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速而過,轉眼之間,又快到年底了。
這一年的年底,林琪一家過的特別的忙碌,原因當然是二柱的婚事了。
不管二柱有多不願意,到了成親這天,也不得不穿上喜服,去迎娶陳家姑娘了。
新婚的當天,除了新郎官,別人是看不到新娘的模樣的,因爲她蓋着紅蓋頭。不過模樣雖然看不到,身材還是看得見的。
新娘子一下轎拜天地,把衆人的眼球差點驚爆了。
新娘子又高又壯,個頭比一般男人都高,那個腰啊,比瘦削的二柱要寬一半。
二柱喜歡的是半夏那種文文弱弱,纖纖細細的小姑娘,現在一看未來的妻子這身材,那心都涼了一半。
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地步上了,毀婚肯定是不行的,他只得苦着一張臉,萬般不情願的拜了天地。
朱七娘一點也關心兒子的心情,見兒媳如此高大健壯,哈哈大笑着對楊氏和張氏道:“看我家兒媳這個頭這身材,以後肯定是個不挨欺負的。”
林琪對她徹底無語了,只是心中暗暗說道:想不挨欺負,怎麼不讓二柱娶四大金剛啊,那多壯啊!
第二天新娘敬茶的時候,林家人總算一睹新娘子的真容了。
新娘子不僅身體又粗又壯,那模樣也是粗糙的很,換上男裝,比二柱還要象個男人。
在林琪看來,這就是女版巨靈神。
新娘子模樣粗,說話聲音更粗,而且音量很大,一大早來敬茶的時候,一張嘴就把大家嚇了一跳,好傢伙,那聲音大的和打雷都差不多了!
二柱正是十七八歲“少男情懷總是詩”的年紀,自然是不喜歡這個模樣的女子。
所以夫妻兩的感情,極爲平淡。
好在新娘子陳婉華性格還算可以,從不主動挑事,只要沒惹到她,她從來都是笑臉相迎。
這多少讓林家人都鬆了一口氣。
成婚後,陳婉華也加入到了製糖的行列,還有她那兩個陪嫁丫環,自然也都學會了製糖。
陳婉華幹活很厲害,一個能頂兩個,製出來的糖比別人都多,這讓朱七娘對她更爲滿意了。婆媳兩個,相處的倒也很融洽。
就在林琪一家制糖的忙碌中,轉眼間,三年過去了。
三年後。
鄉試貢院外,密密麻麻的擠了好多人。
有牽馬的,有趕車的,有靠牆而立的,有席地而坐的,有錦衣華服的,有衣衫襤褸的,有成羣結隊的,有單身而來的……這些人將鞏院前的場地全都佔滿了,諾大的一塊空地,竟然連個插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林琪坐在一輛馬車上,一邊端起茶杯,一邊慶幸的半夏道:“幸好咱們來得早,要不然擠都擠不進來,可就接不到三哥他們了。”
半夏輕輕一笑,見林琪又要喝茶,不禁低聲勸道:“小姐,快別喝了,萬一一會兒你想…這地方可不好找茅廁。”
林琪從善如流的把茶杯遞給半夏,卻抱怨半夏道:“半夏,你一慣就會大煞風景。”
半夏也不惱,打開車門把杯裡的茶水潑了出去,一擡頭,卻看見貢院的大門開了,趕緊轉過身來對林琪道:“小姐,快看,門開了,三少爺他們應該要出來了。”
林琪從紗窗看去,果然看見貢院大門洞開,考生們魚貫而出,外面等待的家人們一擁而上,各自尋找着自家的考生。
“半夏,叫李叔快過去,把三哥四哥接回來。”
“李叔早就過去了,你看,他就站在門口旁邊。”
林琪扒着紗窗,使勁的往外看,果然看見李叔站在大門邊,正踮着腳往門裡張望呢。
她也使勁盯着大門看,看看有沒有她熟識的人出來。
一個縣的考生,有不少呢,有十三四歲未冠少年,也有五六十的白鬚老者,當然了,最多的,還是二十上下歲的青年男子。
三柱今年是十七,四柱今年是十五,方清越今年也是十五,全都是第一次參加鄉試,而在這些考生中,也數他們這個年齡的人最多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考生們都出來的差不多了,才見三個身着儒服的熟悉身影聯袂出現在了大門口。
林琪遠遠的看見李叔迎了上去,然後有兩個跟隨他過來了,還有一個被一大羣家人簇擁着上了另外一輛馬車。
今年是鄉試的重大日子,方家自然也派人來接方清越了,這是無庸置疑的。
見三四柱過來了,林琪從馬車上鑽出身來,招呼他們道:“三哥四哥,考的怎麼樣?”
三四柱見妹妹關切之情溢於言表,不由心中一暖,緊走了兩步,來到了林琪面前。
四柱先開口道:“還行吧,反正我把我能想起來的都寫上了。”
林琪又把眼光轉到三柱身上,三柱仍是平常那副平靜如波的樣子,見林琪看他,只是淡淡道:“好不好全在考官的眼裡,現在說什麼也沒用。”
這倒是大實話,寫的文章好不好,確實全由考官掌握。同一篇文章,甲考官覺得好,乙考官卻可能覺得不好,考試這碼子事,不僅要拼實力,還得拼運氣。
想到這裡,林琪取笑他們道:“那你們倆個就祈禱考官沒和他老婆吵架吧!”
“爲什麼要祈禱這個呀?考官和他老婆吵架和考中考不中有什麼關係呀?”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馬車另一邊傳來,林琪轉頭一看,就見一身皺巴巴的方清越正從馬車另一邊走過來了。
大熱天的在考場裡悶了三天了,沒洗過澡,沒換過衣服,三四柱身上的味道已經夠燻人的了,現在又加上了一個方清越,林琪趕緊捂着鼻子道:“你們三個,趕緊的,各往後退兩步,你們身上那味,薰死人了!”
三個考生聽了,只得相視苦笑,然後還真的各自後退了兩步。
待中間的空氣好點了,林琪才問方清越道:“考的怎麼樣?”
方清越滿不在乎的回道:“管它對不對題,反正都寫滿了。”
……本來以爲四柱的回答就有點奇葩,沒想到這個傢伙更不靠譜!
四柱對方清越道:“你家人不是接你來了嗎?怎麼還沒回去呢?”
方清越趁林琪沒看他,就偷偷對着她擡了擡下巴,示意四柱他是想和林琪說幾句話。
四柱嘲笑他道:“你還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光聞就你身上那餿味,都夠五丫噁心的,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林琪沒看見方清越的小動作,不過聽到了四柱的話,也勸方清越道:“你先回家,舒舒服服的泡個澡,吃頓好飯,再舒舒服服的睡個覺,明天過來,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我吃糖醋排骨,這幾天光啃乾糧了,饞死我了!”一聽到有吃的,方清越兩眼放光,看來這幾天是餓狠了。
“行,明天我多做幾道你愛吃的菜。”
得了林琪的保證,方清越纔在家人的招喚中,依依不捨的去了。
三四柱也上了車,李叔揮着鞭子,剛要走,坐在車轅上的四柱就看見丁俊安獨自一人,慢騰騰的從考場出來了。
“姐夫,姐夫!”四柱揚聲叫道,招呼丁俊安過來。
丁俊安本不想考科舉,可這兩年丁家的家境是與日俱下,丁俊安不得不踏入科考,想通過科舉來謀得一官半職,重振丁家的聲勢。
丁俊安見四柱在喊他,就向着林家的馬車走了過來。
走近了,才發現林琪也在車內,不由對四柱道:“你坐進去,我今兒去你家吃飯了。”
林琪知道林瑜對她有成見,也沒和丁俊安說話,只是向車廂內縮了縮,給四柱讓出了個地方。
一路上,四柱嘰嘰喳喳的和丁俊安說個沒完沒了,聽丁俊安的話口,考的還算不錯。
回到家中,朱七娘林守平夫婦,二柱夫婦,還有六柱早已站在門口等待了,見兒子們回來了,女婿也來了,不由歡喜道:“熱水都準備好了,你們先去洗澡,洗完澡了再吃飯。”
陳婉華指揮着兩個丫環,伺候着三位考生洗澡去了。
朱七娘問林琪道:“你姐夫來了,你姐知道不?你讓老李趕上車,快去接你大姐。”
林琪答應了,跳上馬車,又去接林瑜了。
丁家這兩年敗的很快。
前年的時候,丁俊安的爹納了個美貌小妾,沒料想這小妾是個騙子,在她身後還有一夥同謀。娶過來沒十天,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就把丁俊安家裡值錢的東西全搬了去。
丁家本來就不太富裕了,這一下更是雪上加霜,現在已經漸漸露出下世的光景來了。
以前的丁俊安,頗有些放蕩不羈的意思,可現在家境如此,也不得不收斂了性格,想辦法重振家業了。
丁家的奴僕已經快賣光了,除了門房守門的大爺,林琪一路走來,都沒看見半個奴僕。
林琪也沒去見丁俊安的娘,徑自去了林瑜的房間。
從丁家出事後,丁俊安的娘整天待在佛堂裡,已經很少出來見人了。
林瑜正躺在牀上睡懶覺,林琪把她喚醒後,告訴了她丁俊安的事兒和朱七娘的話,林瑜這才懶洋洋的起來了,和林琪一起乘車回了林家。
在路上,林琪問她道:“今天姐夫考完試,你怎麼沒去接他呀?”那些考生都有家人接送,只有丁俊安是獨來獨往,好不寂寥。
林瑜輕啐了一聲,滿臉不屑道:“我和他不過是掛名夫妻罷了,我接他?有那功夫還不如睡會覺呢。”
聽了她的話,林琪暗暗嘆了口氣。
他們結婚好幾年了,丁俊安一直沒有納妾,也沒出去拈花惹草,可見人品還是可以的。
林瑜一直在抱怨丁俊安,卻從沒想過要改變一下自己,收斂一下她那暴臊的脾氣。不付出溫柔,不付出關愛,一味的耍脾氣使性子,這樣的妻子,估計沒幾個人會喜歡的。
進展就快了。
長大後,感情戲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