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靜靜聽着,臉色越來越白,息了好一陣說:“別的我不後悔,只是後悔不該來找你,把你牽涉進來,讓你丟了命,這纔是我真正悔恨交加的。實在不行我就結束自己生命來抗爭的,可惜連累了你。他們是黑社會決不會放過我們的,反正我們都要死了,你能滿足我一個願望嗎?”
“你說,我一定做到。”金旗心裡直想笑。
“你吻我吧。我和鳳兒在大學時就發誓共事一夫,可是見到你我想賴賬了。現在我最最渴望的是和鳳兒一樣得到你的恩寵,可惜無可奈何花落去,只能求來世了。所以你給我一個吻吧,這樣死了也心甘。人家還從未被男人吻過呢。”
“共事一夫?這怎麼可能?你是律師法律不允許一個男人娶兩個妻子呀?”金旗覺得越來越有趣。他把太陰流佈滿身軀,鞭子打上來只是撓癢癢,根本沒有任何威脅,反到是懷裡的女人讓他興奮不已。
“因爲我們當時說好去領沙特綠卡的,那裡一個丈夫能同時擁有幾名妻子。你別笑,我是真的,當時就這樣期待。”
“文大律師,真的還是假的?儘管我非常樂意有一張沙特綠卡,不過我不想被你耍。”
文昌居然急了,大聲喊:“姓金的,到這種時候我還會耍你?你到底吻不吻?”
“好吧,你先喊我一聲老公吧,這樣吻你也算師出有名。”
“老公!老公!老公!”文昌一個勁地喊着,覺得很順。
“此生不悔?”金旗追問一句。
“海枯石爛,愛心永恆。”文昌十分慎重地一字一字念着。
打手停手了,庫房裡加上送金旗進來的兩名打手一共七人,都像看戲似的鼓起掌來。連言心梅也稱讚道:“皮鞭下居然演得很入戲,最好加個擁抱和接吻才達到。”
聞言,金旗立即行動,一邊解着捆綁的麻繩,一邊說:“親愛的老婆,觀衆想看,我們就來個不朽的結尾吧。”
話還沒落音文昌已經投入金旗的懷抱,仰臉送上丁香,金旗深深地吻了下去。好一段忘情的熱吻,看得打手們快忍不住了。有人在說:“嗨,這妞真他孃的騷,啃起來那麼在味,過兩天等她問我求藥時,非叫她啃我幾口不可!”有人乾脆情不自禁打起飛機來,氣得瘦長個怒道:“夠了,他媽的夠了吧。把他們拉開!”
幾個打手擁上來,金旗抱着文昌邊朝後退着,邊說:“老婆,你的吻美死我了,我真想進一步。”
文昌苦笑說:“來世吧,快,快咬斷我舌頭讓我死得清白。”說着軟軟的丁香又送到金旗口中,這傢伙美滋滋地吮吸着,就是不咬。他摟緊文昌抵着後牆,讓三個打手在後背上又砸又打,反正對他而言只是撓癢癢而已。
瘦長個看出貓膩,罵道:“揍他頭!狠狠揍,不行用刀。”
又衝上來二個打手舉着明晃晃的砍刀朝金旗頭上猛劈。可是不知對方怎麼晃動了一下,砍刀差一絲落了空。那好色的傢伙還是一個勁地吮吸着美女香舌,根本無視身後忽上忽下的砍刀。文昌此刻已被吻得魂兒出竅了,渾身酥軟癱在男人懷中早已不知東南西北。也幸虧看不見,否則砍沒砍死,嚇到會嚇死。
五個打手追着又劈又砍就是沾不上人家的身。繞着牆轉了一圈愣是沒傷人家一根毫毛。說也奇怪此人明明轉到門邊可以溜出去了,反倒是“咔嚓”一聲把門反鎖上。到此時若再看不出問題哪纔是笨死了!
“都退下,金董,好身手啊。你也別表演了,回頭看看吧。”瘦長個掏出一把手槍,打開保險,嘿嘿冷笑着說:“功夫再厲害總厲害不過手槍吧!”話還沒落就覺得眼前銀光一閃,手上一輕槍沒了,而姓金的還在忘情地索吻呢。
全體黑幫一式呆鵝樣,望着一對緊擁着的戀人不知如何是好。
“老婆,吻夠了嗎?”
“老公,我們都死了嗎?死在一起也挺好的,可惜我還有幾件案子沒辦呢,值好幾萬。老公,這是陰間那裡呀?”
“老婆,你自己看看吧。”說着金旗讓開身子。
文昌立刻尖叫起來,她嚇得整個人掛在金旗身上閉眼尖叫不停,還一個勁嚷嚷:“老公,怎麼死了這些流氓還跟着呀?”
金旗終於忍不住揚聲大笑,笑聲震得隔音庫房嗡嗡直響。他說:“老婆,你真有材,這話也說得出來。你睜開美麗的大眼睛看看吧,這是陽間,不是陰間。”
文昌睜開雙眸打量着四周,疑惑地說:“不可能吧,在陽間這些流氓早該撲上來了,還讓你舒舒服服抱着我,除非我正在做夢?”
“老婆,要不你試着和他們打聲招呼,萬一人家發善心放我們走也說不定。”
“強盜發善心?纔怪!”文昌嘟噥着:“老公,現在我們這麼辦?”
“走呀,還能這麼辦。人家心裡恨不得請我們吃子彈,總不會留我們參加晚宴吧。不過你還是先和大家打聲招呼再走。”
聰敏靈巧的文大律師現在真有點傻乎乎的,朦朦朧朧還不知自己身處何地,所以她盯着瘦高個問:“喂,我們想離開這裡行嗎?”
瘦高個十分沮喪,作爲吃社會飯的頭目此刻他忽然感到不知所措,低着腦袋一直東瞧西瞅着,他在找突然消失的手槍,這是唯一能使自己有信心對付眼前場面的依靠,所以文昌的問話他根本沒聽見。
金旗喊着:“是找這個吧?”一腳把手槍踢到了瘦高個跟前。
瘦高個像見了寶貝似的迅速抓住手中,右手擡起,黑洞洞的槍口對着金旗狂笑着,連連扣動扳機:“叫你狂、叫你狂,去死吧!”折騰好一陣可惜只聽“嗒嗒”空槍聲,一切依然如故,四周人都望着這個可憐的表演者。瘦高個也返過神來,拉開槍栓,說:“怎麼會沒子彈了,我明明壓滿的?”
金旗伸出左拳,鬆開,從掌心裡掉下明晃晃晃的六顆子彈,說:“你剛纔送給我的,忘了?”
瘦高個終於明白對面姓金的是個難纏的厲害角色,他一時不知怎麼辦了,目光怯生生地望向身側貴夫人模樣的婦人。他是收了人家十萬元綁架費的,說好把文昌綁來揍一頓、關三天再放,事後還有十萬元酬勞。誰知撞上硬釘子了,都不知如何辦了,所以望着女人尷尬地問:“言小姐,你看這……”
言心梅不出聲,她更束手無策。她是委託北京一傢俬人偵探所跟蹤、監視文昌的,想找點什麼岔子報復,不曾想偵探所跟蹤文昌到河市,又很巧他們認識離河市不遠的錫洲黑道,就策劃了這次行動。本來只是想嚇唬嚇唬、折磨折磨這個女人,誰知蹦出個姓金的男人,他分明是厲害角色,一路都在演戲,目的究竟是爲什麼?難道這次行動是搬起石頭壓自己腳?想到綁架罪、暗無天日的牢房,她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了。
這場景有點怪異!文昌還是不這麼明白,東瞧瞧西瞅瞅,覺得爲什麼原來很兇的打手們都是一臉還債樣?
金旗首先放下懷裡的軟軟的身體,轉身笑眯眯地對言心梅,說:“你是言姐吧,張帥哥好嗎?”
言心梅一驚,問:“你認識張帥?”
“我和帥哥算是老朋友了,言姐和帥哥好,一定聽說過帥哥從河市買到極品翡翠的故事吧。”
“你姓金,叫金旗?張帥常掛在嘴邊的金旗兄弟?
“除非河市還有第二個叫金旗的,否則就是我了。”
“啊……”言心梅驚呼起來。這次報復行動是瞞着張帥的,可是偏偏大水衝了龍王廟,這叫什麼事?
金旗淡淡一笑說:“言姐,小文冒犯你的事就看在我薄面上放過吧。其實只要帥哥愛你,屁話讓別人說去又有什麼關係。還有五千多萬元的事,我想帥哥一定沒放在心上,做生意比如虧了一單。能名正言順地和言姐永遠生活在一起,我想別說五千萬,再來個五千萬帥哥也願意。這意思言姐想通了反覺得多出五千萬出得好呢。言姐是不是打電話給帥哥,說我又搞了些好東西,叫他這兩天快過來,兄弟們也能在一起痛痛快快喝幾杯。好嗎?”
不知爲什麼聽着聽着,言心梅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對方就三言兩語卻把自己心裡生了鏽的鎖一下子打開了。是呀,掙扎來掙扎去不就爲和張帥天長地久麼?比起心愛的人來,恥笑算什麼?錢多錢少又算什麼?想通了也就想開了,可是眼前攤子怎麼收拾?
金旗完全明白,轉身指着瘦高個說:“你叫黃國雄吧,昨天麻將桌上偷偷摸了錫洲惡虎小老婆的大腿沒忘吧?偷搞惡虎女人有什麼下場我想不用多說吧。還有今天綁架北京大律師,又抽了金某二百三十九鞭,這些賬怎麼算黃頭頭給句話吧。”
此刻的瘦高個黃國雄早已冷汗一頭,後背也溼透了。他覺得對面這個鞭打不着,刀砍不傷的男人的目光像尖刀一樣直直地刺進自己心裡,嚇得他想大喊“饒命!”又驚又怕抖抖索索地說:“聽……金爺吩……吩咐。”
金旗哈哈大笑,說:“看在言姐份上就饒了你們。拿言姐的錢必須吐出來,否則我會來找你的,地址很好認嘛。”說着拉着文昌開門出了倉庫,又回頭對言心梅說:“言姐,我和小文先走一步,我在河市等你和帥哥。”說完長揚而去。
言心梅眼睜睜望着白色奔駛急駛運去,心裡突然覺得空落落的,特別思念遠在北京的張帥。她摸出手機撥通……
從錫城縣到河市距離五十六公里。一上車文昌目光呆滯直愣愣地凝視着前方一言不發,和剛纔庫房裡時爾驚怒、時爾哀怨,表情生動的模樣判若兩人。漸漸哀憂之色更濃,眼眶裡溢滿珠淚,她不想讓金旗看見自己流淚,側過臉去假意望着車窗外掠過的風景,心裡猶如打翻調味盤,甜酸苦辣什麼滋味俱全!最使她羞愧難當得並不是被綁架的驚恐和後怕;也不是由此對自己將來人生安全的擔心和恐怖;卻是一小時前自己意亂情迷地摟着人家,一邊熱吻一邊連喊“老公”的情景不堪回首。一貫自信、矝持的氣質怎麼在生死關頭消失得無影無蹤呢?假如就此死了也罷,現在如何面對身旁這個“可惡”的男人,又怎樣面對親如姐妹的鳳娟?儘管青春年少時確有戲言將來同事一夫,然而這僅僅是戲言呀!又羞又氣,又惱又急,禁不住輕泣出聲,雙肩不時抽搐着。
正認真架駛的金旗自然明白身邊女人此刻複雜、難堪的心情,卻束手無策。若安慰幾句能管事,他早就忽悠開了。女人的心思弄不清,弄清了也說不明,剛纔生死攸關時是一回事,現在安全了又是一回事。儘管一閉眼全是文大律師嗲得膩人的“老公”聲,以及滿口芬芳甜蜜的回味兒,可是此刻卻不敢稍些輕狂,說不好原來自怨自憐的悶氣會一古腦全撒在自己的頭上,這豈不冤!不過想想剛纔戲弄身邊的“老婆”的情景,心裡哪個舒服,哪個爽啊,恨不得哼上幾句“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車裡情景有點尷尬,車速一點不慢,剛進入河市區域金旗手機就響了。插入藍牙耳機,是個陌生的男人聲音:“是金先生吧,我是觀東房建局的汪長慶,王局和我說起金先生希望購買觀東商鋪,現在正好有一處優惠幅度比較大的鋪面,金先生有沒有空過來現場看看。”
“汪局,現在嗎?”
“從現在到六點我都在。”
“好,我一定到。”
“我恭候金先生,再見。”
金旗忙不迭地應着。從收下交換而來的二千平米觀東鋪面後自己也沒去看過,這次若能再在自己鋪面旁買入商鋪乾脆就搞大些,弄成全河市最奢侈、高檔的金飾珠寶店,反正有鳳娟經營銷售不成問題,想着不由笑了起來。
傷心了一陣沒人理睬心裡慢慢平靜下來,聽身邊壞人又打電話又傻笑,心裡直冒火,嗔道:“傻笑什麼,聽着像撿了皮夾似的。”
“正準備去撿皮夾。嗨,文大律師想不想合夥開公司?”
“什麼公司?”說到投資文昌有興趣。
“本人準備和鳳娟合夥開一家河市最大的珠寶店,就在市中心觀東商圈,馬上去確定位置。文大律師感不感興趣?”金旗這麼說其實就想轉移文昌不安情緒,當然也不在乎她真加入投資,對於這個有些許辣、些許甜的女人他心裡還是大有色唸的。
“好哇,我同意加入。要多少投資?”
“我估計至少一個億吧。”
“什麼?一個億,平分我要出三千萬?不行,我個人沒哪麼多資金。壞人,本律師能不能少出點,我就一千多萬。”一隻小手伸過去扯着衣袖晃動。
金旗忙喊:“別拉我,在開車呢。這樣吧你和鳳娟合起來算一股佔百分之五十,我算一股,投資資金到時實際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