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伯聽了燕三孃的話大爲感動連忙又要下跪,燕三娘不顧身份上前扶住武伯說道:“武伯不用這麼跪來跪去,再耽擱一會天就快黑了,劉奔、婁三你們過來給武伯幫幫手。”
劉奔、婁三兩人聽到燕三娘吩咐立刻上來扶住武伯,兩路人會合朝碼頭的海船走去,武伯的人一路喊着臺下的人羣一起去岸邊分糧拿布匹,江大人昔日的手下不愧是訓練有術,雖然是老弱婦孺居多,不過隊伍一點也不混亂,也沒有什麼人有意插隊,迅速在碼頭邊排成了兩路長隊。
很快劉奔、婁三他們吩咐船上開始發米。武伯的人一些人在打下手,一些人在維持秩序,一開始發米還是非常順利的,每人一斗米一匹布,很多人都是來海邊看熱鬧的,大多數都沒有帶裝米的口袋,於是有人靈機一動,就把布匹攤開,把米倒在布匹裡包好,抗在肩上就往自己的家裡走,不過大多數人還是非常明理,臨走都到燕三娘、江大人這裡叩頭致謝才肯離開。
燕三娘還是從這些來致謝的島民的表現,看到了江大人微微的失落感,燕三娘心說你江大人沒有實力,自然人家對你就會慢慢失去忠心的,突然碼頭開始騷亂起來,燕三娘皺了皺眉頭,立刻有自己的手下跑來報信。
原來那些不屬於江大人手下的島民看着別人領糧領布非常眼熱,有些膽子大的或者臉皮厚的就往領糧布的隊伍裡擠,武伯安排維持次序的人眼裡揉不得沙子,把這些都統統趕了開去,不過島上的人大多數都是互相認識的,有些原來江大人手下的工人不忍心就暗中掩護這些島民領取糧布,因此發糧布的人百密一疏讓小部分土籍島民領了糧布。
這下子就壞事了,這島上除了魚多其他什麼都缺,土籍島民看着別人領着糧布心裡自然不舒服,不過那是人家該得的,自己只有看着的份,哪曉得同樣沒有資格領取糧布的島民也有人趁機領了糧布,大家一下子就激動了紛紛跑來排隊,武伯他們那裡肯讓這些不是江家僱工來領糧布就發生了糾紛。
武伯他們現在是薛家的僱工了,新主人就在面前看着大家,大家要是連這些財物都守不住,那個主人要這樣光會吃飯的廢物,再說這些五船貨物都是薛家的下人僱工享用的,給了你們不就是少了我們嗎,武伯他們一喊很多排隊的薛家僱工家屬也明白過來了,就跟着武伯他們推攘這些島民,這些島民急了也不肯讓步,就在碼頭好像推來推去亂作一團。
燕三娘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就跟江大人一起帶着手下朝海岸邊走去,等燕三娘到了碼頭岸邊武伯就迎了上來,對燕三娘說:“少夫人,實在不好意思,都是這些島民跑來搗亂。”
燕三娘問:“武伯這些島民都不是在我們做事的嗎。”
武伯回答:“是的,少夫人。”
燕三娘看到絕大多數的島民都被薛家新僱工擋出排隊的範圍,剩下的極少數島民就薛家主人過來了,只是賴在那裡不走不再有過急的行爲,燕三娘看着這些島民的穿着比自己的僱工甚至更不如。
燕三娘就問武伯:“武伯,島上的光影很差嗎。”
武伯回答:“少夫人,整個島上差不多都是這樣的人家,雖然有幾家人做漁民的生意,不過生意不太好,也只是苦苦支撐,所以長塗島是的人過得都很苦。”
燕三娘看着這些到島民也有五六百人,自己要在長塗島是立足,必須要把這些人拉進自己的圈子裡,不然整個長塗島上七爺子八條心會壞了自己的大事,就朝那些島民走去,那些島民看到燕三娘領着一羣帶刀的人走過來,大家心裡開始恐懼紛紛向後面慢慢的移去。
燕三娘喊道:“鄉親們,我是現在這個碼頭的女主人,大家以後就是鄰居了,今天我薛家初來乍到,沒有給鄉親們帶什麼見面禮,你們都可以排隊領取糧布,回去告訴那些沒有領到糧布的鄉親,明天都可以來領取。”
那些島民七嘴八舌的詢問燕三娘說的是不是真的,燕三娘說:“你們排着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
那些島民聽了一窩蜂涌過去都去排着薛家僱工身後,武伯那些人吃驚的看着燕三娘,燕三娘對武伯說:“武伯,晚輩準備在長塗島大幹一番,以後長塗島會很缺人的,先給這些島民一些好處,看能不能把他們融入到我們的組織裡面裡來。”
武伯聽了燕三孃的話有些倒懂不懂的,不過既然少夫人說了不管對錯都要聽的,這會兒劉奔、婁三他們加大了發放速度,沒有多久薛家的僱工就領完了,輪到那些島民領取糧布了,當那些島民領到薛家大船上發放的糧布後,排在後面的島民也放心了,碼頭恢復了伴晚的寧靜,那些領到糧布的僱工、島民都匆匆朝自己的家中走去。
燕三娘也在江大人陪同下向給燕三娘安排的下榻走去,路上遇到一羣拖兒帶仔的婦人,提着米扛着布,走得十分的吃力,燕三娘主動走了上去,那些婦孺看着燕三娘這一大羣人嚇得不輕,立刻護住自己的糧食和布匹。
燕三娘看到這些婦孺的反應自己覺得有些尷尬,只好隔得很遠說道:“鄉親們,看着你們拿着東西這麼辛苦,需不需要我們幫你們送一程呢。”
那些婦孺聽了一個個腦殼搖得像貨郎鼓一樣,弄得燕三娘也沒有了幫人的熱情,只好回頭問江大人:“這島上的治安還好嗎。”
江大人回答:“長塗島民風樸素,基本上沒有什麼強奪、偷盜的事情發生,再說在長塗島就這麼大,大家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真要是做了什麼不地道的事,家族也不會輕易放過他的,要是有什麼大的作奸犯科,把人石沉大海也是有的。”
燕三娘見這些婦孺沒有什麼危險就舍了她們離去了,長塗島的屬下給燕三娘安排的是一座漁家小院,只不過這個漁家小院離碼頭有四五里地,在漁家小院向碼頭望去是一覽無餘的,這是一個既安全又舒適的住處,只是海邊吹來的微風有一股淡淡的腥味讓燕三娘有些不舒服。
江大人把燕三娘送到漁家小院門前就告辭離開了,閔伯對燕三娘有些埋怨,認爲還是住到海船上安全些,不過燕三娘認爲自己是來收服長塗島這幫人的,就應該把度量放大點,如果江大人他們真有什麼陰謀詭計,最好讓他們早一點暴露出來,免得將來日防夜防的累人。
漁家小院的客廳蠟燭點得通亮,燕三娘看着滿滿一桌海鮮卻沒有胃口,反而是自己手下六個女兵僕婦吃得帶勁,燕三娘有些不習慣這些腥味很重的食物,只是喝了一小碗清粥,負責伺候燕三孃的幾個島上姨娘進了神色非常緊張。
領頭的黎嫂輕聲問道:“少夫人,是不是這些菜不合你的口味,不如按少夫人的喜好再做一些吧。”
燕三娘看着這些東西實在沒有胃口,可是又不能在下人面前說不好吃,這樣會傷了她們的自尊心,也不利於迅速團結這些女同胞,就對黎嫂說道:“你做的菜很好吃,是我自己有些暈船,等明後天好了再狠狠的吃回來。”
黎嫂和其他姨娘臉上纔有了笑容,燕三娘吩咐手下僕婦給這些姨娘每人打賞五兩銀子,把這些姨娘高興得快暈了過去,一個個跑前跑後有的給燕三娘打洗臉洗腳水,有的給燕三娘趕蚊子,有的去鋪牀疊被點薰香,姨娘們都忙得個腳不停手不住的。
搞得燕三孃的六個僕婦女兵眼睛鼓得嘿大,這不是在搶姐們的生意嗎,可是當着主母燕三娘還不敢口出怨言,只是一個個翹着嘴站在一旁當看客。
燕三娘覺得自己越來越會享受了,身體也越發嬌貴了,口味也越來越刁了,已經習慣別人服侍自己了,以前做捕快在江湖上行走,自己鄙視的一些富家貴族的毛病,自己現在享受起來也是甘之如飴。
燕三娘躺在香馥馥的牀上,想着從明天起自己就要在長塗島上幹一番大事業了,燕三孃的心情很有些激動,相公薛雲交給自己的任務表面上是一個,其實下面接連埋藏了兩個更大的秘密,公開的任務就是訓練水師準備在水路抓捕建文餘孽,順便爲薛家做些商貿生意,想來朝廷應該還能夠接受。
潛伏在下面的秘密就是燕三孃的這支水師是遼東薛家軍薛破虜部最後的退路,在薛破虜最困難的時候,燕三孃的水師幾乎是薛破虜最後的救命稻草,當然還有順便進攻金國後方撈一把的意思。
但是最深的秘密就只要燕三娘一個人知道了,相公薛雲的的終極目標就是要拿下黑水溝對面的臺灣島,進而東進琉球、日本、朝鮮,南下橫掃南洋諸國,建立強大的以薛家爲代表的海上帝國,燕三娘只是奇怪薛雲對中原沒有明確的說法,是不是相公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願意讓中原百姓生靈塗地纔有如此異想天開的海上宏偉藍圖,想着想着燕三娘進入了自己的甜美夢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