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先道歉再进教室喔。]像是在和小孩子说话一样,朵鲁蒂尼妲快速的叮咛着。可是库里斯完全没有反驳,露出好像完全没有问题,有像有些无奈的笑容。
[……我知道了,不过,阿玺诺怎么办?]
[我……]虽然可以选择和库里斯一起去授课室,不过我对朵鲁蒂尼妲的行为很感兴趣,[我也有点事情要跟朵鲁蒂尼妲说,你先走吧。]
[是吗?我知道了,那么待会儿见。]
库里斯整齐的将毛巾折好,然后交给朵鲁蒂尼妲,就这样走入了走廊的尽头。到底要说什么……这样的疑问,他肯定根本没想过吧。
留下来的两个人,刻意保持微妙的距离,暂时沉默无言地对峙着。终于,先开口的是朵鲁蒂尼妲。
[……你找库里斯有事情吗?]
[我只是和同样是符德鲁琴系的同班同学聊天,一点要有事吗?]
[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和我们说话。]
[你这个要求太唐突了吧?]
[除此之外我无话可说了。]
她的眼神很锐利,虽然只是第二次见面,可是她总是露出这样的表情。虽然她这样傲慢的女生也很多,不过总觉得她有些不同,好像是在勉强自己。我想库里斯把花递给她的一瞬间,她那完全不同的表情。或许该说,那就是一般女孩子会有的表情吧。当时的表情,不是她真正的表情吗?
[你要是无话可说,我倒是有话要说。第一我们是同班同学吧?]
[不要把我包括在内。]朵鲁蒂尼妲重复着这个说法,[话说完了,库里斯那里我会自己跟他说。]
[刚刚那家伙拿毛巾擦头,为什么?]在正准备离开的朵鲁蒂尼妲的背后,我丢了这个问句,看来是奏效了。
[跟你没关系吧?]
回过头的朵鲁蒂尼妲,用毅然的态度直直地看穿我的眼睛,的确很美。
[你在隐瞒什么?朵鲁蒂尼妲。]
[既然是隐瞒的事情,我会特地告诉你吗?]
[能够隐瞒三年吗?就只凭你?]这句话一半以上的目的,只是想要激怒她。你在隐藏什么?针对我的第一个问题,如果她真的回答了什么,或许就更难继续追问下去。可是朵鲁蒂尼妲想要用攻击性的字句来威吓我。她拼命想要隐瞒的意志的确清楚地传达了,但是她却无法保持情绪冷静。
[……我可以的。]
[况且,如果多了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不是比较轻松?]
刻意保留让她犹豫的时间,在这段空档中又刻意加了一句话。
[尤其又是同班的朋友知道的话。]
[你是库里斯的朋友?]
[也许我们可以当朋友啊?虽然现在还不是。]
[我拒绝。]
[反正你要这样说是你的自由,我想要跟谁说话也是我的自由。]
朵鲁蒂尼妲的表情显得更严肃凝重了,[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库里斯要紧不放?]
[因为我想知道,好像很有趣啊。]
[这不是为了让你取乐用的。]
不过话已经说到了这里,也许是觉悟到除了说出来没有别的方法,她突然露出微笑说着,[如果你告诉别人的话……]
语气是那么平顺,和她的笑脸那么相称,可是……
[我不知道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喔。]
[那还真令人害怕。]这是我的真心话,我用开玩笑的声音掩饰着回答。朵鲁蒂尼妲像是喃喃自语一样地简短说了。
[库里斯有现在正在下雨的幻觉。]
[幻觉的意思……是库里斯相信正在下雨?]
[因为这里是雨城。]
[你在说多久以前的事情啊?]
[我说的是现在……没想到你这么笨。]
[聪明的人应该会把话说得浅显易懂吧?]
互相嘲讽着,两人接着都沉默了,这次换我先开口,[理由呢?]
[我不能说。]
[为什么?]
[你真的很笨啊。]
现在不可能再问出更多事了。
[好吧,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帮忙。]
[不用,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就是因为不想要你继续介入,我才说的。刚刚我说的全都忘掉吧……还有,不要再找我说话了。]
[决定介入不介入的,不是你吧。]
[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没有你们严重。]
[这点我承认……不过就是因为这样,劝你最好不要和脑袋有问题的我们在一起,这是良心的建议。]
因为好玩,因为我有兴趣——这些答案在我的脑海中浮现,可是我没有说出来。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或许就是这样,我反而说出了真心话,[因为我对那家伙的符德鲁琴音……很有兴趣的关系吧。]我虽然常陪人一起去演奏会,可是我对音乐实在没兴趣,听完的隔天就全忘了。
库里斯的符德鲁琴却不是这样,即使不到想要塞住耳朵的程度,但是那令人感到不快的琴音……我也不会离开吧。就算再怎么焦躁不安,也一定会听到最后,我不知道理由为何,理论上来说,我明明就有离开的权利。
[有一件事忘了说。]
[什么?]
[如果你告诉别人的话。]
[这个刚刚已经听到了。]
[还有一项,如果有任何人去对库里斯说的话,我绝不饶你。]
[……]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就照我刚刚说的,全都忘了吧。]
我耸耸肩正要离开的时候,朵鲁蒂尼妲用令人不寒而栗的低沉语调说着,[你的回答呢?]
还没等我回答,宣告第一节课结束的钟声响起。
从授课室窜出的学生们让走廊陷入一片骚动。就这样,我和她互相凝望着,连一分钟都还没过完的时候——
[你们两个人在干嘛?第一节课已经结束了啊。]库里斯扬声说着,我们两人才惊觉地回过头。
[……怎么了?]
[没有,没事啊,聊得太热烈了。]看着笑脸盈盈的朵鲁蒂尼妲,库里斯也毫不怀疑地微笑了。
[真稀奇呢?朵鲁妲也会聊天聊到翘课呢。]
[喂,库里斯。]
[什么?阿玺诺。]
疯狂了,某个事物,已经疯狂了。
[真麻烦啊,像这样每天下雨。]
库里斯露出有些困扰、却又熟悉的笑容,[就像平常一样啊。]
我目送了两人仿佛相互依偎着离开的背影。
然后,忽然有人从背后叫住我。
[咦,阿玺诺,你第一节翘课了吗?]
她是已经说过好几次话的一位同班女同学,名字叫做……什么呢?
[因为我对符德鲁琴的历史没什么兴趣。]我用一如往常的语调说着,那位女同学轻轻笑了,我有一种终于回到普通世界的感觉。
[对了,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个人是库里斯霍尔顿吗?]
[……嗯。]
[他总是不和别人说话,所以我刚才吓了一跳。他上课的时候也老是看着窗外发呆,阿玺诺和他是朋友吗?]
[……这样啊?]
[哈哈,阿玺诺和什么人都能聊上几句的呀。]
[的确是。]
[不过有点阴沉呢,老是和那个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子,说一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
[雨城之类的……什么下雨啊,你知道为什么吗?阿玺诺?]
我稍稍犹豫之后,回答了,[这个啊,谁知道呢。]
感觉到有一股隐约的视线,我回头一看,朵鲁蒂尼妲就在距离不远的地方,脸上正微笑着。
[也许是对城市的历史有兴趣吧?唉呀,那根本不重要。]
[说的也是。]在别人听得见的地方还是少提到下雨的事情,我想有必要要这样建议她。
[雨的……幻觉……]
法珞的声音引我回到现实,那样的声音,如同发自内心同情着别人的不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对不起……这个我也不清楚。]在那之后,已经过了两年,尽管如此。我真的还是不知道。即使某种程度上猜测到了,也肯定还有无法预测的部分。
雅琍耶妲。
只在信上出现的——库里斯的恋人,有关雅琍耶妲的事,库里斯几乎从来没有提过。
[不过……]一该刚刚沉重的语气,法珞温柔地继续
说着,[我觉得阿玺诺和库里斯,真的是好朋友呢。]
[……不是吧。]
[因为说到库里斯的事的时候,阿玺诺的表情很温柔呢。]
[是吗?我以为应该会是不高兴的表情……]
[嗯,不过既然是别人的事情,却可以那样生气,我觉得你还是很善解人意。]
想否定的话语,从胸口窜了上来。因为我知道她这番温柔的说法,不只是对着我才说的。
[不是的……我只是在利用那家伙而已。]
[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