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撲朔迷離,當場告白

整個長明山幾座宮殿中,南陵佔據了南邊的這座,作爲備受寵愛的公主,元靈犀所住的院落可謂是最好的一個,絲毫不遜色於元靈御的。

元靈犀將林妙琴帶到自己的院子中,揮揮手讓婢女泡一壺茶過來。

茶香嫋嫋,身着粉衣的溫順婢女泡好茶後就恭謹退下,屋內只餘下元靈犀和林妙琴。元靈犀身邊服侍的宮女皆知道這位公主殿下骨子中除了她哥,誰也不信任,自然不會留在現場礙眼。

元靈犀抿了口茶,等看着林妙琴喝下一整杯茶後,眼中的笑意加深,飽含深意的眼神落在林妙琴身上,嘲諷的笑意一閃而過,“你確定杜雲夕已經服用下了那母的蠱蟲?”

林妙琴點點頭,“我親眼看見她服下的。”

她也沒想到事情進展得那麼順利,只能說薛瑩瑩還是一如既往的沒頭腦。

元靈犀聞言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這樣也好。”他們還會在大楚呆上一段時日,這段時間,足夠讓蠱蟲發作。也足夠讓她將蠱下在雲深身上。

林妙琴語氣頗爲急切,“什麼時候讓文侯爺服用另一隻?我看文侯爺平素生人不近,冷若冰霜,實在不好找到下手的地方。”

就連吃飯,他也是和自己的下屬同袍一起,根本無法保證蠱蟲正好能被他服用。

元靈犀輕笑一聲,“不必那麼麻煩,我們已經決定換人選了。”

林妙琴道:“換了人選?誰?”

元靈犀的臉色冷了幾分,“這就不是你能關注的內容了。”杜雲夕對於大楚的作用大家都看得出來,只怕楚息元也不願讓她嫁到南陵,爲南陵增強國力。在事情搞定之前,元靈犀自然不會泄露出去。

林妙琴垂下眼瞼,不讓元靈犀見到自己眼中的憤怒,她語氣越發溫柔,“是我造次了,我也是擔心事情有變。”然後便不再說這件事。

元靈犀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考慮到還需要用到林妙琴,神色也跟着緩和了下來,說道:“我這脾氣就是急躁,你可別同我見怪。”

只是她平時高高在上慣了,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帶着紆尊降貴的施捨味道。

林妙琴忍着心中的怒氣,依舊笑意盈盈地同她說話。

元靈犀正要說點什麼,她的宮女忽然敲了敲門。

元靈犀知道自己談事的時候,若無大事,她身邊的宮女根本不會打擾,“進來。”

宮女走到她面前,行了一禮後說道:“大公主和三公主突然起了爭執,她們身邊的侍女勸阻不了。”

元靈犀眉頭皺起,在宮裡,這兩位公主兩個關係最好,怎麼突然就吵起來了。元靈犀自然無法放任她們爭吵下去,倘若鬧大了,就要讓別的國家的人看笑話了。

她站起身,因爲還有事情要同林妙琴說的緣故,所以只對林妙琴道:“抱歉,只能先讓你在這邊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林妙琴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沒事。”她頓了頓,問道;“我能翻閱書架上的書嗎?”

元靈犀這屋裡就擺在一個書架,書架上的書籍雖然塞得滿滿當當的,可是她根本就不曾看過,也絲毫沒有半點的興趣,她隨手揮了揮,“那你慢慢看吧,我去去就回。”

然後又吩咐自己的侍女好好服侍林妙琴,才走開。

等元靈犀離開後,那宮女小蝶便去廚房拿了一份剛切好的水果出來——蘋果、柿子、橘子、橙子、香蕉,將水果盤擺得滿滿當當的。

林妙琴隨手從架子上拿一卷書,偶爾放下書,吃一片橙子,擦乾淨手後,才繼續翻書。

宮女小蝶微微一笑,說道:“奴婢去給郡主打盆熱水洗手吧。”

林妙琴點點頭,小蝶站起來的時候,似乎腳下一滑,直接撞到了梳妝檯,梳妝檯最下面那層抽屜因爲這衝力而露了一半出來。

林妙琴恰好看到抽屜中放着的兩個十分眼熟的玉瓶。昨日元靈犀交給她的同心蠱,便是裝在這樣的玉瓶中,只是顏色稍顯不同,這對瓶子是淺藍色的。

林妙琴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很快,只是面上依舊帶着沒有破綻的溫柔笑意,“小蝶,你沒事吧?”

小蝶搖搖頭,目光落在掉出來的抽屜,手忙腳亂地擺了進去,神色惶恐。

林妙琴經過幾日的相處,多少也知道元靈犀的性格,她知道這丫頭只怕是因爲害怕被元靈犀責怪。她微微笑道:“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她的,你快去端水吧。”她的語氣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和緊張。

小蝶點點頭,離開了屋子,只留下林妙琴一個人。她走的時候,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這任務比想象中要更容易啊。

等到屋內只餘下自己一人的時候,林妙琴打開了那一層的抽屜,手微微顫抖地將兩個瓶子給藏在身上。

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麼順利拿到這東西。有了這同心蠱,她何愁不能將雲深掌控在手中。

她將抽屜重新塞進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看書。

等小蝶進來的時候,只看到她似乎看書看得十分入神。

……

元靈犀走到大公主元靈雅的院中,就聽到三妹元靈湘不悅的聲音,“姐姐平日還說最疼我,卻連一根簪子都捨不得借我。”

“三妹若是要別的東西,我絕無二話,只是這簪子對我來說,意義特殊,我實在無法輕易割捨。”

“我就只借來今晚穿戴一下,明日就還你,這樣也不可以嗎?我那邊的首飾都可以任姐姐挑選。”

元靈犀只是聽了這些爭執,心中便先鄙夷上了——真是小家子氣,作爲堂堂的公主,兩人居然爭起了一件東西,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他們南陵的公主都是這樣窮酸呢。

她走了過去,懶洋洋道:“什麼好東西,也值得大姐姐和三妹爭成這樣?”

她視線落在了放在桌子上的一個簪子,頓時眼睛亮了起來。粉色透徹的玉石雕琢成桃花的樣子,栩栩如生,宛若剛從桃樹上採摘下來一樣。綠色翡翠製成的葉片彷彿風一吹便會輕輕飄搖,其精緻反覆之美實乃罕見,即使是見慣了好東西的元靈犀都不由眼睛一亮,心中總算明白了幾分。

這隻怕是皇祖母去世之前留給元靈雅的吧?元靈雅和元靈棲的生母珍妃是皇祖母的孃家侄女,因此在幾個孫子孫女中,皇祖母最疼愛的便是元靈雅和元靈棲,去世之前,也給他們兩人留下了不少的好東西。

這樣一想,元靈犀的心中頓時不舒服了起來,說道:“不過是一個簪子罷了,借給湘兒又如何?作爲姐姐,應當要謙讓妹妹纔是。”

元靈雅道:“若是別的東西,我絕無二話。只是這簪子是皇祖母留給我的念想,我平日都不敢戴出,就怕不小心磕了弄壞了簪子。”

前面還在發火的元靈湘轉而道:“既然如此,姐姐應該先前就告訴我纔是。我哪裡知道這是皇祖母的遺物。”

元靈雅嘆了口氣說道:“你嘴快,我哪裡來得及說,倒惹了你好一番的抱怨,沒良心的小傢伙,姐姐平日都白疼你了。”

元靈湘轉而拉着她的手撒嬌,“我將我那手鐲送給姐姐賠罪如何。”

“還是別了,省得你到時候又心疼得睡不着,倒要怨到我頭上來了。”

元靈犀原本是聽說她們兩人爭吵,才跑來看看,順便做一下所謂的調解人,誰知道等她來了以後,這兩人又開始姐妹情深了起來,弄得她好大沒意思。

她哼了哼,直接甩袖離開。

等到她離去後,元靈雅才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挽着元靈湘的手進去。

等走到屋內,只有她們兩人的時候,元靈湘才低聲問道:“姐姐真想背井離鄉嫁到大楚去嗎?”

元靈雅苦笑道:“至少擔着南陵大公主的身份,我便是兩國邦交的象徵,無論我嫁給誰,他明面上都不能辜負我,這樣就夠了。”

元靈湘歪了歪腦袋,“只是我不明白這事同我們兩個吵架有什麼關係?”

她這話,直接點名了她們兩人的爭吵不過是在做戲罷了。

元靈雅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這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機會。”

那人給她的唯一要求便是這個。

姐妹兩坐回位置上,換了別的話題。

……

雲夕把玩着兩個淺藍色的瓶子,裡面兩個瓶子便是裝着同心蠱。在下午擂臺賽結束後,雲深便將這兩個瓶子交給了她。下午的擂臺賽,換做是雲深守擂。不同於楊德毅一場一場地打,雲深更喜歡一個人對戰一羣人。更讓其餘人吐血的是,最後反而是多的一方被打得鼻青臉腫,而云深依舊纖塵不染,一滴汗水都沒有,就這樣輕輕鬆鬆地守住了擂臺。

想到那羣人憋屈的模樣,雲夕的嘴角不由勾起了淺淺的笑意,她的視線再次落在兩個裝着蠱蟲的瓶子上。

她還真沒想到,雲深居然在元靈犀身邊埋下了釘子,才能夠如此順利地嫁禍到了林妙琴身上。事實上,林妙琴所拿到的蠱蟲,儘管瓶子相似,可是裡面的蠱蟲卻已經被替換掉了。

不僅如此,和元靈棲相對應的那母蠱蟲更是已經種植在元靈犀身上。只是蠱蟲的發作也是需要時間的,並不是中了後就馬上會發作。

就算元靈犀知道自己中蠱後,順着蛛絲馬跡找去,也只會找到林妙琴身上。

她唯一猶豫的是該如何處理拿到手的這對蠱蟲。到底該留着好呢,還是應該直接毀了去?這東西的好處誰都看得見,日後若是遇到心狠手辣的仇敵,保不齊可以用它來坑人一次。

片刻之後,雲夕臉上緩緩露出一個笑容。這種操縱人心的東西,實在沒有必要留着。即使將來她真遇到這樣的敵人,她也有信心憑藉着自己的手段和本事去對付,根本不需要這同心蠱。

她打開瓶子,將雲深留給她的拿來防身的毒藥,放入兩個瓶子中,然後看着同心蠱從一開始的掙扎到後面慢慢地停止了動作。

至於林妙琴手中那份蟲子,自然到時候會有人讓她“失手”不小心打碎,好毀掉了最後的證據。

雲夕等蠱蟲死後,不太安心,到了窗外,碾碎後,再將瓶子一起埋起來。

做完這些事後,她感覺到全身都鬆了口氣,像是褪去了一層束縛一般。

長明山第三天和第四天安排的活動皆爲狩獵,據說獵物最多的人還能擁有賞賜。雲夕想起上回的事情,心中多少有了點心理陰影,加上這幾日她也帶着檀墨溜達夠了,乾脆留在行宮裡休息。

陸翊染和陶歡歡等人倒是興致勃勃地出發了。

葉玉珊、嚴舒靜等人則和雲夕一起留下來。幾日的相處時間,雲夕和嚴舒靜相處得頗爲不錯,畢竟她們兩人擁有共同的朋友陸翊染,更何況嚴舒靜也不是個難相處的人,看起來溫和好脾氣,但行事其實十分有自己的原則。

明月也一起留了下來,她還讓雲夕教她做餃子。

雲夕猜也知道她是爲了文晏回而做的。文晏回作爲手握實權的將軍,本身還領着御林軍統領,本身就負責這一片的安全,可謂是忙得腳不點地。

文晏回也就只有昨天下午才抽出些時間帶女兒去跑馬一圈。明月年紀雖小,卻十分懂事,也有心想爲自己的父親做點什麼。

雲夕微微一笑,牽着她的手,“好啊,那姐姐就教你調餡兒和包餃子。”

至於餃子皮,直接交給廚房做就可以。

葉玉珊等人玩了幾盤雲夕特地帶來的跳棋後,看她們往廚房鑽,也跟着進去一起幫忙了。

蝦餃、螃蟹餃、五彩餃子、蘭花餃、三鮮餡餃、翡翠白菜蒸餃……雲夕心血來潮,索性做了各種自己會的餃子。嚴舒靜等人也跟着一起幫忙,也算是偷師一把。

一羣留下來的大家小姐就這樣換了輕便的衣服,開始了包餃子。包着包着,就忍不住玩了起來。

包餃子也是個技術活,對於這些大家小姐來說,要一下子成爲能手,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等包好了一桌餃子後,不少人的臉上都黏上了白白的麪粉,大家面面相覷,旋即爆發出一陣的笑聲。

雖然最後包的餃子都不太美觀,可是因爲是自己親自做出來的,大家怎麼看怎麼可愛,還自誇說頗有一番野趣。

葉玉珊更是大言不慚道:“別看我包的餃子不怎麼樣,但味道肯定很好。”

雲夕一點都不給她留面子,“廢話,餃子餡是我調的。”能不好吃嗎!

她看着這桌怪模怪樣的餃子,說道:“我們先給自己煮一些吃好了,然後再留一部分給自己的親屬朋友。等他們狩獵回來後,正好可以品嚐一番。”

大家紛紛挑選出自己最滿意的作品,裝在盤中。雲夕也每個餃子都選了幾樣,雲深喜歡的蝦餃還多挑出一些。

其餘的則是放入滾水中煮,然後一羣姑娘,一人捧着一碗餃子,吃的津津有味的。

她們包的不少,加上廚房幫忙洗菜、做餃子皮的大廚們也辛苦了一回,雲夕同大家商量一下,也請了他們一起分享。

一碗餃子入肚,整個胃都溫暖充實了起來。

等放下碗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喧譁聲。

葉玉珊往自己嘴裡塞了碗裡最後一個餃子,“他們那麼快就回來了?”

立秋從外面走了進來,對大家福了福身子,脆生生說出大家最關注的問題:“姑娘,林郡主從馬上摔了下來,現在被北魏二皇子送了回來。”

雲夕好奇問道:“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墜馬了?”一般過去參加狩獵的,都對自己的本事有些信心。

立秋道:“據說是二皇子的箭不小心射到林郡主的馬上。”

衆人不由嘴角一抽,不是說着宇文旭文武雙全嗎?怎麼會出這樣的紕漏。

她咳嗽了一聲,說道:“幸虧沒射到人上。”

其他人也不由點點頭,只不過出了這麼一樁事,只怕日後沒有什麼人會相信宇文旭文武雙全這種話了。

大家面面相覷,旋即一起走出去看看具體的情況。

林妙琴正好被兩個姑姑擡着送進屋內,她似乎摔得還挺慘的,額頭上不住地冒汗,甚至嘴脣都被她給咬出血了。宇文旭雖然跟在她身邊,卻沉着一張臉,像是誰欠了他一百萬兩銀子一樣。

很快的,他們便從陸翊染口中得到了較爲準確的事情發展。

射中林妙琴的馬,並且導致她從馬上摔下來的箭矢上有着宇文旭的標記。只是宇文旭一開始卻不承認這一點,說以他的箭術,不可能會出這種紕漏。只是後來不知怎麼緣故,卻還是認下了這件事。

陸翊染語氣不掩對這件事的幸災樂禍,“作爲堂堂的皇子,敢做不敢當,真是讓人看不起。”

或許是因爲極其厭惡宇文秀的緣故,連帶着宇文旭,陸翊染也很討厭。

陸翊染想了想,心有餘悸道:“不過這次的狩獵,出事的可不僅是林妙琴,北魏有個貴族遭遇狼,腿都被咬斷了一截,若不是有人及時發現,只怕連性命都保不住。”

陶歡歡皺着眉頭道:“是叫做何康吧?雖然那人被狼咬的確可憐,可是他爲人實在討厭,總是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女孩子,真以爲大家眼瞎看不到啊。”

“而且他之所以被狼咬,也是他非要撇開護衛,自己一個人到林裡深處,沒有那個本事,偏要充英雄,活該呢。”陶歡歡一向是很有愛心的姑娘,以前在街上看到乞討的老人,還會拿出點碎銀子給他們,這次難得口吐惡言,可見是真的很討厭這個何康。

雲夕多少也是聽說過這位何康的名聲,是宇文旭的表弟。若不是這個身份,他這次哪裡會被宇文卓給帶過來,只怕北魏皇帝宇文卓現在要恨死這個丟了北魏臉的紈絝。

她心中微微一動:這兩件事,不會是有什麼關聯吧?

每次這時候,她就十分鬱悶自己的人手不夠,就連想調查都不方便。

雖然出了這麼兩件的意外,但是除了北魏心中不太舒服以外,其他人這次狩獵還是玩的挺盡興的。雲深這回卻沒有獵太多的獵物,數量中規中矩,最後被文晏回拔了個頭籌。

這也讓大家看到,大楚的青年才俊還真不少。

一打聽,文晏回尚未成親,不少別國的貴女心都熾熱了起來。

據說文晏回被這羣女子的熱情弄得寸步不離楚息元——皇帝身邊大家至少要收斂許多。

在這其中,對文晏回最熱情的便是草原的公主舒爾雅。

……

長明山的地盤不小,單單狩獵便狩了兩天。這些打來的野味基本都被送去廚房,不過一些皮毛倒是被處理了,各自送到主人那邊。

雲深便直接讓人送了好幾樣好的皮毛給她。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中,要麼是狩獵,要麼是看節目。雲夕閒了也會騎着檀墨,同雲深出去跑兩圈。

她多少也從雲深口中得知了一些內幕。

“你是說,宇文旭是被人算計的?”

雲深拉了拉繮繩,身下的駿馬從原本的小跑變成了散步,兩匹馬並列前行。

現在已經是秋末,天氣變冷了不少。寒風輕輕吹起雲夕散落的髮絲,她將髮絲挽在耳後,問道:“是誰算計他的?”能算計一國的皇子,對方也是好本事啊。

雲深脣角勾了勾,“這個倒是沒查出來,左右不過是北魏那些王孫貴族。不過那何康卻是自作自受了一把。”

“原本宇文旭同何康合謀,試圖讓何康對宇文無憂英雄救美一把,最好是能製造出兩人的既定事實。卻沒想到宇文無憂根本沒有被引到那裡,何康反倒倒黴地遇到了餓狼。”

雲夕搖搖頭,實在有些無語,“難怪宇文旭說不出自己是在哪裡,原來他自己本身就不清白。”那時候他估計就在那附近。

雲夕想起了天真浪漫的宇文無憂,爲她能夠逃過一劫而高興。不同於她那放浪形骸心思深沉的二姐宇文秀,宇文無憂一看就是溫室中的花朵,被保護得很好。她決定等回去後,偷偷寫匿名信提醒一下這丫頭,別等回到國內後被算計了。

兩人談完這些正事後,又在大草原上盡情恣意地跑了好幾圈,才一臉意猶未盡地回去。

只是等她回來的時候,卻看到和林妙琴住一個屋子的潘夢在她屋內。不,不僅是潘夢,還有好幾個人坐在她屋裡,嘴裡啃着瓜子,一邊交流八卦。

雲夕挑了挑眉,“你們怎麼都跑來我這裡了?”

陸翊染笑了笑,“誰讓你這邊的桌子最大,我們就過來打牌了。”

雲夕果真看到旁邊堆着葉子牌。

雲夕撿起一個松果,拿着錘子敲開後,將松子放入嘴裡。吃了幾個後,她才問道:“你們都不出去玩嗎?”

陶歡歡咳嗽了一聲,說道:“不了。”她似乎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說出來,憋得小臉都已經紅了。

葉玉珊開門見山說道:“北魏那位二皇子,過來看望林妙琴,兩人已經在屋內呆了兩刻鐘了。”

兩刻鐘……那的確是挺久的了,正常情況下,孤男寡女,更應該避嫌纔是啊。

其他人臉上露出了不贊同的神色,“我們也不想在外面亂走,萬一衝撞到人家就不好了,索性聚在一起玩葉子戲和跳棋。”

雲夕這邊玩的東西最多,所以她們自然將場地選在了這裡。明月本來就喜歡熱鬧,看見這麼多大姐姐在這裡配她玩,歡迎還來不及。

陸翊染涼涼道:“可見他們兩人一見如故,纔會有那麼多話可以說。”

雲夕回想起回來的時候,雲深有些古怪的神情。忽的心中一動,轉頭對瑾容道:“我看這盤梅花餅做得不錯,聽聞林郡主喜歡梅花,不如送過去給她嚐嚐味道吧。”

其他人心領神會,雲夕送點心過去不過是爲了提醒他們兩人罷了。

瑾容將梅花餅放入食盒中,拎着食盒便去了林妙琴的房間。

片刻之後,那個方向傳來了一聲的尖叫。

雲夕怔了怔,當機立斷說道:“我們過去看看!”

一羣人浩浩蕩蕩地過去,卻看到瑾容站在門口,手中的食盒直接掉到了地上,她臉上滿是慌亂。看到雲夕等人到來,她趕緊把門先關進來,然後跪下道:“幾位小姐止步,請別讓裡面的畫面污了你們的眼睛。”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哪裡聽不出瑾容的言外之意——可見屋內發生了難以啓齒的醜事。

嗅覺靈敏的雲夕也聞到了隱隱約約的淫糜氣息。她直接用手捂住明月的眼睛,以免小丫頭好奇心太重,不小心就見了十八禁的場景。

陸翊染環視了一圈,對她們說道:“我是不怕這些的,你們都轉過去再說。”

陸翊染可是逛過青樓南風館的人,哪裡會擔心所謂的名節,她直接一腳踹開剛剛被瑾容關上的門。

門一打開,細碎的呻吟聲便傳了進來,甚至還有啪啪啪的聲響。雲夕不是傻子,哪裡不知道里面兩人正在做活塞運動。

雖然心中有所猜測,雲夕還是被震驚了一回。這兩人居然會膽大到在房間就做出這種事情,簡直不可理喻。

就算是被算計的吧,若不是這兩人心中有鬼,孤男寡女,竟然敢支開其他人,也不會留給人算計的機會。

幾位姑姑沉着臉走了過來,等見到屋內的場景後,臉色更是徹底黑了起來。

沒等她們開口讓她們離開,雲夕率先對大家說道:“不是說要玩跳棋嗎?我們回去吧。”

其他的姑娘順着臺階道:“是啊,那跳棋真是百玩不膩。”

然後一個個趕緊遷移蓮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眼神交匯中,傳達着自己的情緒。

好大一個大八卦!林妙琴居然和在光天化日之下,同宇文旭做出這種事情來。

其中心情最不好的便是和林妙琴同一個屋子的潘夢了。一想到那兩人居然在她住過的屋子中翻雲覆雨的,她便忍不住感到一陣的反胃。

陸翊染雖然同潘夢沒有什麼交情,見她如此表情,也有些同情,說道;“你這幾日還是同我住一起好了,那地方太髒了。”

潘夢不由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出了這麼一檔事,大家也沒有心情玩,一個個都坐在自己的房間中,等待着後續消息。

陶歡歡更是拉着雲夕在那邊八卦,“你說,她怎麼就做得出這樣的行爲?還有那二皇子,看上去人模人樣的,卻如此的孟浪。”

雲夕搖搖頭,輕描淡寫道:“或許他們是被算計了吧。”

“蒼蠅不叮無縫蛋,他們若是立身正,哪裡會被人這樣算計了。”陶歡歡的觀點代表着大多數人。

當天晚上,林妙琴被指給了宇文旭做正妃,成爲了第一個聯姻對象。

這指婚來得如此突兀,稍加打聽一下,便清楚是因爲兩人情不自禁被抓姦了。不少人面上沒說什麼,心中卻對他們十分的鄙夷。

林妙琴更是直接病了,在屋內躲羞不出。至於宇文旭,對外則一直黑着臉。他這明顯沒擔當的表現落在人們眼中,越發看不起他。

北魏和大楚兩邊的人也認真調查了現場,最後發現林妙琴敷在傷口上的藥和宇文旭身上佩戴的一個香囊,混合在一起的話,會產生催情的效果。

只是這藥本身是林妙琴自己從家裡帶來的,香囊則是宇文旭的貼身侍女做的,裡面帶的香草也是宇文旭以往習慣佩戴的。這樣的結果也只能說明這事是陰錯陽差。

若不是林妙琴和宇文旭單獨相處,就算這兩樣東西產生了催情效果,那麼也不會發生這樣的醜事。終究原因還是落在他們自己身上。

想也知道,這件事直接拉低了宇文旭在宇文卓心中的印象分,讓他距離皇位遠了一步。

礙於兩國的名聲和威嚴,大家明面上倒是沒怎麼討論,最多也就是私下八卦一陣罷了。

……

或許是爲了解除這件事帶來的影響,接下來幾天的活動倒是安排得滿滿當當的。狩獵、遊湖、各色節目輪番上場……只是終究還是驅散不掉這樁醜事帶來的陰影。

楚息元這個壽宴除了一開始的閱兵,後面的事故還真不是一般的多,可謂是流年不利。不過這所謂的不吉利,卻也形象說明了幾國之間的暗潮涌動,不然哪裡會惹出這麼多的幺蛾子。

不知不覺,時間便滑到了二十九號,等到明天,便要啓程回到京城。這最後一天的晚上,更是擺了大大的宴席出來。熱鬧程度比起第一天絲毫不差,畢竟也是最後一天了。

讓雲夕頗爲驚訝的是,他們居然無師自通地採用了自助的模式。那些御廚們一共準備了一百零八道的美味佳餚,想吃什麼,自己過去拿便是。

這種方式雲夕前世常見,放在這時代頓時就顯出新奇了。其中有不少菜是這些天的獵物。

雖然這些野味味道都做得很是不錯,可是吃多了肉,雲夕反而懷念起了蔬菜的味道,一個晚上基本都是選一些蔬菜吃。

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場面十分的熱鬧。

酒過三巡後,草原大皇子那託亞趁着醉意哈哈大笑:“大楚果真人才濟濟,我這妹妹舒爾雅心悅文侯爺許久。不知文侯爺如何看待我妹妹?”

那託亞的妹妹舒爾雅今年十七歲,正是花一般的年紀,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五官精緻,嫵媚與健康並存,她看着文晏回的眼神充滿了仰慕與敬佩。

文晏回放下手中的酒杯,眉頭微皺,“公主年輕貌美,身份尊貴,定能找到勝過我一百倍一千倍的英勇男子。”他這已經是委婉的拒絕了。

舒爾雅作爲草原公主,敢愛敢恨,她直接說道:“那些人我都不喜歡,我只喜歡你。”

一個公主殿下,不懼流言,大庭廣衆之下冒着被拒絕的危險表達情意,雲夕還是頗爲佩服她的。

文晏回說道:“在下目前沒有成親的想法。”

舒爾雅扁了扁嘴,卻還是勇敢說道:“那麼等你什麼時候改變主意,記得告訴我!”

那託亞只是摸了摸妹妹的腦袋,笑道:“你的魅力也有失效的一天啊。”他這調侃的話語,倒是讓氣氛一下子融洽了起來,並沒有因爲文晏回的拒絕而顯得尷尬。

雲夕覺得這那託亞倒是個粗中有細的人,可謂是大智若愚。

元靈御舉起手中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後纔開口道:“爲了南陵與大楚的友誼天長地久,朕願意將本國的公主許配大楚的才俊,不知楚皇意下如何?”

楚息元只是微微一笑,“強扭的瓜不甜,總該讓他們孩子自己兩情相悅纔是。”

楚息元可沒忘記元靈犀那位公主對雲深可謂是虎視眈眈,雖然這幾日似乎轉了性子,不再整日繞着雲深,可是楚息元依舊想要杜絕這種可能性。

元靈御脣角微微勾起,或許是因爲喝了點酒的緣故,平素給人溫文爾雅的他,多了幾分令人臉紅心跳的風流韻味,“這是梓然。”

元靈御目光落在長身玉立的雲深身上,語氣篤定,“雲世子,我二皇妹傾慕你已久,不知你意下如何?”

雲深眉頭皺起,語氣堅定,“在下早心有所屬,二公主國色天香,想必能夠找到同她兩情相悅的駙馬。”

他覺得有些好笑,這元靈犀竟沒告訴元靈御,她那同心蠱丟失的事情嗎?

這個回答顯然不在元靈御的預料之中,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難不成是同心蠱對雲深不起作用?還是說同心蠱起作用所要的時間要更長一點?

楚息元笑道:“我們大楚的才俊可不止雲深一人,南陵皇又何必只盯着雲深不放呢。二公主可是你最疼愛的妹妹,你真捨得她遠遠出嫁到大楚嗎?”

若是以前,聽到自己再一次被雲深拒絕,元靈犀肯定會十分生氣憤怒。只是不知爲何,她卻沒有半點的情緒波動,感覺自己對雲深的迷戀一下子淡了下來,在聽到他否定的話語,反倒不自覺鬆了口氣。

沒等她弄明白自己的心情,卻聽到哥哥說道:“靈犀是女孩子,就算朕再不捨得,她也總有出嫁的一天。若是能夠幫她尋得相知相得的如意郎君,那麼朕也就可以安心了。”

元靈犀聽着這話,腦海中不由浮現出自己鳳冠霞帔,嫁到大楚,幾年都難得見哥哥一次的未來,胸口某個位置忽然抽痛了起來。

她隱隱閃過一個念頭:比起和雲深在一起,她更不願意離開哥哥,想要同哥哥永遠在一起。

她忍不住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試圖用酒來麻醉自己,緩解這股突如其來的絞痛。

她喝的太急,反而直接被酒嗆到,不住地咳嗽起來。

元靈御見此,擔心她會因爲醉酒在人前失態,甚至有可能會說出一些不能說的內容,眼色一掃,示意宮女帶她回去休息。

小蝶正要扶她起來,元靈犀原本就有些醉意,發現自己要被帶回去。

喝醉酒的人是沒有理智的,意識模糊的她,只當時她要被哥哥嫁到了大楚,情急之下,直接抱住了元靈御,“我不要嫁給雲深,我只要和哥哥在一起!我只喜歡哥哥!”

------題外話------

淚奔,本以爲中午十二點可以寫完的……結果……寫到了兩點鐘,到現在頭都還在疼,讓大家久等了。明天的話,依舊是九點五十分更新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