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他這麼說,她興奮地瞠大眼。「您的意思是——您有一點點喜歡我?」
「——別對我寄望太多。」對他而言,「喜歡」這感覺,太陌生了,而他也不願意騙她。只是一發現她臉上的光采倏地變黯,他忍不住多說了幾句。「不過我知道,打從再見到你,我就想親你了。」
她大眼楮骨碌骨祿地轉著,好似要把他的話,跟他這幾天的表現合在一塊兒想。
他耳根微微紅起,可惡。肯定會被她發現他一直言不由衷。
望見他的反應,恬兒笑了。
「怎麼辦,四爺?」她望著他的眼,你沾了糖蜜似。「您這樣子——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您了。」
他斜眸瞪她。她想拿這等甜言蜜語騙他?
可他不知道,他這時的眸子,多甜。
「您這樣子真好看——」她陶醉一嘆,不由自主朝他偎去,可一想到他說不定不喜歡,又硬生生坐回原位。
「怎麼?」
她憨氣地傻笑。「我擔心您不喜歡——」
貼心的丫頭。瞧著她臉,心憐忽地白他心頭涌上。他用力一環,牢牢實實地抱住她。「我特許你踫我,只要旁邊沒人。」
「真的?」她開心地仰著頭。「我想做什麼都行?您都會答應?」
他很喜歡她發亮的雙眼。「先說來听听,你還想做什麼?」
「我一直想模您的臉——」她著迷地撫過他眉梢、眼臉、鼻尖——然後是他的嘴。「還想……多親您一會兒。」
他望著她的眸子,一下子變深了。
他抗拒不了這要求,或者該說,他跟她想的是同件事,只是沒說出口。
「這種事以後就不用問了——」他的嘴再次覆上她,先是輕輕的,然後變得熱烈。他環住她腰,讓她坐在自己堅硬的腿上,兩人上身緊緊貼合,胸口到肚月復之間再沒其他縫隙。
「四爺……」她嬌嬌地喚著,覺得身體變得又酥又熱,手啊腳的全都軟綿綿,仿佛喝醉了似。
「獨齋。」他舌尖舌忝著她唇角,再含住她下唇輕吮。「只有我跟你的時候,我準你這麼喊我。」
「獨齋——」她這聲喚,添進了她心頭澎湃的愛意。十八年來,她眼楮里除了釀酒,就是家人;她從不曉得世上還有別的東丙,能令她如此神魂顛倒、意亂情迷。
「你這個樣子——」他隱去了底下的話,因為害羞。他說不出口。她實在太甜、太可愛了,光听她喊他名字,就讓他全身暖了起來。
他大手挲著她縴細的臂膀,在他懷里,她簡直就像女圭女圭一樣脆弱,真怕不小心把她掐壞了。
「我好開心、好開心。」她貓似地蹭著他肩口,暖暖鼻息朝他脖子吹來。「簡直是作夢也想不到,能這樣偎在你懷里,先前我一個人坐在這兒的時候,多擔心你一氣之下,真的就掉頭回寧家堡了。」
他擰著她鼻頭,故意嚇她。「有那麼一瞬,我還真想不理你,做事那麼莽撞,還敢說你喜歡我?」
她不依地嘟起嘴。「怎麼能把兩件事扯在一塊說。」
「就是要扯在一塊說。」他正色。「換作是你,如果有人前夜才跟你說喜歡你,一轉頭又馬上因為救其他人喪了命,你說,你會有什麼感覺?」
肯定是生氣——還有懷疑,懷疑那人說的喜歡。到底是不是出自真心。
難怪他剛才那麼生氣,她懂了。她還把他想窄了,以為他只是關心她而已。
原來他比她想得,要更更更——不知多幾個更的在乎她!
「我不是要你見死不救,我也不是覺得那孩子死有余辜——」
他嘆了一聲。
「只是在你大步奔出去救人的時候,我敢說,你腦子里肯定沒有其他人。」
他說對了,她臉一紅。在那當下,她連自己的安危都忘記了,哪還想得到其他人!
「不許你再這麼做。」他望進她清澈的眸底。「我說真的,下回再發生這種事,我一定掉頭走人。」
「好嘛好嘛。」她撒著嬌。「你就饒我一回,往後,我肯定會把你的話、你的人,全牢記在心里,片刻不忘!」
他臉一臊,真拿她的慧點心思沒辦法,他心里有什麼疙瘩她全模得一清二楚,方才他說了那麼一堆,真正涵義不過那麼兩句——不許你把我忘在腦後,即便是救人!
他霸道!雖然一直還沒厘清自己的心意,可她說了喜歡他,他就這麼理直氣壯,當她是他的人了。
既是他的人——他要她滿心滿眼也只有他一個,多合情合理、理所當然。
他傲氣一笑。「全是你自個兒說的,我可沒逼你。」
他先挑白了,一切都是她心甘情願——以後可不許反悔啊。
恬兒的眉眼笑彎了。
越是多了解他一點,她心里的喜歡就多增加一些。瞧他現在的表情,哪里像威震八方的寧家堡四爺,根本就是個霸道任性的孩子。
不知他這個樣子。有多少人瞧過?
說不定,只有她一個?
一想到這兒,她心里立刻甜了起來。她何其有幸!
第6章(2)
「獨齋。」她勾住他脖子喊了一聲。
他眸子下睇,帶著疑問。
「我喜歡你。」她指尖溜過他炯炯的眼、挺直的鼻,最後停在他嘴唇上。
「不管是霸氣的你也好、精明能干的你也好。以一擋百的你、淘氣的你、凶巴巴的你——每一個我都好喜歡!」
說這什麼話!「你什麼時候看見我淘氣?」
「你親我的時候。」她指頭揉著他唇辦,突然湊過來一啄。
耙取笑他!他一聲嘟囔,接著俯頭,扎扎實實吻得她頭暈目眩、全身發軟,才意猶未盡地把嘴挪開。
嬌弱的她偎在他懷里連連嬌喘,好半大回不了神。
而家,就快到了。
寧獨齋沒白白浪費那一錠元寶,隔天,紅鼻子老頭朗六一早起床,馬上跑去拍金家的大紅門。
「也不打听打听,一個窮酸老頭也敢上咱們金家撒野——」
金家家丁哪把朗六看在眼里,不待他說完,一口氣圍了上去。
「唉,你們、你們做什麼?我只是來送訊的?」朗六的叫嚷驚動經過的黑臣虎。
黑臣虎朝庭里瞄了一眼,揚手要眾人緩緩。「等一等,听他把話說完。」
「還是黑爺懂禮數!」朗六理理被拉歪的衣襟。「你們可要知道,要不是赫赫有名的寧獨齋大爺親口拜托我朗六,我還懶得進你們金家——」朗六只是隨口令耀。他壓根兒不清楚寧獨齋是何方神聖。總之打腫臉充胖子,先嚇唬嚇唬人再說。
沒料到黑臣虎變了臉色。「你剛說誰?再說一次。」
朗六挺起胸脯。「寧獨齋,寧大爺。」
黑臣虎跟班在旁竊竊私語︰「這個寧獨齋。好像是上回在時家跟咱們起沖突的家伙。」
黑臣虎早就從左捕頭那兒得知寧獨齋身份,這幾天黑臣虎所以沒帶人到時家找碴。也是因為忌憚他。
寧家堡富可敵國。堪稱一方之霸,小小金家,哪有辦法跟寧家堡斗——問題是,金家老爺想要時家想得不得了。尤其是時家近乎神技的釀酒技術。還有那越來越嬌艷美麗的時家小姐。
尤其一發現時家的酒,全是靠那粉女敕女敕的十八歲丫頭一雙手,金家老爺心癢得,恨不得立刻拆了時家。把人搶到他金家來。
本來事情都安排得好好的,偏就在這節骨眼上蹦出一個寧四爺!
昨兒夜里,黑臣虎才剛被金家老爺叨念,要黑臣虎別光拿銀子不辦事,快想想辦法把時家廢了。省得他看了礙眼。
談何容易!
黑臣虎板起臉。「你把寧獨齋交代的話再說一遍,一字半句也不許漏了。」