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爺子並不喜歡太多人伺候,這幢別墅除了一個經年服侍他的僕婦,便也只有寥寥幾人,一旦舉辦宴會,人手不夠,他只能從別的產業調來人手,因此調來的人並不熟悉宋嘉研和戚曉以及顧毅君的愛恨情仇。
她下意識的接過宋嘉研遞來的白開水,看了一眼不遠處沙發上的戚曉和顧毅君,兩人正小聲說着什麼,顧毅君表情淡淡,眉眼透着一絲隱忍的痛苦,但他的目光卻專注而認真的凝視着戚曉,戚曉擡着頭,正蹙着眉頭,不知道和他說着什麼,神色有些激動。
女傭人點點頭,覺得宋嘉研說的有道理,在客人不舒服的時候或者有需要的時候她們主動上前服侍,是她們的責任。
她把白開水放在托盤上,朝戚曉和顧毅君坐的方向走了過去,恭敬的把水杯放在兩人面前的大理石桌子上。
“戚小姐,顧總裁,請喝水。”
戚曉擡頭看了她一眼,認出了她是老爺子其他產業的打理人員,她點點頭,“謝謝。”說着,她就把水杯端了起來。
“顧毅君,喝點水會不會好一點?”
顧毅君只覺喉嚨一片火辣辣的刺痛,的確需要溫涼的開水緩解一下,他虛弱的把頭靠在她的肩上,慢悠悠的說。
“你餵我。”
戚曉咬了咬牙,把水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時刻關注着這邊情況的宋嘉研原本已經露出了笑容,見到戚曉放下了水杯,喜笑顏開的面容頓時變得焦急萬分,但她卻不敢表露出異樣,只不時的拿眸光掃射過去。
“顧毅君!你別得寸進尺!”戚曉怒聲。
顧毅君無賴的圈住她的腰肢,又咳嗽了兩下,戚曉看到他脣角的一絲血絲,心一下子就軟了,從他右邊的西裝褲裡掏出白色的男士手帕,替他擦了一下嘴脣。
“顧毅君!你別鬧了!快去醫院好不好?”
顧毅君對她的話聽而不聞,只無限深情的注視着她,喃喃自語,“曉兒,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習慣。”
她無比熟悉而自然的動作表示着她從未忘記他的小習慣,熟稔的就好像是她身體的本能一樣。
戚曉一怔,隨即有些惱怒,憤憤的把手帕一扔,惡聲惡氣的回答,“你想多了,我就是隨手那麼一掏,我壓根就不記得你的習慣。”
口是心非的小女人啊!
顧毅君低低一笑,卻牽扯到了傷口,他拿起手帕捂住脣角,眉間的痛苦越發的濃烈起來,戚曉又怒又氣,還有一絲被她刻意忽略的心疼。
在宋嘉研怨恨的悄然注視着,她再一次的拿起水杯,放在他脣下,“喝水。”
“你先喝。”顧毅君眸光閃了閃,聲音沙啞,“說了這麼多,想必也口渴了吧?”
“你這是嫌棄我話多?”戚曉冷笑一聲,“既然你不想喝,那就算了!”她還懶得服侍他呢。
懷着憤憤不平的心情,她揚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白開水,剛想吞嚥下去,突然顧毅君擡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一個吻猝不及防的落下來,緊接着脣齒被撬開,在戚曉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含着的水就進入到了顧毅君的嘴裡。
她倏然的睜大眼眸,不可置信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顧毅君,感受着他強勢入侵的舌尖,一陣暈眩伴隨着濃烈的情感襲擊了她的大腦,她感受着脣齒間的滑膩和酥麻,還有那一絲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完全忘記了推開他。
“沒想到白開水也這麼好喝。”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毅君意猶未盡的離開了她的紅脣,俊臉滿是滿足的笑意。
戚曉憋紅了一張俏臉,下意識的撫了撫脣角,從迷濛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她惱羞的怒吼,“顧毅君!你發什麼瘋!你真是太不知廉恥了!”
歐陽辰東和凌薇默默的站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盯着兩人,見到顧毅君強吻戚曉,前者表示做得很,後者則恨不得衝上前打開顧毅君的爪子,卻被歐陽牢牢的禁錮在懷裡,不能動彈。
“我吻自己的老婆,怎麼就不知廉恥了?”顧毅君無辜的眨了眨眼。
“誰是你的老婆!顧毅君!你別自以爲是了!”戚曉匆匆的掃了四周一眼,見已經有不少人看過來了,她連忙壓低了聲音,“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場合,耍流氓也要看準時機再耍行不行?”
“你是說,我如果看好了時機,就可以隨時隨地耍…唔,吻你了?”顧毅君深邃的黑眸盪漾着濃濃的笑意,口吻帶着一絲揶揄,但他到底看出了戚曉的窘迫和害羞,眼神隨之變得冷冽,淡淡然的在全場掃了一圈,接觸了他冷淡目光的人立即訕訕的把看好戲的視線收了回去,不敢再關注這邊的動向。
別爲了看夫妻秀恩愛得罪了顧總裁,那就得不償失了。
戚曉聽了他胡攪蠻纏的話,氣的小臉通紅,豐滿的胸脯劇烈的起伏着,若不是顧忌這裡是公開的場合,若不是想着他還有傷在身,她一定毫不猶豫的甩他一巴掌。
“既然你不願意去醫院,想留在這裡,就自個兒好好待着吧!”她騰地站了起來,扭頭就走。
顧毅君拉住她的手腕,趁勢也站了起來,把身體大半部分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一副虛弱的即將要暈過去的樣子,“曉兒,我有些頭暈,你能不能扶我去休息一下?”
“頭暈就去醫院,逞強什麼?”戚曉到底還是沒有推開他。
“除非你送我去醫院,否則若是我自己開車,出車禍了怎麼辦?”顧毅君一口拒絕。
“你能不能別太言行無忌了?什麼車禍車禍的,別亂說!”戚曉不喜歡聽到他說這樣的話,攙扶着他,一步步的上了樓,“那你等着,等宴會結束了,我就送你回去。”
“嗯。”顧毅君很聽話的點了點頭,任由她扶着自己進了臥室。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裡,在場大部分的人都一臉曖昧的表情,彼此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只有宋嘉研,神色焦慮,不停的望一眼樓梯口,心急如焚,在她的預計裡,那杯水是給顧毅君準備的,那可是她從趙天澤那裡得來的好東西,無色無味,溶於水,且沒有半點異味,下到白開水裡,神不知鬼不曉,絕對不會引起任何人的警覺。
可是戚曉卻和顧毅君都喝了那杯水,如果事情真的往下發展下去,她的計劃不但不能成功,反而有助於戚曉和顧毅君的感情昇華。
這絕對不是她的目的所在。
當務之急就是趕快把戚曉和顧毅君分開,可這裡是戚曉的地盤,她對自己都一貫的防備,自己沒有半點可趁之機,宋嘉研絞盡腦汁的思考着解決辦法,突然一道柔柔的女聲闖了進來。
“宋小姐,你沒事吧?”
宋嘉研擡頭循聲看去,見方柔俏生生的站在她面前,柔美的臉龐帶着一絲擔憂和探究之色,她心裡一動,臉上擠出一抹微笑。
“我沒事,你就是方柔方小姐吧,不知能不能和你聊聊?”
方柔點點頭,她也想和對方聊聊,遂坐在了宋嘉研的身邊,慢慢的打開話匣子,“宋小姐,我知道你是顧總裁青梅竹馬的戀人,後來顧總裁和戚曉結了政治婚姻,先婚後愛,纔會和你分開。”
她知道的這些是b市大部分人都知道的,內情她自然不清楚。
宋嘉研先是一愣,隨即也樂的做個好人,面色哀慼的笑了笑,“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也沒有辦法強求,只要毅君過的好和快樂,我想我不會有什麼怨言的。”
方柔同情的看着她,眼神帶着一絲恍惚,“可是戚曉如今已經不喜歡顧總裁了呀,爲什麼她還要糾纏着不肯放呢?難道她不喜歡的人也不許別人喜歡嗎?”
“戚曉就是這麼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宋嘉研突然衝動的握住了她的雙手,在方柔驚訝的目光下,神色憤慨的說着,“方小姐,雖然毅君沒有和我在一起了,但我和他從下一起長大,希望他幸福快樂,但戚曉卻不是他的良人,如果可以,我希望陪到走完一生的那個人是你,我知道你喜歡毅君,你們也門當戶對,若是你們在一起,我也沒有遺憾了!”
方柔被這一番動聽的話說的某些心思蠢蠢欲動,她咬了一下嘴脣,有些抽搐的說着,“可是顧總裁不喜歡我。”
“傻瓜,你有對他明確的表示過心意嗎?”宋嘉研似乎全身心都爲對方着想,目光充滿了關切和鼓勵,“你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都說女追男,隔層紗,爲了愛情,奮不顧身一次也是正常的。”
“可是…”看得出來,方柔很是心動,她是個矜持的千金大小姐,雖然表示出了對顧毅君的愛意,但從來沒有對他說過‘我愛你’,可現在她卻迫切的想對顧毅君說一次。
“等會兒等戚曉下來招待客人的時候,你就去對毅君表白,不管成敗,總要試一試,對不對?”宋嘉研用一種疑惑的語氣勸說着。
“可是…我該怎麼去找他呢?在這麼多人面前,我…不敢。”方柔小聲的說着,上一次在包廂的受辱還有剛剛被顧毅君視而不見的羞恥感還存在,她有些不敢邁出那一步了,或許也不是不敢,而是怕丟了她的身份,連累方家受到嘲笑。
宋嘉研暗暗諷刺了她的自命清高,面色卻依舊笑意盈盈,“這個嘛,也不是沒有辦法,很簡單的,隨便找個藉口上樓就行了。”
說着,她湊到方柔的耳畔說了一句話。
方柔只是猶豫了半響,然後點點頭,她的法子無傷大雅,且合情合理,沒有什麼問題,只是給她製造一個機會而已。
宋嘉研得意一笑,她曾經也是名門千金,自然知道這些人在顧忌着什麼,無非就是怕丟人現眼罷了,所以她給方柔出的主意都是私密性十足的,不會引起在場人的察覺。
見她咬着嘴脣,一臉夢幻的表情,似乎在幻想着顧毅君答應她的表白後的畫面,宋嘉研眼神詭異的動了一下,端了一杯紅酒,纖細的小指甲不着痕跡的在紅酒的水面上點了點,然後悠然的遞給方柔。
“都說酒能壯膽,喝了它,我想你更能有勇氣面對自己的感情。”宋嘉研鼓勵的看着她。
方柔點點頭,接過來把紅酒一飲而盡,很快,她的臉頰就浮出了淡淡的紅暈,極爲的嫵媚動人。
戚曉沒在樓上待多久就下來了,她看的出來,顧毅君傷的絕對不輕,可惜不管她怎麼勸說,顧毅君就是堅持等宴會結束後才肯去醫院。
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想幫他包紮傷口,奈何顧毅君連這一點也不肯順從他,取了醫藥箱,把戚曉推了出來,堅決要自己動手。
想到她是今天宴會的主人,顧毅君又不識好人心,戚曉憤怒焦急之下,只好先行下來招待客人。
“薇薇,你看見我兒子了嗎?我似乎好久都沒看到他了。”戚曉抓住凌薇,向她詢問戚小小的動向,因爲這是在戚家,戚小小又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她便沒有多管。
“我還以爲顧毅君出現了,你就把你兒子忘記到了九霄雲外了呢。”凌薇撇了撇嘴,有些打抱不平的開口,“我可是小小的乾媽,自然會關注他的,放心吧,他在和我家兩個活寶打鬧呢,在花園裡盪鞦韆。”
聞言,戚曉放下心來,餘光瞥見老爺子正在幫忙招呼客人,她便點點頭,“那我去花園裡看看他,有什麼事兒你叫我啊。”
“去吧。”
戚曉出了宴會大廳,來到了花園,還沒走近,就聽到了一陣特屬於小孩子之間的歡聲笑語,隱約夾雜着一個熟悉男聲溫柔的聲音。
她頓時皺了皺眉,加快步伐走了過去,在安置鞦韆的地方看到了戚小小以及凌薇的兩個寶貝疙瘩,歐陽冉正坐在鞦韆上,戚小小和歐陽景一人抓着一根繩子,用力的推着鞦韆。
一個高大的男人背對着戚曉站在鞦韆旁,正柔聲的說着,“小心,不要太猛。”
戚曉驚疑不定的往前走了兩步,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小小?”
“老媽!”推鞦韆推的不亦樂乎的戚小小連忙轉過頭,炮彈一般的衝過來,抱住她的腿,“你忙完了嗎?”
“還沒有,先來看看你。”戚曉笑着搖頭,突然聽見耳畔響起一聲有些歡喜的男聲,“曉兒?”
戚曉擡頭,看向站在鞦韆旁的那個男人,目光定格在他的臉上時頓時閃過一絲驚訝,“學長?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記得爺爺給你發了請柬,你怎麼不進去啊?”
他正是康焱,闊別了五年,杳無音訊了五年的康焱。
“沒什麼,看到了你的孩子,便想和他說說話。”康焱的面容和五年前沒什麼變化,一如既往的溫潤如玉,比之以前的風度翩翩更多了一絲成熟男人的氣度,眼神很溫和,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總而言之,他如今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是時下女孩子最喜歡的暖男那一款。
“你怎麼知道戚小小是我的兒子。”戚曉很感興趣的反問,一指朝她跑過來的歐陽冉和歐陽景,“我可沒說我生了孩子,何況,這裡有三個年紀差不多的小孩呢。”
康焱無奈的看了戚曉一眼,又瞥了一眼賴在她懷裡的戚小小,“他長的和某人那麼相似,你覺得我沒有臉盲症。”
戚曉一怔,隨即笑了起來,在月色下,宛若月光仙子,她目光平和的看着他,心緒沒有一絲起伏,就像和一個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在普通的對話,“那也許是他和別的女人生的,你憑什麼篤定是我啊。”
面對她的追問,康焱好脾氣的笑了笑,帶着一絲蒼涼的味道,“因爲他不會讓除了你之外的第二個女人生下他的孩子。”
戚曉一愣,沒想到他的答案會是這樣,面容有些複雜的抽搐了一下嘴角,“那可不一定呢。”
康焱深深的注視着戚曉,眸光淡淡,看不見其他半點的情緒,但偶爾閃動之間,依稀能捕捉到那一閃而過的濃烈愛意。
五年不見,她更美了,比之少女的清麗脫俗更添了幾分濃濃的女人味兒,眼眸波光流轉之間,風情款款,撩人至極。
他不想表現的太熱切免得嚇退了戚曉,好不容易等到她出現,哪怕是和她保持着最簡單的朋友關係,也是好的。
康焱壓下心底翻滾的滔天情緒,眼神溫和,貼心的轉移了話題,“這五年,你過的還好麼?”
似乎很多人都這麼問過她,戚曉無奈的笑了一下,說出了她的標準答案,“還行,過得去吧。”她感覺到戚小小正扯她的衣襬,不由低頭看向他,“怎麼了?”
“老媽,他說他是你的學長,是嗎?”戚小小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嗯呢,你要叫他康叔叔,在大學時期,康叔叔幫了老媽很多次呢。”戚曉溫柔的回答。
戚小小點點頭,從她身下滑落,跑到康焱的面前,“康叔叔,你好,我叫戚小小,你可以叫我小小的,很高興認識你,也很感謝你對我老媽的照顧。”
康焱驚訝的看着眼前這個懂禮貌,說話流利又早熟的孩子,愣了好半響,才把他抱起來,“真乖。”
見戚小小跑到了別人的懷裡,一直老老實實站在戚曉腿邊的歐陽景兩兄妹才一左一右的把戚曉霸佔住,大聲的嚷嚷,“乾媽,我都好久沒有看到你了,上次見你還是半個月前呢,可惜你在電腦裡,我摸不到,你快蹲下來給我摸一摸。”
歐陽冉脆生生的說話聲讓戚曉忍俊不禁,她乖乖的蹲下來,讓歐陽冉摸了摸她的臉頰,歐陽景比妹妹要成熟一點,但看到五年間只能在電腦裡見到的戚曉,還是忍不住的上前也摸了一下戚曉的臉。
“乾媽,你皮膚可真好,比我老媽的要好多了。”歐陽冉給出評價,鼻子還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好香。”又抱了抱慼慼曉,“好軟。”
歐陽景也贊同的點點頭。
戚曉聽着她一連串的評價,頓時撲哧一笑,颳了一下她的鼻尖,“要是你老媽聽到了就要捏你的臉了,你怕不怕?”
“不怕,乾媽你會保護我的,對嗎?”歐陽冉一臉期待的看着她。
歐陽景對妹妹這種見到誰都抱大腿的行爲表示十分的不屑,傲嬌的一揚下巴,吐出三個字,“馬屁精。”
歐陽冉對哥哥怒目而視。
戚曉被這一對活寶弄的捧腹大笑,歐陽冉隨她父親歐陽辰東,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精緻的小臉因爲繼承了歐陽混血兒的外貌,如洋娃娃一般可愛,尤其是她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你的時候,幾乎能把人的心都給看化了。
歐陽景則完全隨了凌薇,火爆脾氣因爲是男孩子天性沉穩的原因被消弱了不少,但也性子直爽,五官則綜合了他父母的優點,既有混血兒的深邃,也延續了凌薇眉眼的精緻柔和。
金童玉女,不外如是。
因爲經常和凌薇視訊通話,她和這兩個活寶並不陌生,早就一口一個乾媽叫的無比自然,就連戚小小也和兩個孩子培養了良好的感情,這也是她一不注意,戚小小就跑去拉了他們來盪鞦韆的原因。
“對,乾媽對保護你的。”戚曉笑的眯起了眼睛,忍不住的把小冉兒抱在懷裡親了又親。
戚小小同學見到老媽抱着別人家的孩子又親又抱,頓時不樂意了,哧溜一聲滑出了康焱的懷抱,強勢的把歐陽冉擠到了一邊,抱住戚曉的脖頸,高傲的宣佈。
“老媽是我的老媽,乾媽再親也不是親媽,你明白嗎?”
別人家的孩子歐陽冉正享受着乾媽香香的懷抱,乍然被推開,頓時不樂意了,一癟嘴,小臉就掛着兩串委屈的淚珠,瞧上去可愛極了。
“乾媽,小小弟弟欺負我。”
“這麼大還哭鼻子,丟死人了。”戚小小對她做了個鬼臉,一臉的鄙視,“還有,誰是你的小小弟弟,別以爲你大我幾個月就可以倚老賣老了,老不羞。”
戚曉毫不客氣的在他腦門上敲了個爆栗子,指責開口,“倚老賣老是這麼用的嗎?別學你陸叔叔亂用成語,而且不許你欺負小冉。”
歐陽冉得意的笑了,對戚小小扒了一下眼皮,嘿嘿直樂。
戚小小悶悶不樂的轉過頭,吸了吸鼻子,“老媽,你有了新孩子忘了你的舊孩子,你好壞,我要去找老爸安撫一下我受傷的心靈。”
說完,他蹬蹬的跑遠了。
戚曉無奈的笑了一下,她知道其實戚小小是擔心顧毅君的傷勢,這才找了個藉口離開。
“乾媽,小小是不是生氣了?”歐陽冉見戚小小跑了,頓時有些忐忑起來,到底是小孩子,不懂那麼多的彎彎繞繞。
“沒有呢,他是欺負了小冉兒不好意思所以才躲起來了。”戚曉微笑着回答。
歐陽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康焱貪婪的視線凝在戚曉的笑顏上,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都依舊讓他着迷不已,這五年,他想起戚曉的次數實在不多,但每次都是深深的痛楚。
他本以爲再見到戚曉,心情會變得淡定平靜,可此刻他心裡翻涌的情緒根本騙不了他。
他還愛着戚曉,這一點,從未改變。
……
戚小小跑到了客廳裡,剛想往樓上走去,就聽見一聲尖利略帶一絲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怎麼回事?不會走路嗎?”
“對不起,宋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回答的聲音帶着哽咽,戚小小聽了聽,好像是戚家的傭人說話的聲音,他皺了皺眉,循聲走了過去,見大廳的角落裡,方柔的白裙子被紅色的酒漬染的花一塊白一塊的,十分的狼狽,宋嘉研如護小雞的母雞一般,正對罪魁禍首怒罵不休。
“不是故意的就沒事了嗎?你看你把方小姐的裙子都弄成什麼樣子了,方小姐可是千金小姐,一件裙子堪比天價,你賠得起嗎?”宋嘉研疾言厲色。
女傭人更加難堪了,不停的鞠躬道歉,眼淚滾滾而落,可宋嘉研卻咄咄逼人,不肯息事寧人,倒是方柔,一臉的窘迫和尷尬,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算了。”
戚小小秀氣的眉毛挑了挑,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轉了轉,邁步走了過去,彬彬有禮的開口,“兩位女士,有什麼可以幫你們的嗎?”
宋嘉研眸光微閃,對方柔使了一個暗示的眼神,方柔心領神會,故作爲難的回答,“你就是顧總裁的小公子吧,我叫方柔,剛剛這位姑娘不小心把紅酒潑到了我的裙子上,不知道小公子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不然我這樣子實在沒法回家交代。”
“…明明就是你主動撞上來的。”小女僕不忿的低低說着,戚小小耳尖的聽到了,淺粉色的嘴角勾了一下,有了主意。
“好的,方女士請跟我上樓。”
方柔對宋嘉研使了一個感激的神色,然後亦步亦趨的跟着戚小小上樓。
期間,戚小小察覺到凌薇和歐陽投過來的詢問眼神,他便微微的搖頭,示意他們不用擔心,他自有分寸。
到了二樓,戚小小帶着方柔推開了一間客房,這個房間是專門留給客人換衣服使用的,裡面存放的衣服有男有女,都是嶄新的,沒有被穿過的,各種款式應有盡有。
“方女士請自便。”戚小小禮貌的點點頭,十分有紳士風度的替她拉開了衣櫃。
方柔忍不住的叫住了他,“小公子,不知道你今年幾歲?我還沒有跟你說句道歉呢,上次我不是故意要攪亂你的生日聚會的。”
好乖巧好懂禮貌的孩子,長得又完全是她心愛之人的縮小版,讓她忍不住的心生憐惜和喜愛。
“沒事。”戚小小咧嘴一笑,笑容真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
方柔對他的好感度立即刷刷刷的往上升了不少,雖然她討厭戚曉,但這並不妨礙她喜歡這個各方面都優秀的孩子,尤其他的容貌和顧毅君還這樣的相似。
“哦,我還沒告訴你呢,上次生日是我滿三歲的日子。”戚小小眼底劃過一絲狡黠,“我先走了,方女士若是換好了衣服,可以自行下樓。”
說完,戚小小就走出了房間,還體貼的替她掩住了房門。
方柔卻被他的話駭的驚住了?三歲?戚曉和顧毅君分開了可是有五年吶!又怎麼會有個三歲的孩子?方柔大腦一片空白,手腳都開始哆嗦起來了。
她不會鬧了個烏龍,其實戚小小根本不是顧毅君的孩子?!
方柔越想越覺得後怕,若戚曉狸貓換太子,找了個和顧毅君相似的孩子冒認,那等多年以後,顧家還有青榮以及風行都被戚小小繼承了,那豈不是江山易主了?
而告訴顧老爺子說戚小小是顧毅君孩子的人正是她!
若因爲她的一句話導致顧家改名換姓,偌大的家產和產業落入到了一個外人手裡,那她萬死難辭其咎啊!
方柔整個人都懵了,腦子裡亂糟糟的,越往下想下去她越覺得恐懼,她不要成爲顧家的千古罪人!想到這裡,她原本想換了衣服再去找顧毅君的念頭頓時被打消,她不敢再浪費時間,恨不得立即衝到顧毅君面前,告訴他戚小小不是他的兒子!
戚小小趴在拐彎的牆壁上,探出一顆頭鬼頭鬼腦的看着方柔奪門而出,腳步踉蹌,神色倉皇,頓時奸詐的笑了。
他的長相和年紀實在太有欺騙性,加上他刻意在外人面前營造出的乖巧聽話的溫順形象,幾乎沒有人會懷疑他說出的每一句話。
何況,方柔還是朵溫室裡的花朵,象牙塔裡的公主,一旦驚慌失措就什麼理智都沒有了,戚小小要騙她,信手拈來!
方柔試探的推二樓的門,在推到第三間的時候,終於找到了顧毅君休息的臥室,在看到躺在牀上,閉着眼睛眉目顯得慵懶的顧毅君時,她隱忍的淚水頓時淚奔了。
戚小小小心翼翼的跟了過去,扒着門框偷窺着裡面的情景,見方柔一陣風的奔到牀前,他不由一陣腹誹,老爸,你可千萬不要做對不起老媽的事情啊,不然我對你的心可是會隨時叛變的。
顧毅君聽到推門的響動聲,還以爲是戚曉進來了,下意識的轉頭,剛想開口,見到的卻是方柔梨花帶雨的臉,他頓時厭惡的皺起了眉頭,冷冰冰的吐出三個字。
“滾出去!”
若是平時方柔早就泣不成聲了,可這時她心心念唸的記掛着戚小小可能不是顧毅君親生兒子的事情,她下意識的忽略了,只一臉驚慌失措的開口,聲音還帶着顫音。
“顧總裁…對。對不起,戚小小…他…”
“小小怎麼了?”聽到戚小小的名字,顧毅君壓下腦內的眩暈和身體異樣的感覺,頓時坐了起來,黑眸如電的盯着她。
“他不是你的親生骨肉!”方柔一咬牙,閉着眼睛低吼出一句話。
她話音落地,臥室裡一片寂靜,就在方柔覺得顧毅君會勃然大怒的時候,卻倏地聽到了一聲嗤笑聲,她愕然的睜開眼。
顧毅君面色滿是不屑的冰寒之色,薄薄的脣角勾起嘲弄的弧度,冷笑着再次吐出三個字,“滾出去!”
見方柔臉色轉爲不可置信,他黑眸閃爍的嘲諷光芒更盛,又道,“再讓我聽到你的胡言亂語,信不信我叫人封了你的嘴,叫你一輩子都說不出話來?!”
方柔被他眼底迸發的寒氣和凜冽的煞氣嚇的倒退了三步,身子也瑟瑟發抖起來,不可置信的喃喃。
“我說的是真的,剛剛戚小小親口告訴我的,他只有三歲,怎麼可能是你的孩子?!”
聞言,顧毅君一怔,隨即低低一笑,不愧是他古靈精怪的兒子,他忍不住的笑了一下,卻牽動了傷口,舒展開的眉頭很快又重新蹙緊,他探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有點熱,似乎是發燒了。
他這次傷的不輕,出現發熱頭暈的狀況是正常的。
“滾出去!”他第三次說出相同的警告之語,“否則等我忍無可忍把你丟出去的時候,丟人現眼了可怪不得我沒給你們方家面子!”
“毅君!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他接二連三的叫她滾出去,極大的挫敗了方柔,她淚流滿面的看着冷酷無情的顧毅君,淚水連連,“我好心好意的來告訴你,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她猛地一咬牙關,“我…喜歡你的!”
門口偷窺的戚小小吐了吐舌頭,突然邁開兩條小腿飛快的跑了下去,來到花園裡,見到還在和康焱寒暄的戚曉,不由分說的就把她拉到了二樓。
“你做什麼?戚小小!”戚曉可不知道他還有打斷別人談話這種不禮貌的行爲。
“老媽,出大事了,你趕緊去看看老爸!”戚小小把她推到了臥室門口。
戚曉還以爲顧毅君出了什麼事,立即推來門走了進去,卻見到了超乎她想象之外的畫面。
顧毅君捂着胸口,坐在牀前,方柔撲過去,他想也不想的一腳踹了過去,一個嬌滴滴,柔弱的大美人,頓時被他踹出了一米遠。
好在顧毅君受了傷,又顧念她是個女人,用的力道只有一半,否則,就她挨的那一腳,絕對非死即傷。
戚曉推開門恰好看到就是顧毅君的大長腿踹人的那一腳,她先是挑了挑眉,隨即嘖嘖讚歎。
簡單,粗暴,妥妥的暴力美學。
方柔捂着肚子,痛苦的哀叫着,戚曉把目光落在她身上,這才發現她的裙子已經褪下了一半,露出了穿着淡藍色內衣的上身。
勾引未遂。
戚曉瞭然的笑了一下,然後把探頭進來的戚小小推了出去,“小孩子看什麼看,快下去幫太老爺招呼客人!”
戚小小吐了吐舌頭,轉頭一溜煙的跑掉了,心裡忍不住的爲自己豎起了大拇指,他就是聰明,這下子老媽見到了老爸爲了她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別的女人,她心裡一定甜滋滋的吧?
就像和他此時此刻的心情一樣。
可他註定要失望了,戚曉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甚至走上前來,扶起了痛苦呻吟的方柔,直接把她攙到了客房,並沒有說什麼令她難堪的話語,可就是她這樣的沉默,卻給了方柔一種戚曉瞧不起她,甚至不屑用言語來鄙視她行徑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她羞憤欲死,對戚曉越來越討厭了。
“戚曉,我恨你!”小腹的痛苦伴隨着一股莫名的火熱席捲全身,方柔看着戚曉準備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的吐出幾個字。
滿滿的都素恨意。
戚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自便。”她不接受無緣無故的恨意,但不代表她會害怕。
回到了臥室,她剛剛走進去,一個滾燙的懷抱就擁了上來,不等戚曉做出反應,鋪天蓋地的吻就密密麻麻的落了下來,滿帶*的氣息。
灼熱的火焰蔓延,戚曉大腦一片煙火綻放,身子竟然也微微的顫抖起來,一股渴望突然來襲,這是動情的徵兆,她睜開瞬間就變得迷離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顧毅君幽暗閃動着瘋狂的黑眸,那裡面跳躍着*的火苗,且一點點的燃燒增長,隨時又化爲滔天大禍的趨勢。
她情不自禁的迴應他的吻,身體與他糾纏,衣衫凌亂而落,即便戚曉知道她和顧毅君的狀況很不對勁,可他根本控制不住她身體誠實的反應。
可她在看到顧毅君光裸的上身纏繞的那一圈圈白紗布時,混沌的大腦頓時恢復了一些理智,她咬了一下舌尖,刺痛緩解了她的迷糊,她推開了顧毅君,可因爲手腳發軟,他的手臂卻猶如鋼鐵般的堅硬,竟然沒有推動!
“顧毅君!快停下!”她自以爲的低吼落在顧毅君的耳中,卻變成了嬌喘,他的吻再次落下。
戚曉忍無可忍的也咬了他的一下舌尖,顧毅君的動作剎那間停頓了一瞬,隨即繼續親吻她。
“喂!你難道不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戚曉一邊躲避着他細細密密如雨點的吻,一邊喘息着詢問。
“唔…沒覺得,我覺得很好。”顧毅君聲音沙啞到了極致,上下其手。
“好你個頭!”戚曉戳了一下他胸口的紗布,上面還隱約滲出鮮紅的血跡,可見他的傷口有多深,“肯定是有人算計了我們!你是不是被方柔下了什麼催情的藥物啊?”可是她的反應也很不對勁,難道是她疏忽了某個地方?或者是着了誰的陰招?
可顧毅君明顯比她失控的多,他一貫比她冷靜,有自制力,可剛剛他表現出來的瘋狂是她根本就沒有見過的。
她勉強剋制着洶涌的渴望,冷靜的詢問。
“如果真是她,那我估計得對她說一聲謝謝了。”顧毅君一邊動作一邊回答。
他的答案讓戚曉差點噴出一口血,她無語的瞪了他一眼,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軟化,她剛想再咬一下舌尖刺激腦內的清明就聽見顧毅君在她耳畔說了一句話。
“曉兒,將錯就錯有時候也是命中註定的。”
將錯就錯?戚曉抿了抿嘴,又戳了一下他傷口上的白紗布,有些無語,“你…啊…你別亂動,顧毅君!你是想流血過多而死嗎?受了重傷不能有什麼劇烈運動的!”
顧毅君在她耳邊低低一笑,笑聲沙啞,撩人,戚曉的臉頓時紅成了蝦子的顏色,她剛想開口,顧毅君火熱的脣就覆在了她的脣上,點燃了她身體每一寸的角落。
戚曉突然就不想再拒絕了,也許是體內的藥性在作祟,也許是兩人的身體太過契合,也許是她太渴望他的身體。
最後,她的推拒變爲主動的迎合,任由衣衫脫落,糾纏不休。
一室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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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最近都在寫感情線,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