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旁并肩坐在上面。

“早名已到可以瞭解真相的年纪了呢!十五岁就能应付这趟旅程,像个大人的年纪啊……我是说有关父亲的事。”

“是说哥哥的父亲吧?”

“因为村里很贫穷,偶尔有旅人来访,说些稀有的趣闻给村民听,大家也没有能做为回礼的东西。这种时候,与住宿的地方一起招待一晚的,就是女人。容貌美丽,加上丈夫因为不良於行受到村民许多照顾,因而感到愧疚而自愿献身的女人:就是我们的母亲。”

早名睁大了眼。

不作回应接着述说。一旦停下,可能就会因为羞耻心而无法继续。

“所以,我们的父亲,是否就是我称呼为父亲的那个人,是无法肯定的。至少我跟早名的父亲应该是不同人,我是这么想的。”

“我们……是兄妹吧?”

“是同母的兄妹这点可以肯定。还有同样身为「大地赐予的孩子」的这点也是。”

“「大地赐予的孩子」我好像稍微听说过,被授与早名之名的我,好像有几件规定不能够知道的事情,有关「大地赐予的孩子」这件事,让不会也是其中之一吧。”

“根源的隐世回归……村里好几十年来的习俗,只养育阴历十五前后各三天内生下的孩子。其他日子产下的婴儿,会在出生后的第一个日落之时,放入笼子或烧烤用的器具内,封盖活埋在墓地里。”

“……果然,我就一直觉得子孩子的数量过少;人数越来越少,年长者的比例增加……老年人突然减少也是同样原因吗?”

“老者们是自发性地回归根源的山里。婴儿则是会在隔日天明之时前往探视,若是在土里哭嚎着,就会将其挖出养育。以授命於大地女神的名义。我跟你都是这样的。”

“所以……”

“而且我们都是在阴月出现的夜晚出生的。在新月之日前后出生的孩子很多,在阴月的加护之下出生的婴儿并不稀奇;将这个男孩以守护者的身分养育,过不久即会有适任早名的女婴出生;能拯救全村的,就只有早名—这是在我们被挖出的同时,村里的长老们就已经决定的了。我是睽违几十年被救起的婴儿,接着就是你。与我们是不是同母手足没有关联。”

没有贴近身体,早名只是望着蝮。

她那大部份为黑色的瞳孔、形状端正的唇与眉、丰满的胸部及纤细的姛体、似乎一碰触就会将手吸住的白皙肌肤。

与母亲如出一辙。

母亲非常美丽。即便年纪很小,蝮也近乎恐怖地感受到母亲的美色与艳丽。尤其是献身之后。

但身为守护者的男子,不可侵犯身为早名的女子。因为是唯一能接近早名,以兄妹名义养育的孩子。

没错,不是非亲非故,而是“兄长”。

早名的“兄长”并非以家人身分一同生活的那种“哥哥”。

是年龄相近、最亲近的,且被早名所倾慕的男子。

蝮感觉到,即使晓得彼此血缘相连,早名的想法并没有改变。

自己也是一样,早名就是早名。

早名是不可碰触、不容污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全力守护的“妹妹”;一直以来不停地被如此教诲。

只要靠近妹妹身边,就能闻到从肌肤与发间飘出与母亲同样的微微香味;接近酸甜的气味。

早名不会成为“成熟的女人”,因为她会化身为女神。

“早名……我不想让你成为「女神」……不想失去你啊!能到达这里就已经够了吧?我们回去吧!”

早名摇了摇头。

“不行。村里的大人们无法接受。”

“只要让他们接受就行了吧?我会告诉他们仪式确实完成了。”

“不行不行,没有证据嘛!”

“一定有办法的。我不想失去的是你,跟早名的身分无关。难道你就这么想死吗?”

“这是我的宿命呀!而且在知道沙南毁灭在即之前,哥哥不是比我还有干劲吗?说你生存的意义就在这里;所以不论遇到什么危险也要继续这趟旅行。而现在我与哥哥都到达目的地了。为什么在发现沙南与预想的不同时,就变得迷惘了呢?在同一件事上态度反覆,太奇怪了吧?”

早名的态度十分认真,使得蝮再度陷入沉默,只能拳打粗木。

因为早名说得一点都没错。

大约十日前曾到达从沙南搬出的人们居住的村庄,并寻求住。

一提出带路的要求,大家脸色一变,都拒绝了。

说再也不想回到那里,那儿除了亡灵什么都没有。

比树木的生命还要更长久的在,比任一处还要丰饶的地方—被这样传颂至遥远彼方的沙南是如何转变成人类无法生存的土地?原因无人知晓。

但在这个村落,大家学习新的技术、器具制作与信仰,人们有了生存的希望。

想要生存下去,就要顺从这个村落的作法;过往即便勉强也得将之遗忘,他们一边流着泪,诉说着。

蝮因茫然失措而拖延数日未踏上旅途。

最后一段路可说是被早名硬拉着,不情愿地走来的。

没有回头是因为心中还残留一丝希望;心底某处认为,不亲眼见到的话,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在暴风雨前兆的云层始覆盖天空之埘,蝮从小船上望见远方陆地上倾斜的高塔。明明是黄昏时候,却不见一缕炊烟。

「回去吧!」那时蝮就这么想了。

避开风,在离沙南好一段距离的岸边停下船。

之后与早名许多争论以后……最终还是来到这里。

“要回去的话,哥哥一个人回去吧!我要将仪式进行到最后。我生存的意义就只有这个。

真正的活祭品—那个男人、还有伪祭品—我,会自行完成替换的仪式,也就是「化身为女神」。“

“回去?我怎么可能办得到!刚不是说明白了吗?我也是……啧!若这里没变成这样就好了……为什么会成为这样的废墟……”

“那就决定啰,要完成仪式。”

“完成仪式……你明白这个意思吧?唉!真不想思考!”

蝮深长地叹口气。已不知道往粗木上打了几次,手都发疼了。

胸口一阵阵刺痛,配合着脉搏的节奏频频而来。

卡嗒一声,感觉地面开始晃动。又是余震。

“我出去一下。”

“咦?要回去吗?”

早名突然显得不安。眼睛湿润、右手指尖抚摸着左手的刺青。

(刚刚不是还说要我自己回去?)

虽然想这么说,但蝮还是忍下。

“只是要去别的屋子,住在一起不太好吧?”

“为什么?我们可是兄妹耶?”

“……我们不曾睡在同一间房间吧!旅途中我一直注意,尽量不让你露宿在外;非不得已露宿的时候,我也不睡着。而且你完全不介意在我面前换衣服。”

“换衣服……不是从小就这样了吗?”

“总之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刚才差点就疏忽大意了呢!

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守护者的身分被养育成人的呢……?真不想看到这片废墟。从这屋子可以清楚看见废墟的全貌。

“连动物都不愿靠近的土地,大概不会有什么危险。要是那兄弟俩问起,说我们吵架了、或是我不喜欢这屋子都可以,随便找理由解释。听好了,你不可以与他们友好、不准跟他说话喔!”

早名理所当然似的点点头。这样就没问题了。

要在这住一段时间的话,还是找个看不见废墟、有海景的地方好点。

可以的话也不想与那兄弟俩碰面。

是因为不甘心於初见面时显露出惧怕的神态吗?

“猎物”终究是害怕着企求活命的弱者。

(都是因为地震的关系,是因为有地震才会这样……)

背向废墟,映入蝮眼底的,是能望远高塔的残骸。

勾在折断柱子上的绳子,随风飘晃着。

好似在招唤似的摇摆着。

(我累了,到那边睡好了。)

脚,与头,都好沉重。

与早名交换话语、确认彼此关系后,狭野方转身预备回家。才约百步,绕过两三个废屋就到达的距离;却才一转角,弟弟就从阴影中站起身。狭野方吓了一跳。

弟弟弓月直盯着狭野方,向前踏了一步。

(刚刚的对话都被听到了吗?)

一下子没了气势。

“哥哥,我一直在找你呢!你也不在汲水场那边。你跟早名在做什么?靠得好近哦……”

“只是

打个招呼啦!关心她们是否睡得好、有没有虫出没而已。”

“这样哦。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变漂亮了?”

“女生这样是理所当然吧!昨天是因为遇上暴风雨,而过於疲累。她很不好意思呢!”

“……有这么健谈啊?那个一脸严肃的女生。”

“不,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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