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知青兒子(2)

兩人入座後不一刻端來七、八個菜和兩支洋酒,看得出兩人是熟客。知道對方身份金旗越加有興趣,全神貫注地注意着。

所謂的四叔給各自斟滿酒,望着對面一臉愁容的人問:“雲霄,還在爲記憶水晶犯愁?”

果然是雲飛之子云霄。長得比自己略矮,臉上五官有些像自己。異父同母、子像母貌,所以這個異父兄弟相貌細看還真有三分相仿。而且他們一開口就提到“記憶水晶”,真是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容易。只聽雲霄嘆道:“能不愁嗎?父親昨天又問起我的那塊,我只能編謊糊弄,但是遲早要戳穿的,到時很難交代?”

“雲朵這次怎麼捨得賣了她心愛的記憶水晶?”

“上次在河市輸了六千萬,她公司一下子資金抽緊,手裡貨源更加短缺。你知道她脾氣,傲得不想求人。最近又向緬甸金固礦業買入四千八百萬毛料,共計四千四百多公斤準備開設個翡翠原石大賭局,一氣撈回輸掉的錢款,所以出手記憶水晶換來五千萬去抵毛料貨款。聽說四噸多毛料已經過關到了騰衝了。”

“雲霄呵,不是四叔說你,你就沒你姐的魄力。她敢賣記憶水晶你還怕什麼?你出手你的水晶不也爲錢嗎!過幾月就說夜總會投資出了問題,先放放風,到時萬一你父親再查問就公開說賣了不就成了。”四叔灌了自己一杯,口氣更加陰沉。

雲霄還是一付借得少、還得多的臉,說:“這不同,憑水晶發家後剩下最後三塊水晶,我分了最大一塊二十公斤的,我媽最小才四公斤多,姐是十二公斤。父親常說我的那塊要傳代,傳下去。姐的將來嫁人總是人家的,所以她要賣也就算了。想想她十二公斤記憶水晶賣了五千萬整,我二十公斤才賣一千二百萬真是虧死了,虧死了!真氣人!”怦地聲響,一隻高檔水晶杯碎了。

兩人悶頭喝了幾杯,四叔又問:“這次收購你姐記憶水晶的也是禪意門的人,只不過不是北京分部的罷了。看來記憶水晶的妙處在於修道,否則長白禪意門也不會大量收購記憶水晶。如果你的哪塊還在,我一定能探出個究竟。雲霄,你姐也進入修真了嗎?”

“不可能,儘管河市受挫回來她發誓報仇,纏着準姐夫傳授修真之道,但是準姐夫自己修了十幾年還剛剛築基拿什麼去教?再說很奇怪我媽聽了河市的情況後,暗中去了趟河市,回來關照姐不許復仇,只當此事已經過去,不許再提!害得姐哭了許久。原來姐夫準備好的報仇計劃只能半途放棄。四叔,這裡一定有原因吧?”

“我們青城派也有上百年曆史,可惜沒有一人摸索出修真之道。內外功最好和修真之道相比真有天壤之別啊,無法相提並論,否則也不會眼看長白禪意門專橫江湖!”

“四叔,不是說全國有七大門派修真嗎?長白禪意門怎能專橫?”

“不光是七大門派修真,還有許多野修之士,但是碩果累累的只是長白一門。他們金丹高手就有兩個,掌門人聽說已達金丹後期,已經重塑真身了。一個百歲老人一下子自塑成風度翩翩的小帥哥,想想也羨慕人啊。其他門派連金丹高手也沒一個,別說別的了。掌門這次派我下山說穿了就是想尋覓修真之徑,不管化多大代價也願意。你三叔已經趕赴江西青衣江,尋找傳說中修真門派青衣門,因爲江湖傳說長白爲一地利益要滅青衣門,這可是個機會。你三叔秘密帶一億人民幣、七件奇珍異寶去交換他們的修真之法,並提供幾個藏身之地。真希望你三叔能成功,讓青城山派進入奇妙的修真之境。”

“難怪我姐百般糾纏、苦求,柏春也不願授她修真入門,原來修真之法如此值錢!”雲霄恍然大悟,感慨地說:“原以爲憑我身手打遍省城無敵手,可是等到比我還勝一籌的雲朵輸給河市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後才知天外有天。誰知聽四叔這一說修真纔是天道,四叔,你說說怎麼才能搞到修真的秘笈?”

“依我看辦法在記憶水晶上。”

“什麼?記憶水晶?”

“你想想連這次你姐賣出的一塊,你家一共出手十七塊記憶水晶,共計二千零八十七公斤。第一次拍賣五塊大料五百八十公斤,當時就是被長白禪意門收入,可惜僅僅賣到五百多萬人民幣。後來柏春就認識你姐,交了朋友。以後第二次又是五塊拍賣,被隱行人以一千五百萬收走。第三次拍賣三塊三百幾十多公斤又是不認識人拍去,價格已經高達三千五百萬。最後一次拍賣一塊五十多公斤就拍出一千二百萬高價。等到你去年出賣二十公斤就獲得一千二百多萬收入,想想這些天價不正說明記憶水晶的價值嗎?當然這比鑽石還昂貴的水晶不可能有如此高的收藏價值的,那麼有人出高價收說明它應該物有所值,聯繫到收購人是長白禪意門,我們就能想象這些記憶水晶的作用了。”

“四叔,你既然知道記憶水晶的價值,中午也在拍賣現場,爲什麼眼睜睜看着柏春買走呢?你應該買下再和禪意門談交換條件嘛?”

四叔長嘆道:“你以爲買下就行?一方面記憶水晶和修真有關也是當柏春連連擊敗對手,以五千萬天價買下後我才聯想到的。另一方面即使我參於拍賣也僅僅是幫你姐多撈些錢,最終既得罪柏春又買不到記憶水晶,這樣的傻事能幹嗎?你父親早安排了託,而且也知道柏春非要買,所以就一路推價。現在想來以前推高價格也許和你父親都有關係。”

雲霄神色一振,說:“父親同意姐脫手記憶水晶,一定認爲被禪意門久久窺測的東西充滿危險,不如早日換錢換安全。如此說來我的記憶水晶去年賣出父親早就知道,不反對也是同一個道理!”

“對啊,很有可能。”

哈哈……雲霄揚聲大笑起來,喊道:“四叔,爲了記憶水晶乾一杯。”兩人暢飲一杯,愉快地嚼着鴨舌。一支洋酒一會兒就完了,再開一支,看樣子兩人一陣分析使雲霄放下了被責的包袱,心情大好,酒量也大增起來。

隔壁偷聽的金旗也弄明白了許多事情:比如雲飛共採到記憶水晶二千多公斤,拍賣所得一億二千多萬,這些都應該是父親的財產,將來非一一清算。又比如記憶水晶對修真有作用,那麼自己手中的一小塊也應該有作用,值得試試。再有天下修真僅七大門派,最高位才金丹後期,自己元嬰出竅也很久了,算不算天下第一高手?(想到這一點他偷笑了很久)還有一點是找到了雲朵遲遲不來報復的原因,風春葉也許意識到什麼了,而且親自到河市調查過,那麼應該說她見到過自己?一想到見過又不來相認,金旗難忍恨意。

隔壁兩人又吃又喝顯得分外興奮,不久就簽單走人。等他們進了沖霄夜總會後,金旗也結賬出來。夜色正濃,彩燈如星。

在進夜總會之前金旗稍稍做了些改變,脣上粘了些鬍子、眼前多了付茶色鏡,體恤換了件無袖短體恤,露出塊塊分明的腹飢。連褲子也換了條牛仔中褲,赤腳一雙旅遊鞋完全是一付黑道人打扮。

這條叫鳳輝路的街是省城有名的“不夜街”,鱗次櫛比的酒吧、舞廳、歌廳、飯店、咖啡館把鳳輝路打扮得妖豔摩登、詭異夢幻,完全是燈紅酒綠、醉生夢死的場所。在這裡只要有錢要什麼有什麼,女人、毒品、玻璃奇形怪狀的念頭全部可以滿足。

沖霄夜總會是鳳輝路上最大、最刺激的場所,金碧輝煌的大門口兩排迎賓女郎就完全鎮住整條鳳輝路。誰家能一下子拿出十二名一式高矮胖瘦、一式瓜子臉、單丹眼,氣質超凡脫俗的妙齡少女來做迎賓!也就沖霄夜總會了。

金旗在吧檯邊找了個座,要了杯“夜色迷濛”雞味酒,淺抿一口砸砸嘴脣,很享受地看着四周搖曳擺動的幻影。他記得在廠裡時隨客戶進過同樣的場所,自己只是找了個角落默默欣賞着肉慾四濺的天地,不敢加入。爲什麼?很簡單,人沒了錢就沒了形、沒了膽,沒形沒膽的人除了怯怯地旁觀還敢做什麼?老實說做流氓也不容易,先得過自卑的心理關。現在同樣的人情況卻翻天覆地,眼裡全成了待價而沽的貨物,差別只是貴賤而已,反正有錢全能買。

正遐想着,耳邊傳來膩人的聲音:“帥哥,看什麼這麼色!不請我喝一杯?”

回頭一看:好一個大美女!燈下聞香豈有不香,是女人在迷濛的燈下全是美人。金旗覺得才喝一杯怎麼眼花花的,看什麼都那麼有滋有味,比如眼前的女人。他喊:“再來一杯夜色迷濛,你呢?”

“郎心溫柔吧,少放甜。”伸過手放在金旗的手臂上,輕撫着說:“外地人吧,第一次來?知不知道夜色迷濛多少錢一杯?”

望着搭在自己手臂上瓷質一般的芊芊五指,說:“全猜對了,你說這酒多少錢一杯。”

“五百五一杯,你是第二杯了。”

“郎心溫柔呢?”

“二百一杯,小妹沒狠宰你吧?”

金旗笑了,這小姐有趣,還爲人着想。又一口喝了半杯,音樂突然沉了下去,一串悠揚的低調如水流來,舞池裡燈光愈見昏暗,男女一對對相摟相擁開始步入黑霧中沉浮起來。

“爲什麼不請我跳舞?”一直沒離開的纖纖五指突然握緊。

金旗沒出聲,輕輕摟着對方盈盈一握的細腰步入舞池。悠遠飄來的音樂像歲月的感嘆,會讓依偎的人彼此更需要貼緊、更需要依戀。不知名的女人完全緊貼着金旗,高聳和宛延感受得那般分明。

一曲終了,金旗把她抱回吧檯邊,說:“我該走了,你是怎樣收費,是買鐘點嗎?”

女人搖搖頭。金旗假裝在褲袋裡摸了一下,從天釋戎中弄出一疊錢,有五千多塊吧。先付了一千多酒錢,把剩餘的全推到女人面前,笑了笑轉身而去。等他走遠女人臉上也浮起笑意,邊收拾錢邊自語着:“太有意思了。”不知道她是指人,還是指錢?

金旗躲在對街不遠處的牆角,目光盯着大門和一旁的停車場。不久就見不知名的女人追了出來,四處眺望着,很久才失望地朝停車場走去。打開一輛奧迪А8的車門邁了進去,不一會兒車子靈巧地拐出停車場長揚遠去。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金旗有點發愣,要不是還有事待辦,非追上去探個究竟不可。

繼續等待,一個多小時後停車場出現了雲霄和四叔,以及兩名保鏢。他們並不是從大門出來的,也許有側門,金旗沒注意。四叔獨自駕車離去,雲霄的寶馬也緩緩駛離。金旗快速竄過後一個街角,那裡停着一輛的士,(是預先叫好的)閃身進入,車子很快溶入大街的車流中。寶馬開得並不快,的士在金旗的指引下落後五十多米,不緊不慢地跟着。

大約四十分鐘寶馬駛入一個別墅區,金旗下車時湊巧透過鐵藝柵欄外牆看到寶馬緩緩停在八幢別墅前。儘管已經半夜,小區門衛仍然站在崗位上保持着警惕。金旗無奈地順着外牆朝後走。走着、走着就看見前面拐角黑暗處泊着一輛奔駛,車裡黑黑的,可金旗還是看得很清楚,車裡一男一女正在吻別,等到金旗快走近時他倆才分開。男的上了年紀,開車門出來時還晃了晃,隨後對車裡揮了揮手就沿着外牆朝前走去,貼身交叉時金旗明顯聞到一股汗味。奔駛打開車燈的一眨那,金旗大吃一驚,車裡的女司機,也就是老男人的情侶自己竟然認識,是不久前在省飲用水檢測研究所和左丹熱情辦公室的那位,三分姿色、三分魅惑的女人。

天啦,現在的女人玩得真絕!

再走一段,路上很冷清了,金旗認真檢查內外沒有攝影頭、紅外線等等保安裝置後,很輕鬆地飄入牆內。他在五幢旁一棵香樟樹上找到隱身處,開始觀察八幢別墅,目光剛剛掃過別墅大門,眼前情景又使他驚訝不已。五、六分鐘前在奔駛車上和左丹的熱情女人吻別的老頭正在按八幢別墅的門鈴!天啦,這傢伙正是宅主雲飛先生?嘿嘿,老色鬼你等着爆料吧!

門是兒子開的,很親熱地扶着老人進去。大廳沒人,雲飛淡淡問:“你媽睡啦?”

雲霄回答:“我也剛回來,不過媽房裡的燈還亮着。”

“你妹呢?”

“在自己房裡吧。”

“好,你早點休息,我上去了。”雲飛慢慢地上樓,到二樓東面房門前,先敲了敲才推門進去。

金旗目光隨之而入,兩個女人,一個認識,正是青春倩麗、傲氣十足的雲朵,那個曾經被自己捉弄過的,害羞的女賊。另一個?五十多歲,有點清瘦,儘管眉宇之間保留着昔日的美貌,整個輪廓也依然清麗,但是歲月無情地把蒼桑鐫刻在許多細節上,比如鬢角、比如眼紋、比如頦下。正確地說是個風韻猶存的老婦人。她就是風春葉?她就是自己從未見過的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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