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第三章: Highway Lock On – Speed_Freaks.

Part 1

“哈啊!!”

十二月的学园都市,灯火俱灭,暗夜笼罩。若从卫星上确认的话,它就好像是突然出现在那个拥有一千万人口的首都附近的巨大的黑洞。

在这片粘稠的暗影之中,某些更加不自然的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啊……哈啊啊啊啊啊!!!!!!”

沥青地面仿佛塌陷出一个深坑。

那是以整座学园都市构建的巨型封印。

一条纤细的手臂从结实的柏油地里伸出。她在空中挥舞,仿佛在寻求把手。最终她抓住了一片破损的塑料。就像沉船事故的遇难者发现了漂浮的木板,她死死抓住了它。

时限将至。

从漆黑的大地中,女人的脸、躯干、和双腿相继爬出。她拥有一头及地的金色秀发,穿着形式朴素的修道服。她叫萝拉·斯图亚特,她爬回了活着的世界。

与此同时,不知何处传来了巨大的声响,紧接着其他的声响此起彼伏地追了过来。电力从风力发电机传输到变电所、供电站、最后顺着电缆构成的层叠复杂的蛛网将能源再次灌输给城市,死气沉沉的都市又一次恢复了生机。明亮的人造灯光透过摩天大楼的玻璃、交通信号灯在都市的每一处角落闪烁。

对于亚雷斯塔来说,这一切肯定也是必要的。

为了胜过马瑟斯,她必须用一发致命的反击来摆脱束缚。

但是这样做,却也招致了另一样的威胁。

“亚雷……斯塔。”

萝拉低语着,像是婴儿一样蜷缩着,粘稠的色彩包裹着她的全身。作为一个更高等级的存在,她的感官感知到了什么东西。大恶魔咬紧牙关,等待着她的宿体冷静下来。

袖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啪啪作响。

她取出那个东西,不仅咋舌。

看上去那是一枚又长又窄的木制卡片,但实际上他是一个特殊的画架。依托这个手持画板的支撑她可以随时随地为某种东西描线填色。

用以打草稿的炭是以红酒和氧化铁制成的特殊的炭,代替软橡皮的是面包屑。自不必说,这些材料的选择的目的是用以作为给卡片附加血肉的符号。以每个人在书物占卜中留下的印记推测出代表他们个人特征的色彩填色,包裹上一层薄薄的用以制作诅咒人偶的蜡。如此这般,她就能创作出黄金黎明的任何一个成员。

从那位艺术家米娜·马瑟斯就能看出。

塔罗牌一类的魔法道具,几乎可以以任何东西为原材料制作出来。

所以,为何这一个被破坏了?

看着小小木板上这一张卡牌的草稿、色彩与蜡涂层……以及组合,恶魔思索着。

曾经存在一种类似的能够传达出信息的手段,便是将龟甲投入火中焚烧,根据裂痕读取含义。

(马瑟斯,还有几个人都受到了伤害,贝利奇被破坏掉了。该死的,这绝对不是什么巧合,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发现窍门了。)

如果只看规格的话,无论亚雷斯塔怎样使出浑身解数,都是马瑟斯要更胜一筹。在他的指挥之下,黄金黎明可以轻易地横扫那支由亚雷斯塔众多可能性构成的狂潮。

然而。

科隆尊毕竟是科隆尊,她不可能因此而懈怠,也不可能轻易接受这种事实。

本质为扩散分离,数字是333 。

人类世界结合的阻碍,造成撕裂隔阂的因子。

……这个世界被嵌入了一个明显的『自然分解的象征』。换句话说,这世上的人类会很自然而然地发生冲突,互相伤害。但是实际上,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大规模地出现。这着实是很『不自然』,但人类依旧存在着,细微、弱小、低等、顽劣。虽然科隆尊从不视这样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什么价值,但即便是她也意识到了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必然有其原因,尽管她如此憎恨,但人与人之间的牵绊确实拥有力量。

人类就像是微型塑胶粒子。

与单一个体有害还是无害、强大还是弱小无关。

只要还有拒绝被分裂的存在,就仍能够影响整个世界。

(他们的作用不过只是为了对付克劳利,我也不能指望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完美发挥就是了。)

她解除了婴儿的姿势,缓慢地伸直手臂与双腿。宿体已经冷静下来了,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接着从地上爬起。

(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就连那个无窗大楼也不在了。我错失了夺取统括理事长身体进而控制整座学园都市的乐趣啊,既然如此,我得重新思考我要怎么使用这个玩具箱了。)

想到这儿,她的脸稍微扭曲了一下。

“以领袖的尸体为中继点进而拨动巨大的齿轮控制全局”这样的战术最早就是她萝拉自己在没有窗户的大楼里对着亚雷斯塔的尸体打算做的事,结果现在变成那个亚雷斯塔跑去英国寻找马瑟斯的遗骸了。她无意中给了对手一个提示。

“嘁,我真该改掉我这个一旦打出胜手就开始喋喋不休的坏毛病。”

很快她就开始了行动。

学园都市所拥有的力量足以把人类种族灭掉个几千几万次了,但把这些力量彻底探明掌握解锁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没有了无窗大楼,甚至亚雷斯塔的尸体也没有了,现在的学园都市就像是一个没有键盘和鼠标的超级计算机。

然而。

就算她无法控制了整个学园都市,拾取一部分还是不在话下。

打个比方来说,就好像把这台超级计算机物理拆开,移除层层排列的某一页服务器链接上电路板,再用自己的手机向其发出指令一样。

她那一头秀丽的金发变成了骇客工具自在飞舞。

传说,恶魔会寄宿在女人的头发中。

眼前的场景确实证实了这个说法。

“嗯……”

她撕开了某一间仓库的卷帘拉门,看到了收纳在其中的复数武器和铁块。学园都市毕竟是亚雷斯塔的个人领地,而那个人类一直有某种在各处留下备用物资的习惯。当然,仅限于可以复制备用的东西就是了。

单手掐腰,萝拉道出了眼前的设备的名字。

“A.A.A.……吗?”

准确来说这不是一套完整的设备,只是一些供给修理用的备用零件。光靠这些部件还不足以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模组,但对于科隆尊而言这都不算事儿。约有她身高2.5倍的秀发弥漫散开,像是线虫一样钻入武装的缝隙,眨眼之间她便读懂了内部的构造。

她无法统御科学,却有能力看穿隐藏在这堆钢铁与城市之下的魔法的印记。

“没用到闪光石碑也没用到行星方阵,只是最基础的魔法符号啊。”

伴随着黏糊糊的声响,她把头发抽出。

不,她的秀发并没有就这么恢复原状,而是像艺术体操比赛用的丝带、或者说羊皮纸合同上恣意飞扬的草书,那一抹璀璨的金色在空中飞舞化作了某些具有明显含义的字母。紧接着从她的身体两侧就长出了一对蝙蝠一样的闪耀着光辉的翅膀。

那是由A.A.A.的『内容物』做成的邪恶之翼。而非其机械的构造。

(比起一般的航线,走弹道更合适一点。先『出去』再进来恐怕会更快捷一些呢。)

大恶魔完全不顾宿体的方便。

只要科隆尊还在宿体之中,那么宿体就不会因大气摩擦而焚烧殆尽。

即便使用的道具相同,这些翅膀也不能和亚雷斯塔那些玩具的火箭推进器一样。翅膀毕竟是翅膀,若是想飞就必须要拍动。

然而这看似多余的动作却也是恐怖的信号。

人前表象、正当化、理论论证和理想化。人类被这些无意义的东西填塞溢满,反而忘却了其中最本质的究竟是什么。

333。分离扩散。

科隆尊将自然分离的因子注入到这个世界,而她丝毫不想掩饰她的恶意。

“那么,现在。”

她抬头仰望天空。

阻隔在头上的厚厚的天花板她完全没有看在眼里。

“大恶魔要来找你了,亚雷斯塔。要怪就怪你自己吧。”

一道光束穿透了巨大仓库的天花板一直射出了大气层外。

Part 2

最后无论如何重新穿上了罗马正教样式修女服的奥索拉·阿奎纳透过直升机的窗户向外张望。她正在前往苏格兰的路上。这架直升机的速度约为300-400公里/时,且可以无视道路和交通拥堵情况,因此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抵达目的地。

但是尽管如此

就算现在已算是相当的后半夜,但地表依旧黑的吓人。

这提醒了她现在这个国家正在经历危机,不过没有看到如同汪洋般肆虐的火海多少令她感觉到了欣慰。

尽管脑海中会想到这般可能性的这个事实本身也证明了现如今的状况是多么的出离正常。

“真的非常感谢。”奥索拉的视线从窗户那边移回,看向了与她同行的另一位女性,“我自己并没有自我保护的能力,能让您这样一位圣人做保镖真是再荣幸

不过。”

“……”

神裂火织。

天草十字凄教的女教皇,同时也是全世界仅有20人的圣人之一。但此刻的她,看上去却显得缺乏自信、黯淡无光。

在这场国家危机之中,她自己也遭遇了挫折。

单手捂住面容的她低沉着声音回应。

“说老实话,我不确定现在的我还能不能战斗下去。”

“恩……”

“我杀了人。无论外表是何种形态,但克劳利狂潮也依然是人类。我违背了我的魔法名。所以我真的不知道现在的我还能否再次行使魔法。”

奥索拉没有简单地安慰她。

她单手放置在胸前,接着开口。

“那么就由我来守护您,直到您恢复为正常的您为止。”

“……”

“别担心,就算是我也是清教会的一份子,我也不是完全不懂魔法的。”

奥索拉的这句话和她前面说过的话几乎完全相反。

神裂火织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也理解她为何这么说又这么做的理由。

“为什么你能肯定说这是暂时的?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能随着时间恢复正常?”

“因为您比我能想象到的还要更强、更强大。”

“我不是……”

“我一样也犯下了严重的错误。恐怕是我永远也无法弥补的过错。但是就算我做不到,我也不能放弃、视而不见。这不正是我们所谓作为人类的含义么?”

神裂无法回答。

圣人也不过是有瑕疵的人类。犯下过错的神裂火织,未必就能比其他人表现的更加优秀。

在她能发现自己更好的人生道路之时,或许就能够得出答案了吧。

每个人都带着同样的困惑生活。

于是神裂再度开口。

“我祈愿那一天的到来,使我的人生再度回归正轨。”

“嗯,我也一样。”

Part 3

这间屋子原本的作用就是用来修补书本的封皮与页面。

原典会被集中于此处存放也是因为这里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禁止踏足的禁地。

也就是说……

“我知道了。”看着在工作台上铺成一片的颜色各异的颜料、胶水、裁剪下的纸的边角料,茵蒂克丝发现了端倪。

是红酒和铁砂吗?这些红色的色素被用于绘制底稿,同样地还有被用作橡皮擦作用的面包屑。还能发现一些软软的蜡。

“这些根本就不是用来修缮的道具。看上去更像是用来制作什么东西的,不过明显比书本要小的多。难道是笔记本?不对,就是一组牌都有点勉强。”

“塔塔瓦(tattva)或者塔罗牌吗?垃圾里也有比较厚的纸板,都足有叉子底端那么厚了,我肯定是用来做卡牌的。而你看这里面包屑的排列,看着就像什么人在这里把面包皮一点点切下来的一样。”

卷轴和书本上的划痕印记也可以作为信息的载体被提取复制。换句话说,这些数据也可以被复制到一本没有内容的全新的书本上去。

这意味着……

“在这里再发现不了什么其他的线索了吗?我想知道到底做出了个什么东西来诶。”

“等等,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测出是谁做了这些?”

“?”

“一般人是无法进入这里的。这里是用来修缮大英博物馆最重要的文件的地方,只有少数人才能获许带着颜料胶水甚至允许带刀具。”

“也就是说有内鬼?拥有极大权限的清教会成员?”

“比如清教会的最高主教,萝拉·斯图亚特?”

茵蒂克丝和府兰都曾直接或间接地受到萝拉(=科隆尊)的操控,因此就算得出这样的结论也不是那么不可思议的事。

茵蒂克丝拥有最完美的记忆,即便主题偏移她也绝不会忘记任何事。她一边阐述见解,一边罗列出一大批她希望从大英图书馆内找到的书目。

“既然我们也正好在调查,不如就顺便也调查一下萝拉的事吧。”

“什么?”

“没人知道她的年龄,也无人知晓她是如何登上的清教最高主教的宝座。她的真实履历到底如何?虽然她自称是亚雷斯塔·克劳利的二女儿,但是她又是如何一步步走上教会的顶点的?”

幸运的是,她们有的是参考资料可用。

比起无头苍蝇一样地四处乱跑,她们能更好地利用有效时间。

Part 4

深夜的伦敦,时不时回荡着几声细微的声响。

毫无疑问,声音的来源是萨穆尔·林德尔·麦克奎格·马瑟斯。头戴女巫帽、身披斗篷、穿着一件早于迷彩服出现之前的苏格兰样式的军装的这位举世无双的魔法师的身边,四种象征武器在空中舞蹈,时不时发生着碰撞。

“寒与湿,接着热与湿。”

在黄金之长念出这些单词的同时,蓝色与黄色的光芒就盘旋着附着上他的鞋底。他并没有在奔跑,而是在滑行和跳跃。时而顺着公路表面溜行,时而踩踏墙壁和公路牌飞起,以比高速交警的执勤车辆还快的速度穿梭于夜空。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围巾和斗篷看上去就像是流星。

他并非孤身一人。

亚瑟·爱德华·韦特,约翰·威廉·布罗迪-英尼斯,罗伯特·威廉·佛尔金,众多自己亦拥有着各自的一段传奇的魔法师们以同等速度跟随着他。他们跃过废弃车辆的棚顶,绕行于胡乱堆砌的古埃及石材。倘若你曾目睹过狼群狩猎,此情此景定会让你回忆起相同的恐惧。

但是某人的身影不在了。

爱德华·贝利奇。总是俯首在暴脾气马瑟斯身边的他的身影不在了。

“佛尔金担任先导(Praemonstrator)。韦特负责记录和备份。威斯科特,皇帝(Imperator)的职务由你来担当,祭司(Hiereus)和卫道士(Sentinel)的人选就由你来选择。”

“哦?你竟然会放弃指挥权这还真是罕见啊。我本以为皇帝的职务还是由你担当的。”

“威斯科特,别因为他给了你6=5等级的角色就被分散注意力。那家伙对7=4等级的地位都不感兴趣,所以他只不过是想把表演的工作都甩给我们然后自己退位坐在观众席摸鱼。我可无法接受。”

即便他们在同一个结社研习,也只在各自的领域术业专攻。虽然可能性并不是0,但并不是每个人的魔法水平都能达到马瑟斯的高度。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他们是一整个魔法结社。

单人的力量不足的话,那么就团结协作。

一个人所能掌控的领域范围、一个人所能掌握的知识储备,都能通过『移动』的表象得以体现。最显著的例子就是『飞行』,不过除此之外,还有许多表现的方式:就比如分开海水的传说、穿越监狱铁网和牢门的传说、凝视塔塔瓦达到灵魂出窍等等等等。

这伙人有的操控着一黑一白的两支棍、有的使用塔罗牌、有的通过西旗与东旗、有的利用蔷薇十字勋章,星体方阵、塔塔瓦、魔法剑、七支烛台、香炉、四种独立的象征武器。

每一样都是各自具有其意义的象征,同时每一样也都是为同一场整体布局的大型舞台表演准备的道具。正如词汇与语句或许有所不同,但若试着给它们分出优劣却更显得奇怪。

黄金的魔法师们此进彼退,忽快忽慢,时而交换跑道,时而对调位置。他们的『移动』在变换了每个人的仪式道具的位置的同时也在改变它们所代表的含义。这就是黄金黎明式的方法,如同舞台表演般的仪式。

他们形成了一条如龙似蛇般游走的洪流,他们像汽车换挡一样逐级抬升着速度。

他们被创造出来的初衷本是保卫英格兰,那么为什么现在他们又要以不列颠的皇室为目标?

清教会的最高主教从未下达过如此命令。

但是那个大恶魔科隆尊又是如何?

对于那个阴险的高等存在来说,英格兰也不过只是她手里的一枚玩具。倘若这个国家尚有保护她的作用她就利用,一旦这个国家对她来说不再有用,她便会毫无惋惜地彻底毁灭掉它。对神没有半分恐惧的恶魔的思路就是如此。

“目标的位置什么的根本不成问题,只要我们还有韦特的塔罗牌,那么找出他们使用的路线就完全算不得难事儿。”戴着单片眼镜、衣着打扮很像一位旧时代风格家庭女教师的安妮·霍尼曼开口道,“倒是被命令去保护自己的尸体的感觉如何呀,马瑟斯?”

“废话少说。”

黄金之长的目光甚至都没有瞟向她一眼,苏格兰军装的衣摆被厚重的斗篷被远远甩在他身后。

是的。

与他从何而来甚至与他本是由塔罗牌创造而出这些事实无关。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结社的领导者。

既然科隆尊将马瑟斯完整地复制到了那枚卡牌之上,那么他便就是那个能让科隆尊俯身脚边奉旨行令的同一个马瑟斯。

“我会把契约移除干净。这个世界上本不该有所谓的

完美与绝对。333,扩散。那个绝对恶的存在没什么道理地就撕裂了世界的联系。她是人类文明自然分解的化身,她肯定知道这件事才对。”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马瑟斯不能再让那个科隆尊出来干扰任何事了。那可能会毁了他所准备的一切。所以他必须要保护,他不会允许任何人触碰他在爱丁堡内的尸体,因为以那为媒介可以下达种种命令。如果有谁试图做那种事,他会把他们悉数击败。

即便那意味着要去攻击联合王国的首脑,即便原本他被创造的目的是守护这个国家。

“就让我们遵循我们国家的传统。”

他毫无犹豫。

“开始猎狐吧。”

Part 5

庞大数量的马车车队离开白金汉宫向着北方进发。

每辆马车都由四匹马拉动,但因为遮雨棚的长度远远超出了马车夫的坐席,远远看上去更像是排成长列首尾相接的汽车。

其中一辆马车里传来了伊莉莎女王低沉稳重的声音。

“给我剑。我并不挑剔,量产钢铁材质的剑就可以。克劳利狂潮?身份不明的魔法结社?那用如何!我会和伦敦的各位一起并肩作战!”

“第五号至六十号拘束就放弃吧!快再多设置一点!用平常状态的3~4倍给她全身都束缚住!!快点!不然我们的陛下很快就要突破束缚冲出去复仇啦!!”

……看上去真不像是应付一个老太太该用的手段。倒不如说她简直就像个凶猛的野兽。幕僚们拼了命地用丝带捆住她的双手双脚限制她的行动,但事实上是,反而是幕僚们几乎要被她给甩来甩去。

就在这时,坐在母亲对面一头黑发戴着单片眼镜的第一王女莉梅雅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位王女天生就是个无法信赖任何人的人。

“母亲大人,您就别犯傻了。无论是出于怎样的理由,倘若您有个闪失那整个国家就更不可能摆脱战乱了。您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呢?您还不如直接叫整个国家的人都去死好拯救一个人呢。”

“但是……”三王女薇莉安看着窗外,眼神忧郁,“我想我大概能够理解。现在下令叫一般民众撤离也只会导致交通堵塞。虽然理解,但我还是无法接受只有我们自己离开首都的这件事。”

“哦?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凯莉莎对战争爱的深沉了吗?”

“呃……”

曾经,第二王女凯莉莎专司负责这类事项,但如今她依旧被囚禁于伦敦塔内。她所扮演的角色类似于旧时代的人质。皇室把其中一位成员留在了伦敦。毕竟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把皇室的成员置于险境对吧?所以这样多少能给市民带来一点精神安慰。这便是他们想要传达出来的信息。

“克劳利狂潮,埃及的神秘,现在又来个身份不明的魔法结社。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理解范围了啊。无论是输了还是赢了,什么信息都没有就强行掺入其中的话,只会给我们身边的人造成大量损伤罢了。”

第一王女莉梅雅可没天真到只是因为那些埃及神秘和那个迷之魔法结社消灭了大量的被称为克劳利狂潮的外敌就对他们放下戒心的地步。任何不为皇室所认可的战力组织都是土匪窝子,任何民间魔法结社都是必须取缔的犯罪集团。就算有哪个团伙在僵尸围城时拯救了一个城市的市民,莉梅雅也绝不会因此就把他们当成国家英雄而捧上天。

所有未被登记在册的战力都应被视作敌人。

越是强大,那那些越是不可控制的力量就越是会对普通民众造成越大的威胁。

“而且,皇室离开伦敦某种意义上也能保护那些无法逃离城市的市民。现在我们同时面临了好几种不同的威胁,虽然还不知道我们是该进攻还是防守,总之首先我们需要假定所有的势力都将我们是为国家的中心。只要我们移动位置,那么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攻击也会随着我们迁移。想必这一点你能够理解吧。”

如果在伦敦城内发生战斗,最后一定会对伦敦造成严重伤害。

无论他们的战争是为破坏城市,还是保护。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将损失迁移到苏格兰就没问题了。

“这是一场竞赛。”

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铛锒声响,第一王女莉梅雅把什么东西扛在了肩膀上。若说那是一根杖,其结构也未免太过复杂。

“换句话说,我们要让那些恶徒无法团聚在一起。我们要在他们前方设置诱饵,用足够长的距离来牵引他们,因为他们之间规格的不同途中就会很明显地分块,然后我们就可以趁机逐一击破。苏格兰是我们的终点,但理想情况就是我们能在途中将他们悉数消灭。到边界的距离还有400公里,而从边界到爱丁堡还有100公里的距离。就在那里我们将保持距离对他们开火。与此同时,我们就能把他们分散一次一部分歼灭。”

她们设想如此。

皇室绝不可能在国家危难迫近眼前之际只知仓皇出逃。

(但是。)

第三王女薇莉安却仍有不安的思绪。

(如果我们没能在途中将他们全部消灭,那不就相当于我们把战火蔓延到了苏格兰么?)

Part 6

离开实际上是伊西斯-乌拉尼亚神庙的英国廉租公寓楼后,亚雷斯塔做出了一个非常简单的举动。

只见她肩上披着的斗篷轻轻摇摆,接着就冒出了四个500毫升容量的饮料瓶一样的东西。实际上那些都是微型的火箭喷射器。

“啊?”

上条目瞪口呆。

接着她就浮上了夜空。傻愣愣地盯着那条白色内裤看了几秒(并不是特别想看),刺猬头少年才反应过来问道。

“慢着、你这是要去追马瑟斯?那你想要我们怎么办!?”

“我可担不起失去他的踪迹的损失。而且反正现在我也解锁技术了,就没理由继续藏着掖着手里的牌。苏格兰离这儿也就400多公里,虽然听着好像很远,但开车的话用不了几个小时。你俩自己想办法移动,跟上我就行。”

这银发少女根本什么忙也没想帮。

接着微型火箭喷射器的力量她很快就飞的无影无踪,上条只能无助地呆在地上。虽然听上去很像个糟糕的玩笑,但一如平常地,他又被落下了。

“那个……一方通行?咱俩该怎么办?”

“别问我,你自己想你自己的办法去。”

“可是你方向根本不对啊!?喂喂你到底想去哪儿啊!?”

虽然上条追在后面扯嗓子喊了,但第一位只是朝他挥了挥手就按下了脖子上的电极开关。伴随着一声沉重的声响,他就蹿上了附近的屋顶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看上去他既不打算追马瑟斯也没打算跟着亚雷斯塔。

刺猬头少年不会飞,这有错吗?

总之最后孤苦伶仃的上条只能瑟瑟发抖喃喃自语。

异国,深夜,多么寂寞难耐。

“为什么?为什么上条先生身边净是这种无论何时也不懂得团结协作的自私自利自我中心的家伙啊!?”

“不管结果如何,我觉得你都没有任何立场谈论自我中心这件事,人类。”

“……”

“?”

“我错了,我并不是孤单一人。我还有你啊奥帝努斯大人啊啊啊啊啊啊!!”

“慢、……快住手我的理解者!我知道你现在很寂寞但是也不要在公开场合那样抓着我啊!!可能有人还在看啊啊啊啊快停下!!!”

Part 7

“哇啊——”

滨面仕上发出了一声感慨。

自从上次遭遇战后他们便移动到了别处,一如平常,习惯性躲避卫星监控的滨面把车开到了一座桥底下。

然而。

对这辆偷来的车来说,乘坐五个人还是有点太多了。因为感觉有些拥挤,于是把车藏好后,滨面独个跳出来跑到桥顶上去透透气……

然后他在深夜的伦敦看到了诡异的场景:四匹马拉动的马车,而且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供给游客炫耀乘着到处走的那种,足有二十辆分成两列十排有序行进。那些马车的遮雨棚的长度足以盖过车夫席,因此从远处看上去更像是一列奢侈的卧铺火车。车队前后左右甚至还有骑兵队严密把守。

0不过对于躲在狭窄的人行道上的滨面来说这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眼看着他们走远他才想起来他该用手机拍张照。但是因为为了避免被什么人追踪到信号他早就把手机关机了,所以想调出摄像头功能还得花点时间。

然而就是在这时候,他听到屁股兜里有什么电子音的杂响。

他发誓他绝对是已经把手机关了的。

(跟我闹呢吗!?为什么会重启了!?这可真是不好不好不好!!那我的位置岂不是全程都被追踪了吗!?)

他赶紧从口袋里拔出手机查看,接着就在主屏幕看到了熟悉的界面。

“啊?是你啊,安奈莉。”

终端微微震动作出回应。

滨面姑且认为这是“点头”的意思。

“应该不是你擅自给我手机重启的吧?

这次是沉默。

不过看起来不能认为是“否定”的意思。

一个程序也能表达“尴尬”的意思,这一点还真是叫人印象深刻。

安奈莉原本是超音速摩托『龙骑士』及其特殊防护服的辅助AI,不过在营救芙蕾米娅·塞维伦的事件中那台机器被破坏掉了。在A.O.弗兰西斯卡事件中她也作为处理器战甲——实际上是作为人形武装的『书库』本体——的辅助大显身手。

在统括理事长关停学园都市的一切设备运行的时候,滨面一度以为安奈莉也被停止机能了。

(所以既然她再度启动并运行了的话,是不是就意味着学园都市也已经解锁了???)

但是那座城市不就是为了封印那个叫萝拉还是科隆尊的谁谁谁才给彻底搞停的吗?虽然滨面压根就不信任那个亚雷斯塔,也不可能看穿那个统括理事长脑子里的想法,但他还是有些好奇那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算了,那些问题先放一边。不管怎么说这应该能帮上大忙。你现在是只呆在我的手机里吗?对这片骚动你了解多少?拜托了,我需要你的全力协助,说真的我现在已经力不从心啦。”

终端再次震动作出回应。

安奈莉虽然古怪,但总体来说还是很好说话的家伙。

手里拿着手机,滨面回到了停在桥下的车里,接着发现迪翁·福春又一次被两个魔神擒在后座上了。

“木哈哈哈,供出来吧,全都供出来吧,只要供出来就不会再痛苦啦!”

“我、我迪翁·福春、黄金黎明的菁英份子、才不会屈服于你们这些阴险的伎俩!……咿——!”

“好啊好啊,瘙痒的酷刑现在可才只过了30秒哦。”

“……噗、哈哈、啊哈哈!!我、我才噗会向你们屈噗——哈哈哈哈哈!!”

滨面确信他还是不要去询问起因经过才好。老远他就看到那辆汽轮驱动车在一个劲震动,结果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这样。粗略来说就是车窗内侧已经因为少女的娇喘而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雾气。要是继续把自己女朋友一个人留在那种地方,滨面会感觉自己作为人的分数就要大大扣除了。

“你在做什么?”

“呜哇泷壶、吓我一跳!”

“但是,滨面,那个人刚刚也救了你,所以我们不能就这样抛弃她。”

原小混混的少年那时的想法却是福春救了泷壶。所以到底谁的理解才对呢?

暂时从瘙痒地狱的酷刑收手喘口气的娘娘十分诚恳地回答了泷壶的问题,其实她只是想消磨时间罢了。

“嘛,迪翁·福春好像是那种不写随笔就会死型的人类,所以我们正在利用这个拿她开涮。只要问她嗨呀这个你想不想记下来呀她就会忍不住开始用手指在手掌上写写写写写了。”

“别再耍她了!!”

滨面忍无可忍从驾驶席转过身体回头看,不过看起来他不应该这么做的。

要知道人总会有不希望被别人看在眼里的各种瞬间。

狂笑不可抑的红发少女好像因为成为了视线焦点而更加难掩兴奋,她的脑袋仰的越来越高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呼……呼……别小瞧、我迪翁·福春……我、可是写过原典,还给神秘学杂志撰稿,还给人函、函授教程,甚至还办过讲座!我是、不会拘束于传统用尽各种手段魅力四射的最可爱的灵媒!哦——呵呵呵呵呵!!”

不知为何,得到了翻译结果的滨面却突然感觉到了失望。他完全感觉不到什么嫉妒的感情,因为他根本就不觉得那些有什么值得吹嘘炫耀。大概是因为在这个社会媒体与共享平台高度普及的数字化时代的大背景下,她说的那些玩意儿听上去简直就像是腐烂发霉的老古董一样的缘故吧。

“呵、你也拜倒在我的天生丽质下吧!?伟大的迪翁·福春永远都是紧随热点而行的摩登魔法女郎。哦吼、对吼,在这个正直敏感年龄的青少年面前我还得收敛一点魅力才对。但是我不怪你!谁让你认出了我这个伟人呢!现在就在我面前跪下我会赐予你给我当椅子的权利!呜哈、哇哈哈哈哈哈!!”

“她说她很对用男人泡过的洗澡水洗澡这件事很感兴趣,少年☆”

“你确定她刚刚是这么说的?我怎么感觉她说的比这个多的多啊!还是说我搞错了吗!?”

就在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穿着轻飘飘连衣裙的少女突然止住高谈阔论直愣愣地睁大眼睛看着滨面。

“亲——”

不,确切地说,她看向的不是滨面而是滨面的手机。

魔法连衣裙少女呆呆地念出了一个称谓。

“亲爱……的???”

这一声可谓是一个重磅炸弹。

滨面是没理由知道的,但是安奈莉可算是降格版本的透特之书78——换句话说,就是米娜·马瑟斯。

为何米娜·马瑟斯是米娜·马瑟斯?

为何她会被称为是“黑猫女巫”?

“亲、亲爱的你在那么个小匣子里做什么啊!?等等、难道是在重塑你肉体的时候出了什么错?不对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这是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的一套系统!?”

迪翁·福春陷入了恐慌不断地自言自语,完全没有停下来听人说话的意思。

而安奈莉保持着沉默。

没有应答。

这种尴尬的气氛就好比置身于狭窄的电梯内,足以逼的那位连衣裙魔法师抓狂不已坐立难安,白色的花朵发饰已经碰到了车棚顶。

“等等!请等一下!不要、什么都可以但请不要再给我『爪痕』了!!我什么都可以做、所以请和我合作吧亲爱的姐姐!我们、我们互相是那么的了解不是吗!?猫已经全抓上我的背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情况为什么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黑猫体型会长的这么大它真的还算是猫而不是什么大型的猫科动物吗啊啊啊啊!?”

“???”

滨面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另一边已经笑着打滚的娘娘则做出了解释。

“迪翁·福春原本就是在米娜·马瑟斯‘无微不至’的关照下才加入那个结社的。不过在随后爆发的内部战争里,她就沦为了那个米娜残酷的魔法的牺牲者。要知道她家周边总是簇拥着一大群黑猫,猫爪撕裂了她的后背,所以她才会看到有如老虎那么大的黑猫的幻象吧?”

不过这些解释对于并不了解米娜·马瑟斯是何许人也的滨面仕上来说毫无参考价值。他只知道那个叫米娜的是个穿着丧服照顾莉莉丝而且有着广阔胸襟的美女,而且他也根本不清楚那个人和安奈莉之间的联系。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也能看出来这可能是迪翁·福春的某种心理创伤。于是绅士滨面决定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咚咚咚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阵响从头顶呼啸而过,简直比突如其来的阵雨还要沉重急促。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的滨面吓得赶紧压低身躯,过后他才想起来他们现在是在一座桥下。

“什什什什么鬼!?刚刚那顶上是发生什么了!?”

就是拖曳式卡车或者油罐车从头顶驶过也难以造成像刚刚那样大的噪声。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夜总会的顾客同时踏脚或者体育馆的观众同步踏步的感觉一。声响很快就远去了,但那种不安的感觉却余音绕梁。又有什么怪事发生了,但是没人能告诉他他现在到底是该害怕还是该不害怕。

而且姑且不管刚刚跑过去的是什么,看样子他们可能是在追逐前面跑过去的那队马车?

两个魔神咯咯笑着,而夹在她俩中间的迪翁·福春,则抬头开着天花板,脸色苍白。

“是马瑟斯首领……和大家。”

于是车里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她,注意到自己被注意的迪翁·福春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双手捂住嘴巴拼命地摇头。

迪翁·福春是滨面和泷壶他俩的救命恩人。

所以滨面很清楚自己不能对她那么残忍。那本不该成为一种选项。

“我不会说!就不说!就算我们现在暂时决裂了我也还是黄金黎明的一员!我绝对不会背叛结社里的大家!!”

不过当奈芙蒂斯把少女摁倒在地的同时,滨面就把手机里的安奈莉叫了出来,不顾少女的挣扎把屏幕放上她的脸颊来回摸||擦。

Part 8

御坂美琴和食蜂操祁坠落到了伦敦的某地。

为了不至于像是流星一样撞向地面,她俩坠落的时候尽可能划出大的斜角,因此最后实际上掉到了相当远的地方。从附近的英语路牌来看她俩现在所在的位置可能比樱草花之丘还要再往北一点,几乎可以算是飞出伦敦了。

而学园都市超能力者的第五位,心理掌握,现在正面临着重大危机。

“冷冷冷冷冷好冷真是好冷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为什么我都能看到我自己呼吸的白气了啊对了因为现在是十二月了所以到底是怎样的笨蛋才会在大冬天的伦敦还穿着泳装啊我要死了说到底我为什么要为了压根没有我的错的事出来以命相搏呢嗯御坂同学!?”

“啧

,火箭喷射器本身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可动式关节坏了吗?轴承啊……希望能从哪个武器部件上拆点零件换上来用,不过如果不事先调试一下的我心里也没底啊……”

“御御御御御御御御御御御御坂坂坂坂坂同同同同学学学学!?”

她俩简直生活在两个世界。

冻得脸色发青紧紧抱住肩膀双腿并拢也直打颤的女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难难道这个人鼠目寸光的集中力已经升华到超越人类肉体极限的地步了???”

“……”

“不不不或许这只是所谓‘笨蛋是不会感冒的’定理的合理衍――”

“我听得到,食蜂。”

除非是美琴自己主动松懈精神,否则食蜂操祁的心理掌握根本就不能控制这个第三位。

她应该早点意识到这点才是。要知道世纪末的霸主永远都只会是肉体更强壮的那一方。

“等、等等住手御坂同学!!你你你把我拦腰抬过肩膀是想做什么!?慢着、别告诉我这就是传说中的――啊!!我的屁股!?什么人会在十二月冻死人的天气里打别人屁股的!?”

“我突然觉得你那毫无希望的腐烂性格一定是一直以来都被娇生惯养的缘故。所以我现在打算从头教育你一遍。”

“这种愚蠢力爆棚的结论你是怎么得出来的!?还有面对一个烫着一头西兰花卷发的更年期欧巴桑你要我该怎么回应才――”

“冲你这表现,美味增量20%加量不加价哦。”

“呀啊!!”

声声脆响回荡在深夜伦敦的街道。盛名远扬的私立常盘台女子初中的淑女自知无法逃脱惩罚,只能双手掩住已经涨的通红的脸。

终于她得到了解放。

泳装女王食蜂操祁从尴尬中获得了一丝温暖,不过她要是继续靠那种途径取暖的话估计心就会提前死了。

话说,为什么御坂美琴好像就一点也不受十二月伦敦的天气影响的样子?

就算她的一体式泳衣遮蔽的面积会更大些,但泳衣毕竟就只是泳衣啊。

“不对,食蜂操祁,你不能停止思考。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把戏。没错,就是这样。御坂同学不是刚刚才说过什么微波保温一类的东西吗!?”

“戚,被你记住了。”

“电力满格的暖宝宝少女御坂同学呀,能不能请您把那份幸福分给正有需要的可怜少女我呀?”

“快从我身上下去!!!!!我说你这人是不是那种一旦感受到绝望就会开始放飞自我的类型?我打赌你要是流落荒岛肯定会立马脱光衣服裸奔点火烧狼烟放求救信号!”

“完美的女王就是会靠时不时毫无防范的杀必死来增加魅力☆ 就像是给西瓜撒盐就能更好地品尝风味☆”

“你再不撒手我可要揍你咯。再说了你那个心理掌握的能力本质上不就是操控人体内汁的能力吗?你就不会用你自己的那个能力想办法取暖吗?”

“再多叫我几次汁吧,哦这是多么壮绝力的情色舞会?还有你不要以为凭你第三位的电磁屏障就能阻止我了呵呵呵!你今天所有的疯狂都在认真地把我推向绝路,现在的我马上就要突破极限觉醒新的力量了哟御坂同学!!”

不管怎么说,在不确定A.A.A.还能否具有飞行能力的当下她们不能贸然行事。她们得需要一段时间谨慎地处理机器,因此像食物啊衣物啊落脚地啊一类必须考虑的事项就变得愈发重要。

“吗,最后那次攻击也只是为了更加确保安全,就算没成功我想爸爸也应该成功逃脱了吧。”

“您对家人的爱着实伟大,但我并不觉得那对我和我冻的发青的嘴唇有任何帮助!诶诶御坂同学?请问您现在带了多少钱在身上?”

“干嘛?”

食蜂操祁用颤抖的手指指了指立在前方不远处的一排自动售货机。而其中有一台自动贩卖机里面的商品既不是热饮也不是便食,而是例如雨衣雨伞等一系列的雨具。

“哦~伦敦也确实因为它的下雨天而闻名遐迩呢。还真是应景。”

“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有强食物里可能净是人工色素防腐剂但此时此刻我必须要有一件雨衣!然而现在问题就在于我是只带卡不带现金的淑女可是这种本地小商品贩卖机根本不支持电子支付方式所以求求你啦御坂同学!请问您能借我一张哪怕皱巴巴的纸币吗!?”

女王·食蜂操祁已经彻底完成蜕变沦为了一个泪流满面地紧抱着同学大腿不放的乞讨少女(而且在深夜的肮脏街道上除了一件泳衣就什么也没穿)。

有钱人的游戏就此开始。

“哦,多么可怜的食蜂操祁。她又不能靠微波来温暖自己甚至连一件雨衣都买不起。让我看看,这难道就是人们所谓的因果报应?”

“哦不请等一等!我只不过是第五位,我甚至都没有资格登上领奖台,而您可是光辉璀璨的第三位呀!”

“诶~再叫一声?”

“汪、汪汪!……等等你拍照了!?”

手机摄像头的闪光灯一闪过眼前,泳衣少女食蜂操祁紧忙抬起右手遮脸,至少最后挡住了眼睛的位置。好在御坂美琴也不是什么恶魔,她好歹是没等到这个可怜的少女完全冻僵。要知道这个第五位之所以能就读盛名远扬的私立常盘台女子初中主要还是缘于她过人的才智,因此就算美琴无法忍受她的存在,她也能作为修理A.A.A.的工具人,因此眼下还是不要让她被寒冷彻底击垮比较好。

不过。

“(我有种预感,那就是一旦我给她买了雨衣她就会反咬我一口,所以或许我该先要她捡点废纸箱子废报纸什么的抵御寒冷,等她无论身心都彻底绝望的时候我再买雨衣给她。她必须要了解该怎样感激我所为她做的一切才行。)”

“我由衷地祈盼您那种想法不是认真的、御坂同学!小小小的我已经抵达极限啦!发抖力已经贯彻我身体上下核心啦!我我我什么都愿意为您做!揉肩也好擦鞋也罢所以拜托求求您啦御坂大明神大人――!!”

连火柴也没得一根的小女孩(而且还只穿着泳装)在各种方面都已经达到了极限,现在的她为了哪怕一片垃圾塑料袋也能不辞辛苦地上刀山下火海。

“嗯嗯嗯?马???”

瑟瑟发抖的金发少女一度认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考虑到伦敦现在一片混乱的情况,就是有动物从动物园里跑出来了也不足为奇,但看起来好像也不是这样。那匹马肌肉发达威武堂堂,戴着缰绳披着铠甲,还有一位穿着一身很有模样的银色盔甲的女骑士骑在它背上。女王敏锐的双眼只消一瞥就辨认得出她才不是那种会借着和游客合影赚钱的烦人的街头演员,很有可能她就是货真价实的保护白金汉宫的守卫骑士。

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所在。

重点在于马背上的另一个人:某个就坐在她身后的刺猬头少年。

“诶嘿嘿嘿~你我的邂逅肯定都是命运的安排,就让我们一起红尘做伴潇潇洒洒来一场曼妙的旅程吧骑士小姐姐!!”

“别开玩笑了!!竟然抓着人家的把柄对人家恣意玩弄,你就不知羞耻为何物吗!?你还算什么男人!?”

马蹄声从容不迫地从视野最右侧跑到了最左侧。

看上去他们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两位少女。

不过少女们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场景。

“抓住把柄?”

“恣意玩弄???”

女骑士操着一口标准的日本语,对于一个金发碧眼的标准伦敦市民来说也太不寻常。这似乎印证了她和那个刺猬头笨蛋之间可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联系。

A.A.A.的飞行能力暂时出了点故障。

虽然拆了别的部件也许勉强能修,但那样定会花上大笔时间。

美琴和食蜂在同一时刻想起了她们的处境,异口同声得出了一致结论:

“那种事有什么关系!?但是那个笨蛋一路跑来伦敦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火箭喷射器引燃的轰鸣响彻不列颠之夜。

各种金属原件发出了令人不安的乒乒乓乓的声响,以十分复杂的方式重新组合到一起,恶魔钢翼的轮廓这一次把所有的火箭喷射器都移到了后面,原本的飞行器变成了一量野兽般庞大的摩托车。即便是有着悬停腿的支撑,这辆摩托车的外观也还是太过骇人。

偶尔会有一些综艺节目或者纪录片栏目会介绍一些外国特色机动车竞赛,参加比赛的汽车啊摩托车啊都被粗暴地安装上了火箭喷射器一类的东西以至于比赛者一脚油门下去就只能直线往前冲。

现在,她们没必要飞行。

她们只需要追上。

她们可没有头盔那么好的装备可用。美琴将一件自动贩卖机里的半透明雨衣丢给食蜂,自己也套了一件,随后就一跃而上那辆巨型的摩托。

“上来、汁能力者!!去把那个笨蛋揍上一顿!!”

“了解御坂同学。现在穿上了雨衣,女王我已经完美复活啦!!……还有别以为我没听见那个。”

机车爆发出了狂野的咆哮。

美琴握住把手,俯下身躯。

虽然那个运动能力几乎为零的少女好歹稳当坐上了车,但奇怪的是她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美琴通过后视镜疑惑地朝她看过去,但却完全看不到那个少女的表情――因为少女几乎把脸整个埋进了雨衣的连兜帽里去,额头则紧紧贴着美琴的后颈。

“喂喂这是在干嘛!?你这样很分散我的注意力!!”

“那个……就是……呃……我没想到就是会……啊…!有点太颠簸了所以我……”

“………………………………………………………………………………………………说起来我也知道你那些派阀成员经常会给你叫专车接送哦,原来如此,绝不是因为你对自行车式的坐席感觉敏感的对吧?”

没有应答。

脸已经红的透亮的少女用沉默永远地掩埋了真相。

美琴清了清嗓子。

“嘛,我觉得也不会是那样。”

“呃、等等御坂同学,能不能请您注意一下安全驾――”

“哪顾得上那些小事啦别管啦GOGOGO!!!!!!”

随后食蜂的惨叫已经构不成完整的单词……为了追上某个脑海里并无明确目的地的少年,摩托巨兽咆哮着在深夜的伦敦上演了一场次世代的花式表演。

Part 9

关于我们的上条当麻为何会出现在那个至今他连名字也不清楚的女骑士背后的这件事,我们有必要详细说明一下。

时间在刚刚那一幕稍早之间。

诚然,他必须要去阻止马瑟斯一伙攻击英国皇室的马车队,但这位随处可见的普通高中生甚至连一辆自行车也没有。亚雷斯塔靠着她那可爱的火箭喷射器飞走了,一方通行也借着自己的能力不知跑到哪里去。被落下的上条不得不找到什么时速可以超过100公里的移动工具。

于是。

“好,出来吧我的有缘人!让我找找这跟前儿有没有哪个小伙伴能带我装笔带我飞!?”

“虽然从你嘴里听到依赖伙伴一类的说辞值得夸赞,但时机太差了人类。”

对于别说汽车就是连摩托车驾照也没有的高中生少年来说差不多就是这样。毕竟不管是全家出游还是使用公共交通,开车的总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而且,在这伦敦他还真有好几个脸熟的人物。蕾莎和芭德薇先前一起骑着一辆踏板车,而且他也很可能搭上奥索拉呀雅尼斯呀还有其他修女们的顺风车,加上雪莉和被卷进来的欧丽安娜,总会有什么人手里有车子的。

就在这时。

在上条在这片混凝土的丛林里四下张望的时候,他发现了一头无辜的小鹿。

“呀这不是那个在泰晤士河畔帮过我们的那个骑士吗???”

“哦?她这就恢复状态了吗?比我想的还要快啊。”

“你看她在一边骑马一边看地图呢。而且而且,你看她翻来覆去地还歪着脑袋,是不是找不着道啦?可是这不是她老家吗???”

“依我看,她都快急哭了呢。”

“嗯嗯,要知道眼下战局混乱而且通讯中断,总会有一部分的士兵会走散。不过不幸的是,我觉得她只是因为太笨了。”

不管怎么说,看起来他们彼此可以达成互惠协议。上条要找的马瑟斯正在试图袭击英国皇室,只要他能给那个女骑士指明道路,想必她也愿意让他乘她的马。不过上条在知识方面的愚蠢怎样也无法掩饰,所以他更依赖由奥帝努斯来真正地指引方向。

于是,刺猬头少年充分发挥了只懂日语就敢周游列国的老太太精神,使出了地狱一般的交涉技能。

“呀吼——!!小姐姐遇到麻烦了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就请让我上条当麻来陪伴您度过一段惬意的旅——”

不过话没喊完,小小的理解者和女骑士就一齐对他发出了警告:

“大笨蛋!!不要发出那么大声响从背后接近马啊!!食草动物很容易受到惊吓!!”

然后大笨蛋就被马的后蹄踹飞了出去。如此震撼人心的一脚,简直就像是搞笑漫画的经典场景。

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虽然是我不小心,但总觉得我好像是被抓了把柄一样。怎么感觉像是被人碰瓷了呢?”

马蹄声有条不紊地啪嗒啪嗒响起。

虽然听起来感觉挺惬意悠闲,不过实际上身边的景物就像开着敞篷车行驶在高速路上一样急速向后移去。

虽然嘴上不断抱怨,但女骑士好歹是没把上条当麻丢下马,毕竟她也为刚刚发生的一切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把他丢下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谁让她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呢。

也许骑马这种移动方式听起来有点过时,但装备了城市地形专用的特殊规格橡胶材质马蹄铁的马匹的机动性能堪比摩托车。而且这里可是魔法王国英格兰,公务马匹在喂养过程中也附上了多重术式,两千米草坪跑道根本就不够它们跑的。

上条当麻依然头晕目眩,于是他靠在女骑士的背上,面带笑容地说道。

“没、没关系的骑士小姐,啊哈、啊哈哈哈,这都是小事情啦~”

“这货都这样了还生命力如此旺盛?按理说刚刚那一脚本来都该踢死他了。”

“就连我这个神也不知道答案。”

“还有,能不能告诉这个笨蛋叫他配合马的节奏来呼吸!!这家伙老是和我步调不一致,阿列克斯已经开始有点烦躁了!!”

上条的右手几乎摸遍了她全身的铠甲,不过她的衣服并没有因此爆开。看来她装备上附着的魔法是在铠甲内侧吧。

对于女骑士刚刚的话,上条稍微有点感兴趣。

“哦吼?也就是说这匹马的名字是叫‘阿列克斯’咯?”

“他可不是我的马。是二王女凯莉莎大人暂时委托于我,她命令我在她幽闭期间照料好他。喏,平时这孩子只在伦敦塔附近的院子里散步。我可不能让这匹皇家战马出什么乱子,所以给我配合马的动作呼吸你这蠢货!!”

听上去比起上条她好像更关心马……而且刚刚她提到的凯莉莎的名字让刺猬头的小心脏稍微悸动了一下。惹她发火绝对没好处,怕不是结局会被那位皇女用高跟鞋的鞋底踩个痛快。

看来上条已经恢复到可以开始考虑那种东西的程度了。

虽然他们的速度比一般的摩托还要快,但上条却没感觉像乘坐过山车那样大脑一片空白。或许就跟乘坐出租车或者公交车感觉差不多,有人手握缰绳总会感觉心安。……虽然事故该发生时还是会发生,虽然上条什么也没做错,但他还是愿意和她同甘共苦。

“吸——吸——呼——你说有节奏的呼吸?这样?有没有感觉到明显的变化呀???”

“够了!变态!别因为我现在没手阻止你就用你的裤裆一个劲摸∥擦我的屁股了!”

很显然,不习惯的呼吸方式只会导致不幸的误解。女骑士涨红了脸冲着他怒吼。

“嗯哼。虽然不及独角兽的传说那么悠远,不过阿列克斯的传闻也挺出名了,他只对纯洁的处女表示依恋。”

“(惊!!)”

“你刚刚心跳好像突然一下很厉害的样子?又怎么了?”

“呃……嗯……就是……嘛,我听说西方人吧,都比较吧,嗯……很小的年纪就会毕业,不过这匹马却好像很听你的话……嗯……那个,我……我是说这是不是证明你……很纯洁?我该不该这么说?”

“?”

刺猬头少年自己也不好意思详细问下去了。

然而这个问题已经充斥了他的那情操高雅的大脑。像什么现在他们已经在以时速超过100公里的速度高速飙车什么的事情已经完全顾不得了。

然后奥帝努斯抚在他的耳边低语道。

“(……确定,她就是处女。)”

“噗!!!!!!”

上条发出了不知该如何形容的声响。

与此同时阿列克斯开始躁动,女骑士不得不紧握缰绳将他平复。光是应付马匹就已经忙不过来,她无暇顾及身后的状况。

“又怎么回事?他体内有什么东西觉醒了吗?给我解释一下!!”

“没什么,就是一种病。”奥帝努斯淡淡回应,“要知道纯洁的小男孩总会对某些词语强烈敏感,就算他们想努力对抗也无法不去产生反应。”

“根没解释一样。还有,小不点儿,为什么你对那个少年如此令人不安的反应却这么坦——”

“还有哦人类,你是否意识到对于二王女凯莉莎现在产生了一个新的问题了呢?”

“(惊惊惊!!!!!!)”

“呜哦哦!?我身后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儿!?喂喂你体内到底觉醒了什么东西让阿列克斯害怕成这样了!?”

女骑士因生理上的厌恶感而全身颤抖,不过好在有神明大人强有力的话题切换她好歹是忽略了某些事。

“所以问题的核心已经从克劳利狂潮变成了黄金黎明魔法结社?我实在难以相信他们就是那个黄金黎明

,但我确实在官方通告中发现了一些可疑的信息。因为受到了攻击所以必须要反击,战争升级虽然无法避免,但我还是不相信我们的国家会因此释放出如此不可控制的兵器。”

“对于处于一切中心点的萝拉·斯图亚特,你怎么看?”

“我拒绝相信。首先第一点,大恶魔根本不存在。”

斩钉截铁的回答。不过在没有任何确切证据表明事实的情况下,这样的答案才是明智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你确定这个方向没问题?我对你的容忍已经快要到底限,要是接下来我们无法和皇家队伍汇合的话,我也不是知道我会对你怎么样哦?”

“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女王不坐飞机呢?”上条突然想到了问题,“私人飞机什么的她总该有一架吧?”

“除了外部威胁,有迹象表明内部威胁一样存在。在有内鬼泄露情报的可能性状况下我们不能依赖空中路线。隐蔽性才是政府专用飞机的最大的防御。”

她意外的精明令上条感到意外,不过肩膀上的奥帝努斯倒是对此嗤之以鼻。

“听着好像你有多聪明似的,不过你能解释一下你是怎么在城市里兜圈子的吗?皇室可是要往北去苏格兰,我不管伦敦的道路有多复杂什么的理由,城市和城市之间就那么几条高速路可用。”

“呃……”

“万千分支最终都会汇聚于主干。既然你也打算去苏格兰,那么自然而然你就能和他们汇聚才是。怎么,难道你是想在那停下来一顿野餐?”

当然,马瑟斯和其他的追击者们可能也有一样的想法,所以皇室也预测到了那样的袭击,才会尽可能地聚集防卫力量。

“到了,高速路的入口。”

“看起来没有任何阻拦措施。普通的车辆都可以随便行驶,更别提马瑟斯他们了。”

专家的眼中看到的是如此。不过在小市民上条当麻的眼中,他更惊异于高速路入口没有收费站这件事。全副武装的马匹跑上坡道,随后就进入了那条宽阔的如同赛道一样的高速公路。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有如火箭喷射器一般的轰鸣,让上条吓得肩膀都随之一跳。不过看起来对方错过了上道的斜坡直接从下面的道路跑过。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可能也是个迷路的外乡人吧,上条如是认为。

女骑士咂了咂舌。

不过倒不是因为被吓了一跳的上条的双手搂她的腰搂的更紧了的缘故。

“先不管后面那个是什么,皇室的队伍肯定就在我们前方。我们被落下太远了,所以必须加快速度!干等在这里并不可能和他们汇合!!”

“你凭什么那么确定?”

“马粪。要知道那可是有超过20辆四匹马的马车呢,肯定会留下大量的马粪。”

“……”

“别、别那么失望地陷入沉默!!毕竟是生物、这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她的大喊大叫差点就误了事。

因为反应慢了半拍,她没注意到路上的一个障碍物。马蹄子差点就踩了上去。

那是,人类。

被遗弃在沥青路面上的人类依然倒在那里。

“哇啊!?”

女骑士大叫一声赶紧牵住了缰绳,勉勉强强地躲开了那个人。倒在地上的看起来还是个男孩,大约只有中学生年纪。看着他那身松松垮垮的修道服,哪怕是刺猬头少年也知道他绝非是无关人士。一边回头张望,上条大声问道。

“他是谁!?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但他不是骑士,我觉得他可能是清教会的一员吧。”

女骑士也喊着回答,同时引燃了一颗像是烟火的彩色信号弹。她把那东西丢到他们身后,也不知那是请求医护人员紧急救助那位少年的SOS信号,还是作为警示标志防止后来者踩上或者撞到他。

不管怎样。

她的解释令上条的脸上蒙上一层阴云。如果是敌人倒还另说,但刚刚的解释意味着那个少年并非是被皇室击倒的黄金黎明的魔法师,而是作为皇室的守卫者被击倒留在了那里。

“开始了。”上条喃喃道,“战争在前方已经打响了。”

Part 10

停在桥下的四轮驱动车里,滨面仕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呃,塔罗牌???”

“是是是……”

屈服于安奈莉的迪翁·福春终于坦白了,一脸鼻涕一脸泪地供出了一切。然而滨面却完全没有听懂也意识不到重要性。就好像一个侦探自信满满地指认出凶手并作出解释,结果在场的人都蠢到完全无法理解的地步,这样侦探看起来是不是反而更蠢的样子?

“那个……泷、泷壶小姐?”

“没关系的滨面,我也一样不能理解。可能是某种隐喻或暗号也说不定。”

没有落单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感受,不过眼下并不能解决问题就是了。

不过,绷带美人儿和那个迷你中国娘就没这么仁慈了。

拥有过强的力量可能会招致自身的麻烦。

虽然福春说的全是英语,但滨面也能感觉到她的话语里并没有恶意。

“她说的话倒不是那么难理解。只不过她还没向你们解释需要理解的全部事项。”

“嗯,我能理解你们一个劲逼问她要答案时她的那种困惑。”

“咦!?”——像这种的声音就属于世界通用理解的范畴。

就算没有泷壶的翻译,滨面也能感受到迪翁·福春已经走投无路。

“够了,别这样。福春她好歹救过我们。而且我开始觉得是因为你们两个造成了一种扭曲的观点,实际上福春她确实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这些该死的评价不该被翻译的才对。

那个穿着芭蕾裙的少女又开始膨胀,把遮在面前的白纱全部抛到脑后。

“哦——呵呵呵呵!是的,伟大的迪翁·福春就是我。叫我和神去对比也太犯规了,光是那埃及的一个就足够让我哭了。而且最后叫我家亲爱的给我最后一击太不公平了,虽然这些都不是重点。没错,我是伟大的,我应该立刻就被众星捧月才对。不过如果你懂得理解我的伟大并向我表示合理的尊重的话,我也不是并不能考虑给你为我擦鞋、揉肩、提包、当我小弟的权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你负责解决吧。”

“慢着!进行翻译的你们难道就不该也承担一点责任吗!?”

不管怎么说,后座上的芭蕾裙少女最后还是供出了更多内容。

“你要是深入了解一下应该就会知道,我们其实也只是大恶魔科隆尊所准备的防御工事之一。但是马瑟斯首领似乎在寻找可以使我们摆脱束缚的途径,这样我们就能彻底解放了。他一向擅长翻译魔法原典的嘛。”

“马瑟斯?”

“他是我们黄金黎明的首领……虽然这种说法对于自称二把手的威斯科特来说有点残忍就是了。”

要记住滨面可参与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墓地里发生的那一幕。因此他根本无从想象马瑟斯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可能知晓黄金黎明又是个怎样的组织。

因此,他甚至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嗯……虽然搞不懂,不过科隆尊就是先前追杀莉莉丝的幕后真凶吧?换句话说我们能不能拉拢那个马瑟斯和我们一起对抗科隆尊呢?)

这大胆的简直无法无天。

如果事情有那么一点点不同,或许还会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但这种选择早在一个世纪以前就已经被彻底决定不可能。

“那么,只要我们也去那个……呃苏格兰?我们就能见到那个马瑟斯咯?”

“滨面,苏格兰不是很远吗?”泷壶提问。

“我是不太了解英国地理啦。”

“苏格兰在北方。”奈芙蒂斯解释道,“就纵向距离来说,联合王国大概有日本群岛的一半那么长。”

“有那么远?那我们可不能继续这么干坐着了。得找个地方加点油,然后我们就去找那个马瑟斯谈判。”

被两个魔神夹在后座中间的福春受到了不小的震惊。那两个暴露狂不时对她低语或者咯咯笑,看上去在扮演什么豪华私人翻译一样。不过就滨面看来她俩的翻译有点随意。

无论如何迪翁·福春手脚并用地摔打着尖叫着。

“等等!!太快了进展太快了!!你怎么能这么莽!?难道你忘了安妮和威斯科特是怎么把你一招撂倒的吗!?难道你以为你能对付得了马瑟斯首领他们所有人吗!?”

“哇哈哈哈!!我现在笃定这个少年的脑子全天候不在线啦……不过呢,这也正是旁观者特有的观点。你经常会冒出有趣的想法呢,要知道不是每个人的想法都能被廉价的情感驱动。”

“嗯,上条当麻和一方通行这一次都做不到这样。正如我们一早就说过的那样,那两个人太过深入这次行动了。”

后座上的娘娘和奈芙蒂斯对视着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正是因为弱小,滨面对于气氛的变化十分敏感,所以他能确定肯定有什么东西

不一样了。大概就是从他在桥上看到马车那时候起发生的变化,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胁消失了,深夜的沉寂再次归属于伦敦。城市回归了安稳的夜晚,不需要任何异常的刺激。

“英国的便利店快餐连锁店是怎么营业的呢?我听说外国的商店都很早就关门,不过自助加油机应该是24小时营业吧,对吧???”

“滨面,只要去了就知道了。”

“你、你要带着这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去找马瑟斯首领?认真的!?为什么、为什么我救了别人却导致我自己陷入更大的麻烦里了,这世界肯定是有什么问题。我、我、我、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我觉得我今天死定了真的……”

总之滨面把车开出了桥下,驶进了伦敦的黑夜。没用多长时间他就发现了熟悉的标志牌,看来这个标志全球通用。虽然灯是关着的,但并没有铁链或者栅栏阻挡,他试着把车停到了自助式加油机前。

“啊哈,电子显示屏还亮着呢,看来油泵还能用。”

“滨面,如果有自动贩卖机的话,就去买一点吃的喝的。这可能是目前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他们透过车窗看着加油泵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后,滨面下了车。就算是自助式服务站点也会至少留一个人,他们可能在里面睡着了。不过也可能在危机到来之时就全都逃跑了。

想着这个那个,滨面突然发现了什么。

有两个看上去着实小巧玲珑的少女正在黑暗中鼓捣着什么东西。其中一个是长着一头黑发的曲棍球风格少女;另一个则留着齐肩短金发,穿着白色上衣衫,搭配黑色迷你裙和黑色紧身裤袜的优雅风格少女。不过不管是哪种风格都是不应该在加油站会遇到的少女才对。

那俩人惶惶不安地围在一辆踏板摩托车附近。

“呃,这种汽油好贵。一升的价格竟然都飙到1.3英镑去了!?咪呀!战争可真是犯罪!!所以咱俩必须得AA了对吧?你可是还带着那么大一个魔法结社呢。”

“别想诳我了你这小东西。那可是你的车,所以加油是你的责任不是吗?”

“哈?那我带着你到处跑最后还什么也捞不着!?就算是出租车跑两公里也需要10英镑了,我说你『黎明晨光』不是号称黄金黎明最正统的继承人吗?简直就好像国防工程的承包商为了一个小小轴承的专利就逼得小工厂破产一样。您都那么大个了就别欺负我们皮皮虾了好吗!?”

“你要是我结社的司机那么跟我说话我就把你开除了!『新生之光』,嗯?显而易见,你们根本就是为了隐瞒你们真正的力量才刻意把结社规模压制的那么小。你没权利和我说那些事。”

两个小女孩好像正在用英语吵着什么东西,不过就从她俩外表的年龄来看,不管哪个都不能开车或者骑摩托。但是不幸的是滨面自己的车也是偷来的,所以他同样没立场说任何话。

于是,他把(从偷来的车的仪表盘地下偷来的)钱塞进了油泵机。

然后默默听着油管里液体流动的声音。

然后那两个少女注意到他了。

其中那个留着金色短发的少女打量了一番后,突然用流利的日语搭话道。

“嗯?我就感觉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是那个在上条当麻身边乱晃的家伙对吧。”

“嗯?那么你又是哪位?老子宝贵的记忆储存空间只留给胸襟广阔的人用。”

紧接着,一记无情的耳光扇的滨面仕上满地打滚。

“这种痛感是……!!码德……不对是芭德什么东西对吗!?”

“差不离。还需要我再给你来一下调取你的记忆吗,你这大块的垃圾?”

“哦哦哦等等哦哦哦哦哦!你踩人至少每一下之间留点空挡啊!这一点都不奖励完全就是虐待了好吗!?停停停请停一下,住手你个小抖S!到底什么情况!?”

“嘁,我踢的太狠结果把他踢出去了。看来我也是有点不冷静。”

太诡异了。滨面仕上虽是小混混但也有着黄金精神,他会营救幼小的婴儿也会救助雨中的遗弃猫咪,在和那个总是喵喵叫的芙蕾米娅交往的过程中他也学会了怎么对付小孩。但是任何常规的道理在这里都行不通。为什么?因为这个外表看似小孩的金发少女的内心其实住着一个老太婆!!

“哦哦!难、难道说并不是你还没发育出胸部而是你早就发育好了但是它们萎缩了你让你自己看上去好像是个小孩但你实际上应该是个满脸皱纹带拧花的糟老太婆!?”

“再有一次我就把鞋跟塞进你的屁眼里你这蠢货。还有,你车上都拉了些什么东西?”

“噗哈!”

有什么人就好像是再也忍耐不了车厢里的气氛于是逃出来一样夺门而出。因为两个魔神各自把守了两边的侧门,看起来她好像最终是突破了最后方的出口跑出来的。那个轻飘飘的芭蕾裙少女甚至连起身都顾不上就这么死死地抱住了滨面。

“等等等等等等!拜托、请千万不要擅闯马瑟斯首领的领域!你必须谨慎地从头考虑这件事情!那个人是个绝对的暴脾气而且毫无幽默感!他要是用『蝇之王』来惩罚自己人的话你以为你能做什么!?你只会死了啊!!”

滨面完全听不懂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什么东西。他的英语绝望到就连自助加油机上的符号都得找泷壶确认,哪个是汽油,哪个是柴油,各自什么型号。他觉得他现在只能求助那个金发小妹妹帮他翻译成日语了。

“对啦!依赖那个芭德什么玩意儿的就行啦!嗨~能麻烦你一件事吗?能不能告诉我刚刚这个福春都说了些什么?”

“……………………………………………………………………………………………………………………………………………………”

不知为何这个金发小抖S和那边那个黑发曲棍球少女同时定住了,呆呆地盯着这边的芭蕾裙少女,瞪大了眼睛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嗯?你俩这是咋啦?”

她们无视了他的问题。

相反地,小小的金发少女几乎是全身颤抖地挤出了一句抖成渣渣的话。

“迪迪迪迪翁……福春???”

那个原本满是鼻涕和眼泪的脸瞬间变得光辉璀璨。迪翁·福春一扭屁股坐上了汽车的前发动机盖,优雅地交叉起裹在亮闪闪白丝袜的双腿,高昂起了头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们是黄金黎明的后裔吗?哦呵呵呵多么可爱。看到我这个原版的感觉怎么样呀?确实是一种荣幸对吧?你们的心都因为兴奋而砰砰直跳了对吧?哇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尽情享受吧因为这可是值得你们珍视一生的宝贵经历!没错,这一天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流泪!是又一个可爱的日子,对我迪翁·福春、爱与荣光的魔法师!!”

像不像街角遇到粉丝团网红明星?

不过当滨面看向另一边,他发现那个金发少女和那个曲棍球少女同时低着头沉浸在了阴影之中。再细瞧还会发现她俩紧咬着嘴唇,甚至眼角都开始噙满眼泪。

“(这就是……这就是黄金黎明结社原本的成员吗?你告诉我这就是我长久以来倾力追求的东西!?不、这不是真的!我不想把迄今为止的一切都当做是浪费时间啊哈、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肯、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吧对吧?对吧?对吧!?虽然我知道技术与技术的发明者有时候必须分开看待但是、但是就算这样也太坑爹啊啊!!)”

好像有点不对。

就好像散打爱好者去看了真人决斗后发现实际上并不那么精彩而且选手的体格比他们印象里的还要小得多的感觉差不多吧。

金发少女刻意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冷静,接着开口道。

“无论如何,你们刚刚提到马瑟斯了,是吗?”

“嗯,不过我还没亲眼见到过他。”滨面回答,“我所知道的东西大部分来自于她。”

“喂!福春!像马瑟斯那样的创始人肯定不会、呃、那个、也像这样的对不对!?请用点头或者摇头来回答!这很重要!根据你的回答我可能要把自己锁房间里趴到床上哭一个月!!”

“呃?这什么意思?你是想给他写信还是说想要修订魔法原典?呜呜呜呜呜你不要再拽、拽我的领子了还有不要再这么晃我了我感觉快要窒息了……”

个头小小但意外的力气大,这个小抖S。

但她好像没什么经验,尚有很大的进修空间。看来她的不列颠教育尚未完全教会她如何公正地施与惩罚和奖励。眼看着那个轻飘飘的芭蕾裙少女已经脸色发青,滨面赶紧介入其中。毕竟他可不想看到美少女口吐白沫。

“喂喂快住手,乃子微小姐!别再那样对待迪翁·福春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闭嘴我怎么就没有乃子了!!还有你又算是迪翁·福春的什么人!?”

“……我算是她什么人?”

这么一说倒才开始思考,为什么在救了他们之后,她还留在他的队伍里呢?

要知道滨面身边就没有什么正常的角色(包括泷壶和安奈莉)

,所以能多一个像福春这样的人其实他还蛮高兴的,不过这也不是必须要她留下的理由啊。

“嗯……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我干嘛要带着她一起跑路的?”

“呃!?”

“要是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说……”曲棍球少女建议道,“她可能理解不了你的语言,但你的面部表情和整体情绪也能说明很多问题了。委员长福春小姐可快要哭了哦?……还有就你那乃子有或者没有都是误差许可的范围内,小数点小妹妹。噗哈哈哈!!”

如果这种程度就足以令这个迪翁·福春泪眼婆娑,那看来她对滨面和泷壶的态度已经够亲和了。当然也或许是因为那俩魔神充分发挥了扮黑脸的作用产生了对比也说不定。

不过多亏了她又把话题扯到胸部,金发少女用两只小拳头攥住曲棍球少女的两边太阳穴压低了声音说道。

“好·啊·那·我·们·就·亲·眼·去·见·见·那·个·马·瑟·斯·本·人。世界的命运什么的关我屁事,但我作为黄金系魔法师的身份已经开始岌岌可危了。”

“呜哦哦哦……我可不是那种仅凭个人的喜好就去行动的笨蛋,我可是爱国者,英国的安全永远都要放在我的首位。”

“要我用鞋跟吗?”

“哈·哈·哈,你要知道我最自豪的就是我的守备范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低估——”

“我会用这个对付你的家人。我会把你全家都变成抖M。”

“住手!以别人的家人为目标绝对是一个犯罪团伙能干出的最卑鄙最下流的事了!!我、我无法忍受我的父母变成那种性癖!!”

曲棍球少女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后寒毛直立。

然后滨面又插嘴了。

“那什么,她说那些人现在都去苏格兰了。我还听说英国南北大概有日本一半那么长,骑着那个小摩托车需要花多长时间?等骑到那儿你俩的屁股还不得硌红肿了?”

“……”

“……”

金发少女和曲棍球少女无言地对视。

这可真是个叫人担忧的问题。

“要是马瑟斯去了苏格兰……哦,对了,他确实对那里一片痴迷。那个人还自称格兰斯特拉伯爵来着的对吧?”

“就祈祷那个人不会穿着白色紧身裤头戴充满王子风格的皇冠吧……而且既然咱们也知道他的目的地所在了,能不能提前去那边等他?比起上高速耗得这辆小摩托的引擎报废,去搭乘夜间行驶的货运火车说不定更靠谱?”

“别犯蠢了。我可是黎明晨光的首领啊,叫一辆私人直升机还不美滋滋。就是我现在比较担心在这场骚动里空中路线还能不能用就是了。”

“哦豁,那怎么还有个刁蛮任性的小公举这一路都跟我挤在我可怜的小摩托后座上呢?我现在真想扁你一顿,真的。”

管道里的液体流淌声和电子显示屏的显示同时停止了,看来加油已经结束了。

那个曲棍球少女的踏板摩托看来也是如此。

“呜哇,看到总金额的时候就更加觉得这价格真是贵的离谱了。汽油真是太贵了,电力才是未来的生活方式。你懂,‘日光发电,低耗生活’。”

“?”

滨面能听到奇怪的警示音,看来他投进机器里的钱远远不够。他对英国的货币毫无概念,只管把另一张皱巴巴的纸钞往机器里塞,于是那个曲棍球少女把答案耳语给了他。

“一升的1.3英镑大于180日元哦。”

滨面忍住了喷出来的冲动。

Part 11

“哪儿都找不到倪科斯!”

“他刚刚摔下去了,说不定已经死了吧。”

二十辆马车上方传来了如此的对话。

每一辆马车的棚顶都比车夫席还要长,加上每一辆的马车的速度都完美的一致,因此二十辆马车的车棚顶变成了十分宽敞的立足点,从远处看简直就像是火车的顶端。

(从各种意义上说这场旅行都称不上是明智的决定,能赶到曼彻斯特已经算是我们走运了,但是要说苏格兰这里顶多算是中转站,到爱丁堡则还有更远!真想不到我们在这里就被追上了!!)

穿着一身传统女仆装束的金发女子名为安吉·凯特库姆兹(Ange Catacombs)。

另一位女子手上牵着的皮带并非是拴着什么宠物狗,而是一个巨大的生锈圆锯。她的名字叫做库提雅·芭金萝德(Cutia Virginroad)。

无需介绍,此二位皆隶属于清教组织必要之恶教会。直接守卫皇室的并非骑士团反而是清教会,光是从这件事就足以看出指挥系统已经混乱成了什么样。更何况这个安吉和库提雅都因为她们特殊的技能而声名狼藉,以至于从来都不敢派遣她俩去国外执行任务。但现在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不是克劳利狂潮。”

那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何方神圣!?

“到底是不受控制的我方势力?亦或者渗透到国内的魔法结社?啊啊真是的,为什么到现在都没能和最高主教取得联系!?”

“阿拉阿拉,不管事实是怎么样的,总之任何未登记认证的力量都应该被是做敌人不是吗?”

他们逐渐突入新的大城市。脚下的高速公路也从铺设在荒芜草地的柏油地变成了悬空在城市半空的现代高架公路,透过道路两旁的隔音板,大小不一的建筑鳞次栉比。

与此同时……

“以三点为基准维持住阵型,这种相对速度足够了。”

“就不能更信赖一点你的结社伙伴的技能吗?马瑟斯,我们赶超过去。”

剑指皇室的追击者们既没有搭别人的便车更没有依赖自己的交通工具。他们仅仅在凭借自己的双脚在柏油地、中央分离带、甚至偶尔还会跃上路灯和标志牌飞速前进。确切地说他们甚至都没有在跑,更像是在一层薄薄的冰面上滑行,他们在以超过时速180公里的速度花式溜冰。

必要之恶教会的女人们听到了某种类似干木片或者玻璃板相互碰撞的声音。

“寒与干,接着寒与湿。”

随后。

急速的战场上,那个戴着女巫帽斗篷剧烈抖动的人形灾祸开口道。

“『蝇之王』。”

名为马瑟斯的魔法师在这种时候绝对不会留手。他可不会因为对方是初学者就网开一面,他一开始就会用上最顶级的技巧。他完全无视了任何技巧层面的鸿沟,尽情挥霍着特殊的攻击手段肆虐阻挡在他眼前的一切。

皇室原本的计划是四处移动引诱敌人并逐一击破,但那只是理想状态的情况。就实际的状况而言,被吞噬的反而更像是皇室自己。

圆形锯片在车棚顶高速旋转,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库提雅脚边的生锈圆锯看起来好像在尽全力试图割裂瞄准主人心脏的肮脏黑发。那是关联两个名字的诅咒:一方是被诅咒者的名字,另一方则是某强大的恶魔领主。因此必须要在那些黑色的丝线将两个名字连接之前就预先破坏掉那虚幻的立足点。

“看来你也知道光靠你一个人不可能阻断我的魔法。”

“呃。”

“要是你甘于当一枚无关紧要的渣滓的话我倒是还可能忽略你的存在。但只要敢挡在我的面前,不管是克劳利狂潮还是联合王国,我都会悉数撕裂。能死于我黄金黎明之手,你就荣幸地颤抖吧。”

(尽管、)

女仆咬紧牙关。

(尽管如此也比让他们用魔法的冲击把马车队掀翻要好得多。)

不过,这并不是这两位必要之恶的功劳。

身穿一袭蓝色长裙的第一王女就坐在某辆马车的车窗旁,并朝外倾出了身体。她手中拿着一把看似长矛的东西,但实际上那根本就不是矛。卡提纳——那把没有尖刃的皇家之剑,扁平的剑身象征着平和,危险的剑尖则被取下安置在这把长矛的末端,变成了用以屠戮的战争兵器。

无数的铁片与钢管层层叠叠,将之变成了一把重型的武器,而无数道束缚的目的仅仅是为了控制住那一枚不到几公分长度的小小剑尖。

“『卡提纳·遗失』。象征着君主统治残酷暴戾的剑之残片,请借我你的力量。”

“……”

“你自称是来自苏格兰的格兰斯特拉伯爵?很好,我乃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第一王女,倘若你当真也是贵族的一员,就向你面前的皇室血统低下头颅,马瑟斯!!”

围巾之后传出了小小的一声咋舌。

如果他的身份仅仅为黄金黎明的领导人的话,他能在三秒之内就把这队马车彻底掀翻。但马瑟斯的另一面却在这种时候自行显现了。他曾自称是苏格兰高地人的后裔,虽然没什么确凿证据证明,但他也不能就这样无视自己给自己加的设定。现在要是攻击了这位王女,就等于自行承认了那不过是谎言。

但是对于莉梅雅来说,同样也是僵局。

原本的计划是将敌人分割成单个逐一击破,然而事实却是光是维持马匹的同步就已经焦头烂额。照这样下去

,简直就像是他们把敌人——此时此刻她毫不犹豫地就这么认为——给邀请到苏格兰去一样。

而且,这意味着要这位第一王女去信赖别人。

“上吧,清教会!别再叫我失望!!”

皇室血脉的继承人的命令推动了行动。

现在可不是悠哉游哉、游哉悠哉地讲话的时候了。

年轻女子露出了真实的一面。

“纯洁的圣人啊即便血肉糜烂身已死而志长存高声呼叫以汝之身阻挡迫近的攻击渗入其中回避预见的灾厄!!”

但是,这种尝试对她来说还是太过头了。

她就不该尝试去对抗马瑟斯的力量。只听的一声金属崩裂的声响,圆锯碎成一摊,金属碎片坠落到沥青路面上迸发出橙色的火花接着就远远被落在了后方。

“哎呀这可不好!!”

然而就算是搭档消失,库提雅也不过只是单手置于胸前。她还没有完全丧失斗志。实际上她的搭档还在。耳边传来了鞭子在空气里抽打的风声,粗粗的绳子像巨蛇一样于空中飞舞,绳子末端有一个巨大的圆环。此中寓意自不必过多解释。

“毫无慈悲的绞首之刑绳索上背负了多少大众暴力认定的罪人的生命是束缚与解放的道具忘却了诸多牺牲意义的愚昧子孙快从沉睡中觉醒约束灵魂莫要让你们的头领再度命丧黄泉!!”

然而马瑟斯,甚至不屑于动用飘浮在他身边的四个象征武器来做出回应。

只是恼火地叹出一口气。

从黄金一众行云流水般的位置切换就能看出他们之间的配合程度高到了何种地步。

下一秒,某人踏着坡道起点一只盛满了水的减震桶飞身一跃降落到了马车的车棚顶上。约翰·威廉·布罗迪-英尼斯,他身穿一席黑色的法官制服,脚蹬的鞋子底部大概是像踢踏舞鞋那样镶嵌了小小的金属板,每一步都能踏出清脆的声响。

每一踏都制造出了橘黄色的火花。

不对――

“十字的睿智暗藏于纹章的交叉,变种的金字塔十字意味着力量的收束,灾祸哪儿来的就回到哪儿去!!”

约翰·威廉·布罗迪-英尼斯踏出的火花象征着魔法阵中的图形、文字、符号以及各种要素的交叉部分,换言之就与十字的作用相当。各各他十字,马耳他十字,希腊十字,金字塔十字。从必要之恶的女魔法师那里生成、原本指向布罗迪-英尼斯的魔法被吸入了这个法阵之中,就像火车轨道变轨的操作一样,转了个角度再次被发射到了不同的方向。

这意味着什么呢?

“诶!?”

年轻女子听到了来自耳边的巨声咆哮。

这些十字将原属于敌人的魔法符号转变成了约翰·威廉·布罗迪-英尼斯的优势。

库提雅手中的皮带原本是她最信赖的伙伴,然而此刻它所拴住的却是一头仅由血色方块粗略拼凑而成的四足凶兽。她根本不知此物为何物,光是维持自身的平衡都已经倾尽全力。野兽直扑向手中攥着皮带的库提雅本人,死死咬住她的右半身把她从如此高速行驶的马车顶甩到了沥青马路上。

“呀啊啊啊啊啊!?”

“库提雅!!”

听到战友的尖叫,长裙女仆一个箭步冲上去伸出援手。与此同时安吉的另一只手也撒开手指,滑到马路上的大大小小的手提箱们啪嗒啪嗒地追着马车跑,仿佛在为它们的主人构建新的立足点。

“关闭吧七角之围墙。长眠于陵寝之中永远不要醒来!!”

紧紧抱住年轻女子的女仆大声念诵着咒语,某只没有担当主人立足点的手提箱就像是不小心被凸起的石块绊倒一样张开了大口——不,准确地说,它就好像是突然张开大嘴吞噬水面停歇的小鸟的鳄鱼一样。

手提箱吞噬掉鲜血的猛兽再一次死死闭合。

每一样技巧都堪称神乎其神。

然而尽管如此。

“你以为像那样自顾自地用自己的魔法玩耍就能打败敌人吗?应该着眼于大局啊,你们。”

马瑟斯的眉眼几乎都未尝一动。

四个象征武器依然在他的身旁翻飞舞蹈。

“热与干。现在就让我教教你们,在战场上目光哪怕只是离开你真正的敌人一眼、就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吧。”

在以时速超过180公里的速度移动的马瑟斯身前,火之杖回旋了整整一周。

它所制造出来的火环喷涌出的火焰几乎淹没了整条道路,仿若炽热的山洪。

没有叫喊,甚至听不到惨叫。

他丝毫不给对手留哪怕一点时间。

——然而,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原因,其实并非如此。

年轻女子和长裙女仆眼看着那肆虐的魔法在自己眼前消失殆尽。

因为某个乘在骑着战马疾驰而来的女骑士身后的亚洲少年,的右手。

以180公里/时的速度疾驰的马瑟斯,眉头稍微一皱。

“哟,马瑟斯。”

上条当麻用日语冲他喊道。

“喂喂你也不要完全忽视了外野的状况哦,让我来对付你、你这腔棘鱼活化石!!”

仍停留在那堆手提箱上面安吉·凯特库姆兹和库提雅·芭金萝德因马瑟斯暂时转移了目标而得以喘一口气,但目前她们还远称不上已经获救。少年正在以他自己的方式与那个外表看似无动于衷的马瑟斯周旋,哪怕仅仅只是一点点。

巫女帽子帽檐下,马瑟斯的双眼明显地移动了。

他盯住了那个少年。

“了解了。方才我刚教育过他们忽视对手会招致怎样的后果,所以我自己也必须以身作则。听着,我不成熟的天敌啊,我可不会犯那种低级的错误。现在,就为你自己接近我身加速死亡的这个事实而荣幸地颤抖吧。”

上条不可能听懂他的苏格兰腔英语所表达的含义。

奥帝努斯则一本正经地胡乱翻译道。

当然,神明之后小小地吐了吐舌。

“他说他是个和亚雷斯塔同等级的变态,他希望你现在就好好地‘奖励’他。人类,不必留手,给我一拳锤扁他傲慢的鼻梁!!”

Part 12

副驾驶席位上的女朋友泷壶理后睡着了。

他们正驾驶着这辆偷来的汽车离开伦敦,前去北方的苏格兰。毕竟这辆车是偷来的,上高速恐怕有些不妥,因此最后滨面决定在一边注意着交警站的情况下顺着高速路一个方向的普通道路上严格按照限速行驶。要知道除了那些超自然的威胁,日常生活中的注意事项同样不容得滨面忽略。

电子表上显示的时间与其说是深夜不如说是趋于黎明更加准确。车内收音机能接收到的唯一的节目就是悠扬的轻音乐,完全听不到人声。滨面不由得担心这样的背景音会不会让卡车司机打起瞌睡造成事故,不过会选取这种风格的音乐恐怕也是某种地方特色。

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座,早些时候引发了各种骚动的绷带美人儿和迷你中国娘此时也互相倚靠着颌上双眼(当然,迪翁被夹在了她俩中间)。

芭蕾裙少女和滨面的目光不小心碰上。

她看起来情绪不高。

双脚一并收到座椅上,她双手拢住膝盖。

“(认真的吗?我们要去那儿?虽然刚刚我反抗的只有威斯科特和安妮,但是一旦叫结社里剩下的伙伴知道的话,他们很可能会联合起来收拾我啊。而且就马瑟斯首领的暴脾气,他可能会直接杀了我也说不定!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群碰到龙卷风就偏要冲过去瞧一瞧的家伙们呐!?)”

“福春。”

一边注意着前方路况,滨面单手控制住方向盘,用空出来的手把装着咖啡口香糖的盒子递给了福春。福春略有犹豫地伸出小手取了一颗。都这种时候了,虽然说不清到底是睡着还是不睡着得好,但福春肯定是不打算睡觉了。

“马瑟斯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

她听不懂滨面用日语提出的问题。虽然她很聪明,但也只能歪歪头,白色的面纱微微抖动。而能充当他俩翻译的女孩们此刻都各自进入了梦想。

这时,有什么电子仪器的声音微微响起。

意识到这个声音的来源是滨面的手机,迪翁·福春的肩膀吓得猛然一跳。靠在她身上的两位魔神发出了不满的呓语。

虽然滨面不清楚原因,但他看得出福春似乎对他的手机有些阴影。

“别害怕啦,安奈莉不会咬人的。乖哦安奈莉,能不能帮我翻译一下?我不想吵醒其他人,所以别用语音,直接显示文本就可以了哦。”

“……我家亲爱的确实不会咬人,但是她会挠人。”

“呃?安奈莉你确定你翻译的没错???”

虽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翻译准确无误。

一左一右靠在迪翁·福春身上睡着的绷带美人儿和迷你中国娘的睡颜看上去十分地安详。要是只看外表的话,你甚至可以说她俩看上去有点……呃,可爱?

“呜——摸乎摸乎摸乎……人家再也吃不下更多的福春酱啦,吃好撑哦……”

“咦!?”

谁也无权对别人的梦境指手画脚,不过那个娘娘是真的睡了吗?……芭蕾裙少女的肩膀都已经被从娘娘嘴角淌出来的口水给浸湿了。

不过这倒是让滨面想起了某些事。

“话说,你睡觉还真老实呢,福春。”

“哈?你偷看我睡觉了?”

“虽然你也会时不时抽搐一下。那个挺厉害的。”

“优秀的灵媒师肯定会有那样的缺点啦!!该死的为什么每次灵魂出窍都非得那样!?”

滨面确信这翻译绝对在给他添麻烦,尽管很显然不是这样。他迫切地想要找到能和迪翁福春聊得开的共同话题。

思考着的滨面不自觉地用口香糖吹了个泡泡。

然后他就听到后座传来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迪翁·福春正努力撅着小嘴脸憋得通红,一开始他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不过想通之后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你吹不出来泡泡吗?”

“你哪来的蜜汁优越啊?”

“嘛,诀窍什么的也称不上啦。就是把口香糖嚼的软一点,然后用舌头在中间稍微顶出个小包,接着往里边吹气就行。因为太自然而然了,硬要我来形容是怎么吹出来的还有点困难呢。”

像这样发现一个人的另一面,到底要花多少时间?

比如麦野?比如娟旗?还有泷壶?

再比如安妮、再比如威斯科特呢?如果他们在不同的情况下相遇,情况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现在再去改变是否已经太晚了呢?

再比如马瑟斯。

对于滨面来说,对那个人的印象也不过只有一个名字而已。

滨面嚼着再普通不过的口香糖,说着可能永远也无法正确传达给那个女孩的话。

“嘛,以后我会教你啦。要是你不介意的话。”

“呜——”

白色面纱的掩盖之下,迪翁·福春鼓起了脸颊。好像他又一次小小地伤到了她的自尊心。不过安奈莉能把她刚刚那句“呜——”也翻译出来这点令滨面很是意外。AI是怎么辨认出的这种毫无意义的拟声词的呢?

“为什么你会和我亲爱的姐姐大人关系这么好?”

“就我而言你能把一个程序当做姐姐看待也是够奇葩的。”

“也或许我是个例外?要知道像马瑟斯和亚雷斯塔那么心胸狭隘的男人,也依然能和我家亲爱的正常地交谈。能真正激怒那位黑猫女巫的魔法师只有我——伟大的迪翁·福春!”

“安奈莉,你对她做什么了吗?现在轮到你为此事负责了。”

手机震动着,似乎在对滨面无端的指责表示抗议。

“嗯……”滨面思考了一阵儿,“呐福春,你有手机吗?”

“你是对我用铃铛呼救这件事有什么意见吗?”

“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想说有机会的话为什么不买一个试试呢?现在不是有那种很便宜的分期支付嘛?”

“没机会。如果你要是想和我做朋友,至少就先为我建造一间庙宇吧。”

“你这货懂‘朋友’是怎么交的吗?我肯定你对这玩意儿绝对有兴趣!安奈莉,只要她有了手机你就过去,在她那边待上一段时间。”

“为为为为什么你要让我全天候24小时不得安宁!?你是魔鬼吗!?”

“不是那回事。我就是觉得你俩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不过要是能呆一起一段时间的话我相信你可以克服。”

“嘁。”

“拜托啦。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安奈莉之间有什么问题,但是对你来说这也是个机会呀。”

半晌,迪翁·福春都没有答话。

不过在滨面透过后视镜朝她望过去时,她终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接着,就像是开口就要花费一些尊严的货币一样,她回答道。

“好吧,行吧。我答应你。”

Part 13

运输直升机终于抵达了苏格兰。

尽管并没有直升机停机坪,不过广阔的空地也足以用来平稳降落。

首要之事便是将乌丸府兰移交的棕榈杖插入地脉,以构建魔法的通讯网络。

“我们要把整个区域都排查一遍。神裂小姐,您负责湖的另一边!”

“了解。”

此刻圣人和一般人也没什么区别。能影响大地能量流向的因素只有地形,所以你只需要观测山脉、沟渠的形状就能获悉大概。但是,那也只是大概。像是垂直钻井啊、燃气管道啊、以及各种各样埋藏于地下的人工建筑都会对地脉的流动产生影响,所以光靠地图和卫星照片是不够的。无论如何,最好还是亲身实地的探测一下。

四周荒无人烟,但幸运的是附近有一所教堂。

奥索拉将那间教堂当做了临时驻扎地,把部分器械留在那里,然后带着几乎和她一般高度的基础灵装走出大门。

灵装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用于项链的那种纤细锁链,末端悬挂着负重的玻璃锤。她拎着灵装缓慢走过每一片土地,如果脚下的位置有水脉或者金属的话,玻璃锤就会相应的摇摆转动。

使用『神威混淆』着实是个错误。

但是她也发自真心地想要为这个接纳了她的国家做些什么。

除了拿起武器战斗之外,她还能做到什么呢?

奥索拉·阿奎纳无法得出笃定的答案。

但每个人都在带着疑虑而活。

(我必须快点了。)

她在地图上为每一处锁链产生反应的区域标注记号。每当画出一定量的标记,她会将其与预测的地脉走向进行对比,然后更详细地修正其轨迹。

(我必须尽快把这些准备做好!!)

终于她找到了最适合插入权杖以构成通讯回路的地点。

看上去只是平凡无奇的一块地。

奥索拉高高举起那个兔耳朵天线少女交给她的棕榈杖。

“就是这里!!”

耳朵听到了朦胧的声响。

与她能否能挥动武器、与她所做的只是一件微小的工作都无关联。

奥索拉·阿奎纳又一次为生活在这个国家的人们做出了贡献。

Part 14

皇室的车队已经离开了曼彻斯特城区,高速公路的景色再次变成了延伸在荒芜草地上的柏油大道。道路两旁的路灯渐渐稀少,光影仿佛再次回到了深夜之中。不过现在已经能看到稀稀落落的普通车辆。尽管伦敦已经全面戒严,但是别的地方的气氛与情绪或许并不同样紧张。

尽管名为萨穆尔·林德尔·麦克奎格·马瑟斯的灾难以及追随他的黄金黎明已经降临于此处。

上条十分清楚,这群敌人绝非善类。

并不仅仅在于他们魔法的强度。要知道上条必须骑在马上,而马瑟斯一伙人光凭双脚就能轻松达到180公里/时的速度。他永远也无法和他们站上同一个舞台战斗。

所以,他要怎么做?

他示意女骑士把稳缰绳,大吼道。

“其他人都不用管,给我盯着他们的头头:马瑟斯!!”

“什、什么!?我说,你搞懂那个人魔法的原理了吗!?你说的倒是好容易的样子!”

“不管他的力量有多强,历史就已经证明了幻想杀手对马瑟斯的攻击有效!所以不必想太多只要骑马追上他就行!!不管怎样的攻击我都能用我的右手把它扭转出去!!”

“!!”

已经没有详细商讨的时间了。

然而就在女骑士下定决心之前,马瑟斯就用漂浮在他身边的火之杖、水之杯、风之刃、地之盘率先强迫了她手上的动作。

“热与湿。”

“阿列克斯!!”

但她毕竟也是个职业的战士,在敌人的攻击发动之前,她也率先冲进了敌人的领域。

不过她并没有直线冲向马瑟斯,而是首先冲刺到与他平行的位置再渐渐向他靠拢。于是马瑟斯就被夹在了战马与皇家马车队的空隙之间。可能是担心上条的右手摸到他的哪一个象征武器,他抖一抖斗篷和围巾,纵身一跃跳到了马车棚顶上。

而这边的上条也已经凝聚了力量。

“就像这样保持住!”

“等等、你疯了吗!?”

“说实话我的腿也已经在发抖了……所以拜托别再说会让我犹豫的话了!!”

“很好,人类。那么就让我来鼓舞你一下——你知道曼彻斯特这个城市名字的由来么?据说这个单词的含义是‘形如乳房的山峰’哟。”

上条从女骑士的马背上一跃而上到皇家车队的马车棚顶。尽管这只是一次最低限度的空中飞人表演,却也足够上条心脏停跳。他可不是那种什么情况都能应对自如的魔法师,稍有一步差池都可能导致他摔下马路,而他的身体也会像卷入巨大的研磨机那样被撕成碎片。

“对不起我无法接受!我实在无法对有着皇家标志的马车举起武器!!”

“那你就去把手提箱上的那俩人拉起来吧!!”

然而乘坐在大小不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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