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件重器售出兩件,剩下的兩件中有本次展會上價格之最“翡翠白菜”!儘管是棵仿品,相比真品應該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臺灣故宮博物館的翡翠白菜舉世聞名,被其引以爲傲。有人試探出價,據說十億美元也不肯轉讓。當然這還是除去的民族感情,僅僅以珍寶本身藝術、歷史價值而言。
天價瑰寶究竟是什麼樣?在燕莎“百珍奢華”展上就能親眼目睹,不過是仿品。臺灣翡翠白菜是清宮瑾妃舊藏,在一段少有的翠白雙色翡翠上雕塑成一棵高約17.5公分、寬約12.3公分、厚約7.2公分的白菜,上半截翠綠漸深,下半截灰白漸銀,加上絲絲入扣的精雕細刻,菜心、葉脈處處猶如實物,稍遠望去活脫脫一棵剛買回家的小白菜。難以置信的菜葉上歇着兩隻栩栩如生的昆蟲,一隻蝗蟲、一隻紡織娘,蝗蟲繁殖力極強寓意多子多孫;紡織娘勤勞聰穎寓意智慧致富,白菜又諧音“發財”等等,總之吉祥話一大串。可惜的是蝗蟲兩根觸鬚之一在搬運中折斷,成了殘蟲。
翡翠白菜料是難得一見雙色翡翠,儘管材料一般,但恰好表達了白菜主題。工是清宮造辦處一流手藝,“琢砂入微”刀法的代表作。當關山在許多精美翠料中找到一塊長型、兩端凝翠欲滴的翡翠水料時立刻決定和祖先比一比手藝!翠料是冰玻種,翠部分爲玻璃種,晶體通透;漸漸往白翡部分成了略顯朦朧的冰種。整塊長料一分爲二,恰好裁成兩棵白菜的用料。關山決定雕琢成一大一小兩棵白菜,展現在“百珍奢華”展上正是棵小些的白菜。
開價兩億人民幣!無論材料品級、工法,均超出清宮前輩,更勝一籌的是臺灣故宮藏品厚度不夠,像被壓扁似的。而堯峰出產的白菜渾圓飽滿,一看就知是豐產品種。(哈,開個玩笑)相比十億美元的價格二億人民幣是少了些,但畢竟沒有文化、歷史內涵嘛。開展以來欣賞人多,晚報頭版也上過,電視新聞也播過,暗中問價、有意向的人不下十名,所以遲遲沒有脫手因爲文昌在等待,等待一個有份量的收藏家。
金旗、文昌、鳳娟三人在西歺廳剛用歺完畢想坐坐,喝些咖啡。文昌手機響了,原來約在三點的客人提前到了。文昌說:“旗,一起去吧,是故宮大佬們,洽談翡翠白菜的事。”
金旗搖頭:“你們有始有終吧,我隨便走走,晚上八點在燕莎碰頭一起吃飯。哎,忘了問,什麼飯店,有我住的嗎?”
鳳娟臉一紅,沒答。文昌笑說:“晚飯後就知道。”轉身拉着鳳娟就走。
金旗開始有點不明白,想了想才恍然大悟,不會真有這般美事吧?嗨!心中暗暗喝彩。
付賬走人。來此時順路看到路旁“如意金摟”的店招,吃飯過程中老想起和自己做過幾檔玉料生意的張帥張大哥。金氏寶藏開賬時來進過一批料,事後再無來過,連信息也沒有。給他的玉料全是批發優惠價,按行情一定會在北京大賣,爲什麼沒來進第二批貨呢?弄不明白,所以很想去看看。走半條街就望見如意金店氣派的店臉,大紅立柱、大紅燈籠、黑底灑金店招全是中式皇家裝璜,夠京味的。
踏進寬敞展售廳,好一番金碧輝煌、金玉滿堂氣象。還沒等金旗多看幾眼,迎賓小姐已經笑盈盈地詢問:“先生,我能爲你服務嗎?
金旗問:“張帥,張總經理在嗎?”
這一問迎賓小姐像吃了槍子似的,臉刷白,倒退兩步,一轉身跑了。弄得金旗一頭霧水,上下自我打量沒什麼令人驚嚇之處呀?正遲疑,一位中年人走來,那位迎賓小姐正低着頭跟在此人身後。中年人走近客人慢呑呑說:“對不起,本店總經理不叫張帥,叫張力,你找錯地方了。”
“莫非京城還有另一家如意金店?”
“本人不瞭解,請回吧。”語音越發冰冷。
事情肯定有問題,不過自己應該管嗎?金旗心情沮喪地回到大街上,北京冬日沒陽光就特別冷,陰風悽悽的。路人都裹在棉褸裡行色匆匆,金旗一時感到很無趣,很想回堯峰山莊。(說穿了他不是幹大事的人,典型的江南人性格,小富及安、安則求泰、泰則思醉,弄花侍草、賞石鬥蟲、讀書寫詩等等悠閒、富足的小日子纔是他嚮往的。所以凡事逼上來了纔敢面對,能躲則躲。要是北方豪漢有他這般手段、這般錢財早幹得熱火朝天,托拉斯企業也搞一大片了,那像他點兵撒豆般搞搞玩玩。這大概就叫懦弱吧。黃黴雨要遭塌個把月的土地不可能滋長出很陽剛植物。不過轉一種角度這又何嘗不是優點呢?比如齊無樑是直接加害於他的人,按說力量夠了,報復他輕而易舉,然而殺了這種垃圾心情就痛快、滿足了?也許活着對齊無樑來說更難堪、痛苦,一個吃喝賭嫖俱全的人沒錢日子沒法過。當然碰上就難說了。讓我們的主人翁慢慢磨礪,生活會讓他成熟、剛強起來。)
張帥的名字老像溼手沾了乾麪粉甩不掉,時間還早,信步走着。由於心情也不想逛店,突然想起北京還有個熟人,在國際古玩藝術城做生意的新疆妹妹吐爾遜.玉孜,哎,不如去拜訪她!立即招手的士。一輛車刷地停在跟前,不是的士,是奔馳,一輛舊式黑大奔。車窗慢慢搖下露出一張黑金剛似的臉,正是上午在燕莎“百珍奢華”展室見過的“八部天龍”新主人龍飲水。
“嗨,朋友,又見面啦,上那裡,上車,我捎你一段。”熱情、豪爽的招呼。
金旗鑽進滿是煙味的車廂:“謝謝龍哥,我想國際古玩藝術城轉轉。”
“兄弟喜歡玉石類,還是古董類?”一腳油門,大奔猛地竄出。
“我是搞玉石類生意的,初來京城想熟悉、熟悉。”金旗態度低調。
“哦,這麼巧?我也是做珠寶生意的,在京西珠寶街上開了一家店鋪,做和田玉、翡翠生意。我們兄弟三個合夥,平時龍二照看鋪子。我盡在俱樂部瞎忙,要不先一起去我俱樂部看看,然後我陪兄弟去國際古玩藝術城,或者乾脆到珠寶街轉轉,哪裡才代表京城真正的行情。”龍飲水脾氣實在、豪邁,想到就說,沒幾句就當金旗老熟人了。接着問:“剛纔見你從如意金店出來,臉色不好,受氣啦?”
金旗搖頭說了和張帥認識以及探訪時遇到的怪事一一說了。
龍飲水沉默一刻纔開口:“兄弟,如意金店水很深,張帥半年前突然得一怪病,從此無法起牀,至今仍像植物人一般困在家裡。他兄弟張力當了總經理,如意金店張力說了算。張家在京城珠寶界也算老人,生意一直很好,張帥爲人夠意思,又是珠寶協會常務理事,我們都熟,沒想到會……”
息了息又說:“大半年前吧,張帥突然弄來許多仔料和翡翠原石引起轟動,當時我也弄了一塊,每公斤三十萬元。好東西,事後轉手每公斤賺了十五萬。哈哈!不過很快如意金店就沒貨了,接着張帥病倒,張力頂上。張力這人黑!珠寶外行,弄人內行,藉着一身武藝,又有禪意門撐腰橫得很,所以我們很少和他交往。據說張帥這病很古怪,有些問題,但是誰又管得了。禪意門是長白禪意門的分舵,長白禪意門可是古武界翹楚,據說已經進入修仙門檻,掌門人號稱神州第一高手。去年北京禪意門突然撤出,柏家人全走了,產業也全部脫手盤出。本以爲從此京城少了一霸,不料去年十月柏家老三柏秋又出現在北京。張力就是柏秋的朋友,讓人不得不懷疑如意金店易主的事和柏家有關。”
一席話說得金旗恍然大悟,有了禪意門就不難找到張帥遭劫的原因。難道長白山禪意門妙兒出了問題,無法控制門位置了。心裡暗暗擔心,臉色陰晴不定。龍飲水弄錯了,勸慰說:“別多想了,兄弟。說了許多還不知道兄弟尊姓大名呢。”
金旗忙答:“金旗,河市人。”
龍飲水像吃了一驚,一腳踩車,大聲問:“是不是號稱一眼金的金旗?”
自己有這麼大名氣?金旗無奈地點頭說:“龍哥,剛纔後車差點追尾。小弟外號是別人亂起的,作不得數。”
大奔重新上路,龍飲水眉飛色舞起來:“哈!我一眼就看兄弟不凡,果然如此!做翡翠的誰不知道兄弟眼力如神,十萬切出三千萬,春眼這種美事也能從垃圾堆裡找出來,厲害、真厲害!想不到我龍大有福認識一眼金,今晚無論如何非要慶祝、慶祝!”邊說邊踩油門,車子像飛起來似的。
冒險傢俱樂部設在地下防空洞裡。別小瞧防空洞,一千平米空間大得爽,說是戰備儲糧的,難怪一點沒有地下室的壓抑感。一千平米自然分成兩部分,靠前一圈沙發是休息、交流處;後部有拳臺、人造巖壁、障礙區、以及許多練身器具。路上龍飲水就介紹俱樂部是鬆散型民間團體,原來是市體校武術班的底子。現有六十五人,龍大是推選出來的部長。每人每年需交納會費五萬元,就靠這三百來萬維持日常開銷。俱樂部也有收入,就是接受民間委託人的冒險、探險任務,並視難度收費。成立五年來大小接了十幾檔任務,有深山救險、荒漠尋奇、雪原追虎、古洞測繪等等,收入很高。俱樂部成員全是白領以上成功人士,交會費毛毛雨,完成任務後收入分配一部分,大部分作爲俱樂部留存,所以積累了六千多萬元鉅款。(想想五年盡賺六千萬,黑不黑,不過是拿命換來的。)這次龍飲水貼上二千八百萬,投資買下“八部天龍”,一是俱樂部經費一時無用,作爲投資,買藝術品更可靠;二是俱樂部本身有八名核心干將,人稱“八部天龍”,討個口彩,也能揚揚威名。
龍飲水所以偶遇金旗喜出望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不久剛接了個二百萬元的探險任務,受託探險緬甸仙人灣大林莽,據說業主想在大林莽中尋找新的翡翠礦脈。俱樂部探險人手並不缺,但是對於翡翠內行的卻沒有,碰到鼎鼎大名的一眼金能不忽悠加入?
開始忽悠:“兄弟,探險你嘗試過沒?純原始狀態,天藍生生的,一片接一片的林子,你每一步都踏在從無人跡之處,都在開創新紀元。喊一嗓子,回答你的是羣山迴音和虎咆猿嘯。無數你從沒見過的動植物美不勝收,每撿一樣東西,那怕一張樹葉、一塊石子都可能是世前遺承下來的物種和化石。想想,兄弟,男人的精神、男人的力量在探險中哪可叫個爽!”
“小弟也很喜歡探險這種活動。”金旗認真地說。
“兄弟真的喜歡?”龍飲水追問。
眼前閃過雪峰峽谷、閃過萬仞峭壁、閃過千里怒濤……金旗點點頭。
“好、好、好!”龍飲水連喝三聲好。
下車時龍飲水招呼了一聲,十幾個人跑出來把車上裝的啤酒、熟菜、飲料搬走去。龍飲水拉着金旗的胳膊說:“過來認識一下,這位金旗金兄弟將參加緬甸大林莽探隊,大家鼓掌歡迎。”金旗突然想到自己好像並沒有答應參加探險隊呀?
稀稀落落的掌聲,還有不屑的哼聲。有人在問:“有什麼絕技?”
龍飲水有點尷尬,對金旗說:“這些人沒文化,就這德性,不必在意。”又轉身大吼:“什麼特技?人家號稱一眼金,賭石界奇蹟、奇人。算不算特技?媽的,就你猴子屁多!”
被罵的猴子一縮脖子,可還有人不服,是清亮亮的嗓音:“賭石是職業不算,拿不出一行業餘特技不能加入探險隊,不能破規矩!”
“七妹,你!”龍飲水好像見七妹有點發軟,轉頭訕笑着問:“金兄弟有什麼驚人之技?或者有什麼和別人不同的地方?”
金旗心想我又不想參加探險,搞什麼搞?想拒絕,看龍飲水一臉希翼的神情又有點不好意思,遠遠望着正倚在拳臺旁高個女子,不由心裡一動,笑說:“我會算命,不知是不是特技?”
頓時爆開一片肆無忌憚的大笑,轟的地下室嗡嗡直響。
怎能不引人發笑,提不上筷子的江湖算命術也拿出來顯耀,豈不怪哉!
七號故意裝得大驚小怪樣子說:“會算命?神仙哎!了不起!金先生是不是代小女子算算命運將來會怎樣好麼?”又一陣爆笑,許多人都笑彎了腰。
金旗反倒一本正經說:“算命會說出許多私人秘密,特別是女性。小姐不算也罷。”
“不是算不出吧?”
“七姐沒有私秘,不怕你算、就怕你算歪了捱揍!”
七嘴八舌全是哄着給七號算命的聲音。當然幾乎所有人都不信金旗所言,這裡大部分都是人尖子,豈會被江湖術矇了。七號大踏步走近,好身材!一米七五個頭,站在金旗面前好像高出半個腦袋。(金旗現在有一米七八,可惜女人就見長)該凸就凸、該凹就凹,曲線洶涌,整個人形象健美、硬朗。她臉上不屑明顯,冷冷說:“今天你說對一半就算合格,否則……嘿!”戴着皮製護具的拳頭差點戳到金旗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