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 女流玉座 奖励会二段
空银子
Ginko Sora
生年月日 2002年9月9日(15岁)
出生地
大阪府
师匠
清泷钢介九段
新年参拜
「师傅~」
金色的小天使欢快地跑向这边,我自然要张开双臂接住她。
「哈哈哈!夏尔酱穿和服也这么合适呢」
【原文着物,就是最普通的和服】
「夏尔涅~ 最喜欢和服了!」
「太棒了太棒了,非常可爱哟」
「师傅,抱抱~」
「没—问题!来来来,举高高举高高~」
「咿呀——」
举起身穿和服的夏尔酱,我像旋转木马一样一边旋转一边改变高度。夏尔酱发出了开心的尖叫,挥舞的衣袖仿佛天使的翅膀。
开棋仪式的翌日,我和JS研的大家一起去新年参拜。
「夏尔酱有没有去过日本的神社新年参拜呢?」
「嗯—嗯。夏尔,第一次去新年参拜!」
接着夏尔酱脸颊泛红,扭扭捏捏地说。
「那个涅~ 夏尔涅~ 因为是第一次……和师傅一起真是太好了!」
「这样啊!和夏尔酱一起去我也很开心哦~」
我的回答让夏尔酱发出了「哈哇—」的幸福欢笑。
不妙……萌翻了……
正月里就能像这样和夏尔酱一起嬉笑玩耍,真是新年一个幸福的开始,幸福到令人恐惧的程度。
「真不错啊师匠,得到了夏尔酱的第一次」
爱用微笑祝福着我。啊咧,为什么踩着我的脚,还是用木屐。
「话说回来哦师匠?你知道吗?我也是第一次和师匠一起去新年参拜哦?」
幸、幸福过头了……害怕……。
「九头龙老师,祝您新年快乐」
「啊……新年快乐,绫乃酱」
同样穿着和服的贞任绫乃酱,在夏尔之后很有礼貌地向我致以新年问候。
「虽说护士服相当合适,没想到和服也这么棒」
「?您说……护士服?」
「啊啊不是,我在自言自语……」
不行不行。又差点把梦境和现实混为一谈了。【@幸福噩梦,难不成睡少了都这样?】
带着一点转移话题的意图,我向绫乃酱旁边的女孩子说道。
「澪酱,新年快乐」
「新、新年快乐的说」
哦呀?怎么感觉回答有点生硬呢?
舌头也没转过来,简直像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很怀念倒是真的……
「九头龙老师,今天我们要去那座神社参拜呢?」
绫乃酱兴奋地问到。我抱着夏尔稍稍想了一下。
「是个问题啊。不过说起大阪的新年参拜,不是住吉大社就是『今宫戎』啊」
「金宫……龙?」
夏尔酱在我怀里一脸天真地歪着头。萌杀我了。
「是叫做『十日戎』来着?从一月九日到一月十一日举办的一个庆典,现场到处都有人喊『生意兴隆的福签,快来拿吧!』。那福签上挂着小纸条或者鲷鱼之类的吉祥物,可以免费带回家的」
「「好有趣!」」
住在京都的绫乃酱和从石川县来的爱眼睛里闪耀着光芒。
大阪,可是有名的商业之城。
所以对『生意兴隆』有益的地方往往人山人海。住吉和今宫戎都是开运招福,保佑商路的神明,因此吸引了数以万计的人来参拜。
「不过带你们四个去人那么多的地方有点太危险了,今天就在附近的神社参拜吧」
「「好~」」
我把夏尔放回地上,牵起她的手,带着大家向神社走去。
「……!」
爱紧握着我的另一只手,一刻也不放松。
爱不想让其他孩子抢走师匠采取的行动,一定是她身为大弟子的独占欲在作祟吧。从我的角度来讲,得到年幼的弟子【黑幕|妻子】的倾慕是很开心的一件事。
然而。
——身为女流棋士她应该要独当一面了,不快点出师可不行。
走在前面的绫乃酱回过头来说道。
「东京的将其会馆旁边就有一个神社真是方便的说」
「是这样呀。昨天的开棋仪式上,暑假里大家一起去的那个将棋堂得到开放,职业棋士和女流棋士们就在那时顺道参拜了」
关东关西开棋仪式的盛况,迅速登上了联盟的主页。
在那纯和风的活动中,出现了两个从中世纪欧洲宫廷穿越过来的客人,那是步梦和释迦堂女士。不过说实话,那副打扮实在是太过于鹤立鸡群了……
顺带一提,释迦堂女士的女流名迹防卫战即将在本月打响。
我顺口问了步梦一句『会为师匠的胜利祈祷吗?』
『哼……神明于吾并非祈祷对象!不过是有朝一日必将超越的目标而已!本来,吾师的胜利就是誓约中的命运,没有一丝一毫献上祈祷的必要……话虽如此,还是恶作剧地赛个钱吧,恶作剧地,呐!』
就这样,今年也收到了一如既往啰嗦的短信。这个口嫌体正直的家伙。
「啊,可以看得到神社了!」
虽然这个小神社平时人很少,但到了正月总免不了摩肩接踵。
毕竟是和大家一起来参拜,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大家!一起去抽神签吧!今天老师请客哦!」
「「哇—咿~」」
对小孩子来讲,新年参拜最大的乐趣就是这个「抽神签」了吧。
毕竟我和师姐像她们这么大那会,也在新年参拜的时候缠着师父要去抽神签呢。
顺带一提,师傅作为胜负师的一面不允许自己失败,知道抽出大吉为止绝不停手。这种棋士似乎不在少数。
而我是抽出什么都会接受的那种,师姐则是抽到比我差的签就把我的抢过去。简直可怕。
「Yeah~ 爱,抽到大吉啦!~」
「夏尔,抽到吉了哟?」
JS们为神签的结果时而欢喜时而忧心,她们似乎特别关注『胜负』和『恋爱』的运势,爱则是连『生育』都非常在意的样子……
「嗯。那我的运势又如何呢?」
运势:(这里是少了一竖的“吉”)
金钱:一星半点
事业:马马虎虎
旅行:随随便便
缘分:年龄越小越好
爱情:应该是有的吧
健康:病是没救了吧
「这个……是错别字吧……」
吉的一竖消失了。这是印刷错误?难道说还会对运势产生什么影响吗?
我瞬间慌得不行……
抽出了大吉正飘飘然的爱,把头钻到了我右手小臂的上方。
「师匠,您的结果如何?」
「啊,大概是除了个印刷错误吧——」
「哎!?」
诶诶诶?什、什么情况?
「对、对不起……从侧面看过去时,那个……好像是片假名写的『萝莉』【ロリ】」
「哇。真、真的哎……横过来看就变成萝莉了!」
『吉』去掉一竖就能变成萝莉,大过年的学会了个不得了的魔法。
难道说……神明大人也说我是萝莉控吗?【官方唯一指定萝莉控】其他的运势都没什么营养,偏偏『缘分』一栏『越小越好』写得这么具体啊!
「loli?师父~ loli是什嘛?」
说的就是你啊!什么的打死我都不会说。
绫乃酱微妙地退了半步,但还是有点担心地问道。
「那、那个……九头龙老师?您要再去抽一次吗的说?」
「…………还是算了吧」
我可不想再抽出什么奇怪的东西。再说了,这签要是还给了这个神社,改天没准就能在别的神社再抽到,那可就坏了……
「对,对了!抽签就到此为止,我们去画绘马吧!」
【绘马:写愿望的小纸条】
为了强行转移话题,我买了五人份的绘马,还借到了油性笔。
分发给大家时,她们比抽签的时候还要开心,油性笔在刷刷地在绘马上疾驰。
不如说麻烦在我这边。
「唔……嗯——写点什么好呢?」
防卫战之前的话可以写『祝防卫龙王成功!』,不过它刚刚结束。
最近的目标应该是在排位赛中升级……不过身为龙王的我,把从最底层的C级2组升级,作为一年的目标,总感觉自己在划水啊……
看来最近像是心中突然开了个洞一般,没有目标和方向。
强行去想也只会犯困,总之先写个平庸的『祝愿师门全员身体健康』吧。
爱写的是『希望能一直和师匠在一起』
绫乃写的是『愿能从研修会升级』
夏尔的是『还想穿和服~』看来是相当中意啊。
「师父~写好了绘马,然后呢?」
「奉献给神社哦。看,挂在那个上面」
「夏尔,够不到哟?」
「那我就把你抱起来吧!一、二、三!」
「哇啊—」
我抱起了夏尔酱。毕竟这东西不是自己挂上去就不灵验的呀!是必要的措施呢!
「这里这里这里!师匠!爱也够不到!」
「哎?可是绫乃酱和你身高一样,她能够到你为什么——」
「就是够不到!」
「……我知道啦—」
我又抱起了十岁的弟子,不那么重的所以还好啦……
「澪酱写了什么呢?」
「唉?澪……澪谢了……保密!保密哦!」
在稍远的地方扭扭捏捏的澪酱听到绫乃酱叫她,连忙把绘马藏到了自己背后。
「喂、喂!你看,这种东西让别人看见不就不灵验了吗!啊,啊哈哈哈」
一般来说澪酱应该是「给我看看给我看看!啊!澪的绘马是扎样的哟!」这样说着,强行让别人给她看的……
我弯下腰向绫乃绫乃酱咬咬耳朵。
「……澪酱那里,发生什么了吗?」
「……从早上开始就xx的说。今天一直很奇怪的说……」
直到最后,澪酱也没有给任何人看自己的绘马,自己一个人悄悄奉纳了。
初次JS研
新年参拜一结束,大家就到我的公寓里开新年第一次的『JS研』。
「打扰啦-!!」
「嘿嘿嘿 欢迎光临」
门一开爱就迫不及待抢先进入,用三根手指指着地下欢迎大家。【三指礼,是的没错,爱华丽地搞错了行礼对象】
去年爱来到这里之前,会来这个房间的只有邋遢的奖励会员和某年轻棋手,也就是镜洲先生和创多。一般我们会一起通宵下将棋,一起瞎扯等等……会来这里的女性也只有师姐而已了。然而现在这里却成了JS的花园。
「……只不过才一年却变了这么多呀。」
虽然会被邻居那边各种说这说那吧,但看着眼前这些JS们嬉闹着的身影,我也不在意那些谣言了。没错没错,我是萝莉控我是萝莉控。
「呐,大家!在夏威夷的时候龙王战那次去爱的老家时拍了照片…….想看吗?」
「想看想看——!」
大家都聚集在爱操作的平板电脑旁边,热闹欢腾地聊这聊那。
这哪还是什么将棋研讨会,完全是女子会嘛。
而且还是平均年龄为个位数的年幼女孩子们的女子会,即『幼女会』。
「嘛,今天就随她们去吧」
我一边苦笑着一边在厨房里为她们准备着饮料和点心。夏威夷的土特产曲奇应该还留着的。
「夏威夷的连衣裙,真可爱呀!」
「诶嘿嘿 叫做『牧木』哟! 绫乃酱,要不要等下穿穿看?」(牧木是夏威夷人穿的,夏天的便服)
「可以吗!?」
是清泷师父给的零花钱买的牧木吗……能让徒孙和她的朋友们如此欢呼雀跃的话肯定也是师父一开始所期待的吧。总比在手游里氪金有意义多了。
「这边的和服也好漂亮呀」
「这是好像是在爱的老家举办的前夜祭吧!」
「比起说是前夜祭,这完全跟婚礼宴会一样呢……真棒……」
「真是的~绫乃酱,这样也说过头了吧~」
确实,那种与其说是前夜祭不如说是婚宴。现在只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夏尔呢~ 在和师父的婚宴上~ 也要穿和服—」
「好啊!在哪举行结婚仪式呢?」
从厨房冲回房间的我,抱起未来的新娘一边旋转着一边考虑着婚礼的计划。
作为拒绝收夏尔酱为弟子的交换,我和她许下了将来娶她为妻子的约定。
两位弟子都已经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女流棋士了,现在差不多要认真考虑夏尔酱的事了吧!
「在夏威夷的时候住的酒店里建了教会,在那里的话谁也不会打扰我们,举行只有咱们两人的婚礼也……」
「师匠?能够和六岁儿童举办婚礼的地方什么的,找遍天涯海角也找不到的哟」
「啊、好的」
爱酱笑容透露着杀气好可怕。
在如此热闹的JS当中。
「……」
只有一个人,澪酱独自在这圈外低着头沉默着。
「怎么啦澪酱?」
真不愧是热心的我,在旁边的座位坐下向她搭话。
「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沉默着,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烦恼?」
「………那个……其实……」
澪酱嘴角支支吾吾着一副该不该说的样子,直到最后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l、澪……想成为女流棋士!」
她一口气吐露了珍藏已久的心声。
「那个、澪……在之前龙王战进行的时候,从网上看到九求龙老师和名人的对局……就开始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下出那样的棋就好啦!虽然知道现在还下不出来!但是总觉得,心里特别激动……所以现在,我真的很想成为女流棋士!」
「…………原来是这样啊……」
那样全力以赴的祈祷,还不让大家看到自己的绘马,这就是原因啊……
面对这突然的真情告白,其他孩子们的反应各有不同。
爱的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
绫乃酱仿佛早就猜到了,轻轻微笑着——
夏尔酱则是一脸无辜,仿佛刚刚把最后一枚蛋糕放进嘴里。哇萌死了。
我自己的话……感动得稍微有点想哭。
看到自己的将棋能让别人如此鼓舞,实在是非常开心的事情。
「所以那个……我想向老师请教,怎样才能更快成为女流棋士……想要变得更强,我应该做些什么之类的……」
「澪酱是小学四年级吧?在这个年龄就有段位,我觉得你已经有相当的实力了哦?」
「但、但是!我马上就要升五年级了……再说……」
「什么?」
「…………爱酱和天酱,已经是女流棋士了呀……」
爱和天衣进入研修会的时间比澪酱要晚。
更不要提爱开始下将棋只是一年前的事情。
澪还没有成熟到,能接受自己的才能不如她二人的事实。只是顺从自己小小的嫉妒心理,向有着绝对实力差距的对手说要发起挑战。
或许有些鲁莽。
但是我认为,正是因为澪酱这种不服输的挑战心理,才让她当上女流棋士成为可能。所以说——
「……嗯。我知道澪酱的想法了」
我调整坐姿,正面对着澪酱说道。
「但是有一件事情必须要说在前面,那就是,尽快作为女流棋士出道并不是你的全部。欲速则不达,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不要急功近利」
「……?」
「爱是因为有特殊情况所以我就尽可能快地提交了出道申请。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是真心想让她在历练历练的」
「唉唉?为、为什么……?出道不是越早越好吗?」
澪酱十分吃惊,爱也等待着我的下一句。
确实,这个世界上最能代表才能的指标就是『年轻』。
作为『史上最年少女流棋士』的记录保持者,天衣会受到所有人的尊敬。因此马上让她出道也有作为当事者的心情使然——
「职业棋士和女流棋士,在正式比赛中战绩不佳就不得不隐退,你们知道吧?」
「那是……自然」
「男鹿小姐的事情听说过吗?」
「戴眼镜的那个阿姨吗?会长的秘书」
「是的。别看男鹿小姐现在是联盟的职员,她曾经也做为女流棋士征战过赛场」
男鹿佐佐里女流初段。
说道那个人隐退的原因——
「虽然在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就出道了,但是做为女流棋手明显实力不足。再加上她还一边上着学,对将棋的研究也不充分……因此就借着在联盟就职的机会决定隐退了。」
从规定上来说还能再保持一段时间现役女流棋士身份。
但是对于因为憧憬着月关会长而成为女流棋士的男鹿小姐来说,既然成为联盟会员后能一直在会长身边工作,保持女流棋士的身份就没有什么必要了。离开这只有胜负的世界时,她没有丝毫留恋。
总共六年的现役棋士生活以女流一级隐退告终,按照规定男鹿小姐被赠与了女流初段的称号。
「女流棋士很辛苦的一点是,她们不像职业棋士一样有很多对局机会,正式比赛也少,这就使得她们证明自己的机会变得非常有限。而且对局少带来的最大问题是,变强的机会也少。因此想要在这个世界生存,除了先让自己变强再成为女流棋士,别无他法。」
职业棋士的世界里机会十分有限。
这些机会只给有准备的人。如何做准备,就是我们作为胜负师的重要资质。
我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我只把胜
局集中在龙王战中,所以才成为了头衔保持者。如果把这些胜局分散到大大小小各种比赛中,我就只是一个杂鱼。将有限的机会用在刀刃上,杂鱼一般的我才站在了棋界之巅。
在这个世界,它被称为『比赛实力』。
在比赛结果就是一切的将棋界,能切实获得胜利才是实力的证明。
即使那个结果,只是源于将棋之神的一时冲动……
「澪酱,你如果真心想要成为女流棋士的话,我现在必须给你提出严格的要求,做好心理准备」
「…………好的!请告诉我吧!」
保持着标准的正坐,澪酱催促我说下去。
「澪……澪,不管九求龙老师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会接受的!」
很好。
确信了澪酱的决心不会动摇,我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去把日本第一拿到手」
「日本……第一?」
「你知道小学生名人战吧」
「是,知道……」
「如果小学阶段不行的话,初中阶段或者高中阶段也可以。总之要在学生时代就拿到业余界的日本第一。从淘汰赛中一路过关斩将的这段经历,即使在成为女流棋士之后也会成为你的力量吧」
以职业棋士为目标的小学生基本都进入了奖励会。
所以除了小学生名人战以外,其他学生将棋比赛的成绩都不会作为能否进入职业的参考。
然而在女流棋界,初中和高中时期活跃在业余棋坛上,最终成为了女流棋士的人不在少数。因为研修生的身份属于业余界,所以她们可以一边在研修会磨练技巧,一边在业余比赛中出场积累实战经验。
「依我看,从现在开始认真练习的话,澪酱一定能够成为日本第一的业余女子棋手哦」
「九、九求龙老师……!」
「自然,要和你师傅暮坂老师好好商量之后再做决定。进入职业的世界以后,师傅说的话就是绝对的。本来应该先和暮坂老师先谈一谈——」
「老……老师!」
「嗯?」
「好喜欢你!」
「诶诶!?」
解决了JS的烦恼后被她告白了!?
「好啦!大家,快点来下将棋吧!」
丢下了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搞得不知所措的我,澪酱卷起了和服的袖子,抽出了将棋盘。
那个最近刚刚送到的棋盘。
「澪,要变得更强!必须要变得更强更强,最终成为日本第一!」
「就是这样澪酱!要的就是这个气势!」
「夏尔也,要成为法国第一~!」
「Yeah!夏尔酱,和澪一起制霸日法吧!哦!」
「哦—!」
找到目标之后,澪酱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迷惘。
现在的澪酱和没有定下决心的澪酱的差距,在刚刚过去的一小会里无法体现,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也没有变强。
然而一周以后,一个月以后,一年以后,二者间一定会有天壤之别。
目标越笃定、越明确,人身上的光辉也会越灿烂。
「……真是耀眼啊,小学生」
呆望着恢复光彩的澪酱的笑容,我喃喃地说道。
澪酱找到了目标。
——那么,我又如何?
战胜名人,成功保住了龙王之位的我,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
自从我学下将棋以来,被这种朦胧的不安笼罩还是第一次。但是在战栗的我的旁边,爱似乎陷入了和我一样的状态。
「……澪酱……居然趁乱对师匠告白了……果然澪酱对师匠也有……对手又多了一个……师匠大笨蛋……」
……为什么我要挨骂啊。
「嘛,嘛~大家听我说!差不多该开始下起了吧!毕竟是研究会啊!好吗?好吗?」
「呣……」
爱生气地鼓起脸颊,活像一只河豚。
「澪酱!」
「在!」
「我不会输给你的哦!」
「嗯!」
发表了迷之宣言,爱坐在了棋盘的另一边澪酱的对面,打开驹箱取出王将,以高出平常许多的气势扬起了手——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王将仿佛挑战书一般被爱砸在了棋盘上。
【科普时间到~0~ 王将为上位方使用,相对的玉将为下位方使用。身为女流棋士的爱在和业余的澪对局时是上位,自然要用王将。下棋之前摆棋驹的时候是有顺序的,要先摆王将,然后在王将两侧依次摆上金、银、桂、香,再从中间向两边依次排开九枚步兵,最后放上飞车和角行。】
噼……唧——
「哇!」
澪酱发出一声尖叫,从正坐在坐垫上的姿势一跃而起。
然后她指着棋盘大喊。
「爱、爱酱她……把棋盘砸裂啦——!」
「「唉唉——」」
吃惊的我盯着盘面……确实裂了……
虽然气势大过头了是事实,但是能把棋盘震裂的确令人意外……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保持土下座的姿势两膝交替后退,爱谢罪的声音里已经戴上了哭腔。
「我、我……闯了个不得了的大祸……那可是新棋盘啊……」
「嗯……」
我抚摸着那道裂痕确认受损程度。
「……这已经没法用了呀」
「噫」
爱被吓出了打嗝一样的声音。
「师,师匠?我记得,这个将棋盘……好像,特别贵……来着?」
「嗯——毕竟是日向榧做的天地纹七寸盘,再怎么便宜也得五百万吧」
「哈哇哇……哈哇哇哇哇……」【爱怎么变成电了】
「怎么办涅?嘛,先拍张照片发给那个人确认一下吧……改天送回店里去……」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因为爱……因为爱不爱惜东西,才把价值这么高的将棋盘弄坏了!」
「恩?哎呀,物品嘛——」
「这、这样的话……只能用身体来偿还了……」
哗啦。
爱不等我回话就开始脱衣服了!
好像呼应爱的行动一般,澪也动了起来。
「那、那么澪也来!用身体给老师回礼!」
哗啦。
「澪也有责任的……而且在刚刚还受到了九求龙老师超大的帮助!」
澪酱鼓起精神,一边扯着带子说着「啊—咧—」什么的,一边咕噜咕噜地转圈开始脱衣服。
被这个似乎十分有趣的氛围感染,
「夏尔也来!夏尔也给师傅回礼!~」
「唉唉?那、那么说我也要?」
哗啦哗啦。夏尔酱和绫乃酱也开始脱衣服了。唉唉唉唉?
「等、等一下你们几个!不要脱衣服啊!和服一旦脱下来,再穿回去就超级麻烦的所以别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新年(初次)参拜,初次研究会,还有初次脱衣……
充满了初次的正月在JS的脱衣中迎来了迷之结束——
大小姐的正月
一边进行着指导对局的感想战,一边聊着初次JS研的事情,我被夜叉神天衣狠狠地吐槽了。
今天是新年给她上的第一堂课。
同时也为了给我的雇主、天衣的祖父道声新年祝福,我久违地造访了六甲山麓的夜叉神宅邸。
但并不是太久没见天衣,毕竟在开棋仪式上刚见过。
然而在这之前……龙王防卫战那会子可以说是完全没见过面。在防卫战结束之后,处理她申请女流棋士的事务时我们才见到。她对我成功防卫头衔的感想也只有短短的一句「赢了?诶—」
往好的方面想,是体谅师傅事务繁忙。
嘛实际上应该只是觉得特地去见面很麻烦吧。
「……爱不肯离开师匠着实令人头疼,正和她相反的你,太过独立了也让人担心啊。不要那么倔强啦,多依靠师父一点也没问题的啊」
「那是不可能的」
「唔……」
「记得我以前也说过,我没有和竞争对手们处好关系的打算。作为女流棋士最最基本的义务我会履行,但是在那之外请给我完全的自由」
「真是薄情啊,明明为了入我的师门把会长都炒了」
「不要过家家了,我没兴趣」
天衣瞬间断言。
「在开棋仪式上也感受到了,确实关西比起关东更有家的感觉。但说到底,将棋世界不还是个竞争的世界吗?融洽地互相帮助?那都是自欺欺人,不过是想对付一下把别人踢下深渊的罪恶感而已」
「过家家……呀」
这种顽固的态度,让身为师匠的我十分不安。
确实作为胜负师,天衣的态度无可厚非,放在过去完全没问题。但是要在共同研究成为理所当然的现代,做一匹孤高的独狼,等待天衣的命运,就只有被名为『研究组』的存在驱逐。
「不过,最近情况似乎有点改观的势头……」
「什么有改观了?」
「嗯?哦,没什么……」
蒙混过去后,我从天衣那习惯独处的性格的成因入手,再次开始了思考。
她对『家庭』这个词有着过度的反应,这很有可能和她双亲亡故的境遇有关系。
「说起来,成为女流棋士的事情,你向父母说过了吗?」
「扫墓的话我去过了」
「哦哦……感觉到他们说什么了吗?“恭喜你”之类的」
「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哦,灵魂什么的本来就不存在好吧」
天衣耸了耸肩。
「存在的只有生活的痕迹…………回忆,遗物这样的东西」
「你父母留下来的棋具也没了吗?棋盘和棋驹?」
「祖父全部处理掉了。他说我在用这些棋具的时候,表情非常悲伤」
「那么现在的盘驹是——」
「买了全新的。用起来手感倒是没变。」
「这样啊……」
「不只有盘驹哦。棋谱和研究笔记什么的,似乎也都丢到棺材里一起烧掉了。葬礼前后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晶——」
「啊,不用了。对不起哦」
一不小心让天衣想起了痛苦的回忆,我道歉后立刻改变了话题。
「对了对了!都成为女流棋士了,要不要买点什么庆祝——」
「不需要啦」
「真的吗?比方说作为纪念的棋具如何?」【给下棋的人送棋具准没错。多少副都不嫌多。真的。】
「单纯给具升级不能提高将棋水平吧?哪里有这种好事?」【氪金是没法变强的!】
「拥有高级棋具之后,一般人都会觉得放着不用会很浪费吧,于是每天用,自然而然就变强了」
「总和那无关了。我没有高级棋具,现在照样每天学习啊」
确实诶……
「我只是想要变得更强。为此需要的才能和实力,并不是谁能够送给我的。因此我什么也不要」
「是啊,你是想要变得更强啊」
我一边收拾着棋驹,一边点着头说。
「那么,差不多也该让你们来场『处子秀』了吧。你们已经有这个资格了」
「嗯?我怎么记得女流棋士的首战,还有一段时间来着?」
「不是比赛啦」
咧嘴一笑,我解释道。
「我要带你们去只有女流棋士和奖励会员才能去的、特别的地方——关西将棋会馆的『棋士室』」
帝位来阪
「呀,银子酱早上好」
从楼梯走上联盟的三楼时,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向我问好。
「峰先生……早安」
他是关西将棋会馆资历最老的职员。
在我和八一还很小的时候,他就一直在这里微笑着守护我们了。私下里我们都叫他『校长先生』。
「真早啊,今天是做什么比赛的记录?」
「是顺位战的记录。A级的」
「那看来要忙到很晚的样子啊」
峰先生的话语中有慰劳的意味。
想必他知道在前日的编入考试中,我的将棋下得特别不成样子,因此不去触及它的这份温柔,让我相当感激。
奖励会员的工作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记录人』。
职业棋士和女流棋士的正式比赛必定需要一个人去记录棋谱,那个人就叫『记录人』。
旁观他人的对局是一件无聊的事情,也曾经有下棋的棋手对这件事情感到屈辱。然而换一个角度讲,观战也是最有效的修行方法,这一点从很久以前就已得到公认。
不但能和对局者分享思考的过程,还能分享临场的氛围、分享对局者的呼吸。
进行对局的人水平越高,能学到的东西就越多。除此之外,记录人还拥有特权,在对局结束之后,可以加入原本只能由两个对局者进行的感想战。
相比关东而言,关西的对局数更少,因此记录的工作是要抢的。僧多粥少,自然没人会觉得无聊。
而且记录人的工作不仅仅是记录棋谱,还要负责统计两人的用时,读秒,和对局前后的准备,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清闲。最近棋谱也要输入平板电脑中了,因此电子设备的知识也是必要的……
输给辛香先生的两天后。
我因为记录人的工作再次走进联盟大楼。也是为了能够变得更强。
「今天的对局绝对值得我忙到很晚。所有人都想来当这局的记录人,因此最后还是振驹决定的……」
【振驹:拿起一把步兵撒到棋盘上,看有多少反面朝上(to金)】
「是生石老师的对局吧?毕竟《兑子的巨匠》最近人气很高啊,马上就要开始王将防卫战了,记录那些对局的机会也马上就会被抢光了。银子酱也想向生石老师学习吗?」
「……是的」
点头的时候,我一瞬间放低了视线。
「生石先生的对手是谁来着?」
「是帝位」
「啊啊……那个人啊」
峰先生的表情透出一丝困扰。
「唔…看来这场对局会相当累人啊。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失礼,但是帝位这人……有时真的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唉」
「……我会尽可能做到不失态的」
「今天的记录人是银子酱真是太好了。我会帮你泡好茶的」
「多谢……您的关心」
在关东,桌子上会放着许多泡好的茶;然而在关西,记录人需要自己泡茶。泡茶的功夫会对味道有很大影响,因此茶水被对局者打回去返工的情况层出不穷,有时甚至逼得对局者自己动手。
不过……受到『茶水很好喝』这种表扬会令人心情复杂。
升段越快,做记录的机会就越少,自然泡茶的水平也就那个样子。八一就是典型的例子。
「话说回来今天是工作日,学校那边没问题吗?」
「今天是学校的创立者纪念日,放假」
「对哦,银子酱的学校一年有好几个创立者纪念日啊」
「……今天是真的啦」
对于《校长先生》来说,我这种小谎肯定一下子就看穿了。
然而他没有选择揭穿,一定是因为他把我对将棋的态度都看在眼里吧。
听说在关东那边已经不再允许这样的行为,而在关西这种重视态度和坚持的风气下,我还能继续边上学边下棋。
「那么我先去对局室了,还要做各种准备」
「嗯,加油吧」
向峰先生低头致礼,我向五层的对局室进发。
在『御上段之间』的正中央放上盘驹和坐垫,在棋盘一侧摆好记录用的长桌。对于不擅长运动的我来讲,还是相当沉重的工作。
「呼……这样就行了」
之后,准备好记录用纸、计时器、平板电脑等记录用具。
最后一道工序是擦棋子。
用非常干的布将每一枚棋子擦亮。
从上位者使用的王将开始,下一个是玉将……擦棋驹的顺序也早有规定。虽说就算让别人看见自己不按照规定的顺序擦拭,也不会遭到训斥。
「但是……将棋之神在看着啊」
几乎是无意识中念着这句话,我把棋驹的正反面加侧面全部都擦了个遍。
擦完棋驹后,棋盘也要如法炮制。
绝对不可以坐在上座的一侧,而是要坐在下座的一侧。……将棋之神在看着。
就在我把驹箱放到干净的棋盘上的时候,感觉到背后有人走近。
「啊!……早安」
连忙回过头来,我从对局者的座位上退下来,进行问候。
那个又瘦又高的男性俯视着我的动作。
「……」
他向我微微点头做了无言的问候,然后仿佛一瞬后就忘记了我的存在一般,径直走向我刚才坐的地方……在下座落座。
『帝位』——于鬼头曜。
虽然因为他在关东将棋联盟,所以像这样直接见面的情况极为罕见。
但是他的面孔,早就被众人熟知。
将棋界一共有七大头衔。他是『帝位』——七大头衔其中一个的保持者,同时是A级联赛现役棋士,是职业棋士中的佼佼者。
以他的实力,保持A级现役和头衔是理所当然的。即使说他是除了名人以外,第二个能够称霸棋坛的人也不为过。他就是这种,天才中的天才。
但是这个人曾经有一次从这个地位上掉了下去。
头衔、A级的地位、作为职业棋士的尊严和信用,全部丢掉了……
然后他回来了。
带着远超往日的实力,回到了这个A级联赛中,同时也比之前失去了更多的东西。
距离对局开始还有三十多分钟,我就感觉呼吸困难,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席。
「……请允许我去倒茶」
没有回应。
——……和传说中相符的无口。
走出对局室,我在前往热水房的路上,从拉门的缝隙间观察着帝位的背后。
帝位在棋盘前无言地坐着,那副模样像极了静悄悄地开始了思考的机械。
我今天并非为生石老师而来。
而是为了在最近的距离,将这个人的将棋尽收眼底。
在他那里一定有某种变强的方法……某种超越人类的方法。
棋士室处子秀
有一个说法叫『公园处子秀』。
顾名思义,这是带小孩去公园玩,但绝对不只是玩这么简单。如果失败了,将会对往后的人际关系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因此这对在教育子女中的妈妈们来说,是一个超重要的活动。
而我,也即将迎接这种超重要的处子秀。
「应、应该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吧…?」
从小学的下课时间开始,我就一直忧心忡忡地在联盟一楼的接待处前徘徊,一抬头正遇上从楼梯下来的女性。
「九头龙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感觉上你的行动比平日更加可疑的说」
「鹄、鹄桑…」
原来是观战记者鹄桑
而她的真正身份是,持有女流棋士称号山城桜花和异名《虐杀的万智》的供御饭万智
虽然作为人气女流棋士的她,平日总是喜欢用怪异的京都方言。但像现在一样作为观战记者工作的时候,她就会穿上整齐的西装,使用与常人无异的标准口音。对于我来说,假如她能够长期维持这个状态就好了。毕竟那巨乳与西装的配搭十分有看头…(咽口水)
哎!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其、其实今天…是第一次带弟子们来棋士室的说…」
「啊—要做处子秀吧,这还真是」
鹄桑摆出一副同情的表情并点着头地说。
『棋士室』是指在联盟三楼的一间又窄又长的房间。
那里是只限职业棋士、女流棋士、奖励会员,还有观战记者使用,像自修室一样的场所。
既是棋士从早到晚不断地修行的场所,同时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交流场所。
「您的弟子们已经成为了女流棋士吧,虽然已有足够的资格进出棋士室……但即使拥有进出房间的资格,却没有愿意和她们下棋的对手在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呢」
「是啊!就是这样啊!」
只要成为女流棋士就能够自由进出棋士室。
但是可不可以成为自己的归宿又是另一回事。
和在公园一样,如果得不到在场人士的承认,所做的一切就都毫无意义。从我的角度讲,我是很想给弟子们创造一个可以独自修行的环境的说……
「鹄小姐那时的情况如何?很顺利吗?」
「我那时十分顺利呢。因为那些棋士室的常客,很多都在儿童教室或是研修会指导过我。」
一般而言,奖励会员是禁止兼职工作的。
但只要是通过联盟介绍,并且与将棋有关的工作则不受此限。
他们会去做儿童教室的老师,在各种将棋活动中帮忙,在道场和店铺打工,在研修会进行指导工作等等。因此只要在联盟下将棋,基本和奖励会员们抬头不见低头见。
但是……爱和天衣是例外的。
「雏鹤小姐和夜叉神小姐通过联盟并只用了不到一年的超短时间就成为了女流棋士呢。完全没有认识奖励会员的机会吧?」
「就是就是!就是这样啊!」
「而且龙王在任何事情都过于保护了。她们好像很难离开师匠吧」
「看起来是这样子吗……?」
「就是这样子」
鹄记者强而有力地断言了。
「倒不如说看到龙王把弟子像小猫一样宠爱的样子,甚至有奖励会员都害怕向她们搭话、和她们下棋呢,唯恐擅自做这些事情触动龙王的逆鳞」
「因为我…我的关系……妨碍了弟子的棋士室出道吗……?」
「这正是您如此萝……不对,为弟子着想的表现啊」
「你刚刚想说萝莉控吧?! 难道奖励会员的大家都认为我是萝莉控吗?!」
「说起来当初龙王的棋士室出道是怎样的?」
鹄小姐强行转移了话题。
「我吗?镜洲先生他们很照顾我,所以就很顺利地完成了。不过……」
「有谁在出道的时候失败了吗?」
「…………师姐呢……」
「啊啊………说起来有这回事呢……」
师姐初次到访棋士室是在四岁的时侯。已经过去了十年多。
当时棋士室的气氛还是相当轻松,与其说那是奖励会员和新晋棋士的修练场,倒不如说是像休息室。有人在里面进行练习对局,也有人在闲聊、观看棒球直播等等………所以师父带上师姐和我到棋士室出道时,也有一点体验一下那个气氛的意思。我还记得当时我的心跳的飞快,兴奋得不得了。
身为小男孩的我很快就找到了以驹落和我下指导棋的对手,下的是关西奖励会的特产十秒将棋。理所当然地,我被打得满地找牙,不过玩得十分尽兴。
【十秒将棋:每步棋限时10秒,超时判负】
但是身为女孩子,而且还是极度怕生的师姐却无法顺利地融入其中。
师姐一直藏在师博的背后,像猫一样的对着周围的人进行着威吓,对着不常出现在棋士室的生石先生说了句『你这家伙,就是生石吗』之后更是穷追不舍,『别欺负我的师傅了!!振飞党都消失吧!!』这句话就是这个时候说的。
但是她成功令到在场所有人都留下深刻的印象,从这个意义来说,是最具冲击力的出道吧………。
「………原本就已经十分引人注目的师姐,因为出道时的爆炸发言,招致了不少人的白眼,极为不满的振飞车党甚至私下成立了『打倒空银子同盟』………」
「确实有这样一回事呢」
「我可不想让我的弟子们尝到这样的失败啊!………虽说这样天衣大小姐那旁若无人的态度可以匹敌师姐,而爱的固执程度也可以匹敌师姐………」
「………和爱慕龙王的地方也是呢」
「嗯?你刚才说什么了吗?」
「没关系的 就是为了不让你听见而碎碎念的」
鹄记者上扬的嘴角中没有笑意。
「实在不安的话择日再来不是更好吗。再认真准备一下………」
「准备当然已经做足了!完美地准备好了!不能做得更多了!」
「做了什么准备呢?」
「我可是特意找了师姐去做对局记录员,绝对不会出现在棋士室的日子的! 所以非今天不可!!」
「原来如此,这样说来的确只有今天啊」
让我的弟子和师姐同时处于棋士室这个这么狭小的空间内,就好比将两只猛虎放到同一座山上,必定会战斗到某一方倒下为止。最坏的情况下说不定还会同归于尽。
所以不论如何也要在那只恶鬼不在的期间完成出道,可是………。
「对,对了!鹄桑可以作为她们的向导带领她们参观棋士室吗!?」
「我………来吗?」
「毕竟鹄桑和月夜见坂桑两人总是懒洋洋的呆在棋士室里,说是那房间的主人也不为过吧?!被鹄桑认同的话,我的弟子们就一定很快就可以打成一片啊!」
「怎么说话呢,不要把人家说得像囚犯头头一样好不好………」
「不就差不多嘛!?拜托你了!这个恩情将来一定加以奉还的!!」
我双手合上并低着头地拜托着。
但是。
「我不要」
「为啥?!」
「因为──」
鹄桑摘下了眼镜把嘴凑近我的耳边,
「……比起妾身,汝似乎更重视别的女孩呢」
鹄桑在我耳边零距离处轻声细语后,就在自动售卖机前买了两瓶茶水,踏上楼梯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副妖艳的笑容。
无法招架这种过激的性感魅力,我呆站在原地,直到手机的震动将我唤醒。
「在福岛站里和天衣酱汇合了—!」
收到了爱发过来的短信………
棋士室里十分安静,只有落子的声音和对局定时器发出的电子声在回荡。
「大家好」
我进入房间的同时轻轻打起招呼来
正在进行着将棋练习的奖励会员有三组。但是没有一个人因为龙王的出现而作出反应,只是继续沉醉于将棋之中。这里就是允许那种态度的地方。
相比起人,将棋才是这个地方最受尊重的——这就是关西本部棋士室。
「哟。不愧是头衔保持者,出席都不按时间的」
「八一先生~」
只有两名奖励会员响应了我的问侯,他们正在这个又长又窄的房间的深处隔着棋盘而坐。
他们是镜洲飞马三段与椚创多二段。尽管两人年龄差了将近二十岁,但关系却十分好。
我向着还在房间的门口外忐忑不安的爱和天衣招手
「来。别傻站着了快进来」
「打………打扰了………」
「………失礼了」
突然房间里多了两名JS,房间里的奖励会员们也不由得向这边看了一眼,不过他们立刻把注意力放回棋局中。这里是比起JS来说更重视将棋,世界来看也是寥寥可数的地方………
「哎呀哎呀两位。到这边来吧?」
十分识相的镜洲先生带着芺容向着这边招手。
作为师匠的我,把手放在爱和天衣的头上强行地带着她们打起招呼来
「今日是这两人的棋士室出道……」
「请,请多多关照!」
「等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打招呼这种程度我自己就能做到!」
爱顺从地低下了头并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而天衣则把我放在她头上的手狠狠拨开。看来这已经足够看出两个弟子的个性了。
「哈哈哈。棋士室出道这事不论谁都会紧张啊」
「就是呢。我当时也十分紧张啊」
镜洲先生与创多的语气中带着怀念。
「不是吧创多你是放松过头了吧」
「是这样吗?我忘记了」
创多嘿嘿的笑着。的确无法想象这沉着的态度来自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你们来得正好。虽然我和创多一起检讨了今天的对局,可是没什么进展呢。机会难道,可以让我们来当二位棋士室出道的对手吗?」
镜洲桑对着爱和天衣直言道
「夜叉神酱。来一局如何?」
就像是在舞会上的邀请般,他向着天衣伸出手来。
创多不明所以的歪起头地问道。
「为什么和那边的孩子呢?」
「嗯?只是稍微……有点兴趣」
听了镜洲先生说的话后,天衣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镜洲先生,然后问道。
「你………是萝莉控?」
「为什么会这么想啊!?」
「因为你不是和我家的师匠关系很好吗?所以拥有相同兴趣也不足为奇………」
这是在说我对幼女感兴趣的吗!?
「别,别说这么失礼的话啊天衣!难得奖励会的三段说了愿意和你下棋,你就顺从地学习吧!」
「…………」
天衣再次,像评估一般观察起镜洲先生,
「你多少岁?最少也二十岁后半了吧?」
一上来就戳到人的痛处了。不要啊啊啊!!
「即使是三段,和这种一把年纪还在奖励会耗着的人下棋,只能到学他那种技巧不好的将棋,我可是敬谢不敏。要下教导棋的话肯定选另一位吧。椚二段……是吧?」
「我没有问题哟。」
创多很爽快地同意了。
镜洲先生一边苦笑一边将位置让给了天衣。我一边向镜洲先生低头道歉一边瞪了一眼天衣,但这位大小姐对于明显是来自师匠的愤怒都感觉不到。真是的……。
创多看看向我问道。
「要怎样进行对局呢?」
「振驹就好」
【振驹:猜先。拿起一把步兵撒到棋盘上,猜步兵背面红色「と」的个数】
天衣抢在我回答之前说道。噢呼……。
看来是认为奖励会的二段和自己是同一等级的。只是在女流棋战中赢了几盘棋就骄傲自满……不对,在天衣大小姐的眼里这是正常的吧。
「这孩子在Mynavi本战中完胜了关东奖励会的登龙花莲女流二级。虽然是平手对战但是我觉得是下了一场不错的将棋」
「欸。好厉害啊」
面对我的话,创多报以明朗的笑容。
毕竟天衣还是需要表示敬意的,王将使用权和振驹权交给了创多。振驹结束,抽到后手的天衣按下了对局时钟的开关。从按键的手法中,气势就倾泻而出,那种不但相信自己能够战胜二段的对手,而且会为了胜利积极行动的气势。棋盘旁的空气顿时剑拔弩张,握着我的手的爱也加强了几分力道。
时钟启动,创多在下第一手棋之前开口了。
「夜叉神酱」
「什么?」
「你觉得什么情况第一手棋会被称为『无意义的一手』?」
「哈?」
「就像放弃了先手的优势,放弃了一手般的一手棋喔」
「什么啊突然之间……不是3八金之类的吗?」
「原来如此。还有吗?」
「我才不知道呢。比如7八金?」
啪。
创多下了第一手。天衣像猫一样撑大了眼睛。
「什……!?」
第一手———3八金。
「在小看我吗……?」
面对张开双眼放大瞳孔的天衣,创多抬高了一边的嘴角,应以歪斜的笑容。真有胆识。
「…………」
天衣决定惩罚对手挑衅般的第一手,抬起了飞车前的步兵进行速攻。
然后,创多的第二手棋会怎样下呢——
「「欸!?」」
并不是只有天衣。
在一路观战的我,爱,镜洲先生,以及在旁边下棋的奖励会员也因为看到了那一手棋,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7八金。
创多连续下了天衣断言是没用的两手棋。这就如放弃了两手棋一样。
「………………………………………杀了你……」
这不是平时傲娇的『杀了你』。
眯起眼睛怒视对手的天衣,在话语中注入了明确的杀意,那低声令人脊背发凉。她举起飞车前的步兵向前移动,手势仿佛要将刀具刺向对手心脏一般。
看到了序盘组驹的爱不停地眨着眼睛。
【组驹:安排棋驹的位置。一般以金银三枚围玉,飞角占要道攻击。不同的布局里,组驹方式也不同。】
「哇哇哇—!先手的金将在做“万岁”\(^o^)/—的动作!!」
「是呢—……万岁呢—……」
职业棋士的正式比赛中并不存在第一手3八金的下法。而且一开始就让金将这个防守重镇离开玉将身边,沿相反方向走出,因为过于意义不明所以基本上没人会这样下。
没错,人不会下这样的将棋。人不会。
天衣决定对这种违反定迹的下法,用教科书般的手段予以惩罚。
但。
「为,为什么……!?」
对局进行了七十手左右,天衣几乎失去了所有攻击手段。
已经成了名为『完切』的状态。
天衣尝试过的端边攻势,都被创多轻轻的避过然后全都无效化了。
正常情况的话已经投子认负了但是—
「……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束啊!!」
天衣咬紧牙关用飞车交换了防守驹,透露出转攻为守摆出抗战到底的意思。使用拿手的下法等待着创多露出破绽的一刻……。
「……」
创多从驹台上拿起一枚棋子,开始在手中咕噜咕噜地转动。
好像在应和创多把玩棋子的动作一般
「这样、这样、这样……」
我的旁边,另一名弟子正在轻轻前后摇动身体。应该是从局面嗅到了诘玉的气息。
「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这样——」
啪!
爱还在前后摇晃着,创多就把摆弄的棋驹打入了棋盘。
「!」
看到打入棋盘的一手棋,我和爱都因为惊讶瞪大了眼睛。
——他的计算比爱还快?
从那时起创多走棋时再没有想过一秒钟……精准地将天衣的玉将诘死。
果然,他已经计算清楚了啊,在我和爱算清之前。
看到棋盘上的玉将已经被追杀到无路可走,天衣咬牙切齿地投了子。
「咕!……不行啊」
「恩?什么不行呢?」
「我是说我认输了!」
「哼哼,承让承让」
创多说着客套话的时候又一次露出了歪斜的笑容,
「说句实在话,我从一开始就想第一手走3八金了」
从一开始……?
「我突然走出这一手肯定会引起你的警戒吧……但是如果像我那样问的话,一般大家都会举3八金、7八金作为例子吧?」
如果事先知道的话就是单纯的走法不同。
天衣认为是自己说出的『3八金』,实际上却是创多巧妙的诱导。随后把对局引入创多熟悉的节奏,一切都顺理成章……
「原来如此啊。刺激我的弟子是为了控制她的棋路啊」
「没错。她那么轻视静洲先生,讲真令我非常不爽,而且她只不过赢了关东的女流二级就开始小看奖励会,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
创多稚气未脱的可爱面孔下,辛辣的讽刺穷追不舍。天衣只能不甘心地紧咬嘴唇。
然而真正辛辣的话语还在后一句。创多的眼神开始变得认真,他下了断言。
「我认为,将棋里无论是初手3八金还是7八金,都是最佳的一手哦」
「3八金是最佳的一手……?」
这番话放出来,实在是连我都吓到了。不仅如此,输了棋的
天衣觉得自己在被当成猴子耍,眼神变得越来越锋利。大事不妙了。
「啊—……嘛,让我说一句」
我强行做了总结,终于打破了这难以形容的尴尬气氛。
「我觉得天衣和爱你们两个,都已经理解了奖励会员的强大和将棋的深奥吧!来到这个棋士室就能和强手下棋,所以为了自己能变得更强你们要更积极的来这里——」
「师匠!」
「嗯?怎么了,爱?」
「这里会有职业棋手光顾吗?」
「会的。而且来的主要都是像我这样的年轻棋士,爱也肯定能融入其中的哦」
爱的眼神里闪耀着光辉,她握住了我的手,
「那么师匠平时也是在这里进行的练习对局吧!」
「嗯?嘛是这样没错」
「那么那么,我想和师匠下棋!」
「嗨?和我?」
「因为师匠是龙王,是最厉害的对吧?所以我想让师匠来指导我!这样能学到最多的东西!爱在棋士室出道的对手就决定是师匠了!」
「行吧?……嗯?啊咧?」
我记得是让她能稍微独立一点才带她来棋士室的说……一不注意就又说好和我下棋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我今天来这里,是要让弟子们成功从棋士室出道的——
「………………杀了你……绝对……」
天衣一副盛怒的样子,架子越来越大,根本没法和周围好好相处。
「从现在起,不止是在家里,在联盟也和师匠一~直在一起呢!我要更多、更多和师匠下棋!~」
爱也越来越黏我。
失败啊!
棋士室出道大失败啊!
「那个……我说……呃……」
能做的事情、该做的事情,其结果全部和我预期的相反,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应该以何种方式去引导两个弟子了。
今天可是还有另一个出道体验的安排啊……!
快想啊!
打开这个僵局的起死回生的一手在哪里!
「对、对了!在这个棋士室,还能看到在四楼或者五楼进行的正式比赛的现场直播哦!」
「那个从手机直播里不是也能看么」
「不不不!那个的直播画面中只有观战记者对吧?这里的影像可是来自对局室天花板上的摄像机哦!真正的现场直播!」
立刻吐槽的天衣,终于对这句话产生了兴趣,我便来到棋士室最里面的屏幕前操作给她看。
「因为它是联盟的局域网管理下的网络摄相机,所以不但能看到大阪的对局,东京的对局也全都能看到。在没有对局的房间里,你看,就只能看见榻榻米」
「嘿—……还挺有趣的嘛」
「是这样吧?棋士室很有趣吧?对吧?」
无论如何也要让棋士室给她们留下一个好印象。
但是,我还没开始强行说棋士室的好,天衣和爱就都被沉迷在了画面中。
今天在关西只有一盘对局。
因为这个比赛在所有的对局中有着最长的时限,所以恐怕这盘棋要一直下到深夜。不过差不多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棋局却仅有二十四手的进展,节奏慢得有些异常。
双方都显得非常慎重……不,并不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A级顺位战第七局——生石充玉将VS于鬼头曜帝位。
「头、头衔保持者之间的对决哎……」
「也可以认为是即将到来的玉将战的前奏呢。是绝对不能输的一盘棋吗……」
看到对局者的姓名,爱和天衣的声音中不由得带着几分惶恐。
他们各自的棋风也很独特。
「在这种对局里……下向飞车布局?」
天衣一边靠近屏幕一边皱起了眉头。
「……是那个大妈和女流名迹对局时使用的战法哎」
大妈=桂香姐
「是啊。在振飞车战法中也是最容易引入乱战的布局。对于喜欢脱离定迹,又擅长厘子的生石先生来说,这战法再合适不过了……不过静洲先生你觉得如何?生石先生的向飞车」
「很少见啊」
静洲先生是振飞党,也是《厘子的巨匠》的热烈信奉者,生石先生有对局的日子他一定会来到联盟。今天也是,在我们来之前一定也是一直在和创多讨论这盘棋吧。
【振飞车:开局将飞车放到棋盘左边的战法称为振飞车战法,简称振飞车。将棋起始局面里飞车在右边数第二列,开局不动飞车的战法称为居飞车战法,放到棋盘左边的战法称为振飞车战法。放到左数第一列叫一间飞车(几乎没人用),左数第二列叫向飞车(正对着对方的飞车),左数第三列叫三间飞车,左数第四列叫四间飞车,中间的一列叫中飞车。本局中生石先生使用的就是把飞车放到左数第二列的向飞车战法。】
「从好心情中飞车转到向飞车的走法倒也不是没有,不过生石老师很少下这个」
天衣看向我的脸问道,
「为了避开对手的研究吗?」
「有这个原因吧,不过——」
随着局面的发展……思考开始集中、加速。
我终于感觉因为睡眠不足而轻飘飘的思绪,收束在了同一点上。
我理解了生石先生的构想。
而且,这份构想对我的将棋观产生了冲击。
只凭自己是很难找到新思路的,但是像这样接受外来的刺激之后,大脑就好像某个开关被打开了一样,想法一个接着一个地蹿出来——
如湖水一般宁静的棋盘渐渐泛开涟漪,
新的思路、新的选择、新的变化,
无穷的可能性在我眼前徐徐展开。
将棋……真的太有趣了……!
「……详细的事情我们在下面说吧」
「「下面?」」
爱和天衣同时问了出来。
其实今天,除了棋士室的处子秀之外,我还为她们准备了另外一个处子秀的机会。
「师匠?去下面做什么?」
「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啊」
我将答案告诉了急切的弟子们。
「女流棋士非常重要的工作——大盘解说的『助理』哦」
第一次大盘解说
「A级顺位战的第七场,由生石充玉将对阵于鬼头曜帝位的棋局解说会现在开始。司仪就由我,镜洲飞鸟三段担任」
在联盟大厦二楼的道场中,静洲老师拿着麦克风做着司仪的自我介绍。
道埸紧急出口后的楼梯被改装成了休息室,在那里,天衣正对我抱怨不停。
「喂喂……我都不知道有这种事」
「那是当然。毕竟我从来没和你提起过」
「那你为什么不说啊!?」
「因为假如我事先说了你绝对会找个理由推脱吧?」
狮子会将自己的孩子推下万丈深渊。
现在的我也是这种心情。 在众人面前讲话这个技能,只能通过实践来逐渐培养。身为女流棋士,这是今后绝对无法逃避的工作,所以要尽可能让她早点接触,早点习惯。
「哈~…… 好、好紧张!」
爱用双手反复整理着头发,说话的样子活像一只胆怯的小狗。
天衣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一边焦急地咂着嘴,一边咒骂起我来。
「你这个人渣,让我做这种事情不说,还连心理准备都不给,真的是人渣啊!」
「谢谢你,这是最高的赞誉……」
我把紧急门打开了一点,窥探着道场的情况。
场地的盘驹都被收拾好,折叠椅也已经摆放整齐,镜洲先生、创多和其他在场的奖励会会员为起局解说作好了准备。会场里也已座无虚席。
镜洲老师向我们打了个眼色们,便开始进行解说者的介绍。
「今天的解说者是九头龙八一龙王。然后第一位的助理是一」
好到我们出场了。
我牵着爱的手,打开紧急出口,从成为了临时控制室的紧急通道出发,走进道场。
镜洲老师的声音响遍了整个解说会埸。
「第一位助理是在先前成为女流棋士的雏鹤爱女流二级」
在盛大的掌声中,爱以额头要碰到膝头的气势深深地鞠躬,身体柔软显得很可爱。
「对于在埸的各位来说应该不用再介了吧,雏鹤爱女流二级是龙王的第一位弟子。另外——今天是雏鹤老师作为助理的首次亮相,本日到场的各位,你们有福了!相信这珍贵的处子秀一定能够让各位满足」
「欸-,就是这样,不妥的地方还请大家海涵」
镜洲老师把麦克风交给我,解说要开始了。
按照惯例,看向棋盘时,站在棋盘右面的是我,左边的是爱。
然而过于紧张的爱,用胆怯的小狗一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根本没法顾及听众们。
不能让爱的紧张传递给听众导致冷场……
用轻松的话题拉近和听众的距离,同时缓和弟子的紧张感,这就是此刻我作为师傅的第一要
务吧。
「爱…不对必须要叫『雏鹤老师』才行。 一跟爱说话,就觉得好回到了家中」
啊哈哈哈哈……。
从观众席传来了拘谨的笑声。 爱也放松了一些。就差一点了!
「雏鹤老师今天作为棋局解说的助手,但满打满算开始下将棋也只有大概一年左右,现在已经是女流二级,真的是才华横溢哎!」
「呼!?那,那个…….爱也,不不,我也…… 想不到这么快成为女流棋士,自己也感到难以置信……」
「果然是因为师匠良好的教育方式呢」
咚!!
快点给我笑吧。只要能够吸引人就OK了!
「不过雏鹤老师啊,这么快就成为女流棋士的话,不就基本没什么机会观看这种棋局解说了吗?」
「是的……呃,其实我不经常…….」
爱低下了头,显得没什么自信。
「不过我曾经瞻仰过师匠的解说」
「是吗。在哪里?」
「是在东京的将棋会馆」
啊,糟糕了。
这一刻我领悟到,我们已经踩上了一颗绝对不能踩上的地雷。
因为紧张的缘故,爱的语气中带上了迷之狂热。
「那是在niconico生放送上,师匠和女流棋士老师一同进行棋帝战的解说。对,那次和鹿路庭老师一起解说时,师匠看起来很高兴」
「好像是有这样的事情呢。 那么本局的解说马上要开始了首先第一手是―」
「因为师匠他老是盯着鹿路庭老师的胸部看」
「哈!? 我才没有一直盯着看」
「您能保证完全没看吗?」
「…… 那,顶多是不小心看到一点」
「大概已经盯着猛看到『注意龙王视线wwww』的弹幕已经被刷爆的程度了吧」
「…………」
「而且不只有鹿路庭老师吧?桂香姐啊供御饭老师啊,总之胸部大的女性师匠就会喜欢吧?」
「哎,哎呀~……哈哈哈。真是非常锐利的进攻呢!那么第一手的解说开始——」
「请不要转移话题。现在是说师匠喜欢大胸部女性的话题」
「即是你不情愿也好现在是将棋的解说啊……」
「这也是非常高尚的解说,是对站在将棋界顶点龙王的解说!观众们也想知道吧!?」
「对啊—!」「不要逃避啊龙王!」「你这家伙不是个萝莉控来的吗!」
跟安定的关东观众相比,关西的观众喜欢起哄,尤其喜欢吐槽我跟爱之间的谈话。
一般情况下有如此热情的观众自然是令人感激不尽……但是!今天例外!都给老子闭嘴!!
「下,下一手!我们来猜下一手吧!」
「咦!在这种情况下吗!?」
镜洲先生被我被我出乎意料的提议下了一跳。
的确会被吓到吧。棋盘上一个子也没有动。也就是说还是初手。根本还未到需要预测的地步。一看棋谱就能明白。
但我现在只能这样做了啊!
「那,那么来猜下一手吧……生石玉将的初手会下哪里……就是说,他有什么目的?会怎样做?在座的各位一起来预测吧?一起来吧……」
解说棋局的乐趣正在于此!
预测对局者的下一手的游戏。
一般情况下答中者可以获得对局者签名的色纸或扇以及棋书等等,所以这是个获得棋手商品签名的难得机会。
「九头龙老师,可否请你替我们举出三个下一手的选择吗」
「这样吗。那就-」
「请大家猜一下师匠喜欢怎样的女性!」
「咦!?」
「选项是以下三个——」
A 小学生
B 巨乳女流棋士
C 其他
「要猜这个!?不是应该猜下一手吗」
投票结果是「A 小学生压倒性胜出。」
【投票:将棋直播中有一个投票选项,一般用来统计观众对下一手棋的预测,不过这里……】
久等了。现在棋局解说再次开始,但是,因为某些原因需要更换助理希望大家能够体谅」
在略显漫长的休息后
「……天衣,准备好了吗?」
「倒是你没关系吗?已经汗流浃背了哦?」
「…………我还没有倒下……」
虽然说中途更换助理是计划中的事情,但没想到它居然发生在刚刚开始解说15分钟时。况且在初手的解说开始之前换助理是前所未有的事故。
另一边,我拜托桂香姐把暴走中的爱接去了师匠家。爱一直盯着桂香姐胸部看,用有点恐怖的眼神。
「对接下来要登场的助理来说,这次棋局解说也同样是她的处子秀」
配合镜洲老师的广播我和天衣进入道场中
「作为龙王第二位弟子的史上最年少女流棋士,在Mynavi女子公开赛中出道直到目前还在活跃中的————夜叉神天衣女流二级!」
拍拍拍拍拍——!!
比起爱的时候拍手声更大,是因为天衣是在关西范围出生吗。
不单如此——
「夜叉神老师在老家神户中也彼寄予厚望,有《神户的仙德瑞拉》的称号」
「等一下,我肯定没有被人这样叫过,你是想死吗!?」
镜洲老师对着非常狼狈的天衣打眼色。
这是对在棋士室被咒骂的报复。即使怎样微不足道也好,但作为职业棋手绝对要还以颜色。对天衣大小姐来说这算是一堂生动的课程吧。
但意气尽丧的天衣还要面对更进一步的追击。
「大小姐!这边!请望向这边!!」
一位穿黑衣戴着太阳眼镜的女性正架起摄像机向这边用力地挥手。
那是天衣的贴身保镖·池田晶小姐(兴趣是将棋特技是射击)。
但不止晶小姐一个人。
「属下不才,召集了道场中关系好的大叔和小孩子,组成了大小姐的应援团!好了小的们,把更热烈的掌声送给大小姐!!不准停止拍手啊!」
「…………晶…………回去我要杀了你…………」
那是一声会让脊背发凉的低语。晶小姐……你要保重啊……。
我在心中悄悄将两手合十,然后整理心情准备接下来的将棋解说。
「本局的先手是《厘子的巨匠》所以自然以振飞车拉开序幕」
「振飞车归……振飞车的开局在大家的意料之中,战型却令人意外呢」
天衣开始应和我的时候发现语气不对,赶忙改口使用敬语。真是了不起。
「先手第三手冲了中央的步呢。这步棋通常会发展成先手中飞车,但是——」
「生石玉将选择的是让自己的飞车正面迎上对方飞车的「向飞车」!夜叉神老师的对局里居飞车和振飞车都出现过,这个战法又如何呢?」
「公式战和研修会中都没有尝试过。研究也……」
「是呢。向飞车很容易变成乱战。所以在重要的比赛中会犹豫是否使用吧」
「A级顺位战是非常重要的将棋比赛,而且接下来两人还要在玉将战再度对决,今天的对局可以理解成玉将战的前哨战吧?在这样的对局中使用向飞车布局,师匠认为石生玉将有什么意图?」
「那么让我们继续推进棋局再进行解说吧」
天衣意识到了助理的职责,不只是简单地回应我,还向我提出话题。了不起。交接棋子的动作也变得流畅起来,明明刚才甚至连移动棋驹都手忙脚乱的。
「好,让我们从这里开始」
棋盘上出现的是刚才在棋士室讨论的、对局进行到二十手前后的局面。
「先手的左银十分令人在意,注意到它的目的了吗?」
「目的?……啊!」
天衣稍微离开了大棋盘一些距离,开始专心思考。
「难道是……逆棒银!?」
「注意到了吗?逆棒银是使用左边的银及飞车一起攻破敌阵的战法。棒银在矢仓及角交换布局中非常有名,在振飞车中也有机会使用」
「是呢。在角交换四间飞车中………… 难道是!」
天衣睁大双眼说,
「在向飞车战法中使用角交换四间飞车的思路!?」
「是的!这就是生石老师的新构想」
我一边移动棋局中的左银,一边热心解说。
「逆棒银成功的话破坏力很大, 但是因为目的很单纯所以应对也很简单,在角交换四间飞车的定迹中已经有了成熟的对策。不过――」
「原来如此啊……现在后手采取的是对战向飞车的布阵,因此迄今为止应对角交换四间飞车的逆棒银对策,已经全部都不再适用了。这构思好强!」
过于兴奋的天衣连敬语都忘记了。然而这样恰好衬托出了生石先生的构想是多么令人耳目一新。观众席中渐渐泛起了紧张感。
「夜叉神老师也会下角交换四间飞车吧?你对于先手的进攻有什么见解
?」
「…只是看一眼就说出计划确实有些困难,师匠是怎么看的呢?」
「能否确实取得成功还不明朗。但这个构想的确很有趣,当后手在7六打角的时候――」
就是这样。
这才对嘛!
这种流畅的对话,以及能够将全部精力集中在棋局解说中的配合。
天衣……虽然我一开始认为她说话冷淡不适合做助理。事实却恰好相反!?
「那么接下来谈一下于鬼头曜帝位吧。虽说这里是关西的解说会,但只说生石老师的话就变得有点不公平」
「是呀,毕竟我们说得再多都没法让生石玉将变得有利嘛」
观众们一下子被逗乐了。干得好天衣!
不过下一次的提问让之前的好印象毁于一旦。
「夜叉神老师对于鬼头曜帝位有了解吗?」
「有的哦。他是《最初败给软件的的职业棋士》吧?」
就在这瞬间。
刚刚热闹起来的会场变得鸦雀无声。
而我也在这瞬间吓得面如死灰……
「那时候他被称作《人类之耻》啊《把将棋界终结的战犯》之类的,被批评地一文不值。嘛不过已经使用了得意战法却连王手都没做到就惨败了,被人这样评价也是理所当然吧」
「不,那个……夜叉神老师?这个话题――」
「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吧?软件超越人类已经是一个共识了。即便是名人正常也会输吧。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吧?」
天衣面向观众席提问道。
「就是这样!」「讲得好!」「不对!我是相信名人的!」等等
带着和刚才完全不同的热情,观众席炸开了锅。
关于软件对人类的问题……特别是职业棋士于鬼头曜老师败绐电脑的事情,是连职业棋士及奖励会员也难以说出口的话题。
而天衣轻描淡写地打破了这个禁忌。
「于鬼头曜这个人,现在已经退出了所有跟他人一起进行的研究会,转而潜心使用电脑进行研究吧?最近他的胜率急速上升,因此就连年轻棋士们也开始关注。不是正说明输给电脑是件好事吗?」
「喂、喂!话不要说得这么过分——」
「不过要说可怜的话的确很可怜呢。 无论有什么新的下棋方式也会因为『反正也是软件教给他的』而被看不起。无论获得多少头衔都会觉得空虚吧……不过依靠电脑成为了常态的话,其他人对他的评价也会有所改变吧」
这种无视禁忌的讲话方式,对现场的气氛犹如火上浇油,观众的反应变得无比火爆。
「对啊!这样的胜利值得高兴吗!」「不只要给我看到有趣的将棋就可以了!」「职业棋士的话自己考虑怎样下然后获胜才是正确的姿态吧!?」「这样的话共同研究会也――」
会场中充斥着关于「人类和软件那边比较强」「将棋界现在开始会有什么转变」的讨论,而玉将和帝位的对局已经无人问津。
一发不可收拾的解说会用「已经到了小学生睡觉的时间」为理由途中终结。
失败啊!
助理的处子秀大失败啊!!
残念棒
在小学生们回家几乎相同的时刻,生石先生点燃了一支新的烟草,把と金向敌方玉将逼近一步。
「你怎么看?龙王?」
「虽然下一手就能诘玉了,但是后手看起来并不是无能为力啊」
回到棋士室,我和镜洲先生坐在屏幕前继续探讨对局。
对生石先生的诘玉威胁,于鬼头先生打入一枚角行将了一军,宣告对局正式进入终盘战。
「好了,玉将该往哪里逃呢——」
镜洲先生凑到了屏幕前,这时生石先生用夹着烟的手指,把玉将推向右上方。作为一名头衔保持者,这种随便的举止有失身份,但带有强烈的、《厘子的巨匠》的个人特色。
然而他的手指,似乎在微微颤抖。
「3六玉?我感觉要逃跑的话应该去4六吧?」
「4六玉会遭到后手5五银打继续将军,棋盘中央就被后手控制了」
移动着盘上的棋子,我给出了解释。
「3六玉确实显示了弃城而逃的意思,但在这个局面下绝对不是恶手」
「不过这种下法,简直像在害怕什么一样」
我立即察觉了镜洲先生所说的「什么」所指。
「所以,你怎么看?」
「现在局面,还是巨匠这边比较好走」
今天被问道『你怎么看』然后答出自己对形势的判断,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果然,我在这里太过引人注目。
「后手冲了端步【边兵】,保证了玉将逃脱的路线。同时给先手的玉将施加压力。然而压力也止于压力,没有实质性的威胁。先手的行棋方针基本就是在4六或者6六的位置打入金将控制中央,走成难以被诘的形状就可以了」
「没错,评价应该是互角以上——」
镜洲先生把先手的金将从驹台上拿起,准备打在6六的地方。
然而。
下一刻。
「「哎!???」」
看到生石先生的选择,我们两个同时喊出了声。
「5七步?不是6六金?」
镜洲先生不解地把手上的金将放回驹台。
「他到底算到了什么啊……」
「应该是……错觉吧。只能这么理解了」
我开始在棋盘上演示生石先生的思考。
「恐怕是觉得于鬼头先生下一步会走4九龙准备吃金将吧,那样的话在敌阵中打入3二飞,后手玉就被诘了」
「但是这样一来,对手走5六龙的话,先手玉不就被诘了吗?」
「是的。我认为生石先生漏算了这一手」
「生石先生他……怎么会因为这么单纯的错误就……」
「虽然让人难以置信,但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呀。啊啊,果然道歉了」
生石先生用预想中本应被吃掉的金将,吃掉了后手的龙王。在这之后于鬼头用一套组合拳,将守卫玉将的金银渐渐剥离玉将身边。
恐怕在落子的瞬间,局将就看到了在对手的5六龙之后自己会输棋吧。
因此突然转换了行棋方针,将棋用语称之为『道歉』。
然而道歉也就意味着,局势已经绝望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明明在序盘取得了那么大的主动啊」
镜洲先生不甘心地咬着嘴唇。
「果然这是序盘的构想太新、不够成熟吧?连生石先生都没法完全掌控」
「我认为有这方面的原因」
一边点头,我一边悄悄确信了另一件事情。
「但是我觉得……败因一定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生石先生大概是太过戒备对手,以至于在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也没法做到心无旁骛」
这种失利的模式非常典型,在和特定对手下棋的时候极为常见。
序盘占据优势。
中盘扩大优势。
然而……却在终盘出错、输棋。
——这是人类输给软件的模式。
「没法心无旁骛……吗」
镜洲先生长叹一声,而我只是无言地守望着屏幕,没有回复,甚至连点头都没有。
因为那是毋言自明的事实。
三分钟后,生石先生沉默地低头行礼。
「……残念棒」
「是啊……」
生石先生的用时仍在时限之内,最后却没有走棋,而是认输了。
在这种情况下,从对手落子,到自己认输的时间会被记入记录,但是没有招法可以记录。
因此要在本该是这手棋的地方画一道竖线。
这道线俗称『残念棒』,在对方走完棋后立刻认输是不会留下的。
棋士们发现自己已经失败之后,会做一些认输的准备,所以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不会花什么时间。
这就是所谓的『作形』。
但是在漏算或者漏着导致自己顿死,也就是突然死亡的时候,就不会有作形的从容。
花了一些时间,试图寻找挽救的办法未果,遂而投子认负。
棋谱上的一道竖线,承载着沉重的事实。
走出漏着的悔恨将化作棋谱,永远铭刻在时间之中。
身为棋士,没有比留下这根残念棒更大的耻辱了。更何况生石先生对美有着强烈的追求。
此刻,他在想些什么呢。
「……这盘输棋能让人记一辈子啊」
看到镜洲先生开始收拾行李,我感到有些意外。
「不去看看感想战吗?」、
「说不想看是假的……但是实在不忍心看到那样的生石先生啊,这太痛苦了」
作为一个振飞党,镜洲先生对生石先生的敬意远胜于我。他应该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了生石先生的痛苦吧。
「你肯定会去吧」
「嗯」
「那就好。那里的空气太沉重了,银子酱会受不了的」
说完,镜洲飞马三段
将外套披在身上,离开了房间。
我回过神来四下环视,才发现刚刚人满为患的棋士室已归于沉寂。
收拾整齐的棋具,在白炽灯下泛起阵阵寒意。
硝烟散尽
对局室中的气氛沉重得让人不想靠近。
「……」
宣布认输的生石先生陷入前所未有的懊恼中,无言地凝视了棋盘好长时间。
烟灰缸里的烟头上,每一根都布满了牙印,足以见得生石先生有多么不甘心。
「……打扰了」
我小声说道,随即坐到了离棋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师姐和鹄小姐看了一眼我这边,但对局的双方还是只盯着棋盘。
无论是生石先生还是于鬼头先生,都没有和对方对上视线的打算。
『玉将』和『帝位』。
作为头衔保持者的两人想到的,绝不仅仅是今天的这盘棋。
他们想到的……一定是马上就要开始的玉将战。
「啧……!」
终于,生石先生带着愤怒移动棋驹,开始了终盘的感想战。
「……」
于鬼头先生则是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回应着生石先生的变着。
与其说是感想战,不如说是刚才白热化战斗的第二轮。
生石先生落子的声音如同薪柴爆出火花一般高昂而激烈。
相比之下于鬼头先生的落子声则异常寂静。
感想战在沉默中进行。
如果是普通的感想战,胜者一般会给败者一个台阶下,在可能变化中将胜利让给对手。
但是,无论生石先生下出怎样的变着,于鬼头先生都将其一一击溃。
简直就像……毫无感情的电脑一般,残酷而无比正确。
感想战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对局双方到最后都一言未发。
「于鬼头先生,可以对本局的情况对您进行追加采访吗?现在不方便的话,过两天也没关系」
「恕我拒绝」
棋驹整理完成后,胜者于鬼头先生立刻站了起来。记者鹄小姐向他提出了追加采访的请求,却被他郑重而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鹄小姐瞬间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于鬼头老师!请您等一下——」
她似乎没有放弃,追出了对局室。
生石先生留在了棋盘前。
「「……」」
看完整场感想战的我,和担任记录员的师姐,静静地等待着生石先生开口。
这场失利……实际上并不会造成多大困扰。
生石先生在顺位战中已经取得了四场胜利,降级的可能性很低。在顺位战中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转入求稳的防御姿态。
然而,自己给予厚望的研究在实战中被击溃,从头到尾全盘否定。
这他在家中的准备和研究已经到头了。
而另一边,胜者于鬼头先生的研究……仍然深不见底。
在进入几局几胜的比赛之前,这个差距十分明显,因此生石先生在第一局中非常有必要使用新招。但本局的新招被击溃,在心理上对生石先生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于鬼头先生的研究到底进展到何等境界了?
说到底,本局的对策究竟在他的研究范围内吗?
如果是,那么他的研究顾及到了主变的多少分支,每个分支又研究到何等地步……
「……老是坐在这里也不像话呀」
生石先生轻声说着,拍了拍膝盖站起身来。
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一边向我们搭话。
「八一、银子,明天有时间吗?」
「我是没问题啦……师姐呢?要上学吧?」
「从傍晚开始就行」
听完师姐的回答,生石先生若有所思地凝视远方,之后猛地点了下头。
披上外套,《厘子的巨匠》说出了他所想的。
「开个研究会吧,明天。我收拾停当,做好让你们过夜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