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機的通道緩緩收起,機組人員在示範救生器具的使用。
夏允薇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不可自拔,兩人初遇到相識相愛,像電影倒帶一樣迅速在她腦中回放着,然後又想到了男人決絕離開的背影。
她始終想不通,幾天不見,他怎麼忽然這樣了?
飛機上的廣播在提示旅客繫好安全帶,飛機即將起飛。
她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撕開一樣,手指的骨節捏得發白,腦中嗡嗡作響,她幾乎無法呼吸。
有空姐走過來,微笑着輕聲問:“小姐,請問你是否哪裡不舒服?”
她如夢初醒,轉頭看着外面,低不可聞地喃喃:“對不起,我要下飛機。”
“啊?”對方頓時愕然地睜大了眼睛。
“對不起,我要下飛機,我沒辦法離開了。”
夏允薇忽然站起來,頭也不回地朝機艙門走去。
她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離開,她要問清楚,爲什麼……
急匆匆地奔到了候機廳,跑出了機場,她在下客的地方攔下了一輛的士。
剛要上車,手臂猛地被人拉住!
她驚愕回頭,迎上的是冷斯夜那張妖邪魅惑的臉。
“夏允薇,你還不學乖?他都不要你了,你幹嘛非死湊上去找苦頭吃?”冷斯夜用力拉住她,往停在不遠處的瑪莎拉蒂直走,“跟我來,我讓你徹底死心!”
“你幹什麼!冷斯夜,給我放手!”
夏允薇用力掙扎着,可是他的力道太大,根本沒法掙脫。
不過片刻,她就被扔進了車裡,冷斯夜緊跟着上來,咔擦一聲,車門鎖死了。
“你要帶我去哪裡?”
冷斯夜邪挑地勾脣:“當然是帶你去看清他的真面目。”
瑪莎拉蒂一路疾馳,飛速行駛在高架上。
二十分鐘後,車子在一家酒店停下,酒店門口左右各一列清一色的黑衣保鏢,爲首的是酒店經理。
冷斯夜拉着她下了車,夏允薇實在忍不住胃裡的翻攪,一邊捂着嘴乾嘔,一邊被迫地進了電梯門口。
“這樣就暈車了?”他停下腳步,蹙眉看了她一眼,巴掌大的小臉兒憔悴得難看,“看來這幾天待在看守所,把你的身體也熬壞了。”
“……”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吐,她嘔得半點力氣也沒有了,夏允薇根本不想理會他。
等她嘔完,冷斯夜本想憐香惜玉地抱她上去,可不知什麼情緒忽然涌上,非要好好懲罰她一下。
他用力一扯,在所有人恭敬彎腰地行禮下,拉着她坐上了私人電梯。
“叮咚”一聲,電梯在十二樓停下,電梯門緩緩打開。
“冷斯夜!你是不是瘋了!”
她做了最壞的打算,萬一他想幹點兒什麼禽獸的事兒,她立刻從十二樓跳下了去。
反正,她現在真的不怕死了。
死又算得上什麼?
總比生不如死地活着好!
冷斯夜把她拉到了一間套房的門口,門口的保鏢替他開了門。
“進去。”將她推進了房間,大力關上了門,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一副戒備的模樣,他不屑地輕笑,“瞧你現在這副乾瘦憔悴的德性,你以爲我會有興趣?進去洗澡!”
洗澡?傻蛋纔會
去洗澡!
洗白了讓他禽獸?
真是不要臉的男人啊!
夏允薇鄙夷地盯着他,冷笑:“這世上怎麼有那麼多禽獸想強迫女人?”
冷斯也盯着她,一點一點地再次綻開了笑容,脣角掀起,他涼涼地說:“我急什麼,你左右都是我冷斯夜的女人,禽獸不在一時。”
夏允薇抿脣。
真是個賤男人!簡直無恥不要臉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她現在懷孕了,得淡定,淡定!
厚臉皮的夏允薇迅速思忖了幾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很配合地進了浴室。
大概孕婦的鼻子特別靈敏,剛關上了浴室的門,一股淡香夾雜着廁所特有的味道撲鼻而來,她喉嚨一滾,忍不住了,對着盥洗池就乾嘔。
她孕吐的症狀有點兒嚴重,這幾天什麼東西都吃不下,連有些味兒都聞不得。
夏允薇撲在盥洗池上,吐得她滿臉通紅,渾身無力,扶着盥洗臺良久,她靠在冷冰冰的瓷磚壁慢慢坐倒在了地上。
將臉埋在膝蓋間,她根本沒那麼堅強,沒那麼灑脫。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一直在心底沉澱着,纏繞着,她抑制不住地哭了起來,可是就連哭都無法阻止那種痛的擴張蔓延。
痛意涌到了喉嚨口,她一邊哭,一邊乾嘔起來。
浴室的門忽然被打開。
冷斯夜站在門口,原本尚自存在的一丁點笑容沒了,面無表情地一直盯着坐在地上的人,目光變涼。
“你懷孕了?”
夏允薇冷冷一驚,瞬間擡起頭來,惶惶不安地看他。
“沒有。”
莫測高深地盯住了她滿是淚痕的臉,脣邊兒倏然又扯出了一抹沒有溫度的笑容來,“最好沒有,否則……”
否則什麼?
他沒有說下去,只是轉過身離開了。
“趕緊洗澡。”
她現在哪有心情洗澡?用淚水洗澡還差不多。
可是,敵強我弱,她被人捏在手心裡,根本沒辦法反抗,只好馬馬虎虎地衝了下,吹乾了頭髮,穿上早就放在浴室裡的衣服,然後才慢吞吞地走出去。
沙發上,冷斯夜朝她揮手,“過來坐。”
壓抑着一股沒法反抗的怒火,夏允薇走過去,坐在了離他稍稍遠點兒的地方。
“待會兒醫生就來了,讓他給你好好瞧瞧身體狀況,你的臉色很難看。”他意味深長地說着,細細地觀察她的反應。
可她一臉平靜,沒有半點令人懷疑的情緒。
冷斯夜雙眸微微眯起,長臂忽然毫無預警地一拉,就將她扣緊在了懷裡。
“薇薇……”
“你幹什麼!”夏允薇驚了,她還沒來得及驚叫出聲,冷斯夜溫熱的脣便毫無預警地覆蓋了下來,堵住了她乾澀的嘴脣。
輕輕的一個吻,淺嘗輒止。
他盯着她的臉好久都沒有說話,溫熱的氣息一下噴在了她的耳朵上,男人理了理她的頭髮,動作曖昧得像深愛的戀人一樣。
“小東西,如果你懷孕了,你知道後果麼?”
不等夏允薇反應,冷斯夜忽然推開了她,用座機撥了號碼,“醫生還沒來?”
“爵爺,還有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快點兒!”
“是是!”那邊兒忙不迭地迴應。
坐在沙發上的夏允薇根本坐不住了,這個陰佞的恐怖頭子如果知道她懷了權梟九的種,會怎麼樣?
答案很明顯,後果很嚴重,這個孩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根本留不住!
她怎麼會聽不出他緩慢的語調裡,那話裡透出來的冰寒,心裡漸漸凝結成了一團。
緊張!緊張!前所未有的緊張!
整個客廳都沉靜了下來。
時間彷彿過得很慢,很慢,一分……一秒……
直到……
門外倏地響起了一陣敲門聲,夏允薇狂跳的心跳聲差點停止,她猛地擡頭看向了被打開的門。
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拎着醫藥箱從外面進來,恭敬地朝冷斯夜彎腰。
“爵爺。”
“給她看看,是不是懷孕了。”
“是。”
男人冷冰冰着一張臉,朝她一步一步走過來,夏允薇握着手指,忽然就從沙發上跳起。
冷斯也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笑着攬了她的肩膀。
“想逃?”
一邊說着,一邊強硬地把她按着坐在了沙發上。
西裝男人拉過她的手,手指搭在了她的脈上,神色嚴肅。
良久,他收回了手,例行公事一般說:“這位小姐懷孕了,但是胎像不太穩,她的身體狀況目前不是很好,需要保胎。”
“保什麼胎!”冷斯夜目光冰涼,“這個孩子不能要,明天去醫院。”
夏允薇的臉扭曲了一下,惱怒:“冷斯夜,你憑什麼決定我肚子裡孩子的去留?”
“憑權梟九不要你了!憑我是你的未婚夫!”
“你真是無恥!”她又冷又怒,鄙夷地嘲諷。
冷斯夜冷靜了下來,語氣淡薄悠揚,脣角撩着一抹笑,明明聲音像是一壺醇好的美酒,可是他的話卻毫不留情。
“別說是我,你的父親也不會留下權梟九的種。從權梟九放棄你開始起,你就再也不是夏允薇,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去醫院。”
說完,他起身就往門外走,臨走之前,他腳下一停,譏諷:“要說我無恥,還不及權梟九。權大九爺英雄一世,結果居然利用了你把血罌粟的老巢都滅了,不過麼,這很值。因爲,我搶了他的女人。”
心,一下沉到了底。
她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着。
即使權梟九不要她,她也得把孩子留住,就當她犯賤最後一次吧!
至於他最後那句話裡的意思,她不想明白,不想分辨。
這天整整一日,夏允薇都在惶惶不安中度過,絞盡腦汁地想着對策。
第二天一早,冷斯夜就帶她來到了醫院。
望着大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她下意識擡手摸向了平坦的小腹,手指緊了緊,喉嚨有點兒哽咽。
“怎麼?害怕了?”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卻很冷。
夏允薇強裝鎮定地點頭:“怕,是女人都會怕。”
“別怕,有我在。”
熟悉的話,讓她怔了一下,他曾經不止一次地對她說:別怕,有我在。
可是,她現在怕得要死,權梟九在哪裡呢?
難道,他真的要和李赫蘭結婚,不要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