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眼裡盡是朦朧,什麼是醉?什麼是醒?醒和醉不外乎自己心中一念。一時間,這天地彷彿活過來似的,每片雪花都在向他微笑點頭。到底是自己醉了,還是這天地醉了?
大浪可淘沙,頑石亦點頭,大浪淘沙露出真金,頑石點頭始現真靈。每片雪花飄搖落在各自的位置,不欺不讓,亦有真意。這就是道,天地之間的道。
李春手中的寒冰長劍肆意揮灑,另一股氣息悄然升起。呼~!一道烈火怦然隨心意神識而動,瞬間灌入寒冰長劍的劍身,在寒冰塑就的中空劍身裡面燃燒。整把寒冰劍彷彿是裝有彩燈的冰雕,流光四射,眩人雙目。
蘇沁芳明明感受到兩股不同,甚至相反的氣息,但這兩股氣息在一起,卻沒有相互攻伐,而是平安無事地各自安分,守住自己的區域,不欺不讓!
“這個好像!?好像我體內的陰煞之氣與我的身體”蘇沁芳猛然想到自己身體的特殊,心中有了一些領悟。
“你看,冰與火、醒與醉,是沒有分別的,他們都是體和用,冰與火有什麼相通的?”李春問道。
“冰是寒冷,火是溫暖,兩者相通的是,是溫度!對,沒錯,溫度!”蘇沁芳答道。
“醒與醉呢?”李春進一步逼問。
“醒與醉,醒與醉在外人看來,是人的一種狀態,但在自己看來卻是一種感覺,醒是一種感覺,醉也是感覺,感覺,會長!你是教我不要讓感覺指使,而是要操控感覺!”蘇沁芳眼睛一亮。
“眼耳鼻舌身,乃至於意,都是感覺,你要感覺一個不是感覺的感覺!”李春說道。
蘇沁芳上前一步,急迫問道:“那到底是什麼?”
“空靈!先空然後有靈!”李春手中的幻化出流光的冰火長劍,陡然碎開,隨着一陣寒風消逝在虛無之中。
蘇沁芳心中陡然震撼,呆呆盯住漫天的風雪。
“你在看什麼?你覺得這空中有什麼嗎?”李春笑道。
“我在看。”蘇沁芳急忙說道。
噓~,李春一根手指輕輕豎在蘇沁芳的嘴上,“不要說,千萬不要說,但有言說,即爲荒謬。”
兩人如此地接近,蘇沁芳不禁一顫,渾身有點發軟。
李春忽然腳下一滑,身體向後踉蹌幾步,蘇沁芳一驚,急忙緊走幾步,上前一把扶住李春。
“累了,回家睡覺去。芳芳,借你身子支撐一下,以後我還你。”李春滿嘴酒氣,酒勁涌上來,已經有七八分醉意了。
“我願意的,不用還。”蘇沁芳幾乎是用鼻音哼出這幾個字。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緊緊抱住李春,攙扶着,臉色一片酡紅,比醉酒的李春還要厲害。
李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十點了,他睜開眼睛就看見羅胖坐在旁邊。
“老大,你醒了?”羅胖看見李春醒了,急忙問候道。
李春閉上眼睛回憶了一下昨天的事情,貌似是蘇沁芳扶着自己回來的。爲了證實,他問了羅胖,得到確實的回答,蘇沁芳扶他回來,外衣外褲是羅胖幫他解開的。他鬆了口氣,還好沒有出現小說式的狗血情節。
羅胖告訴他,黎明時分有要塞的監視人員從中間的公路退到大橋。形勢不容樂觀,陳春梅來人找他一起協商,但見他熟睡未醒,沒有打擾就走了。
“羅胖,你怎麼不叫醒我?”李春急忙起身穿衣。
“老大,我見你睡得這麼香,真的不忍叫醒你。再說,也不是什麼大事。”羅胖說道。
“算了,羅胖,下次記得叫醒我。”李春不想陳春梅爲難,畢竟大傢俬下結了盟,應該相互幫襯。這是陳春梅第一次公開的外派任務,她做得漂亮,自己在要塞的助力也會增大。
李春整理完畢,鑽出矮小的篷布,急忙向引橋上指揮所的帳篷走去。到了近前,門口站崗的軍人敬了禮,幫他掀開帳篷門簾,李春彎腰走了進去。
屋裡的人除了陳春梅和葛隊長以外,還有三名男子,看見李春進來,都擡眼看着他。
“我來給你們介紹,這位就是春風公會的李春李會長。”陳春梅看見李春急忙介紹道。
四名男子是另一個公會的成員,年長四十多歲的男子是會長張兵,其他兩人是他的手下,遊敏和羅天依。羅天依要塞比武的排名第五,神情有些自負,對李春愛理不理的。會長張兵和遊敏雖然稍微好一點,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雙方第一次見面,沒有深交,寒暄客套一下。李春也虛與委蛇,假笑幾聲,他感覺到帳篷裡的氣氛不太正常,可以說火藥味十足。
果然,張兵寒暄過後,立刻扭頭繼續與陳春梅爭執。
“陳小姐,我說了,我們沒有接到什麼命令,兄弟們都想回到要塞,好好修整一下。大家出發任務,到今天已經非常疲憊,不想再執行什麼任務了。”
“張會長,我可是接到了要塞電令,你這麼做是違抗要塞,你要想想後果。”陳春梅毫不退讓。
葛隊長在一旁沒有說話,這種事情如果多加一個人進去,很快就會變成一場無聊的爭吵。再說要塞命令陳春梅做主,萬事由她,自己聽令行事就行了。
李春看見葛隊長在一旁,急忙過去小聲詢問事情經過。葛隊長低聲把事情經過告訴了李春。
原來,張兵他們公會,比李春公會早幾天出發執行任務。在任務中,受到喪屍羣的圍攻,人員損失嚴重,兩個報務員,一名特勤組派遣人員隕落。剩下一名特勤組成員也受傷,現在處於服藥昏睡中。
張兵等人好不容易纔擺脫喪屍逃到了這兒,準備通過大橋返回要塞。但陳春梅接到的電令則是讓他們留下,一起防守,所以爭執起來。
“陳小姐,我們不奉陪了,要說什麼你自個兒跟要塞說去。不過我要奉勸諸位一聲,你們這點人是擋不住喪屍衝擊的。”張兵說着往外就走。
“張會長,你這樣走了,要塞是會追究責任的。”陳春梅冷冷地說道。
“我沒有看見要塞的命令,光憑你一張紙,就想讓我相信你?笑話。”張兵冷笑道。
“電臺馬上就可以接通,故障在修理,請你多等一會。”陳春梅說道。
“我們已經等了好幾個小時了,對不起,我們走。”張兵帶着兩名手下朝帳篷外走去。
“不準走!”陳春梅大聲說道。外面的兩名軍人聽見帳篷裡面的聲音,嘩啦鑽了進來,端槍守在門口。
“怎麼?要動粗?”張兵一臉獰笑。
“那好啊,說實話,我現在是真心火大,很想打人,”羅天依笑了起來,面對喪屍潮他沒法子,但面對人,他未必會慫。
這邊遊敏已經動手,軍人手中的兩隻槍如魔術一般,到了他手裡。
“我最恨人拿着槍指着我,萬一走火怎麼辦?也不知道誰帶的兵,瞧你那個熊樣?”遊敏一隻手端一支槍,雙槍晃盪,黑洞洞的槍口有意無意地指向李春等人。
李春不禁一臉苦笑,心裡暗道:“看來,我來得還真是時候。”
帳篷裡如果只有陳春梅一人有戰鬥力,葛隊長只是準能力者,實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如果李春不在,陳春梅一人絕對擋不住張兵三人。
羅天依看見一旁的李春,挑釁道:“比子彈還要快的小李,怎麼沒有半點反應?比賽場上沒有遇上,沒想到在這兒見面,揀日不如撞日,較量較量?”
“你們兩隻槍對準我,還要我跟你較量?”李春笑道。
“哦?呵呵,小李被嚇着了,遊兄,拜託你槍別亂指,嚇壞小朋友怎麼辦?”羅天依笑了起來。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葛隊長站了起來,“如果你們敢開槍,你們走不了!”
“你媽的,你一個準能力者有什麼資格說話?”遊敏一股巨大的威勢壓向葛隊長。葛隊長只覺得一道氣息猛然從他的口鼻灌入,將他呼出的氣倒壓回腹腔,雙肩陡然一沉,彷彿有千斤重擔壓了下來。
李春知道葛隊長抵擋不住,身體左移擋在他和遊敏之間。
“張會長,做人不要太過,你要爲今天的事情向要塞解釋!”陳春梅心中怒火中燒。
“解釋?我遵照要塞給我的指令完成了任務,無須理會你所謂的電令。我們走!”張兵冷笑道。
羅天依望着李春,喊道:“別忙,我今天一定得和他打一場,會長,你沒有看要塞網站上的帖子,他媽的,我倒想問問,你僱傭了多少水軍替你唰啊?”
這時,李春心裡才明白三妹李燕在網絡上估計是欺負過他,怪不得這麼大的怨氣。既然這樣,那就用實力說話吧。
羅天依只覺得李春身形一閃,一隻拳頭迎面飛來。他急忙伸手招架,不料拳頭的速度突然變快,比子彈還要快上幾分,一隻拳頭幻化出殘影,彷彿七八個拳頭向他砸來。
“好快的速度!”他急忙雙手擋在前面,全力防守。不過李春的拳頭如靈蛇一般,突然轉向,從一個刁鑽的角度,狠狠砸在他的臉上!
羅天依整個身子騰雲駕霧一般,離開地面,倒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