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神间的战斗?
关键呐,可不得先瞅瞅是少数还是多数再说呗。
要是多人乱斗,那肯定是存在规模等级高的家伙获胜啊。不管咋说,存在规模一高,甭说是防御力还是HP不都噌的一下就上去了吗? 那要是威灵态(Phase 4)以上的创神呀,面对现代兵器单靠剩余能量建的防护阵可就足以保护住主人了呐。
人数要是少……那就得看相性跟战术嘞。
有的创神间的相性那叫一个差。就比方说吧,有个创神能隐身,但要是对上个用全方位范围攻击的创神那不就没啥意义了不是?嘛~只要不是基情对视“预备~打!”这样的对决的话,这色儿的也不是完全没法儿打就是了。
诶!对我们家太岁来说是棘手的家伙?这个还是饶了我呗……
——亚兰·维克
1
——些许,回溯一段时间。
在御厨学院的学生会室里,亚兰·维克正戳着平板电脑的表面。
“嗯——这里貌似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呢”
挤着一只眼睛,烦躁地托起了腮帮子。
正在调查的是,被袭击的秘密研究所的共同点。
要说是当然确实理所当然,亚兰并没有盲目相信。
正如社会上的大型组织大体上那样,它背后估计也有些见不得人的地方,这他明白。只不过是做出了这样的判断:的存在即便有少许问题与瑕疵,也有在此之上的价值。实际上,说要找一个有能力一边隐藏着创神使的存在,一边将构想实施、运营的组织,确实也想不出来其他的了。
正因为如此,被盯上了的话,理应有着合适的理由,尽管这般推测,从目前的调查情况来看并没有出现看似相关的结果。
(….如果硬要说的话,规格神相关的研究较多,也就这点了吧?)
话虽如此,规格神的研究,就算是在相关的研究中也是推进程度最高的一个。
保持一定的输出,量产的创神使。从当权者的角度来看,没有比这更壮胆的东西了吧。原本创神使的工作寿命就必然很短。要是能够持续性地进行供应的话,世界会再度发生变迁吧。
从周边情况开始,不留遗漏地展开检索。
中途突然灵光一闪,在检索过程中试着导入了时期条件。
参战的『战争』末期。在这段时期的话,信息数据格式跟现在的不同,虽然特定的信息找起来会更麻烦,但是由于安保水平较低,说不定就能挖出意想不到的东西。刚加入那时候,时不时地就像这样搜着玩儿来着。
“嗯?这个”
微微,眨了眨眼。
从与目前所查的对象不同的方面,一个奇妙的结果浮现了出来。
一下接一下地动着手指。从以亚兰的权限没有问题的部分开始,一直到甚至有点儿越过了擦边儿的范畴为止,转瞬之间就将周边的信息集中了起来。
规格神。
四王。
下一代的研究项目。
这些在亚兰的脑海中得出一个结论。
“难道……”
*
回家路上,悠香忽然抬起了头来。
在夕阳的映照下,拍打着翅膀的影子相互交织着。常人无法看见的这创神的姿态,不知从何时起,少女感到有些以此为骄傲。
“讷,托特”
搭话道。
“身摸湿?悠香?身摸湿?”【注:这是托特口齿不清的结果,不要想歪了】
“老师他……对绯彩是怎么想的呢?”
关于朱桐绯彩,悠香并不了解具体详情。
顶多就是在女生宿舍偶尔能见到,以及作为风纪委员比较有名而已。
只是,苍士郎指明让她担任体育祭的执行委员,并且说要在开会时和她一起吃饭,还拜托自己制作三明治这事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在此之前风纪委员的朱姬和新上任的破城老师发生过什么冲突的这事儿也有所耳闻,将这些联系起来,不可思议地内心开始骚动不安。
(……嗯。也可能只是因为关系不好,所以想一起吃个饭改善一下关系罢了)
再说了,自己也不过就是因为受到了苍士郎的救助,而擅自登门打扰而已。
然而,时常会无助地感到恐惧。
没错,时常能在梦里梦见。
梦中的自己在追赶着什么人。
梦中的自己在被什么人追赶着。
梦中的自己不能自已地想要破坏什么东西。
梦中的自己不能自已地想要守护什么东西。
虽然这些相当的矛盾,悠香脑子里也明白,这些终究也只是梦里的事情,没有必要去在意。但是不知为何,总是会去在意这个梦境……每当这个时候看到苍士郎的脸,心中就舒了一口气。
“……究竟说的是什么呢?”
简短地,嘀咕了这么一句。
声音消融于夕阳之中。
突然,出现了变动。
“托特?”
大概这就是苍士郎所说的自律型的特性吧。
托特偶尔会这样擅自显现出来飞来飞去。因为放在发卡里的神话结晶也有应对这种情况的控制阀的作用,所以必须片刻不离身地戴着,苍士郎这般嘱咐过。
“托特?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悠香追逐着正在飞翔的托特。
但是,她本应该意识到的,之前自己误入那个小巷的时候,不也正是像这样,托特擅自地飞了出去吗?
终于,少女的脚步,在一个平凡的道路的一角停了下来。
缓缓地,朝旁边的小道望去。
微暗之中,一个面具浮现了出来。
“……你……是谁……?”
发问的同时,无意识间悠香后退了脚步。
这是因为悠香她意识到了,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影,正是在那个小巷里被苍士郎救助之前,自己勉强瞄到的那个人影。
而且,还有一点。
悠香她,认得这个人影。
以致命般的程度,非常清楚地认识这个人。
“啊~一直在找你呢”
人影开口了。
“……终于,找到了。多亏了你”
“什么,意思?”
“因为,你大概已经猜到了吧?”
没这么想。没理由会这么想的。就算想了,那种东西也只不过是胡思乱想,说不上是推理,什么都不是。就连突发奇想也不是,压根就没有浮上表层意识。
朱桐绯彩是什么的,怎么可能会这么想。
“所以,让我来吃掉吧”
戴面具的人影,向悠香伸出了长长的手。
2
暮色逐渐笼罩的旧校舍走廊,绯彩伫立着。
以锐利的视线望着苍士郎可能逃离的方向,绯彩沉思着。
(……逃走了?)
都挑衅到那种程度了(居然逃走了)?
有种干脆连同旧校舍一起劈開的冲动,但是绯彩还是堪堪忍住了。
少女已经发现了异常。
那个青年教师的动作不是人能做到的。刚刚躲避迦利的剑的那速度也是,苍士郎的身体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还有……那个)
不只是自己,连创神的知觉都能遮蔽的那个现象。
创神形质·万象黑尘。
使用这个『能力』的,除了四王之一——,没有别人了。就算是在四王之中,也是最令人恐惧的创神使。对来说,是从组织创设时开始就投身战场的身经百战的一员老将。
但是,绯彩在那场『战争』中所杀的最后一人,正应该是这个才对。确实地将心脏剜出的手感,哪怕一天都無法从脑海中抹去。
虽然当时确实没有挨个检视面具下的面孔的习惯,但是当真要说那个破城苍士郎就是吗……?
“………”
一片谜团。
仿佛是在嘲笑绯彩的迷惑一般,走廊的暮色开始摇曳。
“迦利”
取下了眼镜。
将其缓缓地收纳进眼镜盒放好后,摸了下胸前的纽扣——露出的神话结晶,漆黑的女神微微点了点头。与创神并肩作战的话,把伤感交给创神的话反而更好。自己和迦利一直都是这样存活下来的。
“不打算出来的话,就把你揪出来”
在走廊里慢慢走着,绯彩将视线下移。
和主人相反,创神抬起了头。随着声音,臉发生了交替。本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如今镌刻着好像真的在流泪一般的精巧纹样。
看起来就好像,是在代替少女而哭泣。
“创神形质·七貌七剑”
其权能之一是操控火,阳葬炎花。
其权能之一是操纵冰,月葬冰花。
现在,绯彩从迦利抽取出的权能是——
“——雾葬幻花”
从创神所携的剑开始,整个走廊都被浓雾包裹。
就连短短几米之外
都不能看清的程度的,已经不能说是粒子了,几乎可以说是白色的暗影的雾霭,平等地占领了旧校舍。
“逃不了的哦,老师”
“啊,被这个雾包裹的人会看到幻觉吧,在地上以为自己要溺死那种?可真能干啊”
声音就从身边的窗户传来,绯彩却没有丝毫的惊讶。
兵者诡道也。特别是进行奇袭的时候,盲点才是其目标。从头到脚都能够理解,若是苍士郎经历过那场『战争』的话,十分有可能装作逃开的样子,实际却潜伏在附近。
可接下来的行动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什……!”
从窗户后跳出的苍士郎——并没有理会立即调整为防御架势的绯彩——直接冲向了迦利。
和刚刚一样,完全不是人类的速度。
别说是顶级运动员了,就连创神都反应不过来,像闪电一般的突然逼近。一拳刺入了巨型女神的腹部。大约一成的感觉反馈到了绯彩身上,少女咔的一声咬紧了牙关。
人类想把创神击飞?
“这算什么啊!”
一边咬牙强忍着疼痛,一边向迦利下令。
一边向后撤步躲开了挥下的剑,一边抽着脸苍士郎苦笑道。
“哎呀,果然不能像对付太岁那样呢……”
和太岁这种近战能力低下的权能型相反,迦利是武装型的亚神态(Phase 5)。基础能力自不必说,类型的差异就非常明显地表现了出来。
但是,迦利却没有展开追击。
侵蚀着走廊的迷雾,一时间也停了下来。
足以造成这些的冲击,将作为主人的绯彩击倒了。
“耍的什么花招!”
声音里渗透着愤怒和惊愕,以及等量的疑惑。
就纯粹的抗击强度而言,迦利的身体足以承受住反器材步枪程度的冲击。但是,除了准备要干涉现实世界的部分——目前这个情况下只有剑,其他部分只有同为创神才能够接触。这也正是创神之所以能够给世界带来变革的理由。
刚刚苍士郎的行为,完全是把这个前提从头到尾推翻掉的异常事态。
“哈哈,是我体质特殊啦。挺有意思吧”
“……这样啊”
慢慢地,绯彩抬起头来。
是啊。其实已经预想到了,假使因为年龄的问题而不能用创神,苍士郎也一定有着足够的战斗能力或者其他方面隐藏着的秘密。否则的话,不可能被包围后还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但是,很不幸。
因为做出了这种半吊子的反击——
“你死定了哦老师”
迦利的剑,在走廊里又一次举起。
平举的剑上反射着夕阳,又唤醒了新的形态。
“创神形质·七貌七剑”
“啊哎,果然还是会变成这样啊”
叹着气,青年把手伸进了西服的内兜里。
从胸口处掏出了怀表。
*
“————!”
‘果然’和‘难道’两个念头同时在绯彩的脑海中闪过。
怀表的表盘之上,镶嵌着神话结晶。用来召唤创神的——可以称得上是新时代魔术之象征的触媒。
“终于认真起来了吗?”
“不是的。我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了哦”
单手握着怀表的苍士郎,露出淡淡的微笑。
“嘴上这么说,可你看上去挺从容的嘛,还留着一手”
“哈哈哈。这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像很困扰的样子,青年挠了挠脸。
在绯彩看来,这个教师一直在增强他那令人絲毫不可信的印象。有可能只是在虚张声势,也有可能真的能召唤创神。根据现状,谨慎地选择着思路。
(僵持本身就是目的……也是有可能的)
静静地,思考着。
自称的这个青年,看样子至少是已经超出了这边的想象水平。
中断这愈发膨胀的思考,深呼了一口气。
用上腹肌的力量排尽肺内残留的最后一丝气,然后吸入新鲜的空气。呼吸,不单单是思考能力的,也是魔术的基础。就算是新时代的魔术——创神的控制也不例外。她的师父过去也常常这么说。
(就算是缓兵之计,在等谁来,也和我无关)
要是有爆炸袭击或者导弹打过来还不好说,但既然特意在周边布设了结界,估计就只预想了凭这个就足以掩饰的程度的战斗吧。这样的话,不管调来的什么战力,都有自信战胜。
话说,如若连这种程度都解决不了,何以道出一个人也要打赢战争这般的豪言壮语。
但是,有一件事心里是确定的。
这个教师,无论如何都要在这里杀掉。
虽然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但是这个人,实在是过于简单地,就踏进了自己内心柔软的地方。如果允许了这点的话,自己一定会屈服掉。不再是,而回归到一个普通的少女。
所以,为了杀掉他,要说些话。
“可以问你些事吗?”
“诶?個人面談的下文吗?”
“嗯……。如果我说在两年前,有一场谁都不知道的『战争』,你相信吗?”
“——!”
苍士郎屏住了呼吸。
都不用问,不可能不知道。完全就是明知故问,然而这已然成为了仪式一般的东西。就像不痛不痒的拉钩誓言,正因为如此所以才难以违背的那种惆怅、忧伤、酸楚以及无奈之感涌上心头。
微微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不好说呢。不详细说来听听的话”
“说的也是呢”
少女点了点头道。
迈步前进的走廊當中,撒下了愈发火红的夕阳。
少女一边迈着像要剪取这夕阳一般步子,一边继续说道。
“那是在世界背后悄无声息进行的『战争』。由于诸多原因,得以参与的基本上都是十几岁的少男少女。单就说这一点就足够过分的了”
听起来如同歌唱一般的声音,在校舍内回响着。
虽然新校舍和旧校舍有些不同,但是这里和苍士郎第一次到学校时,令他兴奋不已的那条走廊很相似。不可能忘得了那股终于能上学了的心潮澎湃的感觉。被绯彩带路的事情也好,被黑莲华嬢(lotus bride)推入地狱的事情也好,都鲜明地记得。
“嗯。当时觉得挺长的,可仔细想想其实也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我参加的只有那最后的半年。我们,在那场中胜利了”
“——赢了”
苍士郎重复了一遍。
这句话的沉重,苦楚,犹如刀割般的疼痛。
败者的辛酸,苍士郎被谁都清楚。就连睡梦之中都无法忘却,而醒来之后更是备受折磨。曾经友人的笑脸,无数次呈现在自己面前。
“我们最终赢得了胜利。而获胜的一方既然赢了就得负起赢家责任。至少我是这么想的。然而,结果却被这么个存在全给糟蹋了。明明不管是赢还是输,都应该想清楚它们的意义,但我却只是带来了一个结果。以为只要得到结果就好,将世界推向了错误的方向”
少女这么说道。
随后,绯彩停下了——绯彩旁边的创神还在前进。
感觉,第一次接触到了核心。并不是“是异常者”这种荒唐白痴的理由,而是绯彩真正的内心。
但是,创神举起了剑。
宣告着交谈的终止,以及裁决的时间。迫使你得出结论——既然都讓你听到这么多了,那肯定是不打算留活口了。
“——输入。解封密钥 c9ra02isora”
在对着怀表低声念道的同时,
“七貌七剑——风葬刃花”
迦利的第四个权能觉醒了。
夸张得离谱的惊人气压差的利刃,一面将整个走廊切得七零八落,一面向苍士郎袭来。
“封印解除!”
那风刃被漆黑之壁挡住了。
黑色的砂。
和亚兰战斗时,挡住太岁邪视的砂又一次保护了苍士郎。青年纯白的头发和漆黑的砂交错混杂在一起,着实是一幅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景象。
“为什么……”
绯彩呻吟道。
“……为什么,还能驱使创神?而且,这个创神形质……真的是……”
青年身边,伫立着一个漆黑的创神。
有着和迦利相近的规模,脸和上半身全都被拘束器具一般的全黑锁链和绷带覆盖着。绯彩在『战争』中见到的创神没有绷带,总是被黑砂覆盖着,看不清它的身姿,但大体上是同——
“——啊~,还真是过了好久呢,从上次跟你打”
苍士郎笑着说道。
砂在拿起的怀表周围慢慢盘旋着。
“不是说了嘛,我就是。还不相信吗?”
“那就——!”
事
已至此,少女已经不再犹豫了。
迦利的四只手上,分别握着不同的剑。
为人们所畏惧,不单单只是因其能够驾驭七种能力。正是因为能将这些能力同时——或者甚至可以说做到了它们的融合,朱桐绯彩才得以在那场『战争』中所向披靡。
右手的其中一只握着的是,阳葬炎花。
左手的其中一只握着的是,风葬刃花。
风之利刃,承载着超高温的烈焰疯狂肆虐着。席卷旧校舍走廊的火焰风暴是何等的猛烈而恐怖啊。
“嘁——!”
单论运动能力的话,比起绯彩如今的苍士郎要更胜一筹。
但是,直接攻击创神使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实现的。就算有枪械在手也是一样的。本来,威灵态(Phase 4)以上的创神使,基本上都会利用创神的余波布设简单的防护阵,只要不是奇袭,现代兵器的威力会被大大削减。
“雷弗提!”
那,正是苍士郎的创神之名号。
黑色的砂,卷着漩涡回转着。将两种权能叠加而成的火焰风暴,可不是像刚刚那样只要用防御壁就能轻易防住的东西。用创神形质操控的黑砂这边也生成风暴,精准仔细地一个个跟对面相抵消着。
有压倒性优势的情况姑且不谈,比谁能更有效率地控制能力,才是创神使战斗的关键。
怀表依然握着手中,突然,苍士郎的手指动了。
集中起来的砂,一下子变得像针一样锐利。
“那这招又如何呢?”
走廊之中形成的数千根黑针,转眼间朝迦利蜂拥射来。
就算是钢板都能轻易撕裂的针雨,却被迦利举起的冰之魔剑冻结在了半空中。
“还没完!”
绯彩大喊一声。
迦利脸一变,四只手里的剑也跟着起了变化。
右手的其中一只握着的是,月葬水花。
左手的其中一只握着的是,雾葬幻花。
旧校舍的走廊里被浓雾笼罩,并且出现了迦利的幻影。
不对。
(——不,不是幻影!)
苍士郎立刻扭转身躯躲避攻击。
伪装成幻影的,是用冰做成的迦利人偶。人偶以难以置信其是由冰构成的灵活动作敏捷地挥出高速的剑击,顷刻之间连带着楼下将走廊一劈两半。
与之对抗的黑砂化作一张坚韧的网,捆住了迦利的分身。
但这本身其实是个陷阱。
当苍士郎被幻影吸引注意力的一瞬间,真正的迦利迅速朝着苍士郎冲了过去。
“雷弗提!”
苍士郎的创神立即冲到两者之间。
两尊创神之间产生了剧烈的冲击。既然双方皆是置身星幽界而非现实世界的存在,其冲撞所放射的冲击波自然也就和单纯的大质量物体间的有所不同。
普通人的话,单凭这个就足以造成晕厥的强烈的精神波动。
“————唔!”
苍士郎勉勉强强抗过了冲击波。
接着,迦利的脸,以及左手中的剑再一次发生变化。
右手的其中一只握着的是,月葬水花。
左手的其中一只握着的是,风葬刃花。
夹杂着冰雪的暴风呼啸着,窗也好门也罢,统统都从风刃切开的断面开始被逐渐冻结。
雷弗提发出嘶吼。
不去强行和冰风暴硬碰硬,苍士郎操纵大量的砂尘将地板贯穿。
苍士郎顺势滑向下层。但仍然没有完全避开冰雪的风刃,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西装的左袖被逐渐冰冻。
“啊―――!”
一直到手肘,都被完全冻结了。
并不是冻伤这种程度,而是已经完全丧失了机能。
翻滚着,着地于下层的地面。不顾自己的身体,专注于黑砂的操纵。如若不这样,他确信会被一瞬间干掉。
绯彩也破坏了地板,落到了下层。
“还真的就是啊,能抵抗到这个程度的,已经很久没遇到了”
“哈。虽说就是个破烂儿罢了”
嘴上开着玩笑,苍士郎清楚地认识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虽然不管怎样总算是应付过来了,但自己和绯彩绝不是旗鼓相当的这个事实。
“说来也是啊。你现在可是十四岁啊……”
创神使,在大约六岁到八岁的时候觉醒,十三岁到十六岁的时候迎来能力的巅峰,等到了十七岁能力就会渐渐地失去。
自己在两年前的『战争』那时是十六岁,正是最顶峰的时候。
本以为在当时跟自己并驾齐驱的也应该是差不多的年纪。
但是,实际上朱桐绯彩,现在是十四岁。
并非两年前的『战争』,而恰恰正是现在这个时候迎来了顶峰——
“刚才也说了——你死定了哦老师”
声音,无情地流淌着。
迦利的面孔,随着咔咔的声音发生变化。
“七貌七剑——异葬血花”
第五个权能。
这次的剑,出现在了绯彩的手中。
刹那间,冲过来的绯彩的身姿,就连苍士郎都没有完全看清。唯一的一个,苍士郎占据的优势,轻而易举地就被盖过了。迦利的第五个权能,不是对创神自己,而是对主人自身的身体能力进行倍增。
“啊~,这我知道啊——”
这边也用黑砂造出一把剑,苍士郎和绯彩的剑刃碰撞在了一起。
之前,因为这个权能,『战争』时的苍士郎败北了。以为创神使的战斗仅仅是创神之间的对抗的青年,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决出了胜负。
“迦利!”
“雷弗提!”
准备打出组合攻击的女神,千钧一发之际被苍士郎的创神拦止了。
但是,原本在创神能力上就不是对手,如今一只手臂还被冻结了的苍士郎是不可能完全招架得过来的。
转眼之间,青年的身体就被斩得千疮百孔。
不但如此,每过一秒,少女和她的剑都愈发疾速,渐渐地连捕捉到她的身影都变得难以做到。迦利的创神形质被不断的注入,绯彩的运动能力甚至已经到达了能和同级别的创神相匹敌的境界。
(……啊哎,还真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啊)
跟现在的苍士郎比那真是天壤之别。
硬要说的话,就像是拿快没油的小汽车跟巨大的发电站比。现在的绯彩,估计认为自己能源源不断地汲取出无限的力量吧。
就如同当初的自己那样。
“是我,把世界变成了这样!”
少女不断地劈砍的同时,她的叫喊声也不断地冲击着青年。
绯彩的身体看上去在不断地不断地加速着。不,实际上就是不断地加速着,与此同时,从她的眼眸中撒落下绝美的闪光。
“是我们,把世界变成了这样!”
叫喊声和泪水,拍打着青年的身体。【ps:手動滑稽】
整张脸扭曲着揪作一团,少女挥舞着利剑。【ps: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笑)】
“被捧成救世主戴上高帽,听任那些吹捧的煽动施展着『力量』!把世界弄成了这个样子!”
发出响亮的声音【当的一声】,剑停了下来。
苍士郎冻结的左手和绯彩的剑咬合在了一起。
“因为我能做到,因为我做到了,所以我不得不去做什么的,就像这样钻进了牛角尖,把世界搞得一塌糊涂!”
Noblesse Oblige。
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同时也必须履行义务。才能不仅仅属于拥有的那个人,还必须广泛地服务于其生活的社会……差不多是这么个意思。
曾经的,正是分毫不差地体现了这句话。
“………唔”
苍士郎已经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
喷洒着血沫,被击飞到了走廊的深处。创神雷弗提也不断被迦利痛击着,凭借着将大量黑砂压缩而成的盾牌勉强维持着间距。
在瓦砾和剧痛的折磨之中,苍士郎歪了歪嘴。【苦笑】
(……真的是,哎,被拉开了好大的差距啊)
是啊,这是明摆着的嘛。
自己已经衰颓,而少女则变得更强了。
可是。
可是这又怎么了?
“……真是无聊”
苍士郎挪动了一下他的膝盖。
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心脏就让人感到难受地剧烈跳动。疼痛姑且不论,就这个不管怎样都习惯不了。
在几乎面目全非的走廊里,苍士郎轻轻地整了整西服的前襟。
“……为什么……”
眼前的少女呻吟道。
“为什么,你还能站得起来?刚才那一击应该把你的脊柱都打折了才对。不,就算脊柱没事,你的左臂应该再也不能用了吧”
“……啊,这个啊”
一看,冻结已经融解。
耷拉下来的左臂,实在是惨不忍
睹。就连骨头的白色都从伤口裸露出来,而就连那骨头也被绯彩的剑斩断了。如果她细心观察了的话,说不定已经注意到了,就算被冻上了,从那伤口里流出来的血的量也实在是太少了。
轻轻一挥,唰地,左臂从肘部到末端化作黑砂簌簌地分崩离析散落而下。
少女睁大眼睛,目瞪口呆。
“……什么呀,这是”
“只是时间到了而已”
百無聊賴般,苍士郎把视线从已失去的左臂上方移开。
“……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到现在还能用创神的理由啦”
用剩下的右手搔了搔头,说道。
“……确实,创神在十七岁之后就慢慢衰弱,最终变得不能召唤,是这样没错啦。不过呢,假如说,要是在那之前召唤出来后一直维持着唤起状态的话,会怎么样呢”
“…………”
少女用不信任的眼神盯着苍士郎。
就象是突然被告知一直聊天的对象其实是外星人一样。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在『战争』末期受了重伤。嘛,虽说本来应该是不管怎么着都治不好的重伤,但是熟人里有个魔女稍微费了点儿功夫”
戳了戳藏在白发后的太阳穴。
“在这里稍微做了点小改动。其结果呢,就是随时,在我的体内都凭依着最低规模的创神永不间断。大概就象是候鸟一边飞一边睡那样吧,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还是上课,总之我的大脑的一部分一直在工作着来维持创神。嗯~,就结果来说,我的身体大概有七成,置换成了创神形质的砂”
“……砂?”
绯彩鹦鹉学舌一样低声呢喃道。
到刚才为止本來应该是苍士郎的手臂的砂砾在沙啦沙啦地随风飞舞。
超人的身体能力。
就算受到了太岁的邪视也不会腐烂的理由。
更关键的是,那只手能碰到创神的原理,已然真相大白。
因为破城苍士郎约七成都是由创神构成的。
“对的。所以啊,只是在体外召唤创神就已经很吃力了。每一秒,首先在不会对生命造成威胁的范围内,从内脏开始消失,然后就是像现在这样缺胳膊少腿的步骤流程。虽说最后应该是失去心脏,但在那之前应该就死了吧大概。估计不会是什么好看的死相,尸体还真不太想让你看到呢”
“你,你想什么呢笨蛋!”
突然间,少女尖叫了起来。
想捂住耳朵却发现只有一只手的苍士郎露出了苦笑。
“别戳我痛处啊”
“你一个劲地在说些什么呢!这种事,就算是对自己人也得是绝对保密的吧!”
“但是,『战争』已经结束了吧”
对着激动的绯彩,苍士郎耸了耸肩。
“虽说你是讲了不少的话,嗯啊,我也不自觉地就回嘴了的说,这也不过就只是吵架罢了嘛”
名副其实地,现在的苍士郎有一半是空壳。
仅仅是站着就已经像是在顶着相当重的疲劳在勉强,面无血色。那也是他所剩的三成肉身所做出的反应吧。
“……嗯,和同班同学吵架什么的,还是第一次呢”
微微一笑。
“在那个新校舍的走廊里能被绯彩带路真的很开心。由衷地感到,多么亲切的人啊,学校这地方真是太美妙了”
那一瞬,才是奇迹。
对破城苍士郎来说,那是为此即使破坏一整个世界也毫无悔意的事情。
“能成为学校这么个东西里的一员,真的是很开心”
向前,迈出一步。
向着少女,靠近一步。
向着曾经憧憬着的地方,前进一步。
停下来,少女怯怯地摇着头。不要像傻瓜一样正直地踏进自己的内心。不要毁坏自己。
——不要把自己剥下。【这里的“自己”指的是身为的自己,就是说不要用真情剥下我的假面具】
“虽说并不是想以这种形式【教师身份】进来的,但我呀果然还是来到了向往的地方啊。这两个月,不管看什么都很耀眼,到底还是很开心呐”
重新将怀表收好,青年这么说道。
“朱桐绯彩,是苍士郎的第一个同学,也是第一个学生”
垮塌了的走廊内,残阳斜照。
僵住了的少女,低头伫立在那光辉之下。难以分辨,連耳根都变得通红是因为夕阳还是因为脸红。
“……我,是一年前来到这个学校的”
简短地,少女唧咕道。
“一年间,待在学校里,一直都很迷茫。这个地方是我和伙伴们创造出来的,然而并不会因此就能够成为我的容身之所,就好像一直被这样提醒着一样”
对于绯彩来说,这应该就是最最真实的表白了吧。
说到底,那就是从归来的她,已经很难融入到学校这个地方了。就算再怎么巧妙地伪装自己,那终究也只不过是拟态罢了。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绝不会放弃做我自己”
伽利举起了剑。
再一次,剑的表面升起了火焰。
权能·阳葬炎花。已经衰弱得连肉体都无法维持的苍士郎,究竟能不能承受得住这一击呢。
保持着对峙,少女忽然,漏出这样一句话。
“你知道四王之子吗?”
“嗯?”
苍士郎皱起了眉头。
“难道,你袭击研究所就是因为那个——”
“——我吗?”
接下回答的,并不是两人中任何一方的声音。
就在两人立即仰头上望的那一刹那,破坏自校舍的天花板倾注而下。
(——新的,创神?!)
“找到你了,”
对着戴着面具的少女以及,在其身旁站起身来的创神,绯彩瞪大了双眼。
和迦利实在是过于相像了。
有着四条手臂的漆黑女神。可疑地摇曳着的身影,就如同融入了模糊的雾气中一般。与迦利明确不同的是,和主人一样在其面庞之上覆盖着黑色的面具这一点。
“……你,是”
苍士郎的反应稍微慢了一拍。
好像非常不耐烦地,戴着面具的创神挥动了如同影子般的剑。
“——啊!”
斜肩砍下,苍士郎的西服骤然割裂,血沫飞舞。
欲折刀取其咽喉的影之剑,却被迦利的剑阻止了。
以庇护青年,绯彩反射性地动了起来。
然而,正是这个介入成了可乘之机。
向着变得空荡荡的迦利的心窝,戴面具的创神的剑深深地吃了进去。
这也许是带有能让创神机能停止的权能的刀刃吧。受了一剑的迦利停止了行动,就连使用者绯彩也悲剧地僵硬了。
“嗯?为什么保护它?这个,是你的敌人吧?”
不得其解地,戴面具的少女歪了歪脑袋【有些纳闷,感到不可思议】。
完全僵硬了的绯彩与迦利,根本无法回答。
“嘛~无所谓了。我开动了哦”
戴面具的创神,置其手于迦利的头部。
苍士郎一看便知,这是创神侵蚀的动作。必须要阻止,虽然这么想,但因为刚才那一剑就连让雷弗提动起来都力不从心。不,在此之上,有别的更强的冲击化作魔咒将青年束缚着。
声音和人的气氛都完全不同,脸也一直被戴着的面具遮着,却不知为何会这么觉得。
“悠香……!?”
破城苍士郎的意识又再一次、在那里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