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埃莉的信鸽将一封信送到了布鲁诺家。
说是今天发高烧,所以授课想要请假。还稍稍表露出想要辞去家庭教师的意思。接到信件的布鲁诺对法尔玛说道。
「看来是发高烧了要休息,好像还噩梦缠身。她会请假还真是稀奇。」
法尔玛觉得无地自容,做噩梦的原因大概就是自己。说不定,发高烧也是。
「什么辞掉家庭教师,净说些蠢话。明明是她自己跟我说,教授弟子也是药师修行的一环。」
埃莉的事放任不管就可以了,法尔玛想道。但是布鲁诺说道。
「是发烧神誌不清才说的梦话吧,你帮我把这个拿给她。」
又是他引以为傲的药水。
啊啊……法尔玛的眼睛变成了死鱼眼。
(我去的话,病情不是只会越来越严重吗。话说,她不会收下我给的药吧。)
即便这么想,但也不能违抗父亲的命令。
结果,法尔玛按照吩咐坐上马车,去给埃莉送药了。
「到了。这里就是博纳富瓦家的宅邸。」
马夫敲了下法尔玛乘坐的马车的门。
「谢谢。」
在马车内摇摇晃晃,最终到达的是一座豪华的宅邸。埃莉奥诺拉·博纳富瓦,是伯爵的千金。虽然还比不上法尔玛的家,但也住在帝都郊外一所相当大的宅邸里。宅邸看起来像是文艺覆兴时期的样式,十分讲究。
「小女此时身感不适。请稍等片刻,我传唤她到客厅去。」
因为尊爵的儿子亲自到访,所以埃莉的父亲作为伯爵出来玄关接待。
「不用,如果身体不适的话,我就不见面先回去了。请把这个转交给埃莉奥诺拉老师。」
除了药水之外还有布鲁诺的一封信。内容是,说什么辞职的傻话,退烧后回来继续当家庭教师。
「难得大驾光临,怎么能让您就这样回去,我去叫她。」
「但是高烧……」
「就算是爬,也会让她爬出来的。」
法尔玛本来打算是不跟她见面的,但被伯爵硬是带到了客厅。
客厅的门被打开,法尔玛本以为是埃莉来了,却发现门后露出半个头盔,正偷偷看着这边。
「埃莉?打扰你了。」
「你来干什么?难道说,是来抹杀知道你秘密的我吗!?是这样的吧!?」
「没这回事!总之,先坐下吧。」
法尔玛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带神杖。
另一方面,埃莉则是全副武装。她身穿对神术用的全身板金铠甲,只露出眼睛。还佩戴了三把性能看起来很好的神杖。她是来真的。
即使进了房间也跟法尔玛保持距离,紧紧贴着墙壁。法尔玛用神眼观察埃莉。确实是得了感冒,看来发高烧是真的。穿着覆盖全身的笨重铠甲,里面的病人埃莉应该相当痛苦吧。
「父亲让我给埃莉你带了药。就是这个。」
法尔玛把散发出可疑的绿色光亮的药瓶,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法尔玛向父亲确认过药的配方后,发现这瓶药水顶多只有营养饮料的功效,所以他在里面,加了能缓解感冒各种症状的药物。
「师父真是的……退烧药这种东西我自己就能做出来,为什么要特意送过来。」
(都发烧到想要辞掉家庭教师的地步了,所以觉得你自己做的药没效果吧?)
法尔玛虽然这么想,但是没有说出来。
「这是我的,消炎膏药。希望你能贴在手指扭伤的地方。」
法尔玛淮备了含有消炎止痛成分的膏药。这也是真正有效果的东西。
「还有,这是你落下的眼镜的镜框。」
顺便把放在宅邸的备用眼镜也拿来了。
法尔玛小心地把用布包裹着的眼镜和镜框放在桌子上。
「谢、谢谢你。」
处于临战状态的埃莉气势有点减退了。
「你说,要辞去家庭教师?我刚刚听说了。」
「没错。说实话,你有什么要向我这种人学习的?你是药神的化身吧?已经不需要家庭教师了不是吗。神术其实也是能够随心所欲使用的吧?」
看样子,在埃莉眼中法尔玛已经成为了药神的化身。
「不对,我觉得我是人类,而且神术也是完全不懂。」
虽然嘴上说自己是人类,但法尔玛本人对此也没有自信。
「不管你怎么说,人类是有影子的,法尔玛君。啊啊,我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啊,而且知道这个秘密的居然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都没有人注意到啊,德·梅蒂希斯宅邸的人呢?」
因为家里很暗,法尔玛在内心回答道。
埃莉脱掉头盔后重重放在桌上。里面应该热得快沸腾了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埃莉能继续当家庭教师。希望你能教我各种知识。」
「诶?」
埃莉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关于神术,法尔玛家里并没有像样的教科书。不知是为了不让庶民知道,还是有战术上的意义,神术的技能似乎是通过口传继承下来的。
少年法尔玛也几乎没有相关的笔记。所以,法尔玛才想让埃莉继续做家庭教师。不然的话,法尔玛也会因为不知道如何控制自身过于强大的神力而感到困扰。
「如果我拒绝,你打算抹杀知道秘密的我吗?」
「怎么会,我什么都不会做。那么,我今天就先回去了。对了,还有。」
「什么?」
「刚刚你放下头盔时,眼镜又碎了。」
虽然想过要製止她,但还是来不及。
「啊——!?」
埃莉还真是没有眼镜运,想着这些法尔玛离开了博纳富瓦家的宅邸。
第二天——
「法尔玛君,神术的课程开始了!今天我会严格教你的!」
早餐过后不久,埃莉一个人来到德·梅蒂希斯家的宅邸。穿着全身板金铠甲。看架势还以为是来找人决斗的。
「你是来继续担任家庭教师的?还是说,是来找我决斗的?」
「当家庭教师。穿成这样是为了以防万一。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你说不懂神术是真的话,我不能不来教你。帝都说不定会被你拆了,恩,那样我会很困扰的。应该说我会死的,我还不想死啊。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要去孤岛训练哦。」
一口气说完这些的埃莉,在铠甲中好像很热的样子。
赌上性命平息灾神、女骑士般的重装备,对穿成这样埃莉,赤手空拳的法尔玛感到非常抱歉。
「那真是帮大忙了,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吗?」
「已经好了。效果好到让我吓了一跳,那瓶药水。还有,你做的那个膏药也是。」
埃莉下马,靠近法尔玛。
「里面加了我不知道的药效成分,那是什么?」
埃莉挪下新眼镜,注视着法尔玛的眼睛。
「你发现了啊。」
应该是无色无味才对,她是怎么发现的。法尔玛有点佩服。
「当然知道。怎么说我也是一级药师。但是,我不能原谅不知道那是什么药物的自己。」
所以才回来的啊,法尔玛明白了。还挺有职业精神。
「我想知道,药神(Dieu de medecine)的一切睿智!」
埃莉已经开始把他叫做药神了。在她眼神中,法尔玛这个存在渐渐形象高大起来。
「不对,都说了,我不是。」
「要保密吗?没有影子这件事,早就暴露了。」
「注意到这个的,只有埃莉而已。」
埃莉跟法尔玛作出约定,至少在其他人面前会把他当作普通人。
埃莉教法尔玛如何使用神术,法尔玛把药学的知识传授给埃莉,两人之间的交易就此成立,埃莉总算肯续投了。(译者注:「续投」是棒球比赛中投手继续投球的意思,这里指代埃莉继续担任家庭教师一事。)
然后,知道埃莉一夜退烧、回来继续做家庭教师后,父亲说着「就该这样,就该这样」,又进一步加深了他对药水製作的信心。
之后,两人授课的场所,从河流的沙洲转移到了孤岛。
这段时间,圣·弗鲁布帝国沿岸的地图上,好像有几个小小的孤岛消失了,又好像没有。
但是,训练是有价值的,埃莉已经变得可以靠近法尔玛的身边而不感到害怕了。
甚至,不用穿对神术用的全身板金铠甲也没有关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