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兄弟或是姐妹的性格会相似吗,还是说会正相反?没有兄弟姐妹的我直到最后也不知道哪种是自然的。
藤沢的妹妹天性沉稳。也就是说和姐姐正相反。她对表达自己的意见很节制,总是温和地笑着,似乎和缩头缩脑的我也波长相合。
虽然她比我小一岁,但是家离得近,我们经常聊天。比起到处去玩,在家里安静地说话似乎更适合彼此的性格。藤沢的妹妹讲话时简直像大人一样平静又不紧不慢,不会高声大喊大叫。这样的声音即使是对于年幼的耳朵也很容易听懂,令人感到舒适。
我们像那样聊天的时候,藤沢便会不知不觉间留下妹妹自己离开,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到别的房间看书打发时间。感觉她经常打开的总是图鉴,而不是漫画或是图画书。她到底是真的不感兴趣,还是性格怪癖,我不是很清楚。当时我觉得是性格怪癖。
虽说,其实并不止是这个程度。
对那样的姐姐,藤沢的妹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露出微笑注视着。
藤沢的妹妹把同姐姐相似的长发在左侧扎了起来。手上闲下来时,就会像对待乐器一样抚摸表面。我喜欢她那样的举动。
我经常听藤沢的妹妹提起她自己的梦。
“我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梦呢。”
“各种各样?”
“变成各种各样的人的梦。”
感觉以前也听过差不多的事,不过我没有多嘴。
“什么样的人?”
“武士先生,”
“变成武士了?”
“砍了我的梦。”
“咿……”
这可不是什么可以笑眯眯地讲的内容。
“咔嚓——地一下。然后呢,我倒下了,正觉得好难受的时候就醒了。”
“那真是……太好了。”
“嗯。”
面对不知如何是好的我,她也不在意地点头。真是个怪孩子,我像是被她感染似地笑了出来。能让我产生这种快活心情的,就只有这个孩子。
和家人说话时不同,算不上平静。但,并没有不安。
“为什么被砍了?做了坏事?”
“嗯——”
我随便一问,结果她低下头,比我预想中更认真地沉思起来。
“不知道,但是我被人追赶。然后呢,我往山里逃,可是中途脸撞到了低矮的树。感觉很痛的时候,就被追上了。”
“哦——……”
我再次不知作何评价。以梦来看该说是平凡吗,还是说没有起伏呢。
不对,有武士出场还被他砍,这内容刺激但没有“梦”。
这梦一点也不愉快,为什么她会梦到呢?
“活着太好啦——”
藤沢的妹妹打心底放心似地吐了口气。
仿佛浑身都对自己吸进新鲜空气感到喜悦。
……总之,她就是这样一个有点怪的孩子。
直到她死的时候为止,我都还觉得是“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