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

关于入院期间延长这件事,她意外的漠然。虽然担心,但对本人来说倒不是预想之外的事情一样,所以稍稍安心了。但要说是真正的心情,我还是有很多不安。

周二的午后,补习结束后我去探望她。补习期间,就快要结束了。

【暑假,已经不到一半了呢!】

她,只是满是遗憾的这么说了一句。像是想让我了解她真正觉得很遗憾的心情一样。

天气,晴天。冷气很足的病房仿若彦阳下守护我们的避风港一样,让我莫名的不安。

【gongzi和你还好吗?】

【啊啊,唔嗯。自从上周以来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光变得锐利是真的,但你的说明好像有麻醉枪一样的效果,到现在还没找过我事呢】

【不要把我的亲友比作猛兽一样】

【那是因为你没被那种眼光注视过。装的像只猫咪,其实是猫科的猛兽,狮子吧】

没跟她说一周前在书店发生的事。

我把带来的礼物桃罐头倒在盘子里,和她一起吃。糖浆的甜蜜让人想起小学生的时候。

嚼着腌的过黄的桃子,她望着窗外。

【这么好的天,你为什么来医院?去外面玩躲避球什么的也好啊】

【首先是你叫我来的,第二躲避球之类的小学以来就没玩过,第三没人跟我一起玩,虽然有以上三条注意点,你选一个吧】

【全部】

【真贪心啊,那最后的桃子让给你了】

露出孩子一样笑颜的她用叉子挑起桃子一口放进嘴里。我把盘子和罐子收拾到病房角落的水龙头下。放在这里的话,好像之后护士就会来收拾。又管饭,如果她没病的话这里可以说是贵宾间。

作为贵宾间的可选项目我无偿进行教学后,她今天还是难搞定的同时,认真的做着笔记。以前我曾经,就对她来说学习的必要性问过她。对她来说没有考大学什么的。她说成绩突然下降会引起周围怀疑的。原来如此,由此我知道自己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没有特别的劲头进行学习的原因了。

今天她保留了自己的节目。果然不可能每次都有新节目展示,但她也说有节目正在练习,让我期待一下。

【那我就引颈期待喽】

【引颈?是被谁拉着吗?】

【你是连成语也不懂的白痴吗?脑子里也有病毒还真是情况不妙诶】

【说别人白痴的人才是白痴!】

【不对哦,我说你生病了不代表我也生病了哦】

【哪里不对!,去死吧你!我这么说,看,我是不是要死了?】

【能不能别趁乱骂我?】

一如往日的闹腾,这种毫无可取的对话能够进行着实让我高兴。和她和往日一样说着玩笑话酝酿出的空气,仿佛正是对不变日常的证明。

在这没有意义的东西中获得安心的我,果然该说是作为人的经验还不足吧。

她在【共病文库】上开始写东西,我不自觉的看向病房角落。那里黑色的痕迹是不就是曾经在这里所有人病症碎片的堆积呢,这样想道。

【【?????】君,暑假的予定是?】

从角落要回到她的途中听到她喊我的名字,我的视线比预想更早到达她的身上。

【来这里,在家里看书,就这样吧,还有做作业】

【就这些!再干点别的嘛!好不容易的暑假。代我去和gongzi旅行?】

【我可没有驯养狮子的资格证。你,不能喝gongzi同学去旅行吗?】

【可能有点没办法。住院延迟了,那孩子,部里的活动也很忙】

她很寂寞一样对我一笑,说道。

【真想再,旅行一次啊】

【…………诶?】

充满忧郁气氛的话语,让我的呼吸一瞬间停止。

突然房间的空气看起来都变成黑色,我心底深处潜伏着的让人讨厌的什么,冒上咽喉的感觉。我连忙喝了一口茶,强行咽下去。刚才那是什么。

我在脑中反刍她的发言。如小说中的名侦探,推敲重要人物的台词一样。

我的表情显示出困惑了吧。她收起隐隐约约的笑容歪起头。

明明是我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她。

想到的东西,从口中飞出。

【为什么说的好像,再也不能旅行了一样?】

她,像是没有防备一样,一副万分吃惊的表情。

【……有这么说吗?】

【有】

【是嘛,我有时候也会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呐】

【诶……】

我现在表情是什么样的呢。上次来这里之后潜伏入心里不安的种子,就要从嘴里冒出。我拼命想用手按住之前,嘴已经动了起来。

【不会死吧?】

【诶?会死的。当然会死,不管是你还是我】

【不是这个】

【如果说的是胰脏坏的话事情,嘛也会死了】

【不是这个!】

敲击着床的边缘,我下意识的站起来。椅子倒下,金属的嫌恶的声音回响在病房。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她这下,真正是一副惊讶的表情。连我自己都觉得吃惊。为什么自己会这样。

我从干涸的喉咙绞出最后的声音。

【还不会死,对吧?】

保持惊讶状态的她一言不发。病房里陷入了静寂。我受不了的继续着语言。

【之前,你的样子就不对了】

【……】

【你在隐藏什么对吧。我看出来了。真实还是挑战也是,突然抱我也是。我问怎么了时候的反应也不对。隔了几秒才回答,你以为我不会起疑心吗?我也是对抱病的你很担心啊】

自己都跟不上自己节奏的语速,我不断的爆发出来。说完,大喘着粗气。并不只是一口气说完的原因。我困惑了。对于想要隐藏什么的她,也对于想要干涉她的我。

看着还是一副惊讶面容的她,我本着有人比自己更狼狈的话自己得以冷静下来的原理稍稍安心,从新坐在椅子上。本来握着床单的手也倏忽松了下来。

她,眼睛睁大紧闭双唇。她还是不肯说吗。要是这样的话,我要怎么办。继续追及的勇气,我还有吗。即使有,又有什么意义吗?

我……到底想干什么呢。

思考之中,答案浮现出来。

平常一直在变换的她的表情。所以现在惊愕的表情看起来也只是丰富回转中的一环。

不是,这次她的脸一点点改变着结构。闭起的嘴角,如蜗牛一样的速度扬起,大睁的眼睛如闭幕一样的速度合下。僵硬的脸颊,如冰块融化的速度伸展。

她,用我一生可能都学不来的表情笑道。

【我告诉你吧?发生什么事了】

【…唔嗯】

我就想就要发怒前的孩子一样,充满了紧张。

她,张大嘴仿佛幸福一样的表情回答道。

【什-么都没有唷。只是,想着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

【是,你的事情。真实还是挑战,想问你的也都是琐碎的事情。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会想能和你关系更好就好了】

【…真的?】

【真的啦。我对你不会撒谎的哦】

也许只是嘴上的逞强,但我还是没有掩饰自己的放心。像是心头的大石落地。虽然也知道自己太天真,我选择相信她。

【呜呼呼呼呼呼】

【…怎么了?】

【那个,只是觉得现在很幸福。也许会死也说不定】

【那可不行】

【想让我活着吗】

【……唔嗯】

【呜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看着我的脸,她好像比平常两倍的开心。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需要我呐。这辈子也算值了,家里蹲的你第一个需要的人,是我】

【谁是家里蹲喂】

一边吐槽,感觉难为情就要爆发一样。对她的担心,是不想失去的事情,是需要的事情。虽然是事实,转换成语言后,那是脑子里想的东西所完全不能比较的羞耻,我全身的血液沸腾几乎要涌上头顶。真要这样的话我反而会先死吧。

似乎是不打算让我休息片刻,她一副高兴的样子继续说道。

【样子不太对,就以为我快死了?】

【…可不是,突然又延迟了住院期间】

她大笑的样子让人怀疑手上连的药管会不会崩开。笑成这样,即使是我也觉得有点生气。

【有问题的,是让人误解的你不是吗】

【之间不是说过了吗!时间还有。不这样的话,也不会练习魔术了。刚才虽然你也说了,为什么那么在意我说话间的停顿啊,真是小说读多了你】

说完她又笑起来。

【没关系,死的时候一定会好好告诉你的】

她笑的越来越大声。连我也感染的有些奇怪起来。我就好像被嘲笑做了很不可理喻的事情一样。

【我死了的话一定要把胰脏吃了哦】

【是不是坏的地方没了就不会了死了,那我现在就可以吃】

【想要我活着吗?】

【非常】

我是那种即使说真心话也会被看成是开玩笑的那种人太好了。如果对方把这当真心话接受了的话,疏于和人打交道的我恐怕会害羞的说不出话来。

她会怎么接受这番话我不知道,【咔娅,真高兴】这种玩笑半分的语气后,向我伸出双手。她满是开心的面容充满了玩笑的色彩。

【你难道也最近,喜欢上人的体温了?】

咦嘻嘻嘻她的话语,一定是开玩笑。所以,我也以认真的玩笑予以回应。

站起来靠近她,玩笑半分的说第一次由我来抱你后,她【呀-】的仍是玩笑半分的手伸入我的背后。追问行动的意义是不解风情。玩笑中切不可追求道理。

暂时之间,同样的姿势下,我突然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诶,今天这时候gongzi还没来啊】

【她参加部里活动去了。说起来你把gongzi想成什么了?】

【阻止我们友谊的恶魔】

两个人笑着,我适时松开手后,她再次紧紧抱住我一下然后松开。分开后,看着对方虽然是玩笑下但通红的脸哈哈对笑。

【说到死】

两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她说道。

【没听过人这么开始聊天的诶】

【最近,想要开始写遗书了】

【不有点早吗?果然说还有时间是撒谎吧?】

【不是啦,当然要修改推敲好多次,最后才能定的不是吗。所以开始写的是草稿】

【确实。小说也是比起写推敲修改要花的时间更多】

【看,果然我是对的吧。读我我死后完成的遗书会是神马反应呢】

【看来要期待喽】

【所以是希望我快点死喽?好过分。开玩笑而已。你需要我,不会希望我死的对吧-】

她虽然笑嘻嘻的,我是马上就到心情的限界了,无法遵从内心的点头。 我拿出一副漠然的样子,她还在没有反省一样笑个不停,这恐怕也是症状之一。

【既然让你担心了,作为道歉出院后就陪你玩吧】

【你这道歉的姿态还真高】

【讨厌吗?】

【不讨厌啊】

【【?????】君,真的也有这样一面呐】

这样一面是哪面,因为我自己也隐隐约约的明白,所以没有特别问她。

【出院那天,要回家一下,那之后就自由了,应该是下午吧】

【要做什么呢?】

【恩-,做什么呢,出院前还要来几次吧?就那几次的时候好好想想吧】

我点点头。之后,她提出的奇怪的【约会的约定】的予定是,在她出院为止的两周内按她的希望去海边一趟。另外,去某家咖啡厅展示她正在练习中的魔术。

实际上,在做出出院后约定的时间点上,会隐约怀疑这是不是什么伏线,在出院前会不会发生什么重大事情的忧虑当然会有。但一切平稳,她出院前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也就在这种时候,我真的感觉到自己真的是小说看多了。

延长的两周内补习也结束,我们迎来了暑假。我总共去探望了她四次。第一次,和亲友同学碰到了,第二次,她摇着床大笑。第三次,我要回去的时候她在那撒娇。第四次,我两手抱住了她。每一次,都有不习惯的感觉。

大量的玩笑话,大量的互相嬉笑。大量的对骂,大量的互相尊重。仿若小学生一样的我们的日常,我好像喜欢上了,这让游走于身体之外绝对客观的我感到吃惊。

想对俯瞰的我说几句话。我,现在,喜欢喝人的关联。这是生来第一次。和谁在一起后,就再没想过想要一个人。

恐怕这个世界上让我最感动的和人关联的两周,集中在了她的病房中。紧紧四天,那四天是我两周的全部。

因为只是四天,她出院的日子,马上到来了。

她出院的那天,我早晨很早就起来了。当然本来就有早起的习惯。不管是晴日还是雨日,不管有预定还是没预定。而今天是晴天,有预定。打开窗户,房间中和外部的空气交换仿佛目及所见一样。让人心情愉悦的,早晨。

楼下洗了脸,来到客厅父亲正要出去。对他说声【辛苦了】,他高兴的拍拍我的背出了家门。他一年到头都精神饱满。这样的父亲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儿子,一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餐桌上已经摆好早餐。对母亲说【我开动了】,坐上椅子再对食物说一次【我开动了】之后喝起酱汁。母亲做的酱汁我相当喜欢。

享用完早餐后,收拾完的母亲坐在我正面喝起热咖啡。

【我说你小子啊】

把我叫做你小子的,目前只有亲友同学和母亲。

【怎么了?】

【交女朋友了吧?】

【……蛤?】

一大早的说什么呢,这个人。

【不是吗,那是喜欢的女孩?不管是谁下次带到家里来看看】

【都不是,更不会带回家的】

【诶,还满以为呢】

你是基于什么理由啊,这么想着估计是父母的直觉。虽然没有猜对。

【那是你的朋友了?】

也不是。

【哎呀随便了。第一次出现瞧得上你的人真是好事啊】

【…说什么?】

【你小子,以为看不透你的谎言吗,我可是你妈啊】

我一边感谢一边盯着完全陷入蔑视儿子状态的母亲。和我不一样眼睛里炯炯有神的母亲,真的是很开心的样子。着实心惊的我稍稍扬起嘴角做出笑的样子。母亲一边和咖啡看着电视。

和她的约定是在午后,午前就看书度过。从她那借的【小王子】还没开始读。现在看的是才买的推理小说。

时间很快过去,午前我换上简单的洋服走出家门。因为想去书店,所以提早很多抵达车站,进入旁边的大型书店。

逛着逛着买了一本书,前往约定的咖啡店。从车站稍稍步行就可以抵达的店内跟往日相比有些空旷。点了冰咖啡坐在窗边的座位。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店内的冷气虽然很足,体内还带有热意。品味着冰咖啡进入口中传遍全身的快感。真要这样的话我可能就先死了,所以【传遍】【快感】什么的说到底都是想象。

借助冷气和咖啡抑制出汗后,肚子开始叫了。健康的生活习惯下,中午的固定时刻就会出现空腹感。要吃点什么的念头一瞬间闪过,但想到和她有吃午饭的约定还是作罢了。在这吃饱的话,再被带到自助餐去只会后悔。她,就喜欢这种恶作剧。

我想起两天连续被强拉去吃中饭的事情不禁笑出来。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吧。

我安静的等着她。读了一半的文库本放在桌上。

当然本来是想读的,不知为何就望向窗外。为什么,不知道。一定要问的话,只能回答就是不自觉的。不像是我,仿若她一样随性的理由。

强烈的阳光中,各种人来来往往。穿西装的男性,看起来很热的样子,为什么不把西服脱了呢。穿着汗衫的年轻女性脚步轻盈的朝向车站。有什么开心的约定吧。高中生一样的男女二人拉着手。这是情侣。推着婴儿车的母亲….

徘徊在思虑中的我,有些吃惊。

窗外的他们,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和我有关联吧,是彻彻底底的,他人。

如果是他人,为什么我会去考虑他们的事情。放在以前,我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从来是对周围任何人都不会抱有兴趣的想法。不,不是。是选择不抱有兴趣。这样的我。

不由得,我一个人笑了。是吗,我也变了这么多啊。真有趣,不禁笑了出来。

今天应该见面的,她的脸浮上脑海。

被改变了。没有错被改变了。

和她相遇的那天,我的个性,日常和生死观都被改变了。

恩,如果按她来说的话,我在迄今为止的选择中,选择了自己开始改变了吧。

我选择了拿起遗忘在沙发上的文库本。

选择了打开。

选择了和她说话。

选择了教给她图书委员的工作。

选择了接受她的邀请。选择了和她一起吃饭。

选择了和她并排行走。选择了和她一起旅行。

选择了去她想去的地方。选择了和她同住在一间房间。

选择了真实。选择了挑战。

选择了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选择了吃她吃剩下的早餐。选择了和她一起观看街头艺人的表演。

选择了向她推荐魔术。

选择了送给她奥特曼玩具。选择了礼物。

选择了回答旅行很快乐。

选择了去她家。

选择了玩将棋。选择了游戏中把她打的落花流水。

选择了压倒她。选择了伤害学级委员的他。

选择了被他打。选择了和她和好。

选择了去探望她。选择

了礼物。

选择了给她补课。选择了回去的时间。

选择了逃开亲友同学。选择了看她表演魔术。

选择了玩真实还是挑战。选择了质问。

选择了不从她的手臂中逃出。选择了对她质问。

选择了和她一起笑。选择了主动抱她。

无数次,这样的选择。

当然也有其它选项,我却毫无疑问的以自身的意志做出选择,来到这里。和以前不一样的自己,就在这里。

是啊,现在,意识到了。

从来没有人是草船,顺流还是逆流,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教会我这一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即使马上就要死了,却比谁都要看向前方,自己的人生要由自己来掌握的她。爱世界,爱别人,爱自己的她。

再次这么想。

我从你…

兜里的手机响了。

【刚刚到家了!也许会晚一点,抱歉呐(汗)会穿的很可爱的,期待吧!(笑)】

看着邮件,稍稍思考后,这么回信。

【恭喜出院。刚刚,在想你的事情呢】

有些玩笑气味的邮件,马上就收到了回信。

【难得见你说好听话呐!怎么了,生病了吗?【眨眼】】

我停顿一下,回道。

【和你不一样健康的很】

【真过分!我受伤了!作为惩罚马上表扬我!】

【想不出我哪儿做错了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百分之百-,是你唷,好了,快点快点】

手机放在桌上,叉起双手,我进入思考。表扬她。表扬的东西,要说就太多了。手机的邮件是不够的。

我,遇见他,真的学了很多东西。之前从未知道的东西由她交给我。

这样邮件的往来就是其中一件。和人的会话第一次觉得这么有趣的我,选择也会让她觉得有趣的回复。

而说起来她闪闪发光的那些地方,她作为人的魅力,是和她的余命完全没关系的东西。她,一定一直就是那样,思想逐次凝练,言语逐次丰富,但是根干和她一年后是否会死的事实决然没有关系吧。

她,因为是她自己而闪光。而,这正是我觉得了不起的地方。

说实话,每逢教给我什么的时候,我就会感受到她的闪光。和我正相反的人。决然说出因为胆小只能关闭在自我中的我所无法说出的话,开辟自己人生的人。

我拿起手机。

你,真的是闪光的人。

一直都这样想。但,无法用明确的语言表达出来。

但,那个时候,明白了。

她,教给我活着的意义的那个时候。

我的心,被她填满。

【我,真的想成为你】

成为能够认同别人的人,成为能够被别人认同的人。

成为能够爱别人的人,成为能够被人所爱的人。

化作言语后,和我的心意如此贴合,浸润。口角自然的上扬。

我也是能够变成你的吧。

我要怎样才能变成你呢。

怎样。

突然,想到了和这意义贴合的惯用句。

我决定把这赠与她。

【我想把你的指甲垢煮了来吃(注:日语中惯用句,将优秀的人的指甲垢作为药煮了来吃喻指以优秀的人作为榜样进行学习)】

打字的同时,又马上删掉。这样好像太平常了。一定有更加适合的,能让她高兴的语言。

再次思考后,记忆的角落,不,也许是最中间,一片言语浮了上来。

眼前的语言让我欢喜起来。甚至有些得意。

作为赠给她的语言,在此之上没有更适合的。

我,把我全身全灵的语言,送给电话那头的她。

我…。

【我想吃了,你的胰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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