偶然会觉得很烦人。不,不对,烦人的是那张脸。即使不能理解玩笑而露出蠢脸,看上去也像是在蔑视低级玩笑,无谓地美丽的脸。”
不愧是有血缘的妹妹。对那个古多说出毫不留情的话。
“到底哪里是玩笑哪里是认真的呢……也可能有
“
“在打探你喜欢的女性类型之类的?比如说目的是得到这边的情报…….”
“的确,那样我就能理解。我会小心的。”
杜克咕囔说搞不清楚头脑好的人的想法。
“哎呀,计划改变了很多呢。”
今天沃哈尼斯拜访蕾蒂的离宫,报告有关生日会的警备计划的更改。比起之前的计划书,警卫人数和看守的地方增加了。
“我判断下次的目标是柯奈莉亚殿下的生日会的可能性很高。要是想取得先机就只有生日会这个机会了呐。”
“对呢。犯人想要魔法阵被发现,引起骚动。要是在夜里画上魔法阵,有可能会等到早上才被发现。一定会瞄上下午举行的生日会吧。”
看来沃哈尼斯预计如果犯人再画诅咒魔法阵,就会是在柯奈莉亚的生日会上。
(这是像我这种小姑娘也能预料的事。既然是骑士团团长,他已不停留在预计阶段而是想出对策了吧。)
蕾蒂心中感激地想我国的骑士团团长这么能干真是帮上大忙了,但脸上没表现出来。
“虽然明白警卫人手有限,但以防万一能增加卡特兰宫的守备吗?我想下次的目标是生日会,但如果犯人将计就计钻空子,就有可能是瞄上变得少人卡特兰宫。”
“公主殿下说的是。如果是瞄上王族那么卡特兰宫的可能性也非常大。我也会布置这边的警备。”
蕾蒂点头说”那就行了,就这样继续”,同意新的警备计划。
现在能做的对策只有加强警卫。之后只能祈祷无事告终。
(不,还有一件能在事前做的事。虽然不是我而是杜克去做。)
现在在另一个房间里拼命赶着事前对策。脑海中浮现杜克为
这件事板着脸的样子。蕾蒂无视自己的年龄,心想年轻人就该辛苦一下。
骑士团团长沃哈尼斯给蕾蒂的礼物”有前途的年轻人”,这是只有单纯的意思,还是暗地里有别的企图呢。杜克代蕾蒂受下这份礼物,叹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都是由我来照顾呐……”
“是的!我会努力的!”
“要努力的不是你,是我。”
蕾蒂将出席第二公主柯奈莉亚的生日会,为她准备的王立骑士团护卫是阿斯翠德。骑士团团长对杜克说”之后就拜托你了”便撒手不管,杜克还在想那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不能理解团长把阿斯翠德送来当殿下的护卫的意思。考虑到他的实力,让他和其他新人骑士一样负责传令实在太浪费了,但给他其他工作又过於特别看待。)
仔细观察每一个新人骑士,让他们不会产生不满地分配工作。虽然觉得不愧是团长,但阿斯翠德擅长杀人却不擅守护人,要从头开始教他护卫的基础,这个责任大概会让自己很辛劳吧。
(把我调到闲职却不让我轻松吗……那个臭老头……!)
从平民到贵族,有各种身份的人所属王立骑士团,进团后言语就会被平均化变成”说话比较粗鲁”。杜克是下端贵族,但也不例外,在脑海里想着一连串稍微不像贵族的话。
“总之,我尽可能抽出时间来教你当护卫的方法。听了一次的事一定要在当天温习记进去。”
杜克最近很忙。蕾蒂让他在柯奈莉亚的生日会前掌握贵族社会的势力图,他既要瞪着家族图,又要学习数年后就任圆桌骑士首席前得学懂的其他国家语言。
即使如此,杜克还是抽出骑士团的训练之间的小憩和睡前的一点时间,一个劲地给阿斯翠德灌输作为护卫必要的事。
今天两人都没值班,所以把阿斯翠德叫到蕾蒂的离宫上课。
“听好了,教你近距离护卫的基本。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要离开护卫对象。其次是注意到任何事时马上向附近的传令骑士示意。”
“是。”
杜克个人是想找个地方让他进行事前练习,但柯奈莉亚的生日会前都没机会。只能期待阿斯翠德的基础能力很强了。
“即使如此,如果还是有可疑人物接近护卫对象、又没能和传令和支援的人好好地合作、有必要马上确认对方有没有武器,仅限於这种情况,装作作不经意撞上对方去确认吧。可别用力碰啊,要让对方不察觉地偷偷确认。”
“只是确认吗?把武器偷过来比较好吗?”
“能办到吗……不不,不是这样。要是被发现被偷了对方就会开始戒备吧。要是向同伴打讯号就麻烦了。别随便出手。”
杜克再次念阿斯翠德说”绝对不要噢”。
“基本上装着很赶时间轻轻撞上对方。那时让眼睛的焦点放在有点远的地方,让对方认为你在警戒别的人。别看对方的脸,只说”失礼了”,急步离去。”
“撞上去,看向远处,不看脸说失礼了……”
阿斯翠德点头说原来如此。似乎只是撞上去都要花不少工夫。
“最后还有一件事。女性对象有点难办。要是身体不小心碰上了却只敷衍地道歉,数天后就会出现”王立骑士团团员性骚扰淑女”的抗议。”
“咦咦!?”
“对着女性对象,要用笑容说”失礼了,没受伤吧,小姐?””
“”失礼了,没受伤吧,小姐?”对吧。”
阿斯翠德好好地把前辈骑士说的话记进脑中。为了守护憧憬的公主大人,他打算做尽一切可能的努力。
“和同僚练习撞上男人的情况吧。现在练撞上女性的情况让我看看。”
“是!”
阿斯翠德照着杜克的话,首先轻轻撞上去……
“等等等等!轻轻、轻轻!这个冲劲女性会跌倒的。”
杜克被挺大的冲劲”砰—“地撞上,在阿斯翠德说出事先决定好的道歉前就截下他说不行。
杜克说再来一遍,阿斯翠德第二次时把意识放在要用轻轻撞上去的方法。和刚才不同,这样子只有一瞬间会有身体接触。觉得要在这期间确认有没有武器,满难的。
(这样子能摸到的只有一个地方。得在撞上去前目测哪里藏着武器。)
阿斯翠德在想比起练习触碰可能更需要练习时,手指做出危险的前职中被教导的动作。
“啊。”
“台词错了噢。”
“呃呃—”失礼了,没受伤吧,小姐?””
笑容!拼命挤出笑脸,阿斯翠德说出被教的话。但杜克”唔—“地歪头,再说一次”唔—“。
“……能不能再想点办法?”
“?想点办法,是要怎样?”
“该说是要像是骑士,还是该说要有不容反对的魄力……不是像个孩子地笑,要更像成人的笑容。因为这是在向女性笑啊。”
杜克提出非常模糊的改善建议,阿斯翠德感到混乱。
现在有两种笑容。嘻嘻地爽朗的笑容,还有被蕾蒂教的忍耐痛苦的笑容。
新出现的”像骑士、不容反对的魄力、成人的笑容”对阿斯翠德来说连想象都有困难。
“呃呃……呃—……”
对着焦虑的阿斯翠德,房间的一角传来大爆笑。
“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这喜剧是甚么啊!太棒了!”
“啊,老师!原来您在吗?”
伏在桌子上”啊哈哈哈哈”地笑着的是用眼角捕捉了这一连串指导的雷恩哈尔德。雷恩哈尔德的起居室已成为放置书的地方,要写东西时似乎会来借蕾蒂的房间的书桌。雷恩哈尔德为了无聊的事待在这里,向着对本人来说非常认真的训练快要笑疯了。
““老师”?……啊,的确从公主殿下听说有在担任骑士学校的教师呐。”
“是的,从老师学了修养。”
“你说修养!?原来如此……由这位教导骑士的心得和礼仪教养的结果就是你吗。这样想我就能理解了。”
骑士学校为甚么会拜托基本上和修养完全相反的人来当教师呢。杜克认真觉得简直是世界末日,雷恩哈尔德说”不不”地插口。
“我也不是喜欢才教修养的说,是因为只有这个教师职位空缺,迫於无奈才当的。我主修的可是历史。嘛,不上骑士学校的代价就是当教师。”
王子到骑士学校学习是惯例。身体不结实的雷恩哈尔德选择不是作为学生而是作为教师上学。也就是说他十四岁时就拥有这种程度的头脑。
“那么,那边的王姐的骑士殿下哟,教阿斯翠德那种活用那张无谓地长得好的脸来道歉的高级篇,根本不可能又白费力气。他有适合他的道歉方法吧。”
“那是怎么”
“哎,就当是超级服务,由我来教给原弟子吧。即使这样子,我再差劲也还是王子大人呢。宴会中护送王姐的人到底是谁呢~?是的是我。”
蕾蒂觉得传出和某人是恋人及和不知哪来的人热恋中等传闻很烦人,出席夜宴时让弟弟雷恩哈尔德护送她。那时要是做出不符合王子的举止便会不留情地攻击他的脚,因此夜宴中的雷恩哈尔德很罕见地像一个”王子大人”。
“那么王姐的骑士当被撞的人呢。阿斯翠德好—好看着噢我来了~”
阿斯翠德急步轻轻地撞上杜克。在对方说话前立刻抽身,看着杜克的脸。
“啊,对不起!没事吧?”
用从下仰视上方的眼睛,很抱歉的表情,没完全脱离少年时代的高音。
的确,看到这种可爱的表情,不管怎样的女性都会说没事吧。
杜克虽然知道雷恩哈尔德取下眼镜换上认真的表情就会变成美少年,但亲眼看到还是会惊讶”原来他也有好好地当王子吗”。
“呜哇!老师像女孩子一样可爱呢!”
人生经验尚浅的阿斯翠德不留情地说出杜克故意避开的话。雷恩哈尔德被直接戳到自己最在意的痛处,立刻用铁拳制裁阿斯翠德。拿起身旁大概是蕾蒂的厚书,用尽全力打向阿斯翠德的侧头部分。
“男人被说可爱还感到高兴就是单纯的变态哟。这里该说不愧是王子大人喔阿斯翠德。你是白痴所以给我好—好记住。”
“呜是……”
受到”碰—“一声的横向冲击,阿斯翠德拼命动着发晕的脑袋,即使这样也条件反射性地说出对上位者的回覆。
“没事吧?”
“没事。……啊,前辈,我刚刚把这个偷过来了。”
对了得还回去,阿斯翠德拿出第二次撞上杜克时手指偷拿出来的纸。甚么时候!?在杜克这样想着接过前,雷恩哈尔德把纸抢过去。瞥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叹了一口气。
“……真是无聊的男人的典范呢。我明明在期待创作中的诗、受贿的威胁性纸条、恋人的素描之类的东西呀。”
“是无聊的男人也没关系。”
雷恩哈尔德说着”来还给你”,把纸还给杜克。
“写了甚么?”
“是王姐的笔迹,写上了
其他国家相比的阶级一览表啊。成为圆桌骑士的首席大人的确不能不记住呢,要是弄错了真是失礼到极点了。”
听从蕾蒂所说的话,杜克有空时就会认真地看这张纸记下来吧。雷恩哈尔德虽然不中意他一副自己理解主人蕾蒂的样子,但除此以外满中意他。像是打从心底感到遗憾地咕囔说”真是让人各种失望的人呐”。
“啊!我差不多得回骑士团了!请代我问候公主大人!”
“好的好的一路好走~”
阿斯翠德前进的目标不是门而是窗。毫不犹豫地用手脚攀上窗框。
“喂!别从那里进出!……啊—……”
杜克阻止前阿斯翠德已消失,马上传来漂亮的着地声。
雷恩哈尔德从阿斯翠德跳下的窗子看向地面,轻声说一如以往白痴一样的运动能力。
“他还真是一如以往呢。得好好调教他啊啊哈哈。对了,我听说了噢。因为阿斯翠德很有能力所以没办法,骑士团所有人都很宠着他~”
“说是……宠着……”
“代他写报告对吧?他是白痴,所以不好好地让他做这些事他就会一直是白痴。在他成为无药可救的白痴前救救他吧?”
是因为雷恩哈尔德在当骑士学校的教师吗,在和蕾蒂在不同意议上很清楚骑士团的内情。
杜克曾听闻好像是在骑士学校时代中被雷恩哈尔德灌输了绝对服从的原学生,像蚂蚁一样拼命传递骑士团的情报。
“……把追查情报源头的工作交给骑士团高层吧。但请容许我说一句。和上任教育新人的负责人不同,我没有宠着阿斯翠德。”
上任负责人宠着他是事实,所以杜克只主张自己是不同的。
“,那你会怎样~?”
“让他写报告,然后我再写修订后的报告,让他看完后用整齐的文字再写一次。”
雷恩哈尔德向杜克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哈,嘛!我不能理解这哪里”没有宠着”他了!我在批改修养的功课时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啊。如果用没有罗塞塔石碑就不能解读的暗号文作答,无论内容多棒我都会给”不及格”呢啊哈哈。”
雷恩哈尔德断言说”话说他全部不及格了—“。
“请等等。既然修养的功课全部不及格,阿斯翠德是怎样修完毕业所需学分的?”
“作为救助措施让他补考了呐。口试测验他就好好地合格了,所以果然问题是语文能力吧。嘛因为不是母语所以说是没办法。”
“……无论怎样说,殿下也很宠阿斯翠德。”
两人在争论着宠着他没宠他时,从沃哈尼斯接过生日会的警备计划书的蕾蒂回来了。
蕾蒂隔着门也能听见两人含刺的声音,她无奈地说。
“声音满险恶的,但你们却在吵着无关痛痒的事吗?”
蕾蒂放话说”要是碍着你们我就出去了”,雷恩哈尔德便用开朗的声音回答说”怎么会”。
“我们”关系非常好”呀,对不对?”
“……嗯是的。”关系非常好”。”
杜克是大人,所以用平板的声线同意雷恩哈尔德的话。
第二公主柯奈莉亚的十二岁生日会当天。
蕾蒂为了让妹妹作为主角更抢眼,自己选了穿低调的紫藤色。为了弥补,在各边缘都加上纯白的纤细蕾丝,衬托出和十七岁相符的可爱感觉。另外发饰是用和裙子同色的透明缎带造成,中央是含着祝福意义的白色鲜花。
柔和的白色和紫色之中,用紫水晶的耳环和颈链加以点缀,引出过份温柔的色彩。
简直体现出画中的”公主大人”的蕾蒂,走向王宫的大厅,让杜克和阿斯翠德跟在身后。
“生日快乐,柯奈莉亚。今天的裙子很棒哦。”
“谢谢姐姐大人!”
王姐代母妃准备了很多事,加上祝福自己的心情,柯奈莉亚打从心底就这两件事感谢蕾蒂。蕾蒂也高兴地笑着,轻声说明年就已经是大人了呢。
听见这话的杜克,看着身处被各种人祝福的中心中的年幼少女,感觉很复杂。因为他从蕾蒂听说在柯奈莉亚的十三岁生日时,出道社交界的同时也会发表婚约。
“十三岁订婚……不是太早吗?”
“王族就是这样子呀。柯奈莉亚事前已和对方碰了一次面,比在婚礼上第一次见面更容易接受。比起这个,你还是担心自己的学习成果吧。”
说到公主的生日会,即使是平时很少在王宫看见的贵族也会出席。蕾蒂打算借这个机会让杜克温习。自己的护卫工作交给留了一段距离、待在不近不远的位置上的阿斯翠德就行了。
“古多派的阿佛雷希德侯爵的复习。”
“……古多殿下的未婚妻艾莉诺亚小姐的父亲,吧。”
杜克寻找阿佛雷希德侯爵的身影,看见他在和同属古多派的伯爵说话。蕾蒂确认杜克的目光是在看着侯爵本人,点头说正确。
“毕竟这些不会有问题呢。阿佛雷希德侯爵的第一任妻子已故,和第二任妻子的孩子就是艾莉诺亚小姐。”
蕾蒂问杜克”能认出艾莉诺亚小姐吗?”,他便找着拥有栗色头发的小姐。回答说是和古多殿下说话的女性,蕾蒂便说正确。
“其实阿佛雷希德侯爵的第一任妻子是我的伯母噢。好像是在我出生前已经去世。听说是难产,伯母和我的堂哥也没得救。”
蕾蒂让他作为知识记着,杜克点头。
“如果我的堂哥活着,他就会是我的未婚夫候选人吧。比我大四岁,年龄也相配呢。”
“生下儿子就是蕾蒂丝雅公主殿下的未婚夫,生下女儿就是古多王子殿下的未婚妻吗。阿佛雷希德侯爵注定和王族有缘呐。”
杜克也被弗莱德海姆和古多、加上蕾蒂丝雅三位王族邀请成为骑士,他也非常” 注定和王族有缘”,但看来本人没有意识到这件事。
蕾蒂每次被人搭话时都让杜克打招呼,之后再小声补上解释。不知何时开始,生日会完全变成学习会了。
“蕾蒂丝雅公主殿下,为令妹的生日衷心送上祝福。”
“波雷鲁伯爵,贵安。”
“昨天为止天气都不如理想还有点担心,今天看见天公做美真是舒了一口气。连神都在祝福柯奈莉亚殿下的生日呢。”
“嗯,真是太好了。”
看着蕾蒂和波雷鲁伯爵和和气气地说话,杜克想起有关波雷鲁伯爵的各种资料。明明的确是属於古多派,但相比敌对,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像是同一伙人。打完招呼后杜克问蕾蒂确认。
“波雷鲁伯爵是古多派的吧?”
“有好好记住了呢。他属於古多派,但王族信仰很深。所以也抱着好意对待我。是亲近也不会有害的对象噢。”
杜克听说”王族信仰”时一脸”那是甚么”,蕾蒂注意到他的神情便补上解释。
“初代国王克里斯汀是神之子……意思是继承他的血的王族的我们是神的子孙。过剩地崇拜信仰这件事的兴趣被称为” 王族信仰”。”
她是故意选用”兴趣”和”信仰”这种差劲的词汇组合。对蕾蒂来说,王族信仰这种兴趣既不是值得赞赏也不是让人厌恶的东西,她将这种人定位为好事者。
“对象是”王族”,即是对弗莱德海姆殿下也抱着好意吗?”
“对呀。虽然血统上属於古多派,但波雷鲁伯爵可以说是广义上的中立派呢。他深爱妻子,以信奉神来夸越妻子过世后的悲伤。如果王族有价值,就是在这种事上吧。”
如果有人把王家的人供奉为神之子,向王家献上祈祷,那么不让自己的言行举止毁了他们的梦想就是王家的责任。王族接受着以这件事为目标的教育。
“想公主就要像一位公主,王子就要像一位王子。不是挺好的吗。”
“女王就要像一位女王?”
“嗯,对。如波雷鲁伯爵所望,我会作为女王建立起盛世。”
即使波雷鲁伯爵打完招呼,向下任国王蕾蒂打的招呼也不会完。即使如此,蕾蒂也没搞错任何一人,说出来打招呼的人的名字,再向杜克补充家族中需注意的细节和最近流传的事等等。
“……王族的确有必要有特定的才能呐。”
连对不曾觉得记住人的脸很难的杜克来说,来打招呼的人数也太多了。几个人的脸已变得模糊,能不能对上名字也是。有点害怕之后举行的晚宴中的复习。
“话说回来……和预期中相反,甚么也没发生。”
应该被瞄上的柯奈莉亚的生日会。可是结果甚么也没发生。
白天时,大厅盛大地举行了第二公主的生日会,晚上则是以别的名义举行晚宴。贵妇换上晚宴专用的裙子,颜色鲜明、露出肌肤,显示出这真的是仅让大人参举的社交场合。
“完成功课前不回来也没关系。现任圆桌骑士、战女神、七重天,还有其他白天介绍、站在我这边的贵族,去和这些人逐一说话吧。
“…….真多呐。要完成得花上很长的时间噢。”
“这段期间阿斯翠德会留在我身边的所以
没问题。今天的人的脸和名字你全都知道,所以算是轻松的了。今后我会带你在所有贵族前露面,做好觉悟吧。”
杜克点头说知道了,向阿斯翠德打眼色。白天时他好好地实践被教的事,没什么问题。杜克想这样子交给他也没问题吧,离开了蕾蒂身边。
蕾蒂确认杜克马上找了一个现任圆桌骑士说话后,重新看了看四周。
白天时基本上都打过招呼了,只要把剩下的都给打招呼,之后离场都没问题。要是被弗莱德海姆找到自己在显眼的地方一副闲着的样子,就会开始被问哎呀这个男人怎样那个又怎样,这样子很烦,所以蕾蒂看准时机离开人群。
带着阿斯翠德,选了大厅二楼的一个露台吹夜风。
“……阿斯翠德,今天这个场合中有你属意的主人吗?”
看着夜空,蕾蒂今天第一次向身旁的阿斯翠德说话。
“有的。”
“是哪位?由我来介绍你也行啊。
要是难缠的对象,如果只是让作为公主的自己帮忙说一句也不是不可以。蕾蒂这样想着提出建议,但阿斯翠德摇头。
“我会自己好好努力的。如果这样也不被期望,我也还是会努力。”
“不错的决心呢。”
要是这样子也没能实现想望。蕾蒂放任思绪想阿斯翠德的未来。
(虽然阿斯翠德是平民,但他的名字什至传到骑士团团长耳中了……也有可能是骑士团团长候选人呢。)
这么高强的实力,配得上担任王立骑士的顶点。
如果身份造成障碍,那就由自己花点功夫赐他合适的爵位吧。这是自己曾救了一次的性命,可以为他做能力范围内的事。之后只要他身边有头脑派的人稳住……
想着骑士团的将来,蕾蒂的手放在露台的扶手上,靠了上去。
“呀,前辈欢迎回来。”
“殿下呢?”
身后传来杜克的声音,蕾蒂扬起声音说这里喔。听这声音,他没出岔子地完成功课了吧。
“今晚的事情都办好了。想着是难得的机会,我还送了邀请函给看中的对象,但没看见他,看来不是找了代理人就是缺席呢。”
杜克站到身旁,一脸诧异。
“看中的人?那是……”
这种说法会产生误会,蕾蒂改变说法。
“不是指恋人,是骑士候选人。虽然不在以前给你看的一览图中,但我也有已经决定好的人选。可是不得不小心顺序、时间和派阀。所以至那为止我都在考虑怎样的表演,才能以最高的价值推销圆卓骑士的地位。”
得加上很多”曾”字在前的祖夫大人说过,男人对表演没抵抗力。在有利的状况下利用这种心理,让他感激地流着泪跪下来。
“为了建立理想中的圆桌骑士,也有必需的人,但很难劝诱在你之上的人呢。特别是我心中第四或是第五席的他,不用以国家为后盾的威胁就不行。我也拜托了雷恩,现阶段在搜集资料。”
“居然现在起就要考虑威胁的手段,对手很难缠呐。”
蕾蒂什至没打算尝试说服他。加上说到要用上以国家为后盾的威胁把柄,对手是相当的大人物吧。
“让小瞧我又把我当作笨蛋的男人跪下来的快感想必……”
蕾蒂的话不自然地中断了。杜克心想怎么了,看向蕾蒂看着的方向,也没感到什么特别。
“……我挺擅长夜视的,你呢?”
“虽然不清楚你有多擅长,但我是一般程度。”
“看得见隔壁的露台的地板上的图形和上面的东西吗?”
被蕾蒂这样问,杜克凝神看着。看得见一只手能抱起的东西,但不知道那是甚么。此外地板上的图形甚么的就更是完全看不见。
“阿斯翠德,过来一下。”
唤来被命令站在大厅旁的阿斯翠德,让他看向隔壁。
“唔—唔?像是动物、吧?地板上的确写上了甚么东西。”
“看来果然不是我看错了……诅咒魔法阵和第三个祭品。从形状来看,大概是狗的尸体之类的吧。”
“真的吗!?”
蕾蒂凝神看着,点头说没错。
“看漏了白天时在这里被画上的魔法阵吗……”
杜克说这是骑士团的失误,蕾蒂否定说不是。
“白天中的露台被用花装饰着。在衣宴开始前才拿下来的,如果是白天时画上的,那时后一定会被发现。”
蕾蒂小声说”可是为甚么……”。
由於白天的主角柯奈莉亚还没到出席社交界的年纪,夜宴是以和生日会不同的名义举办的。如果是针对”王族”的恶意行动,就应该瞄上”王族的生日会”而不是夜宴。
“虽然也可以想是生日会的警备深严,放弃了在白天犯事……”
这件事不抓到犯人审间他的意图前是不知道的。
“总之,首先向骑士团报告。阿斯翠德,立刻向团长报告这件事。”
夜宴当然要中止。王立骑士表面上是保护回去的客人,事实上是到每一扇门前凝神检查有没有人的手或衣服染上血迹。蕾蒂本应也让杜克他们这样做。
“等等,待会才去报告。犯人是能逃过王立骑士的看守,画上魔法阵的人啊。事到如今用正攻法找他也不可能找得到。”
做出这么大胆的事,却慎重得几乎完全没留下线索的犯人。大概有准备在染血时替换的衣服吧。
“第一发现者是我真是太好了。对犯人,我们在这得到先机。阿斯翠德,你回到一楼的大厅,到和这里反方向的花园中引人注目地说找到”诅咒魔法阵”,引起骚动吧。”
“咦?要说谎吗?”
魔法阵在隔壁的露台。不在这里,反而到别的地方引起骚动,不管谁也会误会魔法阵的所在地。
“不是说谎。你随便画上看上去像是诅咒魔法阵草图的东西,之后才引起骚动。另外,杜克,你和我一起在开放式梯级上看守大厅的客人。
“知道了……”大声说”找到诅咒魔法阵”的瞬间,马上看向”真正画上的地方”的人就是有关联的人吧。”
蕾蒂点头说就是这样。
“正常应该看向阿斯翠德,却不这么做的人……一瞬之间决胜负噢。”
能在一瞬间把握谁在哪的杜克在这里。另外当杜克找到时,由能把握所有客人脸孔的自己,判断那是谁。
“阿斯翠德,拿着这个去吧。骑士的你离开主人身边找到魔法阵实在太不自然了。要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找我掉了的耳环。”
蕾蒂从耳朵上拿下耳环,交到阿斯翠德手上。
“……特别习惯用这个藉口呐。这是第几次?”
“现在刚想到的。”
平静地接下杜克怀疑的目光,蕾蒂打出手势说开始吧,宣布作战开始。
做好准备,阿斯翠德从通往外面的走廊的门露了露脸,向在梯级俯视一楼、待机中的蕾蒂和杜克发出信号。之后数到十,以一副刚刚找到的表情再次打开门,以大声能传得颇远的声音报告。
“不好了!有诅咒魔法阵!”
“诅咒魔法阵……!?”
“第三个!?”
生日会中的所有客人都知道已经画了两个诅咒魔法阵。今天大半的话题都是这件事,蕾蒂和不少贵妇在谈为甚么要做这种事。
这个正谈得火热的话题飞进夜宴里去。整个大厅都一下子哗然,除”可能是犯人的人”以外的人都注目阿斯翠德打开的门。
“……三个!”
杜克在那一瞬间判断”没看阿斯翠德的人”。
“左手边,第三条柱子的正下方,绿色上衣的男人。身处比较接近阿斯翠德的位置,反应却晚了。”
“达姆迈雅男爵。他耳朵不灵光,反应晚了也不奇怪。”
“前方女神像的右下,穿蓝底金线边缘裙子的贵妇。所有人都看着阿斯翠德,她却甚至没看向那方向。”
“华夏伯爵夫人。她胆子极小呢。听见找到诅咒魔法阵就吓得动不了。”
对杜克提出的”疑犯”,蕾蒂拥有详细情报,说到第二人为止都有可能不是犯人。然后,最后一人。
“……第三个我也认识。右边柱子,从这边数起第二条,在那的波雷鲁伯爵。只有他回首看向真正的魔法阵所在的地方。”
蕾蒂看向杜克所说的地方。那里的的确是波雷鲁伯爵。他现在和其他人一样一脸发生甚么事的样子。
“波雷鲁伯爵……”
蕾蒂心想怎么会。假设中诅咒魔法阵是针对王族。波雷鲁伯爵对王族抱着信仰,应该是最不会是犯人的人。
“他的确有带骑士参加武术会。但说到能命令抱有王族信仰的波雷鲁伯爵去画诅咒魔法阵的人……”
他所属古多派。这样说来,发出命令的人是古多,还是背后的奥伊兰贝尔格家。
“怎么办?”
杜克问的“怎么办?”不是指之后要怎么办。是问蕾蒂之后要深究这件事——还是就此抽身。
他担心就此继承深究这件事,她会看到不
想看到的事。古多可能在诅咒包括亲母在内的所有王族的事实。
“……”知道却装作不知道”和”不知道”在表面上的行动是一样,但意义完全不同。不管会变成怎样的结果,我也会选前者。而且如果和这件事有牵连的不是古多殿下而是背后的奥伊兰贝尔格家就对我有利了。”
作为女王,能让自己处於优越位置的威胁把柄,真是有多少要多少。说到三大侯爵家的失态更是想要得要命。
“首先和古多殿下两人单独说说话。只要说谎说身体不适大概就会带我到某个休息室,我会在那里试探他。配合我吧。”
蕾蒂捏造的话完美地符合状况。
阿斯翠德找到的是诅咒魔法阵的草图,真正的魔法阵被画在二楼的其中一个露台上。找到真正的魔法阵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因为看见作为祭品的狗的尸体而身体不适。
杜克向骑士团团长沃哈尼斯报告这”非常合理的事实”,之后的事拜托团长,接着找代苏菲雅王妃成为柯奈莉亚的生日会和这个夜宴的名义上的主办人古多,和他说话。
“公主殿下似乎感到不适。她说要是引起骚动就困扰了,能请您告知不会引人注意又能休息的房间吗?”
古多对杜克的请求马上点头。扶着蕾蒂走,选安静的走廊前进。
情况按着蕾蒂的预想完美地发展。杜克佩服地想主人是个首屈一指的参谋,生为女人真是太浪费了。如果生为男人就务必要请她进团活用那头脑。
“我去拿水……古多殿下,能把公主殿下交给您吗?”
古多沉默地点头,接受杜克的请求。
“阿斯翠德,站在房间外面。女性休息的房间中,即使是护卫,除了家人外尽量别让男人进来。”
“是的!”
杜克故事在古多的护卫骑士面前向阿斯翠德发出指令。说得这么明确,古多的护卫应该不方便进去。这样蕾蒂就能和古多单独相处。
蕾蒂为了能躺下而进入的房间,是为了在这种场合中感到不适的贵妇人而必定会准备的其中一个房间。古多想不应一进来就停下、留在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进入更深处的连接房间更好,带着她走进房间深处。
“蕾蒂丝雅,没事吧?”
“嗯,只是有点不舒服。”
古多混着担心的声音,令蕾蒂有点罪恶感。姑且躺在长沙发上,只睁开眼睛。古多在昏暗的房间中,从上俯视蕾蒂。
“——蕾蒂丝雅”
在身边听到的声音,好像和平时的古多的声音哪里不一样。
“古多殿下……?我有话和你……”
打算说话,想撑起身来的蕾蒂丝雅,身体被古多覆上。在这么近的距离下看彼此的脸真是久违了。即使房间昏暗,蕾蒂的眼中也清楚地反映出古多的表情。
“我们真像呐。”
“因为是兄妹呀?当然会像了。”
脸更接近了。和自己非常相似的美丽脸孔。可是——在蕾蒂感觉中古多不像兄长而是男人,像是叱责古多地抓着他的手腕,想分开两人的身体。
但古多的手文丝不动。好像反过来因蕾蒂的拒绝,更加大了力度。
(这是……不,怎么会,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兄长,这种场面中早就动手或是大叫了。与蕾蒂焦急的想法相反,女人不及男人认真时的力气,没能扯开古多。
蕾蒂的视野中尽是同色的灰蓝色和美丽的金发。目光仍然交缠,无法移开视线。脑海中满是疑问和焦虑。
“……为、甚么……”
蕾蒂嘶哑的声音很小。但应该足够能传到古多耳边。但完全没有动摇他的思想,金色头发擦过蕾蒂脸颊。蕾蒂因那感触倒抽一口气。
——为甚么……停下来,不要,这种事不可以!!
“不要哥哥大人!”
“在干甚么!?”
几乎和蕾蒂的叫声同时进入房间的是弗莱德海姆。
弗莱德海姆眼中看见的是,在昏暗的房间中喘气大叫不要的妹妹,还有压制着她的弟弟的身姿。
——任何人也能想像这是要发生甚么事。
“古多!你,蕾蒂可是妹妹啊!?你在想甚么!!”
古多没回答,只是放开蕾蒂,慢慢站起来。
“不回答吗?……那我就用这个问你。”
弗莱德海姆伸手拿起挂在墙上用来装饰的两把剑,把其中一把扔给古多。对着轻易接下来的古多,不隐嫌恶地放话让他拔剑。
“大概没剑刃,但应该还是可以造成骨折。正好,就在这分个高下吧。”
“……”
弗莱德海姆扔开剑鞘,表示自己是认真的。古多沉默地仿效他。
“……等……!别做蠢事!”
两个人都是认真的。这样子下去可不是受大伤就能了事,蕾蒂能看到这种接近确信的未来。心中强烈地祈祷,谁来阻止。想到的是自己骑士的身影。
“拜托了不要!”
两人动起来那一瞬,蕾蒂大叫,耳边响起剑的钝音。恐惧的未来成真,蕾蒂不由地闭上眼睛,听见的不是两位兄长而是别的男人的声音。
“……在女士休息的房间中吵闹有违礼仪,前辈是这样教导我的。”
介入弗莱德海姆和古多之间的是红发绿瞳的少年骑士。以自己的长剑挡下弗莱德海姆的剑、以藏在袖口的小刀刀刃挡下古多的剑,漂亮地在千钧一发之间阻止两人的对斩。
“哟混蛋看门狗,居然在精采时刻打扰我。想被我砍头吗?”
“……请随意。”
阿斯翠德浮现黑暗的绿色眼睛,明明是仰视弗莱德海姆,却在俯视他。能做得到便试试看吧,你不可能赢过我。阿斯翠德的眼神看着弗莱德海姆正面地摆出强硬态度。
“是误会啊,对吧古多哥哥大人!拜托了收起剑!”
不管是以甚么形式,总之停下来了。蕾蒂之后再询问古多的真意,得先让场面平息下来,这样大叫。
“殿下,请放下剑离开。”
“……先是古多。”
弗莱德海姆收起剑,却握着没放开。就这样瞪着弟弟。
“没听见吗?你先出去!”
古多沉默地拾起剑鞘收起剑,扔向阿斯翠德。看着他离开房间后,弗莱德海姆也把剑交给阿斯翠德。
“喂,蕾蒂丝雅……是误会吗”
“对啊。我不舒服,所以在这里休息。古多殿下只是来看看我……拜托了,现在就这么想退一步吧。”
弗莱德海姆选择听从蕾蒂的话。但没能平息焦躁感,出去时用力地摔门。
总算是让场面平息下来,放下心来的蕾蒂一下子脱力,倒向长沙发。
“公主大人!?没事吗!?”
“只是吓倒了……阻止他们真是得救了,那样子下去会见血的……”
“对不起,让弗莱德海姆殿下进来了……似乎是看见了公主大人,说如果是密议就让他打扰一下,被他进来了。”
“不,要是弗莱德海姆殿下没进来……”
那不知道现在会变成怎样。虽然大概会立刻唤出骑士之剑让他晕过去,所以应该会以未遂作结。
蕾蒂深深叹了一口气,跪在她身前的阿斯翠德被一阵违和感所袭。从蕾蒂身上感受到和那天相同的污秽。难道……他下定决心。
“公主殿下,我有点话想说。”
“即使你问古多殿下的事我也答不了你呀。”
那是蕾蒂想问的事。被问为甚么会被袭击也无法回答。
“那个……因为有公主殿下赐的白光之剑,我好像能感受到污秽之类的东西。然后,我之前也曾感受到污秽。从溅上鸟的尸体的血的公主大人的头发上。”
蕾蒂回想之前的确被阿斯翠德凑近脸说甚么像是黑色的味道。理解到那个动作是这个意思。
“现在,从公主大人的手腕传来相同的污秽感觉。这里是不是被古多殿下抓过?
“……”
蕾蒂的沉默代表肯定。这里的确是被古多抓住的地方。
被用在诅咒魔法阵中的祭品的血的污秽,和自古多的手传来的污秽是同一种东西。阿斯翠德淡然地叙述”假设”。
“……古多殿下可能和画诅咒魔法阵有关连。”
蕾蒂想要否定阿斯翠德的假设。但能说通的事实在太多了。
深夜里在画上魔法阵的现场,单独一人出现。
向雷恩哈尔德和骑士团团长执着地询问调查进展。
知道真正画上诅咒魔法阵的波雷鲁伯爵,是古多派的人。
“难道”和”是这样子吗”在蕾蒂脑海中盘旋不休。
“只要您下达命令,我就去调查。”
拥有白光之剑的阿斯翠德,有能对抗诅咒的手段。
加上考虑到他的前职——当暗杀者的经历,他是最适任的人选。
“对呢,但即使你有白光之剑,也不是我的骑士。我不会命令你采取行动。谢谢你的报告。我会详细考虑后自己行动的。”
蕾蒂虽然救了阿斯翠德,但不
是为了卖恩情。现在只是拜托他当临时骑士。没打算让他做超出这范围的事。
阿斯翠德的建议被蕾蒂拒绝,说”是吗”后便静静地垂下眼。
“那么,把白光之剑还给您。这次的诅咒魔法阵是有效的。加上古多殿下的事……请拿着拥有净化之力的白光。”
“……阿斯翠德,即使你还了白光之剑,我也已经不能用了。因为那已经成为你的力量了。”
对骑士王转生的蕾蒂来说,骑士的叙任是”分享”骑士王的力量。每一次交约定之剑,骑士王便会相应地变弱。蕾蒂知道这件事,所以没打算进行真正意义上的骑士叙任。即使是那个狮子王亚历山大、在泥沼化的战争中前进的单臂王奥斯瓦尔德,也绝对不会叙任所有力量。
“怎么会……!”
正确地明白骑士叙任的意义的阿斯翠德,呆然地小声道。蕾蒂把手放在想要叱责自己的阿斯翠德肩上。
“呐阿斯翠德,人类是很软弱的。也确实会有需要依附甚么东西的时候。因人而异,可能是神,可能是王,可能是恋人,有各种各样的。”
失去妻子的阿佛雷希德侯爵,爱着之后迎娶的妻子和她的孩子,再次得到幸福。同样失去妻子的波雷鲁伯爵,以向神祈祷来跨越悲伤。
“我的依靠就是自己作为骑士王转生的事。正因有这个事实,我才能接受成为王的命运。”
温柔的声音在阿斯翠德心中回响。阿斯翠德对上蕾蒂的目光。
“把这白光之剑当成是你的依靠吧。快要被黑暗吞噬时,以这剑的光辉为依靠站起来吧。我就是为此授予你的。”
“……好的。”
小声但很坚定的声音。蕾蒂对此感到满足,轻轻放开手。
“我有点累了,让我一个人待着吧。期间看守外面。要是杜克来了就叫我。”
“要拿灯来吗?”
“就这样子可以了。想事情时这样正好呢。
阿斯翠德关上门,蕾蒂便靠在长沙发上闭上眼睛。
一口气发生各种事,感觉想大叫。
被古多袭击、弗莱德海姆和古多差点认真地厮杀起来。
然后,诅咒魔法阵……可能是古多画的。
“古多哥哥大人……如果你真的牵连在内……那你在诅咒谁……?”
蕾蒂的低语溶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