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代的人所使用的印刷,更偏向雲夕記憶中的雕版印刷。雲夕打算拿出的正是活字印刷術,比起雕版印刷,活字印刷具有太多的優越性,在使用過後,還可以拆開留着下次的使用。而且它所佔的空間也比雕版印刷小,易於保存。若是使用活字印刷術的話,可以大大節省了印刷的成本。
活字印刷術的印章材料有好幾種,膠泥、木頭、銅……等都是可行的。只是銅這東西屬於被國家嚴格把控的,想要不少銅來做活字,實在不容易。除非等她成爲國公夫人還可以嘗試一下。
從價格上來看,雲夕更傾向於使用木活字。在前世清朝的時候,木活字的技術就已經相當成熟了。
嗯,辛苦建立一個作坊,就爲了印刷妹妹的小說,若是傳出去,只怕要嚇掉不少人的大牙。
作爲一個妹控,雲夕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不對。她就是樂意寵自己的妹妹。
而且等這印刷作坊成立後,雲夕可不僅僅是要拿來印刷妹妹的小說,還能印別的來貼補家用呢。活字印刷的優越性就在於印刷得更多,平攤下來需要的成本就越少。
嗯,到時候必須要多印刷一些書籍!
雲夕想得要更遠一些,她現在也是雲深的未婚妻,與雲深可謂是一榮俱榮。等書籍印刷夠了後,她便建立一個圖書館,免費爲學子們開放,也算是爲她和雲深兩人賺取名聲。
儘管她被冊封爲縣君,可是雲深作爲備受皇帝寵愛的國公爺世子,在不少人眼中,只怕覺得他們兩人並不般配。雲夕不願意被人當做養在後院中的花朵,她想要的是同心上人一起攜手共進。
所以她更是得努力壯大自己的實力。儘管初衷是爲了幫妹妹雲瑤印刷小說,但只是轉瞬之間,雲夕便已經想好了整個大致的方案流程。
雲瑤有些激動,用力點頭,“我還以爲姐姐你要罵我一頓呢。”
雲夕笑了笑,“年輕就是資本。就算虧了錢,大不了從頭再來罷了。”她頓了頓,說道:“這印刷坊,單單印刷你的小說太浪費了,我還有別的用途。”
這話的意思就是要投資了。
雲瑤知道自己姐姐從未虧錢過,不覺有了信心。哼,今日那些人對她愛理不理,明天她就要讓他們高攀不起。
雲夕對妹妹十分信任,將自己的計劃不緊不慢道來。
雲瑤的眼睛很亮,她也知道姐姐這是在做一件大善事。等圖書館成立後,姐姐的名聲都不知道要多響亮呢,特別是那些文人士子,只怕都要把她姐姐給誇出朵花了。
不對,她姐姐就算不用他們誇,也是最美的那朵花。
她歪了歪頭,說道:“那印刷作坊的話,還是姐姐你建立吧。”這並不是雲瑤捨不得那點錢財,只是若是她出錢的話,以姐姐的性子,肯定會給她不少的股份分成。嗯,股份兩個字還是雲瑤從雲夕這邊學到的。
雲瑤不是傻子,她做了兩年的生意,可以看出其中的商機。只出一點錢,就換來日後源源不斷的銀子,她終究受之有愧。
雲夕一轉念便猜出了妹妹的想法,心中有些好笑,又十分熨帖。雲瑤終究是不希望佔她太多便宜纔會這樣。
她想了想,笑道:“那這樣好了,作爲我的妹妹,你肯定要比別人多出些福利。嗯,你印刷的那些小說,所賺到的銀子,全都歸你。你的每一篇小說,都是如此。”
雲瑤點點頭,頓時開心了起來。
雲夕想着,這樣的話,莊子就得再分出些人手,專門做市面上那種普通的紙了。連史紙和水紋紙賣得那麼貴,她纔不會傻到拿這紙來印刷小說。除非是她將來想要出一個什麼特典,一本賣十兩的收藏版,那麼還有可能。
若是去年的話,人手肯定不夠。但是今年又收了不少的女子進去,現在那莊子上的人數已經過百了。
同雲瑤討論完後,雲夕又去找雲深,讓他幫忙看看她這計劃有什麼疏漏沒有。
雲深揚了揚眉,問道:“你打鐵的方法,比皇家的鐵匠還要來得更加卓越。你有沒有想着,上繳上去。如果是活字印刷術加這打鐵的技術,至少能夠讓你直接成爲縣主。”
他頓了頓,玩味笑道:“手握三種國之利器,因爲功勞而被冊封爲縣主,到時候在別人眼中,反而是我配不上你呢,畢竟我只是一個佞臣嘛。”
無論是新型的打鐵秘方、平攤曬鹽法還是活字印刷術,每一個的出現都足夠載入史冊。雲深覺得,只冊封雲夕縣主,都太少了呢。倘若雲夕屬於世家貴女,擁有這樣的功勞,封她一個公主都不爲過。
偏偏只因爲她是平民出身,朝廷上的那些大臣就百加阻撓。想到這裡,雲深的胸口不自覺涌現出一股的戾氣。
雲夕握住他的手,說道:“這樣就很好了。”她若不是認識雲深,認識無爲子,就算她手握再多的方子也沒法上進過去。說不定還會因爲懷璧之罪,被人給陷害。
但現在就不同了,誰敢下手陷害她?
無爲子道長雖然不曾說過什麼,但是從他認了雲瑤當弟子,便已經表露出對她的支持態度,這纔是那些鹽商就算再虎視眈眈,也不敢對她下手的真正原因。
一個曬鹽法,損害了天下大鹽商的利益,她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只是等活字印刷術出來,她在文人中的名聲不知道要有多好,到時候又會添加一道新的護身符。
雲深反手捏住她的手,把玩着骨節分明的手指,說道:“我明天就直接進京城。”
雲夕笑了笑,說道:“那你順便幫我申請一下使用權。總不能我自己拿出來的方子,都不能使用吧。”
印刷坊要開的話,也是需要許可證的。原本雲夕打算從燕翎的父親這邊拿到。不過若是從皇帝這邊下手的話,那到時候的威懾力就更大了。
雲深笑了笑,“這是自然。陛下總不能虧待了自己的侄媳婦吧。”
天下,有這個底氣說自己是天子侄子的也就只有雲深了。事實上,楚皇對他的寵愛甚至超過了那些皇子。
雲夕優雅地送給他一個白眼,“現在還不是呢。”
“快了。”雲深說道。
兩人溫存了一會兒後就分開了。
等到早上的時候,文娘和邢大娘也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來到了雲夕的宅子這邊。文娘手中牽着她兒子,她兒子似乎有些害羞,眨巴着一雙大眼睛怯生生地看人,別提多可愛了。文娘給他取名叫虎哥,只希望孩子能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長大。
文娘和邢大娘在這邊也沒有其他的親人,這次跟雲夕回去杜家,只怕就要徹底定居在鳳凰縣了。他們的行李不算特別多,房子仍然留着,看她們兩人的打算,似乎是想要將房子出租出去。
雲夕笑道:“我和萬事屋的老闆關係不錯,你們若是信得過我,直接讓萬事屋幫你們找出租的買主,到時候每個月直接將租金送過去給你們就是了。”
雖然賴三認了她當主人和師傅,可是在外人面前,兩人卻不會表現出主僕關係。別人也只當是雲夕經常和萬事屋打交道,所以關係極好。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萬事屋那些人的武功都是雲夕教導出來的。每年過年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拎着幾斤肉和一些年禮去杜家。
將文娘和邢大娘的行李都搬到車上去,雲夕一行人也準備回家去了。她們這趟出來也有好幾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看到虎哥,就想起自己去世的兒子,邢大娘對虎哥十分疼愛,還特地買了一串糖葫蘆哄着他。
早上出發,晚上到家。
雲夕事先就已經考慮好兩個繡孃的房間。杜周氏更是將新的被褥都準備好了,邢大娘和文娘行李收拾一下就可以了。兩人各自擁有一個獨立的房間。加上她們兩人過兩天還會親自去萬大娘那邊挑選打下手的丫鬟。
活計也並不繁忙,每天也就是做兩三個時辰的活。對此文娘和邢大娘都十分滿意。
雲深在送他們回來後,當天直接去京城了,可謂是雷厲風行。
雲夕也沒歇着,直接開始着手建立印刷坊,同時她還得安排莊子上一部分人做別的紙。
她的烤鴨店和羽絨服店也得着手準備,不過雲夕的主要功夫還是再印刷坊上。
這一忙,就常常一天只睡個三個時辰。她簡直恨不得將時間掰成兩倍來使用。
在她忙碌的同時,雲深也順利進城,將活字印刷術和打鐵的技術交給了楚息元。他沒忘記帶了一把劍充當樣品。那劍是他自己打造出來的,儘管雲深並非那些技藝高超的鐵匠,但是仗着雲夕那打鐵秘方的卓越性,他打造出來的終究比皇家御用的鐵匠還要好。
兩把劍相擊打,皇家鐵匠的直接斷成兩截,雲深那把則半點損傷都沒有。
楚息元一看那劍,忍不住拿在手上,愛不釋手把玩着。他忍不住浮想聯翩了起來,倘若大楚的每個士兵,都能夠佩戴上這樣的武器,那麼在戰場上絕對是所向披靡。
他彷彿可以看到他大楚士兵征戰天下的昂揚身姿。饒是楚息元這樣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都忍不住激動了起來。
每個皇帝血液中,都有着一股開疆闢土的衝動。
他的臉漲得通紅——這對他來說,已經是十分強烈的情緒泄露了。他來回走着,眼中是滿滿的激動,“好!這可真是太好了!”
在理智稍微回籠後,他也想起了活字印刷術的好,這東西可是能夠大大減少書籍的成本。書籍成本越低,就有越多人有讀書的資本。
他眼中是狂熱的喜悅,拍了拍雲深的肩,“那些人總嫉妒我寵你寵過頭,可是他們哪個能有你一半的孝順?”雲深有了好東西就立刻趕到京城裡,上進給他。
想到這裡,楚息元心中被滿滿的慈愛給充滿。他甚至惋惜,爲何雲深不是他兒子呢。倘若雲深是他兒子,他就可以將皇位名正言順地傳給他了。
雲深卻完全沒有體會到某人一腔的“慈父”心情,潑冷水道:“這是我媳婦孝順的,不是我。”媳婦是媳婦,他是他。他可不想貪了雲夕的功勞。
楚息元嘴角抽了抽,“夫妻一體,她的不就是你的?”他的想法也代表了這時代大多數人的想法,在他們眼中,女人便是男人的附屬品。
楚息元見雲深有話要說的樣子,連忙道:“你這未婚妻也是個好的。一個縣主的位置,都配不上她功勞了。”
雲深點頭,一點都不謙虛,“我也是這樣覺得。我都覺得公主她都配的。”
楚息元眼皮跳了跳。果然雲深就應該養在他身邊纔是,纔出宮這些年,就變成這樣了。他不知道的是,雲深也就是牽扯到雲夕,纔會如此行事。
楚息元說道:“明天我先提議冊封郡主好了。那些大臣肯定是不允許,到時候再後退一步提議封縣主的話,那大概就沒有什麼人會反對了。”
雲深哼了哼,終究沒說什麼。
因爲雲夕的緣故,他接下來幾天難得上了早朝。楚息元早就給他封了一個護軍參領的職位,加上他還是國公府世子,自然擁有上早朝的資格。
早朝之上,果然因爲這冊封的位置爭吵得要命。不過文人因爲那活字印刷術的緣故,卻不曾反對,反而爲雲夕作讚歌。在他們看來,能夠讓天下更多的學子買書,這樣的功勞,冊封郡主也沒事。
只是京城的那些權貴和世家卻十分不願意。一個平民出身的人,卻狠狠壓倒了他們家裡的女兒。就算雲夕擁有再多的功勞,他們終究不願意。
他們心中更惶恐的等雲夕開了這個先河後,日後是不是會有更多的平民因爲功勞被冊封爵位,威脅到他們的地位。
只是他們卻不想想,活字印刷術、打鐵……這些是隨便能拿出來的嗎?在前世,這些也是老百姓幾百年甚至上千年進化而成的智慧結晶。
雲深面色平靜,心中卻默默將那些反對的人家給記了下來。那幾家的人,日後若是想要封爵升遷,那就別怪他當雲夕當標準了。等他們什麼時候有超越活字印刷這樣的功勞,再來考慮吧。蘇家因爲雲夕同無爲子的關係,倒是也站在了支持的角度。
竭力反對的這些人,還不知道他們就這樣堵死了日後的升遷路。
這是朝廷上第二次爲同一個姑娘的爵位爭吵。
楚息元等討論僵持不下的時候,再裝作妥協地冊封杜雲夕爲縣主。
在有了前面郡主的緩衝,那些反對的人便覺得縣主似乎也是可以接受了。
在一年之內,從平民之女,兩次封賞成爲縣主,而且她的功勞都是實打實的,誰也無法抹消無視。雲夕這下子成爲了紅人,京城中的那些名媛貴女,在她的光芒下,顯得暗淡無色。
那些所謂的京城明珠自然是十分不爽,但其他平日被壓的那些大家小姐,對雲夕並沒有太大敵意。
甚至她們還學會了一招,若是有人在她們面前顯擺自己的才學,她們便淡淡說上一句,“你那麼會作詩,有本事因爲作詩被封爲縣主啊。”
“你琴彈得再好,能對國家有什麼益處?能讓你被封縣主嗎?”
“字寫得再好又如何,你能想出活字印刷術嗎?”
不知不覺中,雲夕就這樣在好幾個姑娘面前狠狠拉了一波的仇恨。不過就算她知道,她也不會在意。正所謂不遭人妒是庸才。
比起當一個庸才,她更寧願選擇被人嫉妒。
……
在雲夕被冊封爲縣主後,雲深沒有馬上回去。而是先在京城中先爲雲夕收回一點小小的利息。
他直接將早朝時候的爭吵內容傳出來,然後再引導一些人發佈輿論,還不忘重點突出雲夕的功勞,表示這樣的功勞封公主都不爲過。
重點就是爲了凸顯出那些反對人嫉賢妒能的臉孔和打壓平民的狹窄心胸。
同樣作爲普通老百姓,雲夕的崛起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勵志的故事,讓他們心中不自覺多了幾分的希望……覺得有朝一日,他們若是立下大功勞,說不定也有上升的可能。
這讓他們不自覺將立場偏向了雲夕,一個個痛罵那些權貴,彷彿是他家的閨女被奪了郡主位置一樣。
那些人家的名聲一落千丈,在京城中頓時成爲了嫉賢妒能的典型反派。他們倒是想要壓下,但哪裡堵得住那些悠悠之口。他們的行爲落在人們眼中,又成爲了惱羞成怒。
雲深的手段不可謂不厲害,他在打壓那些人的同時,不忘讓人追捧那些支持雲夕的人。
那些文人官員頓時成爲了不畏權貴的代表。
蘇家在這次事件中,因爲支持雲夕的緣故,倒是逃過一劫,而且名聲還更好了幾分。倒黴的恰好也有幾家是蘇家的仇敵,蘇家的家主也趁這個機會落井下石了一把。
至於稍微聰明的人,則從這次的事件中嗅出了些許別的味道。
這流言能夠忽如一夜春風來,傳得大街小巷都在討論,背後若是沒有人引導,那是不可能的。
再看天子一副對流言默認甚至隱隱支持的態度,大家便知道不能夠將這位新出爐的縣主當做沒有根基的人對待。人家簡在帝心啊。
腦子更靈活的人已經想出了聯姻拉攏的方法。他們的想法很簡單,雲夕過去十多年,都是普通的農女,冊封也是今年四月的事情,估計也沒見過太多的世面。只要他們派出自家家族中的那些青年才俊,定能引得小姑娘芳心大動。
他們並不知道雲夕定親了的消息,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乎。婚約這東西,解除了還不簡單嗎?
太過自信的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過雲夕拒絕的可能性,更沒想到他們這些做法已經招惹了一個小心眼記仇又愛吃醋的男人。
雲深在京城之中也有自己的一股勢力,而且經過這些年的經營,勢力還真不小。
當他知道好幾家都蠢蠢欲動,覬覦他的未婚妻時。雲深直接黑臉了。想叼走他口裡的人,做夢都別想!
雲深直接殺進了皇宮之中,成功向天子楚息元討得了一個新的旨意。
……
遠在鳳凰縣的雲夕,絲毫不知道京城因爲她掀起的波瀾。這時代沒有電話沒有電腦,京城中的消息想要流傳過來,也是得需要時間的。
雲夕依舊在那邊不辭辛苦地建立着她的印刷坊。
州府那邊的萬事屋,調查結果也出來了。
當時雲深那層出不窮的豔遇,幕後之人並非雲夕一開始所設想的情敵,反而是她意想不到的人。
“白衣教?”
賴三點點頭,說道:“迎春樓那位張姑娘,當天就離開了迎春樓,還帶走了不少裡頭的女孩子,賣身契也被一併拿走了。迎春樓的老鴇氣得跑去衙門狀告她們。衙門的人經過調查,發現同白衣教有關。只是白衣教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最後也只能當做一樁懸案了。”
“我從這方面下手,慢慢調查這事,發現其中你和雲公子當天遭遇的好幾個,都是白衣教的人。”
他臉上浮現出不解,“只是那白衣教的人不是最厭惡男子嗎?怎麼會跑來勾引雲公子?”
雲夕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們的思路。
“她們只是想讓雲深被勾引,讓我看到他醜陋的一面,然後明白世間男子皆是薄情寡義之輩,根本不值得付出感情,接着我就會順理成章地被她們的教義洗腦,加入她們的隊伍。”
賴三嘴角一抽,“她們有病吧?”
雲夕淡淡道:“誰知道呢。”
說起來,這些天,那些白衣教的人,果真沒放棄要拐走朵朵的想法。幸虧雲夕早就做好了機關,加上朵朵身上又隨時備着她送給她的藥,所以不曾讓她們得逞過。
雲夕同康縣令說了這事後,康縣令更是着重在她家附近安排了人手,還成功逮過兩個白衣教的人——只可惜最後這兩人還是被救走了。
不過在吃了虧後,這些女人稍微消停了下來,好幾天都沒動靜了。當然這被不排除是因爲楚州知府花大力氣想要整頓她們。
賴三咳嗽了一聲,問道:“師傅,你那邊可還有千鶴膏?”
他有求於人的時候,總會喊師傅。
雲夕點點頭,“怎麼了?難不成是小四受傷了?”
賴三搖搖頭,“不是,我前段時間,外出押鏢的時候,正好救了一對被追殺的乞丐兄妹。其中妹妹受了傷,臉上被劃了好多道,我纔想着,我看那兩兄妹可憐,便將他們帶了回來。”
雲夕明白了,賴三這千鶴膏是爲了那妹妹要的。
賴三繼續道:“我看那對兄妹談吐不像是普通人,妹妹年紀雖然小,可是卻也認得字,像是好人家出身。我想着他們可能是被拐賣出來的,想送他們回家,只是他們卻寧願當乞丐,也不肯說出自己家地址。”
雲夕想了想,說道:“說不定他們有家不能回呢。既然是他們自己決定的事情,你就別逼他們了。”
賴三點頭,“我是知道的。”他見到哥哥在逃跑過程中都護着妹妹,便想起了他和小四,這才心軟了。
雲夕被賴三一說,對這對兄妹也有些好奇,藉着送藥的功夫,順便見一見他們。
這兄妹兩,一個叫唐大,一個叫唐二。這名字一聽就只是化名,看不去兄妹兩還挺有警惕心理的,還知道要保密自己的真名。
見了後,雲夕不得不承認,難怪賴三會覺得他們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那氣度,明顯就是貴族子弟好嗎?一言一行,都極其有規矩。哥哥唐大雖然才十歲,可是卻已經有幾分翩翩少年的風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路上被追殺,吃了不少苦頭的緣故,看人的眼神有些警惕,像是一隻隨時都會伸爪子撓人的幼豹。
妹妹唐二的臉上果然有兩道長長的疤痕,都已經開始要結疤了。只是去除疤痕的話,也能從五官窺探出的確是美人胚子。
雲夕彷彿沒看到兄妹兩警惕的表情,晃了晃自己手中的千鶴膏,“我來給你上藥吧?”
賴三在旁邊說道:“這千鶴膏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若不是這東西是她製作出來的,我也弄不到手呢。”
雲夕拉着唐二的手,進了內屋,給小姑娘臉上抹上藥膏。
她倒出一些,均勻地塗抹在唐二的臉上。
唐二眨了眨眼,露出一個有些可愛的笑容,“冰冰涼涼的,不會癢了呢,好舒服。”
雲夕看着覺得心酸。這位以前在家裡應該也是千嬌百寵的姑娘,也不知道怎麼和她哥哥淪落成這地步。
她放柔了聲音,“你身上有傷口嗎?若是有的話,我也給你抹一些。”沒道理只有臉才受傷,估計身體也留了。
唐二的目光在瓶身上轉了個圈,搖搖頭,有些心虛道:“我身上很好,沒傷口的。”
雲夕哪裡看不出她在說謊。
唐二猶豫了一下,問道:“這藥能不能給我?”她聲音小了幾分,“我想給我哥用,他身上也有不少傷口呢。”
雲夕頓時明白她是擔心藥不夠,所以想留一些給自己的哥哥用。
雲夕眼神柔和了下來,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唐二沒有躲開,“沒事,你放心用吧。這東西成本不高的,我到時候多做幾瓶給你們。”原料都是她自己種植的,成本加起來有沒有十文錢還不一定。
唐二聽了,這才露出了歡欣的笑容,她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我以後會把錢還你的,等我賺到錢。”
雲夕笑了笑,轉移話題,“我聽說,你和你哥哥都有讀過書是嗎?”
唐二點點頭。
雲夕說道:“正好我莊子上收留了一些孩子,想找人教他們唸書,你和你哥哥可以幫忙嗎?我每個月都會給你們工錢的。”
唐二不比唐大,年紀還小,更容易哄一些。她聽了雲夕的話,眼睛亮了起來,顯然對教書育人這工作很有興趣。
雲夕想起她小時候和朋友過家家的時候,也喜歡當老師。不少人心中都有一個教書夢啊。
唐二十分開心,又說道:“工錢不用給很多的,賴叔叔救了我們一命呢。”
雲夕嚴肅道:“不行,你們可是老師,該有的束脩可不能少。”她停頓了一下,說道:“好了,脫衣服吧,我得給你上藥了。”
雲夕一直對小孩子都很有一手,在短短的談話中唐二已經建立了對雲夕的信任感,乖乖地脫了衣服,讓雲夕上藥。雲夕看到她從肩膀到肋骨的地方,有一道長長的疤,再看小姑娘皮膚嬌嫩嫩的,一看就是以前沒怎麼吃過苦頭的。
她給唐二抹好藥,唐二重新穿上衣服,兩人一同出了屋子。
唐二頂着臉上黑色的藥膏,笑着同自己的兄長說雲夕要請他們兩個當老師的事情。
唐大自然知道雲夕這是顧慮他的自尊心,才用這種方法幫他,眼神有些複雜。他和妹妹這一路上逃亡,遭遇了不少的追殺,若不是他身上帶着那幾樣東西,早就已經死於非命了。
只是他在經歷了人情冷暖,經歷被信任的親人背叛,偏偏又遇到了將他們救下的賴三,和用這種體貼方式幫助他們的雲夕。
他嘴脣蠕動了一下,最後只是輕輕吐出兩個字,“謝謝。”
雲夕看到他的耳朵都紅了。
唐二還想拿着藥膏,給自己的哥哥塗藥。唐大卻拒絕了。
他眼神堅定中帶着一股的狠厲,儘管還未長成,雲夕卻依舊覺得這孩子長大後肯定會不得了。
他輕輕說道:“我需要用傷疤記住這一切。”
他這話像是對妹妹說的,又像是對自己所說。
雲夕不知道他心中所翻滾的仇恨,卻沒有打算勸說他放下仇恨去好好過日子。有時候仇恨也是支撐一個人走下去的力量源泉。再說她對於兄妹兩的遭遇和過去一無所知,哪裡有資格對他們所做的決定指指點點的。
她之所以讓他們去當教書先生,一方面是爲了幫他們,另一方面也算是幫自己吧。隨着莊子上收留的人越來越多,單單於秀才一個人,要教所有人真有些困難。
雲夕決定將人分成兩部分,年紀小的那幾個讓這對兄妹來教,她也不求讓他們給孩子講解經書含義,只要先教他們認字背書即可。之後的可以交給於秀才,這也算大大減輕於秀才的工作量。
將這對兄妹安置到莊子那邊,雲夕繼續處理自己的事情。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辛苦操持後,印刷坊的員工找得差不多了,每個賣身契都在她手頭。雲夕還特地挖了幾個技藝高超的,當然那些老師傅之所以被她挖動,一方面是因爲她縣君的身份(雲夕並不知道她已經被冊封爲縣主了),另一方面則是她給出的條件的確很優渥。這些老師傅等年紀大了,總得爲自己的後半輩子考慮。雲夕給普通員工的收入是一個月一兩銀子,包三餐。老技術員則是五兩銀子一個月。
雲夕還不忘讓木匠弄了一個轉輪的排字架,這樣長工們可以通過推動轉輪,以字就人,便於取字還字。
等人員找得差不多齊全了,印刷坊也建立好了。雲夕只需要等那些活字木印章印刻完就可以正式開始印刷了。
在等待活字木印章的同時,雲夕順便在城裡開了烤鴨店和羽絨服店。現在已經入秋,再過一段時間,便要迎來了羽絨服的旺季了。
剛開業,這兩家店就紅紅火火。那烤鴨的生意更是十分的好,每天門口都大排長龍。烤鴨的香氣更是勾引得住在附近的人天天流口水。他們倒也自己試着烤,但是烤出來的鴨子就是不如杜家烤鴨店的好吃。
至於羽絨服,因爲價格昂貴的緣故,走的依舊是高端路線。
雲夕一邊賣羽絨服,一邊選出莊園中的兩個娘子,教鳳凰縣的老百姓們用羊毛給自己作羊毛衫,還有弄出毛線,織毛衣。這樣等冬天的時候,他們也能夠爲自己做上幾件保暖的衣服,畢竟羊毛的價格不貴。
鳳凰縣的老百姓們對此十分感恩戴德,不知道多少人在自己的家裡給雲夕立一個長明燈,保佑雲夕長命百歲,榮華富貴一生。
更有其他縣的人聽聞此事,特地過來鳳凰縣學習。毛線、羊毛衫就這樣由點及面,慢慢流傳了出去。
雲夕還收到了一張的請帖,邀請她過去參加那蘭花節。楚州的蘭花節雖然在名聲和規模上都比不過丹州的牡丹節,卻也是一場盛會。若是平時的話,雲夕就直接去了。她花房中可是養了好幾盆的蘭花。
每一盆都賣相極好,其中一盆蓮瓣蘭,色如碧玉,嬌若玉雕。這種蓮瓣蘭,一般情況下,都是在春天開花的,但是這一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異能的緣故,變異了一回,直接在秋天就開花。倘若拿去參展,定能拿到一個好名次。
雲夕想了想,她最近真的很忙,抽不出時間,這蘭花節可是持續好幾天,加上來回的路程,五天時間就這樣去了。
她乾脆將蘭花交給萬事屋,讓她幫忙送去參展。
在有了之前名揚天下的牡丹,她對於這蘭花能不能得獎,抱着可有可無的態度。她的名聲也夠響亮了,實在不需要用蘭花來錦上添花。
萬事屋的人發誓一定會好好保護這蘭花,不會讓它磕了碰了。
雲夕對他們做事還是十分放心的,直接當起了甩手掌櫃。
九月初的時候,雲夕從羽絨服店回來,路途中還帶回了一份的烤鴨——烤鴨這東西杜家全家上下都愛吃,雲夕偶爾也會從店裡拎一隻打包帶走。
只是到家門口的時候,她卻看到門口停着一朱輪華蓋車,一看就是家裡來了身世不凡的客人。
雲夕有些疑惑,門房張大爺已經同她說了,“姑娘,今日家裡來了一京城的客人呢,據說是什麼禮部尚書的侄子。”
禮部尚書啊……這官是挺大的。但是這同她有什麼關係。
雲夕帶着疑惑進了屋,正好聽到一少年帶着淡淡的驕傲說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心慕杜縣主許久,想向您提親。”
語氣中透着篤定和志在必得,似乎篤定杜家不會拒絕他這樣的才俊。要知道他叔叔可是禮部尚書,他爹也是個四品京官,他們洪家在京城中可是數一數二的人家。
雲夕眉頭微微皺起,聽到大娘杜周氏拒絕了對方:“抱歉,這位公子,我家雲夕已經定親了,沒有許兩家的道理。”
少年被拒絕,有些不愉,說道:“你能代表你侄女的意思嗎?我聽說杜縣主的婚事是由她自己做主的,她都還沒見過我,你怎麼知道她的意思呢。”
雲夕走了進去,淡淡地看了這人一眼,說道:“抱歉,我拒絕,你可以走了。”
少年聽着這略帶清冷的聲音,轉過頭,便看見一清秀絕倫的少女緩緩走了進來。膚白勝雪,眉目如畫,氣質纖弱中帶着堅強,勝過了京城中他所見過的絕大部分的名門淑女。
他眼中閃過一絲的驚豔,原本被迫娶一個村姑的不甘心頓時飛到了九霄雲外,眼中心中只剩下那張令人色授魂與的精緻面容。
他聲音不自覺溫柔了下來,帶着幾分的繾綣,“杜姑娘,像你這樣的人品相貌,何必將就一個身份低微的小白臉?”他也是打探過的,知道這杜雲夕的未婚夫,只有一張臉可以看。
雲夕正要說話,忽的聽到了腳步聲從背後傳來,與其同時,雲深的聲音響起。
“在下雲深,是雲夕的未婚夫。”
他聲音帶着殺氣,“正是你剛剛所說的小白臉。”
------題外話------
雲深淡淡道:聽說有人說我是小白臉?
末世重生之病嬌人偶師――臨淵慕魚
簡介:【一對一,寵文,爽文,男主妖孽無賴,女主毒毒毒】
前世裡拼着性命才護住的男友,到頭來反捅了她一刀,帶走了她所有物資,還夥同仇人,害她陷身喪屍羣慘死。
重生回末世之初,墨小凰摸摸懷裡的人偶,這輩子她是個索債的,那些欠了她債的人,一個都跑不了。
小劇場1:
某男一臉委屈:主人,我難受。
墨小凰面無表情:哪裡難受?
某男拉着墨小凰的手,摸向某個位置:這裡……
墨小凰冷笑一聲:呸,勞資造你的時候,就沒做那玩意兒!
某男:我說的是腿……該上油了……
墨小凰:……
小劇場2:
墨小凰:人心難測,十顆裡八顆是陰謀,兩顆是詭計,我給你的這顆裡,是什麼?
某男: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