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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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一片天,叫人的心都跟着壓抑起來。

南宮世家二公子的院子裡,所有人都提心吊膽,怯怯的看着緊閉的房‘門’。

二公子發火了!

巨大的聲響從屋子裡傳來,院子裡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抖了抖。

逐月的貼身小廝粗粗的眉‘毛’皺成了一團,他是不是該進去看看,好好地安慰安慰二公子。

小廝糾結着從院子中央邁上臺階,站在緊閉的房‘門’外,剛閉上眼睛擡起頭,屋子裡就傳來了冷肅的男聲。

“滾!”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是叫小廝差點兒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立刻,院子裡的下人做成了四處逃竄的鳥獸狀,紛紛遠離風暴中心。逐月的貼身小廝卻是不敢離得太遠,踉蹌着身子從臺階上爬起來後,退回院子中間默默地站着。

“該死的!”

屋子裡的逐月咬牙切齒的咒罵道,不知道說的是逃家的魚魚,還是說的他自己。

自己怎麼就不假思索的將那些衝動的話說了出來!

逐月懊惱的垂着腦袋,俊雅的臉擰成了苦瓜。

魚魚離開前氣惱而傷心的神情在他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叫他的心也跟着一遍一遍的糾結起來。

他大罵自己一句:對着一個小‘女’孩,他怎麼能生出那樣的心思,真是禽獸不如!

可越是罵,越是惱,心中的異狀卻是無法排解。

逐月起身,擰着自己的佩劍銀鉤走出房間。

又是一陣“砰”的巨響,小廝的身子再一次怔了怔,他猛然擡起頭,瞧見逐月右手中擰着的長劍,才邁出去的左‘腿’飛快的頓住,心臟從身體裡飛出來,卡在了嗓子眼裡,隨時都有要他命的可能。

二公子這是要做什麼?

小廝驚駭。

眼前一‘花’,壓迫的氣息消失,

小廝眨了眨眼睛,眼前卻是空無一物。

難道方纔是自己的錯覺?

小廝皺眉思索。

吱呀吱呀

打開的房‘門’被風吹得咯吱咯吱的響。

不對,那不是幻覺,方纔他是真的瞧見二公子拿着一把劍出來了!

這可不得了……

回想着逐月方纔兇狠的神情,小廝倉惶的朝着家主南宮司的院子裡跑去。

“什麼事如此的慌慌張張?”

管家不悅的瞧着跑過來的小廝道。

“管家,不好了,不好了,二公子他方纔拿着一把劍從屋子裡衝出來了!”

什麼?

“那二公子現在人在哪裡?”

小廝搖了搖頭,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管家也是驚訝的厲害,立刻進到書房內將此事稟報南宮司。

“家主,伺候二公子的小廝方纔過來說,二公子拿着一把劍從院子裡衝了出去,此刻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南宮司手上的‘毛’筆重重的扔在地上,猛然從書桌後面跑出來。

“趕緊讓府裡所有的人去找他!”

背對着管家丟下一句話,南宮司匆匆忙忙的往外面走去。

逐月是江湖人,素來是我行我素了慣的,快意恩仇更是常有的事,不像京城的世家貴公子,一言一行都受到規矩的束縛。

南宮司心中極是擔憂,怕逐月會惹上什麼大麻煩。

他是自己唯一的兄弟,亦是已經過世的爹孃纏綿病榻依舊掛在嘴邊的人,自己好不容易將他找到,並且他也願意回來南宮府,自己決不能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即便是傾盡南宮家富可敵國的財力,也要保他安然無憂!

這天,暗暗觀察着南宮世家的人都是感覺到了南宮世家非同尋常的‘騷’動。

似是,出了什麼大事?

暗衛們派出一人,各自回去向自家主子稟報。

椒房殿。

“什麼事?”

感覺到有人進來,竇皇后迅速的睜開眼睛,眼眸中一片‘精’光。

一個黑衣人跪在地上,“主子,南宮家今日非比尋常,似是出了什麼大事,向來沉着冷靜的家主南宮司亦是失了分寸,略顯慌‘亂’。”

竇皇后眉頭輕蹙,慢慢的從椅子上走下來,沉‘吟’道:“難道是南宮家的金礦出了岔子?”

“屬下等人尚不清楚。”

竇皇后旋即轉過身來,曳地的華麗鳳袍在空氣裡旋轉着好看的弧度。

“給本宮緊緊的盯着南宮家,一旦查明是何事,立刻來報!”

“是。”

黑衣人應聲,眨眼間便是消失在椒房殿中。

竇皇后走到窗臺邊上,眼睛注視着起伏連綿的殿宇,視線放開,跑出整個皇宮,緊緊的盯着某處官宅。

那裡,便是南宮世家的宅邸。

早年,南宮世家的先祖以金礦發家,後延伸至酒樓、茶室、煙‘花’之所及大大小小的商鋪,遍佈全國。再到後來,南宮世家世代依次有賢才通過科舉考試入朝爲官,其家主底蘊便是更近了一步,到現在,誰說起南宮世家,再也不能如當初一般的用“不過是充滿銅臭味的商人爾爾”來形容他們。然而誰都不會忘記,比起南宮世家輩出的人才,南宮世家更爲重要的便是富可敵國的財富。

若是南宮家倒了,當朝的大臣哪個能從西‘門’焰手中拿到南宮世家的金礦開採權,其身後代表的勢力便可擁有取之不盡的財富。

而財富,就意味着兵、馬、良將、人才,到那時候,江山易主,不過是手到擒來之事。

想着是十分簡單的一件事情,可竇皇后知道,西‘門’焰絕對不會輕易的將南宮家的金礦開採權‘交’出去。

即便上次打擊了南宮世家在朝堂的勢力,西‘門’焰也並沒有要立刻搬到南宮世家,將其祖上的金礦開採權收歸皇家。他考慮的,便是開採權迴歸之後幾大勢力的野心勃勃。時局動‘蕩’,朝綱不穩,這不是任何在位的皇帝都想要看到的局面。

是以,西‘門’焰對南宮世家,竇皇后可以大膽的猜想,是一

種保護的心態。

滄海閣,溫淑妃的住處。

“娘娘,暗影來報,南宮世家今日發生了大事!”

珍珠一臉的驚慌。

端着茶的溫淑妃卻是一臉平靜,拿着茶蓋來回輕輕地掃了掃茶杯中起伏的茶漬。

“娘娘……您一點都不擔心嗎?”

珍珠不安的問道。

溫淑妃仰頭喝了口茶,將茶杯放在桌上,珍珠立刻遞了張帕子給她,待她將‘脣’邊的水漬拭擦乾淨之後,機靈的將其接過來。

“自然有人會比我們還要擔心。”溫淑妃笑了笑,站起身,撫‘弄’房中盛開的牡丹,原本這個世界牡丹應當是謝了的,然而,她讓人‘弄’了些炭火還有保溫的暖‘玉’過來,將牡丹養在室內,‘精’心‘侍’‘弄’,便是有了現在牡丹‘花’開的景象。

比溫淑妃還要擔心的人是誰,珍珠自然是猜不到的,不過,主子不說,她也不會多問。當宮‘女’的,即便是‘女’子的心腹,也要恪守本分,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該閉着嘴巴。

“對了,儲秀宮的那位現在怎麼樣了?”

珍珠收斂心神,溫淑妃說的是儲秀宮來了有一月有餘的新進宮‘女’,原名叫素素,娘娘不喜歡,便替她改了名叫無念。

珍珠覺得很是奇怪,爲什麼娘娘會如此的對一個新進宮的宮‘女’上心,不過主子問起,她還是得老老實實原原本本的的話。

“娘娘,那個叫無念的宮‘女’,於三日前被皇上臨幸,此刻已經封做了美人,賜無憂殿。”

咔嚓

一朵開得正‘豔’麗的牡丹被攔腰折斷,無力地垂落在地上,‘花’瓣還是‘豔’麗的顏‘色’,可是脫離了‘花’枝,用不了多久便是枯萎死去。

珍珠大駭,這可是娘娘好不容易纔培育出來的唯一開了‘花’的一朵牡丹!

“娘娘恕罪!”

珍珠啪的用力跪在地上,哆嗦着嘴‘脣’道。

溫淑妃良久無聲,很是叫珍珠心頭不安的厲害。

良久,滄海閣內發出一陣輕笑之聲。

溫淑妃在笑,可是珍珠卻入墜

冰窖。

娘娘的眼睛裡,分明是刀子一般的冰雪寒霜!

“果然,我的感覺應驗了。”溫淑妃紅‘脣’輕啓,如蘭的清香在屋子裡蔓延,“珍珠,把這盆子‘花’認出去,本宮瞧着礙眼,有的人,也該一樣清理出去了”

“是,娘娘。”

珍珠慌忙的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腿’上的痠麻,抱着那盆被折斷的牡丹往外走。

屋內,溫淑妃眼眸中是濃濃的恨意和殺意。

你都死了這麼多年,他還是沒有忘記你。

你活着,我爭不過你;你死了,我還是爭不過你,這個我可以不計較,誰讓你……

然而,那個人我卻是不會放過她!

皇宮,御書房。

西‘門’焰眼眸微沉,令人捉‘摸’不定的神情叫跪在地上的暗衛心中突突的跳着。

“先不要輕舉妄動,讓所有暗衛都準備妥當。”

暗衛接過西‘門’焰人過來的一個令牌,拱手,一溜煙的消失的沒了蹤影。

南宮家最不好出什麼岔子,若是非不得以,那就別怪他……

上位者生殺予奪的霸氣流瀉出來,西‘門’焰一臉的冷酷無情。

宮外,南宮世家府邸。

忙翻了的下人,在聽到有一個丫鬟過來稟報說,二公子在落秋湖後頭的樹林裡練劍,衆人這才鬆了口氣。

彼時,不光是南宮府內所有的家丁都在尋找,府外,南宮家世代暗影很是傾巢而動。

“家主”

接到線報,一個暗影將紙條‘交’給南宮司。

南宮司接過,展開,緊皺的眉頭終於是舒展開來,“傳令下去,所有人都撤回原處。”

“二公子找到了?”

暗影同樣驚喜。

南宮司點了點頭,抓緊繮繩,扭身策馬而去,道上捲起濃濃的煙塵。

知道二公子在落秋湖後的樹林,府中所有人都飛快的趕了過去,然而,卻是沒有膽敢從落秋湖細緻的白‘玉’石橋上

走過去。

只因爲……

湖後的樹林變成了平地,幾百年飽經風霜雨雪的梧桐,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有的甚至壓過了整個巨大的落秋湖,在湖上打起了一條樹橋。

樹葉漫天轉動,一個白‘色’的身影在其中飛躍跳動,劍光寒徹,即便隔了一個落秋湖,卻還是叫在場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一炷香過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

緊接着,南宮家的家主終於回了來。

“你們怎麼不將二公子攔下?”

南宮司劈頭蓋臉的便是一陣罵。

幾百年的樹林化作了平地,逐月卻還是拿着劍不停的舞動,怎麼能不叫南宮司擔心。同爲習武之人,他自然能夠感覺到逐月此刻紊‘亂’的呼吸和周身翻涌的劍氣,這是要走火入魔的前兆,

如此,南宮司就更加大意不得了,立即叫住走上了白‘玉’石橋的家丁。逐月所習的是重華獨創的內家功夫,走火入魔之時只能靠自身跳轉氣血,若是旁人橫加阻隔,只會叫他走火入魔的更快,最後經脈盡斷,七竅流血而亡。

“站住!” щщщ¸ тт kān¸ C○

家丁心中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們不懂的武功,可身子的本能告訴他們,過去,會有危險。

聽到家主命令,家丁很快的回到原地。

南宮司擔憂的看着對面的逐月,拳頭捏的緊緊的,爆出的青筋十分駭人。

“該死的,怎麼還不停下!”

南宮司忍不住罵道。

逐月周身的氣息越來越‘亂’了。

“家主,二公子平日裡常把小小姐掛在嘴巴,若是把小小姐找來,說不定小小姐能讓二公子停下。”

伺候魚魚的丫頭怯懦的開口道,她努力地壓下心中的緊張和害怕,顫抖着嗓音,終於是將一句話完成的說了出來。

這還是,她第一次與家主說話!

南宮司立刻吩咐下去,“快將小小姐請過來!”

“家主,小小姐他昨日與二公子吵了架,後來我們誰也沒有看到小小

姐……”

“‘混’賬!”

南宮司大怒。

所有人立刻跪在地上,一聲膽寒。

作爲家主,南宮司是有對他們生殺予奪的權利,若是惹惱了家主,只怕……

南宮司也知道,此刻對着衆人發火也是無濟於事。

“姐夫,姐姐,原來你們都在這兒,發生什麼事了?”

公孫夫人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她身邊跟着五歲的兒子公孫儀。

“見過姨父姨母。”

公孫儀恭敬的行禮,視線撇到落秋湖對岸,發現駭人的場景,吃驚的道:“怎麼,怎麼邊平了?誰膽敢闖到南宮家來,將南宮家幾百年的樹全給砍光了。”

公孫儀很是氣惱。

這不光是蔑視南宮府,更是破壞了他的心頭第二好。在遇到魚魚之前,孃親每次帶她來南宮家,他最喜歡的來的地方就是落秋湖後面的樹林。

“表少爺,是二公子。”

小姨父?

公孫儀更是吃驚了。

清瘦的似竹子一般的小姨父,竟然有如此武功,公孫儀閃閃發亮,他要跟着小姨父學習武功,以後好保護他的小妻子,給她安全感。

“所有人聽着,立刻將小小姐給我找回來。”

一句話,將公孫儀的心神勾住。

找魚魚?莫非是魚魚不見了!

公孫儀大駭,跟在家丁的身後跑。

公孫夫人眼明手快,立刻將他給拉住,“你要上哪兒去?”

“魚魚不見了,我要去找她。”

孃親是個嬌嫩的人物,若是被自己‘弄’傷了,自己會心疼,爹爹也會把他揍個半死,公孫儀只好任由公孫夫人抓着他,如此解釋道。

“胡鬧!”

公孫夫人臉‘色’大變。

“眼下這裡忙得不可開‘交’,你不要給姨父姨母添‘亂’,乖乖的待在孃親這裡。”

“不行,孃親,魚魚是我的

媳‘婦’,她不見了,我要把她找回來!”

公孫儀眼睛紅紅的,嗓音裡帶着一陣哭腔。

“聽話,姨夫手底下的人都很能幹,一定會把她給找回來了……”

公孫夫人安慰着他,抱着他的手也手的很緊很緊。

巨大的聲響從落秋湖對面傳來。

南宮司、其妻、公孫夫人、公孫儀,四人皆是瞪大了眼睛,驚駭的瞧着對面的那個人。

數不清的樹葉同時落地,站立着的逐月右手執劍,束髮的頭冠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長長的墨發四散開來。他的臉上是一片憤怒之‘色’,直直的瞪視着落秋湖對岸的公孫儀,惡狠狠地道:“我不會把魚魚嫁給你的,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說完,“砰”的一聲便是仰後倒去,重重的跌在地上,被飄落下的層層樹葉嚴嚴實實的蓋住。

“阿月!”

南宮司驚呼,用輕功從落秋湖飛過,扒開遮蓋住他的樹葉子,抓住他的手,焦急的診脈。

“怎麼了?”

南宮家的主母林氏從白‘玉’石橋上走了過來,見南宮司一臉驚駭倉惶之‘色’,擔憂的問道。

“你在這裡守着他,不要動他半分,我去一趟霧山。”

逐月脈象時快時慢,無法捕捉,乃是大凶之象,他必須去一趟霧山,將逐月的師父醫度雙絕的重華給請下山來。

落秋湖對岸,公孫儀神情呆呆的,無論公孫夫人如何叫他都沒有迴應。

公孫儀腦子裡一直回放着逐月倒下去那時說過的話,“我不會把‘女’兒嫁給你,我不會把‘女’兒嫁給你,我不會把‘女’兒嫁給你……”

一遍一遍,連綿不絕。

公孫儀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終於是叫快要落淚的公孫夫人將緊張而擔憂的心放了下來。

以後的很多很多年,公孫儀見了逐月都十分的氣憤。他哪一點得罪了未來的岳父,又有哪一點惹他不快了,憑什麼不許把‘女’兒嫁給他?直到某一天,當他無意中瞧見已經是年過三十二的逐月偷偷地親‘吻’着庭院中,處於香甜睡夢裡的魚魚側臉,終於才幡然醒悟。

……

南宮府的異動引得上京百姓人人稱奇,紛紛猜測,這南宮府究竟是出了什麼事,先是一撥人出去了,然後於是一撥人出去了……

“街上怎麼鬧哄哄的?”

郡主府處於北‘門’街,乃是繁華之地,百姓議論之聲在院子裡聽得相當清楚。

聽到顏霜問話,四喜很快的去了‘門’外,打聽清楚情況後,便迅速地回來稟報。

“主子,是南宮世家出了大事,聽人說,先是南宮二公子不見了,然後又是尋找南宮家的小小姐。”

小凳子被絆倒在地,魚魚緊張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顏霜,我要回去。”魚魚不假思索的道,旋即,卻是沉默下來。

她有些痛恨自己。

明明是恨着他的,可今天聽到他不見的消息,這不受控制的擔憂和害怕又是怎麼回事?

“魚魚,南宮家出了大事,你快回去吧,若是逐月他……”

顏霜知道她在猶豫什麼,看出她的掙扎之後,開口安慰道。

可不等她說完,魚魚卻是一陣風似的跑到了‘門’邊。

“圖魯,好好保護他。”

顏霜開口道。

“是,”沒有人現身,有的只是一個堅定地迴音。

……

魚魚才從郡主府裡跑出來沒一會兒,南宮家的下人便是圍了上來。

“小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二公子出事了,家主讓我們趕快帶你回去……”

紫蘭焦急的道。

她應當是跑了很久,說話都帶着喘,兩頰爬滿了紅暈。

魚魚點了點頭,跟着紫蘭一道往南宮府裡跑。只可惜她‘腿’短腳短的,跑了一會兒便是有些難以跟上紫蘭的節奏,幸好這時候南宮府的管家就在前面,紫蘭張口喊了一句,管家便是轉過身來,將魚魚小小的身影看在眼底,喜上眉梢。

“小小姐走不動路了。”

紫蘭道。

管家二話沒說,抱起魚魚便是往前面跑。她現在只是個四歲的小‘女’孩,管家抱她也沒什麼不妥當的,若是她年紀再大一些,只怕就要被人說三道四指指點點。

三人很快的進到南宮府內。

這一道上,管家將逐月的情況簡單的同魚魚說了一遍,她心中有了瞭解,可親眼見到面無血‘色’的逐月時,任不免大驚失‘色’。

“別碰他”

大伯母冷冷的聲音傳來,嚇得魚魚縮回朝着逐月伸出去的手,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就似一個在黑‘色’的風雨裡‘迷’了路的孩子。

公孫儀走到她身旁,小聲的安慰她道:“姨父去請大夫了,等大夫來了,幫小姨父看了病,開些‘藥’吃了就會沒事的。”

魚魚哽咽着,用一雙霧‘蒙’‘蒙’的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逐月,一句話也是不說。

“唔……”

輕微的悶哼聲傳來。

魚魚瞪大眼睛,驚喜的看着費勁的睜開眼睛的逐月。

對上魚魚滿是淚痕的小臉,逐月怔了怔。

這是夢?

可爲什麼在夢裡,她離他也是這般的遠?

果然,自己不假思索的那些氣話,即便是夢裡的她,也是生着自己的氣。

“……過來……”

逐月張了張嘴,半響才發出聲音,整個人已是氣喘吁吁地。

魚魚睜大了眼睛,一步步的靠近他,最後在離他只有一個手指的距離停住。

逐月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腦子裡一陣暈眩,待暈眩的白光消失之後,魚魚發現自己躺在了逐月的懷裡,他的手緊緊的箍着她的腰,令他動彈不得。

“二弟,你……”

林氏吃驚的道。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逐月竟然還有力氣動,把魚魚給抱進他的懷裡。可是相公說了,他絕對是不能動的,可是眼下……

這到底該如何是好!

林氏心中發了愁,以着南宮司對逐月的緊張程度,若是逐月因

此而落下了病根,無法治癒,她,難辭其咎。

發現魚魚想要起身,林氏立刻道:“你別動了,別再碰他了,他的傷很重。”

聞言,魚魚僵直了身體。

她是怕壓着他了,纔會想要離開的……

“以後,乖乖的留在我身邊,再也不要離開了。”

逐月湊近魚魚的耳朵旁,用着只有她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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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魚眼睛呆呆的定在一處,不敢看向逐月,也不敢求證這句話的意思。

這句聽起來好似情話一般的字眼,叫她的心忍不住從身體裡飛了出來。

是她想的那樣嗎?

可他的態度轉變的這樣突然,她卻是有些不敢相的。

“對不起,我不該同你說那些氣話。”

他的聲音脆弱的好似隨時都會消失一般,痛苦的悶哼叫魚魚的心也跟着揪疼起來。

“爹爹,你不要說話了……”

她開口,軟軟懦懦的嗓音裡,帶着哭泣的請求。

“不要叫我爹爹。”

逐月看着她的臉,一字一字的道,如果魚魚將視線垂下,直視他的眼睛,一定會發現墨‘色’的雙眸中滿布着的濃濃的情誼。

這一刻,逐月不想再逃避,也不想再否認,即便被人知道了,說他是變態也好,說他是禽獸也罷。

他原原本本真真切切的體會着,感受着,心痛着,也愉快着。折磨着他的是她的憤怒,她的眼淚,她不經意間的哀傷。讓他甜蜜的是她的甜笑,她惡作劇時的竊喜,她什麼也不說的就站在她的面前。

知曉自己對她不同尋常的感情時,他嗤笑過,他苦惱過,他抗拒過,他也痛苦過。就像是風暴一般,他逃不開,也躲不掉。

既然如此,那就正對自己的心吧。

喜歡了就是喜歡了。

她不是隻有四歲的小‘女’孩,也不是嘴裡含着她爹爹的小姑娘,她只是,他心中的那個‘女’子。

她的年紀還很小,他們相差了十六年,他會等她,等她慢慢的

長大,等她成爲叫自己越來越無法挪開視線的姑娘,等她足以成爲他妻子,成爲他孩子母親的那一天。

“徒兒,徒兒……”

老者的慌張的聲音從天上傳來,打斷逐月心中的綺麗遐想,也打斷魚魚快的不能再快的心跳。她仰頭看着天,天空中正在下落的老者叫她忍不住張大嘴巴。

眼見着老者離地越來越近,她不忍再看,將眼睛緊緊地閉上。

耳朵裡果真傳來了慘痛的聲音。

“師父……你的輕功本來就不好……這下吃虧了吧……”

逐月一字一字的道,臉上一片竊笑,眉頭卻是緊緊地皺了起來,有冷汗不斷的滲出。

“臭小子,”老者躺了會兒,忍着痛從地上爬起來,“要不是你,我能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

“老先生,你快救救我爹爹。”

魚魚急道。

“那也要你從他身上下去,我才方便一些。”

重華擠眉‘弄’眼的對着逐月,話卻是說給魚魚聽的。

魚魚起身,腰部卻還是被逐月給抱着。

“爹爹……治傷要緊。”

“那你以後要乖乖的待在我身邊。”

“嗯。”

“你發誓!”

魚魚舉起手,“我發誓。”

逐月這才放了心,鬆開手,讓她起身。

這時候,南宮司也回來了這裡,見到老者,重重的鬆了口氣。

“老爺,”林氏驚喜的喊道。

南宮司“嗯”了一聲,視線緊緊地放在替逐月診脈的重華身上。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的過去了,這個時間內,重華對逐月進行了望聞問切,最後又診了一次脈,這纔將他的手給放下來。

從袖子裡掏出一條包着一排銀針的布,給逐月身上各處‘穴’道施針。

“行了,你照着我以前‘交’給你的心法口訣運行兩個周天。”最後一根銀針紮在逐月

身上後,重華氣喘吁吁地道。

魚魚看的有些糊塗。

她瞧着老者只是很普通的施針,並不用費多大的勁,怎麼的卻是一副大汗淋漓的景象。

作爲武功的外行人,魚魚當然是看不明白,可南宮司卻是瞧得清清楚楚。

重華不只是簡單的施針而已,每一次在逐月的‘穴’道上施針,重華都會加之以內力的催動,好讓逐月體內紊‘亂’的氣息平復下來。

逐月渾身沒有什麼力氣,南宮司幫着他坐起身。

照着重華昔日所教的,逐月將心法口訣運行了兩個周天,心頭果真是舒服了許多,身子也漸漸地恢復了力氣。

“多謝師父。”

南宮司亦是一臉喜‘色’的對重華道:“多謝前輩。”

重華一臉的不以爲意,從懷裡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朝着逐月的臉上丟過去,逐月伸手一抓,小瓷瓶便是安安靜靜的躺在了他的手心裡。

“每日照着方纔的心法口訣運行兩個小週天,配上我這每日一粒的‘藥’,不處十日,你就會像以前一般的生龍活虎。”重華轉頭看向南宮司,“你快幫我準備一輛馬車。”

“前輩要走?”

南宮司皺了皺眉,“前輩救了舍弟,且是舍弟的恩師,容晚輩表示謝意,還請前輩在府裡多住些日子再走吧。”

重華眼睛一瞪,“我‘藥’爐還在制‘藥’,不回去豈不是糟蹋了!”

“前輩若是不嫌棄,在福利煉‘藥’也是一樣的,在下會給前輩專‘門’收拾一個院子,讓手底下的人搜尋前輩要的‘藥’材,這樣前輩覺得如何?”

重華還是瞪着眼,“我要的‘藥’材,可是要霧山山頂上新摘的,超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藥’材對我而言就是無用之物。”

“既然如此,晚輩就不挽留了,”聽重華這麼說,南宮司也不挽留他了,吩咐管家道:“立刻給前輩準備一輛馬車,好好地將前輩送到目的地。”

“是,家主。”管家應道,隨即飛快的退了下去。

……

十幾日的時間眨眼便過。

逐月的病已是好

的差不多了。

這是幾天的時間裡,魚魚每天都會過來照顧他,說是照顧,其實就是坐在‘牀’榻對面的小凳子上,聽逐月給她念詩經上的句子。

最開始的兩天,逐月身子弱些,魚魚只是安安靜靜的看着他,一天便是這麼過去了,快的她自己都沒察覺。

後來等逐月的身子好了些,他想起前陣子答應魚魚的事情,便讓人拿了一本詩經給他,念着一些魚魚現在並不會知曉其涵義的詩句給她聽。

當然了,逐月以爲的不知曉,卻不是魚魚真的不知曉。

她只是有些遲疑罷了,對逐月的突然轉變的態度。

來到南宮府之後,逐月變來變去的‘性’子,當真是叫她有些怕了,他現在的好,她也不敢相信會是永遠的好,終究是帶上了一份戒備之心,隨時都準備着他的變臉和發火。

“魚魚怎麼還沒來?”

等了許久,總也沒見到魚魚過來的逐月忍不住開口問道。

“小的去後院看看吧。”

小廝試探着道,即便這段時間二公子的臉上常常帶着笑,他卻是仍舊不敢大意的。

“嗯,快去快回。”

得了他的吩咐,小廝撒着‘腿’兒就往外面跑,就爲他最後的那四個字快去快回!

一刻鐘後,小廝回了來,逐月看着他的身後,發起呆來。

“二公子,小的在這裡。”

見他一直盯着自己的身後,小廝弱弱的道。

逐月視線看過去,冷眼一掃,小廝立刻噤了聲。

他真是傻了,腦袋被‘門’板夾了,那句話是他能說的?

“魚魚呢?”

“回二公子的話,小小姐在自個院子裡同其他的三位小姐說話。”

逐月起身,從屋子裡走了出去,直接往後院而去。

一進到院子裡,便是聽到一陣笑聲。這其中最好聽的,當然是魚魚的。

逐月放慢了腳步,想要聽聽看魚魚和她們在聊什麼。

“表哥對你

真好,給你的手鐲好漂亮。”

“表哥對你們也很好啊,禮物大家不都是有嗎……”魚魚笑着道。

“那不一樣,你的要比我們好一些。”

“那我和你們換?”見幾人都是羨慕的目光,魚魚試探着道。

“算了算了,你還是戴着吧,我們有三個人,就算你換了,我們也不知道該哪一個戴着纔好。而且,這是表哥送的,要是等他再來咱們家,發現你手上戴的鐲子不對,一定會不高興的。”其中一個道。

另兩個也跟着點頭稱是。

後面幾人再說了什麼,逐月卻是聽得有些不清晰了,他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表哥這兩個字上面。

好啊,上次對公孫儀說了那樣的話,這小子卻還是沒記住,心眼打到魚魚身上,只等將來自己這個胳膊拗不過魚魚那隻大‘腿’,那小子的好事就能成了?

哼,做夢!

“上京哪裡有賣首飾的?”

逐月壓低了嗓音問道。

小廝呆了呆,見他臉‘露’不悅,立刻領着他出去……

……

“魚魚。”

聽到聲音,魚魚擡起頭。

逐月揹着手,慢慢的走到她身前。

“爹爹,你不用在‘牀’上躺着了嗎?身子可是都不難受了?”

逐月勾了勾‘脣’,“勉強能下地來找你了。”

魚魚面上一片笑意,身上卻是起了疙瘩,暗道:逐月,你就裝吧!

“爹爹有一樣好東西要給你。”

逐月裝作是隨便準備的樣子道。

“什麼東西?”

魚魚很是好奇,也終於明白了爲什麼他進來的時候是揹着手的。

一條粉‘色’的髮帶出現在魚魚眼前,綴在發呆中央的幾顆寶石,折‘射’出叫她無法忘記的過往。那時,她還是一條魚,被他放在馬車的木桶上,墊着尾巴,從車簾被吹開的一角瞧着外面熱鬧的街道,目光深深地被吸引住。

而那時候的他,對着

身爲魚兒的自己,卻是能明白她的心意,讓馬車停下,買了它喜歡的好幾十條髮帶。

“喜歡嗎?”

逐月有些忐忑的問道。

讓小廝帶着他去首飾店,瞧着琳琅滿目的簪子、髮釵、華盛、鐲子、項鍊……他卻是一樣也看不上眼。挑了這個挑那個,從首飾店裡出來,卻是莫名其妙的買了路邊攤子上的一條髮帶,心中有一種奇怪的篤定:她一定會喜歡。

“嗯,我很喜歡。”

魚魚臉上揚起一抹大大的笑容,眨了眨眼睛,將快要奪眶的眼淚忍回去。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總是有一點是沒變的。

“不知道戴在頭上是什麼模樣,魚魚,我幫你綁頭髮。”

等魚魚點頭,逐月便是將魚魚頭上的兩個小包子給解下。

她的頭髮軟軟的,帶着蘭‘花’的香氣。

逐月抓起三小綹,左右兩邊給她綁了兩個辮子,合在一起,用髮帶給固定住。

“讓我看看漂不漂亮?”

逐月正身,看着她小小的圓臉。

梳着包子頭的她,可愛如善財童子一般,叫人忍不住掐一把她水嫩嫩的小臉。披散着一半頭髮,用髮帶扎着兩個小辮子的她,不變的依舊是可愛,卻多了幾分明‘豔’的叫人捨不得挪開眼的味道。

逐月肯定,她長大了定然是一個大美人。

“魚魚,等你長大了,我就老了。”

他嘆了口氣,心中緊張害怕起來,一想到十二年之後的她,豆蔻年華,‘女’子最美好的年紀,他卻已是中年,不知道她現在喜歡的這副容貌是不是還入得了她的眼?是不是會被別的年輕貌美的男子佔據心神,再也不會如現在一般的粘着他,只看着他一個人。

逐月的心變得惶然起來。

不可以,在面對那樣的境況之前,他一定要讓她也喜歡上自己。

他比別人幸運,有多了十二年的時間陪着她一起長大,分享她的喜怒哀樂,也看盡她的舒朗笑顏。

看着她淘氣搗蛋。

看着她賣萌

裝傻。

也看着她撒嬌求饒。

可是,對一個年紀這麼小的孩子說喜歡,她會明白嗎?

逐月顧不得這麼多,一想到十二年後的那種可能,便是有一團憤怒而難受的火焰在他心頭燃燒。

他想現在就告訴她,告訴自己喜歡她,告訴她什麼是喜歡,告訴她自己會一直一直陪着她。

克不等他開口,魚魚卻說了句叫他忍不住潸然落淚的話。

“你在我心裡,一直一直都是這麼好看,就算是我長大了也好看。”

忍住心中的悸動,逐月‘摸’了‘摸’她的臉頰,笑着道:“可是等你長大了,就有喜歡的人了,你會覺得你喜歡的那個人會比我好看一千倍一萬倍。”

魚魚小小的眉頭輕輕地蹙了起來。

“不會的,”她說,接着又問,“什麼是喜歡?”

“喜歡就是,當你看着一個人的時候,你會很開心,無論是做什麼事情,只要是跟着他,都是快樂的。他笑,你也笑;他傷心,你會想盡辦法逗他笑;如果他不在你眼前,你會無時無刻的想念着他……”

“那我喜歡爹爹。”

魚魚天真的道,心中卻是打起鼓來。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句孩子氣的話,是她最真最真的心,也是她最想最想說給他聽的話。

出乎他預料的,逐月沒有將這句話當做孩子氣的話,他狂喜的模樣,叫魚魚生出又一種錯覺。

似乎,他是面對着心愛之人告白之時的狂喜。

“魚魚,我也喜歡你。”

壓下狂跳不止的心,魚魚眨了眨眼睛,接着道:“可是爹爹,有一點我和你說的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逐月緊張起來。

魚魚一臉認真,“你現在就在我面前,可是我還是會想念你。”

是的,即便你此刻就在我的面前,我也還是無法組織對你的想念。還是魚兒時候的我,面對着他的喜歡、寵溺和包容,看不見任何的未來和希望,只好鑽進牛角尖裡,一次又一次的大喊着說:我不喜歡你,永遠也不會喜歡你。

這般自欺欺人的話,我表現的很明顯。

可你卻是不在意,你繼續對我好,繼續付出你的心,即便這在我看來,似乎都有些可笑至極。

人怎麼會愛上魚呢?

我笑。

可你用行動表明了一切,讓我再也無法忽視你的真心。

變成了人,你忘了我,是我的代價,也是對魚兒時候我逃避你的懲罰。

這一次,換我來喜歡你。

“就算你在我面前,我也還是會想念。”逐月輕輕地念着這句話,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

“魚魚,我也是一樣的。”

他說。

“哎,爹爹,那邊好像有東西,我們快點過去看看……”側過身子,魚魚往一旁跑去,跑了十幾步,見逐月還是呆呆傻傻的在原地不動,她笑嘻嘻的道:“爹爹,你快點過來啊,我們把它抓住。”

“嗯。”

父‘女’兩個在‘花’園裡笑着、跑着,追逐着魚魚信口胡謅的東西,眼裡、心上都是幸福的笑。

……

“二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小小姐跑到樹上去了!”

伺候魚魚的小丫頭驚慌失措的跑到前院來。

眼前颳起了一陣風,小丫頭眨眨眼,書桌後卻是沒了人影。

後院,一顆有幾百年樹齡的槐樹,魚魚坐在第三根枝杈上,優哉遊哉的‘蕩’着兩條粗粗的小‘腿’。

“魚魚,你又淘氣了!”

男子溫柔的嗓音從耳邊傳來,將魚魚給嚇了一跳。

“爹爹……”

她討好的笑道。

逐月搖了搖頭,摟住她的腰,幾個起落間便是到了樹下。

“小小姐可算下來了……”

趕過來的小丫頭一臉喜‘色’。

魚魚嘟了嘟嘴,小聲的道:“我纔上去一小會兒,還沒過足癮呢……”

她自以爲小聲,誰料逐月卻

是個眼尖的。

“你說什麼?”

魚魚齜了齜牙,望着天道:“有人說話了?誰啊?我怎麼沒聽到?”然後看向逐月,皺眉道:“爹爹,許是你聽錯了。”

聽錯?對於耳力絕佳的他來說,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不過……

“爬樹太危險了,你以後要是還想上去,就讓丫頭過來告訴我,我帶你上去。”

小丫頭傻眼,呆呆的看着逐月。

二公子也太寵着小小姐了吧,非但沒有訓斥小小姐一頓,反倒還由着小小姐來……

魚魚立刻拍手道:“好啊好啊,那我現在就想再上去一次。”

逐月摟住她的腰,又是幾個起落,魚魚便是回到了她方纔坐的枝杈間。

“這裡的風景很不錯。”

逐月看着遠方,笑着道。

魚魚點了點頭,“是很好,從這裡可以看到外面的熱鬧,還有很遠很遠的地方……”她的嗓音裡充滿了嚮往,以及淡淡的渴望。

逐月安靜的看着她,道:“等你長大些,我就帶你去外面看看。”到那個時候,自己的任務也該完成了。

“嗯。”

樹下這時候傳來聲音,是管家的。

“二公子呢?”

小丫頭指了指樹上。

管家擡頭,找了一會兒,在枝杈間發現了南宮二公子的存在,旁邊還有一臉興奮的小小姐

“二公子,宮裡來了請帖,家主要我轉告二公子,一個月後的今天便是選妃宴了,還請公子早作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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