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句情侶之間,當是很普通的話,說起來就算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當沒什麼大事。然而洛子夜說完這句話之後,卻覺得血液直衝上頭頂,臉開始發燙,燒熱得厲害,眼神也開始四處亂瞟,不敢往他臉上看,心裡頭更是慌亂得不得了,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埋了。
他聽了,也怔住了。
指望從這女人口中聽見一句親近的話,就已經很難,更況論是聽她說捨不得他。而之前明明,他問她會不會捨不得他的時候,這女人的答案,是不會!
他不說話,這下原本就很不好意思的洛子夜,臉燒得更加厲害了。眼神左右漂移,飛快地道:“那個,沒,沒什麼事情了,爺就先回去了!”
話剛剛說完,舉步欲走,卻驟然被他拉住了手腕,力氣還是那麼大,幾乎要抓痛她。
他揚手一扯,沒用太大的力氣,她還是很快落入他懷中,脣上一熱。腰肢也被他很快掌住,將她壓向他。魔息涌動,帶着邀人沉淪的致命吸引力,使洛子夜頓感頭部微微暈眩,不知不覺之間,便陷落在他的吻裡,不知何時,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兩人的呼吸越發粗重,他的吻也不知什麼時候落在她頸間。
瘙丨癢的感覺,到了脖頸上,洛子夜禁不住嚶嚀了一聲,這一聲出來,她一怔,瞪大了眼,洛子夜清醒了過來,趕緊推了他一把。洛子夜嘴角抽了抽,發現自己的自制力,是越來越差了,這要是再過一會兒反應回來,他倆今天是不是要野丨戰了?同時也覺得鳳無儔這個人,簡直不是人,根本就像隨時隨地能動情的動物,她幾乎任意一句話,都能撩動他做出一些越矩的事。
而更可怕的是,在他眼裡,這些事情似乎根本就不算是越矩,甚至於,他老人家一直覺得這就是他的正當權力!
果然,她推拒的舉動一出,他濃眉便微微揚了揚。魔瞳凝鎖着她,顯然不悅,嗤道:“洛子夜,對孤的觸碰,你以爲你能抗拒一輩子?”
“不能!”洛子夜摸了摸鼻子,這一項認知,她還是有的。牀單遲早要滾,只不過她還沒打算好而已!
她這樣的迴應,也等於是在表示終有一日,她將不會再推拒,他的情緒倒是好了一些,冷醇磁性的聲,緩緩地道:“你知道就好,這身子,還有你,遲早都是孤的!”
這話說得洛子夜臉紅心跳,深感鳳無儔是個撩妹狂魔,說她是他的就算了,還帶上她的身子。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到底調戲過多少女人!”
說完這話,扭頭回自己的帳篷。
他聞言一怔,看着她大步離開的背影,揚聲大笑起來。遇上她之前,他還真的沒對女人花過任何心思。而她這麼說,也就是在意了。洛子夜正往前走着,忽然感覺一物,對着自己身後襲來,回眸伸手一接,玉質的觸感,到了她手心。低頭一看,也是個哨子,是個墨玉哨,嘴角微微扯了扯,怎麼最近給人哨子,已經是一種流行的事兒了嗎?
前幾天那個要跟她合作的神秘黑衣人,也給了她一個哨子,今天鳳無儔又給了她一個?
她揚眉看向他,他此刻也盯着他,那張俊美堪比神魔的臉,帶着一貫的傲慢和威嚴霸凜,魔瞳凝鎖着她,沉聲道:“除了你,孤可沒調戲過旁人。這是墨玉哨,什麼時候想孤了,就吹響它,孤會回來找你。無論多遠,無論何時!”
她微微一怔,凝眸跟他對視。無論多遠,無論何時,只要她想他,他都會回來找她嗎?
她忽然覺得鼻尖酸澀,有那麼一個人,在她心上,也將她放在心上,待她如珍如寶。這是世上最美好的事,也是她此刻握在手心裡,也永不想放手的幸福。
她點頭,看着他俊美無儔的臉,笑道:“好!爺要是天天吹,你也日日來回來找我?”
他濃眉微揚,魔魅的聲線染笑,沉聲道:“若如此,你不如日夜待在孤身邊!”
洛子夜嘴角一抽,不多說了,日日待在他身邊倒是沒什麼,但是日夜待在他身邊?她聽着就覺得他在撩丨騷。此刻兩人相隔約有四五米遠。她聳了聳肩,挑眉開口道:“看見什麼好玩的東西,記得給爺帶回來!”
他聽了,幾乎未經思索,便應了一聲:“好!”
她臉色忽然一沉,又道:“路上漂亮的女人不允許多看,不然爺就挖了你的眼睛!”這話就是跟着他學的,她個人認爲,這種話他能說,她也一樣可以說。反正她的佔有慾,也沒比他差多少!
她此言一出,他眉梢微蹙,顯然這麼多年來,還沒有人對他說出過這樣的威脅。居然要挖了他的眼睛?但看她沉着小臉的模樣,他倒莫名覺得好笑。沉聲應道:“好!”
往日分別,都是他警告她跟美男子保持距離,今日竟反了過來。
洛子夜說完這話之後,倒想起來什麼,接着道:“下次像赫緹娜這樣兒的,你知道她有問題,直接把她丟出去就結了。不準裝逼扮深沉,讓她在你跟前扭腰半天才動手!爺都嚴重懷疑你是不是爲了多看幾眼她的胸!”
她這話一出,他臉頰微抽。當時沒有直接動手,自然是因爲懷疑赫緹娜的動機,可並未確定。便等對方出手了,他才動手。可話到了洛子夜的口中,不知道怎麼就變成裝逼和想看那女人的胸了!
儘管有些無語,但他也並未做一些無謂的爭執。沉眸,緩聲道:“好!”
洛子夜滿意點頭,接着又說了一句:“聽說申屠焱也要跟你一起去,他那個妹妹是一定會跟着的。你得跟她保持距離,明白了嗎?”
“明白了!”他魔瞳染笑,這一聲應得更是乾脆。
洛子夜這纔算是滿意了,打算回去。然而走了幾步之後,她忽然想起來什麼,回眸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覺着……是申屠苗長得好看,還是爺長得好看?”
“你!”他答了一個字,容色微斂。能入得了他眼的,從來只有她一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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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頓了頓,有點胡攪蠻纏地又問了一句,“那木汐堯和爺,誰好看?”
他嘴角淡揚,魔魅冷醇的聲,緩緩地道:“在孤眼中,只有你。其他人好看還是不好看,孤都看不進眼裡。若你一定要孤答,自然還是你!”
他這倒是一句肺腑之言,並無絲毫花言巧語、甜言蜜語的意思。
然而洛子夜聽着,卻微微紅了臉,心裡也是覺得自己無聊,她好看還是其他美女好看,有那麼重要嗎?她又不是靠臉吃飯的人。但大抵如所有平凡女子一樣,她也希望,在自己心上人的眼中,她是最美的。
紅着臉,不好意思看他,望着前方的遠星,一本正經地繼續問道:“那爺什麼時候最好看?”
看她微紅的臉,他嘴角淡揚,冷醇磁性的聲,帶着幾分笑意:“你任何時候都好看!”
跟上來的閻烈,聽了這麼半天,肉麻得渾身不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用一種非常嫌棄的眼神,眼珠翻起,帶着幾分眼白,看着自家王的背影,瞅向攝政王殿下背影的表情,彷彿是剛剛吃進去一坨不明物體。
他的表情,攝政王殿下背對着他,自然沒看見。
但他對面的洛子夜,卻是看了一個清清楚楚,瞅着閻烈那表情,她一下子更加不好意思了,轉身就走:“爺先回去了,你回去早點休息。記得想我!”
說完,趕緊走人,彷彿後面有狼在追。
攝政王殿下聽着她這話,當即笑起來:“好!”隨即便站在原地,目送她一溜煙地跑走。
閻烈看得發愣,盯了一會兒,忽然道:“王,屬下覺得您現在已經掌握到一些技巧了!”
這技巧不是自己之前提議的裝可憐,而是寵而不溺,不會令太子過分張狂,卻能令太子對王的態度,越來越好,這不,太子都開始讓王好好休息,記得想她了。以前何時有過這樣的事?
攝政王殿下聞言,並未答話,見洛子夜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便也轉身,回去準備明日開拔的事。
閻烈跟在他後頭,忍不住又說了一句:“王,可是屬下認爲,太子說什麼,您都……”都答應,一點架子都沒有,這是不是還是有點不好啊!
然而,他話沒說完,便被攝政王殿下沉聲打斷,魔魅的聲,帶着幾分笑意,緩緩地道:“這女人,蠻橫不講道理,分明不識好歹,卻不讓孤說實話。以後,她說得都對,她怎麼都美。她若能高興,孤順着她的心意就是了!”
何況,他方纔的話,也的確是肺腑之言。而她的要求,他也都能應。
閻烈抓了抓腦門,覺得王近日已經漸漸摸索到夫妻相處之道了,情商也是日漸提升,自己好似都派不上什麼用場了:“還是王看得透徹,屬下明白了!”
……
洛子夜心情不錯地回自己的帳篷,小心翼翼地把鳳無儔給她的哨子收好,覺得鳳無儔今天真的是非常地上道。而她卻並不知道不日之前,攝政王殿下找肖青收回這個跟他手中的墨玉笛能互相呼應的哨子之時,肖青一個錚錚男兒,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傷心地問自己是不是做錯什麼事情了,是不是王不信任他了,要把哨子都收回去,險些還來了一個撞柱自殺,幸好當時肖班出手迅速,拉住了他,止住了他尋死的步伐。
接着攝政王殿下皺着濃眉,耐着性子說了這哨子是要給洛子夜。
肖青這才冷靜清醒了一些,並放棄了自盡的打算。他心裡必須的有數,王就算是再看重他,他也不能比上王妃在王心中的地位不是?這一場鬧劇纔算是終止。但是肖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尋死行爲,卻是令王騎護衛中衆人都驚詫不已,取笑了很久。
這樁笑話,她當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剛剛走到帳篷門口,便見合齊,對方似是正好經過,手裡頭拿着一塊寶石。那寶石晶瑩透亮,在月光之下還是美得炫目,令洛子夜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的眼神,很快地落入了合齊眼中,他一愣,看着洛子夜一笑:“太子是喜歡這塊寶石嗎?”
洛子夜聽了,當即笑着搖了搖頭:“沒有!只是嬴燼他很喜歡寶石之類的東西,我也曾經許諾過,會爲他找到一塊美如星光的寶石,所以爺此刻看你拿着一塊寶石,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太子的朋友喜歡嗎?既然如此,這塊寶石,不如就送予太子?”在合齊的心中,洛子夜是他最好的朋友,區區一塊寶石,的確算不得什麼。而這塊寶石,乃是不日之前,他們戎國失竊的,今日才找到,他親自去審訊了犯人,故而此刻拿在手中。
洛子夜笑了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們知道你講義氣,不過爺剛纔也說了,嬴燼喜歡的寶石,是燦爛如星光的寶石,你這一塊是藍寶石,跟星光並不相似,故而也沒有必要。但是你的好意,還是多謝了!”
“你我之間,客氣什麼?不日之後,攝政王殿下要征討蠻荒十六國,戎國奉召要一同前往。閻烈大人透漏,攝政王殿下帶上小王的本意,是爲了練練小王,日後也好坐穩了戎國的君主之位,閒來也能幫幫太子,此事不知太子是否知曉?”合齊王子問起這個問題,面上倒是帶着幾分躍躍欲試的笑意。
能隨同攝政王殿下出徵,不管於大漠中哪一國而言,都是莫大的榮耀。一戰成名的機會,也很大。故而,在知道戎國要隨同出征的時候,不少部落諸王都是妒忌的。他們心裡也更是膽戰心驚,有人都已經在猜測,攝政王殿下這一次出征,帶了準格爾的申屠焱,和戎國的合齊,這是不是意味着,他打算在準格爾和戎國之間,挑選出一個部落,作爲大漠諸國之首?
這樣的想法,更是令諸國君王心裡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猜測着,擔憂着,妒恨着。大漠諸國,其實也就是如此,所有人都懼怕鳳無儔,不少人想推翻鳳無儔的霸權,但卻又想得到鳳無儔的青睞和提攜。
洛子夜聽他一說,倒愣了一下:“這個倒是不清楚,只是不日之前聽說申屠焱會同行!怎麼了?你不想去?你若是不想去的話,爺可以幫……”
“不,我想去!”合齊笑着打斷了洛子夜,“戎國幾次三番忤逆攝政王殿下,早已成爲大漠諸國的笑柄,還能不能存於諸國之間,都很難說。攝政王殿下這一次決定帶我去,是給我一個重振戎國的機會!太子,起初我並不明白,以攝政王殿下的脾性,如父王那般所爲,他豈會容我們戎國還好好存在,我更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選我當戎國的新君。但是閻烈大人那一席話之後,我終於想明白了,當都是爲了您!爲了您有一個有力的幫手。太子,請你放心,戎國和合齊,永遠都是你的好朋友,不會背棄,不會背叛!”
洛子夜被他這一席話,震到了。聽完笑笑:“朋友之間,便是互相幫助,互相體諒,僅此而已。閻烈的那些話,你不必放在心上,做你自己認爲對的事,對你認爲值得的朋友盡你所能就夠了。友情應該是輕鬆快樂,讓彼此都覺得舒服的事,不必給自己太多負擔!既然明日你也要帶兵出征,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洛子夜笑着說完,便轉身回營帳了。
留下合齊站在原地,看了她的背影半晌。洛子夜,她恐怕並不知道,她這樣說,卻是令人更想爲她不顧一切。她懂得朋友之間的體諒,也懂得尺度不讓對方爲難,並希望彼此之間的情誼是舒服的而非負擔。這樣一份心思,又如何能令人不對她掏心掏肺,肝膽相照?
如果洛子夜是女人就好了。想到這裡,他把自己嚇了一跳!就算是女人,那也是攝政王殿下的女人,有他什麼事。想着便轉身,大步走了。
洛子夜回了帳篷之後,也沒繼續在意合齊的事。直接便吩咐蕭疏狂和上官御準備,明日一早向洛肅封請命之後,帶兵去樓蘭找安卓格的事兒。這兩人立刻領命,一同出去行事。
洛子夜在帳篷裡頭轉悠了幾圈,扭頭問了路兒一句:“百里瑾宸眼下還在軍營嗎?”
“在!好似是陛下下令,爲他安排好了營帳,並下旨待爲上賓!太子您問起公子宸,是有什麼事嗎?”路兒小心翼翼地瞟了她一眼,難不成太子是真的看上神醫了,打算趁着半夜三更大家都睡了,上門偷香竊玉,非禮人傢什麼的?
洛子夜沒與她多說,想找百里瑾宸,是爲了小鳴子。但想着那傢伙,一口一個提親,好不容易他今天沒提起求親的事情,十有八九就是忘記了,她眼下要是又找上門,對方想起來了怎麼辦?
這也是頭疼!
正想着,外面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門外的下人匆匆忙忙地跑進來,開口稟報:“太子殿下,公子宸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