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话 历树

001

阿良良木火怜所走的空手道道路,大概一定是很很危险很严格的道路吧,不过以我这个半桶水来看,走的道路那样清楚,让我有点羡慕。如果对方不是我妹妹的话,我都想送上羡慕的目光了——但因为对方是我妹妹,我也只好心情浮躁地把目光移开。即使如此,走得毫不犹豫,单向一直向前,连最早的地图都不需要,好像高速公路一样,连一点动摇和波动都没有,到底是怎么样的心情呢,到底是什么感觉呢,如果说我从来没有想象过,那也是假的。

脚站在地上。

踩上去。

每一天,一步一步地走着应该前进的道路。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行百里者半九十。即使那是没有尽头的路,能看到前进的道路,即使是在除了身边一寸的地方外一直都是黑暗的世界当中,也不知道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黑也好。

暗也好。

在她面前都不存在。

虽说如果对方不是我妹妹的话,我甚至会送上羡慕的目光,但在这个意义上,如果对方不是我妹妹的话,也有着几乎要坠入爱河的人类性——但是,在她的生存方式里,也一直有着需要注意的事项围绕着她。

正因为是行走的道路如此坚定坚决的她——如果那条道路消失了,这时的冲击又究竟会如何呢?如此残酷的想象,我也进行过。

我问过她。

当碰到以空手道无法解决的情况时,你会怎么样?

我这样问。

不得不停止的情况。

不得不放弃的情况。

对。

也就是,从走着的那条道路上——不得不从高速公路上下来的时候。

我并不是在论及低概率的例外可能,以企图让妹妹困扰——我可不是这么坏心眼的哥哥。当然是考虑各种可能的情况和危险,为她担心。

不过,这也是非常可能的吧。

空手道这种格斗技,日夜训练的话,可能会受到无可挽回的大伤——也可能会被遗弃誓言将来的恋人拜托“不要再练这种危险的东西”。也有可能会被至于必需集中精力在学校学习的立场上——就算要走的道路很明确,无论是多么完备美好的道路,也会引起机械故障吧。

引擎系统、电气系统。

麻烦的种子无处不在——不管道路是如何明亮,就像灿烂的阳光照耀着一样,但未来的明亮却绝对是有限度的。

黑暗不仅在前方。

中途——也会来访。

在行走的道路上。

站着死去的时候——你会怎么样?

进退两难的局面,不管是谁都会遇到。

“那不对,哥哥。”

但是火怜这么说。

若无其事地,堂堂正正地。

“我走的道路的终点,就是我倒下的地方。如果是不得不停下步伐的情况,那就是我走到了终点。”

不是站着死,而是走到倒下为止。

她表里如一地,表达着倒下为止都不停步的壮烈决心。

002

“就是这棵树,哥哥。”

火怜这么说。

她把我带到了道场的背后——给我看一棵树。如果是羽川的话,光是看树的形状,或许就能够很好地认出这到底是什么种类的植物了,但对于园艺和林业都造诣很浅的我来说,就只能知道这是一棵“树”。

“造诣深”的反义是“造诣浅”,这是惯用语,姑且不论一般有没有这种说法——总之,如果还要我说些其他的话,大概就只有它是接近枯树的状态这一句了吧。

“这棵树吗?”

总之,我这样接受了火怜的话——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反应。

“总之——就是树吧。比想象中的更……小棵。听你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更粗壮的树……”

“这种事,我可一句都没说。”

“不过,这就是那棵碍事的树吧?”

“我没有说这么过分的话。把这棵树当成妨碍者的,只是大家——我是站在这棵树这边的。”

“哦……”

“只是大家”这种表现,我觉得也相当地有趣味。

虽然我觉得树没什么敌友之分,总之姑且不说敌友,火怜、我的年长的妹妹的确是把感情投入到了这一棵树上。

投入感情。

情感丰富的我的妹妹,特别是这个年长的妹妹,有着不管对什么都感情泛滥的情结——如果不选择说法的话,不管对什么、不管对谁,她都会简单地和对方成为战友。

正因为如此,作为火焰姐妹的一翼(?),这家伙才会在中学生当中广受欢迎吧——这种性格,如果走错一步的话就会非常危险。

所以她的话不能听听就算,我有必要冷静地听她说话——我一边这么想着,再次看了看那棵树的形状。

“……”

九月下旬。

我和妹妹阿良良木火怜一起,来到她参加的城市道场——开办空手道教室的个人所有的道场。这是实战派空手道高手,也就是“达人”开办的道场,火怜已经在几年前就开始在这里积极钻研了。

火怜在这里学到的格斗技巧也常常对我这个哥哥发挥,在这个意义上,对我来说,这是个走进来就会让我感到痛苦的地方……不过既然有事,也没有办法了。

因此,如果压下痛苦的心情,这也是我有兴趣想要参观一次的地方——

教给火怜礼仪礼貌,让她称呼师父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我也想见见。

有一半心情是为了向一直照顾火怜的人道谢,另一半性情是抱怨你到底给我妹妹教了什么技术啊。

所以我一边紧张着,一边跟着火怜走到了距离大约一小时路程远的道场,结果花了一个半小时才到,但是那个让我讨厌的师父却不在。

“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啊。”

“哪里,我又没有说要介绍师父给你认识。还是说我说过?什么时候?哪月哪日几点几分几秒?在地球第几转的时候?”

“……”

烦死了。

如果她不是我妹妹的话,我会揍她。不,关于这一点,应该说是正因为是妹妹才想揍掉她的幼稚。

“火怜……我一直打不过你,可不只是因为你比我强啊!”

“别说这种不要脸的话,我的哥哥……”

火怜一脸悲伤。

如果是受不了的表情也就算了,我可不想她露出这种悲伤的表情啊。

“嗯,总之,我以前是的确常常想把让我骄傲的哥哥介绍给师父认识,所以我觉得这次是个好机会,还专门挑了道场休息的日子来……不过,他好像是出门了。”

“好了,休息日出门是很正常的吧……还是说,因为没有预约?”

“我和师父时常会碰上,不需要预约什么的。”

“宇宙飞船之间似乎都没有必要的关系,这是一个,从这次的结果来看,预约还是需要的,这是另一个。”

“呀哈哈哈,这种复杂的事我可不知道。”

明明哥哥我特地按顺序进行了简单易懂的说明,火怜却毫不客气地笑起来,然后快速地穿过了门扉。

说是门扉,和一般家庭也不一样,是像道场之家该有的那种门,很气派很有重量,非常巨大的门,她就好像忍着一样爬上去,然后跳了过去。

我觉得那家伙完全不需要CG。

作为对于最近电影业里的反驳,让我真想拿出去卖——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她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哥哥,进来吧,这边。”

“你……不是忍者,该说是怪盗才对吧。这样不行吧,擅自闯空门。”

我还真没想到还有对标榜正义的妹妹进行基础教育的一天,不过火怜完全没有做错事的感觉,甚至带着骄傲地说:

“别瞧不起我和师父的信赖关系啊,哥哥。平常我也会这样擅自进来,师父可没有生过气。”

“真是史无前例的弟子……”

我决定了。

下次和你没关系,我要和父母一起来这道场。然后正式谢罪。

“好了好了,又不是闯进房子里去了。道场是在后院里。”

“可是,话虽如此……”

“别这么死板,要灵活一点,灵活。那么,我每天都陪哥哥练柔软体操好了。”

“如果做你们那样的柔软体操,我想我要折断好几根斧头才行。体操画面要变成暴力电影了。”

“真没用。”

她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向道场——这种轻松的人生真让人羡慕,我跟在她身后,然后就被介绍了关键的“树”。

“不过,就算比我想的要细,树也是树——果然很有存在感。”

我这么说。

我重新抬头看了看关键的树——不,以火怜的说话,这棵树并不是问题。

“真的吗?这里有这棵树的事——至今为止谁也没有察觉到?”

003

再往前追溯来说。

当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复习功课准备考试时——说道

九月末,是个要紧的时期,说到其热意,连我都觉得够呛。

我以让别人无法接受的迫力在勤奋学习,若无其事来到我身边的火怜把自己的胸口压在我头上。

“喂,哥哥,这是哥哥最喜欢的大胸部哦。”

“……”

我这哥哥的印象也太糟糕了吧,而妹妹的印象则非常的笨。

四月五月的时候还没有过这样子。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居然有这种印象。我明明无论什么时候都由衷地要做一个妹妹们的模范哥哥啊。

“什么啊,有什么事嘛,火怜。”

“好问题,但不能说确切。”

这妹妹的态度真让我生气。

完全是活得太自在了。

“正确来说,你应该问‘什么时候去好?’才对。”

“不要以我同意了和你一起去什么地方为前提来说话。而且,就算我接受了,这种像是超能力一样的回答也不能说是正确的吧。现在从我头顶把你的大胸部移开,回答我的问题。你有什么事。”

“这个嘛,是什么事呢。对于哥哥你来说,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吧?”

“OK,你可以不用说有什么事了,只要把你那大胸部移开就好,把你那大胸部。”

“好吧,我就退一步吧。”

总算让步了。

不过,说到巨大也还比不上羽川,不过从身高比例上来说的话,也不应该比。

“好了,碰了妹妹大胸部好久的哥哥,作为回礼就好好听我说吧。托了大胸部的福,总算可以谈一谈了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从月火那里听说了什么,但关于这次的事我是完全没有责任的吧?是你单方面要压上来的吧?”

“你居然说我单方面,真让我意外。就像正直的头脑里住着神一样,哥哥的头脑里不是就住着大胸部嘛。”

“别拿那种莫名其妙的谚语套在我身上用,火怜。”

看来学习是不得不中断了——真没办法。虽然我不知道她要找我商量什么,现在也只能先听一听了。

总之,从七月的欺诈师事件以来,她能这么坦率,不自己闷着,也没有暴走,还要和我这个哥哥好好谈谈,也可以看作是进步了吧。

“什么事,说说看。”

“你想听吗?真没办法。”

火怜很得意。

虽然这不是找人商量的态度,不过比腕力我也比不过她,这种态度我就不计较了。

“其实我想找你帮忙。”

这不是这么一个姿态所说的话,不过她的态度也低不下来,她原本身材就高大,给人的印象说不定没什么改变。

“帮忙?哼,哎呀哎呀,火怜啊,人是不能帮助别人的,因为人只能擅自帮助一个人。”

“不要说莫名其妙的话,我揍你哦。”

我被踢了一脚。

而且很可能还有不止一脚。

算了,也不能说不是把不是我的主义而是忍野的主义拿出来的我的错,不过这个妹妹总能有种威压感。

“别说让人想睡觉的话,好好和我商量,笨蛋。你还想痛一下吗?”

她开始挥着拳头。

这不是威压,是镇压才对。

我只好沉默了。

这种时候,我只能发挥仅有一点点作为哥哥的威严,说道:

“知道了,我听你说。”

我说着。

“我答应了,快点说吧,效率点。”

“哦哦,太好了!”

妹妹突然一派天真。

真是云霄飞车级的落差。

“谢谢你,哥哥,我好高兴!作为感谢,我就让你一边看大胸部一边说吧!看吧!看吧!”

我家的妹妹真是像野生动物一样啊。

就算我拼命学习拼命考试,说不定还是会因为这样的妹妹而落榜。不管什么事,可以说最后扯后腿的都是亲人吗……

“好了,哥哥!你就边看我晃着脚边听吧!很有曲线美吧!”

“是你的脚在划曲线吗?是脚线美吧。还有,不要晃来晃去的。我可不想变成无口角色,快点说你要和我商量的事吧。”

“是树的事。”

她突然这么说。

完全没有前因后果。

而且完全没有为对话做好预备动作——在格斗技当中她大概拥有高等的技巧吧,不过在对话当中,她是个完全不会说话的家伙。

得用痛感来感受说话和运动的不同。

不过如果我不陪她商量的话,大概会给我不同的痛感吧。

“哦,树的事情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这是在奉承我妹妹。

为了目的可以毫不犹豫地对妹妹奉承,能够做出苛刻判断的人,我就是这样的家伙——话虽然说得好听,但目的也只是“不被妹妹打”而已。

阿良良木历的阿就是阿谈的阿!

“真不错,亏你想到来个我说树的事情。”

“闪电拳!”

阿决的结果还是被打了。

就好像说笨蛋也被笨蛋耍了一样。

“利用静电电力的打人拳,这就是闪电拳!”

“喂,你那明显是利用肌肉的力量才对吧!”

“在道场里出现了一棵树,大家都把它当成碍事的东西,所以我想救它。但是我没有那个力量,所以,哥哥你来想办法吧。哥哥一定有办法的,我相信你。回应我的期待吧,回应吧。”

“……”

虽然在我的记忆里“口若悬河”一般是形容律师巧舌如簧的惯用词,但火怜现在体现出来的“悬河”却只让我感觉像是被淋了冷冰冰的水。

完全跟不上……

“什么啊,你还不明白啊,哥哥理解得太慢了啊。如果不给你看胸部你就没干劲的话,你就如实说啊。”

“你以为自己的哥哥是龟仙人之类的吗……”

“啊哈哈,如果说我的哥哥是武天老师大人的话,虽然没有那样的好事。不过,如果从武天老师身上抽出了强之后,大概也可以是哥哥了吧。”

“从龟仙人身上抽出强之后还剩下什么啊。”

“不是剩下龟吗?”

“是剩下仙人。”

作为哥哥,无法理解妹妹的话也是一种没用,所以我努力地解析她的话。

“在道场发现一棵树……?呢,是说用来当踢板的木材吗?”

“不是啦,你在说什么残酷的话啊,要我改变你身体的轮廓吗?”

“呃,所以就是在道场里,像这样。”

火怜开始比划着说明起来,不过为了说明“道场里的东西”而比划来比划去,我却完全想不出来,就算是事实也完全不明白。

不。

详细说明就不用了,首先要说道重点吧。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样的,简单来说就是在道场里吧?说到那个道场,就是火怜平常去的那个实战派的道场吧?

到这里我还是明白的。

“是有五十多年历史的道场哦,很宽,是个古色苍然的好道场哦。”

“虽然我感觉刚才你是用平假名来说古色苍然……算了。那么,那个道场怎么了?”

“不,那个道场没什么。”

“啊?”

她在说什么啊?难道商量只是借口,其实这家伙就是要妨碍我学习嘛,这样的疑问迅速在我的脑海中浮上来……

“是道场的背后。”

“背后……?”

“不是里拳哦,是背后。”

“我还不至于把背后和里拳弄混,说道黑手那边去吧。”

“我以前觉得里拳是很厉害的拳法,就像是和表拳相对的拳法一样。没想到居然是一种技巧……不好不好,哥哥,不要岔开话题。现在不是在说里拳,是在说背后。”

“是你先岔开的吧。”

这家伙实在太不会说明了。

我越来越希望她能画图来说明。‘

“背后是指内院,是道场背后的庭院。然后,在那里发现了一棵树。”

“所以说,我就对这个发现不明白啊……简单来所,就是道场的院子里掉下来了木材?”

“哥哥真是一点都搞不明白啊,我不是在说这个啊。就是因为你老想着大胸部,才会听成这样,就是因为你这样看妹妹。”

“我哪里看了,平常姑且不说,现在我头脑中有的只是对妹妹的担心。”

“哦,谢谢你的担心啊!”

突然变得可爱了。

光听到好地方。

“不是木材,不是练习用的踢板,是活的树,有根的树。”

“嗯嗯?”

“不行?还是不懂?”

“不,我大概明白了……”

明白之后,就更加不明白了。

不,是太难明白了。

总之,某一天,正体不明的木材一样的东西掉在了道场的院子里——或者是被放在那里,被拿过去的,虽然我开始觉得大概是这样,不过——活的树?有根的树?

“我整理

一下,火怜。”

“啊,不用了。”

“听我说。也就是说,你去的道场的内院里长着一颗树……之前你从来没有察觉到那里长着一颗树?”

“不只是我。我都没察觉的东西,别人也不可能察觉到的吧?”

“虽然有原因……不过你这种自信算什么。”

“是所有人。包含道场的主人、我师父在内,大家都是最近才发现那里长了一棵树——练习的时候不仅是在道场里,也会到外面来锻炼。”

“嗯……总之,的确是有在屋外的空手道练习。”

但是,如果是一直是在内院练习的话——那这事可就越来越奇怪了。

那个院子不是经常在使用的嘛——可是说谁也没察觉到那里长了一棵树?

“然后,最近就被我发现了。‘咦?这个地方原来是长有树的吗?’这样。”

“咦?你也会用敬语?”

“别这么吃惊,我当然会用。对尊敬的人使用敬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啊。”

“可是,我从来没有听到你对我说敬语啊?”

“所以我不是说了,是对值得尊敬的人才用吧?”

这妹妹说得太干脆了。

她就没想过会伤害到哥哥吗?

“火怜,那我也不用你尊敬了,对我使敬语试试。”

“做这种干巴巴的事干嘛……?呢,‘兄长,请看看我的大胸部吧?’”

“我不看。够了,继续说吧。”

“‘咦?这种地方有大胸部吗?’我这么说。”

“别胡扯了,如果在院子里出现了一个至今都没察觉的大胸部可是大事件啊。”

“树也是大事件啊。为什么谁都没发现呢?嗯?这是什么?是谁在半夜扛过来种的吗?就像是这样,一片混乱。”

“‘混乱’就像是天丼屋一样,天屋碗屋。”

“我沉默的时候不代表我无聊,你不用勉强说笑话。”

“很兴隆啊。兴隆就是指在那种情况下可能可以盛饭。”

“你给我闭嘴。嗯……实际上是怎么样?有那样的痕迹吗?”

“咦?不不,我可不知道那种天丼屋。哥哥知道吗?”

“不对,不是天丼屋的痕迹。是有没有人在半夜里把树种到院子里去的痕迹。如果是这么大的工事,地上留下的痕迹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吧?”

“嗯,我觉得哥哥也知道。”

“你到底是依赖哥哥还是看不起哥哥?”

“又依赖,有看不起。”

“别投机取巧。”

“没有痕迹,根长得很好,完全没有拔出来再种过的样子。师父和道场生虽然不是土木专家,不能百分百地断言,不过看上去就是那棵树一直长在那里。长了几十年的,古色古香的树。”

“喔……”

这家伙,不仅不会写古色苍然的汉字,大概还以为那只是“古老”的意思吧?

就这样,为什么这家伙的考试成绩还能那么好?

要领掌握得太过分了吧。

“不过,总觉得……很可怕啊。至今为止一直都在那里练习的,理所当然地使用着的院子,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有棵树长在那里——”

“就是这样啊,哥哥!”

啪的一声。

火怜拍了拍地板。

我感觉自己房间的地板要碎了。

“大家都这么说!怎么,哥哥你是那些家伙那边的吗!”

“不不,哥哥当然是你这边的吧?”

妹妹一声喝,哥哥就奉承。

奉承妹妹已经成了我的习惯了。

这样的哥哥真是没有一点尊严啊。

“什么?你说了什么,火怜。”

“大家啊,都说那棵好可怕。与其说可怕,不如说不祥。虽然师傅没有这样说,不过修行不足的前辈后辈都很害怕。”

“……”

把前辈后辈捆一起……

看来这家伙会使用敬语的对象,除了师父之外就只有几个人……

“不祥……这样说虽然过分了一点,不过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么说的人的心情。”

虽然我不知道要怎么比喻才合适,不过,这或许就像是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在书架里发现了一本从来没有印象的书一样的感觉吧。

没有买过的记忆,也没有读过的印象的书。

就像是从过去就一直在那里一般地立在书架里——就算没有不祥,也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吧。

“什么啊,结果你还是站在他们那边嘛,你是那边的人。”

“那边的人……你老说什么那边那边的,我对你说的那些家伙可是一个都不认识啊……”

“为什么要认同不认识的人啊!认同我啊!比起我的话,你更认同不认识的家伙的话吗?”

真激动。

好可怕的妹妹啊,而且要是笨妹妹。

又笨又可怕的妹妹是最麻烦的了吧。

虽然我也不奢求太多,不过,你能不能变成稍微聪明一点的角色啊。

“至少要公平地认同双方的说法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会公平地认同说法的……那么,也就是说,你不这么觉得?”

“咦?什么?

火怜愣了下。

“咦?刚才说什么了?”

“别连自己开的话题都搞不清楚啊。你对那棵至今为止一直没有察觉到它生长在院子里的树,不觉得不祥吗?”

“当然不觉得,虽然我也吓了一跳,不过我不害怕。我平常经常吃胆,所以胆子大得很。”

“胆大胆小其实是心脏的问题。”

“没关系,吃胆子只是大致说法,我连心脏一起吃的。”

这么说来,这家伙的确是这么吃的。

她很喜欢内脏。

“我甚至觉得一直没有发现那棵树,对身为武道家的我来说是种耻辱啊。我羞耻得都想去自杀了。”

“你的武道家精神也太弱了。”

“虽然我想让大家有这种意识,不过不同的是,大家好像都不这么想。”

火怜完全无视了我的吐槽,然后她露出了完全不像她的寂寞目光,这么说道。她可不是会露出这种目光的家伙。也就是说,大概这是——对她来说,是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的事吧。

“因为害怕,所以好像要把树砍了——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004

因为这样,我来到了道场的背后。

是被火怜拉过来的。

虽然看上去像是关系很好的兄妹这一点值得喝彩,但大概实际上看起来像是“关系很好的姐弟”吧,火怜可是比我还高。

顺便一说,拉着手的理由是“为了不让我中途逃走”,真相可是和“关系很好”一点关系都没有。s\

算了。

因为之前有过打破和火怜的约定逃走的前例,她会这么做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只限于这次,我没有逃跑的意思。

虽然我不是对想法激烈、很感性的火怜的话随便听听——不过,“没有被人察觉的存在着的树”这种事,老实说,也勾起了我的兴趣。

……我这绝对不是逃避考试复习。

“嗯……”

正如火怜所说,从她的话里听来是一种高大树木的印象,但实际上这树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大——不过,即使如此,这也是一棵老树了。这样一棵树长在这里,的确不可能不被人察觉。

听起来不可能——但实际上的确发生了,这也没办法。如果这只是火怜一个人的证词,还可以归结为我妹妹的迟钝(可以吗?),可是其他的道场生、甚至连道场主都这么说的话……

“你是最早察觉的吗?对这棵树。”

“是啊,夸奖我吧夸奖我吧,摸摸我的头。”

“你太高了,很遗憾,我的手够不到。”

“我可没有高到这种程度……”

“也就是说,在院子里练习的时候,你是最先来到这棵树的旁边的吧?作为固定位置。那么,是不是因为你的高度,所以才一直没有人看到这棵树?”

“都说我没这么高了。”

火怜移动到了那棵树的前面。

她只挡住了树干的一部分,当然不会令树完全看不见——那是高好几米的树,这是当然的。

上面没看到像是一片叶子或一颗果实的东西——是落叶树吗,还是已经耗尽了开花结果的生命力,我判断不出来……而且从树本身的高度来看,似乎从墙外应该也能看到。

这么想着,我就问了火怜。

火怜摇摇头。

“不知道,我走的路不同。可能能看到……不过没有特别意识到过。”

“原来如此……不过,没有在外面特地窥视别人家院子里的树也很正常嘛……”

“嗯,不管是在场地里也好,还是在练习中也好,我想基本都是一样。所以才会一直没察觉到吧?但是,这么说来就只是因为我们没留意?”

火怜转过身,触碰着刚才背靠的树,这么说道。

“我们不留意到连这都没有

注意到——虽说现在才注意到一直没注意到的树,却反过来说树让人觉得不祥,这也不是太乱来了吗?”

“这个嘛……”

老实说,我也不是不理解“反过来说”的那些人的心情。但同时,火怜把这个说成是“乱来”也是当然的——姑且不论实际上是不是“乱来”,是说火怜这么想是当然的意思。

哪一边都有理由吧。

站在第三方的立场来看,虽然我可以说是哪一边的心情都能理解——但是这里重要的是,我现在所处的并不是第三方的立场。

当然是根据时间和场合。

这次只能站在火怜的哥哥的立场上——我也想站在这个立场上。

“好吧,看来这次你的话是真的,我和你商量一下怎么做吧。”

“什么啊,哥哥,你怀疑我的话吗?真是失礼,我可是一次都没有对哥哥说过谎哦?”

“就算是明确的,也有过两百九十三词了。你第一次说谎是两岁的时候,原因是弄坏了我的玩具。”

“该说你记忆力太好,还是该说你太小气,还是说你太矮了……”

“不该说身高太矮。”

总之,进入主题吧。

不需要现在再重新说一遍,现在我们是非法侵入了别人的家——虽然对于火怜来说并没有擅自进入别人家的感觉,但对我来说,这就是初次造访的左右不分的别人家。

没办法镇静下来。

“也就是说,作为你——不希望这棵树被砍掉?”

“嗯,哥哥快用你的政治力量想想办法。”

“别对哥哥期待政治力量。”

“还有一个更麻烦的愿望……虽说‘不希望它被砍掉’但这样听起来像是能够容忍把它移动到别的土地上的手段。但是,这样也不行。”

“不行……”

说是商量,她却尽用了不起的语言。

为什么总是说些像是规则啊条件之类的东西。

“这样总觉得像是被赶出去了,我讨厌这种感觉。所以我的愿望是,让这棵树就这样一直保留在这里。”

“一直啊……”

这树看上去不久就要枯死了,老实说我觉得要“一直”也挺难的……不过,反过来说,要把这么老的树移走,大概也不是简单的事。

如果想要保存这棵树,就只能让它继续长在这里——姑且不论政治力量什么的。

“我听你说的,你师父似乎并不觉得这棵树不祥?”

“在我面前吧。是成功的师父吧?”

“你咬着舌头了?”

“当然的了,那是我的师父啊?”

“不要若无其事地重新说一遍。不过,这样的话……你拜托师父对道场生说这棵树不是不祥不就行了?”

“才没有这么简单。虽然师父的确没觉得不祥,但是,反过来说。那个人也是武道之人啊。只会想踢倒这棵树吧。”

“……”

好厉害的人。

不是砍倒,是踢倒吗?

总之,对那样的人说“树很可怜”什么的,以道场生的立场来说,的确很难说出口——

“对于师父来说,如果这棵树没有了,那么练习的地方就变大了啊。就算没觉得不祥,我觉得他的真正想法也是没有了更好。而且,我也不是没有拜托过师父。然后,就是等着想办法踢倒了。”

“这样啊。”

“虽然拜托了哥哥,但也不是没有拜托师父。”

“这样啊……”

“但是,要阻止其他道场生是不行的。有些家伙很跳脱,并不全是会默默听师父的话的家伙。”

“喔……那么,不是以师父那样上方的立场,而是从同样是道场学空手道的同志的你来说服他们呢?”

“没用的,有用的话我早就做了。也不用低下头来求哥哥了。”

“你低下头了吗……”

这个妹妹又进一步伤害哥哥了。

就像是被渐渐消去的感觉。

“但是,反过来说,如果能够说服大家,也就是能说服师父了——师父是这么对我说的。”

“喔……”

“正确来说,是‘如果能打倒其他道场生,改变他们的意见,要留下那棵你发现的树也可以。我会忍着不去踢倒它的’。不过,就算是我,也不喜欢去打倒所有的道场生。”

“……”

这个师父实在太实战派了。

相对地,火怜说的是“不喜欢”而不是“不能”,这也很可怕……但是,说到少数服从多数,火怜是被压倒性地打败了,而作为师父,也算是顾及过火怜的意思了。

这里是师父的庭院,本来长在这里的树要怎么处理都是随他的意——喏,是个很爱护弟子的家伙啊。

“我的话就是爱妹子了……这么说来,正常的方法就是一个一个说服道场生……”

跳脱。

这么说来,虽然不知道跳脱到哪种程度的意思,但是所有人,说到有手腕的格斗家,想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甚至可以说,与其一个一个面对——找一个能够说服所有人的“理由”才是解决之策吧。

我像火怜那样触摸了那棵老树——看看还不知道,真实的触感传递了过来。

给人一种果然是生物啊的感觉。

枯萎这样的理由……还有,到现在都不被察觉在这里的理由,说到“杀死”这个生命,就算不是火怜,也会变得发对吧。

先不管我是不是这么想。

“要最低限度地除掉这棵树是不祥的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也就是说——这棵树,比如说不是很怪异,不是妖怪变的,不是魔物,要证明它只是一棵植物。”

“是啊。只要让那些胆小鬼能安心就行了。”

“……”

这种敌对的姿态,要说服“胆小鬼”可是很困难的……

“是吗,那么换种说法,不叫胆小鬼了,叫怕死鬼。”

“只能感觉到恶意啊,你要和周围的人好好相处。”

“我才没有处不好,平常都是对同样身为格斗家的表现出敬意。但是关于这件事,就是怕死鬼,庭院里有两只鸡的怕死鬼。”

“现在再庭院里的可就我们两个……”

当然,要证明这棵树只是普通的树并不是那么困难——只要取出细胞进行检查就行了。这也不是什么夸张的事,只要在学校的理科室里就能弄好。

不过,对火怜可不能指望这个——还有,周围的“怕死鬼”们也只会退避三舍吧。

先以科学的检查来洗清对生理上的怀疑——如果说冤罪的话虽然有些重,但要说为什么要证明它的清白,那就是给出不是恶魔的侧面证明……

对我来说……

对我来说,我知道这是没有怪异的普通的老树——但是,说到要传达给别人的方法,却完全没有……

大概,要说得细一点的话,我的感觉也不一定就是对的。虽然没有能那是恶魔、是吸血鬼的证明——不过,关于这一点,最终让忍来取得确认就好。

“火怜,你对这棵树长年不被人察觉到的理由,是怎么想的?你不觉得作为拳法家,就要追求所有不成熟的理由吗?”

“不觉得。”

“这样吗……”

不觉得也没办法,不过这里面的理由,如果能拿出合理的理由,我想就能说服道场生了吧。

所谓“合理”,简直就像是欺诈师一样使用语言。总之,现实一点考虑的话,这棵树的存在至今为止都在这个位置上,单纯地就让周围注意不到——就算没有不成熟。

不,不注意果然还是说得太过。

因为,某个种子,在院子里有树是理所当然的——神原家也是这样,像这种气氛的家,通常都作为风景接受了,也不会特别去意识到。

不是不注意,也不是不成熟。

大家只是没有察觉到这里有棵树——根据火怜的“指责”,是对意识提出批评。

大概……所以火怜也感觉到责任,对虽说是师父却也是他人家里的老树置评。

“喂,月火怎么说?”

“嗯?”

“别装傻,你不可能只和我商量,却不和月火商量吧——火焰姐妹的参谋角色怎么说?”

“啊,她和我说了华盛顿的事。”

“嗯?美国的都市?”

“不是,是总统。”

“……”

那大概是初代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华盛顿砍樱花树的故事吧……

“总……总之,那家伙是什么意思,说给我听听。”

“斩了之后再道歉就好了吧?这样。”

“……”

是对话题没兴趣时候的月火……

小妹妹月火虽然喜欢对他人的麻烦多管闲事,但反过来看,她对亲人的麻烦完全没够兴趣吗……

“那家伙根本没有好好把话听下去吧,这种情况下,是谁要向什么东西道歉啊,你做了什么啊。”

“先别管做了什么是好还是不好,总而言之,她说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道歉就好。”

“月

火的人生观完全暴露了啊……”

总之,如果斩了树,那种情况下说不定会被夸奖——如果包含师父在内,大家都这么期待的话。

这么一想,我又重新认识了火怜的心脏之强——和周围的人,而且是平常采取同样行动的人,明确地说出和他们完全不同的意见,她还能贯彻自己的意见。

就算这个意见通过了,明明自己也不会得到具体的利益——不,这样一来,就好像我和妹妹作恶一样。

要抓住这个给火怜恩情的机会。

“呵呵呵。”

“干嘛一副恶心的表情。”

“火怜,还有多少时间的余裕?”

“可以说几乎没有,明天就会被除掉了吧。感觉就在今天左右,就会被人打断。”

“都不用锯子?”

总之,没有时间了。

不是几乎,是完全没有。

总之,就算是我,的确也要快一点才好——道场生里无论是谁,假设都有像火怜一样擅自出入的可能,就可能会有人暴走。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可以不用道具就能把树打倒的格斗家——

“那么我明白了。火怜,就交给可靠的哥哥吧。”

“真的?那么作为答谢,我的大胸部就随便你了。”

“我又不是为了这种报酬,顺便就免了。”

“不用逞强,来来。”

“别做这种讨人厌的事。”

“讨人厌?你想对我的大胸部做什么?!……哪,哥哥,具体来说是怎么样?”

“哼,山人自有妙计。”

005

“你想想办法,羽川。”

“不要踢皮球……”

这天夜里,我给羽川打了电话。把火怜的道场和那棵老树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想要借助其智慧。

“我也想尽力,不过已经是极限了。总之拜托你帮帮火怜,现在只能靠你了。”

“你放弃得也太早了吧。”

我听到了羽川的叹气声。

最近羽川都不隐藏对我的失望了。

“拜托,你的大胸部就随便你好了。”

“我的胸部本来就是我的……算了,也是为了火怜。不是为了阿良良木君你,是为了火怜,也算有动机。”

“说实话,你怎么看?”

“嗯?嗯嗯?什么?”

“不是,我就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感想——你是赞成火怜,还是赞成她身边的人?”

“那当然是火怜了。怎么能完全没有正当理由,就要处理掉还活着的树,阿良良木君不这么想吗?”

“这个嘛……虽然直觉是这样,不过,如果我是当事人的话又会怎么样呢——不管自己是怎么想的,大概都会跟着周围人的意见走吧。”

“就是这个。”

“嗯?”

“没什么,我想火怜周围的人们大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想要处理掉树的那一派人,并不如阿良良木君你们兄妹想的那么多。只要推翻几个类似领头之类的人物的想法,我想这件事就能解决了。”

“……”

不愧是羽川。

值得依靠。

“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察觉到有那棵树,大概就是像阿良良木君你想的那样——不是有没有察觉到,只是至今为止并没有谁特意去意识到它而已。但一旦察觉到了,又会非常在意——甚至可以说过于在意了。要说的话,就像阿良良木君的睡癖一样的东西。”

“像我的睡癖一样的东西吗……”

如果看到的话就说说看啊。

在看到的时候。

“记住新的词语之后,在之后看到的文章里就会特别注意那个词,是这样吗?”

“嗯,差不多吧——”

羽川点点头。

“——总是在经过的路边的某家店,可能也没有人能记住。”

“你就可以记住吧。”

“啊哈哈,怎么会。”

羽川笑了一下。

感觉像是笑着蒙混过去一样。

“虽然和刚才的话联系上了,道场生中应该也有察觉到那棵树的人吧。不过,如果传出来‘至今为止都没有人察觉到’这样的说法,就会因为气氛而说不出口。这很有可能吧?”

“懂得看气氛的家伙吗……的确有可能。”

“但是,作为一种现象,也不能这样解释。这作为不可思议的现象,会被人认为是不可思议的树,也是当然的吧。”

“这么说……这种偶然堆积起来,可能就会被传成后世的怪谈。虽然什么样的事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是无法预想的……”

用理论来说明是有范围的。

但是,理论总归还是理论。

不能高于理论。

“我确认一下,阿良良木君,现在在那个道场,是已经引起恐慌的状态了吗?”

“要说是恐慌也太夸张了吧……不过,有点集团感染的感觉。”

“那么,还是让它平息下去的好。”

“嗯……?嗯,是啊。但是,流行病不好抑制吧?所以才让人困扰。”

“不,还是有的,抑制流行病的方法。”

“咦?”

“要说抑制的方法,其实就是堵塞的方法——”

她说着这次也是没办法了啊。

羽川简直像是在说非本意的事情一样——其意图,在我继续听了她的“智慧”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这次我真的不得不,也得说句——你真是什么都知道啊。

006

这是后续。

不,关于羽川都没说什么台词已经让我十分意外地消沉了,总之,就是之后的事。从结果来说,火怜想保护的那棵老树没有被砍掉。

当然,也没有被打掉或是踢掉——它现在还健在。虽然不能保证今后永久存在——总之,这次难关算是过去了。

要说做了什么……

“要说怎么抑制流行病和恐慌——走到要走的地方就会停下来了。”

就是这样。

达到终点,就停止了。

关键就是,不管什么病毒,只要扩散到无法在扩散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感染物,所以就会自然地平息了。

食物链的金字塔就是这样保住了——话虽如此,当然了,也不能走到到达的地方。这次的流行病“到达的地方”,就是关于老树的处分这一平息办法。

“让抵达的终点错开——现在,是大家觉得那棵树‘不祥’的阶段吧?也就是说,下一个阶段是‘恐怖’——是这样认识吧?‘不祥’、‘恐怖’——只要让其到再下一个阶段就可以了,那就是要到达的终点。”

“再下一个阶段……”

“是敬畏吧?”

敬畏。

畏惧——因为是尊敬的存在。

第二天,火怜对道场生们如此传达了。

那棵老树和建造这个神圣的道场时所使用的木头是同一种类——它似乎是作为道场的守护神被栽种在院子里的。

所以——才会引起这种奇怪的现象。

做出了这样的说明。

说明了这样的解释。

“至今为止几十年间,一直消除了气息守望着道场生们的武道之神,渐渐力竭,最终现出了姿态。绝对不能砍倒它——”

羽川说出来的故事,几乎就原样照搬了——当然,因为火怜是对哥哥以外的人不会说谎的性格,所以在此之前,我先骗了火怜。

虽然火怜原本并不是相信怪异之事的类型,不过上个月才有了奇妙的体验,又是“消除了气息守护人的武道之神”这种精神性的设定,对于作为武道家的她来说,似乎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

周围的道场生们知道后——包括那些因为气氛而不敢说的人——这不是否定自己的意见和感情,而是揭示了其延长线上的“事情的真相”,所以恐慌走到了终点,换言之,就是不能再继续发展了。

而且——

真相既然是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去想到伤害那棵树。

当然,这不是能骗过作为道场主的火怜的师父的虚言。虽然没有调查过,只要从正常来考虑,制作道场的木材应该和那颗老树是一样的。

“不过啊,也不见得要对师父说这种事吧——看气氛吧。照约定的,火怜说服了其他人嘛。”

似乎就是这样。

总之,以整个道场的立场来看,羽川觉得不会有人笨到把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恐慌再次翻出来,这样也被她猜中了——就是这样。

总而言之,当前老树的命是保住了——火怜也完成了守护住“自己发现的”树的责任。

“虽然说谎总会让人心情不好……”

虽然使用了羽川智慧的我没有资格这样说对方,不过作为我,也不得不说是安心了。

“也不全是谎言。”

“嗯?”

“说不定,那棵树就是有怪异。虽然不知道它是不是守护神……一直无声无息,不被人所知,可能真的是怪异。说到底,和制作道场的木材是同一种类,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只是概率问题

而已。”

“啊,你在说什么啊,那种概率也太低了吧。”

“虽然概率低,但也不是不会发生。而且——”

不。

这情况不管再怎么安心,说不定也说得过了。

“——我们加上这样的解释,那棵树说不定就真的变成怪异了呀?守护着锻炼者,这种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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