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捂着帕子衝出來,拍着胸口,平靜了好一會兒,還是直犯惡心。
“喝點水。”談十年接過焦銘清遞過來的水,擰開,遞給她。
沈殊擺了擺手,“我想去洗手間。”
談十年對焦銘清和剛剛過來的焦銘華點了點頭,拍着沈殊的肩膀,“我帶你過去。”
“你對小丫頭真狠心。”焦銘華嘆了口氣。
焦銘清坐下來,冷着臉,“呵,你們一個個充老好人,反過來怪我當惡人!”
“好好好,辛苦老弟你了!”焦銘華笑笑,哄最愛在他面前炸毛的老弟,頓了頓,又道,“小丫頭被嚇得不輕啊!”
“她被嚇得不輕?你心疼了!”焦銘清沒好氣地說,“你腦子有病吧?”
“得得得,你今天吃了火藥是不是?”
焦銘華頭疼,“我知道你看到大哥天天遭罪,心裡難受,但你以爲我和夜軒嬉皮笑臉,吃吃喝喝,心裡就不難受了!我們要是像你一樣不吃飯,全家都累倒了,那誰來照顧大哥?”
焦銘清冷哼一聲,“早幾年,你怎麼沒這覺悟?”
“咳咳,老弟,我不是現在才良心發現老弟你一個人支撐我們焦家太辛苦了嘛?”
焦銘華拍拍焦銘清的肩膀,被後者嫌棄地揮開。
“二哥,你知道我爲什麼讓沈殊過來嗎?”焦銘清忽然低聲問。
焦銘華神情一頓,臉上的嬉笑消失殆盡,耷拉着眼睛,“我怎會不知道?大哥這樣活着,還不如入土爲安呢!可,你,我,夜軒,都不想做這個惡人……
錢能解決的事都不叫事兒。
我們的大哥是錢也救不回來,我們的錢續着的不是他的命,而是延長他的痛苦——”
“二哥,別說了,他們回來了。”
焦銘華擡頭,失神地看着沈殊,眼底滑過悽然。
這個孩子要是他的女兒該多好……
明明是他先遇見她,是他先跟她好的,後來,她卻……
焦銘華自嘲地笑了笑,他想:誰叫我長得不如我哥好看呢!
焦銘華的視線落到談十年身上,又道,其實,在某些方面,這個男人具備他哥哥的一些特質。上天賜給他們一張欺霜賽雪的俊臉,可他們無論做什麼,動作都是那麼的溫柔細緻,從容不迫。
“沈殊,好點了嗎?”焦銘清放軟聲線,關切地詢問。
沈殊點了點頭,可她的臉色依然煞白煞白的。
顯然,剛剛的畫面給了她太大的衝擊,她不敢回想,那畫面讓她痛,讓她毛骨悚然,比影視劇裡的血腥鏡頭更讓她驚慌!
她之前查過的資料都是平鋪直敘地講這種病是什麼症狀、目前的治療手段,嚴謹的文字表達,沒什麼想象腦補的空間……
所以,沈殊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與疾病的殘酷,打了一個血淋淋的照面!像被打了一個耳光,完全懵了!
許久之後,沈殊愣愣地問,“裡……裡面那個沒有眼睛的男人……是我爸爸?”
焦銘清被問得一懵,“沒有眼睛?怎麼會沒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