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自作自受,相思

沈如華看着水裡的哥哥,對此全然不知,還在救掉到水裡的胡琴,她臉色都沉了下來。這和她最初的計劃完全不一樣啊!

說起來,沈如華也的確是人才一個,能夠在相識短短几日內,就拿到了唐書容的信任,還鼓動她出來遊湖。推人的時候也是快準狠,連雲夕都中了招。

只是她百般算計,終究沒料到雲夕對於她的這些謀算,全都瞭若指掌,不過是當做猴戲罷了。

沈如華緊緊咬着下脣,這一下,只怕表妹就要真成爲她嫂子了。她慌忙看向唐書容,“書容,快讓人下去救表妹。”

雲夕笑了笑,“何必讓船上的丫鬟下去呢,到時候溼了衣服,只怕名節都損了。你哥都跳下來救人了,想必是會對你表妹負起責任的。說起來,看到我完好無損上來,你是不是很失望?”

當她沒聽到剛剛沈西銘喊的話嗎?明擺這人是知道會有這一出,跳入水中的動作,那叫一個快速。

沈如華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強自撐道:“雲夕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也發現了這對兄妹的心思。雲夕好歹同她們認識的更久,加上算計女孩子的名聲實在可厭,大家倒是不約而同地站在雲夕這邊。

“對啊,親上加親,這不是挺好的嗎?也是一段佳話。”

李萌更是石破天驚地指出,“我剛剛可是看到你推雲夕姐姐入水了。”

沈如華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她的動作明明那麼隱秘,怎麼可能被人看到。

雲夕頷首道:“我那時候的確感覺到有人推我。”

她這話如無疑又爲李萌的話增添了幾分的說服力。

沈如華壓下心中的慌亂,換上了委屈的表情,“李萌妹妹,你看錯了吧,我怎麼可能會推杜家姐姐下水。”

杜雲瑤直接點破道;“只怕你和你哥哥是串通好的。不然你哥哥不是在認真比賽嗎?怎麼還能第一時間發現咱們這裡有人落水了,還大喊我姐姐的名字,跳下水去救她!”

田如惠補充了一句,“而且咱們船上這麼多姑娘,他卻能第一時間發現落水的是雲夕,說沒有貓膩,誰相信啊。”

這沈如華真將她們這羣姑娘當傻子不成。不過就是想要趁機壞了雲夕的名節,讓她不得不嫁給她哥哥罷了。對於這種手段,大家都是深惡痛疾的,說話自然也不客氣了起來。

說起來,沈如華這計劃的破綻不是沒有。但是在她眼中,就算被發現又如何,只要製造出既定事實就可以。偏偏雲夕沒有按照她的劇本所走,這便將她陷入了一個十分尷尬的場面。

她平時就算自詡聰明過人,面對衆人鄙視的眼神,再多的手段也施展不出來。

最氣憤的便是唐書容,她眼中噴射着怒火,直接道:“好啊,我就說呢,爲何你會建議我遊湖,原來都在這裡等着呢。”倘若沈如華的計劃成功,她以後要怎麼面對雲夕啊。

想到這裡,唐書容就越發厭惡沈如華。

她這話加上先前的證據,無疑是坐實了前面的判斷。

沈如華一句話都說不出,身子顫抖着,若是不知情的人,還以爲是她們所有人都欺負了她一樣。

她眼眶微微發紅,“雲夕,我只是見我哥對你一見鍾情,爲你形銷骨立,不忍他受相思折磨,這才幫了他一把。是我一時昏了頭腦,我錯了……”她企圖用所謂的愛情來帶過一切,同時也算是暗示大家他哥和雲夕有私情。

雲夕噗嗤一笑,“他喜歡我,難不成我就非得喜歡他不成?若不是今天你搞出這麼一出,你哥是誰,我都記不住模樣。”

雲瑤也出聲給姐姐幫腔,“就是,我娘都拒絕你家的提親了。你哥愛玩相思那套就自己玩去,我姐姐纔不陪你們玩。”

雲夕看着沈如華的眼神有些冷,“倘若算計名聲都可以用愛情當藉口的話。那麼若是有乞丐愛慕你,我到時候幫他門一把,你可別怪我。”

原本有些同情沈西銘的人聽了這話瞬間就點頭了。對啊,人家既然拒絕提親了,擺明了不喜歡他。他卻還故意弄這一套,這不是強迫嗎?

沈如華聽到雲夕將她哥和乞丐做對比,氣得嘴脣都抖了起來,“你怎麼能把乞丐和我哥比!”

雲夕臉上露出了一貫溫柔的笑容,說出的話語卻不留情面,“在我眼中,那些乞丐比你哥要好多了,至少人家不會想方設法敗壞女孩子的名聲。”畢竟他們不敢嘛。

她看沈如華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脣角微微揚起,“像沈家妹妹這樣的品貌,想必應該也有不少愛慕者吧。你說,我若是將你推下水的話,不知道哪個公子哥會下水救你呢?”

沈如華聞言,臉色瞬間蒼白了。

雲夕冷冷地看着她,“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也,沈小姐若是不懂這個道理,我可以親自教懂你。”

沈如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們在船上撕逼,另一邊沈西銘也成功救到了落水的胡琴。

胡琴其實是會游泳的,只是爲了自己的目的,才跳入了水中。

她只是想要打賭一把,在她和杜雲夕之間,表哥會選擇救誰。讓她感動的是,表哥果然朝着她這個方向遊了過來。

吃了好幾口河水的胡琴並不知道,雲夕根本不曾落水,還在那邊感動着表哥對她的情誼。

當沈西銘好不容易游過去的時候,迎接他的便是一個熱情的擁抱。

軟玉溫香在手,兩人的身體就只隔着溼透了的衣裳,這樣的親密接觸讓沈西銘心都軟成了一片,下體甚至起了反應。因爲胡琴低着頭看不見她臉的緣故,他也沒預料到自己是救錯人了,還在那邊溫柔說道:“我馬上帶你上岸。”

胡琴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沈西銘多少也不想讓心上人溼噠噠的樣子被其他人的看到,加上唐書容的船又距離他比較近,於是他直接遊向了船。那船上都是姑娘,看到也無妨。

儘管深深厭惡這沈家兄妹,但唐書容也不可能見死不救,將繩子丟了下去。

沈西銘便抱着胡琴上來了,雖然他遊的距離不算遠,可是在下水之前,他就已經因爲賽船比賽用掉了大部分的力氣,所以乍一上去,還真有些腿軟。只是他懷裡依舊緊緊抱着胡琴,這樣的親密舉止,落在衆多姑娘眼中,就越發不齒了。

沈西銘臉上帶着自認爲深情款款的表情,看着懷裡的人兒,“杜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

話還沒說完,當他看到懷裡的杜雲夕變成了他表妹時,沈西銘直接呆了。

等等,他救的不是杜雲夕嗎?怎麼會是表妹呢?難不成當時落水的是表妹?

雲夕微微一笑,說道:“沈公子可是在水中泡久了,眼睛也進水了不成?你救的是你表妹,要負責也是對她負責纔是。”

沈西銘順着聲音,擡頭看到了清爽不沾半點水珠的雲夕,感覺有些反應不過來。

妹妹明明同他保證的好好的,若是見到掉水裡的,他就立刻跳下去救人。他下意識地看向了臉色蒼白的沈如華。

唐書容最見不得這種算計,鄙夷地看着他,“真以爲你們兄妹的算盤大家看不出嗎?看到你救的不是雲夕,你是不是很失望?”

至於躺在地上的胡琴,她的眼眶微微發紅,眼中帶着憤怒,原本的滿腹柔情也被一盆冷水給澆滅了。

表哥竟是以爲她是杜雲夕,這才這麼積極地救她嗎?她擡起頭,淚眼朦朧地看着沈西銘,“表哥,你之前說要對我負責的話語,都是騙人的嗎?”

她那時候可是豁出去了,若是表哥不願意娶她,她還怎麼活下去?

她本來相貌就嬌媚,只是平日太過驕縱,沈西銘本身就喜歡那種柔弱動人的姑娘,這纔對她一直不感冒。只是現在的胡琴,身上衣服溼透了,凸顯出了玲瓏的身段,身子因爲被風一吹,忍不住冷得發抖,平添了柔弱的姿態。加上她眼眶發紅,比起平時,更是顯得楚楚動人。

沈西銘擡頭看着冷漠看他的杜雲夕,又低頭望向眼睛發紅的表妹,心中不由偏向了表妹幾分,“我既然救了表妹,那定會負起責任。”

這種情況下,也由不得他不負責吧。大庭廣衆之下,他可是和表妹來了一個親密接觸。雖然隔着衣服,但是因爲兩人都溼透了的緣故,和沒穿也沒什麼差別。舅舅家若是知道,也肯定會逼着他娶表妹的。

只是在說出這話的時候,他心中終究感到幾分的惆悵:他和妹妹苦心謀劃,終究還是和杜雲夕有緣無分嗎?特別是杜雲夕那毫不保留的厭惡目光更是深深地刺痛了他。

胡琴聽到表哥的保證,心中被喜悅給充滿,忍不住綻放出大大的笑容,直接伸手抱住了沈西銘。

這樣大膽的行徑,讓大家瞠目結舌:要知道,這兩人因爲淋溼的緣故,衣服都貼着身體,這一抱,和*相抱也沒啥區別了。

雲夕對於這樣的發展也挺滿意的,她嘴角勾起了淺淡的弧度,“我在這裡祝福兩位白頭偕老,幸福美滿。”

他們兩個相親相愛就好,就別禍害其他人了。

胡琴雖然平素討厭她,但主要原因還是因爲表哥喜歡她的緣故,聽到雲夕這祝福,心中像吞了蜜一樣甜,也就覺得雲夕看上去比以前要順眼許多。

事情發展成這樣,沈如華也只能咬牙認了下來,她不認也不行。更讓她心中惶恐的是,大家都知道她算計雲夕卻沒有成功的事情。以杜雲夕在鳳凰縣的地位,她以後還怎麼在鳳凰縣混?

想到這點,沈如華對自己的未來突然產生了惶恐的情緒。她原本在州府,被舅舅一家牽連,連帶着她原本四角俱全的親事也被人給退了,從天之驕女淪爲了笑柄。

來到鳳凰縣這麼一個小地方,對她來說,已經是委屈求全的事情,甚至她娘還打算讓她避避風頭。倘若人們一直不肯忘記這事,她也只能在鳳凰縣尋對象了。

可是今天的事情若是傳出去,只怕她也要無人問津。哪戶好人家會願意娶一個整天想着敗壞人家名節的媳婦進門?

原本沈如華敢算計雲夕,那是抱着算計不可能失敗的想法的。如今她身上所有的勇氣都被現實給打碎了。

至於胡琴和沈西銘,一個在那邊悵然若思,一個沉浸在即將嫁給心上人的欣喜中,根本沒有人顧慮她的心情。

原先同沈如華處得還不錯的幾個人,更是離她遠遠的,巴不得徹底撇清關係。

出了這麼一檔事,唐書容也沒心情繼續遊船下去,直接下令將船開回去。

等上岸後,她迫不及待對沈如華說道:“沈姑娘,道不同不相爲謀,咱們還是後會無期吧。”

沈如華所習慣的是州府那種就算關係再差明面上也要粉飾太平的那一套,哪裡想到唐書容居然這麼直接,將她給趕回去。若放在以前,唐書容不過是舉人之女,她纔看不上呢。

雲夕看着她驚愕的表情,心中只覺得好笑。

其他姑娘也紛紛表態,“是的,沈姑娘還是回去吧。”

還有的更直接,“就是,你在的話,我們都要擔心一個不注意,名節都被人給毀了,玩也玩得不痛快不放心。”

沈如華哪裡經歷過這樣的陣仗,再怎麼心思陰沉,也不過是一個剛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她眼眶微微發紅,眼淚要掉不掉的。

沈西銘看妹妹受了大委屈,而且這委屈的緣由還是爲了幫自己,忍不住就要開腔。

胡琴連忙拉了她一把。她可以原諒心上人之前的見異思遷,卻不能原諒沈如華這個表姐先前上趕着討好杜雲夕的事情。她低聲說道:“你一個少爺,真跟一羣姑娘家吵起來,名聲還要不要?”

可見胡琴是真心愛着沈西銘,纔會處心積慮爲他考慮。

沈西銘也只能閉口了。

雲夕看在眼中,對他人品越發看不上——果真是個懦弱的男人。沈如華再怎麼說也是他親妹妹,還是爲了他來算計雲夕的,偏偏真遇到事情,沈西銘這個哥哥反而縮了回去。

沈如華抽了抽鼻子,勉強維持住基本的儀態,“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她唯一後悔的是,自己居然沒有打探清楚雲夕的事情,這才吃了一個大虧。但是這也不能怪她,誰會想到一個姑娘會有那麼卓越的身手。

他們三人剛從船上下來,就看到早在岸上一臉焦急等待的沈家丫鬟。

沈家丫鬟身着淺黃色衣裙,臉上是遮掩不住的惶恐不安。

沈如華他們剛下來,她就立刻迎了上去,“不好了,少爺,小姐,表小姐。老爺他……被罷黜了。”

沈如華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儘管她早就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可是當聽到這消息的時候,身子還是忍不住晃動了起來。她爹被罷黜,那她豈不是真的成爲了平民丫頭?

她雖然還有個大伯,可是大伯一家一直同他們不睦,這時候不落井下石已經很好了,哪裡會幫忙。再說大伯職小位卑,也幫不了杜少。

丫鬟帶着哭腔說道:“還有舅爺一家,胡大人被判流放一千里。”

胡琴聽到她爹不僅被罷黜,還被流放,眼前一黑,直接往沈西銘那個方向暈了過去。

沈西銘手忙腳亂地抱住了她,心中也是一片的慌亂。雖然他爹不像舅舅那麼慘,可是卻也好不到哪裡去。這次被罷黜,又是因爲這樣的污點,日後要起復,除非有貴人相幫,否則難如登天。

他懷裡抱着表妹,卻下意識地看向了雲夕——倘若他當時救的對象是杜雲夕,以她背後蘇家的勢力,想必能夠讓他家平平安安度過這一劫的。

想到這裡,沈西銘對錶妹胡琴甚至產生了一絲的怨恨——她爲什麼非要在那時候掉下水呢?

這樣的念頭一起,就再也難以壓下。

他慌亂地帶着表妹和妹妹,趕回家去,留給大家一個狼狽倉皇的身影。

一羣姑娘們面面相覷,唐書容好奇問道:“他們兩家好端端的,怎麼就被罷職了?胡老爺還被流放……”

流放這罪名可不小,也就就是比斬刑小一些罷了。

雲夕見這些姑娘家們對於此事一無所知,加上沈如華今日的算計,她也沒法聖母地爲他們保密。她看向雲瑤,這種解說的工作還是交給雲瑤好了。

雲瑤收到她傳來的眼神,心領神會,她咳嗽了一聲,說道:“我渴啦,都沒法說故事了。”

唐書容又好氣又好笑地看着她,吩咐下人上茶水點心。

雲瑤得意洋洋地在田如惠的伺候下,喝了一杯茶後,纔開始說起了州府一行的故事。這一說,便一刻鐘過去了。

在場的人也算是被普及了一把,一個個聽着那些人的慘狀,全都是憤怒的模樣。只要有良心的人,都會看不過去胡家的做法。同時她們也算是明白,爲何雲夕、康雅兒她們對那對錶姐妹都是冷冷淡淡的樣子,原來還有這個原因在裡面。

唐書容眉頭緊鎖,被科普後,她越發覺得自己是被沈如華給利用了,“所以說,沈胡兩家,是州府那邊混不下去了,所以才跑來咱們鳳凰縣的吧?”

雲夕點點頭,“應該是這樣。”

唐書容嘆了口氣,又鄭重其事地向雲夕道歉。今天雲夕差點就被算計了,倘若真算計成功,她日後拿什麼臉見雲夕啊。她忍不住捶了捶自己的腦袋。

雲夕笑了笑,“你只是沒有想到,這世上還有那麼無恥的人。”

唐書容一直以來生活環境都十分簡單,被她爹孃保護得很好。

唐書容唏噓了好一會兒,她的丫鬟等她心情平復下來後,上前問道:“姑娘,廚房的生魚片做好了,還吃嗎?”

唐書容用力點頭,“吃!爲什麼不吃!”她纔不要爲了討厭的人和美食過不去呢。

雲夕也坐了下來,慢慢品嚐地剛釣起來的魚做成的生魚片。也不知道書容這醬料是如何做的,薄薄的生魚片在放入嘴裡之前,蘸上一點,尤其凸顯了魚肉的甘甜鮮美。

只可惜有好多姑娘都不敢吃生魚片,能品嚐到這道美食的不過三分之一的人。

吃過生魚片後,她們返回莊子中休息,也算是結束了今天的玩耍,明天還有一天可以玩呢。

晚餐都是唐家的廚娘花了大力氣做的,食材皆出自山裡。廚娘的手藝也頗爲不錯,可謂是賓主盡歡。

雲夕和雲瑤作爲姐妹,唐書容便將她們安排在一個房間。

等晚上休息的時候,雲瑤湊到雲夕面前,一臉的求表揚,“姐姐,其實看到沈如華推你的是我,不是萌萌。我擔心我說了以後,人家覺得我是故意污衊沈如華,就告訴萌萌,讓她出面指正。”

雖然今日才認識,雲瑤和李萌卻是一見如故,李萌自然選擇幫了她。她指正果然比雲瑤更具有可信度。

雲夕摸了摸她的額頭,如她所願表揚她,“雲瑤做得很好呢,果然很聰明。”

雲瑤從鼻子哼了一聲,臉上流露出不忿,“虧沈如華還是官家嫡女呢,偏偏是這樣的德行。”

雲夕說道:“反正趁這個機會同沈家徹底斷絕關係也好。日後沈家也不能再舔着臉湊上來。”

至於沈如華,她可沒打算那麼簡單就放過她,既然要算計她,那就得負責代價。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別告訴雲瑤,教壞小孩子了。嗯,在妹妹面前,她一直都是溫柔善良的好姐姐啊。

雲瑤沒察覺堂姐心思,繼續嘰嘰喳喳說道:“還有那胡琴,你可知她是怎麼掉下去的?”她這次站在後面,加上眼力不錯,倒是看到了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事情。

雲夕含笑道:“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吧?”

雲瑤瞪大了眼睛,“咦,姐姐怎麼知道的?難不成你背後長眼睛了?”她還想讓姐姐大吃一驚呢。

雲夕摸了摸她的頭髮,說道:“猜也知道。倘若是別人推她下水的話,只怕上來的時候她早就鬧開來了,哪裡會那麼安靜。”

雲瑤點點頭,“說的也是。這對錶姐妹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雲夕趁機教育妹妹,“像胡琴這樣上趕着投懷送抱,別看沈西銘現在一副感動的樣子。等日後回想起來,只怕就要覺得她不自愛,甚至猜測她是不是對別的男人也是這樣的。”

雲瑤點點頭,“放心吧,姐姐。這種不要臉的行爲我可是做不出來的。”

她想起了雲深,忍不住說道;“將來我的丈夫,至少也要像姐夫那樣,願意爲了我穿女裝纔可以。”

雲夕嘴角抽了抽,原來雲深也成爲了所謂的標準啊。

算了,雲瑤開心就好。

第二天的時候,唐書容又帶着他們一羣人去林裡打獵去了。當然她前幾天就找萬事屋,花了一筆錢,借了十來個護衛。有這羣護衛看着,這些嬌滴滴的小姐們就算是遇到狼羣都不怕,可以放手去打獵了。

在這其中,雲夕無疑是最引人注目的,因爲她百發百中呀。

一箭射出,絕不會空着。不像是其他的姑娘,箭一發出去,基本距離獵物十萬八千里。

到後面,大家反而都停了下來圍觀雲夕一個人做神箭手,一邊看一邊嘖嘖稱奇。

其中一個姑娘更是連連點頭,“要是雲夕是男子的話,我一定要嫁給她!”

身手好,容貌美,待人又溫和。她怎麼就不是個男的呢!想到爹孃正在相看的那些對象,這姑娘頓時覺得那些男的還比不過雲夕,心情都跟着憂傷了起來。

大家忍不住都笑了,開起了玩笑,“她若是男的話,那輪得到你嗎?我早下手了。”

康雅兒微微一笑,“我和雲夕更熟,要下手,也是我先纔對。”

雲夕耳邊聽着這羣姑娘在拿她打趣,不由失笑。

恰好一隻狼經過,雲夕足下一點,飛到狼面前,提弓射箭,兇狠的狼頓時成爲了她的箭下之魂。

雲夕扛起狼,慢慢走了過來,對唐家的僕人說道:“狼皮割下來,狼肉直接煮了吧。”

今日出來,可謂是收穫不小。

這麼一堆的獵物,讓她們吃三天都吃不完。

雲夕建議乾脆拿出一部分,自己烤肉吃算了。這主意大家都覺得不錯,兔肉、鹿肉、羊肉……因爲是自己打獵的成果,大家也不嫌棄烤得不好吃,一個個吃得嘴角都是黑黑的。

吃不完的那些獵物,唐書容分了分,送到每一家裡去,她笑着說道:“正好孝敬一下爹孃。”

這些獵物大半都是雲夕打的,所以杜家收到的獵物也是最多的。

不得不承認,唐書容安排的活動挺有趣的,這兩天下來,大家雖然玩得挺累的,卻也十分開心。

等好好休息了一個晚上後,第三天早上吃過早飯,謝過唐書容後,才各自回到家裡。

對於她們來說,這兩天的遊玩將會成爲她們美好的記憶。

這羣人在回家同父母彙報的時候,沒忘記順便說一下沈如華的事情。

因爲沈家和胡家搬到鳳凰縣的緣故,加上賴三的宣傳,他們被罷黜的原因可謂是傳得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從上到下,對於他們的行爲,老百姓們都是分外的看不起。從古到今,柺子一直都是人們深惡痛疾的對象。

這麼一來,沈胡兩家徹底無法清靜,他們在鳳凰縣的宅子,每日晚上都有人往牆上潑糞,臭氣熏天。兩家的僕人出來買東西,都不敢說自己是沈家胡家的,不然人家小販都不願意把菜賣給他們。在知道他們已經算不上官宦人家後,大家的行爲就分外大膽了起來。這其中自然也有云夕的推波助瀾,每天晚上,萬事屋的人都丟了兩盆過去。

要知道雲夕可是他們的老師,教導他們一身的本事,還幫他們打造上好的武器。老師被算計,他們作爲弟子,自然得爲她報仇了。

因爲宅子太臭的緣故,兩家下人每天都得捏着鼻子清洗,若不是賣身契都在主人家手中,只怕早就逃走了。

沈家雖然想要搬家,可是這宅子也是他們花了不少錢買的,終究還是捨不得,只能每日辛苦下人去清理了。久而久之,沈家的下人身上都帶着一股的糞味,更是被大家給嘲笑了一番。

沈如華算計雲夕卻不成的事情也流傳了出來。包括胡琴當時對沈西銘投懷送抱,兩人舉止親密。

只怕這兩家的姑娘日後都很難找到好親事了。

不過胡琴應該也不在乎,因爲她已經如願所償地和表哥定親了,至於表姐沈如華日後會不會嫁不出去,那也不關她的事情。

沈夫人倒是行動很快,準備了一份厚禮,想要登門賠罪。

杜周氏這回十分硬氣,直接吩咐門房把東西丟出去。圍觀的羣衆看了不但不覺得她失禮,一個個都拍手叫好。誰讓沈家的名聲已經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臭了。

沈夫人聽着那些平頭百姓的指指點點,看着地上被扔了一地的禮物,臉色發黑,卻只能按耐住心中的怒火,讓身邊的嬤嬤撿起來。沈家現在大不如前,這些禮物也是花了她不少銀錢的。

沈夫人見杜家態度強硬,也只能歇了重修於好的心思。她也算是看出來了,杜家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好拿捏。

杜周氏看着她倉皇離去的背影,這才稍微出了堵在心口的那口氣。她不忘吩咐門房,若是沈家和胡家的人敢上門,就直接打出去,不用給他們留情面。

在七月初的時候,雲夕便收到了沈如華和胡琴的哥哥胡遊定親的消息。

她有些驚訝,“這不等於是換親嗎?他們還真做得出來啊。”

一般來說,講究的人家都不會選擇換親,名聲上也不好聽。

康雅兒笑道:“以他們兩家現在的名聲,換親他們也不在乎。畢竟沈如華也找不到其他的好對象了。”

除非她願意嫁給那種家境清寒不介意她名聲的人。可是沈如華享受了十幾年的榮華富貴,讓她嫁人後受苦,她哪裡願意。

胡遊本身是那種典型的無所事事,連童生都考不上的官二代,若是在以前,肯定入不了沈如華的眼。可是現在沈如華的名聲比泥濘還差,根本沒有挑挑揀揀的資格了。

康雅兒壓低聲音,說道:“聽聞沈小姐根本不願意同意這門親事。結果胡遊對她下了藥,還讓兩家人都看到,造成了既定事實,她不嫁也得嫁了。”

雲夕笑了笑,“她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只是她心中也不免產生了幾分的疑惑。作爲沈家大小姐,沈如華身邊平時至少也跟着幾個丫鬟的,照理來說,是不該那麼容易被算計的呀。她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肯定不是賴三他們出手。若是他們動手腳的話,不可能不告訴雲夕。不管原因如何,看到沈如華過得不好,她就開心了。

她心知讓沈如華這樣的人嫁給她最看不起的對象,無疑是最大的痛苦。胡遊因爲被他母親慣壞了,雖然不至於吃喝嫖賭,但貪花好色是免不了的。他還沒成親,房裡就有不少伺候的人,只是爲了名聲好聽,所以沒給名分罷了。

但是作爲胡遊的表妹,沈如華肯定是知道這件事的。因此儘管胡遊一直對沈如華這個表妹虎視眈眈,沈家卻不願鬆口。只是現在沈如華被佔便宜了,沈家再恨也只能咬牙認了下來。

康雅兒笑了笑,也算是揭過這個話題,鳳凰縣這個圈子,基本都將那對錶姐妹給排擠在外面了。

雲夕同康雅兒一邊交流着八卦,一邊吃着康家廚房送來的點心。

一會兒,銀丹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姑娘,大姑娘她發動了。”

大姑娘指的就是杜雲霞,因爲林家有一個林雄威三天兩頭砸碗,林孫氏不放心懷孕的兒媳婦住家裡,只能麻煩親家了。無論是杜周氏還是雲夕,都十分樂意雲霞住在家裡好好調養身子。

雲夕聽到堂姐要生了,頓時坐不住了。雖然這時間出生挺正常的,可是在這時代,女人生孩子本來就是度鬼門關,她自然免不了提心吊膽一回。

萬一出了什麼事,保不齊她的異能還可以起到什麼作用呢。

康雅兒知道她和杜雲霞這個表姐感情很好,十分理解道:“你先回去吧。”

雲夕點點頭,然後隨着銀丹趕回家。

她匆匆回家的時候,上回請回的那產婆也正好來到杜家。

或許是因爲第一次生孩子的緣故,杜雲霞不算特別順利,淒厲的聲音聽得雲夕心中不住地擔憂起,好幾次就想要闖進去幫忙,還是杜周氏死死拉住了她。

產房怎麼能讓雲夕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進去呢。

直到夜幕降臨,嬰兒的啼聲劃破了緊繃着的空氣。

在聽到杜雲霞平安無事誕下兒子後,所有人才終於放下那一直懸在半空中的大石頭。林孫氏更是欣喜得都看不見眼睛了。

她林家可算是有後了。

林孫氏開始忙着準備洗三,至於雲霞,則暫時留在杜家坐月子,也好好調養一下身子。她這次生產的時候,終究損傷點身體。按照大夫的說法,最好是等調養一年後再備孕。

因爲第一胎生下兒子的緣故,杜雲霞十分有底氣,一年不算什麼。至於杜周氏,已經開始思考着要怎麼趁月子期間好好給女兒補身體了。

熱熱鬧鬧的洗三禮傷,雲夕雖然也十分欣喜於新生兒的出生和堂姐的平安無事,在這種溫馨喧鬧的場合,她卻反而想起了雲深。

距離雲深去京城也有一個月了,也不知道他在那邊如何。

若是以前有人告訴雲夕,她會思念着一個男子,她一定會對此嗤之以鼻,覺得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只是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接受得卻是十分自然。雲夕本身就不是扭捏的性格,她或許會一時地迷惑,卻不會永遠的迷惑。

正同人寒暄的杜周氏一轉頭就看見侄女難得失神的模樣,雖然面色不變,卻已經將這個小細節記在了心中,只待洗三結束後,就去問雲夕。

雲夕參加完整個洗三禮,正待回房間,忽的空氣中傳來了翅膀撲簌的聲音。

她回過頭,卻看見一隻青色的各自直接朝着她撞了過來。

雲夕忍不住伸手接住了鴿子,她第一時間想起了雲深曾經同她說過的青鴿,心中一喜。

這青鴿通體如同上好的翡翠,眼睛則是剔透的黑曜石,即使在黑夜之中也不能掩蓋它的美麗,讓人一見就喜歡。只是從鋒銳的爪子和那桀驁的眼神看出,這隻鴿子一點都不好惹,完全不像是人們印象中的那種無害的鴿子。

青鴿的爪子落在她的肩膀上,雲夕看見它爪子上繫着東西,心知這應該就是雲深的手筆。

嘴角勾起溫柔而喜悅的笑意弧度,雲夕將那小罐子摘了下來。

打開罐子,裡面除了裝着一封信,還夾雜着幾顆的紅豆。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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