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知道,她還沒擼起袖子動手,那邊那姚小姐竟然還要火上澆油。只見她露出一副仗勢欺人的笑容,眼睛朝謝玲瓏一瞟:“奴才沒長眼,全是主子教的不好,你這做主子的還不來道歉,難道是要等我的奴才把你打服了才高興?!”
“沒錯,跪下道歉!”丫鬟在旁也跟着叫囂。
謝玲瓏整個人的氣息都冷了。
一路走來,千山奉命一直竭盡心力照顧她,謝秋童的事上他也幫了不少忙,謝玲瓏一直把千山當做自家兄弟來看待,現在突然一個貪官污吏的沒有家教的女兒說打就打,這她能忍?
謝玲瓏站在那裡,腳下彷彿生根一般,一動不動,唯有雙目裡迸射出一道寒光,在那小姐身上上上下下掃了個遍。
那姚小姐從小到大活了這麼多年,何曾被這樣凌厲的目光看過,登時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看,看什麼看,瞎了你的狗眼,本小姐也是你這種賤人能看的嗎!再看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還不給本小姐跪下道歉!”
“下跪道歉!”
“跪下求饒!”
丫鬟和打手呼喝着,氣勢洶洶向他們逼近,而謝玲瓏的手,也已悄悄伸進了口袋。她的口袋裡裝着的是她平日常用來鍼灸的銀針,但是此時此刻,她的銀針和她對人體穴位的瞭解,卻成了她可以以一敵多的秘密武器。
謝玲瓏微微偏頭,低聲向千山說了一句:“看好王爺,這裡交給我。”
接着便如風一般迅疾衝了上去。
“姑娘!”千山想要阻攔,誰知馬車裡的蕭今來卻微微咳了一聲,“讓她去。”
“爺?”千山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王爺。
蕭今來輕聲冷笑:“幾個螻蟻罷了,她愛玩,就讓她玩。”
謝玲瓏氣勢如虹,那邊姚小姐也不甘示弱:“好啊,還敢還手?本小姐今天一定要親自教訓你!給我打!”
兩個打手得令,立刻揮拳朝謝玲瓏撲了過來,但謝玲瓏的擒拿術可不是白練的,只見她微微一個閃身便將兩人的攻擊全都躲了過去,接着兩步欺身上前,一把扭住那丫鬟的胳膊,直接就掄了出去。
砰!
謝玲瓏手勁太大,那丫鬟摔了個結結實實,腦袋撞在了地上,直接就暈了過去。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身後被她閃過去的兩個打手竟也傳來一陣痛呼聲。
“哎喲,我的脖子!”
“我的胳膊啊,我的胳膊斷了……”
謝玲瓏轉頭去看,只見那兩個打手在地上滾來滾去,樣子十分痛苦,但千山卻已經退到了馬車旁,離的很遠,也並沒有動手的意思。謝玲瓏以眼神詢問,千山便朝車廂瞟了瞟,謝玲瓏這才明白,原來是在車廂裡運籌帷幄的美人王爺幫了她的忙。
謝玲瓏頓時莞爾,轉過頭來,看向那姚小姐。
“你們……”那姚小姐似乎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頓時愣在當場,許久才明白過來這是遇到了高手。
沒有了打手撐腰,對方又有這麼多人,
她立時有些發慌,說話的語調都跟着變了:
“你,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打本小姐的人,信不信我回去告訴我爹,把,把你們都抓起來!”
謝玲瓏立時冷笑:“你是羅城知府的女兒?”
後面的兩個打手雖然都被莫名其妙打倒在地嗷嗷直叫,見此情形卻還要逞強一把:
“既然知道了我家小姐的身份,還不趕緊道歉?!”
話說得理直氣壯,好像被打倒的不是他們而是謝玲瓏一樣。
謝玲瓏自然不會理他們,她徑直走上前去,站在那姚小姐面前。那姚小姐跋扈慣了,此刻仍然擺足了氣勢,但眼神裡有些發虛卻藏也藏不住。
“姚小姐可是也想要我道歉?”
“你,你真的要道歉?”那姚小姐的聲音有些發顫。
謝玲瓏聲音淡淡:“那是當然,不僅道歉,我還要照價賠償。”
姚小姐的語氣也緩和了些,但她似乎腦子有點不夠用,竟真的相信了謝玲瓏的話:“只道歉就行,賠償就不用了。你可知道,這馬車上的漆,都是京城裡達官貴人家用的,說出來就怕你賠不起……不過我家錢多,還不在乎這些芝麻蒜皮的小錢。”
謝玲瓏在心裡一笑。
正中下懷,我還就怕你家錢不多呢,你家要是沒錢,我拿什麼當姚廉貪贓枉法的證據?
“那就多謝小姐了。剛纔的事是我們不對,在這給小姐賠不是了。”
後面的千山見狀,不由吃了一驚,不過是幾個不開眼的東西,怎麼謝姑娘真的要給她道歉?
他還沒來得及出手阻攔,那邊謝玲瓏的身子卻忽然一歪,手中的銀針不偏不倚,正朝那姚小姐的脖頸刺了下去——
“啊!你拿什麼扎我!”姚小姐頓時驚叫起來。
然而謝玲瓏已然迅速縮回手去,幾步退到了自家馬車旁:“姚小姐說笑了,在下在跟你賠不是,你倒反咬我扎你?瞧我這兩手空空,拿什麼扎你?”
謝玲瓏說着,把雙手舉起來給圍觀羣衆過目,羅城府的百姓們本來就對知府姚廉十分不滿,此刻看到姚廉的女兒吃癟自然也都十分高興,於是不知誰帶頭起鬨喊了一句,緊接着周圍一圈人便都鬧哄哄地叫嚷起來:
“明明什麼也沒有,欺負人不能太過分了啊!”
“打不過人家還嘴硬,知不知道什麼叫丟人啊!”
“人家都賠禮道歉了,還要得理不饒人,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姚小姐的臉色被這些百姓們說的一陣紅一陣白,頓時她也顧不得剛纔脖頸上的疼痛了,只擺了擺手,故作鎮定道:
“罷了,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們一般見識了,雪柳,咱們走!”
說罷,走上前去,踢了那兩個打手一腳,讓他們把丫鬟弄醒,然後自己爬上了車。兩個打手哪裡敢怠慢,趕緊爬起來,駕着車迅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見那姚小姐落荒而逃,圍觀的百姓們頓時一鬨而散,謝玲瓏含笑上車,千山抓起繮繩,也跟着笑
道:“姑娘使了什麼法子對付那丫頭?”
千山身懷武功,眼神自然也比常人好,謝玲瓏手裡藏着東西,這事可瞞不了他。
但謝玲瓏卻神秘一笑,說了一聲“秘密”便轉身上了車。千山便也不再問,駕着馬車也離開了這裡。
馬車轉過一個彎,正好那姚小姐的馬車在不遠處的一個巷子轉彎,謝玲瓏掀起車簾朝那邊看去,一邊看還一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蕭今來一直沒說話,到了此刻,他才忽然出聲:“還沒看夠呢?”
謝玲瓏嘿嘿笑道:“看不夠。”
蕭今來乾脆湊過來,也跟着看出去:“你看什麼?”
謝玲瓏笑的更厲害了:“我在看……銀子。”
蕭今來知她是藏着一個秘密,要等他發問好顯擺顯擺,於是便順着她的意思,誠心誠意地請教了:
“到底留了什麼後手,說來聽聽。”
謝玲瓏嘻嘻笑了兩聲,這才把自己方纔的一番謀算說了出來。
方纔她那根銀針,可不是隨便扎的,她扎的地方正是人身上一個很重要的穴位,這一針下去,短時間並不會有什麼事,但是不久後,那飛揚跋扈的姚小姐就會生出一種怪病,而這種病,恐怕窮盡這羅城府的名醫,誰都不可能治好。
說罷,她瞥了瞥美人王爺:“王爺也是會點穴的吧,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王爺恐怕早就看出來了,何苦來取笑我?”
蕭今來勾起脣角,搖搖頭:“本王可沒有這樣的本事,你不但會扎,而且還會醫治,本王自問不及。”
謝玲瓏嘿嘿一笑,算是默認。
她之所以敢說羅城府沒有大夫治的好,是因爲這裡面涉及了武功內力上的東西,撲通的大夫不懂這個,自然不會醫治。
要想治,除非她謝玲瓏親自出手,當然了,治病是要給錢的,能從姚廉的手裡拿出錢來,那豈不是正好拿住了他貪贓枉法的證據?因此她看姚蘭兒,自然就好似白花花的銀子一般。
“出了京城,你倒是越發出息了。”蕭今來似笑非笑道。
謝玲瓏吐吐舌頭:“那都是王爺教導的好!”
蕭今來瞧她一眼,忽然伸出手來揉揉她的頭髮:“那好,等姚廉真的束手無策之時,你就去狠狠地敲他一筆。”
謝玲瓏高興地點頭:“嗯!”
千山駕着馬車又走了很遠,終於找到一處還算不錯的客棧當做落腳。千山把馬車停在門口,立時有一個長相十分機靈的小二從裡面小跑着出來,殷勤道:“客官打尖還是住店?裡面請,裡面請!”
千山轉身去扶車子裡跳下的謝玲瓏,謝玲瓏又轉身去扶自家王爺,自打進了青州地界,蕭今來就放棄了他的輪椅,變作一個正常人了。謝玲瓏曾問起,他說對外就說這雙腿是謝玲瓏她妙手回春治好的,惹得謝玲瓏自己一陣大窘。
不過此時此刻,三人的容貌都有所改變,美人王爺扮作一個身子虛弱的富家公子也沒什麼違和的,於是三人就在小二的殷勤招呼下走進了客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