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153章 這畫面不對啊

第153章 這畫面不對啊

陳景恪連忙坐好,說道:“娘娘,您說。”

馬皇后揮揮手讓伺候的人退開,才說道:

“有些話陛下不方便說,但以你的聰明應該能想到是什麼意思。”

“陛下已經拿出了誠意,也希望你勿要忘記當日之言。”

她說的是陳景恪剛回京那天,在幹清宮和朱元璋的那一番對話。

朱家保他平安富貴,他爲大明效力。

陳景恪自然也知道,當即就右手指天,道:

“陳景恪絕不忘當日之言,若有違背必死無葬身之地。”

古人是很看重誓言的,見他毫不猶豫就發下毒誓,馬皇后很是欣慰:

“好,陛下沒有看錯你。”

“還有一事,雖然公主下嫁了,但皇家的顏面還是要保留一些的。”

“有了福清,伱不能再納妾了。”

陳景恪剛想說什麼,馬皇后就先一步道:

“陛下也知你陳家三代單傳,對子嗣尤爲重視。”

“且你身邊只有福清一個女人,也多有不便。”

“她下嫁之時,會攜帶兩名侍女,陛下允你將她們收入房中。”

“但不可對外聲張,你可同意?”

陳景恪苦笑道:“其實臣的心思不在男女之事上,有公主一人足矣。”

馬皇后並不相信這話,只以爲他在表忠心,男人哪有不想三妻四妾的。

不過對陳景恪的表現,她很滿意就是了。

不管是表忠心也好,還是真的如此想也罷。

有這個態度,肯答應了此事就好。

“那就剩最後一件事情了,你是想將婚期放在今年,還是等明年?”

陳景恪頓了一下,馬皇后行事真是果斷,毫不拖泥帶水。

既然把事情敞開了說,那就直接辦妥當,不給人留任何反悔的餘地。

“額……但憑娘娘做主。”

馬皇后笑道:“明年福清十五歲,正好嫁人,就這麼定了吧。”

陳景恪自然不會推遲,也不能推遲。

法律規定女子十六歲及笄必須成婚,否則就要繳納雙倍人頭稅,再不成婚就要處罰其父母。

年齡再大一點還不結婚,官媒就會出手強行拉郎配,到時候下場會更慘。

除非是家中至親去世需要守孝,纔不會被處罰。

當然,這僅針對普通百姓,家裡但凡有點關係的,官媒都不敢上門。

作爲皇家,有些事情是需要做出表率的。

大明公主一般都是十五歲成婚。

陳景恪要是提議推遲,必然會被誤會心不誠。

明年就要成婚了?陳景恪意識竟有些恍惚。

確實很突然,之前沒有任何徵兆,返回應天才幾天,就確定了終身大事。

“娘娘,接下來怎麼做,要找個媒人來提親嗎?”

“哈哈……”馬皇后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平時看你挺聰明的,遇到自己的終身大事,怎麼就這麼糊塗了。”

陳景恪撓了撓頭,這事兒和聰不聰明沒關係,主要他也沒娶過公主啊。

“訂婚不是需要三媒六證嗎?”

馬皇后笑道:“雖說皇家成婚與民間大體相同,但細節還是有所不同的。”

“訂婚之事就與民間不同,只要陛下當衆言說,此事就算是成了。”

“正式賜婚的旨意,要等到你們成婚前夕纔會頒佈。”

陳景恪尷尬的道:“那就好那就好……”

民間要求三媒六證交換婚書,是怕有人耍無賴不承認。

皇帝金口玉言,當衆說出這事兒,是沒辦法不承認的。

朱標和常妃的親事,就是老朱和常遇春口頭定下的。

前朝類似的事情也很多,比如李世民允諾,要將新城公主嫁給魏徵的兒子魏叔玉。

也只是口頭承諾。

雖然後來悔婚了,但也沒有耍無賴不承認有這回事兒。

因爲這事兒,他沒少被人噴。

朱元璋只要當衆,將他和福清公主的婚事說出去,事情就算是成了。

今天丟人太多,陳景恪已經不想再談這事兒,轉移話題道:

“不知遷都和黃河改道之事,陛下準備的如何了?”

馬皇后說道:“陛下正和羣臣商議此事……”

謹身殿,正在召開一場擴大會議。

皇帝朱元璋和太子朱標主持,二十餘位文武重臣參加,此時大家正在討論的是應不應該遷都。

遷都歷來是大事,有人支持有人反對。

而且反對的不只是南方人,支持的也不全是北方人。

他們反對的理由也很充分,大明京畿放在應天已經十七年,事實證明沒有任何問題。

且北方貧瘠,京城放在洛陽,還需要從南方調運糧草物資。

遷都就是勞民傷財,沒有任何意義啊。

發現反對的人竟比想象中還要多,更加堅定了朱元璋遷都的決心。

才立國十七年,這些人就已經習慣了京畿在應天,再過幾年阻力只會更大。

不過還好,李善長等開國功勳都還比較清醒,是支持遷都的。

有他們支持,還能壓住保守派。

人羣的末尾,白英如局外人一般,看着激烈討論的羣臣。

事實上,在這件事情上,他確實是局外人。

一開始討論的話題是黃河改道之事,本以爲說服羣臣會很困難。

爲此,他準備了許多東西,將各種資料倒背如流。

然而,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當他提出黃河應該改道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反對。

他還以爲羣臣比較謹慎,不想輕易發言。

心中還感慨,果然不愧是中樞大佬,就是穩重。

等拿出具體的改道方案,本以爲會有人反對了吧?

確實有人提意見,問他如果改道失敗怎麼辦?有沒有相應的補救措施。

他本以爲質疑來了,就拿出了自己的補救方案。

只是剛講了大概,還沒等他深入,羣臣就一致表示:

方案完善,可行,通過,就這麼辦了。

這下將他給整懵了。

什麼意思?質疑呢?反對聲音呢?

這麼大的事兒,不應該經過一輪又一輪激烈討論,才最終確定嗎?

怎麼就問了幾個問題,就全員通過了?

合着我那麼多資料,全都白準備了?

關鍵是,這也太兒戲了吧?

更讓他感到不敢置信的是,皇帝準備讓他當水部主事,負責黃河改道工作。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正六品要職,從一介白身,直接提拔成正六品。

他都不知道這屬於連升多少級了。

本以爲羣臣會反對。

確實有人反對,但不是嫌官職太高,而是覺得太低了。

黃河改道這麼大的事兒,哪是一個水部主事能管的來的。

至少也應該給一個員外郎。

這可是從五品高官。

別看一個是正六品,一個是從五品,好像就差了一級。

實際上兩者天差地別。

六品依然屬於低級官員行列,五品則邁入了中高級行列。

看似一小步,實則是一道巨大的門檻。 大多數官吏,一輩子都被擋在這道門檻之外。

現在這羣大佬竟然主動打破規則,要讓他一步登天,成爲從五品的高官。

還要將黃河改道這麼大的事情交給他。

這太兒戲了吧?

莫非平時這些大佬,就是這麼決定國家大事的?

很快他就發現,並不是。

這羣人不正在爲,應不應該遷都打嘴仗的嗎。

這纔是他想象中的畫面啊。

可爲何黃河改道這麼大的事情,就這麼輕易通過了?

還是說,他們根本就不重視此事?

可這不可能啊,治黃向來是朝廷的頭等大事。

如果不重視,自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怎麼會突然就變成從五品水部郎中?

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終於想通了一切。

其實大家心裡,早就默認黃河改道之事,只是需要一個人站出來扛事兒。

他恰好站了出來,還拿出了具體的實施方案。

關鍵是,他能出現在這裡,就代表着皇帝已經同意。

那他們又何必做那個惡人呢?

順水推舟,將這個沒人敢碰的髒活累活,甩到他頭上。

失敗了,責任是他白英的。

成功了,功勞大家分。

想通了這一切,他心中不禁苦笑。

果然,能在位列中樞的大佬,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只有自己這個闖入者,還懵懵懂懂的。

但……那又如何,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嗎。

就算墜入地獄,也要讓黃河迴歸故道,改變山東的困境。

大殿,關於要不要遷都的爭論,已經進入白熱化。

一直旁觀的朱標,見實際差不多,終於站了出來。

“諸位說中原貧瘠……卻忘了秦漢隋唐,靠着中原的物產,就養活了數千萬人。”

“我知道你們想說,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中原確實不如往日。”

“但莫要忘了,黃河迴歸故道,河南南部、山東大部、北平南部(包含今河北南部),都將重新富庶起來。”

“淮水流域的情況也將得到改善,不但不用朝廷賑濟,還能提供大量的賦稅。”

“如此一來,就可以減少對南方的糧草的需求,從而減輕南方百姓的壓力。”

“況且,黃河迴歸故道之後,也更加便於行船。”

“漕運船隻走大運河入黃河,轉伊洛二水直達洛陽,也非常方便。”

“在這種情況下,將新都放在洛陽,也並不會增大多少漕運壓力。”

“而將新都放在這裡的好處,方纔諸位也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就不再贅述。”

“我要補充的是,洛陽當前的實際情況。”

接着,他就將洛陽周邊的詳細數據,一一拿出來。

從土地到人口到經濟,再到交通……

這都是他實地考察得來,可以說非常詳盡。

他沒有提恢復隋唐運河的事情,現在提反而會增加羣臣的擔憂。

等遷都完成,修改運河路線,就成了必然之事。

“洛陽乃十三朝古都……從各個方面,都比應天更適合當大明都城。”

“遷都,眼下來看確實有些勞民傷財。”

“但從長遠來看,卻利大於弊。”

“諸位皆朝中重臣,目光當放的長遠一些,爲將來計,爲子孫計。”

“莫要被眼前的蠅頭小利所迷惑,最後因小失大。”

他這一席話可謂是一錘定音,確定了遷都大基調。

縱使還有人心有不甘,也不敢在說什麼。

現在才洪武十七年,老朱威勢正盛,大小事務一言可決。

遷都的事情,連朱棣都能無視羣臣自行決定,更何況是他。

之所以把大家喊過來討論,不過是爲了統一思想。

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營建新都也需要方方面面配合。

統一了思想,纔好辦事。

在朱元璋和朱標沒有發話的時候,大家還能討論一下,發表各自的意見。

現在朱標親自站出來表態,並且還很給面子的做了詳細的講解,就代表着討論就此結束。

遷都已成定局。

接下來話題就變成了,由誰去營建新都。

大家都不敢輕易發表意見。

尤其是李善長,那叫一個尷尬。

洪武二年,朝廷曾決定將都城放在鳳陽。

負責新都營建的就是李善長。

然後在他的管理下,鳳陽新都營建工作徹底變成了一個爛攤子。

打着修皇城的幌子坑害百姓,貪污國家錢糧,壓榨工匠……

足足修了六年,鳳陽皇城都沒修建完成。

洪武八年,不堪壓榨的工匠開始罷工,朱元璋才知道事情已經爛到這個地步了。

感覺事不可爲,就下令停止修建鳳陽皇城。

就這麼說吧,也就老朱念及李善長的功勞,沒有追究他的責任。

否則都不用等他牽扯進胡惟庸案,就憑這一件事情,他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他有沒有貪不重要,整個工程爛成這個樣子,他這個總負責人難逃干係。

有了這個前車之鑑,誰還敢接手這個活兒?

其實朱元璋也不放心將這麼大的事情交給他們。

除了因爲上次的教訓,還有一個根本原因。

這次修建新都,他是準備動用軍戶的。

這些人大多都經過軍事訓練,給一把武器就是軍隊。

只有特別信任的人,才能擔任這個職務。

還有誰比太子朱標,更讓他信任的嗎?

沒了好吧。

當年將鳳陽皇城營建工作交給李善長,那是因爲太子還年輕。

現在朱標年齡夠了,能力也毋庸置疑。

交給他最合適不過。

到時候咱坐鎮應天,標兒坐鎮洛陽,一南一北保準出不了事。

而且皇位早晚是標兒的,由他親自爲自己營建一座新都,也有特殊意義。

所以,朱元璋當即就宣佈:“洛陽新都營建,由標兒親自主持。”

“咱決定,抽調二十萬軍戶,參與新都營建。”

聽到前半句,羣臣都如釋負重。

太子負責好啊,出了事兒也怪不到我頭上。

但聽到後半句,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陛下,萬萬不可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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