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賭石作品(2)

“你也在河市工作?”

“不,我家在北京,畢業後和人合夥開了間律師事務所。鳳兒原來在外經委找到工作,可是鳳老伯非要她回河市接下鳳喜金店。現在金店和鳳老伯都沒了,鳳兒還是不願離開河市。我是前幾天才瞭解鳳兒的情況,趕過來一問她只告訴我正在等人。等誰?鳳兒不願說。看她花容憔悴的樣子我心痛死了。要知道在學校我和鳳兒最好,還發正誓將來同事一夫,可現在她被人折磨成這般模樣,哎……”

車子拐進河市古城區。金旗忍不住問:“你瞭解情況後還認爲我在折磨鳳娟?”

“當然!昨晚我用酒把她灌得半醉,終於知道了你這個害人精!”

“我是害人精?天知道我被誰害得夜夜失眠呢。”

“還不服!我問你,你對鳳兒說過一句有愛意的話嗎?或者一個表示愛的動作?沒有,完全沒有!只是一味賭氣,憎恨、厭惡她身邊的男人,爲此可以屢屢對鳳兒的主動示好不屑一顧。有你這樣追求心愛的女人的嗎?簡直可惡之極!你送了幾束玫瑰?發出幾次約會邀請?你覺得鳳兒不配這些嗎?想當年有多少青年俊傑追逐在鳳兒裙下,她都宛然拒絕,唯獨對你僅僅觀前金店匆匆一面就入了魔,變成了一個乞愛之女。心痛,真叫人心痛!”說到恨時文昌雙指成鉗,在金旗腰部狠狠擰了一圈。

痛極了,但一想到鳳娟的苦金旗覺得心更痛。一旦明白鳳娟始終暗暗衷情於自己,他覺得渾身血在沸騰,唯一期望就是快些、再快些把她擁入懷中。腳下不斷點踩油門,轎車在大街小巷中急速行駛,嚇得文昌閉緊星眸直叫:“慢點,你這傢伙不要命,本大律師還沒活夠呢。哎,小心……”

轎車終於在河市東郊天安花園三號樓前剎住了。

望着箭般衝上樓去的男人,文昌暗忖:“話都不留一句就把本大律師一個人扔在車裡,本大律師好歹也是大美女,就這樣被冷落了?真可恨!不過看得出姓金的也是個癡情人,就沒敢主動一點而已,人嘛,還算行!”想想兩口子你好我好的起碼要半小時吧,自己無所事事心裡又沮喪起來,狠狠地拍打方向盤出氣。

輕敲403室門房,就等了三分鐘好像度過半輩子似的。

門突然開了,什麼也沒看清金旗就伸出雙手一把摟住了一個香噴噴、柔軟軟的身軀,一低首雙脣立刻找到了渴望的目標,好一陣忘情的吮吸……鳳娟在門眼中早看清了來人是金旗,卻沒想到一開門就被擁入他的懷抱,雙脣輕觸間她就覺得頭腦中“嗡”地一聲響,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唯有他的存在是真實的。自己渾身軟得一絲力量也不剩,連眼睛望出去也是朦朦朧朧一片,她只覺得自己在用最後的力氣在喃喃:“旗,抱我、吻我、愛我……”

金旗抱着她進門,用腳後跟關上門。

過了多久?樓下轎車中可憐的文昌知道。她已經上下樓三次了,每一次想敲門就被裡面隱約傳來的聲音羞得面紅耳赤,飛逃下樓。嘴裡罵着:“流氓,還不快結束了!真像頭種狼。臭男人,看我不狠擰你十把!”她暗罵着。

金旗好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伏在他胸脯上的鳳娟輕問:“怎麼啦?旗。”

“旗,求你饒過小妹吧。”不知道過了多久鳳娟終於投降了,她問:“旗,你這麼知道我在想你的?”

“有個大媒婆嘛!”

“大媒婆?誰呀?”

望着身邊秋波流盼,櫻脣含貝的俏模樣剛想有所動作,突然金旗“哎呀”聲驚叫起來,忙道:“娟,你快起來,我下去叫文昌上來,她還在車裡等着。”

鳳娟蹦下牀,邊衝進衛生間,邊說:“旗,你怎麼明知文昌在等,還呆了這麼久呢。快去請她吧,小妮子脾氣可大呢。”

金旗當然知道她脾氣,腰部還在隱隱作疼。他手忙腳亂地穿戴好,剛想走又一眼瞥見潔白牀單上點點鮮紅,心裡不由一樂,哼着小調下樓去。可是一到車前他就樂不起來了,車裡文昌不在,車兜裡的東西散亂一片,最惹眼得是付駕駛座上一道深劃痕,看得出是食指指甲拉出來的痕跡。仔細察看皮椅縫裡還有半截折斷的指甲,小巧光潔一看就是保養得很好的女性斷甲。

文昌出事了!他直起身子朝四周觀察着,小區很安靜,除了一百米處有個修車攤外沒有可疑之處。金旗朝修車攤走去,到跟前見攤主只顧低頭撬一片鐵皮就知道此人一定看見什麼。他從口袋裡摸出兩張百元的丟在錢籮裡,問:“看見什麼?”

攤主不擡頭也不吱聲。金旗又丟下三張,說:“不說的話你要負刑事責任。”

“有一輛小霸王在小區等了一上午,你們車上女青年上上下下幾次,後來小霸王上下來三人,硬把女青年拉走了。車子出小區往西去,離現在有半個多小時了。”說這些話時攤主硬是沒擡頭。

金旗轉身回到車裡,深吸一口氣,很清晰地聞到縷縷暗香,這正是文昌身上特殊的女人體味。“目識境”中就有“聞別人不能之聞”的神通,金旗希望憑此能追上劫匪。奔駛竄出天安花苑,向西飛駛。

在車上他把突發情況告訴了鳳娟,主要想問文昌在河市是否有仇人。鳳娟一聽焦急萬分,想馬上報案。金旗阻止了,說:“娟,你千萬彆着急,我能保證一定能找回文昌。你守着電話那裡也別去,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嗎?聽話,晚飯前我會趕回來。”

暗香牽引,一路西去已經過了通安鎮,繼續向前很快進入錫洲市區域。金旗覺得自己和暗香已經拉近了距離,而且正在不斷接近。遠遠看見一片紅頂樓房,近了才知是私人住宅,而屋前正停着一輛日產小霸王。金旗把車停在對面一家路邊小飯店前,下車要了三個菜一瓶冰啤,注視着不遠處的紅頂私宅,慢慢飲着。

十分鐘後出來兩人駕駛着小霸王朝西開去。金旗發現飯店老闆一直在注意自己,“心識境”掃過立刻明白了所以然。他故意大聲問:“那片紅瓦樓房頂氣派的,老闆,是誰的產業呀?”飯店老闆哼哼唧唧兩聲進屋去了。

金旗暗中把身上值錢的東東全收入天釋戒中,一瓶酒喝光嚷着要結賬。飯店老闆出來時帶着兩個廚工,全是雙料身板,三人把金旗一圍也不出聲。金旗慌亂地問:“什麼意思?我又沒賴帳,青天白日你們想幹什麼?”

話音沒落,路對面就衝過來四個壯漢,二話沒說就把金旗塞進奔駛車,直接連人帶車被押進紅頂私宅院牆內。金旗掙扎着,還是硬被推進後院一間沒窗戶的庫房。一進黑通通只亮着一盞燈的房間金旗心裡大喜,不出所料文昌果然在裡面。

不過驕傲的文大律師此刻模樣有點慘兮兮,雙手反綁着,被人硬按在一條長凳上,賊亮的刺眼燈光正照在文昌的臉上,原來霞紅的雙頰現在一片蒼白。旁邊站在三男一女,男的中除了一個瘦長個像作主的,另兩位一看就是青皮打手。女的三十多歲年紀,姿色不俗,而且儀表端莊很像個貴婦,她出現在私刑之地顯得有點不協調。她身上有種說不清的味道,像罩着一層冷冷的外殼,有點詭異。

金旗被推搡進來時文昌第一個驚叫起來:“金董,你這麼也被他們抓了?”

瘦長個陰森森地冷笑,說:“果然認識!還是個董事長?”

原來想裝作互不認識,不料進門就穿綁了。金旗乾脆不裝了,笑着對文昌說:“俗話說聞香識女人,我一路追着你的香味兒就來了。不料還沒來得及報案就被發現抓了進來。文大律師,金某可是一心救你,可惜效果不佳罷了。你對此總該記恩吧?”

文昌哼了聲,說:“看看本大律師現在慘樣有一半拜你所獲,有命出去非找你算賬不可。不過你也傻,總該先報個警呀,單槍匹馬你以爲你是佐羅?”

“喂,文大律師,人家可是心急如焚來救你,你就沒一句好話?”

“誰叫你開口就佔我便宜,什麼聞香識女人?我的香你聞過嗎?屁話!”

“這麼沒聞過,你……”

“住口!”瘦長個吼着:“以爲是在茶吧?兩個打情罵俏的。告訴你們不聽吩咐別想活着走出屋子!來人,把男的先抽二十鞭!”

打手手中的兩條皮鞭已在空中抖出脆響,金旗忙喊:“慢,各位有話好話,萬事離不開一個‘錢’,綁票對嗎?說文律師值多少錢我來付。”

瘦長個冷笑說:“你付得起嗎?”

“有什麼付不起的,一百萬?還是一千萬我能付,別怕嘛。”

“想不到金董還挺有錢的,不過還是先贖自己的命吧。拿一個億來金董就能走了。”

金旗聽說一億元兩腿一軟摔倒在地上,逗得滿屋人都笑了。金旗爬起來拍打着褲子上的浮塵,不知不覺已經站到了長凳邊,他笑着說:“嚇死我了,一個億你們也不怕漲死。”

瘦長個忍不住長笑不息,許久才說:“我還是很佩服金董的,爲了美女連命都敢不要。不過我要告訴你,你的文大律師值多少錢?她值三個億,哈哈,三個億聽清了嗎?”

金旗雙腿果然一軟差點再次摔倒。文昌見此幽幽嘆道:“我說你充漢子吧,這下可好,兩句話就嚇趴下兩次。哎……你們先放了金先生,他是無辜的,一切由我承擔行嗎?”

瘦長個戲笑着說:“還郎情妾意的,好吧,現在聽聽事主的意思,是付了一百萬贖金,還是任我們這幫流氓胡作非爲啊!”

開口說話的是三十多歲的女人:“文律師一定不認識我吧?不過我提個人名你就會想起我了。”

“誰的名字?”文昌顯然莫名其妙。

“張帥,北京如意金樓總經理張帥的名字讓文律師想到什麼嗎?”那女人吐字清晰、平穩,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

文昌皺眉沉思片刻,恍然說:“你是張夫人,言心梅女士?我明白你爲什麼用這種方法找我了,不過以你的身份幹這種綁架勾當不怕遭人恥笑?”

“恥笑?我還沒被人恥笑夠嗎?當作一百多名記者的面把我和張帥之間交往所發生的每一個細節訴說得那麼津津樂道,就爲了讓那個女人都分到五千多萬的財產而肆意妄爲地作賤我。試問文律師,你也是個女人如果你換作我又該如何直面這些恥笑!”看得出言心梅在竭力壓抑心中的怒火,語調顯得越來越沉重。

文昌有點不自然,輕聲說:“這是工作,作爲證據我必須說得明白和正確,在法庭上我所說得話並不是指責你和張帥之間的不正當的男女關係,而是爲我當事人主張權利,由於你們的錯造成我當事人婚姻解體,她有權力得到補償。然而由此對言女士造成了不良的聲譽損失,我覺得只要不是造謠誹謗也無可厚非,只能說聲抱歉了。”

職業律師的語言是沒有溫度的,只追求真實,不理會影響。說着,文昌原來低沉的頭又昂了起來。在她心裡律師的尊嚴壓倒了被綁架的恐懼。

金旗終於明白了文昌突遭綁架的原因,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的報復。對此他有點哭笑不得,完全可以想象在法庭上文昌口誅筆伐、振振有詞地拋出張帥和言心梅一件件、一樁樁的“醜事”,從而使張帥的原夫人在財產分割上有了主動權,並且獲益匪淺。張帥在北京也算個名人,大小媒體決不會放過作賤事主,恐怕當時言心梅的處境確實很慘,所以她狠下心來報復。對張帥前夫人畢竟欠人家的,那麼一肚子邪火只能發泄到律師頭上了。想不到看樣子正正經經的張帥也很風流,細看對面的言心梅雖然徐娘半老,卻也長得文文靜靜、白白淨淨的,儘管現在板着臉,眉宇之間依然看得出女人特有的嫵媚之色。

他正獨忖着,對面言心梅正在冷笑不已,說:“事到如今文律師還不知慚愧,不知後悔,那麼今天也讓你嚐嚐什麼叫痛不欲生吧。”

文昌急道:“你想幹什麼?”

“嘿嘿,想幹什麼?殺人!施暴!到了這裡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還論到你問。”瘦高個猛地揮手說:“先抽她一頓再說!”

兩名打手揚着皮鞭就衝過來,金旗忙擋着連連搖手說:“女人打不得,女人打不得的。”

“女人打不得,男人打得吧,那就先打男人!”兩個打手狂笑揮鞭朝金旗劈頭蓋臉抽來。金旗嚇得轉身就跑,倉庫地方不大,沒幾步就被逼到牆角,皮鞭立刻想雨點般落下。

文昌實在看不下去,她罵着:“你們這些混蛋,不怕犯法、不怕槍斃嗎?”

兩個打手聽見被捆成一團的女人還敢罵人,大怒,身子一轉,皮鞭挾風朝文昌抽來。這是萬萬不行的。也不見金旗怎麼動作,瞬眼之間他已經把文昌抱到牆角,擁在胸前,用自己身子爲她擋着呼嘯而來的鞭子,並且還嘟噥着:“文昌呀,現在你明白了嗎?你一時正義惹了多大的禍,後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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