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转身,就看见刚才被两个小厮钳制住的芳芳姑娘正匍匐在陶允行的脚下,可怜兮兮的看着陶允行,一双欲语还休的水眸凄凄惨惨的很是惹人恋爱,白宁咬着唇,也不做声。
陶允行像是没看见一样,拉着白宁的手往前走,芳芳一愣,不顾地上的石子和尘土,爬着上前几步,“大爷,大爷救救奴家吧……奴家不想被侮辱……”
陶允行没做声,白宁见那芳芳姑娘伸手想来抓陶允行的腿,不禁怒了,这女人当自己是透明的?
转身,白宁毫不犹豫的伸脚踢开芳芳的手,“抱歉,他不想救你!”
芳芳一愣,抬头看向白宁,见她正一脸冷淡的看着自己,芳芳心里也知道了白宁定是这位男子的身边人,可是这位公子生的俊美非凡,气质出尘,跟那位苏家的二少爷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的不止一点点,她芳芳虽是卖艺不卖身,可也得看对象是谁,若是能留在这位公子的身边,哪怕是做一个通房,自己也是愿意的。
身后的苏向春带着小厮跑了过来,看着陶允行一众人大声道:“少管闲事,这妞儿小爷我是要定了。”
说着,让人去将芳芳给拖回来,芳芳大声的哭着,“不要……不要啊……这位大爷,奴家倾慕与你,求你收留奴家吧……求你……”
边说着,身子边朝着陶允行爬过去,芳芳坚信,若是这位公子转过身看见自己的容貌,一定会动了恻隐之心将自己收下的。
陶允行慢慢的转身,看向趴在自己身下的女子,无比厌恶道:“滚开!”
芳芳满脸的希冀全部变成了错愕,身后的苏向春脸上挂不住了,自己看中的女人当着自己的面嫌弃自己喜欢别的男人,真是件特别丢脸的事儿!
苏向春看向陶允行,“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臭小子,敢出来勾搭小爷的女人?”
说着,目光不经意的落到陶允行身边的白宁身上,一下子就被吸引住,苏向春紧紧的盯着白宁看,一双淫邪的眼睛充满邪念,白宁被盯得有些恶心,看了苏向春一眼,只感觉特别想拿着匕首把他眼珠子挖下来然后要让他自己亲自踩爆才好!
苏向春心里有股邪火,觉得白宁比这个什么头牌芳芳好看多了,当即收回了凶神恶煞的表情,搓着手,淫笑道:“啧啧,京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小美人儿,小爷我可是从没见过啊。”
身边的小厮也是急忙点头,苏向春看着白宁,淫笑道:“小美人儿,不如跟了小爷我吧,这小白脸有什么好,小爷我可是苏家的二少爷,以后给你穿金戴银!”
说着,上前就要拉白宁的手,白宁身形不动,却见陶允行眼神幽暗,手指微动,天蚕丝顺势卷上了苏向春的身子,高高的抛到了河中。
白宁弯着眼睛笑,大声道:“苏二少爷,我可不喜欢油头粉面的男子,你还是先下河去洗把脸再上来吧。”
身旁的小厮急忙上前,“大胆,你可知这是苏家的二少爷,你们简直是死罪!”
白宁冷哼,“是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区区一个苏家二少爷,难道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此时正是寒冬,苏向春被扔进河里,他本身会游水,可是温度实在太低,把整个人都给冻得僵硬无比,就算会游水,此时也是施展不开了。
陶允行如此动作吓得本来哭哭啼啼的芳芳也不敢出声,站起身子跟那老鸨往后靠了靠。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向秋急匆匆的赶来,听见苏向春的呼救声,苏向秋眉眼皆是怒意,“好大的胆子……”
话说到一半,再看到陶允行的脸之后,双腿便不自觉的发软,苏向秋猛地跪倒在地,“允……允王爷……”
身后的小厮都是大惊,连一直在水里扑棱个不停的苏向春都是不动弹了。
允王,是皇上面前最当红的红人,其嫡亲姐姐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他啊。
陶允行漠然道:“得亏苏大少爷还记得本王。”
一字一句像是敲在苏向秋的心上,苏向秋忍不住后悔,为什么要跟自己这个白痴弟弟一起出来,这下好,得罪了允王,自己以后在京城里还能混得开吗!
“愚弟不懂礼数,求王爷海涵。”
陶允行默不作声,苏向春在河里几乎要冻僵了身子,苏向秋咬着牙,只是跪在一个劲的求饶。
约莫着时候差不多了,陶允行才淡淡道:“捞上来给白大人道个歉吧。”
一群小厮急忙去将苏向春救了上来,拿了厚重的大衣裳给他裹上,跪在地上的苏向秋听了陶允行的话,战战兢兢的抬头朝着他身旁的白宁看过去,脑海里仔细搜索了白大人这三个字,忽然一下子茅塞顿开。
“白大人,愚弟有眼不识泰山,求白大人饶恕。”
苏向秋一个劲的求饶。
白宁不做声,只是冷淡的看着两人,苏向春被冻僵了身子,晕了过去,如今不省人事,苏向秋一个劲的磕着头,白宁看了一会儿,道:“好了,起来吧。”
苏向秋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身子来,陶允行眼含深意的看了几人一眼,漠然道:“本王不希望有下一次,记得了?”
苏向秋急忙弯腰颔首。
陶允行带着白宁上了船,冷寒和苍月也跟着走了进去,回转过来的苏向春哆嗦着身子,“大哥……大哥……这个贱蹄子……”
苏向秋猛地大喝一声,“够了!什么贱蹄子,我看你是越来越找死了,那人就是前阵子被皇上钦封的三品掌司,正是得宠的时候,你就上赶着去找死!”
苏向春被苏向秋这么一喝,哆嗦着不敢说话,苏向秋见苏向春一脸的怂样儿,冷哼道:“抬回去。”
白宁和陶允行一起上了花船,船舱里铺了柔软的毡毯,还生着暖炉,没有丝毫冷意,船夫撑桨在船上划着,只轻轻一点,便隔开了岸边好几米的距离。
白宁坐在陶允行身边,笑道:“这儿可真好看,临河两旁都是灯笼,特别唯美。”
陶允行淡淡的扫视一眼,“有么?”
白宁急忙点头,问苍月,“苍月,你说好不好看?”
苍月点头,“好看。”
冷寒也急忙道:“好看。”
白宁得意的看向陶允行,“怎么样,是某人审美不行吧,一对三!”
陶允行见她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想要去吻她的红唇,可是顾及到有苍月和冷寒在,陶允行终是忍了又忍,伸手捏着她的手心。
白宁笑着不语,转过身子靠在他的肩上,出神的看着外头的景致。
小船慢慢的飘着,船夫开口问道:“几位大人,前头是对弈七星棋局的地方,咱们去看看吗?”
陶允行转头看白宁,无声的征求她的意见。
白宁朗声道:“好,老人家您将船划过去,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船夫爽快的应声,“好嘞。”
船慢慢的朝着河中心去了,那里有一处建造的石台,上面可以容纳十几人的样子,有名的七星棋局,便是在那里摆设的。
陶允行给白宁解惑,“七星棋局是每年都会有的,摆棋局的是京城玉石铺子的老掌柜,虽是做玉石生意的,可这位掌柜十分喜欢下棋,曾经为了找遍天下的名棋手,不惜用七星玉来悬赏,只要赢得了他,就可以得到一颗七星玉。”
白宁惊呼,“七星玉?就是传说中上古时期陨落在凡间的七星玉?”
陶允行点头,白宁神色惊喜,双眸亮晶晶的看向石台之上。
那里坐着一位老者,老者胡子花白,一身的白衣,飘飘若仙一般,而对面坐着与他对弈的,正是一身黑衣的轩辕墨。
船夫将花船慢慢的靠在石台上,这里的周围已经停了不少的船只,大概都是慕名而来的,白宁靠着陶允行的手臂轻声道:“轩辕墨怎么在这里?”
陶允行道:“以往的六年,六颗七星玉,皆是被轩辕墨赢走,今年的,是第七颗,而这七星棋局,今年也是最后一年了。”
白宁惊讶,“六年?轩辕墨那时候才多大?”
陶允行点头,“十二岁。”
白宁心底暗暗的佩服,轩辕墨以前虽是双目失明,却是文韬武略,芝兰玉树,除去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是好是坏,这个人还是相当不错的。
这时候,周围的船只里也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们说二殿下会赢吗?若是赢得这一局,可就是整整七局了,七颗七星玉同时在一起,定是无比好看的。”
“我说啊,二殿下一定会赢的,以往的六年都赢了,还差这最后一局了吗?”
“可是我听说这最后一局是最难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了。”
正在这时,一个女声忽然响起,带着娇蛮的口气道:“肯定会赢的,二殿下曾经说过,会在最后赢得七颗七星玉的时候将它们送出去给真正的有缘人。”
话音刚落,那石台之上就传来老者无奈的叹气声,“二殿下果然技高一筹,老朽佩服,佩服!”
周围的花船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好声,轩辕墨温润的笑着,“承让!”
石台上的帷幔被掀开,那老者身边的小厮大声道:“二殿下,胜!”
叫好声和惊呼声更加厉害,白宁看着一身黑衣的轩辕墨,心里忍不住佩服,他的才情,真的是难得的。
轩辕墨站在石台上,接过那老者递上的最后一颗七星玉,眼中的神采越发的光亮。
他的双眸很完美,瞳孔是那种如同琉璃般的温润感,如今的他一身黑色的锦袍,墨发被玉簪轻巧的挽在头顶处,衬出一张倾城的容貌,黑衣,黑发,却硬是被他营造出一种不别扭的温润如玉。
白宁想起第一次见到轩辕墨时的场景,那句映在自己脑袋里的诗句,“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如今再拿出来形容此时的轩辕墨,却是觉得有些唐突,白宁搜索了自己的词汇库,却忽然想起那一句,“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这是诗经里的一句,白宁却觉得此刻用来形容轩辕墨最为妥当,他是那种如玉琢磨般的君子,永远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润感。
那老者将七星玉递给轩辕墨,笑道:“二殿下去年之时曾说,今年集齐七颗七星玉便会送给它真正的有缘人,此时二殿下已经得偿所愿,老朽十分好奇,二殿下究竟会将这价值连城的七星玉送给谁呢?难道是女子么?”
周围的大家千金都是忍不住惊呼,明明没什么事情,却都感觉脸颊红的不行,仿佛轩辕墨下一刻便会将七星玉大庭广众之下送给自己一样。
陶婉梦得意的走出船舱站在船头,充满希冀的看着轩辕墨,她一直爱慕轩辕墨,一直默默的支持他,今日他若是肯将这七星玉交给自己,就证明他也是对自己有好感的。
陶婉梦很是自信,她相信轩辕墨会感觉得到自己对他的爱意。
周围的大家千金都是不停的窃窃私语,站在石台上的轩辕墨却是含着笑,“七星玉本不属于我,今日既然集齐,便将它交于真正的有缘人吧。”
他说着,眼光却朝着白宁的方向看过来,那一眼,凝固了太多的柔情,太多的深刻,他的神色动容,额边垂下的发丝被微风卷起在脸颊两侧,船上的人都是忍不住屏住呼吸,害怕自己喘一口气,面前的美景便会烟消云散。
河水轻声的流着,带着独有的潺潺的声音,轩辕墨的嗓音如同玉珠轻声打磨的一样,在这寂静的河面上格外的清晰。
“白大人,那一日乔迁之礼没有送上,这七星玉白大人可愿收下?”
眼神是没有声音的,可白宁这一刻仍然感觉到了‘唰唰’的声音,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时刻朝着自己看过来。
嫉妒的,羡慕的,不解的,愤恨的,以及轩辕墨那深情温柔又不失分寸的。
白宁一怔,缓缓的从船舱里走出来,她穿一身火红色的束腰衣裙,少女身姿欣长,姿容清丽,此刻的她却是含笑道:“七星玉如此珍贵,微臣实在愧不敢当,二殿下该将其送与值得送与的有缘人,微臣,实在不是它们的主人。”
这是拒绝了?!
周围人的眼光再一次的朝着白宁看过去,她一身火红色衣裙的站在船舱口,含笑看着轩辕墨,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如同星辰般璀璨,唇角绽放的笑意如同芙蓉花一般绚丽,不少的王公贵公子都是看直了眼睛,竟是不知这世上竟是有这般动人的女子。
轩辕墨不恼,如同那一次白宁将茶碗摔在他脚前一样,含笑问道:“为何?”
白宁心里一顿,正要说话,众人就见那青色的帷幔被掀起,一道黑色的身影走了出来,陶允行站在白宁身边,单手为她将披风上的帷帽戴好,挡去了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风华,继而转头看向轩辕墨,“她若是想要,本王会为她拿来,二殿下的东西,还是留给自己用比较好。”
众人皆是哗然,一众大家千金连窃窃私语都顾不上,眼睛直愣愣的看向白宁身边的陶允行。
他身姿挺拔,如青竹一般孤傲,黑色锦袍黑色的披风,让他有一种冷酷无情的感觉,可是这种冷酷,却是极其吸引人,这种无情,更是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白宁转头,柔柔的看了陶允行一眼,弯唇,“阿允。”
陶允行低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仿若盛满了世上所有的深情和温柔,与少年刚刚的冷酷无情成了明显的对比,他剑眉星目,薄唇抿成一条完美的弧线,冷淡孤傲的气质如同天上下凡的神祗一般不容亵渎,站在白宁身边,这一红一黑,却是无比的契合,两人对望之时,简直像是一对完美到极致的神仙眷侣。
月色柔柔的洒下来,将两人包裹在其中,少女仰头含笑,少年低头深情,四周没有别的声音,只有河水静悄悄的流动声,所有人都是沉醉的看着这一幕,唯恐出了声音会打破。
轩辕墨的瞳孔中慢慢的聚起了怒意,褪却了温润,这种怒意更加的盛气凌人,“允王爷,白大人要与不要,难道还需要得到您的同意么?”
陶允行转了头,眼光冷冷的看向轩辕墨,大手揽过白宁的肩膀,勾唇道:“是!”
如此高傲,如此轻狂,如此的自负,这样的一个‘是’字,让轩辕墨的情绪爆发濒临边缘,他死死的瞪着陶允行搭在白宁肩上的手,胸腔中的怒意欲要喷薄而出。
陶允行无比狂傲,一字一句道:“因为她是本王的女人!”
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间说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大惊,陶婉梦嫉妒的快要发狂,“哥哥,你为何要喜欢这个贱人,她水性杨花不要脸,还勾引二殿下……”
陶允行皱眉,猛地看向陶婉梦,漠然道:“掌嘴!”
众人大惊,身后的苍月却是瞬间跳到陶婉梦的身前,‘啪啪啪’几巴掌将陶婉梦的脸打的红肿不堪。
陶婉梦吓呆了,随即便反应出了脸上的疼痛,再看周围看向自己轻蔑讥笑的眼神,陶婉梦几乎发狂,“放肆,放肆……我是淮安王的嫡女,你竟敢动手……简直放肆……”
她站在船头,这么一没形象的大喊大叫根本忘了脚下,一不留神就栽倒下船去。
‘砰’
陶婉梦一个跟头栽进了河里,这个变故惹得周围人都惊呆了,半晌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喊了一声‘救人’,陶婉梦带来的丫头才急忙伸手将陶婉梦给拉了上来。
陶婉梦为了今日的游河精心的化了妆容,如今这下了河,再精致的妆容也被河水冲走,其实冲走也就罢了,只是陶婉梦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美丽,所以这妆上的有点浓,具体怎么个浓法呢,确切的说现在应该是整张脸都变成了调色盘。
而且是杂乱无章的那种。
陶婉梦自己自然是不知道了,上了船忍不住大声的吼,“放肆,放肆,船家是谁,本小姐要将你抓进大牢里去!”
这一吆喝,周围的人都静了下来,直愣愣的看着她,陶婉梦没感觉出不对劲来,仍旧很是愤怒,“你们都看着本小姐做什么?”
白宁忍不住,“可能是嫉妒你的美貌……”
“噗”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紧接着众人再也忍不住,哈哈的笑倒了一大片。
“哈哈哈,太好笑了……”
“啊哈哈哈……哎呦我肚子痛……啊哈哈哈……”
陶婉梦不知为何,只见身前的小丫头也是掩嘴笑,怒道:“笑什么,他们都在笑什么?”
小丫头急忙提了灯笼到船边,道:“小姐,您看看您的脸。”
陶婉梦一脸疑惑的凑了上前,就着灯笼的光在水面上看了看,瞬间吓得惊声尖叫,“啊——”
反应过来的陶婉梦第一时间拿了衣袖将自己的脸遮住,急急忙忙的吩咐小丫头道:“赶紧走,赶紧走……让船夫划船回去……”
白宁和陶允行也坐回船舱离开,这一场闹剧让众人都忘记了开始的紧张冲突,时间不早,众人都纷纷坐船离开,轩辕墨独自站在石台之上,手里握着的是那七颗璀璨无比的七星玉。
周围的船只慢慢的飘远了,轩辕墨眼神清冷,周身散发着一种冷意,他的指节苍白,用力之时会泛起点点青色,此刻的他孤身一人站在石台之上,仿若被全天下遗弃了的孤儿,淡漠荒凉。
陶允行和白宁回了家,白宁便和苍月回了白府,沐浴之后,白宁拿着干帕子绞着头发,坐在榻上的苍月眼神忽然一凛,随即站起身子抽出腰间的软剑,“谁?”
轩辕墨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屋子里,白宁吓了一跳,急忙随手拿起自己的外衣披上,眼神清冷,“二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轩辕墨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
白宁皱眉,“二殿下说笑呢,您这般闯入我的屋子,可不就是来毁我的清誉?”
轩辕墨站在原地也不动,目光带着一丝祈求,“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白宁看着他,想起今夜的事情,皱了皱眉还是道:“苍月,你去外头守着。”
苍月点头,收了剑走了出去,门没有关,她就站在门口。
白宁看向他,道:“什么事儿,说吧。”
轩辕墨笑着,走上前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盒子拿了出来,笑道:“给你的,打开看看。”
白宁摇头,“我不要。”
轩辕墨不理,自己伸手打开了盒子,盒子里的七颗莹润亮洁的七星玉珠闪闪发亮,带着摄人心魄的美感,白宁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心里也是惊叹。
轩辕墨笑着,“我只送你这个,别的没有,你为何不肯收下?”
白宁抬头,直视他的双眸,“二殿下,其一,这礼物太贵重,其二,我与您非亲非故,其三,您未娶我未嫁,这般私相授受,只怕是会污了咱们两人的名声。”
听完白宁的话,轩辕墨却是不语,只是定定的望着她,眼睛中带着温柔缱绻的深情。
白宁触及他的眼神,忍不住顿了顿,这是轩辕墨第一次毫不遮掩的当着自己的面表达情感,她不傻,轩辕墨对她,是爱意。
白宁意识到这一点,不禁摇摇头道:“二殿下,你我无缘,还请二殿下放我一条生路,不要让我难堪。”
轩辕墨的神情微微的愣住,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一句什么,可最终却还是化成一个苦笑,也不说话,只是带着一种淡淡受伤的神情看着白宁。
白宁也不做声,好半晌,屋子里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轩辕墨轻声道:“白宁,我于你而言,是你路上的挡路石?若是将我搬走,你的路便可以通顺许多,是么?”
白宁不语,轩辕墨表情带了点癫狂,他忽然上前一把扣住白宁的肩膀,迫使她仰起头来看向自己。
白宁盛怒,运了内力于手心猛地对着他挥出一掌,轩辕墨侧身躲过,那一掌打在椅子上,完好无缺的椅子瞬间被打碎,渣子木屑掉落了一地。
轩辕墨苦笑,他的发丝因为动作而凌乱,肆意的披在脑后,“白宁,你当真这般恨我?”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苍凉,让白宁的心跟着抖了一下,“我不是恨你,若是你能学会相互尊重,我不会对你出手。”
“尊重?”轩辕墨苦笑,琉璃般的瞳孔里聚起一股盛怒,“你选择陶允行,他到底哪里好,我又是哪里不如他?他能给你的,我也全部都能给你,为何,你非要选择他?”
白宁的心颤了颤,她感觉得到轩辕墨拼命压制的怒气和满腔的伤感,可是她还是抬起头来,直视轩辕墨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他在我心里,是永远也不可被替代的。”
轩辕墨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想要在那眼神里找到一丝一毫的波动,可是好半晌,他败下阵来。
轩辕墨伸手扶着榻上的小桌,似乎有些站不稳身子,抬头看向白宁,“白宁,你何不看一眼我?我与陶允行不差多少,他若是允你的,我一样可以允了你,若是你愿意跟着我,我愿为你守一辈子,不纳侧妃,不纳通房,这一辈子,只你一个。”白宁惊愕,忍不住抬头看向轩辕墨,他的墨发披在脑后,黑色的衣袍勾勒出高大欣长的身姿,本是自信勃发,此刻却是卑微的如同地上最普通的尘埃,身后的烛光将他的身影拉长,在地上刻出一个落寞的弧度。
白宁勾唇,“不可以……”
说着,却是低下头,她心底被轩辕墨的话攻击到,以至于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这个时代的人,能说出一生只一人的话来,足以让她惊愕,轩辕墨是皇子,是芝兰玉树,天潢贵胄,更是让她惊愕。
轩辕墨盛怒,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为什么?!”
白宁吃痛,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因为激动,或许是愤怒,他的眼睛此刻泛着通红,那样炽热的红色像是要逼出他眼底的晶莹,此刻他正紧紧的锁着白宁的脸,一遍遍的问,“为什么……为什么……”
白宁不再逃避,直直的看向他的眼睛,漠然启唇,“因为我已经早早的遇见了阿允,因为我已经早早的将自己的心交给了阿允,因为我已经告诉自己这辈子只有阿允一人,因为我早已经认定了阿允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良人!”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丝毫不逃避不遮掩,那么直直的看向轩辕墨的眼睛,轩辕墨却觉得这些话仿佛带了刺,进入自己的身体后在反复的扎磨,让自己的心千疮百孔。
半晌,他才猛然松开白宁的肩膀,苦笑着退后一步,“白宁,你好残忍!”
他说着,猛然伸手运起内力于桌上,那盒子七星玉珠瞬间被内力震得粉碎。
白宁掩嘴,错愕的看向轩辕墨,轩辕墨却是冷冷的收回手,神情恢复自如,淡淡道:“从此之后,你是陶允行的人,我便不会如从前一般给你诸多特殊,白宁,你我再见,便是陌路。”
他说完,丝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黑色的锦袍在空中划出一道痕迹,随着他的脚步,渐渐的看不见了。
白宁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光,她看到了轩辕墨离开,然后飘落在空中的一行泪。
意识到轩辕墨竟然落了泪,白宁脑袋有些发蒙,使劲的晃了晃,耳边只留下轩辕墨的一句,“从此之后是陌路”
陌路也好,本无结果的事情,若是不断了他的心思,他只怕是还要备受折磨。
她不明白自己是为何,对于轩辕墨,她只有相识之情,根本不曾有其他,可是他却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至于为什么,或许就是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吧。
白宁坐在榻上,怔怔的看着那盒子粉末,却是伸手将其好好的收藏起来,总有一天,她觉得自己还是会亲手送给轩辕墨的。
夜色弥漫,轩辕墨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足尖轻点于屋檐之上,身姿轻盈的进入自己的府内。
赤娆见轩辕墨神色冷清,忙上前问道:“主子,属下听说您赢了……您怎么……”
轩辕墨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力感,“下去。”
赤娆见轩辕墨神色有些异样,也不敢多说,匆忙的转身退了下去。
轩辕墨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似乎感觉到有点冷,他伸手环抱住自己的身体,双臂紧紧的抱着双膝,将自己蜷缩在椅子上,目光怔怔的看着地板上的一点。
脑海里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情,似乎是那一场滔天的大火又在眼前,他哭着喊着要往外跑,可是身后却有一只大手死死的拉住他,低沉的声音,“不可以……”
轩辕墨双眸猛然间变得赤红,他再也忍受不住,胸腔内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紧接着喉咙处一阵腥甜,吐出了一口鲜血。
血珠喷洒在地板上,溅出了一地的血花,轩辕墨捂着胸口处看着那血珠,却是默默的笑了。
罢了罢了,这天下人选择抛弃自己,那自己为何要再多情寡断。
苏家。
得知自己的宝贝孙子出了事,苏家老太太急忙让老嬷嬷扶着自己去看望自己的宝贝,苏向春被小厮们抬了回来,丫头们又是热水的又是暖炉,好歹将已经冻成冰块的苏向春给解救了过来。
苏顶天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向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何人这么大胆,竟敢伤害向春?”
苏家老太太老眼浑浊,她只有苏顶天这么一个儿子,也只有这么两个孙子,而老太太一直都是极其疼爱这个小孙子的,如今见小孙子成了这幅模样,浑身青紫脸色惨白吓人,苏老太太气得身子都发抖起来,转身一拐杖就敲到了苏向秋的身上。
苏向秋急忙跪下身子,苏母贺氏急忙上前拦着,“娘,娘您这是干嘛啊?”
苏老太太气得身子哆嗦,“你这个不孝的小畜生,竟然连自己的弟弟都保护不了,你还算什么大哥……”
苏向秋愤愤不平,捂着自己的伤口处大声道:“奶奶,您怎么这么偏心,连问都不问一句的就打我,二弟他在外头调戏女子被教训,难道我还能管得着吗,你这么疼爱二弟,他的性子早已被您宠的无法无天,我这个做大哥的说的话,他能听得进去吗?”
苏老太太闻言,更加气愤,气得脸色都白了起来,“好你个不孝的小畜生,你二弟就是喜欢女子,你都不会帮忙吗,被别人教训?到底是被谁教训的?”
苏向秋看着苏老太太的模样,心里不屑的很,苏向春一直纨绔不化放浪成性,可偏偏苏老太太一直很喜欢他,为的是什么苏向秋也知道,如今苏向秋就是故意要刺激苏老太太,看看苏老太太知道了这教训苏向春的人是谁之后,还会有什么反应。
“二弟平日里调戏平民女子也就罢了,可偏偏这次调戏的是皇上前几日刚钦封的三品掌司白大人,谁不知道这允王爷对白大人偏爱有加,允王爷亲自动的手,孙儿能敢上前阻拦吗?”
这一番话说出来,直叫全场的人都愣住,苏老太太吓得面色苍白,再看一眼不省人事的苏向春,气得磕了磕手里的拐杖,叹气道:“真是家门不幸!”
苏顶天有些担忧,“向秋,允王爷可有说什么别的?”
一旁的苏老太太也是紧张的看向苏向秋,贺氏将苏向秋扶了起来,苏向秋心里鄙夷不已,却是故意道:“允王爷如何在意那位白大人,京城里的人可都是知道了,二弟这么大的胆子当着允王爷的面调戏白大人,允王爷可是发了大火,警告了我若是有下一次便会不客气了,其他的话也没有多说。”
苏顶天听着,心里一抽一抽的,正在这时,那床上的苏向春便醒了过来,苏顶天气得身子发抖,冲上去二话不说就给了苏向春一个巴掌。
苏老太太心疼的不行,急忙上前去拉住苏顶天的手,“你这是干嘛,幺儿才醒你就动手,是个亲爹的模样吗?”
一屋子人都静静的不敢出声,苏顶天转身,“娘,您不是不知道咱们家如今的处境,连根针都不敢动,出了这么个事儿,保不准会被拿着开刀,这要是因而牵连咱们整个苏家,可是就……”
苏顶天说着,有些说不下去,重重的叹口气,大步的走了出去。
苏老太太眯着眼睛,哆嗦着手里的拐杖也拿不稳,一旁的妾室和小姐们都是不敢做声,苏老太太想了想,急忙道:“让二少爷的几个妾室过来好生照料着,扶我去大姑娘屋子里。”
苏老太太嘴里的大姑娘,便是苏芷晴了。
苏芷晴在屋子里坐着绣屏风的面儿,苏氏走了进来,让丫头先出去了,苏芷晴急忙起身道:“祖母,您怎的来了?”
苏氏笑着走上前,按住了苏芷晴欲要起来的身子,笑着道:“坐着坐着,祖母来找你说说话。”
苏芷晴坐了下来,拿了茶杯给苏氏倒茶,笑着道:“祖母,您喝茶。”
苏氏笑着接过来,端详着一旁的屏风面儿,笑道:“这就是要送给皇上的寿礼,可是快要完工了?”
苏芷晴略带羞涩的点头,“还差一点点。”
苏氏笑着,伸手摸了摸,点着头赞叹道:“不错,这山河图的颜色配的很是大气磅礴,你的绣工啊,祖母是放心的。”
苏芷晴脸色红了红,她受得苏氏的夸赞,心里也高兴了几分。
苏氏转眼看到苏芷晴的身上,苏芷晴的相貌是一等一的,身段儿也是极好的,这才情和礼仪么,更是不用多说,现在还是太后身边的红人,苏氏望着苏芷晴,心里燃起了希望,“晴儿啊,你也知道了你二哥的事儿吧,听你大哥说,是把这允王给得罪了啊,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苏芷晴心里不屑,想起陶允行为了保护白宁而出手,心里更是极度的不平衡起来,“祖母,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呢……”
苏氏见苏芷晴肯接话,急忙顺坡下驴,道:“你不是一直在太后身边伺候吗,只要你肯说几句话,给你二哥谋个闲职,也总好过咱们苏家一个臣子都没有,这只靠着祖上留下来的那点子荣誉,怎么能撑得起这么大的一个家啊。”
苏芷晴心里鄙夷,竟然想让自己去找太后说好话?
苏芷晴为难道:“祖母,你也知道二哥的性子,我怎么好去说呢,再者,太后喜欢我,就是喜欢我的乖巧温顺不多嘴,若是我真的提了,只怕以后就再也不会有了,这钢要用在刀刃上,咱们犯得着为了二哥的事儿,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给浪费了吗?”
苏氏一听,细细的琢磨了一番,觉得苏芷晴说的也有道理,便点头道:“好,祖母听你的,只是你常常在宫中走动,能帮得上的一定要帮,这苏家好了,你也就好了不是?”
苏芷晴点着头,苏氏又道:“过几个月就是皇上的大寿了,你也已经及笄了,这次该说说你的婚事了。”
苏芷晴面上染了红晕,低头羞涩道:“祖母……”
苏氏笑着,“晴儿,你是祖母最心疼的孙女儿了,你的婚事,祖母一定给你张罗好了,别看祖母现在老了,可去一趟宫里,皇上也得给我几分薄面,所以,你一定要多长心眼儿。”
苏芷晴点头,苏氏又询问了她一些最近的近况,便起身离开了。
苏氏刚一离开,苏芷晴便顺手将那茶碗挥落在地,身后的奴婢芳菲走上来,轻声道:“郡主,您消消气儿……”
苏芷晴猛地伸手拍在小桌上,怒道:“这个老太婆,竟敢威胁我?”
芳菲给她倒了杯茶,轻手轻脚的将碎片给收拾了,安慰道:“郡主,您别生气,您是郡主呢,以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苏芷晴大力的喘息了几下,才慢慢的平复下心情来,紧接着眯起眼睛来,苏家完蛋与否,她可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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