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什麼帝國主義行徑啊

“不知道你準備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聽到這句話,阿扎薩表情變得很凝重。

他知道,能不能獲得幫助,全看這一遭了。

但他的底牌實在太少,甚至可以說就沒有底牌,沒有任何拉扯的空間。

只能拿出最大的誠意,以求打動對方。

“波斯國向大明稱臣,加入大明的宗藩體系。”

陳景恪眼睛一亮,這個條件確實很有誠意,不過他沒有直接點頭,而是問道:

“你可知道加入大明宗藩體系意味着什麼?”

阿扎薩點頭道:“知道。”

陳景恪繼續說道:“別的且不說,我就問你兩點。”

“大明爲你們劃定國界線,不允許超出。”

“大明寶鈔作爲你們的法定貨幣,在全國流通。”

“這兩條你也同意嗎?”

“可以。”阿扎薩鄭重的點頭,緊接着問道:

“不知大明準備如何劃定波斯的國界線?是否允許我們發行自己的錢幣?”

陳景恪說道:“你們可以發行自己的錢幣,只要允許大明寶鈔流通即可,至於國界線……”

他拿出原本那副簡易歐亞地圖,用炭筆在上面畫了一個大致的輪廓。

包括阿塞拜疆、格魯吉亞,以及伊拉克、敘利亞等國的部分地區。

在劃線的時候,陳景恪不由自主的想起前世,帝國主義是如何劃分世界的。

嘖,列強竟是我自己。

而且還是當前地球唯一的列強。

“這裡將作爲你們的領土。”

阿扎薩眉頭微皺,倒不是覺得這片領土不好。

恰恰相反,陳景恪圈起來的都算是膏腴之地,而且面積也很大。

這很是讓他意外,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慷慨。

他皺眉的原因是那片高原(伊朗高原),作爲波斯人的祖地,沒有被圈進來。

“不知道這裡可否劃給我們……我們願意用阿塞拜疆的土地交換。”

陳景恪斷然拒絕:“不可能,實話告訴伱也無妨,大明會在這裡冊封一位親王。”

“此地雖然條件比較惡劣,但易守難攻,是最適合作爲封國之地。”

一聽此言,阿扎薩就知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只能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幻想。

不過他也並不是太遺憾,陳景恪畫給他們的土地,確實比那片高原更加肥沃。

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至於祖地……波斯人早就丟失了自己的文化傳統,哪有什麼祖地可言。

在哪建國,哪裡就是祖地。

這時,陳景恪嘴角浮出一絲微笑,說道:

“我的朋友,高原畢竟是波斯人的祖地,我們也不會白要。”

“作爲補償,允許你們向西擴張。能打下多大的土地,就看你們自己的能力了。”

阿扎薩眼睛一亮,沒想到竟然還能得到這樣的好處,那這個祖地不要也罷。

“好,一言爲定。”

條件談攏,雙方的氛圍又不一樣了,變得更加的輕鬆和氣。

之後雙方又談了一些條件,比如陳景恪要求,以後的波斯君主必須擁有漢人血統。

也就是說,以後的波斯王必須娶漢人女子爲王后。

在這個以父系血脈爲主的年代,王后來自哪裡並不重要。

所以阿扎薩並沒有反對,相反他非常贊同這個條件。

甚至他都已經在考慮,將來有機會一定要娶一位大明的公主爲王后。

自己娶不了,也讓要子孫娶。

那樣波斯王族就有了大明皇族血脈,能獲得更多的幫助。

除此之外,他們還商談了一些具體的細節。

比如怎麼幫助阿扎薩控制家族,進而獲得其他家族的支持。

又該如何控制薩菲教團。

至於選擇哪個流派作爲信仰,陳景恪沒有參與,說是尊重他們的信仰自由。

這讓阿扎薩非常的感動。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心情放鬆下來的阿扎薩終於堅持不住,開始頻繁打盹。

陳景恪見此,就讓他留下住宿一晚。

福清作爲女主人終於出現,安排僕人帶他去沐浴歇息。

等他離開,福清才問道:“他們會遵守協議嗎?”

陳景恪毫不在意的道:“他們會不會遵守協議,全看大明夠不夠強。”

“等晉王和燕王的封國,和那片高原上的封國建成,他們想不遵守協議都不行。”

福清見他已經考慮到,也就沒有再多問。

——

第二天下了朝,陳景恪就約了朱標、朱雄英一起去看望老朱。

最近老朱也是愜意的很,每天澆澆花遛遛狗陪陪馬太后。

嗯,也沒忘了他的那羣后宮嬪妃,據說又有兩個被檢查出有喜了。

只能說,這老漢的身體確實很bug。

上輩子那麼折騰,都能沒病沒災的活七十多,還順便生了好些個孩子。

這輩子會咋樣,不敢想啊。

朱標要有他這身體,做夢都能笑醒。

陳景恪他們到的時候,老兩口正圍在桌子前說着什麼。

每商量幾句,老朱就提筆寫一陣子。

等他們走過來,老朱就放下筆,說道:

“你們來幫咱看看,寫的有沒有問題。”

三人也沒有客氣,走過去一人拿起幾頁看了起來。

陳景恪粗略看了一下,發現是類似於回憶錄一樣的東西。

寫的是老朱和老馬的經歷,以及在遭遇重大變故、轉折時的心理路程。

老朱沒有一點美化自己的意思,寫的很中肯。

比如遭遇危險時的惶恐、害怕,都寫的非常詳細。

很多時候他不是靠智慧渡過的難關,而是靠着一股子血性。

都已經這樣了,退是死,不退也是死。

反正都是要死,那就拼了,勞資死了也要濺他一身血。

就是靠着這一股子不服輸不怕死的勁兒,一次次創造奇蹟。

從一股小勢力最終奪得天下。

當然,也不是一味的無腦拼命,期間少不了種種謀劃。

可正是這股子不要命的勁頭,纔打出了謀劃的時間和空間,完成一次次逆襲。

反倒是馬太后,很多時候比老朱更有信心。

每一次老朱惶恐的時候,她都會在背後給予支持,鼓勵他相信自己。

難怪老朱這麼疼愛她,都是有原因的啊。

這不禁讓陳景恪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本小說。

一個女的穿越到古代,進入後宮成爲嬪妃,一步步獲得皇帝的寵愛。

最終將皇后流放,自己當了皇后。

一個很老套的言情套路文,類似的書不勝枚舉。 爲什麼他會在這時候,想起那本書呢?

因爲那本書裡的皇帝叫朱元璋,皇后是馬皇后。

屬實有點繃不住了。

一不小心,他就笑出聲來。

老朱不樂意了:“你小子準沒憋什麼好屁,是不是嘲笑咱呢。”

陳景恪連忙說道:“沒有沒有,我哪敢呢,我就是被您和娘娘的感情感動了。”

“以後不敢說,但歷數前朝,都再也找不到您和娘娘這樣的模範夫妻了。”

朱元璋立即就得意的道:“那是,沒有妹子就沒有咱的今天,咱能不對她好嗎。”

馬太后輕輕拍了他一下:“孩子們面前,你瞎說什麼呢。”

老朱嘿嘿笑道:“怕什麼,又沒外人……”

衆人心下莞爾。

難得聚這麼齊,大家也沒有直接談正事,而是閒聊起來。

老朱就檢討了一下自己的施政得失,對自己之前的軍制、稅制之類的提出了批評。

朱雄英卻說道:“皇爺爺太妄自菲薄了。”

衆人都看向他,等着他的點評。

“就好比一個餓急了的人,需要的不是山珍海味,而是一碗稀米粥。”

“當時天下混亂數百年,百姓需要的也不是什麼寬鬆仁厚,而是能夠讓天下安定下來。”

“您制定的制度雖有不完美之處,卻非常的及時,用最快的速度恢復了社會秩序。”

“若沒有您之前的制度打基礎,景恪的變革也就沒有施展之地。”

陳景恪也點頭說道:“是啊,亂世需用重典。”

“陛下根據當時的情況,制定了國家制度,是符合實際需要的。”

“您不能用現在的眼光,去審視二十年前的局勢。”

“您這就相當於是……怎麼說的來着,用前朝的劍,斬本朝的官。”

這個比喻實在太形象,引得衆人大笑不已。

朱標說道:“哈哈……好一個前朝的劍,斬本朝的官。”

老朱也非常欣慰,說道:“如此說來,咱當年的制度,還有可取之處?”

朱雄英肯定的道:“有,太有了。若沒有您的制度撥亂反正,哪有今日的大明。”

馬太后不禁搖頭,說道:“你呀,哪有自己誇自己的。”

“你就照實了寫,誇你的事情留給你的好兒子乖孫子。”

陳景恪附和道:“陛下無需自我評判功過,只需要將事情寫下來就足以,剩下的就交給後人吧。”

“您以布衣起兵,驅逐韃虜恢復華夏,此等功績後人自會給予中肯的評價。”

老朱大笑道:“哈哈,你這個馬屁拍的好咱很喜歡,不過沒有賞。”

衆人又一起恭維了他一番,將老朱高興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不過大家都很忙,可沒空一直閒聊。

拉了一會兒家常,老朱就讓周圍的侍從全部退下。

他們三個人一起過來,肯定是有要事。

“說吧,你們過來找我有什麼事情?”

陳景恪就將阿扎薩的事情講了一遍。

朱元璋取出一副詳細的歐亞非地圖,說道:

“你比劃着地圖給咱說說,到底是怎麼想的。”

陳景恪指了指其中一塊,說道:“這裡就是我許諾給波斯人的領土。”

朱元璋皺眉道:“這裡可是重要的陸上交通通道,如何能全部劃給他們?”

陳景恪說道:“天下很大,我們不可能全部佔據,當舍就要捨得。”

然後他伸出手指在中亞那裡畫了一個圈,就說道:

“這裡我稱之爲安西之地。”

當年大唐的安西都護府輻射範圍,稱之爲安西之地沒有任何問題。

什麼叫自古以來?這就是。

“晉王的封國在碎葉川(費爾幹納盆地),燕王的封國在天竺……”

“兩國形成了一道屏障,可以幫大明抵擋所有來自陸地上的敵人。”

“但安西之地太大部族衆多,想要完全治理這裡很麻煩。”

“如果我們在安西高原(伊朗高原),建立一個封國。”

“就可以和晉國、燕國形成三角夾擊之勢,將整個安西之地包圍起來。”

“然後慢慢的將這塊地給徹底消化掉。”

衆人不禁連連點頭,這個設計確實非常合理。

陳景恪繼續說道:“安西高原環境雖然不如平原,但四周皆有天險,易守難攻。”

“西面又臨海,擁有多處天然良港,最適合發展海貿,發展潛力非常的大。”

“這個封國,未來定然會成爲一個強大的國家。”

朱元璋非常滿意,有發展潛力好啊。

其他人也都是同樣的想法,這個地方簡直太適合作爲封國了。

從大明運送幾十萬人過去,就足以立足。

陳景恪話鋒一轉,說道:“但在我們消化安西的時候,極西諸國是不會坐視不理的,他們會激烈反撲。”

“波斯就是我們和極西諸國的緩衝帶……”

朱元璋問道:“你就如此確信波斯會依附於我們?若他們撕毀協議,與極西諸國一起打我們怎麼辦?”

陳景恪笑道:“所以,我建議波斯人選擇一個非常小衆的教派,作爲他們的國教。”

“在宗教狂信徒眼中,異端比異教徒更可恨。”

“一旦他們選擇了小教派,就是自絕於極西諸國。”

“爲了生存下去,就只能依附於我們。”

馬太后不解的道:“這個道理他們也懂,爲何會聽你的話,選擇小衆教派?”

陳景恪將其中的道理講解了一下:

“他們需要一個理由,將波斯人組織在一起。”

“現在敵人太強,還不能打出復國的旗幟,宗教就成了最好的理由……”

“小衆的教派,才能確保他們的獨立性……”

“這是個陽謀,只要他們還想復國,就必須走這條路。”

馬太后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真如你所說,這波斯人確實不敢背叛我們。”

陳景恪說的有些口渴,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波斯國是小衆教派,一旦他崛起,帶來的影響是非常巨大的。”

“其他小教派也會謀求獨立……到時伊教諸國就會徹底分裂。”

“分裂的伊教諸國,纔是我們樂於見到的。”

“當然,這都是以後的事情,就眼下來說,對我們也是極爲有利的。”

“奧斯曼國正在崛起,它信仰的是大教派,必然會和波斯起衝突。”

“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得漁翁之利……”

說到這裡,他手指又放在地圖的一處,說道:

“等奧斯曼和波斯打起來,我們就可以趁機出兵奪下此地。”

“掌握了這裡,就掌握住了世界的命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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