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離間匈奴,恩賜商賈!(求訂閱)

蘇角雙目瞪大如銅鈴,就這般望着姚賈,見姚賈不爲所動,這才冷哼一聲道:“戰機瞬息萬變,若是不能抓住此等天賜良機,等冒頓將匈奴勢力收復,恐會讓匈奴再度崛起,冒頓不比頭曼,此人明顯更加狡詐,也更加兇狠。”

“當變則變。”

“我認爲朝廷當改變既有方略。”

“放棄跟匈奴緩和。”

“繼續對匈奴採取高壓態勢,不斷弱化打壓匈奴勢力。”

蘇角話語一頓。

臉上露出幾分精明跟幹練。

他緩緩道:“我知道朝廷有朝廷的考量。”

“但朝廷做出這些決定的時候,恐也是沒有想到,草原會發生如此變數,而今時勢已變,朝廷當初頒行的政策,明顯有些不符合當前形勢了。”

“我認爲該隨之做出一定調整。”

一旁涉間也跟着道:“我也認爲當做出調整。”

“時勢異也。”

“若是不能抓住這寶貴機會,等匈奴修養生息完畢,朝廷再想將匈奴遏制住,甚至是繼續保持持久的打壓,只怕會付出更多代價。”

“既然如此,不如一勞永逸,趁其病要其命!”

“打他個措手不及!”

王離也跟着附和。

聽着營帳內諸多將領慷慨激昂,戰意如虹的話,姚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他笑着道:“諸位將軍,切莫急躁。”

“我知道,草原發生的變動,的確出乎朝廷料想,也讓諸位將軍心思浮動,甚至不少將軍都認爲,這是天賜良機,只要朝廷能抓住機會,定能重創匈奴。”

“我姚賈的確不善軍事。”

“但過去天下一統時,也曾涉獵過一二。”

“所以對軍事還是略知一二。”

“正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打仗,尤其是這種大仗、硬仗,很多時候看的並不是兵力,而是後勤保障,匈奴在上次征伐之後,退卻數百里,而今雖有所歸來,但依舊離北原有上百里之遙。”

“且不說來回傳信,讓朝廷改變想法,途中所耗費的時間。”

“就算朝廷此刻就默許諸位將軍便宜行事。”

“但這一路下來的糧草輜重,諸位將軍可有眉目跟下落?”

蘇角臉色一沉。

輜重尚好,大軍中就有現成的。

只是糧草,軍營中恐是難以承擔住,倒不是營中沒有糧草,而是一路北上,不知會打多久,若是時間長達數月,糧草輜重恐會擔負不起。

不過蘇角自不會暴露出來。

他嗡聲道:“這就勿用典客操心了。”

“軍中自有定計。”

姚賈哈哈一笑,並不去拆穿。

他繼續道:“除了糧草輜重,大軍行進總要有方向。”

“如今冒頓弒父,此事一旦傳開,定會引得草原紛亂,冒頓又豈會不知這個情況?他定不會停留在原地,而是會選擇另尋去處,而這一離開,便無人能知曉冒頓真實的去處跟下落,等軍中打探到消息,更是不知是多久了。”

“而且馬上要入冬了。”

“北疆的冬季非比中原,天氣苦寒,就連牲畜很多都難以抗住,又何況是人?一旦大軍北上,突然遭遇各種極端天氣,諸位將軍又當如何應對?”

“而且天氣越苦寒,對糧草耗費越大。”

“如此高額的開銷,當真是長城軍團能承受的住的?”

“再則。”

“在大軍行進中,若是爲冒頓知曉,而冒頓暗中設伏,讓其找到機會,重創了秦軍,到時豈不給了冒頓弒父後,在匈奴中重新樹立威信的機會?”

“這麼多未知情況,諸位將軍又豈能誇下海口?”

“這豈非置萬千將士生死於不顧?”

蘇角等人沉默。

姚賈搖搖頭,沉聲道:“而今上將軍不在,但我相信,就算上將軍身在營地,恐也不會支持你們貿然出兵的想法。”

“這根本就是去送死!”

“而你們之所以意見如此一致,其實並非真就認可去討伐匈奴,只是想借着這個理由,讓朝廷放棄跟匈奴緩和的想法罷了。”

“這般心思太過簡單了。”

聞言。

蘇角等人不置可否。

他冷聲道:“那依先生之見,就該跟匈奴緩和?”

姚賈堅定的點了點頭。

他笑着道:“在我看來,草原發生變動,其實更利於朝廷跟胡人緩和。”

“這是爲何?”蘇角一臉不解。

姚賈撫了撫須。

眼中露出一抹精明跟銳利。

他笑着道:“冒頓是靠弒父上位的,而頭曼單于統領匈奴時間很長,其中定有不滿冒頓的,甚至還可能有想爲頭曼報仇的,所以匈奴內部,其實是存在着分歧跟爭端的。”

“既然存在着分歧,那便意味着可以離間。”

“據我對匈奴的瞭解,匈奴中有左右賢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都尉等貴族,而過去頭曼單于更偏愛閼氏之子,因而匈奴王庭中,定有不少勢力倒向閼氏之子,而今冒頓弒父,這些勢力擔心遭到清算,定會極力反對冒頓上位,也會百般阻攔。”

“若是朝廷這時派人前去緩和。”

“這些部族又當如何?”

聞言。

蘇角目光一凝。

他不確定道:“或許會倒向朝廷,不過匈奴畢竟跟秦人互爲血仇,想徹底倒向也不太現實,多半隻是互相利用,借朝廷之勢威逼冒頓。”

姚賈點頭。

他笑着道:“那朝廷就借給他們勢。”

“讓這些匈奴部族一定程度上,不得不依靠朝廷,從而跟冒頓分庭抗禮,而朝廷則能從中獲利,但朝廷自不會因此跟冒頓決裂。”

“而是當左右逢源。”

“先跟冒頓有嫌隙的勢力親近,以達到緩和的目的,從而爲其提供一定的物資,讓其勢力做大,繼而倒逼冒頓不得不向朝廷低頭,朝廷便能借此謀取到更多利益。”

“與此同時。”

“冒頓早年在大月氏差點身亡。”

“定是懷恨在心。”

“等他執掌大權後,定會對大月氏報復,朝廷同樣可派人跟大月氏緩和,如此,幾乎整個草原,都不得不仰仗大秦而存,當然這種只是表象。”

“也只能持續一段時間。”

“草原終究離朝廷太遠了,朝廷就算有心馳援,也有心維持草原的分裂狀態,多半是難以做到的,假以時日,匈奴定會再度一統,不過在此之前,朝廷定能從匈奴手中,獲取到十分豐厚的回報。”

“而這就已經足夠了。”“朝廷獲利,自然是草原失利,這同樣削減了草原的實力。”

“若是朝廷當真能始終拉攏一部分草原勢力,未嘗不能讓草原再度分裂,只不過這需要耗費大量的資源跟投入,朝廷目下恐沒有這麼多精力去做。”

姚賈輕嘆一聲。

他內心是真的認爲這是一次機會。

一次分裂匈奴的機會。

只是現在朝廷實在騰不出手,也實在沒這麼多精力,不然以草原現在的亂象,未必就不能讓草原分裂,不過姚賈也清楚,這個想法不太容易實現。

自頭曼統一北方草原後,便建立了一套新的體制。

單于庭所在的位置,往往是水草最豐美的地方,而冒頓目前就佔據了。

只要給他時間,以單于庭的底蘊跟資源,冒頓的實力一定會超過其他部族,草原再度一統其實是可以預見的。

除非秦廷強制出兵干預。

但這不現實。

爲今之計。

便是利用匈奴內部矛盾,給予一些部族優待,讓冒頓不得不心生忌憚,從而消耗匈奴的實力,繼而在一步步物資交換下,讓冒頓不得不低頭,或者是加快對其他部族的討伐。

而這都是朝廷樂於見到的。

聽着姚賈的分析,蘇角等人若有所思。

他們自然是聽明白了。

姚賈的想法很簡單,便是拉攏分化,加劇匈奴內部的衝突,逼迫冒頓不得不向朝廷低頭,或者付出更多代價強行討伐,無論冒頓如何選,最終爲了平息內部憤怨,冒頓都需向朝廷低頭,並藉此付出一定代價,換取一些資源,以籠絡其他部族。

這種方法的確更爲狠辣。

也更遭人嫉恨。

只是以冒頓敢當衆弒父的行徑來看,他又豈能咽的下這口惡氣?定會派人在暗中使壞,或者指使一些匈奴人南下劫掠。

到時北地豈能安穩?

但一想到姚賈之前所說,蘇角等將領也默然了。

朝廷不在意過程。

只在意結果。

只要最終結果是好的,中間會發生什麼狀況,都不在朝廷的考慮範圍,即便北地民衆恐會因此人心惶惶,但朝廷也不會有任何動搖。

苦一苦底層!

隨即。

蘇角想到了軍官學院。

或許朝廷正是考慮到了這些,所以才特意設立軍官學院,爲的就是讓底層軍官能在這一次次小規模衝突下,快速的成長,最終成長爲獨當一面的將領。

只是想到這一系列。

蘇角心中生出了一個很荒謬的念頭。

便是朝廷會不會早就猜到了匈奴會發生變故,所以才制定了這一系列的舉措?

不然頭曼單于若是在位,因匈奴跟朝廷之前的連年廝殺,根本就沒有緩和的可能,頭曼單于也不可能緩和,這若是開了口,他在匈奴的威望無疑會大損。

頭曼單于又豈會做這種事?

唯有草原生出變故,草原進一步削弱,在這種情況下,匈奴跟朝廷纔有緩和的可能,而這還不是匈奴主動緩和,而是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

很快。

蘇角就搖了搖頭。

他感覺自己這想法太荒唐了。

他們都是才知道匈奴發生了變故,遠在數百里外的朝廷,又豈能比他們還快知道?又怎麼可能提前這麼早就做好佈置?

這根本就不可能。

這時。

其他將領也想到了軍官學院。

涉間道:“朝廷設立軍官學院,就是爲應付這些衝突?”

姚賈點了點頭。

他笑着道:“局部衝突在所難免。”

“朝廷也要防患於未然。”

“而且軍官學院的設立,也是便於更好的取材於‘仕’。”

“而今殿下的想法越發成熟,目前在關東不少郡縣,也開始徵發士卒,等到這些士卒在這些衝突中得到提拔,也能進一步讓這些政策深入人心,這同樣是殿下的心思。”

蘇角等將領連忙作揖。

王離凝聲道:“典客的意思,是朝廷會加快士卒的輪替?陸續用一部分關東士卒,替代原先的關中士卒?”

姚賈頷首道:“朝廷的確有此意。”

“而今長城軍團的三十萬大軍,大多出自關中,也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爲國多年,也離家多年,朝廷又豈能一直置之不理?從殿下推行‘士官轉職’後,朝廷同樣開始謀劃,讓這些老兵,陸續的返回家園。”

“只是這還需要時間。”

“但據我估計,若是在接下來幾年內,有關東出身的士卒,飛速的成長起來,或許能極大的帶動關東地區民衆入伍的想法,到時關中的老兵,也能更早的返回。”

說到這。

姚賈刻意頓了下。

王離尚有些沒聽明白。

而蘇角跟涉間兩個老油子卻聽明白了。

這是讓他們多加‘注意’關東出身的‘人才’,只要符合條件,便儘可能的提拔,以此來彰顯大秦的公平,同時吸引更多關東民衆入伍。

對此。

蘇角跟涉間對視一眼。

眼露一抹猶豫。

發自內心的,他們對關東士卒是有些牴觸,但那些沙場老兵,隨軍太久了,也該退伍回去了,而且朝廷的想法是對的。

南疆北地八十萬大軍。

這麼龐大的軍隊,全部來自關中。

對關中青壯的消耗太大了。

該休養了。

“那現在就派斥候或者官吏去聯繫匈奴各部?”蘇角好奇道。

姚賈搖頭。

他冷笑一聲,淡漠道:“現在派官吏去找匈奴,多半是凶多吉少,這種事就交給那些商賈去吧,朝廷前段時間已知曉,北地不少商賈暗中跟匈奴部族有勾連。”

“他們既有聯繫渠道,那就讓他們去。”

“若是死了,也就死了。”

“若是成功,他們也可從中分一杯羹。”

“這是殿下對他們的法外恩賜。”

聞言。

蘇角等人並無異議。

如今匈奴局勢不明,就直接派人前去,的確太過危險,讓商賈先去探探路,顯然更合適,也更容易達成目的。

蘇角等人齊聲稱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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