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帶傷赴會的顧大boss!

顧毅君盯着她模糊的身影,瞳孔一縮,丟下一句話,“小小,別動,等着我!”就不假思索的鬆開匕首,跳了下去!

黑夜裡,兩道模糊的身影一前一後的下墜,一切發生的太快,在電光火石之間,讓人來不及反應,也來不及做出任何救援的舉動。

戚小小目光茫然的望着某個地方,一片的黑暗,他甚至不知道老爸和老爸掉到了哪個方向,巨大的恐慌襲擊了他小小的心靈,他控制不住的扯開了嗓子大喊。

“老爸!老媽!…你們…在哪裡!”

聲音驚悚而顫抖,字不成句。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

而這樣的沉寂卻讓戚小小更加慌亂了起來,他不知所措的叫着顧毅君和戚曉的名字,直喊的精疲力盡,嗓子似有血絲蔓延。

下方依然是一片沉默,沒有一絲迴應。

戚小小精雕細琢的小臉上佈滿一片絕望之色,他趴在石頭上,小手徒勞的伸着,心裡被自責,懊悔等情緒淹沒,他眼神呆滯的望着某個方向,不明白爲什麼他只是想偷偷的見一見老媽,會造成這樣的後悔。

有時候,一次任性造成的結局將是萬劫不復的。

少年的成長總是需要巨大的痛苦磨礪而成,雖然過程曲折,但卻是一個不可缺失的過程。

突然,他聽到了頭頂上方傳來依稀的男嗓音,“戚小小?!戚小小?”

他精神一震,死寂的心立馬死灰復燃,他看了一眼黑壓壓的天,攥緊了小小的拳頭,只要救援的快,老爸和老媽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我在這裡!”他恨不能把心肺間殘留的所有力氣都喊出來。

他話音落地,天空亮如白晝,緊接着他似乎聽到了亂糟糟的腳步聲,紛亂的窸窸窣窣的聲音,總之響動聲很雜,他聽不真切。

來人的正是方正,作爲一名合格的特種兵戰士,考慮地形,分析一切有可能出現危機的因素,是他學習的內容之一。

找遍了其他的幾條路都一無所獲,他便想到了和顧毅君的猜測,緊趕慢趕的來到這裡,恰好聽到了戚小小呼救的聲音。

方正吩咐其他人用繩索捆住一塊巨大的掩飾,繩子的另一頭捆綁在他的腰上,他順着斜坡慢慢的下滑,一邊動作一邊和戚小小說話。

“找到了!”在看到石頭上蜷縮在角落裡的戚小小時,方正驚喜的開口,“快拉我上去!”

“叔叔…我老媽…老爸掉下去了…。”戚小小抱住方正的脖頸,哽咽着哭道,“你快下去救他們,不要管我了…”

方正心裡一涼,當機立斷先把戚小小安全的送到了山上,然後加長繩索的長度,分成兩組,一組在上面待命,一組和他下坡去搜索。

他吩咐上面的人每隔三分鐘就放一枚閃光彈,確保天空的明亮,以及視物的保持。

好在他來之前就帶了足夠的閃光彈數量,最起碼能支撐幾個小時,他想應該能找到顧毅君和戚曉的。

他順着繩索慢慢的攀爬,戚小小趴在泥土上,水潤的眸光含着莫大的緊張和忐忑,一眨不眨的盯着慢慢下滑的特種兵們。

下滑到了山坡底下,方正終於見到了顧毅君和戚曉,兩人本來是應該繼續滾落的,可一塊橫生的大石阻擋了兩人下滑的趨勢。

戚曉雖然身材高挑,但跟顧毅君相比,仍是嬌小玲瓏的,她被顧毅君緊緊的抱在懷裡,沒有受到一點波及,那是因顧毅君用背部替她承受了一切的傷害。

他側躺着抱着戚曉,後背被那塊突兀的大石撞擊成了一個詭異的弧度,西裝的外套被鮮血染紅,一片的觸目驚心,然而讓方正感到不妙的是,他的後腦勺被石頭上尖銳的棱角刺的流出了泊泊的鮮血。

他的臉色蒼白到近乎慘白,如此近距離之下,似乎沒有一點兒生命跡象的樣子。

反觀之戚曉,臉色淡淡紅潤,眉眼間殘存着驚悸之色,似乎只是簡單的暈了過去。

方正看到這樣姿勢相擁的兩個人,內心受到了無比的震撼,他揮了揮手,旁邊一個特種兵戰士立即迅速的移動了過來,想把擁抱的兩人分開。

可奈何顧毅君的手臂如鐵鉗一般抱着戚曉,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堅決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即使在昏迷的情況下,也不敢有半分攜帶,腦子裡存下的最後一絲執拗告訴他,要保護戚曉!

方正看到了他右手指骨的鮮血淋漓,有些頭疼,就顧毅君這樣的傷,再不送去醫院,遲早會流血過多死去的。

“老大,嫂子…戚曉沒事了,你快放開!”無奈之下,他只能附在對方耳邊說了一句話,“你再這樣抓下去,會把她給抓傷的。”

顧毅君斜飛的劍眉似乎皺了皺,然後他環抱着戚曉的手臂微微鬆開了一些,方正鬆了口氣,架起顧毅君沉重的身軀,他後背的鮮血如雨水般淅瀝瀝的流淌,聽得他心裡又是一沉。

另外一個特種兵戰士把戚曉抱了上去。

“老爸!老媽!”見到方正把顧毅君和戚曉救了上來,戚小小欣喜若狂的撲了過來,先看了一眼戚曉,然後摸了摸顧毅君的臉頰,感覺到一片的濡溼。

“老爸…”他顫抖的把手指放在顧毅君的鼻端下,想要探一探他的呼吸,戚小小知道電視上的人都是這麼演的,很有效,可是他卻沒有感覺到顧毅君呼出的氣息,不由驚慌了起來。

方正把隨行的軍醫叫了過來,先給顧毅君簡單的包紮止血,然後得知有人已經叫了救護車過來,便用了點薄荷在戚曉鼻尖晃了晃,辛辣清涼的味道很快就刺激的戚曉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她並沒有受傷,若實在要尋出一點受傷的痕跡,大概也只是手臂上輕微的擦破了一點了皮。

她之所以昏迷過去,其實是在顧毅君飛身抱住她的時候,見她掙扎的厲害,敲了她一個手刀,而那塊阻攔住他們滾落的大石頭,也在他的預計範圍內。

這樣的結果,他都想到了,戚曉的毫髮無損,他的重傷昏迷,都在他的計算中。

戚曉從昏迷中醒過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下意識的驚叫一聲,“顧毅君!”

“老媽!你醒了!老爸流了好多血,你快來看看啊!”哭的不成樣子的戚小小此時此刻就像個正常的四五歲孩童,知道害怕,明白後悔,彷徨無助,沒有了往日不符合他年紀的精明和冷靜,

戚曉站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到顧毅君面前,見軍醫正手法熟練的給他包紮,即便他的頭用厚厚的白紗布包上了傷口,但鮮血依舊源源不斷的滲出來,染紅了白紗布,刺痛了她的眼眸。

她半跪在他的身邊,手指顫抖的撫上他蒼白帶着血跡點點的面頰,豆大的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嘴裡呢喃着,“爲什麼…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她根本回報不了。

顧毅君冷峻的容顏在昏迷之際依舊一如既往的凌厲如刀,烏黑的眼睫毛垂在眼瞼上,捲翹的似一把密密的扇子,她一點點的拂過他濃密的眉,挺翹的鼻,最後落在他白的沒有半點血色的薄脣上。

都說男人若是生了一張薄脣那他註定是個天生涼薄無情的人。

但誰又知道,無情最是多情,多情又似深情。

戚曉眼眸中涌動着繁複的色彩,剛纔的生死一線間,她真的以爲自己要死了,但在千鈞一髮之際,顧毅君毫不猶豫的隨她而墜,在抱住她的那剎那,她當時心裡翻滾的驚濤駭浪,至今深深的存留在她心裡的每個角落。

她望着他堅毅的眉眼,夜色中,他深邃的眸子熠熠發光,似兩顆最閃亮的星,穿過她的眼眸,射進她內心最深處,照亮了她心底那不爲人知的黑暗一角。

那一刻,她相信她的眼神是萬分動容的,但很快的,她就開始掙扎,不想再一次的欠他更多。

可顧毅君冷冽的面容上突然綻開了一個淡淡的笑容,迷人又淡然,曇花一現的美好,沉浸在失神的她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他利落的打暈了。

然後…她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你真是傻,你就算爲我付出了生命,我也不會回頭的…我就是這麼一個自私自利又不撞南牆不回頭的人…”戚曉自言自語的呢喃,目光專注而執着的落在他的臉上,渾然不顧周圍衆人詫異的臉色和微妙的眸光,“顧毅君,你失算了吧,你以爲我會被你感動然後和你在一起嗎…你真的是太自作多情了,好馬不吃回頭草…在我離開的那天,我已經。不打算回頭了…所以呢,你再煞費苦心也是沒用的…以後別再我身上浪費心思了吧?…”

顧毅君長長的眼睫毛突然顫動了一下,戚曉的心也隨之微微戰慄,她倔強的扭轉過頭,繼續用冷漠的話說着,“與其妄圖去捂一塊根本捂不熱的石頭,你還不如把心思花在別的女人身上…顧毅君,我知道你聽得到…”

“忘記我吧…”

她一字一句,字字如刀,句句刺心。

她說話的空隙,救護車伴隨着嗚嗚嗚的聲音到來,方正面色隱約帶着怒意走過來,對戚曉重重的冷哼一聲,攙扶起顧毅君,將他架上了救護車。

戚小小想跟過去,卻被戚曉拉住了,察覺到他不解帶着指責的目光,她微微一笑,眸光在暗夜的籠罩下,有種恬淡的寧靜,她就這麼臉色平靜的看着顧毅君被擡上車,由始至終都站在原地不曾挪動一下腳步,清冷的小臉似冷月般閃着冷冷淡淡的光。

她牽着戚小小的手注視着漸行漸遠的救護車,臉色緩緩流露出一個蒼涼緬懷的笑意,期間,戚小小好幾次想跑過去爬上救護車,都被她強硬的拽了回來。

戚小小心裡既不忿又迷惑,想起老爸一身鮮血的樣子,他忍不住的對戚曉憤怒的哭訴,“老媽!你爲什麼要這麼做!老爸爲了你連命都不要了,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就算你不想和老爸重新在一起了,但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對待一個救命恩人的態度就是對他不聞不問,甚至用言語中傷他嗎!老媽!你真的太過分了!”

戚曉臉上的表情十分漠然,是看透了一切,什麼也不放在心上的漠然,她捏了捏戚小小的手,幽幽的道,“小小,你不懂,有些痛太撕心裂肺,試過一次就沒有膽量在嘗試第二次了。”

雖然不太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但戚小小聽得她空洞又麻木的聲音只覺得心疼,心裡的憤怒莫名的減少了一多半,他拉了拉戚曉的衣袖,似懂非懂的回答,“老媽,你是不是害怕了?”

戚曉搖搖頭,看着救護車那一點光逐漸的消失,四周回到一片的黑暗,天空不知道爲什麼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帶起冰涼的刺痛感。

戚曉帶着戚小小來到一塊石頭下避雨,母子兩互相依偎的抱在一起,看着雨水連成線,面色怔然。

“老媽,我很擔心老爸,他會不會死啊…”戚小小往戚曉的懷裡靠了靠,緊張兮兮的問。

“不會的,你沒看見他當時眼睫毛動了一下嗎?人腦部受到撞擊,的確有可能出現永遠醒不過來的徵兆,但若是有人中途喚醒過他,使得他即使不能清醒但腦內卻殘留着一些理智,那基本上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戚曉不是學醫的,對醫學知識也瞭解的不是太多,但有句話說的好,久病成良醫,在她剛身生下戚小小的最初一兩年裡,她和戚小小的身體狀態都差的出奇,慢慢的,醫生來的次數多了,說的多了,她也懂得了一些醫學嘗試。

戚小小突然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的大叫,“我知道了!老媽!你剛剛是不是故意說那一番話來刺激老爸的啊?你怕他再也醒不過來了,就故意那麼說,才激起了他的反應,對不對?”

聞言,戚曉默然,其實戚小小猜的也沒錯,或者說他猜中了一大半原因,但還有一小部分是她先前說的那句話。

有些痛,試過了第一次,便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不是所有的刻骨銘心都是美好的,難以忘懷的,有些痛苦,想要忘記太難,她好不容易心如止水,卻被他輕易的撩撥的起了漣漪。

她不敢想象,若是她放任自己沉淪下去,會不會再重蹈當年的覆轍?

她不再是五年前那個對愛情懵裡懵懂的戚曉了,那個時候等她察覺到自己心意時,她已經愛上了顧毅君,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可現在她花了五年的時間給愛情這一學業交了一份滿意的考卷,在她還沒有步上當年的後路時,她很清楚自己每一分心態的改變,以及情感的走向。

在她選擇鬆開顧毅君的那刻她說的那句話,說她其實還有一點兒在乎他的,是她的肺腑之言。

這一次的事情勾起了她對往事的回憶,喚醒了那些塵封的愛意,她悚然的發現,原來她根本就沒有徹底的放下顧毅君,只是將那些不堪回首,或甜蜜,或幸福,或難受的記憶和愛恨情仇都一股腦兒的壓制了下來。

不碰則不動,一碰則撕心裂肺的痛。

所以,在她察覺到了自己的心門有所鬆動的時候,她便下定決心揮刀斬斷他們的情絲。

說她冷漠無情也好,自私殘忍也罷。

沒有體會過那種鑽心之痛的人根本無法瞭解她的心情,那種心頭上的肉一塊塊被扯下來的摧枯拉朽般的痛苦,那種每到夜裡就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的孤寂,那種連骨髓都在痛,血液都憤怒的滾燙着的痛楚,如今回憶起來,都歷歷在目。

她是真的沒有勇氣再嘗試第二次那種撕心的感覺了。

懦弱也好,還在怨恨也好,一切的萌芽都該掐滅在搖籃裡。

戚曉抱着戚小小,渾渾噩噩的望着連綿的雨水出神,突然一道刺目的白光掃過來,她驚訝的眨了眨眼,偏頭看去,見之前方正開離開的的悍馬車去而復返,不由疑惑的挑了挑眉。

悍馬車轟然停下,方正面無表情的斜睨了戚曉一眼,一把將戚小小抱上了車,冷漠的開口,“老大在昏迷中都在叫你的名字,若是你淋雨發熱了,他也不會好好在醫院養傷。”

言下之意是,他並不是真心來找她的。

戚曉無所謂的笑了笑,也上了他的軍用悍馬,簡單的吐出兩個字,“謝謝。”

方正冷笑一聲,想着幸好老大暈過去了,不然看到她這副姿態,估計得被活活的氣暈,他搖搖頭,不滿的瞪了戚曉一眼,不知道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冷血的女人。

一個愛你如珠如寶的男人在你眼前爲了你寧願放棄他的生命,你卻不聞不問,連一句最起碼的問好都沒有,這他媽的叫什麼事兒啊?

方正點了一支菸,狠狠的抽了一口,想起被送進搶救室的顧毅君,冰冷的眉眼透着擔憂的情緒,黑眸沉凝。

戚曉有好幾次想張口詢問,但話每次到了嘴邊,都被她嚥了下去,她壓下一抹嘆息,算了,就這樣吧,何必再惹是非。

方正把她送到了戚家的別墅,此時是戚家舉行宴會的時間,老爺子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請柬已經遞出去了,來不及反悔,他只好打起精神面對一*到來的客人。

來參加宴會的客人絕大多數都知道戚家舉辦這個宴會的意義,可他們人來了,卻沒有看到戚曉,不由驚奇不已,不明白戚家這是要弄什麼幺蛾子。

老爺子只好含糊其辭的解釋了兩句,大概意思就是戚曉暫時有事脫不開身,很快就會過來。

賓客諸多中都表示不滿。

老爺子只好賠着笑臉,畢竟這是戚家的不是。

歐陽辰東兩夫妻早早的就來了,就沒有看到戚曉的身影,就連顧毅君也沒有見到,頓時深深的疑慮泛起,他撥打了顧毅君的號碼,卻始終無人接聽。

他不免擔心起來,惴惴不安的坐在客廳裡,不時的撥打一下他的號碼。

凌薇逗弄着懷裡的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兒,這是她在四年多前生下的一對雙胞胎,一男一女,男孩兒叫歐陽景,女孩兒叫歐陽冉,比戚小小也就是大幾個月。

她見歐陽辰東坐立不安的樣子,不由翻了個白眼,“我前幾天才和曉兒通話過,他們能有什麼事情,再說了,顧毅君那個混蛋,禍害遺千年,你死了他都不會死。”

歐陽無語,“媳婦兒,你能不能別老是說死啊死的,我是你老公,不是你仇人吧?”

“你在胳膊肘往外拐幾次,老公也能變成仇人。”凌薇涼涼的瞥了他一眼,冷笑連連,“歐陽辰東,到底誰纔是和你過一輩子的人,你最好認清楚這一點,否則有你好受的。”

“嘿,老媽,你又要揍老爹了嗎?”坐在她腿上的歐陽景幸災樂禍的開口,話音落地,歐陽冉已經興奮的拍起了巴掌。

“好好好,老媽快點揍老爹,我要看世界大戰!枕頭大戰!”

歐陽辰東哀怨的看向正抿嘴而笑的凌薇,他在家裡,真的是一點兒地位也沒有了,以前是無條件聽老婆的,現在有了兩個小破孩,他在家裡的地位直線下降,就連老婆也不怎麼關注他了。

日子好心酸。

見成功的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凌薇得意一笑,繼續逗弄着自家的小女兒,心裡卻也漫上了深深的擔憂,開宴都半個小時了,曉兒怎麼還沒有出現。

被她念叨着的戚曉此時剛來到了別墅的後門,她牽着戚小小的手,沒有驚動任何人直接上了別墅的二樓,到了臥室,她先給戚小小換了一套乾淨的衣物,幫她擦乾了頭髮的水珠,才肚子去了浴室,換了整潔清爽的長裙。

保守又不失優雅的設計,高貴大方,她最喜歡的白色長裙,月光般的流瀉,如灑落了一地的白月光。

她自己動手綰了一個簡單的髮髻,又薄施脂粉,掩住了眼瞼下方的青色和蒼白的臉色,在明亮的鏡子裡,她看到了一個落落大方,婉約知性的成熟女人,她巧笑嫣然,面容柔美溫和,和b市任何一個名門的大家閨秀沒有任何區別,但她卻看到了那雙眼眸裡閃動着的苦澀和寂寥。

“走吧,小小。”戚曉擡頭看了看天花板,任何拉住戚小小的手,從容的邁出了房門。

自上了方正的車到現在都在走神的戚小小回過神來,有些猶豫的跟上她的腳步,小小聲的說着,“老媽,你不怕麻煩了嗎?”

戚曉淡笑着搖頭,“不怕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何況,你對我來說,本來就是最甜蜜最幸福的麻煩,我願意一輩子揹負你這個小麻煩。”也是她太杞人憂天了,瞞的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該面對的總要面對,有什麼狂風暴雨儘管來吧,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會轉圜的辦法的。

戚小小笑了一下,但很快的笑容就落了下來,悶悶的聲音傳過來,“老媽,我還是擔心老爸,我想去看看他,跟他說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任性,他就不會受傷,現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戚曉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她看着懂事的戚小小,心裡沉痛,他越關心董事,只會顯得她越發冷漠,不近人情。

“他沒事的,你相信老媽。”她聽見自己用一種淡的近乎冷酷的語氣說着,“我明天帶你去看他。”

“爲什麼不是現在?”戚小小很着急,很想立刻就看到老爸,想確保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平安無事。

“現在家裡還有客人,我們走不開的。”戚曉好言好語的勸說着,“我答應你,明天一大早就帶你去看望他,好不好?”

戚小小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退而求其次的點頭,“好吧。”

戚曉嘆了口氣,拉着他的手穿過長長的走廊,走到樓梯裡,一步一步的下樓,在她的腳步聲剛剛響起的瞬間,樓下衆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擡起,看到了戚曉和戚小小一同下樓的情形。

他們第一時間把目光投到戚小小身上,面色各異,眸光意味深長的閃爍着。

“各位,實在很抱歉,因爲不久前發生了一件緊急的事件,我被迫無奈,只能先出處理,耽誤了大家的時間,真的是很對不起。”戚曉第一時間道了歉,語氣極爲的誠懇。

“哈哈,事態緊急,我們也是能理解的嘛,戚小姐不必如此,哦,對了,現在應該叫戚董事長了吧?”賓客中有習慣充當和事老的男人立即接話道。

“劉叔客氣了,以後還要請各位叔伯多多指教。”戚曉和顏悅色,身段放低的恰到好處,展露了恰當的誠意,也不會讓她顯得卑躬屈膝,“我還年輕,若是做什麼事熱鬧了諸位叔伯,你們可千萬不要生我的氣啊。”

她這是提前給他們打一支預防針,用她還年輕的藉口表示她做事有可能不成熟,若是惹怒了他們中的哪一位,或是犯了什麼錯,那也怪不得她。

戚曉不知道她爲人處世的方式和這些人能不能合得來,但醜話說在前頭總是沒錯的。

賓客中頓時有人臉色一滯,心裡隱隱的不痛快了,還沒開始合作,就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了嗎?憑什麼?

戚曉面色不動,心裡卻在冷笑,每個上位者籠絡人心,交際手段都是不一樣,但既然她上位了,那以前的誰都是過去式,她的方式,態度,擺在這裡,能聚就聚,不能就散。

合作是對雙方有利的商業牟利手段之一,若是在合作的過程中,兩方不和,意見經常相左,那合作也沒什麼意思。

老爺子見到姿態強硬的戚曉,眸光閃了閃,嘴角勾起一抹似恍然又似糾結的笑意。

是恩威並施,還是直接碾壓,都在各人的選擇,戚曉有她自己的主意,他相信她能做得很好。

“戚董事長好威風啊,才擔任了明月集團的董事長,就學會給我們這些老輩耍威風了?”在一片寂靜中,有一道突兀又尖銳的男聲響起,特別的刺耳。

戚曉循聲看去,目光掃過說話的那個膀大腰圓的男人,落在站在他旁邊笑的花枝亂顫的女人臉上,眉頭一挑。

嗯,不愧是冤家路窄!

宋嘉研!

戚曉先不忙着說話,任由衆人的目光打量着,她眼珠子轉了轉,徐徐的掃過大廳裡的人,見到了一個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女人。

方柔?

呵…

想想也對,她既然也是b市的世家女,又喜歡顧毅君而愛而不得,她見過太多的女人求愛不能就把仇恨轉移到男人喜歡的對象身上。

真是愚蠢,想要抓住一個人的心,那去抓好了,何必去爲難那些不相干的人?

女人何必爲難女人?

戚曉慢條斯理的開口,“李總,你這話從何說起啊?我不過是在謙虛一下,畢竟我年紀小是事實,我也怕我性子不穩重,不小心做錯了什麼事情惹惱了諸位,所以便提前告罪一聲,怎麼落在李總的耳朵裡就是在耍威風呢?”

李總,李天行,某大型娛樂公司的大股東之一,也是宋嘉研最大的靠山之一,五年前,她成功的自最美女神奪魁,自此走入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她對付男人很有一套,這五年,她勾搭了不少的男人,這李天行,就是其中的一位。

他此時會開口挑刺,想必就是宋嘉研挑唆的吧?

“你既然承擔了年輕無能,那乾脆退位讓賢!”李天行很刁鑽,不肯回答戚曉的問題,只一味的揪她的語病,“免得你犯了錯誤要別人給你擦屁股?!”

“退位讓賢?”戚曉嗤的一聲一笑,“讓給誰?讓給你嗎?我倒不知李總一個做娛樂公司的竟然有興趣涉及服裝行業?還想覬覦我們明月集團?嘖嘖!可惜了,明月集團你是無福消受了,何況你也消受不了。”她目光平淡無奇的打量了一眼對方肥胖的身軀,“就怕你營養過剩,反而把自己給撐死了!”

她這話一語雙關,既攻擊了對方生理上的缺陷,又毫不留情的諷刺了他的手段低級,沒有本事。

偏偏戚曉面容和煦,語氣柔和,讓人挑不出半點的毛病。

賓客中有人忍不住的發出嘲弄的笑聲,李天行又惱恨又怨懟,指着戚曉,“你…”

“李總,好心奉勸你一句,雖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但風流鬼卻讓人瞧不起,尤其你身邊的還不是一朵牡丹,充其量也只是一株狗尾巴草罷了。”戚曉笑的內涵豐富,曖昧的視線掃來掃去,瞥見宋嘉研面色通話的臉,她慢悠悠的說着,“王總確定要爲了一株狗尾巴草在大庭廣衆之下失態麼?雖然作爲主人的我的確有些沒面子,但王總可是比我更划不來哦?我的面子是小,你的利益才大呢?”

不會有哪家企業選擇和一個爲了女人就被衝昏了頭腦的上位者合作。

要是李天行公司的總裁知道他來賀禮反而捅了簍子,那樂子可就大了,說不得他手裡握着的股份都會被強買強賣掉。

不愛江山愛美人的例子可是稀少的令人髮指,很明顯,李天行不是。

在這種公衆場合,哪怕彼此互相怨怒,也要保持最基本的面和心不合的狀態,當着許多人的面找茬,爭鋒相對,是最不理智也最不合時宜的舉動,會惹來衆人的嘲笑和一致鄙視。

李天行目光閃動了兩下,權衡利弊之後,他…很利落的把一臉憤恨的宋嘉研推開了,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抱歉,是我情緒太激動了,戚董事長不要見怪。”

戚曉微微一笑,柔柔的說着,“沒什麼,我宰相肚裡能撐船。”

她的回答把李天行氣了個半死,他又不好當場發作,只得把滿肚子的火都撒到了宋嘉研的身上,他獰笑着瞪了她一眼,吐出一句陰森森的話來,“等會兒宴會結束後,我會和幾個朋友去你家,準備好工具!”說完,他就拂袖在大廳的角落裡找了個位置坐下了。

宋嘉研身形一晃,臉色剎那間慘白到底,她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以前沒進入娛樂圈,她不知道這裡面的水有多深,但一旦她走進去了,體會到了那種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想抽身而退去晚了。

人前,她是高高在上,清純玉女的女明星,人後,她不過是那些人的玩物。

她甚至完全反抗不了。

宋嘉研想到等會兒宴會結束後會出現的淫穢又痛苦的畫面,頓時狠狠的打了個冷戰,嬌豔如花的臉龐冷的蕭瑟又淒涼。

戚曉對她投過去同情的一瞥,少了顧毅君庇佑的她,在b市舉步維艱,即使她不落井下石,她的處境已經很落魄了。

宋嘉研察覺到了她同情的目光,心裡的憤怒,怨恨立即一齊涌了上來,她憐憫的眼神似最直接的侮辱,她只覺臉頰一陣火辣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腦子裡冒出無數個尖銳的尖銳,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衝到戚曉的面前質問她。

你憑什麼同情我?沒有了顧毅君,你什麼也不算!

但衆目睽睽之下,宋嘉研還是保持了一絲理智,壓下心間的熊熊怒火,把目光放在戚曉一直牽着的戚小小身上,“還未恭喜戚董事長,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不知你身邊的孩子是誰?爲什麼會和戚董事長走在一起?”

她的問題也是在場的賓客壓抑了好久,醞釀了好久卻沒有問出來的問題。

戚小小是個天生的發光體,無論是彬彬有禮的氣度舉止,還是富有良好教養的紳士風度,或者是他精雕細琢的精緻小臉,總之,只要他往一個地方一站,存在感絕對飆升到最高。

在戚曉和別人談話的時候,他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微笑,禮貌又疏遠,不會讓人覺得難以接近,但也不會太過親熱。

不過是幾歲的年紀,卻如此的沉穩,能不吸引衆人的注意力麼?

何況,戚曉和顧毅君的關係…至今都處於模糊的狀態,如今戚曉正大光明的帶了個孩子出現,孩子是誰的?還未可知。

戚曉心裡緊了緊,即使做好了將戚小小的身份公之於衆的準備,但這一刻真的降臨了,她依舊有些惴惴,攥了攥拳頭,她剛準備開口,突然一道清冷至極的男聲自不遠處傳了過來。

“他是我的兒子,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戚曉倏然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眸光循聲看向門口的方向,在看到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映入眼簾時,她有一瞬間幾乎停止了心跳和呼吸。

顧毅君…。?他不是應該在重症病房嗎?怎麼會來?

------題外話------

狀態不對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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