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故事,是这样的。
受各位关照了。我是僵尸相川。
那么,各位在学园祭、或才艺表演会时,曾经演过话剧里的什么角色?
「事情就是这样。拜托你了,吉田友纪。」
「我是满想在娑罗室的演场会亮相啦~不过伴舞的只算是配角吧?」
到最近,听说因为大家都想演主角,好像就让白雪公主变成二十五个耶。
「我想当主角啦。」
「这简单,伴舞也有独挑大梁的场面。」
主角那么多,我觉得应该会陷入饱和,分不出谁才是主角。
「真的吗!那我想参加!」
只要发挥出自己的个性,站到舞台前——任何能乐在其中的人,都当得上主角。
秋天,用僵尸身分度过的高中生活,对我来说已经驾轻就熟。
这件事发生在学园祭结束后,气温完全降低的某个日子。
由于我是僵尸会怕阳光,平时都习惯在教室睡到晚上,不过有时候,我也会在学校里四处徘徊。
今天就是那种心情,当我走在变得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却突然觉得有音乐声,因此我停下脚步。
那里,是二年C班的教室。
要进学长姊的教室,感觉是不太方便,我就悄悄地从门上的窗口探头往里望。
具秋意的橘黄色夕阳照耀着教室,里面有两个女同学,正在做奇妙的运动。
确认过她们两个都是熟面孔,而且教室里没有别人,我悄悄地开了门。
于是,快节奏的大音量旋律被解放到教室外,我稍微捂住耳朵——
「你们在干嘛?」
并且稍微大声地朝对方攀谈。
坐在桌子上,修长玉腿裹了黑丝袜交错翘着的,是女同学「娑罗室」——唉呀,她在学校是叫「星川辉罗罗」……她甩过一头自豪的乌黑长发,回头认出我的脸之后就叹了口气。
「唔?这不是My达令吗?来打扰的要不是你,肋骨可会被我打断三根左右。你这个淘气鬼。」
成熟的风格与傲然表情。我遭到她「哼」地一笑置之。即使被娑罗室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也没说什么,只顾走向她们俩。
另一个女同学则与娑罗室互为对比,留着短发,身高也略矮。她像个领到足球的小鬼头,露出了开朗笑容,用力地朝我大幅挥着手。
「噢,相川!呀呵~!」
少女活力十足,和弥漫寂寥气氛的秋空并不搭调。她叫「吉田友纪」,理应要待在一年D班教室的同年级学生。为什么她会在二年C班教室?
坐在桌子上的娑罗室俐落地拨开黑发,然后关掉身旁的收音机,寂静随即造访了夕阳照耀下的教室。
接着开口的,是站着的友纪。
「我在练习跳舞!」
少女得意地竖起大拇指。呆瓜友纪像个少年,手里拿着躲避球比较配,没办法把她和舞蹈联想在一起的我,兴致不高地发出「哦~」的声音。
「跳舞啊……等等,学园祭已经结束啰?」
「嗯。这是我个人要办的活动,混帐达令。」
说着,娑罗室注视我的脸。那自负的笑容是什么意思?——还有她称呼我的方式,依旧让人搞不清楚是讨厌或喜欢我。反正我只把她当普通朋友就是了。
「三天之后娑罗室要办演唱会,所以我会帮她伴舞!」
友纪整个人转了一圈。露出笑容的她踏着舞步,使得水手服裙摆轻盈翻飞。你这样内裤会走光啦,要转身拜托慢一点。
除了女高中生和吸血忍者以外,娑罗室还有网路偶像这另外一种身分。不只在网路,她也像普通偶像一样,办过不少次演唱会。可是,要把友纪形容成偶像会有点勉强,而且我也担心她跳舞行不行。
「哦,那你露一手让我看看。」
我用音乐制作人的态度抱起胳臂。
「好!」友纪鼓起干劲,秀了段轻快的舞步。果然和我担心的一样,那种水准实在很难称得上是舞者。
她不时会摆出像在捞泥鳅的动作,让我心里留下疑问:舞步原本就是这么编的?友纪要在人前表演,看来还太早。
那套转身尤其差劲。她转得不稳,力道也不够,而且对不上节拍。
娑罗室大概也有相同看法。她皱着脸,发出「唔——」地低吟。
等友纪差不多整段跳完以后,我「嗯」地用力点了个头。
「你跳舞的才能——是零分耶。」
我这句话变成利刃,仿佛贯穿了友纪丰满的胸部。
「相……相川你好过分!跟跳得好不好相比,你更应该肯定我的努力嘛!」
「不好意思,My达令说得对。我实在不觉得,这种水准再练三天能有什么进展——真是头大了。」
「不找友纪不行吗?」
「其实,我的伴舞团发生集体食物中毒,全部病倒了。可是距离正式表演只剩下三天。我本来是认为,找体能优秀的人临阵磨枪应该没问题。」
听起来可真耸动。这两个女生隶属于「吸血忍者」组织,身手非凡。我猜那群伴舞肯定也是吸血忍者——但不管是吸血鬼或忍者,搞到食物中毒都说不过去吧?
「所以你就找了这家伙替补——」
「对啊,我是期待她身为吸血忍者的体能。另外三个人已经决定了——不过没有四个人还是无法对称,画面不好看。话虽如此,只留两个人又太少。」
「原来如此。那场表演——找男的伴舞也行吗?」
说着我脱下制服的西装外套,并解开袖扣、挽起袖子。
然后,我利用教室后面的宽广空间,充分运用僵尸的轻盈身段跳起舞。
「Now I gotta cut loose~Footloose~Kick off my Sunday shoes~(注:步唱的是一九八四年拍摄的经典电影《浑身是劲》的主题曲「Footloose」。)」
看我这敏捷的动作!还有完美的转身!尽管对我的跃动感冒出鸡皮疙瘩吧!
「相川好恶!你干嘛自己配歌啊!恶心!」
「你几岁啦?通常跳舞不会选那首歌吧?」
「还是我跳『闪舞』比较好?虽然那支舞的转身很难,我没练就是了——」
「反正你也会配歌吧!恶心死了!恶得无与伦比!」
「总比你把捞泥鳅的动作加进去像样吧!」
「我想想。最糟的情况下——也有必要找达令当伴舞。要是你们两个都想上场,就看你们明天能跳到什么水准再判断吧。」
「正合我意!」
最爱跟人比赛的野丫头友纪,笑得十分开心地瞪着我。呵,我可不认为自己会输。
「——对了,剩下三个伴舞的是谁?」
「你没听瑟拉芬提起?」
「咦?」
「——My达令,就是你家那群食客哦。」
啊~原来如此。是她们啊…………咦?是找她们!
从学校回到家以后,听得见客厅传来音乐声,让我开始抱头伤神了。
看来娑罗室所说的似乎并非虚言,也不是开玩笑。
走到客厅,我发现平时都围着桌子喝茶的那三个人,正在忙些什么。
桌子好像被收走了,电视也没开。桌子没摆在房间正中央,会觉得客厅格外空旷。而三个少女就站在那里。
「那我们从最开始再练一次!」
活泼喊话的少女呆毛翘来翘去。那是个穿T恤搭配短裤的娇小少女。娇小的她栗发及肩,胸部屁股都很小。表情嚣张而自信十足的她叫春奈,是我家的食客之一。
春奈按下了收音机的回带钮,以她为中心,有两个少女守候在旁。
「我们开始练出架势了。」
马尾少女有副模特儿般的漂亮身材。小可爱底下若隐若现的胸口正香汗淋漓。
姿态撩人的她名叫瑟拉芬,是我家的食客之二。
「你回来了」
最后一个则是穿着小背心和紧身短裤,还搭配西洋手甲,打扮得不可思议的奇妙少女。面无表情的她,令人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基于某种理由,这个少女不能出声也不能表露感情。
她是将我变成僵尸的死灵法师,食客之三,优。本名叫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
优出不了声音,所以她会用原子笔在撕取式的便条上写字,藉此和别人沟通。但那样实在可惜了她那张可爱的脸,我就在脑里替优添加妹妹属性,擅自帮她配音。像刚才那张便条——
「你回来了!哥哥!呵呵!」
大概会变成这样。
如同娑罗室所说的,看来这三个人会为她伴舞。
她们现在,应该是在为表演做练习吧。我懂了我懂了。感觉只有不祥的预感耶!
「啊,步回来了哦。」
春奈露骨地现出嫌恶的脸色。
「他的存在感太恶心,我都没注意到。」
瑟拉啧了一声。
我有些话非得和这些家伙说清楚,但可想而知的是,
说了下场会很惨。我一沉默,瑟拉就眯起翡翠色的迷人眼睛,往我这里瞪。
「总觉得很让人在意。」
因为她露出正在怀疑些什么的形迹——
「在意什么?」我回了一句。
「我是说,烦人度有口皆碑,像饭碗上黏着的硬米粒的你,看了这个状况却没问『你们在做什么?』,感觉实在可疑。」
为了讲这段毁谤我的介绍句,瑟拉把台词拖得乱长一把的——!
「的确,假如是步一定会说:『老哥~我喜欢小雪~!』(注:日剧《一个屋檐下》中,福山雅治对江口洋介说的名台词。)」
为什么在春奈的观念里,我开完玄关不到两分钟就要模仿艺人?
没办法。反正我都已经知道了。
「其实,你们现在练的这段舞啊——」
她们两人脸色都很认真。那是认真想刺杀我的眼神。
「我大概也会参加。请多指——」唰!
有绿色叶片扎进我的额头。那是一枚有如手里剑的宽阔叶片,我轻易就能想像出是瑟拉出手射来的。
因为瑟拉与友纪都是吸血忍者,她拥有将树叶化作利刃的能力。
瑟拉与同为吸血忍者的娑罗室交情特别深。这次伴舞会选中她们三个,八成是娑罗室透过瑟拉拜托的。
「步不可能跳得好吧!」
春奈反射性地猛翘呆毛。
「你别小看我的舞蹈天分。」
「即使你会跳,也很恶心。」
「那是你的主观吧。」
「我想看」=「哥哥迷人的舞姿,我好想好想看喔!」
优。啊啊,我就秀一段吧!秀我跳舞的英姿!
我赶狗似地挥了挥手,瑟拉和春奈就移动到走廊,腾出让我跳舞的空间。至于舞步我已经请娑罗室教过了。
我闭上眼,「呼~」地做了深呼吸,然后猛然睁开!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刚学好热腾腾的舞步!
如何,看我这充满跃动感的俐落动作!
「停停停。」春奈貌似慌忙地伸出双手。
「怎么了?我才刚开始跳而已耶。」
「嗯,我明白你是来破坏我们的心情,所以你可以滚啦!」
不对不对,你们要感动也行耶。
「……好恶心。」
我被瑟拉撂下这句评语。她口气里的厌恶感比平常还重。
「碍事 你去做饭」=「呃~嗯,哥哥……那个……」
我脑内那个妹属性的优烦恼了很久,结果——
「你好像……会碍事耶。」
她照着便条的内容念了出来。
我在做饭时观察她们练舞的模样,不过春奈和瑟拉的舞艺,都精湛得会让人频频称是地发出「原来如此!」的低语。
春奈本来就擅长活动身体,她这方面的天分,出色到可以替她加上天才的隐藏设定。
我没见到瑟拉在料理和绘画以外的事情失败过,而且她不愧是忍者,秀出的身手太棒了。尤其是那对丰满的「胸部」动起来特别棒啦。
问题在于优。
「呼,我们休息一下!」
擦着汗的春奈把音乐停掉。大概是运动过会热,她拉起T恤想扇风进去。
「说得对,毕竟海尔赛兹大人看来也累了。」
瑟拉递了毛巾,对优投以微笑。
一滴汗都没流的优,如往常般面无表情地收下毛巾。
我犹豫着该不该吐槽。
这是因为——
优根本就没有动!
这女生对跳舞的干劲是零吧!安排给优的舞步就是杵在原地?NoNo,实在不可能。
瑟拉和春奈并没有自由发挥,她们跳的舞步和我学的是同一套。换句话说,优应该也一样。相较于动作激烈的两人,优活像金刚仁王像独自矗立的模样未免太奇特了。或许她是不想跳。
「步,你晚餐还没准备好吗?真是比苍蝇还没用。」
「我刚做完啦。好啰,把桌子抬出来。」
比所有人都先动作的是优。她大概很饿了吧。不常积极活动的优,把茶几摆到客厅正中央。
瑟拉和春奈则把我的大作——冲绳风苦瓜什锦热炒端上桌。
「我开动了」=「哇~看起来好好吃喔!我要开动啰!」
春奈正马不停蹄地,把我使出浑身解数做的炒苦瓜塞进嘴。看来她想早点吃完继续练舞。
「我问你喔,步。你真的想上台啊?」
「对啊,现在变成是友纪或我会上台表演。」
我在添饭时如此嘀咕着,结果春奈那根呆毛突然竖直。
「步……来练舞。」
「啊?」感觉被人用满低的音调点到名,我疑惑地偏着头。
「那家伙没有跳舞天分啦!我才受不了自己的第一场演唱会受到玷污!」
唉,谁叫她好像无论如何都想跳那个捞泥鳅的舞步——
「——等一下,那不是你的演唱会啦!你把伴舞这个字眼的意思重新想一遍看看!」
「咦?我是当伴舞?」
「对。娑罗室是这么说的。」
被啜饮着味噌汤的瑟拉这么提醒,春奈又看着旁边说——
「啊~我记得我记得。没问题。」
她明显在用念书的语气讲话。
「我看,你是想抢走娑罗室的演唱会吧?」
春奈「咻~」地吹着没声音的口哨,装作没听到。
「不行喔,春奈。娑罗室是个呕气时,会比生气更麻烦的吸血忍者。」
「我都说没问题了吧!好啦,你们快点吃完!练习就对了!」
真可疑。春奈说不定会惹出什么问题,正因为如此,我有必要赢得伴舞的位子。
瑟拉似乎也是这样想,观察过我的脸色之后,她点了个头。
优默默地维持吃晚餐的步调,感觉自得其乐。
和春奈扎扎实实地练舞练到深夜的我,在放学后认真秀出成果给友纪和娑罗室看。
我身为僵尸,原本就具备优秀体能,要把区区一首歌的舞步练熟,并不需要花太多时间。
僵尸有多会跳舞,请各位务必参考《颤栗》的音乐录影带。
「嗯,进步很多了,混帐达令。不对,应该说我已经习惯你的恶心了?」
「谢谢。虽然还不到完美啦。」
「不不不,你别这么谦虚。要是这样,伴舞交给达令好像也不错。」
对于娑罗室的评语,友纪好像大受刺激,整个人跪到地上。
「可恶!我居然输给恶心时的相川!」
也许我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么不甘心的模样。友纪是个输给任何人,都懂得尊敬对手的温柔女生。这就表示——
「你该不会是超想跳舞吧?」
「咦?呃,这个嘛——嗯,我想上场。我不管做什么——都总是在幕后……光做一些不起眼的事情……虽然伴舞也算在幕后,但我还是觉得伴舞好酷!我会觉得那几乎就跟当主角一样!所以……」
面对落寞点头的友纪,我搔了搔头。
「知道了啦。由你上吧。」
「达……达令!你在说什——」
「是这样啦。我发现要在演场会表演太丢脸了,办不到啦。再说与其找我,友纪上台更能让观众HIGH起来。」
我这么说着朝友纪笑了。呃——虽然眼睛是飘到她的胸口。
友纪穿水手服时并没有多明显,但她其实有一对不会比瑟拉逊色的漂亮「胸部」。
我不认为胸大就是美,可是她那样肯定也是属于绝品。
同样一支舞,当然是让有魅力的人跳比较好。
「相川——谢谢你!我绝对会让表演成功!」
友纪脸上顿时现出光辉。嗯,果然这张傻脸最适合她。
娑罗室嘲弄似地发出嗤笑声。
「会这样做出决定——真是My达令的作风。」
我完全听不懂意思,不过娑罗室心情显得相当好,我也就没有多问。
于是,我们在放学途中去了Live House。据说今天似乎要彩排。
虽然娑罗室当的是网路偶像,但终究只是让女高中生登台的演唱会活动,原本我以为那会是一间颇题迷你的Live House,结果到了以后以发现,场地大到足够容纳一千人左右。
嗯。还好我主动退出,这可不是一句丢脸就能了事的排场。
这里比我们学校的体育馆还大嘛。哦,连奈落都有?所谓「奈落」是一种舞台装置,专指地板可以升降移动的部分。
正式表演时,娑罗室应该会踩着地板升上来。
我从伴舞中被剔除了,但是灯光照明人员好像不够,我身为春奈她们的监护人,还是争取参加了活动的幕后工作。
我得到移动其中一盏聚光灯的工作,听完在什么时候要如何打灯的说明,我跟春奈、瑟拉还有优会合,确认伴舞要站的位置。
娑罗室站在舞台中央,朝麦克风吼了一句:
「想死的家伙给我站出来!」
那
就是娑罗室的歌要开始的信号。她在唱歌前都会说这句。
前奏出现,友纪紧张得面色僵硬。
「你们等一下啦!」
娑罗室站在正中间,位于她右边的春奈则用力挥着手,扯开嗓门。
我本来以为,反正她就是想抱怨「我没站中间很奇怪」——
「为什么呆瓜友纪基会在!」
春奈指向站得比她更右边的友纪。
「是相川把机会让给——」为了盖过友纪这句话。
「我跟她比跳舞比输了。友纪的舞跳得很完美。」
我这样对春奈放话。于是,春奈带着生闷气的表情噤口。
只要跳得好,找我或友纪上台都无所谓。春奈抱持的是这种想法。
不过,我说了谎话。友纪的转身并不完美,动不动还会跳成捞泥鳅。
这个谎话,将会被彻底拆穿。
彩排进行下去,当然也会有跳舞的场面。
设想着正式演出,大家开始将全力灌注于舞蹈。
我一直心惊胆跳地看着,不过友纪大概是展现了练习的成果,既没跳成捞泥鳅,也跟得上春奈她们轻快的舞步。
前奏、副歌,到这边为止即使是友纪也没出差错。
问题在间奏部分。身为歌手的娑罗室没唱歌,伴舞动作就会相对加快。
这段间奏中,有高速三圈旋转的动作。在此舞者会被要求做出古典芭蕾般的漂亮转身,明明穿的不是尖头舞鞋,她们却要靠着脚尖绕上三圈,这对模仿过所有舞蹈电影,甚至有自信加入放浪兄弟的我来说也有难度。
春奈和瑟拉毫无障碍地办到了。
可是——拚命过头的友纪,却在一次都没成功的转身中摔得四脚朝天。
看到她那样,春奈用力挥起双手,要音乐停止。
「音乐停一下啦!你根本不行嘛!就让步上场好了,快点换手!」
我也无法反驳。穿着水手服的友纪坐在地板上,显得意志消沉。
拜托你把脚合起来,内裤会走光的。会被我看见蓝底加粉红蝴蝶结的款式。
「呃……那个~友纪刚才偶尔失误一次,你就原谅她啦。」
「谁要啊!我们跳舞又不是在玩!这还可以领到把人通通告下去的费用(注:原文中春奈是把「通告费」(guarantee),讲成了发音类似的日式英文「galand do」。)耶!」
通告费并不是「把人通通告下去的费用」的简称,那是指签过合约的演出费,不过在左侧伴舞的瑟拉,来到听不下别人讲话的春奈身边。
「春奈,我觉得让她跳也没什么关系。」
「啊?为什么啦!」
「曾经严重失败过一次的人,是可以信任的。因为是否有所反省,以经验来说会有天壤之别。」
「瑟拉——嗯,说得对。我赞成这个意见。毕竟友纪对刚刚的失败好像很不甘心。」
友纪依然坐着,视线落在地板上。她应该是对跳舞跳不好的自己感到不甘心,什么也说不出来吧。看友纪这样,我对她坐着缩起腿,还把脚微微打开的姿势相当在意。
「不过——失败两次的人,就再也不能信任了。要是在正式表演中失误,到时我可会瞧不起你,别怪我。」
瑟拉冷冷的目光十分美丽,却令人不寒而栗。
对于意志消沉的友纪,我很想说些什么帮她打气,就在我烦恼着该说什么时……结果朝她讲话的是娑罗室。
她「啪」地一声用力打在友纪背上。
「你要看下面看到什么时候?你以为这样做我的达令就会安慰你?别撒娇了!」
友纪惊讶得睁圆眼睛,不过也许是挨骂让情绪更低落了,她又低下头。气氛变得越来越难让我提醒她内裤走光的事。
「可是……我……」
听到友纪答得不干不脆,娑罗室的黑发整片散开,有如将情绪爆发。
娑罗室一把揪住友纪胸口,将脸贴近得连鼻子都快碰到了。
「到底能不能办到,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我不会接受,希望可以。这种理想!你不是说过想在幕前照到光?你现在面对的方向有光吗?把脸转向前面!往前冲就对了!你的优点只有这个吧!」
友纪拉着娑罗室的手,然后起身。
「嗯。这样不像我——脑袋不好的我……能做到的就是冲……对吧!嗯,谢谢!我会死命练习的!」
友纪的呆瓜脸,就在那里。看到她的表情,让我安心地松了口气。就各方面来说啦。
「友纪基……那个……我会帮你特训啦……所以……」
双手指尖绕来绕去的春奈,貌似难为情地红着脸。
「嗯……呃……就那个嘛,欸……」
「我们 一起跳吧」
春奈想说,却因为自尊心而不方便说的话,优代为效劳了。那份心意所有人都一样。
伴舞团的心,现在团结一致了。
这天,友纪改成住我家。
春奈和瑟拉在桌子又被收起来的客厅里,按部就班地教她跳舞。
「那边要用旋转锁脚功~好了,接着惯性甩尾!对,再连过五个发夹弯!」
练了又练、练了又练,友纪转身还是转不好。即使如此她仍不放弃。
「这时候请你更用力地踏出舞步,感觉像把步的小指头踩烂那样。再用力!光这种程度,他对你摆张恶心脸就没了!想着要将步彻底粉身碎骨,让他痛到五年后也会记起来!」
瑟拉指导时也很热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眼里漫出的眼泪并非出于感动。
同样的动作,她们究竟重复了几小时?
透过春奈热心教导——友纪总算将转身练成功了。
「我办到了!我办到了耶,相川!你刚刚有看到吗?」
「嗯,你办到了。」
友纪用力竖起大拇指,我也对她竖起大拇指回应。
「你肯做就做得到嘛……呵啊,」
「既然可以放心了,我们冲个澡就寝吧。」
时间已入深夜。瑟拉带着睡眼惺忪的春奈去浴室。她们不会是要一起洗吧?我好在意……
累透了的友纪就地坐下,放松已经疲累不堪的身体。
「成功了……真是太好了……」
「一开始明明老是跳成捞泥鳅,还真亏你能练到这种地步耶。」
「那只是因为——我不懂跳舞,当脑袋空白想不起舞步时,就会不小心跳成那样啦。现在我已经彻底背熟了,所以没问题啦!」
友纪笑着这么说道,简直像春奈一样自信满满。
春奈和瑟拉睡了以后,友纪还是一直反覆练习,我都陪在她旁边。
「呵……呵啊~好累~不过,我也已经将转身完全练好了。」
「嗯,很棒。」
「我想再练一次!」
友纪心里得意,打算将转三圈就好的舞步跳成转四圈。因此,她失去了平衡。
就在友纪脑袋差点撞到墙壁时,帮忙撑了一把的——是优。
不知道优是从什么时候就待在那里,我完全没发觉。
说不定她和我一样,始终都陪在旁边。
「最好 稍作休息」=「哥哥,你们努力过头了啦~」
这样啊。毕竟友纪一直都在跳舞。就算是田径队锻炼出的腿,疲劳也已经累积过多了。
我打算扶友纪起来——
「好痛!」结果她发出让人担忧的叫声。友纪把手凑在脚踝,表情显得满痛苦。
「你该不会是——扭到脚了吧?」
「才……才这样不会有影响啦。」
「你扭伤了 重心放得太偏其中一只脚」
原来是这样。因为她刚才跳到高速转身的动作——
「没事啦!我可是吸血忍者耶?这种伤立刻就会好!」
友纪笑得很轻松,我心里却只留下不祥的预感。
假如伤没好——不对,只要腿上有一点点异状——友纪还能跳成功吗?
时间是残酷的,不会等人。正式演出的时候到了。
观众客满,连后台也能听见外头已经人声鼎沸。
表演即将开始,在舞台两侧待命的我们都很紧张。
娑罗室身穿粉红色的轻盈服装,简直像活跃于秋叶原的偶像。春奈和瑟拉、优和友纪则是穿窄裙搭配平口无肩带背心。
最紧张的自然是友纪,她一直把手凑在胸口。
大概是为了替这样的友纪打气,春奈迅速伸出右手,瑟拉又把右手放到那上面。跟着是优把裹着手甲的右手放上去,娑罗室也伸出手。我微笑出声后把手叠了上去。
然后——友纪也一样。
「我不会容许失败!听好了!不怕就不会失败!最开心的人就是主角!」
对于春奈嚣张的宣言——
「正合我意。」娑罗室应声。
「梅儿·舒特珑,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说?」
瑟拉温柔的言词,似乎让友纪把紧张全抛开了——
「虽然我只练了三天,可是我为这个时候拚足了干劲——大家
鼓起气魄上吧!」
「噢!」
所有人振臂高举。她们的眼里充满光辉。
像这样——上场的时刻终于到了。我负责照明,所以人在二楼观众席正前方。
从这里看是有点远,不过我可以把光打在想看的人身上,就某个角度来说也算特等席。
朝下面俯望,观众席全部塞得爆满。也许他们是等不及要看娑罗室上场,有人已经站起来拿着萤光棒当光剑猛挥,鼓噪声来回交错。
我照着彩排时学到的步骤,把聚光灯关掉。
于是,那仿佛成了信号,所有光源都随之熄灭,室内变得一片漆黑。
观众们的喧闹声也融入黑暗,只剩寂静与漆黑笼罩着演唱会场。
有盏众光灯把光打上舞台。我也配合着将灯点亮。
伴舞团从舞台两旁冲来台上。美少女们被灯光照出的模样,让观众的情绪如海啸般翻涌。
友纪站到右端,优站左端,瑟拉的位置在中间偏左,春奈则是中间偏右。很好很好,她们都安分守己。
地板从舞台中央渐渐升起——
「想死的家伙给我站出来!」
娑罗室的招牌台词成为引信,前奏开始了。
轰!烟火燃起,穿着粉红色轻盈服装的美女纵身而出。她大概是没耐性等地板完全升上来。
娑罗室运用吸血忍者的体能往上飞跃。柔顺亮丽的黑发随着风整面散开,她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轻灵地在舞台着地。
抓紧时机,聚光灯将光线聚集至舞台中央。娑罗室以一如往常的自负表情喊道:
「来吧,各位!狂欢享受到死吧!」
等候已久的偶像登场,使现场掀起欢呼。
曲目是偶像风格的流行摇滚乐。从娑罗室平时的凶悍气质,几乎想像不到她的歌声会那么可爱清澈。配合激烈曲调,伴舞团也跳得越显卖力。
观众们也顺着节奏挥手、摆头、跳跃。
友纪的脚有没有问题啊?倒不如说——
优完全都没动耶。现在回想起来,她在练习时也是不动的。
不对,要仔细看——是响板!优拿着响板!
原来优是负责打节拍吗——!好可爱!她好可爱!但还是很奇怪!优是不是不想跳舞啊?
表演顺利进行的过程中,曲子来到间奏。
娑罗室后退一步,伴舞团则移动向前。灯光也像俱乐部般闪烁乱舞,照出了四名舞者。
这时候,会跳到那段回身转三圈的舞步。直到表演前几天都还没练好的转身,现在友纪能办到吗?她的脚有没有问题?
当我担心地看着演出——
一圈、两圈、三圈。
好!友纪将那段舞步漂亮跳完了。我握紧拳头,无意识地摆出叫好的架势。
什么嘛,看来担心都是白费的。我放心地捂起胸口,但就在这时候,友纪的动作停住了。
她怎么了?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啊——!是捞泥鳅的动作——!友纪忘了舞步!由于转身成功,她安心到让脑袋变成一片空白!
春奈或许是看不下去,就离开自己该站的位置,来到友纪面前。她想在友纪面前跳舞,让友纪记起忘掉的舞步。
靠着春奈灵机一动,友纪才勉强跳回原先的舞步。
伴舞团各自站回最初的位置后,娑罗室又来到中央。
曲目正准备进入后半段——可是状况和最初有点不一样。
友纪去右端。优去左端。瑟拉是在中间偏左。而春奈——春奈不见了!她在哪里!
我抱着要把鲁邦三世揪出来的决心,将聚光灯挪遍整座舞台。
可是——她不在。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意外了?
当娑罗室要展开歌喉时,聚光灯又集中了。待在焦点的——是春奈。她明明非得站回定位,却一直留在舞台中间。
那家伙……我都叫她别跑到前面了。春奈八成是到前面秀过一次,就HIGH到无法克制。
「也借我麦克风啦!」
而且她还抢了娑罗室的麦克风唱歌。
「爆炸头!爆·炸,头!爆炸头!爆·炸·头——」
春奈唱起奇怪的歌了!就叫你不要抢锋头啦!啊~不过她的舞艺倒是无懈可击。
「呵,我也料想过会有这种状况——」
娑罗室手上,有另一支麦克风。怎么会?难道她带着两支麦克风上台!随后春奈的麦克风就被幕后工作人员关掉音讯,现场只剩娑罗室的歌声。
敲了敲麦克风发现声音被关掉以后,春奈不服输地开始在舞台中央跳舞。她是想边跳边抢娑罗室的麦克风。
从春奈都有顾好自己舞步这点来看,可以感受到她对跳舞的坚持。
娑罗室在唱歌之余,还得闪避死缠不放的春奈。任何人来看,都知道她们是在抢麦克风,笑声与欢呼交相涌现。
真头大,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这头猪……要我把你那头烦人的头发扯光,让你脑袋变成幽灵城镇状态?」
还有,瑟拉正在践踏最前排的男观众。对方恐怕是在用下流的目光盯着她瞧。
哎呀,优的响板停住了!是腻了吗?她打腻了——?
而在舞台中央,春奈和娑罗室的战斗已经做出了结。
娑罗室技高一筹,春奈一次都没抢到麦克风。
歌曲也到了最后的副歌,气氛变得更加沸腾。没唱到歌的春奈显得满脸不甘心,但是观众们欢呼道:「呆毛太棒啦!」,使她又恢复精神。
「你们今天肯来看我的演唱会,谢啦!」
春奈的麦克风没开,然而她活力十足的声音,所有人铁定都有听见。
在依旧混乱的情况下,曲子结束,演唱会收尾得惨不忍睹。
不过——观众、春奈、瑟拉和友纪,都有露出相当高兴的笑容就是了。
「哎呀,表演得好完美!」
演唱会告终,回休息室以后,呆毛翘来翘去的春奈一直在自夸。我走进休息室,观察伴舞团众人的脸色。
嗯——她们毫无反省之意。
这时候,身为演场会主角的娑罗室进来了。她的表情看起来比平常更强悍。演唱会被搞得一团糟,这也难怪吧。
现在与其由我来发火——
「娑罗室,你告诉她们。」
娑罗室双手扠腰,站到我的一步之前。
「各位辛苦了。我开过几场演唱会,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对啊。要看到表演得那么七零八落的舞者,机会不多吧。聆听的我频频点头称是——
「实在太棒了!我第一次这么开心!以后我们再找这个班底开演唱会吧!」
娑罗室张开双手。她的表情十分开朗。
「演唱会好赞!」春奈高喊,兴奋得就像对着大海抒发心情那般。
「我还在紧张耶——心跳都慢不下来。」
事情有始有终,友纪貌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嗯,胸口会留下一股属于正面的亢奋。」
瑟拉现出笑容——慢着,这是什么气氛?
「不对不对不对,我才不会让你们把问题赖掉!」
用毛巾擦着脸的瑟拉,咂着舌瞪我。
春奈静静地喝着运动饮料,好像姑且愿意听我说。
「瑟拉,你踩了观众的脸对不对?不,你已经是在用踹了吧?」
「那没办法,因为有个刺猬头的眼镜混帐在偷拍我。」
「我记得,吸血忍者是不会攻击人类的种族吧?」
「嗯。我踩烂的只是一堆垃圾和眼镜,不会造成问题吧?对方和我们也不是不认识,我就没有手下留情。」
算啦,既然和对方认识,之后应该还可以道歉。这么想着的我放弃追究,结果友纪低头认错了。
「对不起!我脑袋乱成一团就忘掉舞步了,害演唱会变成——」
我本来想拿友纪捞泥鳅的事迹消遣她,但是看到她这么猛烈反省,根本什么都没办法讲。友纪这段话,使春奈的呆毛直竖做出反应。
「我也忘了自己该站的位置啦。」
「咦?」
「哎呀,还好友纪基失败了。多亏有她,我才能掩饰自己失败的部分。」
春奈,难道你——会去跟娑罗室抢麦克风,都是为了友纪——
「再说,我驱逐那个眼镜混帐,也比跳舞更专心。」
「我的响板 也停住了」
这样啊,瑟拉冒出奇怪的举动、优停止打响板,都是设想到友纪又会变沮丧的关系。为了可以取笑彼此的失败,大家才故意像这样——
「不过春奈,你是伴舞,娑罗室是歌手。主角当然是娑罗室,你却想跟她抢——」
「算了,My达令,别这么说。我觉得自己乐在其中,而且我并不认为这场演场会是专属于我的。」
「对啊!因为在这场演唱会——」
春奈一如往常地大呼小叫,尽管我偏过头让耳朵和她拉开距离——
「我们所有人都是主角啦!」
对于她的话我无法反驳。春奈说过:「开心的人就是主角。」这次的主角到底是谁?要问这个,我会说并非任何人。
能不能当主角,根本没有人可以去分配。
只要被众光灯照到,哪怕是伴舞也能当主角。
就算人生中一无是处,就算觉得自己是配角,所有人还是当得了主角。
「我也有当上主角吗?」
显得心里不踏实的友纪,被优拍了肩膀。她递给友纪的便条上——写着「当然」两个字。
春奈和瑟拉也朝友纪点头。
「这样喔——我也和大家一起当到主角啦——太好了。」
友纪害羞而又高兴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
所有人都是主角。这样不就好了吗——我不知道春奈想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但至少我对她的话是如此去理解的。
所以,原本我心里那股怒气,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环抱双臂听我们讲话的娑罗室,笑着对我说:
「是啊,没错。虽然画面糟透了,不过我想这会是一场最棒的演唱会。」
没错——这是场最棒的演唱会。观众到现在还没停止的欢呼,已经道尽一切。
另外,从演唱会结束后回收的问卷来看,优的人气高居第一。
嗯,优确实很可爱。虽然她并没有跳舞啦。
——咦?等一下。我也算主角吧?
*
音乐放完,友纪和娑罗室受到了喝采。
跟那时候的演唱会比起来,在这里跳舞只是小意思吧。
「那么让各位久等了。现在新郎新娘要切蛋糕!」
「刚才切过了不素吗!」
我不自觉地冒出关西腔。
「有什么关系嘛,相川!收下我的第一次啦!」
你又讲这种容易被误解的话——
「我和你已经有过很多种合作经验了。」
「好啦,快点快点!我们走吧,相川!」
友纪硬拉着提不起劲的我,来到蛋糕旁边。
刚才不是切过了吗?为什么现在还得再切一次蛋糕?你们想玩戳海盗桶游戏啊?
慢着,为什么我的眼睛会被蒙住?
现在明明要开始切,他们却要我拿着长刀子远离蛋糕。
「喂喂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我还被迫转了好几圈。
这是——在玩那个?
当我停下来,欢呼声就变了。
「右边,右边!」「左!」「我说右啦!」「白痴!」
「唔~好热血喔!相川!」
劈西瓜。要在视觉被剥夺,三半规管也失灵的状况下锁定目标。
光这样就够累了,我还得跟呆瓜友纪两个人携手合作,不得不说这简直难如登天。
「到了,到了!」听到别人这样喊——
「喝呀啊啊啊啊!」
友纪举刀劈下——铿!
「呃,那么现在要请新娘下去换套衣服——」
……他说……什么……?
结果呢!告诉我结果!你们太赶了吧!
以手感来看,完全是劈在桌子上耶!用刀子切蛋糕又不会「铿」地响起来!
「喂,拜托……帮我拿掉眼罩……欸。」
很好,没人理我。
我自己解开眼罩并走回座位。友纪已经不见了。
这时候,现场放起了音乐。这是海拉尔城(注:电玩游戏《萨尔达传说》中的城堡)附近的地图配乐。
啊,我喜欢这首曲子。听了会有在冒险的感觉。
现在是友纪和婆罗室要一分高下。表示又会换婆罗室过来?尽管我这么想——
「新娘————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
在结婚礼服上装备铠甲与手甲的新娘,走进会场。
坦白讲,让我毛骨悚然。
照这种发展,这个模式。
我本来还以为花个两小时多就能回家——
但我到底排了跟多少人办喜宴的行程啊!
难道是要跟这里所有人——想到这点,我情绪就变得低落了。
然而,优轻轻坐到我旁边,被她用蔚蓝亮丽的眼睛一望,唔~
娑罗室和友纪所欠缺的清纯,就在我眼前。
白与银的搭配和亮丽碧眼,让人招架不住。
「呃~现在我将为大家读贺电。」
给谁的啦!啊,现在读表示是给优的?
「呃,第一通贺电是说:『你要结婚啦?哈哈哈哈哈,好有意思耶。下次再——』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以上是来自妮葛蕾莉亚·妮比罗丝小姐。」
妮妮小姐……我看她是中途睡着,继续写又嫌麻烦,就直接把讯息发过来吧。那个爆乳女。
「接着这通是说:『又是相川啊?变态还这么受欢迎。去死一死算啦!』……以上来自创游学园一年C班的诸位同学。」
原来那些家伙是这样想的吗——喂,你们就在会场里面嘛!而且班上所有人都在偷笑!
「接着这通是说:『去死一死算啦。』……以上来自内阁总理大臣。」
咒我死居然连国家也有份!太惊喜了吧!
「赶快把蛋糕切完散场啦。」
满载诅咒的贺电应该是半开玩笑,我嘀咕着没听进去,结果优开始享用眼前的餐点。
别看优这样,食量还满大的。
看她用戴着手甲的手挤柠檬,实在好可爱。
这时候,我有件在意的事。
柠檬……优碰柠檬不要紧吧?
其实,之前发生过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