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皇位的滋味,只有一次機會

“本相給你交個底,這次北伐肯定不會勝!”

胡惟庸重複這句話,凌說的腦袋嗡嗡的,他還在消化胡惟庸的話裡話外的意思。

他怎麼知道,徐達不會勝?

凌說猛然,明白了胡惟庸的意思。

他望向胡惟庸的表情,充滿恐懼,這傢伙也太過沒有底線了。

“您給北方,通風報信?”

凌說試探性的詢問胡惟庸,胡惟庸笑而不語。

凌說瞬間,遍體生寒。

雖然華夷之別這件事,是老朱提出來的,可是經過十年的教化。

大多數的大明子民,也認同這個概念。

胡惟庸的做法,是妥妥的漢奸行爲。

這傢伙,爲了滿足自己的野心,竟然刻意跟蒙古人勾結。

“胡相出賣了北伐的消息給蒙古人?”

“沒錯,本相早就將消息透露給蒙古人,

自從北平一戰之後,漠北那邊已經沒出什麼人才了。

徐達這一路過去,如果本相不通知他們,他們大概率是要被徐達一鍋端了!

但這些人不能死,至少不要在本相成大事之前死?

現在你還擔心本相去了順天,汪廣洋會搶了本相的功勞?”

凌說:……

如果北伐註定失敗,那麼對於汪廣洋來說,這肯定不是好消息。

相反,胡惟庸選了辦遷都的事,反而是避開風頭。

他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畢竟胡惟庸的做法,實在太過瘋狂。

凌說有些恐懼,胡惟庸主動去順天府,肯定沒有好事。

“本相若去,以皇帝的性子,少不得要派個人監視本相!

周通已經跟着張異走了,你應該也會跟本相一起去順天吧?”

胡惟庸閃爍着瘋狂的光芒,凌說無言。

雙方的交流,到此爲止。

他趁着夜色離開了胡府。

第二日,果然他等來了毛驤的命令,讓他提前去順天府安排工作。

凌說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幾日後,胡惟庸也離開了京城,帶着一批官員,前往順天。

他們走的很快,沒多久就來到順天。

剛剛進入順天城,張異留下來的痕跡,就讓胡惟庸震撼不已。

一座從未見過的,乾淨的城池。

就如人間仙境一般。

此時的順天,車水馬龍。

因爲要遷都的緣故,這裡的人氣熱鬧不少。

不過就算如此,胡惟庸也能感受到這城市中的肅殺之氣。

順天距離國境太近了,這座城市屬於軍事重鎮的氣息,依然揮之不去。

“本相在奏疏中,聽人詳細描寫過這裡,但真正踏上這城市,才發現任何言語,都不足以形容!

人間仙境呀!”

胡惟庸沒有吝嗇自己的言語,對順天府極盡讚美。

“胡相!”

在胡惟庸進入順天府的時候,順天知府早就帶着人匆匆趕來。

這座城市馬上要成爲國都,他也跟着沾光不少。

“順天知府王海,見過胡相……”

“王海,朕知道伱,當年在山東,你表現很好,陛下也誇獎過你……”

王海聞言,不卑不亢,朝着南方拜下,謝過聖恩。

“本相這次前來,是提前將順天的朝廷給運轉起來,等陛下正式遷都之後,能順利銜接!

王大人,你好好做事。

未來的你的前途,不可限量……”

胡惟庸意味深長地拍了拍王海的肩膀。

“一切聽從胡相的安排……”

王海趕緊帶着衆人,開始參觀順天。

順天府的格局,皇城附近和應天府相差不大。

不過越是往外,一些獨特的景色就越多。

尤其是遠處,一座高大的建築,幾乎成爲除了皇宮外順天的地標。

“那是陳珂陳掌櫃經營的酒店,是張……國師大人賣給他的……

當年朝廷反對國師建城,他乾脆跟陛下提出自己出資修路,但陛下應當把路邊的土地讓給他……

如今,經過他一番運轉,這裡已經是寸金寸土……”

王海盡責地給胡惟庸介紹張異這些年的成果,胡惟庸的臉色十分複雜。

張異的本事,他是認可的。

只可惜,這個人終歸不能爲自己所用。,

他表現得越好,對自己而言就越危險。

將順天府最繁華的地帶走完,他們朝着另外一處走去。

張異對於後世辦公的官邸,也做了很大的優化。

確認了部門之間需要交流,協作的部門,張異都儘量安排在一起。

走完之後,胡惟庸突然問起:

“那皇宮呢?”

此時的皇宮,尚未啓用。

王海老實回答:

“那裡不該下官管理……

自從宮城建好之後,就由錦衣衛接管了!

如果順天府的小朝廷建立起來,其他人也會逐漸填充!

但至少在目前爲止,皇宮尚且沒有運轉……”

“走,去皇宮瞧瞧,那裡纔是重中之重……”

王海聞言猶豫一下:

“那也需要宮裡的守衛同意才行!”

“本相明白,本相也聽聞,錦衣衛同知凌說也來了順天府,本相去跟他交涉!

錦衣衛只能保護皇宮安全,可他們如何懂得佈置?

本相這次帶了禮部的官員過來,還有工部的工匠驗收!

去吧!”

他帶着一衆官員,又是浩浩蕩蕩,開始前去皇宮驗收。

正如王海所言,他們來到承天門口,就被攔住了。

皇宮從竣工那一刻起,哪怕皇帝沒有住下,但依然也不會隨便讓人進入。

胡惟庸上前報了身份,且道明來意。

但侍衛依然無動於衷。

他臉上,已經有些不好看。

而胡惟庸帶來的官員們,也怨聲載道。

錦衣衛和文官之間的矛盾,已是人盡皆知。

胡惟庸怒斥:

“本相奉命前來,本就是爲陛下梳理,運轉新都,好爲明年的遷都做準備。

爾等拿着雞毛當令箭,是覺得本相不會彈劾還是怎麼?”

他一發火,守宮門的錦衣衛也猶豫起來。

錦衣衛對一般文官可以囂張,但眼前人卻是胡惟庸呀。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胡惟庸雖然名義上是中書省二把手,可卻是事實上的第一人。

“讓路!”

胡惟庸怒喝一聲,那些錦衣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已經沒了剛纔的氣勢。

“我當是誰這麼威風呢,原來是胡相……”

好在,他們的主心骨很快出現,穩住了周圍錦衣衛的情緒。

凌說一出現,現場的火藥味,似乎更濃了。

“凌大人,你們錦衣衛好大的威風……”

胡惟庸將自己的訴求和不滿都表現出來,他的故作發怒,凌說心領神會。

“胡大人,話不是這麼說的,皇宮是什麼地方,哪怕是現在陛下還沒入住,我等自然也會盡心盡力看守,不然,難道什麼人都能往裡進來瞧瞧?”

胡惟庸道:

“既然凌大人也知道這是皇帝未來要住的地方,就該明白,本相來此的目的!

你也是錦衣衛,難道不知道本相提前前來,是爲了什麼?”

凌說眼神閃爍,他似乎也明白鬍惟庸的責任。

遷都,從來都不是小事。

提前將順天的機構運轉起來,這同樣是大事。

“只要是陛下的命令,本大人不會阻攔,你們可以進去,但只限於你們在南京能走動的範圍……

還有胡大人,咱們一起走吧!”

凌說不懷好意的模樣,死死盯着胡惟庸。

二人的默契配合,打消了其他人的疑慮。

錦衣衛讓開,提前守候宮廷的侍衛也跟着讓開。

瞬間,魚貫而入的官員,開始遊走於宮裡的每個角落。

只有胡惟庸和凌說,大眼對小眼。

不過過了一會,胡惟庸主動朝着奉天殿去。

凌說冷笑一聲,卻也跟上。

他揮手,讓其他人不用跟着他,而那些官員,遇見凌說這個活閻王,也根本不敢靠近。

這貨的名聲,幾乎就是建立在京城文官的鮮血之上。

一時間,他們形成了一種無人靠近的狀態。

“你也來京城,咱們的大事就成了一半了。

有你掌控京城的情報機構,本相行事會方便許多……”

凌說無聲點頭,從知道胡惟庸要造反開始,他整個人的精神都是亂的。

但他已經被胡惟庸推到此地,也沒有回頭的餘地。

“皇宮的佈局圖,你且準備好,以備不時之需!”

“胡相,您準備什麼時候成事?”

“自然是,等陛下遷都順天之後?

不然你以爲本相爲什麼會主動調到此處?

本相有一年時間佈局,而皇帝只是初來乍到。

屆時,優勢在我!”

凌說緊張之下,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確實沒人,又忍不住追問:

“胡相,哪怕你殺了皇帝,難道就能坐穩天下?”

“本來是不穩的,可誰讓朱皇帝,他已經得罪了天下士紳?”

胡惟庸回頭看了凌說一眼,凌說恍然大悟。 朱元璋這些年的改革,確實已經將士紳階層給得罪了個遍,哪怕是浙江之類的因爲改革也獲得紅利的地主,對於他同樣咬牙切齒。

除了老家那邊不怎麼殺,江南的那些州府,哪個地方老朱沒殺過?

他手裡有軍隊,大家只能忍着,最多寫寫書,諷刺皇帝。

可如果有人造反,且代表他們的利益,願意與他們共天下。

哪怕名不正言不順,但至少能換掉朱元璋這個討厭的皇帝。

最不濟,只要胡惟庸能殺了老朱,從老朱家找個幼子繼位,也好過現在的情況。

可以說,江南士紳心中的憤怒,就是胡惟庸敢鋌而走險的基礎。

而他如果造反成功,那些士紳們說不定還真會支持他。

“可惜了這座新都,只能便宜蒙古人……”

胡惟庸摸着新的紫禁城,自言自語。

凌說只是渾身顫抖,胡惟庸這些話,擺明了是承認,他其實早就算好了怎麼瓜分中原。

也許朱元璋辛苦打下來的江山,漢家人圓了四百年的夢,會被他重新葬送。

只是他沒有鄙夷和反駁胡惟庸的權力,因爲他也是這條船上的人。

二人走着走着,來到了奉天殿的門口。

這座大殿,大門緊閉。

胡惟庸推門而入。

凌說登時冷汗直冒,這傢伙找死?

他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注意,也跟着進去,並且關上門。

諾大的大殿裡沒人,胡惟庸只是癡癡地看着屬於皇帝所坐,龍椅的方向。

“胡相,你……”

胡惟庸一步步,走上高臺,一屁股坐在龍椅上。

他回頭,俯視驚恐的凌說,一種前所未有的愉悅感,油然而生。

這就是皇帝平時看着他們的視角嗎?

由上而下的俯視,將衆生百態收歸眼底。

這就是皇位,是他渴望,也必須得到的東西。

……

“北伐,不順利?”

胡惟庸在皇宮享受着成爲皇帝的快感,前線的消息也通過一些渠道,流回前線。

姚廣孝從陳珂這裡,得到了一些訊息。

知道北伐的消息,他也微微吃驚。

“是咱們大明,輸了?”

姚廣孝頗爲吃驚,大明爲了這次的事情,準備了太多太多,如果再輸一次,張異的老丈人徐達,口碑大概就崩盤了。

或者說,大明從此之後,不會再入漠北一步,只能被動防守。

“輸倒是沒有,進入漠北之後,咱們的大軍幾乎是所向披靡,就算對方有次伏擊,也被徐將軍給打了!

咱們這些年培養的槍騎兵,在草原上正面打他們的部隊也是壓制的!

但……

他們跑了……”

“跑了?”

姚廣孝面色古怪,還能這樣?

華夏之上,按照張異的說法,是廣闊的土地,但這些土地大多數是不適合農耕,只能遊牧。

理論上,只要蒙古人想跑,他們往北方繼續走,就走出了大明軍隊影響力之外。

這件事,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無解的。

大明不可能在這裡建立有效的統治。

沒有適合農耕的環境,軍隊和百姓都留不住。

這也是爲什麼,北方的兵患一直會存在的原因。

理論上這些遊牧民族只要跑得夠遠,軍隊追殺的可能性就沒了。

滄海桑田,如今的山川地脈,氣候條件和漢時早就不一樣了。

許多事情漢朝做得,大明做不得。

“貧道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姚廣孝在一邊琢磨着,眉頭緊鎖。

“有什麼不對?蒙古人沒了王保保,害怕我大明天君不是應該的嗎?”

陳珂雖然情報工作不錯,但對軍事的理解實在太過淺薄。

姚廣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了。

雖然蒙古人不戰而逃,對於大明而言依然是一場勝利,只要沒有抓住元帝,大明和前朝的戰爭就不算完。

而且姚廣孝總感覺,蒙古人跑了這件事,實在太過詭異。

“對了,胡惟庸來順天府了……”

陳珂給姚廣孝提個醒:

“這傢伙從今日起,一年裡都會在順天,他負責引導百官,將順天的各個衙門都接收過來!

這老小子陰得很,你記得去信提醒一下你師父,讓他沒事別來應天!

雖然大概率上,胡惟庸也不敢做什麼?

但爲難人,他還是能做到的!”

一個宰相,提前一年爲請遷都做前邊的準備,等於這一年時間,胡惟庸就是這座城市最高的官員。

陳珂是錦衣衛,也是商人。

一個對張異,連帶着隊張異身邊人都帶着惡意的人,且沒有皇帝制約的人,出現在這座城市上。

他們都要夾緊尾巴做人。

尤其是張異,如果他非要來北方的話,也儘量別在徐達在的時候在應天。

免得被人陷害。

“沒事,師尊身邊有錦衣衛的人看着,胡惟庸不敢……

不過,還是多陳掌櫃的提醒!”

姚廣孝站起來,準備告辭。

“姚先生費心!”

陳珂親自將姚廣孝送出門,等到他消失在街角,他才自言自語:

“張真人這位弟子,真是了不得的人才,不過他和真人一樣,似乎對權勢並無意思……

陛下讓我觀察他,可我左看右看,卻看不出他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陳滿嘟囔着:

“本來就沒有什麼古怪的,這位姚先生過的日子,過得比一般的出家人還要辛苦!”

師徒二人議論的姚廣孝,回到順天的春秋學院之後,就馬上給張異寫信。

“師父,徒兒覺得有詐……”

山東,張異收到姚廣孝的信,已經是好幾日之後。

他整個人髒兮兮的,顯然又是親自下礦去了。

從周通手裡接過姚廣孝的信,張異看了周通一眼。

關係好歸關係好,他知道自己和姚廣孝的來信,大功率是要被皇帝偷窺的。

所以他和姚廣孝有默契,不該聊的東西不要聊。

不過打開信件,張異還是被姚廣孝的猜測嚇了一跳。

“蒙古人跑了……?”

身爲穿越者,張異自己都不敢相信結果會是如此?

漠北之上的環境,比起靠近華夏周圍還要惡劣。

且那邊,也不是大元這支蒙人的地盤。

任何遊牧民族,都有自己的牧場。

他們的北遷,本身也會帶來戰爭。

既然對方遷徙已然充滿代價,爲什麼他們沒有勇氣留下來跟大明對戰一場?

所謂因爲王保保投降,所以北元失去士氣。

這種鬼話放在別人那裡也許能信,但張異一個字都不信。

北元從洪武八年,王保保病死,一直跟大明糾纏到洪武二十一年,才真正告一段落。

這段時間,他們和大明的戰爭,也是有來有往。

這樣的尚武民族,怎麼可能會在明軍手中吃大虧,就直接遠遁北方?

張異放下信件,百思不得其解。

他和姚廣孝得出一個共同結論,有人泄露了大明北伐的消息,這點不難猜測。

可是蒙古人的行動,卻讓張異看不明白他們的訴求?

難道,這些人真的怕了大明,還是另有所圖?’

張異想了一下,沒有直接回信給姚廣孝,而是轉手寫了一封信,讓周通通過他的渠道,送給朱元璋。

皇帝很快接到了張異的信件。

他打開一看,面色也凝重起來。

“徐達這一戰,到底是勝了,還是去了個寂寞?”

老朱放下信件,對身邊的太子朱標說道:

“正如張異所言,蒙古人這次的行動充滿詭異!”

朱標回答:

“父皇,兒臣覺得也不奇怪,畢竟當年的北平一戰,蒙古失了十幾萬的生力軍!

這一戰之後,漠北早就沒有跟咱們大明正面對抗的力量,他們不敢面對北伐軍,尤其是還是徐將軍帶領的北伐軍,

那是一點都不奇怪。”

朱元璋點頭,朱標說的也有些道理。

幾年前的北平一戰,是大明徹底打斷漠北氣運的一戰。

哪怕還有威脅邊境的力量,但漠北卻再無南下奪取天下的實力。

這也是朱元璋會將國都遷徙到應天府的重要原因。

簡單來說,此時的蒙古人,只要朱元璋不作死的話,他們就算攻破長城,也啃不動中原土地。

這裡強大的生產力帶來的兵源,火器,都足以讓他們每攻破一座城,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也許,他們是想保留自己的一戰之力!

如果再輸一次,漠北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朱標無意間的一句話,似乎提醒老朱。

老朱走到地圖前邊,盯着漠北的位置,陷入沉思。

也許朱標說的是對的,蒙古這個民族,也許在統治中原的八十多年裡,已經失去了早期蒙人的血性。

可是跟大明打的這些年,他們也逐漸找回了屬於他們的節奏。

這樣的民族,不可能會怯戰,更不會不戰而逃。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們想要保存最後的一戰之力。

可是,他們爲什麼還覺得,自己有一戰之力?

老朱陷入沉思,就如張異想不通一樣,他同樣如此。

“但是,有人泄露了朝廷行軍的計劃,這件事應該是可以肯定的……”

朱元璋的臉色,登時冷下來。

已經十年了,朝廷中的老鼠還沒掃乾淨?

“可是想要查這個人,很難!

畢竟,一個大的軍事活動,知道的人太多了……”

“不用查,但既然徐達找不到人,就不用去找了,漠北之上,是西伯利亞……

他們願意去挨凍,就挨凍去!

這次讓徐達將北方掃乾淨就回來吧,朕總感覺,這場大戰,遲早還是會下來的……”

朱元璋很快將這件事放下,而是提起張異信件上說的另外一件事。

張異在礦上忙活了好幾個月。

蒸汽機組裝起來了,他也確實完成了他一開始的設想。

作爲大明第一臺蒸汽機,成功讓老朱看到了機器的實用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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