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雲夕的懷疑,被踩

慈安寺鬧鬼的事情在雲夕的推波助瀾之下,一夜之間便傳遍了整個京城,與此同時,蔣文月多年之前做下的惡事終究大白於天下。

第二天得知消息的張家直接將蔣文月給告上了順天府。連帶着張雪鳶多年前那些所謂的“私奔”書信也被人重新翻找了出來。

張家的人在對比了張雪鳶早年同自己爺爺的信件,發現一些措辭習慣上的不同,再加上落款名字的微妙不同,證明了這些信件並非張雪鳶所寫,爲張雪鳶證明了清白。

加上當天晚上,不少人又親耳聽到蔣文月承認自己陷害張雪鳶、甚至害死了她的事情,其中還不乏一些身份貴重的人。蔣文月可謂是罪證確鑿,張家這些年來因爲這事,受了不少的苦難,當年的張老爺子還因此鬱結於心,很快就去世了。

張老爺子的門生現在有不少還活躍着,加上他還是帝師。因爲這幾層緣故,天子楚息元也表示出對這件事的關注。他還跑去看了一回蓮花池那個大大的“冤”字,感嘆不已。

蔣文月郡主的封號被奪,貶爲庶民,遊街三天,然後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之所以沒有直接判處斬刑,還是看在她原本的郡主之位上。只是她的孃家定北王府也被連累了,爵位降了一等,變成了郡王。

大楚也就三個異姓王,除非他們犯了大錯,否則爵位是不會輕易降一等的,結果好端端的親王變成了郡王。定北王府可謂是恨透了蔣文月這個出嫁多年的姑太太。

他們倒是也想直接將蔣文月給逐出蔣家,偏偏蔣文月的父母,原本的老郡王和老王妃早已去世,現在府裡的郡王還得喊蔣文月一聲姑姑,在這種情況下將她逐出蔣家的話,只怕又有人說她們不敬長輩,冷酷無情。

現在的北定親王……不,應該說是北定郡王也只能捏着鼻子,四處奔走,看能不能稍微減少一點罪名。最後也就是把斬刑改成了流放三千里。北定王府自認爲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得到這個判決後便鬆手不去管蔣文月這個姑太太了。

再說了,蔣文月還有自己的兒子孫子,也該讓她兒子想辦法。

雲夕覺得這個判決挺不錯的,死了讓她一了百了反而便宜她了,還是活着讓蔣文月受罪的好。

以紅姑睚眥必報的性子,在這流放過程中,定會好好招待蔣文月的。

在判決出來的第三天,蔣文月的丈夫汪昭便休了蔣文月。

昔年的張雪鳶是京城有名的才貌雙全的女子,汪昭也曾偷偷見過張雪鳶,對於這個未婚妻十分滿意,甚至生出了幾分的情愫。後來知道她寧願和不知名的窮小子私奔,也不願嫁給他,纔會越發憤怒和不甘。對於當時走到他身邊安慰他的蔣文月,他心中十分感激,因此雖然不愛她,卻也待她十分好,後院的幾個姨娘也只是當做擺設而已。

誰料到臨老,血淋淋的真相卻被揭開來。陷害張雪鳶並且害死她的人,居然是當時自詡是張雪鳶最好的朋友蔣文月,還是他多年的枕邊人。

這時候又有人牽扯出汪雨桐,表示她之所以會那般惡毒工於心計,也都是跟着蔣文月有樣學樣,沒看到兩人陷害人的方法可謂如出一轍?

汪昭想到這裡,最終還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休了蔣文月。他看到蔣文月時,再沒以往的情誼,只有滿心的厭惡。

紅姑從牢房中看過蔣文月後回來,她平凡的面容上掛着一抹諷刺的笑意,“蔣文月一下子老了不少,看上去同七八十歲的老婦人沒什麼差別。”

蔣文月養尊處優多年,六十歲的人看上去也同四十歲的差不多。只是這幾日的風雲變幻,從雲端之上跌下泥潭的日子對她打擊不可謂不大,讓她一下子蒼老憔悴了不少。

最打擊她的或許是汪昭休了她的事情吧。

她所做的這一切,便是爲了汪昭,本以爲能夠幸福美滿一生,最後卻還是鏡花水月一場空。而且汪昭顯然也是恨上了她,在殘餘的日後人生,她得一點一點地品嚐着這份報應。

她這些年來對他付出的深情厚誼,換來的卻只是他的憎惡。汪昭,他心中最終念着的卻是被她玩弄於手掌之中的張雪鳶。

雲夕靜靜地看着紅姑。或許是因爲大仇得報的緣故,紅姑原本眉眼的那一抹厲色消散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也平和許多。

她開口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紅姑平靜說道:“我會回到鳳凰縣……京城,我終究還是不喜歡這個地方。”

這個於她而言,便是一個傷心處。在同雲夕談過一場後,她發現她可以爲女子做的事情那麼多,甚至有可能在史冊上留下痕跡。一想到這點,紅姑都忍不住心神激盪了起來。

雲夕點點頭,說道:“你到時候也將一些人手留給我,京城的紡織廠也要開始蓋起了。”

地點便是雲夕前些天過去看的那塊,距離慈安寺不算特別遠。

紅姑直接買下了兩千畝的地盤,這幾日已經開始再蓋廠。立秋得了她的吩咐,也將對面五百畝的地給買了下來,因爲這塊地並非那種可以拿來種植的良田,所以價格同樣不高,買下來也就是一千五百兩。

雲夕同紅姑說完話,銀丹忽的走了過來,同她說道:“姑娘,姨婆太太說有事要同你說呢。”

雲夕點點頭,對紅姑點頭致意,然後就去李於氏的房間。

李於氏最關心的便是朵朵,若是要找她,事情十有*和朵朵有關。

只是雲夕這回卻估算錯誤了。李於氏的第一句直接讓雲夕怔住了。

“雲夕啊,你可見過那楊夫人的丈夫?他同你父親杜一鳴,生得可像了!”

“哪個楊家?”同杜家有往來的楊家也有三四家,所以雲夕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是哪個。

“就是玉蓉他爹啊,當年你爹孃親事定下後,我也是見過你爹好幾次。你爹的相貌從小就生得好,和你娘可謂天造地設的一對。可嘆福薄,偏偏遇到了強盜一命嗚呼了。”

“前幾天楊夫人也去了那慈安寺,楊大人親自去接她。我看了他的樣子後都呆了呢,倘若你爹活到這年紀,大概就是他那樣子。”李於氏免不了唏噓了起來,說起來,當年雲夕她爹也是鳳凰縣有名的才子。

雲夕怔了怔,回想了一下來到京城後的情形,然後搖搖頭,“不,我還真沒見過他。”

說起來也巧,雖然楊家同杜家關係很好,楊玉蓉更是時常來找雲夕玩耍,偏偏她卻不曾見過楊大人。轉念一想,又覺得正常。楊大人平日都要當值,十天才休沐一天,加上一般也是楊夫人和他們打交道,自然就沒怎麼接觸過了。

“難怪我同玉蓉看上去有幾分相似,甚至還有人說過我們兩個像姐妹。想來便是因爲楊大人同我爹生得相像的樣子。”

只是雲夕的心中卻不由泛起了淡淡的疑惑:這楊大人出生判州,距離鳳凰縣不是一般的遠,兩人更不可能有所謂的親戚關係。這世上,真的會有長得那麼相像的人嗎?

能夠讓姨婆如此感慨,那定是相像到了極點。

若是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少女,最多也就驚歎一下所謂的緣分,可是雲夕卻不同。經歷過前世各種信息爆炸,看過各種小說的她,忍不住陰謀論了一把,不會那麼狗血,這位楊大人便是她那改名換姓的便宜爹吧?

以雲夕的性子,一旦有了疑惑,那定是想要好好解決的。

李於氏還在那邊感慨,“咱們家同楊家交好,你爹同楊大人也長得像,還真是一場難得的緣分。”

雲夕隨意應付了過去,尋思着是不是得去好好調查一下。

從李於氏房間出來後,雲夕直接拐去正堂,同杜周氏和杜一福說了這件事。

兩人也是大吃一驚,說道:“真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巧合,若是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見見這位楊大人。看看他是否同二弟長得那麼像。”

雲夕原身的記憶中,或許是杜一鳴在她還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家裡,所以對他真沒什麼印象。對於於青然,好歹還有些記憶,記得那是一個溫柔秀美的婦人,時常握着她的手,教她讀書練字。

李於氏道:“恰好過兩天是楊夫人的生辰,她邀請咱們家過去吃酒,我看我們到時候也去看看這位楊大人好了。”

自家夫人的壽宴,楊一蒙這個丈夫肯定是會出現的。

不過看杜周氏和杜一福的表情,他們兩個也就是將這當做一樁趣事罷了。

雲夕道:“你們去就好,我就不去了。”

她平日最多好友下帖子,纔會過去赴宴,對於這些所謂的宴席,一般是敬敏不謝的,對於被別人評頭論足更是沒什麼興趣。她頓了頓,說道:“到時候我在生辰禮中添加一瓶玫瑰精油和一瓶薰衣草精油好了。”

因爲楊玉蓉的緣故,楊夫人對杜家十分友善,平時在外幫襯杜周氏不說,還帶着她進入自己的圈子,幫她介紹人。杜周氏能那麼快在這一圈官員夫人中站穩腳跟,也是託了楊夫人的福。

因此儘管玫瑰精油很是珍貴,可是雲夕還是願意拿出一瓶送給她當禮物。

杜周氏十分贊同地點頭,“你那些精油,可都是花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也不知道侄女夢裡的那個世界,是什麼樣的神仙地,會有那麼多新奇有趣的東西。

楊夫人待杜家十分不錯,送份厚禮也是應該的。比如戴夫人生辰時,雲夕也送了她喜歡的鬱金香精油。

不過整個京城中,能享受到這份待遇的人也不超過五個。

同大伯和大伯母說過這件事後,雲夕想了想,還是讓立秋過來,然後讓她調查一下楊一蒙的籍貫和經歷。

立秋點了點頭,旋即笑道:“姑娘,你何不直接問雲公子呢?楊大人的履歷,吏部肯定都有所備案,直接調出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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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需要那麼麻煩。

雲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苦笑道:“我傻了,連這麼簡單的法子都沒想起來。”

立秋笑道:“姑娘若說自己是傻子,那麼這天下就沒有所謂的聰明人了。”

她家姑娘可是憑藉着自己的聰慧能幹,從一屆農女變成了享譽大楚的明郡主。

雲夕笑着看她,“立秋你最近嘴巴抹了糖水,都變甜了。”

立秋道:“我說的可是大實話。”

雲夕搖搖頭,將立秋打發了出去。

等雲深來的時候,她將這件事告訴了雲深。

雲深自然一口應下,這本來就不是什麼難辦的事情。即使難辦,這可是雲夕難得的請求,他自然會好好幫她一把。

雲深不用兩天時間,就搞定了這件事。他倒是沒有直接將原件給帶出來,他並非吏部的人,又沒有其他說得過去的緣由,哪裡能夠無緣無故將人家的履歷檔案拿出來。雲深只是將其中關於楊一蒙的部分都給抄寫了下來。

雲夕翻閱着這幾張紙,陷入了思索之中。這楊一蒙,年紀比她那便宜爹杜一鳴小一歲,兩人確實同一屆中舉,並且參加了春闈。只可惜雲深父親運氣不好,卻遭遇了賊匪,楊一蒙則中了進士,並且娶了李家的大小姐,從此平步青雲。至於楊一蒙的父母,在他中秀才時便已經去世了。

雲夕向雲深道謝,雲深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你懷疑這楊一蒙是你父親?”

雲夕扯了扯嘴角,“只是想搞個明白而已。”這時代又不是前世,還有身份證dna什麼的做證明,想要頂替身份,相比較而言要容易許多。

雲深問道:“倘若他真是你父親呢?”

雲夕淡淡道:“那麼我也只能大義滅親了。”

於青然當年因爲楊一蒙死不見屍,不肯相信自己的丈夫已經去世了,便想上京尋找,之後一去不回,只怕是遭遇不測。若杜一鳴真的變成了楊一蒙,就算是爲了於青然,雲夕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他隱姓埋名過好日子。

比起血緣上的關係,她更重視的是相處之間的情誼。

雲深給她提議,“你可以找來一些看着楊一蒙長大的鄉村父老,想來是不是他本人,一見便知。”

雲夕點點頭,臉上微微露出淡淡的笑意,“我便是這般打算的。”這份資料上詳細到楊一蒙原本住在哪個村都有。

雲深這回來,並不僅僅只是爲了送這份資料,還是爲了另一件事。

他臉色冰冷了幾分,只是這份冰冷卻並非針對於雲夕,“說起來,這幾日墨煙總算是撬開了那人的嘴。”

雲夕怔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是那個當時想要帶走我的黑衣人嗎?”那時候十個人,大多數都被她解決了,只餘下一個留作活口。

雲深點點頭,眸子森冷,像是雪山上的冰湖,“他們的確是北魏的人,爲的只怕是隱門令牌。只是他們並不知道令牌在你手中,大概是想要以你爲人質,讓我交出隱門令牌吧。”

雲夕不自覺皺起眉頭,“北魏怎麼會知道令牌在你手上?”這些年來,四國也算是相安無事,只是在邊境上偶爾還是有一些摩擦。

雲深搖搖頭,“這也是我所不解的地方。”

雲夕眨了眨眼,說道:“看來咱們有必要在北魏也埋一些釘子了。”

雲深一看她的神情,便知道雲夕有了主意,勾脣淺笑,“娘子何以教我?”

雲夕粲然一笑,“我記得北魏從上而下皆禮佛,索性送咱們的一些人過去那邊充當大師僧人,只要打出名聲來,不怕他們進入不了高層的視線。到時候要做點什麼就容易許多了。”

雲深嘴角抽了抽,說道:“我的那些手下,可沒有哪些人於佛法上有天賦。”

當和尚自然是簡單的,但是若是那種水平一般般的,就算進入北魏,也會被那些真正高僧給淹沒。

雲夕擡了擡下巴,眼睛燦若星辰,“沒關係,我知道啊!我可以教他們啊!”

前世佛教發展了不知道多少年,那些理念早就成熟,而且更貼近老百姓和統治者的利益。她奶奶尚佛,導致她從小耳濡目染之下,還真知道了一些。

她興致勃勃地提筆寫了起來,什麼菩提本無樹,什麼不是旗子動是你的心在動,各種禪語皆是信手拈來。

雲深一開始還只是在旁邊看戲,不忍給未婚妻潑冷水,只是看到後面一條條,他也不由動容了起來,陷入了深思。

這一寫,一個時辰就這樣過去了。

寫了好幾張紙後,雲夕才停下筆,順手轉了轉手腕,這一個時辰都沒休息,寫的又快,手還真酸了。

雲深看着她難得露出的可愛神態,低笑一聲,然後手輕輕按在她手腕上,幫她揉捏了起來。

他的力道恰到好處,正好捏在了每一個酸澀的點上。雲夕舒服地簡直想呻吟了,她俏皮一笑,“不錯,手藝見長啊!”

雲深眸光微閃,“初次開門做生意,承蒙貴客不嫌棄。”

雲夕也跟着配合,滿意點頭,“嗯,很好,看在你手藝*的份上,本小姐便包了你,也免了你日後受顛沛流離之苦。”

“多謝小姐恩典。”

兩人玩了一回後,雲深將這些紙收了起來,對雲夕戲謔道:“倘若日後這些人真的成名,人們都知道這些理論都是你想出來的話,只怕你便要被稱爲佛母了。”

雲夕嘴角一抽。她纔不想當什麼佛母呢,多難聽!

……

雲夕從雲深這邊拿到楊一蒙的信息後,便讓手下過去判州,尋找幾位楊一蒙家鄉的父老鄉親,送他們來到京城。來回的路費和在京城的花費她出。

雲夕寧可枉做小人一回,也要弄明白這件事。

另一邊,杜周氏和杜一福也參加完楊家的宴席回來了。

從他們兩人臉上的驚歎,雲夕不難看出事情的發展。

杜一福這個平素寡言的人話語都難得多了起來,可見他心中的震驚,“那楊大人還真同二弟生的一般無二,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雲夕好奇地看着他,“真那麼像?”

杜一福想了想,補充了一句,“不過你爹是左撇子,楊大人卻和尋常人一樣,慣常使用右手的,這點倒是不同。”

杜周氏有些遺憾說道:“倘若二弟還活着,同這楊大人面對面,那肯定像是雙胞胎,一定有趣。”因爲杜一鳴去世多年的緣故,杜一福說起這位有才的弟弟,也不再像是以前一樣難受,反而多了幾分雲淡風輕的唏噓。

“我同楊夫人說這件事時,楊夫人也很是驚訝呢。她也沒想到還有這麼巧的事情。”

“對了,雲夕送給她的那份禮物,她很是喜歡,讓我給你道謝呢。”

雲夕笑了笑,說道:“她喜歡就好。”

“對了,雲夕,你那什麼美容館……是什麼時候纔開業的?好多人都在問呢。”

像玫瑰精油、鬱金香這些產量較低的,雲夕基本只送個別人,但是薰衣草相對而言,就送的比較多了——畢竟產量擺在那裡。收到禮物的不少夫人都對這種特別又從未出現過的香氣十分感興趣,尤其是薰衣草的寧神效果十分好,睡前在燭臺上放上一滴燃燒,整個屋內便充滿了薰衣草獨特的淡淡薰香,讓人不覺陷入了甜美的睡夢之中。

只是她們就算喜歡,也不好伸手一直朝雲夕要這東西,也只能委婉地什麼時候開店,她們好過去買一些。

這些東西也成爲了杜家禮節往來的“特產”,十分受到那些貴族夫人的追捧。

雲夕略一沉吟,說道:“四月份就會開了,到時候先開圖書館、再開美容館。”原本以爲初春就可以開的,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因爲紡織廠的事情,最近一直很是忙碌。

加上她香皂製作出來的數量也不夠,好歹也得準備出兩千塊香皂的庫存量。她估摸一下時間,大概就是四月中旬了。四月初的時候正好開圖書館。

杜周氏笑了,此時的她一說到生意經,頓時忘記了楊一蒙的事情,“我和你大伯的串串香店,正好也是在四月份開呢。”他們夫妻兩總算攢夠了足夠的銀錢,能夠在京城中開一家串串香。串串香當時能夠風靡整個楚州,杜周氏對於店鋪是否受京城人歡迎,可謂是信心十足。而且她和丈夫也是做過功課的,特地爲了京城人的口味稍微改善了一些,還針對他們的喜好出了好幾種新的品種。

雲夕點點頭,“大娘你們那生意肯定沒問題的。”

同杜周氏夫妻兩說完話後,雲夕便返回自己的房間。霜降正在房間中等待着她,見她來了,原本冰冷的神色都緩和了幾分。

“姑娘,你所需要的那些女子,我都已經給你找來了。”霜降的眸中浮現出淡淡的好奇,“小姐,爲什麼要花一個月時間去培訓她們?”

雲夕開美容館,重要的資源不僅是那些只有她才掌握的精油、香皂、香水、面膜等東西。還有就是獨一無二的顧客體驗。

前世那種服務理念早就深入人心,雲夕所培養的這些人儀態要端莊,笑容親切自然,聲音溫柔而不怯場,讓顧客體驗到高貴享受的體驗。單單禮儀上的培訓就得花掉十多天,更別提她們還得學習專業的按摩手法和諸多的美容法子。

所以一個月的時間,雲夕一點都不覺得多。

這些人的賣身契都在雲夕手中,加上還是霜降派人出面買回來的,所以雲夕並不擔心會摻入別人家的釘子。

立秋將這些她所選中的姑娘帶到她面前來。一些原本還在緊張的姑娘看到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個看上去纖細柔弱的姑娘,頓時放鬆了不少。

雲夕在這其中,先選了二十個人,皆是五官端正,眼神也不會亂飄的人。至於這些人中,哪些人合適,雲夕還得先經過培訓了才知道。培訓工作她自然是交給了兩個嬤嬤。兩個嬤嬤出身宮裡,不知帶出過多少的宮女,在識人上更是有自己的一套法子。將這項工作交給她們兩人,再合適不過了。

雲夕每隔幾天,便會過去看一下進展,其中有兩位在這羣人之中倒是格外突出。她也讓兩位嬤嬤記下其中表現得比較好的姑娘。

在培訓的同時,雲夕也沒忘記買下的那塊地,直接帶隊去看看是否有所謂的溫泉。在大多數的泉眼下,都能看到熱水從地下的孔洞或是裂縫中慢慢涌現出來,有的泉眼甚至還會冒出氣泡。

雲夕帶着兩個丫鬟兩個護衛出發前往那地方,幾個人仔仔細細地走了一圈,也沒看到所謂的縫隙。

難不成真要開挖嗎?

雲夕默默思索着,可是真的挖的話,誰知道得挖多少畝土地,總不能把這一整塊地都給挖了,那不知道得花費多少的人力,而且挖個一百米,也未必能找到溫泉。

雲夕知道肯定是不能這樣的,默默思索着該如何處理。她並非專業的地質員,想到勘測頓時有些頭疼,爲今之計,也只能揚長避短了。

對了,她的優勢,便是在植物異能,以及敏銳的五感。雲夕將異能投注在這一片的土地,看能不能通過這些植物些許的情緒而找到泉眼。

以她現在的異能水準,感受到她們關於冷熱的看法並不算困難。這些植物自然是喜歡溫暖的地方,但是太過熱的話,那肯定也是不喜的。越熱的地方,除了特定的幾種植物,其他植物只怕都很難接受。

她可以通過歸納這些植物的情緒,從而圈出大致的範圍。

其他人見她突然停下腳步,忍不住疑惑地看向了她。

雲夕睜開眼,對他們淡淡說道:“先別走動,我看能不能聽到地下水流的聲音。”

跟着雲夕一起出來的這些人,都知道她之所以買下這塊地,是因爲懷疑地下有溫泉。雖然不知道雲夕到底是怎麼判斷出這點的,但長久以來雲夕無往不勝的形象給了他們巨大的信心,他們還是下意識地選擇了相信。

等大家都停下,屏息凝神時,雲夕同樣閉上眼睛,小心翼翼地將異能分成無數條絲,依附在諸多植物身上。

三月的春風溫柔地吹起她的髮絲,雲夕依舊閉着眼。

片刻之後,她緩慢睜開眼,那雙清亮的眸子褶褶生輝,閃爍着喜悅。因爲剛剛大幅度的使用異能,她的臉頰有些蒼白,看上去更是多了幾分的柔弱。

霜降等人先前根本不敢說話,直到現在纔開口:“姑娘,你聽到了水聲了?”

雲夕脣角勾了勾,說道:“正好可以試試。”

然後在前面慢慢走着,她所猜測的大概是在這塊地靠近山的位置。

等走到那邊後,雲夕折下一根樹枝,開始畫了起來,畫出了一個圈子,“到時候從這裡挖吧。”按照她所收集到的信息,這溫泉大概是在地下十多米的位置。

說起來,她的運氣還真的十分不錯,原本只是想要試試,結果還真的有。有的地方就算挖一千米,也未必挖得出一個泉眼,可是這裡卻不一樣,最多也就是挖個二十米就可以出溫泉了。

雲夕眯了眯眼,看向湖水對岸。對面那邊正在建造紡織工廠……不少工匠開始在打地基,一派的熱火朝天。

雲夕所請來的可是京城中最好的工匠,務必要把屋子建好。

她心中一動,對娉娉婷婷站立在她身邊的立秋說道:“我看,不如先將這一片建造一個屋子,遮擋住以後咱們再挖溫泉。”

對面的工匠那麼多,人多口雜,萬一不小心傳出去就不好了。溫泉是好東西,眼紅的人肯定不少。雖然按照雲夕的身份,也不怕那些人找茬,但倘若對方私下使絆子也不好,索性等所有莊子都蓋好了再說。

到時候木已成舟,他們也不能做些什麼。

霜降等人都不是蠢笨的人,自然明白了雲夕的顧慮,點頭記下了這一片的方位,然後準備這兩天就將這地盤先粗略地蓋起來後,再來挖溫泉。

能夠確定下來方向,對雲夕來說,已經算是不虛此行了,她直接轉身回家。

……

三月十五到三月十八號,皆是京城的蘭花節。在那之前,這主辦方聽聞雲夕在家種植了幾盆的蘭花,去年還有蘭花在楚州獲得魁首,便送了帖子過來。

只可惜雲夕這幾日忙的要命,哪裡有心情去參加,因此還是拒絕了。和她同樣沒參加的還有唐婉,唐婉因爲要備嫁的緣故,自從指婚後,就鮮少出現在人前,平日兩人也大多以書信溝通。

雖然她和唐婉沒參加蘭花節,但或許是爲了彌補一下去年秋天蘭花節的慘淡,京城裡今年的蘭花節倒是大肆宣傳了一把。

最後奪得魁首的卻是李玲蘭。李玲蘭以一盆的宋錦旋梅參展,據說見過的人都讚不絕口的。

宋錦旋梅,原本就是蘭花四天王之首。體態優雅,猶如少女般婀娜多姿。李玲蘭所培養的那一盆,出落得又尤其的好,見之忘俗。一露面,便被清點爲這次的魁首。

接連兩次都拿到蘭花節的魁首,如果說去年李玲蘭那蘭花仙子的名頭只是李家往外散播的話語,在出了這盆宋錦旋梅後,今年認可這名號的人就漸漸多了。

人們忍不住拿李玲蘭同先前公認的蘭花仙子蘇婉做對比。昔年唐婉是因爲那盆傳說中的天逸荷而名震天下,只可惜好景不長,那盆本該被好好保護的天逸荷卻被人摔了,唐婉也再培育不出第二株。

唐婉的心氣甚高,在沒有培育出新的天逸荷之前,終究不願拿其他的蘭花去參加比賽。不然她自家所最養的蘭花明種也有不少,真送去的話,未必會輸給李玲蘭。

世人哪裡知道這些緣故,只當唐婉是才華盡了,這才養不出好的蘭花,一些閒言碎語也就多了起來,不外乎就是踩着唐婉,給李玲蘭揚名那一套。更有人說唐婉先前培養出天逸荷,只是僥倖罷了。

若說這其中沒有李家在那邊推波助瀾,雲夕纔不相信呢。

只是說着說着,話頭似乎就牽扯到了她身上。

起因是有個富商想同李玲蘭收購她那一盆宋錦旋梅,出價兩萬兩。

李玲蘭卻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還一副很有風骨的樣子,似乎覺得那人出價兩萬兩根本就是在侮辱她和她的宋錦旋梅。

“我養這蘭花,是因爲真心喜歡蘭花,可不是爲了賺錢。無論出多少錢,我也不願將心愛的蘭花賣給別人,這豈不是玷污了蘭花高潔優雅的精神?”

“作爲大家小姐,我又不缺那點銀錢,賞花就可以了,何必當那賣花女?沒得讓蘭花沾染到了銅臭味。”

“在我心中,宋錦旋梅是獨一無二的,也是無價的!”

雲夕聽着立秋複述的這些話語,忍不住揚了揚眉毛,“你說,這李玲蘭是不是在故意針對我來着?”

這姑娘指桑罵槐這一套本事學得不錯啊。

整個大周,最出名的賣花賺錢的人,不就是雲夕嗎?她每年就算只賣五盆的牡丹,依舊賺得盆滿鉢滿的。

立秋眼中浮現出厭惡的神色,“這定是在說姑娘你。只是外頭的人不知,還覺得她擁有和蘭花一樣的風骨氣質,說她能養出宋錦旋梅,正是因爲她不爲金錢所屈服。”

立秋將自己調查出來的結果一併說出,“而且這應該只是李家自導自演的一齣戲。我調查過那位王姓商人,卻發現一個月前,他還僅僅只是勉強能養家餬口的人。現在卻能夠拿出兩萬兩銀子,買一盆蘭花,若是不出所料,應該是李家花錢請他過來演一齣戲。”

而且這戲演的還挺成功的,至少京城中不少人就被矇騙了。一些最愛這種風雅事情的人對李玲蘭大加讚賞,甚至還爲了她那盆宋錦旋梅寫詩,將她名聲炒得更盛。

雲夕冷笑道:“果真如此,她也就只會做這些炒作自己的事情。”

立秋躍躍欲試,“姑娘,要屬下將那位商人找來,好揭穿李家的真面目嗎?”

她對李玲蘭可算是討厭到極點。她想出名就出名唄,憑什麼要踩着她家姑娘和蘇姑娘?

雲夕想了想,說道:“再等一段時間吧,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直接去她那花房,然後看着架子上一排排擺得整整齊齊的蘭花,其中就有三盆的宋錦旋梅。雲夕雖然沒見過李玲蘭所養的那盆,但是她不認爲自己養出來的會比她的差。

銀丹感嘆道:“可惜姑娘沒參加蘭花節,不然隨便一盆送過去,都不會讓那李玲蘭得了魁首。”

雲夕微微笑了笑,笑容自信而帶着一絲的輕蔑,“這幾盆宋錦旋梅,等圖書館正式開張的時候,再擺在桌上讓大家欣賞好了。”

她隨手點了其他幾盆名貴的蘭花種,心中琢磨着,是不是也該再弄出一個墨色蘭花。

“這幾盆,也一起送去好了。”

銀丹撫掌笑道:“這個主意好,李玲蘭那盆宋錦旋梅,可謂是保護得嚴嚴實實的。除了幾個好友,根本不讓別人看呢,生怕不小心看壞了這蘭花。小姐卻能隨手拿出這麼多盆,到時候可就直接將她給比下去了。”

看那李玲蘭還怎麼囂張!

銀丹倒是很有主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榮譽感。

雲夕看幾個丫鬟都比她還要激動,忍不住笑了。

霜降問道:“倘若到時候有人看中這蘭花,要買的話,小姐賣嗎?”

雲夕漫不經心道:“賣,爲什麼不賣?我何必要同錢過不去?”她頓了頓,說道:“不過她的話,都能賣兩萬兩,我這些花,沒有三萬兩可不會輕易賣了。”

主僕幾人在這邊說着到時候給李玲蘭打臉的事情,雲夕卻沒想到,之前一直沉寂的唐婉反而先她一步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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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奔,文月郡主的名字就定爲蔣文月吧,前幾天寫的時候,在大綱上找不到她姓氏,結果被提醒後,才發現寫錯了,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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