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西路軍軍營火把燃起的時候,在遼東西路軍指揮茅元儀的大帳里正在進行着高級軍事會議,這個秘密會議只有茅元儀、喻安性、滿桂、趙率教、薛破虜五人,他們五人的議題就是重新議定在沒有西路遼東軍支援下,對援救朝鮮義州府的具體作戰方案。
指揮茅元儀說道:“諸位,現在袁崇煥的西路軍已經靠不上了,解救義州府見靠我們東路軍了,大家各抒己見談談有什麼好的想法。”
中午的時候喻安性和薛破虜已經跟茅元儀進行了短暫的交流,現在大帳裡面只有滿桂、趙率教還沒有進行溝通,今晚的會議嚴格說起來,是茅元儀、喻安性、薛破虜三人要統一滿桂好趙率教二人的思想。
滿桂說道:“茅先生,伴晚的時候末將抓到了兩個建虜馬甲,經過嚴刑*供,據馬甲交代建虜鑲藍旗濟爾哈朗所部就在我們東北面附近。”
茅元儀說道:“看來建虜鑲藍旗濟爾哈朗所部是準備在雙臺子河附近有所想法,不過我們東路軍全軍過了雙臺子河,僅僅是建虜鑲藍旗一部對我們還夠不成威脅,關鍵是正黃旗、鑲白旗現在在哪裡。”
滿桂說道:“遼東經略府最後確定的位置是,建虜阿濟格的正黃旗應該還在朝鮮義州府,杜度的鑲白旗臨近皮島毛文龍部的鐵山、宣州一帶。”
茅元儀說道:“暗探一來一往頗爲費時,說起來這應該是半個月以前的消息了,現在二貝勒阿敏、阿濟格、杜度三旗人馬具體在哪裡難說,不過學生卻知道去義州府必然是凶多吉少。”
趙率教問道:“茅先生,你的意思是阿敏、阿濟格、杜度三旗人馬在我們去義州府的路上張網以待是嗎。”
茅元儀說道:“建虜本來在義州府就是使的圍魏救趙之計,等着我們遼東軍自投羅網,可是我們遼東軍不去救援義州府,義州府遲早要落在建虜的手裡啊。”
滿桂說道:“這去義州府我們遼東軍會中埋伏,不去義州府救援,義州府失陷我們難逃責任,這實在是爲難人啊。”
趙率教說道:“茅先生,照這樣的說法,我們一過雙臺子河就陷入了絕境,難怪袁崇煥見機躲在雙臺子河對面不肯過來,他是準備隨時開溜啊。”
滿桂說道:“那我們可以和東江毛文龍取得聯繫,如果能夠得到東江鎮的支持,我們東路軍救援義州府的勝算就大一些。”
茅元儀說道:“滿將軍,聯繫毛總兵耗費時日,還不知道聯繫上了毛總兵效果如何,我們現在沒有時間作那些遠水不救近火的事情了,嗯,中卿、破虜你二人怎麼不說話呢,你二人還是說一說嘛。”
喻安性說道:“茅先生,本撫對軍務並不精通,不如讓薛將軍來講一講吧。”
喻安性跟薛破虜商議軍情獲益良多,但是喻安性覺得不能把薛破虜的思想當成自己的說出來,於是推薦薛破虜自己來談那些已經思考很久的計劃了。
薛破虜還沒有來得及推辭,滿桂、趙率教就盯着他,要薛破虜談談薛家軍對這次救援義州府的計劃,茅元儀也一再鼓勵薛破虜知無不言,爲東路軍救援義州府出謀劃策,薛破虜被大家擡在火上烤,薛破虜不得不順應大家的意思說出了一番話來。
薛破虜說道:“茅先生、喻大人、滿總兵、趙總兵,末將跟軍中將領議過義州府的軍情,現在末將把這些內容綜合一下供你們參詳,末將以爲杜度的鑲白旗應該已經不在鐵山、宣州一帶了,至於圍困義州府的正黃旗阿濟格所部也隨時可以撤圍,而皮島毛文龍、朝鮮義州府根本不敢追擊建虜,特別是鑲藍旗主力阿敏的行動非常詭秘,前幾天的鑲藍旗濟爾哈朗進攻右屯可能就是建虜的誘餌。”
茅元儀聽了薛破虜的話頓時來了興趣問道:“破虜,你說鑲藍旗濟爾哈朗進攻右屯可能是建虜的誘餌,這有什麼證據嗎。”
薛破虜說道:“有,右屯保衛戰過後,末將跟手下將領觀看了趙總兵斬獲的建虜首級,不經意之間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些首級雖然沒有漢軍,但是真正的女真建部韃子很少,大多數都是蒙古和其他女真族的首級,使末將不得不懷疑鑲藍旗濟爾哈朗進攻右屯的目的不純。”
趙率教說道:“薛家軍沒想到你觀察得如此細微,其實本兵的部下也說到首級裡沒有幾個真韃子,不過看當時鑲藍旗濟爾哈朗部進攻右屯那個勢頭不像是作假啊。”
薛破虜說道:“趙總兵,鑲藍旗濟爾哈朗進攻右屯的確沒有作假,但是末將懷疑濟爾哈朗是被不知情的手下拖上了必破右屯這架戰車的,濟爾哈朗騎虎難下就準備順勢而爲,還有就是濟爾哈朗棄營顯得非常草率,以建虜對遼東軍多年的心裡優勢,要讓他們不戰而逃,反正末將是不相信的。”
茅元儀說道:“破虜,你說得有道理,如果按你的判斷,那接下來建虜會怎麼對付我們遼東援軍呢。”
薛破虜說道:“這個容易判斷,建虜應該就在我們東路軍去義州府的路上伏擊,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建虜應該可以不太費力氣地把我們吃掉。”
薛破虜的一席話把茅元儀、喻安性、滿桂、趙率教四人說得非常鬱悶,大家一陣分析明白了建虜的意圖,卻不知道怎麼化解這個難題,想想也是,建虜以逸待勞準備了兩個月了,自己這面現在是盲人騎瞎馬闖過去,勝負之數是不言而喻的。
薛破虜見大家都不說話,知道他們陷入了思維盲區了,於是薛破虜不得不開導茅元儀、滿桂、趙率教他們,讓他們擺脫一切行動都按照朝廷或者上級命令行事的呆板思想。
薛破虜說道:“各位上官,我們是不是可以從另一個思路來考慮問題,既然建虜在我們去義州府的路上重重設伏,那我們東路軍可以跳出建虜的包圍圈,在外圍跟建虜打游擊戰,這樣我們東路軍不就立於不敗之地了嗎。”
茅元儀說道:“破虜,救援義州府是朝廷的用兵方略,我們任意改動朝廷和遼東經略府的作戰計劃,將來回到錦州之後,恐怕等着大家的就是錦衣衛的詔獄了。”
薛破虜說道:“袁崇煥還不是改變了行軍路線,那我們也應該可以稍微調整一下進軍路線,沒道理明知道前面有埋伏,還帶着士兵去冒險,將來怎麼去面對那些孤兒寡母嘛。”
茅元儀神情變換不定,良久茅元儀說道:“是學生太執着了,只要能夠狠狠打擊建虜,再大罪責學生都一肩抗了,破虜。你有什麼好的想法。”
薛破虜說道:“茅先生,如果我們能夠調動建虜,相信義州府之圍不解而自解了,建虜的鑲藍旗、正黃旗、鑲白旗主力應該都在雙臺子河東面、南面,而西面監視雙臺子河,那我們就朝北面去。”
茅元儀念道:“去北面,北面。”
滿桂說道:“破虜兄,北面有鑲藍旗濟爾哈朗的隊伍,再過去就是建虜的遼陽和瀋陽了,那裡是建虜八旗重兵把守的地方,去北面危險是不是太大了。”
薛破虜說道:“越危險的地方越有機會,正因爲建虜認爲遼陽、瀋陽有重兵把守,我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據薛家軍的密報建虜八旗主力在大淩河廣寧北面虎視眈眈,企圖切斷我遼東軍西歸的退路,我東路軍就乘虛打遼陽城。”
茅元儀沉吟道:“破虜,你這個計劃太冒險了,如果我們東路軍頓兵於遼陽堅城之下,而遼陽城又不能破,然後建虜四下包圍過來,我東路軍就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薛破虜說道:“茅先生,自薩爾滸戰役之後,我們明軍處處防守,處處都守不住,我們爲什麼不能夠主動進攻呢,這樣我們明軍就可以把戰火引到建虜的土地上去,倒黴吃虧的自然是建虜了,至於遼陽城我薛家軍保證一夜開城,然後大家洗劫一番就離開,這可是大功一件喲。”
薛破虜的話說得茅元儀、喻安性、滿桂、趙率教四人熱血沸騰,如果能夠進遼陽城這可是自建虜崛起之後,是明軍經歷萬曆以來最大的功勳,這樣的功勞怎麼會不讓茅元儀、喻安性、滿桂、趙率教幾人動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