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ngzhi;有些暗淡的屋子裡,逐月瞧着眼前一臉笑意,晶亮的雙眸中熠熠生輝的一對貓眼,微微地失了神。
好像,他曾經見過這雙眼睛似的。
失神只是一瞬,很快的,他恢復了之前的冷靜。
“我問你,你娘是誰?”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讓這個小女孩給自己擋了與八公主成婚一事,他自然要將這個小女孩的底細查個清楚。
“我娘在另一個世界……”
魚魚的聲音有些飄忽,逐月的問話叫她想起了母親,跨越兩個時空,自此後再不得相見,魚魚的心底生出了幾分難過。
這答案叫逐月有些詫異,不過,如此一來倒是省了別的麻煩。
魚魚說的另一個世界,逐月很自然的認爲是陰間。
瞧着她緊蹙的眉,方纔亮亮的一對貓眼珠子裡瑩潤了淚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以後,你就當我的女兒吧,我會照顧你的。”逐月低聲道。
魚魚擡起頭,眨掉眼睛裡沒來得及落下的淚,嘟囔着道:“爹爹,我本來就是你的女兒,你照顧我也是應該的。”
“嗯,”逐月對着回答十分的滿意。
“二公子,家住說,小小姐住的屋子收拾好了。”丫頭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魚魚拽着逐月的脖子一緊。
逐月也有好些事情沒有交代她,並不像這麼快便是讓她走了,便對那丫頭道:“你去那邊等着,等我同小小姐說完了話,自會送她過去。”
“是。”
腳步聲漸遠,很快的便是沒了聲音。
“小丫頭,你就這麼喜歡粘着我。”
見她方纔一臉的緊張,逐月笑着打趣道。
魚魚點了點頭,大大方方的道:“好不容易和爹爹見面了,女兒自然不想同爹爹分開。”
……
皇宮,御書房。
西門焰此刻的神情可以用暴怒來形容了。
錢公公膽戰心驚的跪在地上,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南宮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對此事隱瞞不報!這門婚事,就此作罷,他斷然不會委屈了自己的女兒。不過,南宮家如此駁了皇家的臉面,不出這口惡氣,實難叫人心下嚥。
南宮世家入朝爲官的倒也不少,翌日早朝,朝臣中有人上了強搶民女、打架鬥毆的摺子,指向的都是南宮世家的官員,皇帝震怒,降職的降職,罷黜的罷黜,除了家主南宮司被罰了兩年的俸祿,其他人都損失慘重,一時之間,南宮家在朝威望大不如前。
如此明顯的罷官,叫世人議論紛紛,暗暗猜測其中的關節。
“南宮家富可敵國,乃是北國百年大家,如今怎的被折騰的如此之狠?”
“先前不是給南宮家的二公子南宮月賜婚嗎?我聽人說,這南宮月早育有一女,若是八公主嫁了過去,豈不是要給人當後孃。”
“嘖嘖,這南宮家可真是膽子夠大,欺上瞞下的事情他們也做得出來……”
皇宮,椒房殿。
“母后,南宮家欺人太甚!”西門宜芳咬牙切齒、好似隨時都要跳起來與人拼命。
竇皇后心中也不是滋味,原本好好地一盤棋,就這麼的被打亂了。
不過,皇上處置了南宮家的大批官員,往後在朝堂之上,南宮家的位置便不再那麼重要,想到這一點,竇皇后倒也不是那麼氣悶。
好好地勸了憤怒的西門宜芳,說了下一次定當給她擇個佳婿,聽她嘴裡說着“男人都是騙子”之類的氣話,也不在意,又好說歹說的一頓便是將她給送走了。(
“娘娘,好好地一樁婚事,怎的就在南宮府宣詔書的時候出了岔子。”靜芳開口道。
閉目拂額的竇皇后好似突然間想明白了什麼,眼眸中諱莫如深。
“哼,可惜了她謀劃的一盤好棋。”
滄海閣,溫淑妃冷笑道。
珍珠有些不解。
溫淑妃繼續道:“她如此殫精竭力的爲大皇子謀劃,豈不知,皇上早就對他們起了疑心,這場賜婚,不過是順水推舟,在最後關頭來個釜底抽薪。”
“這是皇上在動作了?”
珍珠大驚。
溫淑妃眯了眯眼睛,“南宮家富可敵國的財富,以及在朝中的勢力,皇上哪裡會如了竇皇后的意,讓大皇子的勢力瘋漲。”賜婚之前,西門焰定是有了計較,這才大張旗鼓的宣佈了八公主與南宮家二公子的婚事,將此弄得天下人盡皆知,好讓下聖旨的時候掀起軒然大波。一國的公主受了侮辱,南宮家掃了皇室的顏面,這正好除去南宮家在朝勢力的最好藉口。
一旦南宮家在朝廷中的勢力消弱,單憑一個撐場面的南宮司,沒有了在其中周旋的其他人,還能守得住這富可敵國的財富。
手到擒來,不過是早晚的事。
“砰——”
椒房殿內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
靜芳跪在地山,驚恐的瞧着怒火中燒的竇皇后。
自從她跟隨在皇后娘娘身邊,還從未見過皇后娘娘如此發怒。
“可笑我還志得意滿,以爲就此可以助我兒青雲直上,誰想到,竟是棋差一招。”
“娘娘……”
竇皇后走到書桌後,隨即,將一封信交給靜芳,“快速將信送到國舅爺府上。”
十萬火急,靜芳沒敢耽誤工夫。
翌日,竇皇后孃家便是傳來了皇后娘娘生母身子不適的消息。
竇皇后心急如焚,旋即便是去了御書房請了聖旨。
“皇后速去速回。”
西門焰頭也不擡。
竇皇后感激連連,從御書房出來,稍稍準備了一番便是回了孃家。
御書房中,一直未擡頭的西門焰忽然擡起了頭來,脣邊掛着一抹冷笑,往後竇皇后這一派也該知道收斂些了。
因爲是以探望生病母親的由頭,竇皇后一回到孃家便是去了母親的房中,待了半個時辰,這纔出了來,卻不去住處休息,反倒直接往書房而去。
書房裡,國舅爺早已經再次等候良久。
“見過皇后娘娘。”
“哥哥,你也猜到了?”竇皇后開口。
國舅爺點了點頭,“樹大招風,這陣子,大皇子太扎眼了。”
竇皇后冷哼,“他廢了大皇子的太子之位,又遲遲不立儲君,難道是要等他死了,好叫他的這些個兒子鬥個你死我活,留個破破爛爛的江山給我兒子!”
“皇后娘娘慎言!”
國舅爺驚恐的道。
竇皇后這是氣急了,當着自己親哥哥的面,纔敢發發牢騷,很快平靜下來道:“哥哥,我都明白的,現在他盯着我兒,哥哥,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是逼着西門焰立太子,還是讓大皇子一派韜光養晦?
早在竇皇后來之前,國舅爺便是與謀臣權衡了利弊,當即便是道:“如今皇上正值壯年,大皇子暫且避其鋒芒,不要太過惹眼纔好。”
如此與富可敵國的南宮家聯姻,爲大皇子增加助力的時機,去堪堪的被西門焰折斷,先下還要大皇子避其鋒芒,竇皇后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可,那人是皇上,只消一句話便能定人生死的北國帝王。
再不甘、再怨恨,竇皇后也只能打碎了銀牙,將所有的苦往肚子裡吞。
“皇后娘娘放心,我已經讓人通知了大皇子,這段日子,皇上可以稍稍放下對大皇子的戒心了。且漠北鎮守邊關的三皇子已經在回京的路上,有他在,也有給大皇子擋刀之人。”
原本還想着在西門離回來的路上給他使絆子,聽了國舅爺這番話,竇皇后便是打消了這番話。
“娘娘,容我提醒娘娘一句,這次娘娘回宮之後,宮中之事只消如往常一般。若是可以,讓溫淑妃、惠妃或是純妃,這三妃之一出頭就更好。”
西門離回京,溫淑妃定然也如現在一般的閒着了。
想着要低溫淑妃一頭,竇皇后心中怎麼想怎麼不樂意。
見她神色,國舅爺心中嘆了口氣,到底是女子,眼光還是淺了些。
“娘娘,還請多想想大皇子。”
竇皇后的心思在溫淑妃和大皇子中間徘徊,沒一會兒便是有了計較。
去去一個妃子,現在讓她蹦躂,等將來大皇子繼了位,還不由着她折騰!
忍一時之氣,得長遠之好,這個道理竇皇后還是明白的。
“哥哥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母親的身子原不是還好好的嗎?怎的我方纔去瞧她,竟是比消瘦了許多?”重要的事情談完,竇皇后問起關於母親的情況。
國舅爺嘆了口氣,自不會告訴她,她所見到的只是假象,等回宮的時候旁人瞧見她臉上憂思,自然會稟報給那人,打消稍許疑慮,只說母親年紀越發的大了,身子也一年不如一年。
果然,竇皇后一聽眉頭便是緊緊的蹙了起來。從書房裡出來之後,便是去了母親那裡陪着,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堪堪在宮門落鎖前回了椒房殿。
宮人將觀察到的稟報西門焰,西門焰面上沒什麼表情,心中卻是對大皇子一派稍稍鬆了口氣。
……
魚魚被安置在南宮府西北角的院子裡,與府中的幾位小姐緊挨着住在一處,不過,都是獨立的院落。
支開屋子裡的丫頭們,魚魚吹了把口哨。
很快的,一身黑衣的圖魯便是出現在屋子裡。
魚魚歡快的跑過去,“今天多謝你了。”要不是他帶着自己翻了南宮府的圍牆,憑自己的小身板,南宮世家那樣的府邸,自己也未必進的來。
圖魯笑了笑,“魚魚姑娘言重了。”顏霜交代過,要好好地護魚魚的周全,一切聽她指揮。未來主母的話,圖魯自然是謹記在心。
“你回去把我現在的情況告訴顏霜姐姐,這一陣子我就住在南宮府了,讓她不要擔心。”
圖魯點了點頭,人也很快的消失不見。
啪嗒啪嗒——
門外傳來有些凌亂的腳步聲,聽着好似有好幾個人,打開門一看,卻是三個身量比她高一個頭的三個小姑娘,皆是一樣的款式,只不過一個的衣裳是粉色,一個的是橘色,還有的一個是綠色。都是鵝蛋的小臉,柳眉星目,標準的世家小姑娘。
魚魚看着三人。
三人也是對着魚魚眨了眨眼睛。
“聽說,你是二叔的女兒。”穿粉衣裳的小女孩道。
魚魚笑了笑,兩個淺淺的梨渦在臉頰旁隱現,她生着一張肉乎乎的包子臉,皮膚白皙,一雙貓眼靈動分明,玉雪可愛的模樣叫三個小姑娘瞧着很是歡喜。
“我還以爲二叔那張木頭臉,生的女兒也是木頭,沒想到妹妹竟然這樣的可愛。(
穿着,便是要拉魚魚的手,以示歡喜和友好。
誰想魚魚卻是一下子躲開,柳眉倒豎的道:“不許你說我爹爹是木頭!”
見她生氣,三個小姑娘都是怔了怔,沒想到她變臉這麼快的,前一秒還在笑,現在卻是一副惱恨的模樣。
見氣氛僵住,穿着橘色衣裳的小女孩笑着打圓場。
“好了好了,以後我們都是自家姐妹,就不要鬥氣了。”
“那你道歉我就原諒你。”魚魚道。
“二叔本來就是木頭臉,你問問府裡頭那個人見他笑過的?我說的又沒錯。”
“你……”
魚魚憤怒的伸出食指,正想和她好好理論理論,視線卻撇到一個身影。
逐月換了件衣裳,玉帶華服成了月白的袍子。
三個小姑娘也是見到了他,當即便是有些害怕起來。
“做什麼這麼生氣?”
逐月走過去,開口道。他的聲音很是醇厚,就似釀造了許久的美酒,散發着誘人的香,整個人都有些醉醉的。
三個小姑娘緊張的瞧着魚魚。
魚魚根本就不打算讓逐月知道這些糟心事,便是搖頭道:“沒什麼,就是我們幾個爲地上有幾隻螞蟻起了爭執。”
逐月“嗯”了一聲,又問了魚魚可是還缺什麼,便是走了。
他一走,三個小姑娘頓時都鬆了口氣,瞧着魚魚的神情也帶着感激。
“方纔我說錯了。”綠衣裳的小姑娘見魚魚如此的維護她,誠心的對魚魚道歉。
魚魚也不知愛計較的人,當即便是表示沒什麼。四個姐妹好好的玩在一處,沒一會兒便是打成了一片。
這廂魚魚心情愉快,那廂的八公主府,顏霜亦是如此。
“圖魯,你繼續在暗處保護魚魚。”
圖魯領命而去。
彩霞渲染了西邊的天空時,西門宜芳來了顏霜的住處。
她一臉喜色,顯然是爲這樁賜婚的告破鬆了口氣。
“宜芳,郡主府已經修繕完畢,我明兒個就走了。”兩人說了會兒話,顏霜開口道。晌午的時候工部派了人到公主府上,將郡主府修繕完畢之事已經稟報了顏霜。
西門宜芳神情很是不捨,“這麼快你就要走了……”
顏霜握住她的手,笑着道:“打擾了這麼久,我也該走了。”
“我又不嫌你麻煩。”西門宜芳咬脣道,“左右你的郡主府與八公主府也只隔了兩條街,我們要是想見面,天天都可以串門的。”
說到這裡,西門宜芳對顏霜的不捨便是淡了些。
“你明天搬到郡主府,要安排的事情定然很多,今兒個我也不纏着你說話了,你早些去休息。”顏霜點了點頭,目送她離開後,便是上了二樓。
自己去了郡主府,用不了幾日,西門離也該回了吧……
翌日,顏霜起了個大早,收拾完畢之後,讓紅兒喊人將她們帶到八公主府的箱子搬上了車,給了打賞,這纔去了西門宜芳那裡向她告辭。
“顏霜,這個你拿着。”
西門宜芳指了指婢女拿着的盒子。
紅兒走過去,將盒子拿在手上。
“多謝了。”顏霜道。
“你我之間還用說什麼謝字?等你安排好了,我就去找你。”
顏霜“嗯”了一聲。
西門宜芳送她上了馬車,這纔回了府裡頭。
馬車上,紅兒與顏霜坐在一輛馬車裡頭。(
顏霜將西門宜芳給的盒子打開,立時便是怔住了。
“呀——”
紅兒驚呼一聲,瞧着自己的主子將盒子裡頭的銀票給拿出來,這些銀票的面值是一千兩,主子統共數了五十張。
五萬兩銀票,八公主對主子當真是不錯的。
入了郡主府,處處都要銀子使,宮裡的賞賜主子有許多,但那都是皇宮之物,做擺件和裝飾,不可隨便的賣了去。
主子在嫁給三皇子前,在郡主府是要住上一段時間的,若是見郡主府像樣的擺設都沒有,且外頭還有皇室的賞賜流了出去,對主子的名聲定然是不好的。
而主子放在三皇子府的陪嫁和嫁妝,那些都是臉面,哪有還沒成親前就動的道理?
八公主真真是給主子想的周到了。
紅兒心中想着,擡頭看看顏霜,主子的眸子裡也是一片感激之色。
過了兩刻鐘,馬車在北門街郡主府前停下。
紅兒扶着顏霜從馬車上下來,銀耳、四喜和蓮子已經是在外頭等候着了,見到顏霜,三個的臉上喜得熱淚盈眶。
“主子……”
銀耳、四喜、蓮子激動地喊道。
顏霜笑了笑,“怎麼一個個和孩子似的?”
聽顏霜如此道,銀耳立刻便是將眸中的淚給憋了回去,笑着道:“主子,裡頭銀耳已經安排好了,主子快進去歇着吧。”
四喜和蓮子跟着點了點頭。
顏霜“嗯”了一聲,便是上了臺階,走向在這裡站了許久的郝果子。
郝果子上前,恭敬的對她行禮,“見過郡主。”
顏霜笑了笑,“這段時間勞煩郝管家的照拂了。”
“郡主言重了,這都是屬下分內之事。”
顏霜將他的幫扶記在心裡頭,只等事情安排好了再讓銀耳給他賞賜。
“聖旨到——”
尖細的聲音傳來。
顏霜轉身,錢公公手執明黃的聖旨往這邊走過來。
顏霜等人跪在地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周郡主於簪花盛會有功,心思巧妙,蕙心蘭質,今日入郡主府,特賞賜黃金千兩、玉珊瑚一個、翡翠杯一對、凌煙紗十匹、珍珠瑪瑙各十串,欽此。”
“謝皇上賞賜。”
顏霜說的歡喜,想不到西門焰竟然還有打賞。
“恭喜郡主入住郡主府,”錢公公將聖旨交給顏霜。
顏霜給了紅兒一個眼神,紅兒會意,立刻從盒子裡掏出一百兩銀票給錢公公。
錢公公收了銀子,眼睛笑得眯成了縫,“郡主還有要事在身,奴才就不打擾了。”
“錢公公請——”
別的賞賜都是其次,這黃金千兩可是實打實的,顏霜現在缺的就是銀子使。
銀耳等人吩咐幾個小廝將東西一一搬到府裡頭。
郡主府的規格自然是比不得公主府,可佔地面積也是不小,三座獨立的院子各立於東西南三個方位,院子與院子之間有休憩的水榭,府內遍植花木。
顏霜的臥室安置在東邊的院子,五間屋子連成一排,後頭是丫頭住的抱廈,院子周圍用圍牆圍了起來,空餘的地方種着花草。
這五間屋子,只用四扇大屏風給隔斷,最大的一間是顏霜的臥房,緊挨着臥房的是浴室,然後是用餐的花廳,待客的正堂,以及一間書房。
賞賜都放在西邊的院子,至於南邊的院子則空着。
不多時便是到了中午,銀耳吩咐着廚房做了顏霜愛吃的菜。
顏霜嚐了一口,很是喜歡。
“把府裡的廚娘叫來。”
不多時,四喜便是領着一個二十五六左右的婦人進到了花廳。婦人生的慈眉善目,行動磊落,並沒有一股沒見過世面的小家子氣。
“見過郡主。”
“你這菜做的很好,我很喜歡。”這手藝,堪當酒樓的大掌櫃了。
“多謝郡主讚賞。”
“你以前是在哪裡當差?”顏霜心念一動,問道。
廚娘笑了笑,“小的以前是在三皇子府當的差。”
“主子,廚娘是郝管家帶到郡主府裡來的。”銀耳開口道。
這個郝果子行事穩重,心思也是透亮。
顏霜當即便是笑了,對四喜道:“把我屋裡頭的翡翠簪子拿過來。”
四喜很快的拿了一支簪子出來。
“這是給你的。”
“多謝郡主賞賜。”廚娘倒也不推辭,大大方方的接了。見顏霜沒有別的事,便知趣的退了下去。
……
“聽說,住在八公主府裡的那位可是搬了出來。”
忠勤伯府的後花園裡,幾個年輕的姑娘家絞着帕子說悄悄話。
“當真?”一個女子高聲道。
“今早從八公主府出來,帶了不少的東西,到了郡主府,還得了皇上的賞賜。”
一個女子酸溜溜的道。
“哼,她可算是出來了。早先一步她在宮裡頭,後來又住到了八公主府,現在到了郡主府,這筆賬可得好好的算算了。”
……
顏霜從榻上醒來,瞧着周圍的佈置還有些迷糊。
半響才反應過來,她已經搬到了郡主府,早已不是在八公主府裡。
銀耳見到她醒來,立刻便是對着門外道:“都進來吧。”
四喜、蓮子和紅兒捧着臉盆、盂盆和香胰子進了屋裡頭。
幾人伺候了顏霜打扮,花廳裡的早飯已經佈置好了。
飯罷,殺手一進來稟報。
“主子,忠勤伯府的小姐在外頭求見。”
因現在郡主府裡沒有護衛,顏霜便是讓殺手一二三四喬裝打扮了一番,化作了郡主府裡的護衛。
顏霜沉靜了一番,“讓她進來吧。”
稍作了片刻,顏霜便是去了待客的正堂。
忠勤伯府的小姐已經在那裡站着了。
“見過郡主。”
即便對顏霜心中有氣,可她是郡主,這表面上的禮數也是要盡的,免得被人跳到了錯處,對她的名聲就不好了。
“周姑娘請坐。”來的路上,她自是從四喜那裡打聽了這忠勤伯府的小姐,周佩蘭,知曉她是個性子急躁的,忍不住皺了皺眉,別是來生什麼事的纔好。
周佩蘭也不客氣,當即便是落了座。
“郡主,我心中一直埋着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顏霜笑了笑,“周姑娘有話請直說。”
“我聽說當初三皇子在大周求娶郡主的時候,曾經說過這一生只娶郡主一人爲妻。”
“是有這麼回事。”顏霜拿了盞茶,來回掃了幾下茶蓋,抿脣喝了幾口。
周佩蘭絞着帕子的手緊了幾分。
她這是什麼態度,炫耀?我呸!
心中動了氣,周佩蘭便也不維持假裝的笑容,揚着下巴道:“郡主也是詩書禮儀之家出身,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便是尋常之事,郡主如此未免太霸道了!且三皇子乃是皇室中人,皇室更是看重香火傳承,多子多福,假若郡主身子不利爽,這豈不是要叫三皇子膝下無子,這可謂是大大的不孝啊。”
顏霜沒想到她一個急躁的女子,竟然也能說出這麼多看似頭頭是道的道理來,對她另眼相看了幾分。
“所以呢……”
周佩蘭自以爲說動了她的心絃,興致更高,“自古以來女子的賢德便是最重要的,若是郡主因爲三皇子子息不多,被冠上一個不賢德的名聲,只怕是會被人私底下笑話。我與郡主一見如故,忍不住想提醒郡主幾句,男子多愛才得貌美之人,眼下三皇子因爲郡主年輕貌美許下了如此誓言,將來郡主容顏老去,且三皇子身邊又沒個貼心的人,只怕是會對郡主你心生埋汰。郡主的親眷皆是遠在大周,到那個時候,郡主的苦誰能知道,又有誰能來爲郡主撐腰?”
周佩蘭見顏霜不說話,再接再厲的道:“依我之間,郡主與其等將來容顏衰老被三皇子埋汰了去,倒不如現在就替三皇子無色新的姐妹。男人嘛,嘴上不說,可心底上都是想着齊人之福的。郡主如此,定然會叫三皇子更加的敬重郡主,即便將來容顏衰老,也會有郡主的立足之地。”
“周姑娘的話……都說完了。”
前一句還叫周佩蘭心中得意,誰想顏霜竟是話鋒一轉。
“郡主……”
她還想說什麼,可顏霜卻不想再聽她說話。
“周姑娘,你這話應當是對三皇子自己說去。”
“郡主這是什麼意思?”
“只要周姑娘能說動三皇子改變主意,我自然也是不反對的,唉,說起來,三皇子當初的那個誓言也是把我嚇了一跳……”
她這苦惱的語氣,卻是叫周佩蘭更加的生氣,積壓的怒火再也是仍不住。
“你算個什麼東西,一介廢后,不過是殘花敗柳的身子,也配三皇子這輩子只守着你一個人過,下賤!”
顏霜面色一冷,正要發作,卻見銳利的刀鋒抵住了周佩蘭的脖子。
一人,面如寒霜!
“三……三皇子?”
周佩蘭心中大駭,不是說三皇子最快也要兩天之後才能到上京嗎?怎的卻是在她發作的時候過來?
“你說什麼?”
西門離眉若冰霜,眼若刀子。
周佩蘭有些腿軟,三皇子固然是芝蘭玉樹的人物,可他的手段也是厲害的緊,萬一惹惱了他,她這條小命可是交待在這裡了。
當即便是狡辯道:“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說……”
“可是我已經聽見了,任何侮辱我妻子的人,死!”西門離猛然擡起手,擋住顏霜的眼睛。
脖子一熱,周佩蘭便是倒在了地上,雙眼瞪得大大的。
“西門離……”
他一回來便是爲自己殺了人,彈劾的摺子定然會飛如雪片,他的志向、他的野心,他都不管了嗎?
“走,我們去別處說話。”
院子裡,楓樹葉紅的妖嬈。
西門離目光灼灼的瞧着顏霜,“讓你受委屈了。”
顏霜搖了搖頭,“她是忠勤伯府的小姐,眼下,你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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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爲自己擔憂的眼眸,西門離長臂一攬,已是將她摟在了懷裡。
敢算計他的人,純粹是找死。忠勤伯府,好,好得很……
忠勤伯府這會兒已是亂了,好好的一個小姐,卻是找了許久都不曾見。
沒過一會兒,下人說是找到了小姐。
忠勤伯府衆人欣喜,卻不想,瞧見的會是周佩蘭的屍首。
忠勤伯夫人哭斷了腸,忠勤伯亦是怒火中燒。
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敢殺了伯府嫡出的小姐。
周佩蘭不只是忠勤伯府的嫡出小姐,而且還是唯一的嫡出,忠勤伯夫人前頭一連生了四個兒子,早就盼着女兒,周佩蘭出身之後,只是嬌寵的沒了邊,又有四個哥哥護着她,便是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驕縱性子,脾氣也是不好,急了便是要發作,活脫脫一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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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少了兩千字,明兒個爭取補上吧~ 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