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你千萬小心,他父親的異能力也是實力僞裝,與你的異能力一樣,對這種異能者他非常瞭解。”場外的谷之瑤傳音李春,提醒他小心。
李春當然知道董春秋父親董善水的異能力,當初就是他看見董善水的能力不尋常,纔將其收入麾下。他沒有說話,繼續將氣勢提升。
“少年,雖然這種罕見的異能力是屬於你的能力,但說到了解,我卻在你之上。”董春秋依舊閉目傲立,淡淡說道。
突然,場中氣勢一變,虛空中氣流紊亂,奇異的氣浪掠過竹林。風濤中,四方翠竹一起搖曳,嘩嘩作響。竹枝在亂風中撞擊,每一片竹葉在風中振動,發出如刀劍一般的錚鳴。錚錚聲相互激盪,衍化匯成一道的嘯聲,連綿不絕,如九天滾滾殷雷一般。
一時間,竹林中金戈鐵馬,殺意盎然,所有的殺機都指向場中負手而立的董春秋。
“勢和殺意?沒想到你居然會這個,這在異能者中很罕見,我沒有想到兩種稀罕的能力,會出現在你一個人身上!少年,天才之名,你當之無愧。可惜,不管怎麼說,你也只有雙紅實力。異能力的優勢只能說明上蒼對你的眷念,光有運氣和眷念是不夠的。”董春秋依舊閉目,神識散開鎖住四周的一舉一動。
場外的谷之瑤看得目瞪口呆,“原來他還藏着這樣的底牌!具有兩種異能力。”
咻咻咻!竹葉如刀,在亂風中凌亂飛舞,向董春秋殺去。
“將實力暫時提升到紅花階級,驅使四方之勢斬殺,這種攻勢就算是真正的紅花階級在第一時間,也只能選擇避讓。但你始終是僞裝的提升,攻伐間有缺陷,想用這個來逼我挪步,辦不到。”
董春秋右腳在地面一跺,砰!一聲沉悶的巨響,整個地面都在晃動,一圈氣浪以他爲中心向四方蔓延開去。
呼!氣浪排空,將飛舞的竹葉擋在外面。無數的竹葉圍着董春秋旋轉飄零,落在地面,瞬間就鋪了厚厚的一層。董春秋站立中央,片葉不沾身,三米之外,圍着一圈竹葉足有一尺之深。
天空的竹葉還在飄揚,李春出手了。
他一根竹棍虛指對方,手腕一振,一道劍氣呼嘯斬去。吟!空氣中傳出劍嘯,滿地的竹葉陡然而亂,被劍氣分開,如水浪一般,向兩邊翻滾捲去。
董春秋還是閉着雙眼,右手揮手一擋,便將劍氣攔截,“我說過,你的實力是僞裝提升,先天上就有不足之處,對我幾乎無害。”
李春也不回答,只是淡淡一笑,做了一個抱胎開弓的姿勢,手中的竹棍如箭矢一般,脫手向對方射了出去。
這時,董春秋猛然睜開了眼睛,死死地盯住前方,“御劍術!你怎麼會御劍術?你到底是誰?”
不但董春秋驚訝,場外的谷之瑤也陡然呆滯。看得出來,這種御劍術與劍宗不一樣,只有黑松市的少數核心成員懂得。其他異能者雖然也會凌空駕馭武器,但那只是異能力,與御劍術有明顯的區別。此時李春施展的攻伐,就是貨真價實的御劍術。
董春秋內心激盪,手下卻沒有絲毫遲疑,竹棍順勢向前遙指。剎那間,他的竹棍與凌空射來的竹棍,針尖麥芒一般,抵在一起。
啵!一聲輕響,兩隻竹棍相抵處,突然耀出熒光,形成一圈一圈的水紋,向四方擴散。啪!兩隻竹棍最前端的竹節,驀地碎開,剩餘的竹棍繼續向前攻擊,又抵在一起。
“符紋!你居然還懂符紋!”董春秋忍不住叫出聲來。旁邊谷之瑤則是眼睛睜得快掉出來的樣子,小嘴張成一個圓圈,如木偶一般,看着兩人的對決。
兩根竹棍的竹節,不斷地碎開,董春秋話音剛落,兩根竹棍都只剩下最後的一節。
啪!董春秋覺得手中傳來巨震,饒是他全力緊握也受不了這一下劇烈的振動,不由得伸開了緊握的五指。
幾乎就在兩三秒的時間內,兩根竹棍從第一節碎開,到最後一節,全部碎開,化爲烏有。
熒光飄散化作一道道流光,隱隱排成一道序列,雜亂無章的流螢,多了一種秩序之美。
譁!漫天飛舞的竹葉中,衍化出一隻虛幻的大手,伸出食指向董春秋輕輕地點去。
董春秋右手痠麻無力,而且點來的手指速度極快,根本無力抵擋。只得眼睜睜地看見手指點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啊!董春秋感覺到一股絕強的力道,彷彿一隻手掌貼在他胸膛,發力推動一般。他的身體凌空飛去四五米,雙腳落在地上,噔噔噔地不住後退,到了七八米外才停了下來。
“你居然贏了我?”董春秋不相信自己落敗,眼中滿是驚詫。
“僥倖得手,兄臺承讓,按照事先的賭約,你不能再向與你義父相貌相似之人下手了。”李春笑道。
他要不暴露實力,將董春秋擊敗,原本極難。但他在兩人的竹棍上動了手腳,刻下了符紋,趁董春秋驚訝不防之時,符紋衍化出一隻大手,將其推開。
谷之瑤望向李春的眼神,彷彿看怪物似的,“英雄,你到底還有多少底牌?”
“谷姑娘,這個就恕在下不能以實相告了。”李春說道。
谷之瑤雖然心中好奇,但也無話可說,只能暗自腹誹不已。
“春英雄,在下想問你的最後一招,那個御劍術是誰傳授於你的?還有那個符紋技能,又是誰人所授?”董春秋走了過來,樣子迫不及待地問道。
“那個是御劍術嗎?傳授我的人可沒有這麼說?”李春答道。
“那人長得什麼樣?多大年齡?”董春秋繼續發問。
“那人大約五十多歲,在我家注住了一段時間就離開了,這兩樣技能就是他所傳授。”李春開始編造謊言。
這些都屬於異能者的隱私,沒有人願意說出實情。董春秋也知道這麼打聽,對方不一定會說實話,急忙出言解釋,“春兄弟,我覺得教授你這兩樣技能的人,就是我的義父。”
“當時我還小,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大約有十幾年了吧?”李春說道。
“對對對,十幾年,時間也剛剛好,義父還活着,芳姨也是這麼說。”董春秋興奮地搓着手,對自己的勝負一點也不在意。
李春看着董春秋的樣子,搖頭笑笑,“我知道的就只有這麼多,再提醒你一次,請你記住咱們的賭約。”
“春兄弟,請放心,願賭服輸,在下一定會謹守約定。但如果不是最後你在竹棍上暗下符紋,我也不會輕易落敗。不過,這並不違規,算我輸了就是。”董春秋點頭應承。他十年來走遍各地沒有得到義父的半點消息,這次無意中得到,心情大好,性格也彷彿頓悟一般,改變了很多。
接下來,李春找了個藉口,隻身離開返回劍宗。
“谷姑娘,我忘記了一點私事,先回劍宗去了,你自己與董兄協商,回來告訴我結果,就可以了。”李春說完,對董春秋點頭打過招呼,轉身離開。
谷之瑤有心詢問,但李春都說了是私事,她也就不好再開口了。
李春告辭二人,快步出了竹林,向劍宗駐地而去。
能見到董春秋,李春也頗多感慨。他沒有想到這個小傢伙居然因爲牽掛自己,修行差點墮入歧途。不過自己能找到解決之法,亦算不錯。先用賭約規則約束,使他不再胡亂殺人。再暗示自己還活着,使其看見希望,雙管齊下,即可緩解他的心病。
找藉口離開,李春是想讓兩人單獨多相處一會,都是小輩們的事,自己就不必插在中間了。他知道兩人有些隔膜誤會,年輕人多說說話,自然就會好起來。像義子董春秋這種性格,的確不討人喜歡,相信這次賭約多少能幫他改變一下,谷之瑤這女孩子不錯,與春秋很相配。
至於谷之瑤的性格,李春也有了解,屬於久走江湖的開放性,看似豪放,其實內心有自己的底線。
唯一讓李春有點後悔的是,不該輕易給谷之瑤疏通經脈,雖然做這件事,自己沒有絲毫逸念,但畢竟女孩子臉面薄。當時李春只覺得是蘇沁芳的徒弟,有機會就順手幫助一下,早點解決對方修煉上的桎梏,但萬萬沒有想到谷之瑤與董春秋有這層關係。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多想無益,李春相信谷之瑤也應該理解這個。
李春邊想邊趕路,突然心中傳來警示。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繼續向前走去。
當他走到前面樹林的寬敞處時,五條人影從暗處竄了出來。
“劍陣?”李春看見撲上來的五名蒙面人各自的走位,依照某種規則守住一點。
剎那間,強大的氣勢孕育而生,虛空的常態被打破,氣流隨劍陣而轉動。他們每個人就像一把鐵鎖,而五人間的聯繫就宛若鐵鎖鏈一般,步步緊逼,向李春纏繞、桎梏過來。
“各位意欲如何?搶劫?還是尋仇?”李春問道。
五人沒有答話,有條不紊地繼續逼近。作爲殺手,五人算得上是專業水準,全身包裹,不露一絲行藏,不說話不回答,也就不會留下漏洞。相互配合的劍陣,可圈可點,殺意盎然。
但這些對李春沒有絲毫用處,在他眼裡,這五人的劍陣簡直就像小孩子摶沙成飯的遊戲,不值一哂。
“不回答,我就動手了喲?”李春笑着環視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