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142章 新都暢想

第142章 新都暢想

就在陳景恪疑惑的時候,朱標問道:

“景恪,可知曹國公所患何病?”

陳景恪點點頭回道:“具體不好說,不過根據御醫的診斷,我以爲應當是心病。”

“他似乎受到了驚嚇……可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事情值得他如此恐懼的。”

“心病?”朱標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

不過他什麼都沒說,而是問道:“你可有辦法治療?”

陳景恪搖頭道:“沒有,正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一來我不知道他的心結是什麼,二來也不擅長治療這種病。”

朱標頷首道:“我知道了,此事你不用管了。”

“我正好有事要寫一封信迴應天,正好將此事一併說了。”

陳景恪笑道:“那感情好,省了臣許多麻煩。”

之後陳景恪就藉故離開。

等到了無人處,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變成了慶幸。

朱標的反應,讓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真相。

能讓堂堂曹國公如此懼怕,甚至嚇出病來的,整個大明朝只有一個人。

朱元璋。

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李文忠如此恐懼?

只能說細思極恐。

這裡面定然隱藏着極大的秘密。

而朱標的反應,說明他是知情人。

他讓自己別再過問此事,其實是在保護自己。

想通了這一點,陳景恪心中無比的感激。

他雖然很好奇,可還不想死。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還好,自己先一步離開了應天,否則以自己的醫術和名聲,是必然躲不過去的。

到時候不論能不能治好李文忠,恐怕都落不了好。

一想到這裡,他心中就無比的慶幸。

或許這就叫吉人自有天佑吧。

說起來還真踏馬要感謝一下朱樉。

要不是他把朱標氣出病,自己很難躲過這場是非。

只希望自己回京之前,這件事情能得到妥善的解決。

陳景恪不知道的是,他還真是逃過一劫。

前世李文忠病死,朱元璋懷疑給他看病的醫生下毒。

將淮安侯華中降爵,全家驅趕到苦寒地區,沒多久華中就死了。

其餘醫生盡皆滿門抄斬。

具體發生了什麼,已經沒有人知道。

但從朱元璋的反應來看,是有些不正常的。

以陳景恪的重要性,即便參與治療,朱元璋殺他的概率也不大。

但肯定會惹一身騷。

這次意外避開這場是非,確實是運氣加身了。

另一邊,看着手中的診斷書,朱標也是非常的無奈,又有些氣憤。

他自然知道李文忠在害怕什麼。

當年在軍中嫖妓,被自己父親訓斥,他因恐懼準備投降張士誠。

後來父親在母親的勸說下熄了怒火,寫信安撫。

他又改變主意,並把自己的同謀給殺了。

李文忠自以爲事情做的隱秘,可老朱是什麼人?

到處都是眼線,他做的事情早就被知道了。

事後李文忠自己也意識到,事情瞞不過朱元璋。

於是就落下個心病。

說起這件事情,朱標自己也感到無語。

李文忠是自己的親表哥,朱文正是自己的親堂兄。

倆人竟然都有過投敵的舉動……

老朱家怎麼就出了這麼多奇葩?

朱文正已經有了實際行動,所以處罰較重,被抓起來圈禁。

沒多久就死於驚懼。

李文忠只是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並沒有實際行動。

再加上朱元璋也是事後才知道,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不知道此事。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李文忠自己還沒有放下。

朱標的信息更加及時準確,知道的也更多。

其實從數年前開始,李文忠就有些不對勁兒了。

事情還要從朱文正說起。

雖然他因爲驚懼而死,但他有個兒子叫朱守謙。

從小被朱元璋和馬皇后撫養長大。

後又封其爲靖江王,封國也放在了桂林。

可以說,完全是將他當親兒子對待。

但朱守謙性情暴戾引的天怒人怨。

朱元璋就將他叫到應天批評,他非但不知悔改,還寫詩嘲諷。

說我們本來就有殺父之仇,你假惺惺什麼,搞的我多稀罕伱的爵位一樣。

老朱徹底怒了,廢了朱守謙的爵位,圈禁在鳳陽守陵。

或許是因爲兔死狐悲,從那時開始李文忠的情緒就不對了。

前幾天李文忠又因爲某些政事上書勸諫,被朱元璋斥責。

估計就是因爲這件事情,導致心態徹底崩了。

朱標想的更深。

朱樉被廢之事,恐怕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親兒子都能廢,一個外甥又算得了什麼?

但朱標深知,自家老爺子是真的已經將當年之事放下了。

否則又怎會容許李文忠活到現在?

完全是他做賊心虛,自己解不開這個心結。

但朱標又完全能理解李文忠的擔憂。

首先朱文正死的太快,你說是被嚇死的,證據呢?

估計在所有人心裡,都已經默認是被秘密處死的。

其次就是自家老爺子殺人太狠了,開國功勳殺了一批又一批。

胡惟庸案更是殺的血流成河。

連自己這個親兒子都有些怕,更何況是李文忠。

又恰好趕上朱樉被廢。

只能說,時也命也。

面對這種局面,朱標也實屬無奈,提筆給朱元璋寫了一封信。

將陳景恪的診斷寫上,然後直言他是心病,只能靠自己解開心結。

然後又給馬皇后寫了一封信,讓她去開導開導李文忠,希望能有點作用。

之後他就不再操心這個爛事兒了,實在管不了。

十二月不知不覺就走完了,洪武十七年悄然到來。

朱標沒有返回應天,而是留在了長安過年。

給朱元璋和馬皇后的信裡,他寫明瞭原因:

陪陝西百姓過個年。

也以此爲朱爽之事畫下一個句號。

朱元璋和馬皇后那是非常心疼兒子,自然是毫不猶豫就同意了。

朱標不走,陳景恪自然也回不去。

再說還有李文忠那攤子爛事兒,他也不願意回去沾染是非。

就給父母寫了封信,並寄去了很多陝西特產。 今年的陝西百姓,確實過了一個歡樂年。

扒皮王朱樉被廢,朝廷又免除一年的賦稅。

朱標又將秦王府的錢財,拿出一大部分購買物資,發給十歲以下的孩童和六十歲以上的老人。

手中有了點餘糧,日子有了奔頭,百姓自然高興。

看着笑容滿面的百姓,朱標也發自內心的笑了。

心中的鬱結之氣也消散大半。

年剛過完,朱標就帶着人出發了,實地走訪考察陝西的具體情況。

最終得出了幾個關鍵性數據:

陝西冬季變冷、降雨減少。

糧食比二十年前減產兩鬥左右。

要知道此時的良田,畝產也就二十鬥(兩石)左右,少兩鬥就相當於減產十分之一。

陝北和河套地區的情況更加嚴重,耕地面積比之唐朝時期,減少了一半左右。

產量更是減少到只能勉強保本。

這個觸目驚心的數字,讓朱標更加直觀的認識到,陝北和河套的問題有多嚴重。

而且可以預見的是,這種情況會越來越嚴重。

一月底,朱標拿着詳細數據,離開了陝西。

陝西百姓自發的從四面八方趕來相送,無數人跪求朱標不要離開。

很多人直接躺在車輪前方,請求他留下。

朱標感動的幾度落淚,隨行人員無不動容。

陳景恪心中也酸楚不已,百姓是多麼期盼有一個好官啊。

但作爲皇太子朱標怎麼可能留在這裡,車架還是一點一點的前行。

十餘日後,在百姓的挽留聲中,離開了陝西。

聽着身後隱約傳來的挽留聲,朱標揉了揉眼睛,說道:

“我終於理解,爲何父親會如此痛恨貪官污吏了。”

陳景恪被噎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您的感觸?

在這種感動至深的時刻,您覺得說這話合適嗎?

果然,你們老朱家腦回路沒幾個正常的。

過了半晌,他才說道:“您要是找個機會將廣通渠挖通,陝西人民會更感謝您。”

朱標深吸口氣,表情恢復正常,說道:

“此事之前咱們討論過,我已經將廣通渠放在備忘錄裡了。”

他拿出一張地圖,說道:“上次沒有說完,趁現在有時間,你繼續給我說說。”

陳景恪湊過來,說道:“好,上次說到哪了?哦,這次遷都應該走一步,看兩步。”

之前陳景恪將他在應天,給朱元璋說的那番話,給朱標也講了一遍。

並且強調了廣通渠對陝西的重要性。

其實到了這一步,新都的所在地已經毫無懸念。

就是洛陽。

倒不是說只有這個地方合適,而是綜合考慮客觀條件,再加上朱元璋和朱標兩人的主觀因素。

洛陽是最符合要求的。

陳景恪自然知道,北平纔是潛力最大的地方。

靠近渤海灣,海權時代佔據的優勢實在太大了。

然而陳景恪自己知道什麼叫海權時代,卻沒辦法給朱元璋和朱標解釋。

難道要告訴他們,再過百年歐洲人就會開啓大航海。

全球即將進入海權時代?

完全沒有說服力啊。

打開地圖,看看現在的世界局勢。

中東亞地區,帖木兒帝國已經進入巔峰期。

這個國家有多強呢,永樂二年,他們的君主帖木兒組建了二十餘萬人大軍,準備東征大明。

只是在行軍途中病死,此事就此作罷,之後就陷入內亂了。

別管能不能打贏,就從他們能組建二十餘萬人大軍,還能籌集足夠跨越西域的糧草。

足見這個國家的實力有多強。

順便提一句,帖木兒的五世孫率領殘部南下印度次大陸,建立了莫臥兒帝國。

再說中西亞地區,奧斯曼帝國正在快速崛起。

而未來將主導世界的歐洲呢,此時比二十一世紀的中東還混亂。

告訴朱元璋和朱標,這羣正在互毆的彈丸小國,未來會開啓海權時代?

他們會信才見鬼了。

就好像現在有人說,百年後中東將主導世界,估計也沒人信吧?

道理是一樣的。

繼續看地圖,沿海基本全是落後的小國。

比較大的國家,靠現在的航海技術想要到達,需要的時間是按照年來計算的。

怎麼搞海權?

鬧呢?

不是朱元璋和朱標沒有前瞻性目光,他們能遷都北方,已經是很有前瞻性的表現了。

實在是海權時代離他們太遠。

所以想要說服他們將首都放在北平,太難,難到幾乎不可能的地步。

而且陳景恪也認爲,將首都放在洛陽是個不錯的選擇。

爲什麼呢。

看看前世的國家局勢就知道了,曾經孕育了華夏文明的中原地區,變成什麼樣子了。

成了落後的代名詞。

陝西人和河南人,能因爲一部動畫片裡,李白和杜甫的見面地點爭吵。

陳景恪只覺得心酸。

說白了還是太落魄了。

要是家裡闊,誰還會在乎仨瓜倆棗的?

正因爲落魄,一點點不起眼的東西,都能放在眼裡都要去爭。

難道真的是這些地區不行,發展不起來嗎?

只能說,懂的人都懂。

要是都富了,誰去幹髒活累活?

你縱使有登天的本事,只需要輕飄飄的一條政策,就能將你鎖的死死的。

陳景恪要做的就是改變這種局面。

將大明京師放在洛陽,確保中部地區擁有一座政治中心。

整個中原是一體的,有一個地方發展起來,就可以輻射大部分地區。

陳景恪拿起一支筆,在地圖上劃了一條線,說道:

“廣通渠挖通,洛陽的經濟影響力,就可以藉助水運輻射到長安。”

又畫了一條長線道:

“黃河迴歸故道,下游的山東河北,處在黃河水運的要道上,也可以被輻射到。”

朱標不禁再次頷首,這也是他想將京畿放在洛陽的原因之一。

陳景恪又畫了好幾條線:

“還有大運河,事實已經證明,大運河沿岸的經濟,發展的都比別處好。”

“隋唐運河拐了個彎路過洛陽,輻射的區域更廣,使得更多的地方受益。”

“而蒙元卻從未考慮過這些,他們只是爲了更方便從南方運糧,就將這個彎捏直了。”

“雖然縮短了八九百里路程,卻也削弱了大運河的經濟輻射能力。”

“在他們眼裡,大運河就只有運糧一個功能,別的通通無視。”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蒙元缺少大一統國家的眼界。”

“我們可以重新開通隋唐運河……”

“如此一來,洛陽只需要通過水運,西可直達長安,東入大海。”

“北通北平,南至餘杭……”

看着面前多出許多線條的地圖,想象着陳景恪勾勒出的宏偉畫面。

朱標也不禁激動起來,連聲道:

“好好好,好呀,如果你的計劃能全部實現,大明將重現漢唐雄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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