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別怕,我飛來了。
這樣一來,那些塞北部族的游擊戰法便不可能發揮出任何的效果。
一時間,就是朱棣自己,也忍不住爲這個辦法而心中驚歎!
這小子.
這腦袋是怎麼長的!
一場大仗沒有真正的打過,卻將戰場上的這點事情看的明明白白!
還想出了這麼一個完全剋制塞北部族的辦法!
不過,對這個辦法的缺憾,朱棣也十分的清楚, 不由的皺眉問道:“可是.縮小建制容易,但此番縮小建制後,還需要不少的時日來熟悉吧?”
聞言,朱瞻基也是點了點頭,說道:“爺爺說的正是,縮小建制不僅僅只是人數縮減這麼簡單,各兵種的配合等等, 都需要時間來沉澱。”
“所以,孫兒想說的是,這個辦法如今是用不上的。”
見此,朱棣也頗爲遺憾。
“那第二個辦法呢?”
朱瞻基回道:“第二個也簡單,仿照爺爺第一次親征的情景,示敵以弱,誘其主動出擊。但這個辦法雖然是個辦法,但實際操作起來太難,只能算是一個作戰的方向吧.”
其實朱瞻基壓根就只有一個辦法。
第二個辦法說了等於沒說。
說白了, 朱瞻基想說的也只有第一個,意思就是告訴老爺子,別急!
爺爺你辦不了的事情, 孫兒日後可以幫你辦到。
這仗如果能不打,自然是不打的好。
震懾塞北的事情, 交給孫兒來辦。
把這次打仗的銀子保存下來, 發展更多的事情。
在聽到朱瞻基的話後, 朱棣並沒有說什麼。
可是,他心中的想法, 卻並沒有按照朱瞻基的設想。
本以爲老爺子在清楚這些後放棄這次的出征, 保存國力將朱瞻基第一個辦法慢慢的實施。
日後自然就能擊潰塞北部族。
可放在朱棣自己身上, 他想的卻是,自己一定要在死之前爲大孫子爭取幾年發展的時間!
大孫子既然有了自己的戰略,那在這之前的和平,就讓他這個做爺爺的去給孫兒打回來吧!
此時的朱瞻基對此自然是不清楚的。
若是他知道,只怕一口老血就吐了出來。
那站在沙盤旁的朱棣,在仔細的想了想後,對朱瞻基說道:“說的很好。”
隨後又看向了一旁的老二老三,說道:“既然你們大侄子已有克敵之策,我們這些做爺爺和叔叔的,也不能光看着。這次出征,咱們就給這小子打出幾年和平的時間,至於最後能否將塞北之地盡數拿回來.”
說着,朱棣便又轉頭看向朱瞻基,說道:“就看伱小子的了。”
聽到這話,朱瞻基頓時一愣。
得!
白說了!
感覺非但沒有勸住他們,這是要越來越起勁了!
正當朱瞻基發呆的時候,朱棣再次說道:“你小子在大局之上的眼光不錯, 不過打仗要的不能光是這些, 這次出征,好好的跟着你二叔三叔學學,看他們是如何帶兵的。”
見此,朱瞻基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是點了點頭:“是。”
“行了,都下去各自準備吧。”
“是!”
隨着衆人離開,朱棣一個人緩緩來到那龍椅之上坐下,一邊瞅着那沙盤,一邊又重新回憶剛剛自己那大孫子朱瞻基說的話。
一時心裡頭那個高興啊.
大明朝沒有一個值得依仗的帥才。
一直都是他朱棣的一塊心病。
第一次那丘福全軍覆沒,若不是大明朝還有他這個皇帝在,塞北那些部族見大明朝如此好欺負,定會起了那反撲之心。
如今好了。
自己這個大孫子雖然沒有任何歷練的經驗,但只要靠着他這點對軍事上的天賦,再加上這次出征學習到的經驗。
日後就算再不濟,他朱棣死後也不怕整個大明朝就無一人可用的境地。
就算這小子經驗不多,勝不了,還守不住嗎?
靠着大明朝的火器,想守住還是很簡單的。
同時,以這小子成長的速度,日後該擔心的絕對不是他大明朝!
整個草原上的部族,日後都將會因爲自己這個大孫子而感到顫抖!
“這個成長的時間,就讓爺爺給你打出來吧!”
三日後。
爲大婚之事忙碌三天的朱瞻基,再次被老爺子召到了身邊,來到了那小姑山的演武場上。
此時的朱瞻基一改往日之穿着,一身鎧甲,威風凜凜。
騎着戰馬,與老爺子朱棣一同朝着那演武臺上行去。
一旁,則是浩浩蕩蕩的將士。
來到那演武臺之上,朱棣穩坐主位之上,一旁的朱瞻基、朱高煦、朱高燧以及軍中的大將們,都站於兩側。
隨即,老爺子起身,望着眼前的景象,將右手握拳,放於胸前。
大聲喊道:“明軍威武!”
隨着朱棣一道喝聲響起,周圍不管是將軍還是王爺皇孫,一個個齊聲喝道:“將軍威武!”
下面的將士們,也紛紛齊聲喊道:“將軍威武!”
朱棣繼續喊道:“明軍威武!”
下面將士齊喝:“皇上威武!”
“明軍威武!”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連續三聲齊喝完畢,漢王朱高煦當即便跪在了朱棣的面前,拱手喊道:“三千營主將,兵演總指揮朱高煦,請皇上示!”
聽到這話的朱棣,當即便從那旗桶之中拿出一面令旗,左手一揮,漢王朱高煦當即便領了令旗起身。
“先看三千營。”
“遵旨!”
隨即,朱高煦高舉令旗於頭頂,喊道:“鳴鼓!”
令旗一動,鼓聲乍響。
下方的軍隊便開始迅速的退散。
隨之那三千營便迅速的朝着場中飛奔而去。
三千營中皆是騎兵。
那浩浩蕩蕩的場面,激起了漫天的灰塵。
雖然只是兵演,但那陣仗,卻猶如真實的戰場一般,規模聲勢浩大!
就是一旁的朱瞻基見了,也是心中激盪。
這就是古代的戰場模樣啊.
數萬騎兵於戰場上碰見,還不知道會出現怎樣廝殺的場面。
那場面,想必更加的壯觀。
而伴隨着那三千營的演武完畢,老爺子朱棣再次從那令旗桶子裡拿出一面指揮五軍營的令旗,在胸前一揮後,放在了朱瞻基的面前。
卻什麼都沒有說。
看到這一幕,站在一旁感慨的朱瞻基先是一愣。
轉念便明白了什麼,趕忙接過了老爺子遞來的令旗,走到場中,如剛剛他二叔的舉動一般。
“鳴鼓!”
這看似隨意的一個動作,此刻落入在場衆人的眼中,卻意義非凡。
大明朝軍隊三大營。
三千營、五軍營、神機營。
三千營主騎兵,是由三千名投靠明朝的草原族人所組成。
但在後來慢慢的發展中,人數已經達到了三四萬,巔峰時期,更是七八萬。
而五軍營,則是明朝的常規主力部隊,分爲中軍、左掖軍、右掖軍、左哨軍、右哨軍,“五軍營”之名便源自於此。
以步兵爲主,騎兵爲輔。
朱棣將五軍營的令旗交給朱瞻基指揮,雖然只是一場兵演,但衆人也都看出了些什麼。
尤其是那代表兵部而來的楊士奇,雖然表面不動神色,可心中卻是激盪無比。
朝堂之上,自不必說了。
太子的勢力遍佈天下。
唯獨這軍權,對於長孫殿下而言是一個空白。
還是一個非要掌握的勢力。
如今皇上這麼做,擺明了是要長孫殿下慢慢掌控軍隊。
如此一來,大事可定!
不僅是那楊士奇,一旁的那些將軍,甚至是漢王朱高煦以及朱高燧,也都看出了這一點。
要知道,以往這些事情可都是他朱高煦做的。
就當這演武場上正在進行着浩浩蕩蕩的兵演時,那正在馬廄中養馬的于謙,頓時順着那梯子,爬到了那一大堆的餵馬飼料之上。
瞧着眼前這浩蕩的場面,心中激盪。
本質上還是讀書人的于謙,不管他是否喜好兵事,這樣的場面他還是頭一次見着。
頓時便對着這幾日交好的一位養馬師傅喊道:“哈斯大哥!快來看!”
聽着于謙的話,那哈斯珠子也跑到了那餵馬飼料的草堆上,瞧了眼外邊的景象,卻不屑的說道:“朱家的軍隊,來來回回就那麼點戰法,有什麼好看的。”
可於謙卻說道:“這種騎兵戰術在兵書中是有的。”
一旁的哈斯珠子頓時驚訝的問道:“你竟然懂戰法?”
可已經在軍隊當中被薰陶了好幾日的于謙,與以往還是有了很大的改變,笑着說道:“書上得來終覺淺,親眼看到了才知道,當朝皇帝用這種騎兵戰術,大破阿魯臺,百戰百勝!”
但那哈斯珠子卻還是不屑的說道:“你知道個屁!他們輸了是因爲阿魯臺太笨,你早晚會看到,他們會敗的一塌糊塗。”
對於這哈斯大哥的話,于謙並不在意,說道:“行了,你自己過嘴癮吧。”
聞言,那哈斯珠子見於謙根本不屑,頓時氣憤說道:“我跟你打賭!”
說着,還拍了一下於謙的肩膀。
此刻正被軍隊文化薰陶,對當朝軍隊有了歸屬感,甚至歸屬感自豪感正處於初期爆棚階段的于謙,也是當仁不讓,直接將那哈斯珠子給推了下去:“賭就賭!”
不過好在有草堆墊着。
在看完那戰法之後,正在給馬安馬鐙的哈斯珠子,在瞧見外面那一車車往中軍主帳內運酒的馬車,頓時對一旁的于謙說道:“你喝過御酒嗎?”
于謙搖了搖頭。
“你不是狀元嗎?”
于謙如今最煩的就是別人說他是狀元這回事了,畢竟被免了,如今說起來,不就是當面揭他的短嗎?
頓時罵道:“你纔是狀元。”
那哈斯珠子笑了笑後,趕忙說道:“想不想喝御酒,想就隨我走!”
說着,那哈斯珠子便趕忙快步追上了那裝有御酒的馬車。
見此,那于謙雖不知道要做什麼,卻也是趕忙跟了上去。
隨着衆人一桶桶的將那酒桶給搬運到中軍主帳後,運送的人便一個個離開了。
唯獨那哈斯珠子,蹲在了那酒桶旁,品嚐起了美酒。
見此,躲在一旁放風的于謙,頓時跑了過來,一腳踹在了那哈斯珠子的後背,將其踹倒,說道:“找死呢!”
可那正在品嚐着那美味御酒的哈斯珠子,卻絲毫不在乎,只顧着享受那美酒的味道。
神情誇張的說道:“美~美啊~”
瞧這哈斯珠子的神態,那于謙的酒癮也被勾了起來。
瞧了眼那門口無人後,趕忙便將那酒瓢給搶了過來。
舀了一瓢後,大口喝了起來。
正當于謙也沉浸在這美味當中時,一旁的哈斯珠子也是感嘆的說道:“你說,這大明的皇上不就是神仙嗎?有這麼好的酒,還不夠,天天想着去打別人別喝了,別喝了,給我,給我喝一口.”
可於謙卻壓根不理他,再次舀了一瓢,大口喝了起來。
“舒服啊~”
“哈哈哈。”
可在美美的喝了兩口後,那于謙的臉上雖然盡是得意的笑意,卻還有些理智的說道:“不行了不行了,咱們得走啊,這兒太不安全了,別一會兒掉腦袋了。”
但那哈斯珠子卻說道:“放心吧,一時半會兒他們撤不下來,我有數。”
話音剛落,那帳篷外便響起了一道聲音。
“回去告訴太子爺,別拿那套老孃們的話來糊弄我,不打?不打行嗎?不打行嗎?”
聽到這聲音,對於皇帝聲音有些瞭解的于謙,頓時心中一驚。
轉身左右一瞧,拉着那哈斯珠子便躲進了那主帳的帥桌之下。
而伴隨着朱棣帶着人來到那主位之上坐下後,便指着那楊士奇呈上來的字畫,對身邊的朱瞻基說道:“瞧見沒有,你前幾天說的那番話,可算是讓你爹找到反駁的理由了。看看,這是你爹命人送來的杜甫的兵車行。”
“來人,將字掛上!”
“是!”
此刻的帥桌之上,那哈斯珠子和于謙急的滿臉汗珠。
臉上都是焦急悔恨之色。
與此同時,一名隨行的太監也開始念起了那兵車行的內容。
“君不聞漢家山東二百州,千村萬落生荊杞。
縱有健婦把鋤犁,禾生隴畝無東西。
況復秦兵耐苦戰,被驅不異犬與雞。
長者雖有問,役夫敢申恨?
且如今年冬,未休關西卒。
縣官急索租,租稅從何出?
信知生男惡,反是生女好。
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
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
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溼聲啾啾!”
隨着那太監唸完,
朱棣頓時指着那字說道:“縣官急索租,租稅從何出?朕這次的軍餉,有向那些百姓索租分毫嗎?”
生氣的罵了一句後,朱棣像是回憶起了什麼,繼續說道:“我年輕的時候跟隨徐達大將軍北征,兩淮之地,洪澤湖一帶,本是魚米之鄉。可看到的卻是幾百裡沒有人煙,那草長了半人高,從老百姓院子裡一直長到炕上。”
“敵人們將當地圈了當馬場,人殺了埋在地裡當肥料,那樣草長的纔好。”
“我記得清楚,那是盛夏七月,當地卻陰寒刺骨,四野鬼火,遍地嗚咽,十幾萬大軍,盡皆垂淚。”
“徐達大將軍說,再搞十幾年,我們的孩子連唐詩宋詞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說到這裡,朱棣感慨的長嘆一聲:“我明白老大的意思,要與民休息,要做明君,嫌我老頭子沒用,總帶着你們打打打,殺殺殺,放不開手腳治國。”
“你們在場的這些人,有的是跟了我大半輩子,有的是最近十年跟上來的,我的那些弟兄叔叔們,死的死,老的老,都凋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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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遇春大將軍,受了六處箭傷,剛包紮好,敵人夜襲,又上馬戰到天亮。外邊鎧甲都被自己的血給泡透了!他跟我說,小子,死在牀上沒出息,只要敵人還在,我們該死在馬上!每次出征,老大都上摺子來,說戶部沒有錢,年年戰爭,財政赤字高如泰山。”
“我不能駁他。可我不能看着敵人做大沖進來!這場仗,就算你們都不去,我老頭子匹馬單刀,也不叫他們跨進長城一步!”
“我自己去!”朱棣臉色堅定凝重的說道。
聽着老爺子的話,站在一旁的朱瞻基儘管知道這是自家老爺子戰前動員的話,可依舊抑制不住心中的豪氣戰意。
想想老爺子口中的那個年代,將星雲集,驅逐韃虜。
那些外族人,想要將整個華夏的根給刨嘍!
退耕還草。
要弄馬場!
如果沒有那些人,幾千年傳承至今的華夏文明將徹底毀於一旦。
可就是這些人。
起於微末,靠着一把把的刀,在那元廷的暴政下,殺出了一條血路。
要知道,那個時候大多數的漢族權貴,也都是堅定支持元廷的。
他們能籠絡和依靠的,只有那些連書都沒有讀過的老百姓。
什麼都沒有,就靠着一顆想活下去的心,還有那一腔的熱血。
硬生生的推翻了元廷這個猶如籠罩住了天的龐然大物。
一時間,朱瞻基第一個拱手跪在了老爺子的面前,說道:“爺爺!孫兒與您一起!願血戰報國!”
隨着朱瞻基的話音一落,一旁的那些位置上坐着的漢王朱高煦等人,也紛紛跪在地上喊道:“願隨皇上,血戰到底!”
聽着外邊那慷慨激昂的話音,那桌子下面躲着的于謙,一時之間也被皇上朱棣的那番話給震住了。
竟怔怔的愣在原地。
想到自己之前在那酒宴上的話,心中信念,第一次有些動搖起來。
倒是一旁的哈斯珠子,一臉的愁眉不展。
而外邊的老爺子朱棣,在聽到衆人的話後,也是直接從腰間抽出了長劍,朝着那帥桌便刺了進去。
臉色鄭重決絕的說道:“不破賊軍,誓不回還!”
後面的衆人也都跟着喊道:“不破賊軍,誓不回還!”
一時間,軍心士氣如虹!
朱棣從那帥桌上拿起酒杯,對着一旁的衆將說道:“滿飲!”
下面的衆人紛紛臉色堅定決絕的端起酒杯。
見此,朱棣對着那一旁站着的楊士奇說道:“告訴太子爺,士氣可用,軍心所向,不可逆轉!”
說罷,衆人滿飲杯中之酒。
隨後老爺子朱棣對着一旁的親衛們說道:“快,吃完飯,我們去神機營!”
聞言,一旁的漢王也是接着說道:“快,把桌子換了,上菜!”
而伴隨着那帥桌被親衛們挪開,準備替換餐桌。
可那帥桌之下的二人,卻立馬暴露在了衆人的面前。
就站在那帥桌旁邊的老三朱高燧,第一個發現了那倆人,頓時從腰間抽出長刀,對準了二人:“什麼人!”
一旁的漢王朱高煦也是動作迅速,一腳將那哈斯珠子給踹倒在地,將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見此,盤腿坐在地上,跟個小老頭似的于謙,雖然也被趙王用刀抵在脖子上,但還是開口指着那哈斯珠子說道:“他是我的養馬師傅,瓦剌人哈斯珠子!”
可那老三卻哪管這些,惡狠狠的說道:“皇上的行營也敢闖,怎麼,是想刺王殺駕啊!”
“來人!拖出去!先拔了皮再問!”
聽着後邊的動靜,朱瞻基也瞧見了那二人當中的于謙。
頓時一愣。
正要說話時,一旁的老爺子也是看清了那于謙,便緩步走到了二人的面前,對着那于謙問道:“于謙,怎麼這個打扮呀?”
被現場抓包的于謙,此時坐在地上,手中的還拿着一個酒瓢,尷尬不已。
但還是趕忙回話道:“回皇上的話,皇上讓我當弼馬溫,到此養馬。”
老爺子再問:“到此何干呢?”
于謙一臉尷尬的將手中酒瓢舉過頭頂,道:“偷酒。”
聽到這話的老爺子朱棣,頓時沒忍住嘴角微翹。
然後拍了拍一旁老三的肩膀,示意他收了劍。
見此,朱高燧將劍一收,抓住那于謙脖頸上的領口,便拎了出去。
隨後與那哈斯珠子一同掛在了那行營門口的柱子上。
在二人離開後,朱棣頓時便笑出了聲。
而在那外邊的于謙,人被掛在那柱子上,卻滿臉的倒黴相。
隨着那行營當中的衆人吃過飯後,便騎着馬去往了神機營。
在一衆人離開軍營後,行至門口,朱瞻基停住,對着門口的將士說道:“吊着那兩個,先吊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放下來。”
“是!”
城外的軍營中,是厲馬秣兵。
城內,卻是一片喜鬧之色。
相比於最近新科點狀元的日子,雖然長孫大婚只是皇家之事,但在官府的要求下,整個京城之中也是張燈結綵。
隨着距離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京城內也越來越喜慶了。
算的上是普天同慶的程度了。
七月初六。
長孫大婚。
傍晚。
整個京城內燈火通明,在燈火的照耀下,猶如白晝一般。
此時的皇城內。
整個皇室的宗親、朝廷中的各官員權貴全部齊聚於此。
個個也都是打扮的十分莊重,就是那些女眷們,也都在這個日子被帶到了皇宮之中,與天下同樂。
按照朝廷以及提前預備好的流程,朝廷正在有條不紊的完成着各項事宜。
爲了讓這次的大婚更加隆重,老爺子朱棣甚至批准了在那太和殿中舉辦大婚和冊封大典。
此時所有的來賓,就全部在那太和殿外的宴席上坐着。
只等着正式的婚宴開始。
不過讓人始終都搞不清楚,甚至整個皇宮之中的人都搞不清楚的是。
長孫去哪了?
所有人到臨了,卻都找不到太孫的蹤跡。
不過,作爲皇帝,朱瞻基的爺爺,朱瞻基還是提前告知了老爺子可能會有一點驚喜。
所以讓老爺子他們在固定的時辰,到那太和殿外就是了。
此時正在周圍那些大臣和宗親們恭賀聲中喜笑顏開的老爺子朱棣以及太子朱高熾,心中卻有些焦急。
如今按照事先定好的時辰,還有不到一刻鐘就要開始了。
可是整個皇宮之中都找不見朱瞻基那小子的蹤跡。
雖然有了那小子提前的告知,可時間緊迫,馬上吉時就到了。
若是誤了時辰,可就耽誤了。
畢竟朝廷最重禮法。
隨着身邊人全部在恭賀完退下後,朱棣不由的對着身邊的太子朱高熾問道:“老大,你們家那小子呢?去哪了?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滿宮裡都找遍了,找不見他人。”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聽着自己老爹的話,一旁的太子朱高熾也是滿臉的憂愁。
“爹,這事兒兒臣也不清楚啊,這事從頭到尾都是那小子自己辦的,誰知道他去哪了。”
聞言,朱棣頓時斥責道:“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到底知道什麼?”
聽到這話,朱高熾的臉上頓時寫滿了冤枉。
卻不能犟嘴。
心裡憋悶的同時,也是思考着這小子到底要搞什麼花樣。
今兒這事兒多重要,那小子自己清楚。
在這時候出亂子,不是讓天下人看笑話嗎?
以老爺子最看重臉面的性格,要是真出了亂子,指不定又要搞什麼幺蛾子。
“你沒去問問你那媳婦兒?她知不知道?”
聽到這話,太子朱高熾想了想也絕對是這個道理,這種事情那小子可能不跟他這做爹的說,但總不能不跟他娘說吧?
想到這裡,朱高熾趕忙說道:“兒臣去問問。”
說罷,便趕忙朝着一旁走去。
可在片刻後,當太子朱高熾回來時,瞧着他臉上的表情,朱棣頓時說道:“還是不知道?”
朱高熾點了點頭。
聞言,朱棣長長嘆了口氣,說道:“也罷,既然是那小子自己的大婚,就讓他自己折騰吧。希望不要出什麼岔子。”
不過,最後還是交代了一聲:“派人到宮門口等着。”
“去。”
可是,伴隨着預定的時辰越來越近,直到如今還找不到太孫蹤跡的人也越來越多。
那太和殿一旁的宴席上,太子朱高熾和太子妃張妍,都是焦急的東張西望着。
“找見了嗎?”
“沒有。”
“宮門口還沒有消息?”
“沒有。”
“再去找!”
“是!”
“.”
那負責宮中各項事宜的胡尚儀,此時也是焦急的派人四處找尋着。
這長孫找不見,連胡善祥那丫頭也找不見。
今兒晚上要是倆人不出現,這亂子可就大了!
眼看着那大婚的時辰這就要到。
一些輩分大的宗親們,都已經來到了老爺子朱棣的身邊,問道:“皇上,這大婚就要開始了,長孫他人呢?”
聽着周圍人的詢問,朱棣身爲皇帝也只能說道:“着什麼急,等等看吧,應該就到了。”
見此,衆人點點頭,也不再多想。
隨着一道鑼聲響起,那負責此次婚事事宜的太監便高聲喊道:“吉時已到!”
聽到這聲音,那站在太和殿前,佯裝鎮定的朱棣也是臉色一沉。
對着身邊的人便訓斥說道:“蠢貨!誰讓他們現在開始的!”
可事已至此,回天乏術。
這場中的所有賓客在聽到這聲音的同時,也都紛紛看向了那太和殿前。
就當此刻站在殿門口臺階上,面對所有人目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朱棣正要陰沉着臉說什麼時。
朱棣眼中的瞳孔瞬間微縮。
臉色震驚的看向了那太和殿前方的半空中。
正要對朱棣問什麼的趙全,在感受到皇上的目光時,也不由疑惑的看了過去。
這一瞧,整個人也如那皇上一般,滿臉的呆滯.
一個兩個如此,那些關注這裡變化的官員宗親、太子王爺們,也都順着皇上目光所及的方向轉身望了過去。
一瞬間。
所有看向前方半空中的人都震驚了!
就是那些負責伺候的太監宮女們,也都停住了手中的動作,朝着那天空中望去。
一時間,這太和殿前的一切彷彿被定格了一般。
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個動作,看向了同一個地方。
只見那太和殿前的半空。
一頂火紅的氣球如憑空出現一般。
懸浮於那半空之中。
在那火光的映照下,雖然是在半空中,卻也能清晰的看清楚那氣球之上彷彿還繡了雛龍紋飾。
真好像那九天之上的真龍天子一般,俯覽着下方的衆生。
在那火紅的氣球下方,一身紅色雛龍禮袍的朱瞻基與同樣一身紅色婚袍的胡善祥,並肩站在。
而伴隨着那繡有雛龍紋飾的火紅氣球緩緩的降落。
朱瞻基與那胡善祥也猶如從天而降一般。
看到這一幕,一些不知情和沒有見識的太監宮女們,都跪在了地上。
幸好那些官員們雖然心中震撼,但心底的那一絲理智還是讓他們不至於出了洋相。
在落地的一瞬間,朱瞻基一踢腳邊柵欄。
四周瞬間倒了下去。
而朱瞻基也牽着胡善祥的手,緩步的來到了那太和殿,老爺子朱棣的面前。
恭恭敬敬的對着老爺子朱棣行了一禮。
“孫兒朱瞻基(胡善祥)拜見皇爺爺!”
而此刻的老爺子顯然還沒有從剛剛這大場面中回過神來,但老爺子畢竟是老爺子,在瞧見這倆人行禮後,便瞬間大笑了起來。
“你這個小子啊,這麼個出場的方式,還真是別出心裁啊,把老頭子我都嚇了一跳,啊?!哈哈哈。”
隨着老爺子朱棣的一句話,這場中的衆人便也都跟着笑了起來。
而在笑過之後,老爺子還是說道:“行了,起來吧。”
說完,對着一旁的趙全也是說囑咐道:“開始吧。”
“是!”
“大婚開始!”
接下來便是按照大明朝的禮儀,拜見天地君親。
以及開始那冊封大典。
但冊封大典不同於大婚,在完成大婚之後,胡善祥也被人帶了下去。
只剩下朱瞻基一人,站於衆人之間。
周圍的所有百官宗親們,也都一個個的站在一旁,就是太子朱高熾以及太子妃張妍,也站在老爺子的下方首列。
而伴隨着那太監趙全將旨意拿到太子朱高熾的手中後,朱高熾這才緩步走上了臺階,站在了那老爺子朱棣的身邊,對着下方的所有人宣讀道:“自古帝王祭天立極,撫御寰宇,必建立元儲,鞏固國本。”
“以綿宗社無疆之休。”
“朕夙夜兢兢,仰唯祖宗謨烈昭垂,付託至重,承祧衍慶,端在元良。”
“嫡孫朱瞻基,日表英奇,天資粹美。”
“茲,恪遵皇帝慈命,載稽典禮,伏順輿情,謹告宗廟天地社稷,於永樂十九年,授朱瞻基以冊寶,立爲黃太孫,以重萬年之統,以系四海之心。”
隨着太子朱高熾唸完旨意。
一名太監便緩緩將提前準備好的太孫印奉在了朱瞻基的面前。
在朱瞻基點了下頭後,便又拿走。
與此同時,朱瞻基也緩步來到了老爺子朱棣的面前。
一名太監託着一個木盤,走了過來。
老爺子朱棣從那檀木盤上拿起那黃金髮冠,在朱瞻基跪下後,將其戴在了朱瞻基的腦袋上。
隨即,朱瞻基喊聲喊道:“臣,朱瞻基,領旨謝恩!”
坐在那椅子上,朱棣看着面前大孫子那滿身的英武之氣。
嘴角微微露出笑意。
隨着朱瞻基轉身看向下面。
下面的朝臣宗親,甚至王爺們,也都紛紛跪在了地上。
恭聲喊道:“國本已定,恭賀陛下!”
“天佑大明,千秋萬代!”
說完,埋首一拜。
隨即,又高聲喊道:“恭賀太孫,拜見太孫!”
依舊如剛剛一般,不僅是那些朝臣,就是那些宗親王爺們,也都在這一刻給朱瞻基這個侄子跪在了地上。
長孫只是孫。
而太孫,卻是君!
在完成這些後,那一旁的太監趙全也是隨即高聲喊道:“冊,胡氏,天之配,陰陽二氣。”
“地之載,乾坤一德。”
“承天之露,得地之福!”
“非以地德,無以生萬物。”
“伏以天威,堪足於雨露。”
“故曰,敵體相俯身,白首相成。稽查古籍,周興於姜。”
“鳳鳴其山,渭水流焉。”
“是又命使奉金冊,授胡氏爲太孫妃!”
“承以宗廟,以安社稷,以告天下。”
“備成家禮,羣賢畢集。”
“於戲。”
在宣讀這些的同時,之前離開的胡善祥,也再次來到了會場中央。
跪拜之後,一旁的一名宮女喊道:“授冊!”
隨即,一名太監便跪在了胡善祥的面前,用那木盤託着金冊。
接過那木盤後,太監離開。
隨之,又有一名宮女跪在了面前,將那木盤取走。
“興!”
胡善祥起身。
“伏福!”
胡善祥雙腿彎曲,雙手拱於身前。
“拜!”
跪地一拜。
起身後。
那宮女再喊:“拜!”
周圍除那些王爺、皇上、太子太孫外,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拜見。
在一系列繁瑣的禮節完成後。
胡善祥便在宮女的服侍下離開。
那趙全便在老爺子的示意下,喊道:“入席!”
“開宴!”
一瞬間,原本只有奏樂聲的場中,瞬間便熱鬧了起來。
正當老爺子朱棣也準備起身入席時,一旁的那老二老三便忍不住的跑到了朱瞻基的身邊。
一臉焦急的問道:“大侄子,你剛剛上來時,那玩意兒是什麼東西啊?怎麼還能飛起來呢!”
顧不上恭喜大婚,便已經是忍不住的問起了那氣球的問題。
其實又何止是他們,一旁的太子爺朱棣、太子朱高熾,甚至是太子妃張妍,也都是一臉好奇的望了過來。
見此,朱瞻基微微一笑,然後撓了撓頭,說道:“這玩意兒解釋起來有點複雜,有機會了,我帶兩位叔叔坐坐就是了。”
聽到這話,一旁的太子妃頓時推了下身邊的太子,老爹朱高熾見此,也趕忙說道:“也別忘了你爹啊!”
相比於這些人,老爺子朱棣就要穩重很多了。
他什麼都沒有說。
直接皺着眉頭驅趕了這幫沒有見識的去下面入席。
不過,在老爺子自己路過朱瞻基身邊時,卻也小聲的說道:“改天帶你爺爺也坐坐。”
聞言,朱瞻基頓時笑了起來。
不過,很快。
隨着那些酒菜在宮中的太監以及宮女們的傳遞中,已經是端到了宴席之上。
而當所有人動筷後,便瞬間將剛剛那熱氣球帶來的震撼給拋到了腦後。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投入到了這宴席之上的酒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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